《选妃:本帝只要E鸣惊人》 第一章 皇帝,狗都不当! “陛下宵衣旰食,殚精竭虑,忧心忧民,怎就这么短命呐!” “苍天呐,你何其不公......” 耳边的哭声,惹得刚下晚班的超级社畜赵牧火气很大,他猛地睁开眼,坐起身,怒骂道:“大清早的有没有公德心,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在他骂出口的一瞬间,大殿之中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着死而复生的皇帝。 “啊,鬼啊,陛下诈尸啦!” “大家快跑!” 宫中的侍卫,太监,宫女撒丫子往外跑。 赵牧愣住了,旋即气抖冷,“你才是鬼,你们全家都是鬼!” 可旋即,一股陌生的记忆在脑海涌现。 “卧槽,老子穿越到了一个陌生的朝代大庆皇朝,还成了当朝皇帝!” 他一个天天三班倒的社畜当了皇帝,那真是祖坟冒了青烟。 刚要感谢列祖列宗,可在他了解完现在的情况后,再也笑不出来! “是当皇帝了,可他娘的是个没权没钱,被五大权臣架空的傀儡皇帝!” “朝内党派林立,前身说不上话也就算了,宫内东西二宫太后夺权,大太监王有德把持内庭,堪称大内九千岁!” “皇后和四大贵妃全都是五个老登塞给前身的,还他娘的不让碰,一个个勾心斗角,天天都在上演宫心计!” 赵牧心累。 朝堂也好,宫内也罢,他一个都指挥不动。 包括身边的小黄门。 宫内这样,宫外更是民不聊生,天灾四起,各地起义军接二连三。 前身登基三年,效仿太祖,殚精竭虑,宵衣旰食,就为替父报仇,以及收复先祖丢失的燕云十六州! 然而,他越是勤政,国家就崩坏的越快! 短短三十年不到的时间里,大庆先后已经换了九个皇帝,而他是第十个! 每个皇帝都想中兴大庆,都无比勤奋,但是每个皇帝都活不过三年。 是这些皇帝短命吗? 不是! 是他们想要夺权。 那些人不给! 但凡想夺权的皇帝,死状一个比一个奇葩。 有落水而亡。 有宫殿走水被烧死。 也有吃东西噎死。 还有被宫女勒死的。 最可笑的是前身的爹。 带着五十万大军御驾亲征瓦剌的时候,在出征途中,出恭的时候掉坑里溺死了。 最后大军大败而归,这才造成了今日局面。 前身咋死的? 赵牧回忆了一下,脸色至极,“喝茶呛死的?” “我屮你个仙人祖宗,这还玩个蛋啊!” 而且从各地上来的奏折来看,大庆气温骤减,粮食减产,这说明大庆很有可能正在经历小冰河时期! 这也让他意识到,这个朝代是个比宋明两朝加起来都要黑暗。 就算他有另一个世界的积累,可在这个陌生的朝代,纯靠他一人,想要翻盘,也没有什么蛋用! 思来想去,他想要活下去只有一个办法! 那就是发挥他社畜身份的最牛本事,摆烂! “行行行,老子从今以后不勤政不管事了行吧,老子就天天醉生梦死,斗鸡遛狗,搞搞钱,玩玩女人,多生孩子,当好这个吉祥物可以吧?” “实在不行,老子禅让,当个富贵王爷总可以吧?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只要离开京城,凭他脑海中另一个世界的积累,保护自己安全,总没有问题。” 就在这时,一个身形肥硕的大太监快步走来,看着坐在灵床上的赵牧,眼中也是有些恐惧,在远处观察了一会,确定赵牧死而复生后,旋即嗷的一声哭了出来,“老天垂怜大庆,竟让陛下死而复生也!” 赵牧一眼就认出了这个胖子,正是号称九千岁的王有德。 但在他眼里,这家伙纯纯缺德。 毕竟呛死自己的茶,就是这家伙泡的。 “陛下,快让老奴看看您......” 太监,无根之人。 多多少少都有些漏尿,平日里都用香囊遮掩。 王有德年纪也大了,火气大,骚味就更重了。 还没靠近便有一股混杂着尿骚味的香味扑鼻而来。 赵牧急忙道:“斯多普,你骚味太重,离我远点!” 王有德哭声戛然而止,心想,这不对啊,这小皇帝以前可是最亲近自己的。 现在怎么有些嫌弃了? 莫非他知道了什么? 停下脚步,他继续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道:“陛下,您都快吓死老奴了!” 赵牧心中冷哼,也知王有德是没有胆子杀自己,不过是那些人做决定,王有德递的刀子罢了。 而且,王有德再有权,那也是皇帝给予。 不能跟他撕破脸,最起码在他脱离险境前不能翻脸。 “朕没死,你很失望吧?” 王有德听到这话,心里直突突。 他知道啦,他果然知道啦! 旋即,急忙跪在了地上,“奴婢对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绝无二心呐!” 赵牧嗤之以鼻,也懒得跟这个死太监哔哔,“缺德,哦不对,有德,其他人呢?朕的大丧之日,怎么就一些宫女太监给朕守灵?” “这也太不把朕放在眼里了,你瞧瞧这灵堂布置的,这么小气,灵床也小,朕脚都伸不直!” 赵牧骂骂咧咧的从灵床上爬下来,“尼玛的,朕好歹是皇帝,按照规矩,停灵要停在天庆殿,你们居然给我找了个偏殿,这么没牌面,朕下去了有脸去见列祖列宗吗?” 王有德都傻眼了,你都活了,还计较这些做什么? 而且以前的小皇帝,脾气温和,从来不会骂人,怎么现在一口一个尼玛的,他妈的? “陛下啊,这些都不是奴婢能做主的......” “那是谁做的主?太不把朕放眼里了,朕要骂死他!”赵牧火冒三丈道。 “萧太后做的主!”王有德心中冷笑,这小皇帝最怕的就是两宫太后,只要抬出他们,再大的火气也得压下去。 “屮他娘的老鸡婆,朕不是她亲儿子,就这么欺负朕是吧!” 王有德都傻眼了。 小皇帝骂萧太后什么? 老鸡婆? 夭寿啦! 他急忙捂住了赵牧的嘴,“陛下,大庆以孝治国,你骂萧太后,是不孝之举,而且萧太后最是疼您的。” “她敢做,朕还不敢说吗?” “还是说,你要去告状?” “奴婢对陛下忠心耿耿,是绝对不出去告状的!”末了,王有德在心里加了句,“咱不去,咱让干儿子去告状!” 赵牧冷哼一声,说道:“朕都躺棺材里了,她都不来看朕一眼,算的哪门子疼?” “太后娘娘之所以没来,是因为.....” “别他娘的卖关子,说,她在干嘛,是不是又在跟小白脸亲亲我我?” “不是不是,萧太后和何太后正在天庆殿主持朝会,选拔新帝!” 第二章 陛下驾到! 说着,王有德心中有些忐忑。 小皇帝要知道自己尸骨未寒就开始选新帝顶替自己,肯定会非常愤怒吧? 这也是他有意为之的。 因为新选拔的新帝,他非常的不喜欢。 而且,一旦选中,他的地位,岌岌可危。 这些人联手摆了他一道,那就别怪自己不客气了。 然而,王有德却不知道,赵牧不仅没有半点生气,反而高兴的都快起飞了。 “你说啥?在选拔新帝?”赵牧摁住王有德的肩膀,满是不敢相信的问道:“你说真的吗?” “奴婢岂敢欺骗陛下。” “好好好,太好了!” 赵牧激动的蹦跶了起来,攥紧拳头,大笑起来,“哈哈哈,太棒了!” 刚想瞌睡,就有人递枕头过来! 得来全不费工夫。 王有德都懵逼了。 他怎么觉得小皇帝很激动的样子? “这是怒急而笑,小皇帝此刻肯定已经愤怒到了极点,才会做出这种智昏之举!” “对,肯定是这样!” 王有德暗戳戳的挑拨刺激道:“陛下,您消消气,毕竟天不可有二日,也不可无日啊,而且陛下又无有子嗣,为了江山社稷,也不得不......” “生气?我一点也不气,我可太高兴了!”赵牧双手掐腰,脸上抑制不住的喜悦! “看来小皇帝真的气疯了,都开始说胡话了!”王有德心中大喜,一想到一会儿赵牧过去,那些人肯定会露出吃了死孩子似的表情,他心里就觉得痛快,“那陛下,咱们快去天庆殿吧!” 他转身就准备走。 可赵牧却道:“去天庆殿作甚?” 王有德一甩拂尘,“自然是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所有人,这样一来,就不用选拔新帝了,陛下自然还是大庆之主!” “不去!”赵牧说道。 王有德愣了愣,“为什么不去?” “你傻逼啊,两宫太后选拔新帝,我去了,还选个勾八!” 赵牧痛心疾首的指着王有德道:“缺德,你真他娘的缺德,你这不是爱朕,是害朕啊!” 王有德彻底傻眼了。 啥意思? 小皇帝不想去? 听这架势,是打算让他们继续选? 蓦地,他想到了更深层次的东西。 “我懂了,小皇帝是想看他们笑话,毕竟现在我封锁了小皇帝死而复生的消息,如果他们把新帝选出来,肯定会下诏。 如果这时候小皇帝死而复生,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所有的举动都成了笑话!” “这是小皇帝的报复!” 王有德瞳孔微缩,深深的看了小皇帝一眼,“可是陛下,一旦新帝选拔成功,下了诏,就无力回天了,毕竟您现在死而复生的消息还没传开,在外界看来,您是个死人.......” 他几乎是明示了。 那些人没有节操的。 一旦尘埃落定,赵牧不死也得死。 否则继位者,得位不正,如何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赵牧也听明白了,转念一想,“有点道理,看来这一趟是必须要走了!” 王有德松了口气,“对的陛下,这一趟无论如何都必须走。” “走可以,去天庆殿之前,你先给朕找纸笔来!” “陛下要纸笔作甚?” “写点东西!”赵牧觉得自己空手白牙的过去不太妥当,总要给新的背锅侠,不对,继位者一点礼物不是? 一想到自己很快就能卸任皇帝,当个富贵王爷, 远离朝堂的尔虞我诈,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他就激动的不行。 “小皇帝性子刚烈,肯定是要写东西骂那些无耻之辈!”一念至此,王有德心里乐开花了,“写,肯定得写!” 他有种预感,小皇帝写的东西肯定能流传千古,到时候朝堂上那些道貌岸然的虚伪之辈,必然会遗臭万年。 他让人拿来了纸笔。 想凑过去看,赵牧骂道:“不知道写东西不能窥视吗,懂不懂礼貌?” “奴婢该死。”王有德急忙后退了几步,心想,“皇帝不让我看,里面的内容肯定特别的粗鄙,粗鄙好啊,骂的越粗鄙咱心里就越痛快!” 赵牧龙飞凤舞,洋洋洒洒写了一堆,这才放下笔,欣赏自己的文笔,“好文采,好笔锋,好棒!” “陛下,时间不早了,再不去,一会就要出结果了。”王有德催促道。 “对对对,不能再拖了,拖久了不好!”赵牧卷好了纸,大步流星的朝着天庆殿走去。 一路,看到他的侍卫宫人,都跟见了鬼似的。 而此时天庆殿之中,气氛很是沉闷。 东宫萧太后,西宫何太后,垂帘听政。 但是这两宫太后,都不是赵牧的亲生母亲。 而下方,文武百官均已到场。 再金銮殿之下,站着三个年轻人,这三个年轻人,都是赵牧叔叔的儿子。 而这三个人,分别有不同的拥趸。 “端王世子,德才兼备,贤名远播,可过继给先帝!” “梁王世子自幼聪慧......” “福王世子......” 三方吵得不可开交,最后只能投票,最后福王世子赵宽以最多票数中选。 萧太后笑的最欢,看向赵宽的眼里满是温柔。 何太后脸色非常难看,看向萧太后的眼神都快冒火了。 最高兴的当属赵宽。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当皇帝。 福王脸上也露出了喜色。 儿子过继给已故的兄长,完全不是问题,以后等儿子总揽大权之后,再改回来不就行了? 说不定,自己以后也能当一当太上皇。 想到这里,他也激动地的不行。 萧太后说道:“既然已经决出新帝人选,那宽儿,你上来!” 赵宽听话的走上了金銮殿,朝着萧太后二人磕头认亲。 等到礼毕之后,萧太后说道:“从今以后,你就是先帝的亲儿子了,江山社稷,国家重担,就要交给你了!” 赵宽几乎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孩儿绝对不会让母亲失望!” 萧太后点头,正打算让人昭告天下,确定赵宽的合法身份。 就在这时。 外面传来了一个声音,“陛下驾到!!!” 众人循声朝着殿外看去。 就看到王有德带着一个身穿龙袍的年轻人快步走来! 而当他们看清楚那个年轻人的长相后。 所有人都吓的倒吸口凉气! 第三章 跟着我,一起舞! “陛,陛,陛下?” “陛下又活啦?” “这不可能,太医已经检查过了,瞳孔都散了!” 众人大吃一惊,不少人都躁动起来。 “那现在走过来的是谁,莫不是陛下的鬼魂?” “鬼魂个头啊,你见过能在烈日下行走的鬼魂吗?” 殿堂内的喧哗,引起福王赵光的不满,“新帝大选之日,岂能喧哗,成何体统?” 赵宽也是一脸的不爽。 现在可是自己的高光时刻,哪个不长眼的王八蛋敢在外面喧哗? 他到要看看是哪个混账东西。 等自己登基后,非要把他大卸八块不可! 萧太后也是蹙起秀眉,“何人在殿外喧哗?” 宫殿太大,谁在外面,也看不清楚。 “陛下驾到,其他人通通闪开!”王有德一边高喊,一边给赵牧开道。 大殿人群早就惊呆了,看到赵牧走过来,一个个都吓得后退了几步。 赵牧也是高兴的跟他们打招呼,“哈喽哈喽,你们好啊,哈哈哈......没想到吧,我又活过来了。” “别怕别怕,我是人,不是鬼!” 见有人不相信,刚走到大殿中间的赵牧站住了脚步,“不信?没关系,看我给你们来一段太极花手表演!” 没办法,赵牧太高兴了,一想到一会儿自己就能卸任,他就控制不住寄几。 而且,这么做,也是为了让他们相信,自己还活着。 他双手飞快的摇动,屁股扭动起来。 嘴里还在给自己打节奏,“一哒哒,二哒哒,三哒哒......” 那妖娆奇特的舞姿,让在场众人看懵了。 王有德已经见怪不怪了,虽然觉得小皇帝此举太不得体。 但,这就是小皇帝的反抗,是报复! 他正在用自己的方式,狠狠给这些人一个教训! 福王从最前面走过去,他也想看看,那个背对着他,扭着屁股,在大殿中间起舞的人是谁! 他气冲冲的上前,还没等他看清楚是谁,一只手就把他拉了过去,“来,跟着我,一起舞!” 福王都要气炸了,“大胆,朝廷重地,岂能......” 噗通! 他刚想大骂,可这个人转过来的那一瞬间,吓得他膝盖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陛陛陛下?”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我,福王叔!”赵牧扭.动着屁股,脸上满是喜悦,“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还活着,哈哈哈......” 福王都要哭了,这他娘算个屁的好消息! 皇帝不是死了,咋又活了呢? 他怎么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梁王和端王也快步上前,当他们看到在大殿中间扭动腰肢的赵牧时,都倒吸口凉气。 随之而来的便是狂喜。 二人对视一眼,纷纷上前道:“恭喜太后娘娘,贺喜太后娘娘,陛下死而复生了!” 萧太后猛地起身,“你谁说死而复生了?” 何太后也站了起来,满是不敢相信,“陛下没死?” 一直在屏风后面的两宫太后也是急的不行,纷纷走上前。 两个王爷再次异口同声的重复道:“是陛下,他还没死!” “不,这不可能,他身体都僵硬了,凉透了,怎么可能活过来?”萧太后满是不敢相信。 可当她看到大殿之中,那个妖娆的身影,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她脑瓜子嗡嗡的。 何太后则是大喜,“太好了,皇儿活了!” 不是因为她多疼赵牧,而是赵宽上来后,她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要是赵牧还活着,她还有资格继续跟萧太后掰手腕。 确定那真的是赵牧后,萧太后杀人的心都有了。 这算的哪门子好消息? 简直晦气到家了! 她所有的布局,全都功亏一篑了! 王有德看着周围人如丧考妣的表情,犹如三伏天吃了冰块似的,爽飞了。 不过,赵牧已经放浪形骸很久了,该办正事了,他拉了拉赵牧,“陛下,大家都确定您死而复生了,是时候该办正事了!” 他在等,等赵牧放大招,把这些人骂个狗血淋头,让他们遗臭万年。 赵牧也点点头,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走到了最前面。 看着金銮殿之上的两个老鸡婆,赵牧咧嘴一笑,拱手道:“两位母亲,孩儿让你们担心了!” 萧太后气的不行。 何太后急忙走下去,拉住了赵牧的手,眼泪说来就来,“儿啊,你差点把为娘给吓死,列祖列宗保佑,咱们大庆的江山社稷总算有救了!” 萧太后也反应过来,压下心中的不满,走上前,假惺惺哽咽道:“儿啊,要不是考虑到先帝把江山社稷托付给我,我真想跟你一起去了,幸好老天保佑,让我儿死而复生,你下次可不许吓唬我了!” 这两个老鸡婆,一左一右挽住赵牧的手,拖着他上了金銮殿。 这一下,赵宽彻底坐蜡了。 呆滞,不可思议再到现在的愤怒,不甘! 这该死的狗皇帝,怎么能活过来? 哪怕他晚一个时辰醒过来,自己也已经成了皇帝。 而现在的他,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丑! 赵牧对这两个老鸡婆厌恶极了,不动声色的抽出手,然后问道:“两位母亲,新帝可选出来了?” 这一问,把两宫太后问的失声。 把满朝文武问的满脸尴尬。 最难受的还是赵宽。 被皇帝贴脸开大,如芒在背,如鲠在喉,他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老鸡婆不吭声,赵牧一指赵宽,“选的是赵宽堂弟吧?” 赵宽看着赵牧和煦的笑脸,怎么看都是嘲讽。 可他能怎么办。 他也很崩溃啊! 萧太后大脑飞速转动,想着该怎么解释。 何太后暗戳戳道:“没错,皇儿啊,你出事之后,姐姐就主持朝会,从三个王爷子嗣里挑选出了新帝候选人,赵宽的确是你的继位者!” 萧太后眸子都要喷火了。 这个贱婢,太可恶了! 她看向赵牧,刚要解释,赵牧就笑着点点头,旋即朝着赵宽走去,手也放进怀里,准备把提前准备好的礼物拿出来。 赵宽咽了口唾沫,心里害怕的想,“他,他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他把手放进怀里做什么,莫非他藏了匕首想当众要手刃了我?” 第四章 你咋一点也不高兴呢? 这一刻,他内心满是着恐惧。 皇位他很想要。 可那也要有命才行。 他虽然瞧不起赵牧,觉得他窝囊,不能中兴大庆。 可谁让自己不是皇帝呢? “宽弟恭喜你......” ‘扑通!’ 赵牧一句话还没说完,赵宽膝盖一软,就跪在了地上,抱住赵牧的双腿,干嚎道:“皇兄,你没死真的太好了!” “老天保佑,列祖列宗保佑,我大庆的主心骨又回来了!” “你跪着干嘛,起来!” 赵牧将他搀扶起来,“你看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哭鼻子了呢?” 说着,他还给赵宽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语重心长的道:“你啊,长大了,是大人了,不能动不动就下跪。” “要不然,怎么承担大任呢?” 赵宽觉得赵牧话里有话,他不知该怎么回答。 心里骂道:“你都活了,我还怎么承担大任?” 萧太后脸上也火烧一般,觉得赵牧在嘲讽自己。 她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又看了一眼殿下的王有德,心中杀意升腾。 何太后欢喜道:“既然皇儿死而复生,那么选拔新帝一事,便作罢吧。” 萧太后心中叹息一声,知道事不可为,“皇儿复生,乃国之幸事,选举新帝便不要再提了。” 文武大臣都纷纷称是。 王有德也很高兴。 但只是这样,还不够。 他们肯定不知道小皇帝为他们准备了什么‘厚礼!’ “皇儿,你去龙椅上吧。”萧太后说了句,又看向一旁尴尬的赵宽,“你下去。” “是!”赵宽转身就走。 “啥?又不选新.皇帝了?” “不行,绝对不行!” 赵牧慌了,急了,一把拉住了准备离开的赵宽,“宽弟,你不能走!” 赵宽心提到了嗓子眼。 难道,赵牧还不肯放过他? 萧太后蹙眉,“皇儿,怎么了?” “母亲,这新帝都已经选拔出来了,岂能说作废就作废?” 赵牧焦急道:“孩儿从政三年,精疲力竭,力不从心,每每都是强咬牙支撑,难以为继。” “为了江山社稷,黎民百姓,孩儿愿意禅让给赵宽!!!” 此话一出。 满朝皆惊! 萧太后看着赵牧,只觉得陌生。 这还是那个勤政,勉励,时时刻刻都想夺权的赵牧吗? 他曾说过,不光复大庆,就一头撞死在太庙前的。 而现在,他居然说要禅让? 是自己听错了,还是赵牧疯了? 何太后也吓了一跳,“皇儿,你说什么胡话!” “我没有说胡话,宽弟为人忠厚贤明,有大帝之姿,所以儿臣愿意禅让给他,以后这中兴大庆,为父皇报仇,收复燕云十六州的重担,就交给他了!” 赵牧无比认真的说道。 梁王和端王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震惊之色。 二人旋即上前,异口同声道:“陛下,万万不可!” 紧跟着他身后的支持者也是纷纷道:“陛下春秋鼎盛,这山河重担,岂能易手他人?” “不同意,绝对不同意!” “请陛下三思!” 福王先是一喜,可旋即便明白,这是赵牧以退为进的杀招。 也是脊背发寒。 子承父业,是天理纲常。 弟及兄业,也是理所应当。 可他们不是亲兄弟。 现在赵牧死而复生,如果赵宽还要上位,世人必然不会承认其正统。 因为赵牧并未失德。 反而勤政爱民,也从不大鱼大肉,对自己苛刻到了极点。 想到这里,他也不得不站出来道:“陛下还年轻,未来会有皇嗣,这祖宗基业,还是留给皇子皇孙吧!” “而且,先帝的大仇,还需陛下亲手来报。” “燕云十六州,也一定会在陛下手里得以光复!” 王有德也深深的看了赵牧一眼,不得不说,这一招以退为进的确厉害。 赵宽也哭丧着脸道:“皇兄,我不行的。” 赵牧一巴掌抽在他脑袋上,“没出息的东西,我说你行,你就行!” 他觉得这些人都有病,前身上午死的,下午就选新帝,明明巴不得,自己主动禅让,他们竟然还不乐意。 傻逼吧。 错过这次良机,还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 他开始脱自己的龙袍,解自己的腰带。 然后不顾赵宽的抵抗,硬生生将衣服套在了他的身上。 赵宽想脱,赵牧呵斥道:“不许脱!” 赵宽心里怕的要命。 这是真的想要他死啊。 这件事外面会怎么传? 兄长未死,堂弟便迫不及待争位,这能好听? 他还不是亲弟弟。 “皇兄,您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赵宽央求道。 赵正置之不理,把自己衣服鞋子都脱了,统统穿在了赵宽身上。 下方文武一片哗然。 萧太后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 皇帝这么做,无疑是打她的脸。 何太后心里痛快的不行,没想到,赵牧今天居然这么大胆。 平日里,他虽然勤政,努力,但政治头脑太差,一根筋,这也是为什么,世人都笑他是大庆历来最窝囊的皇帝。 “皇儿,够了,不要再闹了!” “母后知道你心里不痛快,有什么咱们下了朝再说可好?” 萧太后压制住心中的怒火说道。 “不行,有什么必须在这里说清楚了,要不然说不清楚!”赵牧强硬的说道。 现场一片哗然! 赵牧是出了名的孝顺。 没想到,他现在居然敢当众顶撞萧太后。 萧太后也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这小皇帝,怎么敢忤逆自己? “母亲,既然赵宽是你们和文武大臣共同选举出来的,那么这个大庆新帝就该是他!” 赵牧很是认真的说道:“虽然我死而复生了,但我也觉得他比我更适合当这个皇帝。” “为了让赵宽继承更合法正统,我特地写了一份禅让书!” 说着,赵牧从怀里拿出一张纸,大声念诵道:“退位诏曰:朕在位三载,幸赖祖宗之灵,危而复存。然仰瞻天文,俯察民心,炎精之数既终......夫大道之行,天下为公,选贤与能,故唐尧不私於厥子,而名播於无穷。朕羡而慕焉,今其追踵尧典,禅位于弟赵宽!” 赵牧的声音传遍了宫殿每一个角落。 众人听得一清二楚。 在念完了禅让书后,赵牧想了想,走到了龙椅之上,取过国玺,重重的盖上。 旋即上前,笑着将禅让书递给赵宽,“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大庆的新帝!” 赵宽没有丝毫喜悦,有的只是发自内心的惊恐和愤怒,指着赵牧,“你,你,你......” 赵牧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宽弟,我禅让给你,你咋一点也不高兴呢?” 第五章 皇儿,你善啊! 高兴? 让他如何高兴? 接了这一份禅让书,扣上这顶大帽子,他还能活吗? 欲戴皇冠,首先要能合法。 他都不合法合规,咋戴? 戴上来会死的。 “皇,皇兄,我不行的,我真的不行的。”赵宽无助的看了一眼萧太后,又向下方的父亲投去求救的目光。 事已至此,他已经彻底被架在了火上,进退维谷。 “那我不管,反正我龙袍也脱给你了,禅让书也写了,所有人都听到了,以后,这皇位就是你的了。” 不想要? 硬塞给你! 萧太后都要气炸了,“皇儿,不要再胡闹了!” “我没有胡闹,虽然我长得一表人才,才华洋溢,宽弟的确没我长得俊俏,个子也矮了点,可他就是最完美的背锅......不对,就是我心目中完美的继承者!” 赵牧很是严肃的说道:“母亲,你常教育我,天子一言九鼎,现在我禅让书已经写了,岂能在百官面前出尔反尔?” “你,你,你要把我气死吗?”萧太后气的浑身发颤,她清楚,下面很多人都在看自己的笑话。 赵牧肯定没胆量忤逆自己。 这些话,一定是王有德这个狗奴才教的。 想到这里,她悲鸣一声,身形一阵摇晃后向前栽倒。 “太后娘娘!”贴身太监曹大淳也是急忙搀住了她,神情紧张道:“快来人,娘娘晕倒了!” “姐姐!” 何太后虽然是对手,但这种时候肯定不能让别人调理,上前搀住她,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却是揪住了萧太后的软肉,狠狠一揪! 那一瞬间。 假装昏迷的萧太后浑身紧绷。 何太后心中冷笑,“贱人,死装货,老娘掐死你!” 赵牧都无语了,咋还昏过去了呢? “宽弟,你还愣着做什么,你现在是皇帝,快叫太医啊!” “我不是,禅让书还给你。” 赵宽把禅让书塞给赵宽,就像是丢了个烫手山芋似的,旋即他飞快的脱了龙袍,因为太着急,把亵衣亵裤都脱了,就是想自证自己没有穿龙袍龙裤。 这龙袍虽然好,可他娘的是丧服啊。 皇帝给他穿丧服,什么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自己要是再不走,非死不可。 看着赵宽光着屁股蛋子逃跑。 赵牧急的一拍大腿,“快,抓住陛下,别让他逃了!” 福王看着儿子光屁股逃走,脸上也是青一阵白一阵,“你好歹把鸟给捂住啊!” 梁王端王捂嘴偷笑。 何太后见状,不得不主持大局,一边派人送走了萧太后,一边说道:“今日选新帝之事全部作废,不可外传!” “陛下写禅让书,乃他宽厚,孝顺,不愿意让我们两个母亲难做!” “其孝心可嘉,哀家很是感动,所以这皇帝还是他,也只能是他!” “敬遵娘娘圣谕!” 文武百官纷纷附和。 赵牧气的不行,多好的机会啊,就因为赵宽那窝囊废彻底错过了。 他不住的拍大腿,长吁短叹的。 “还有,将皇儿死而复生的消息通告天下,散朝!” “恭送太后娘娘,陛下!” “皇儿,跟我来!”何太后说道。 赵牧不太想去,但没办法,他要不去,这老鸡婆肯定要整他。 走出天庆殿。 外面明明阳光明媚,可赵牧只觉得彻骨的寒冷,“自己忙活这么久,到头来皇位还在手上,愁啊!” “皇儿,你可怪我?” “啊,没有的事。”赵牧急忙摇头,“就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没能变成母亲想象中的样子!” 何太后道:“我儿太孝顺了,其实母后都知道,你今天之所以这么做,是不想让我们太难做对吧?” “啥?” 赵牧一愣。 不是,完全不是。 他是真的不想做这破壁皇帝。 更不想孝顺这两个老鸡婆。 巴不得她们立马死翘翘。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何太后仿佛看穿了一切道:“你是我跟姐姐看着长大的,我们虽不是你的生母,却也知道你的秉性,你性子虽然执拗,却孝顺纯良,以中兴大庆为目标,而且,先帝的大仇你还没报,燕云十六州还没光复,岂能将皇位拱手让人?” “你之所以这么做,只是不想让我们下不来台。” 说到这里,何太后顿了顿,感慨道:“皇儿,你善啊!” 赵牧哭笑不得。 这老鸡婆,挺能脑补的。 别看她现在一脸和善,可压根没把自己当儿子,说的都是场面话。 心里其实巴不得自己死。 与其撒谎,还不如实话实说。 说不定她还会帮自己禅让! 想到这里,他又来了精神,“母亲,其实我真的不想当这个皇帝!” “皇儿,这里没外人,你没必要装出自愿的样子。” “我发誓,我真的不想当!” “你这孩子,咋这么艮呢?”何太后略有不满的说道。 “好吧,我就是这么想的。”几次之后,赵牧无奈道。 去他娘的! 毁灭吧! 自己说真话咋没人信呢? 见赵牧情绪低落,何太后还以为是自己戳穿他造成的,想到今天朝堂上发生的一切,她明白,赵牧目前不能死。 要不然,自己必然会失势。 面对那姓萧的那个贱人,她还是差太多了。 所以,想要保住自己的权柄,赵牧不能死。 不仅不能死,在自己拉到更多的支持之前,他还得活的好好的。 “皇儿,你日日勤政,太过辛苦,身边也没个人伺候,母后送两个侍女贴身伺候你!” “这不好吧?” “大业未成,儿臣岂能沉迷女色?” 赵牧义正言辞的拒绝道。 侍女又咋滴,只能看不能吃。 在这宫内,他过的还不如太监呢。 太监都有妻子,可以陪他颠鸾倒凤。 他有一妻四妃只能当鳏夫。 不是他功能有问题,而是管的太死,说他还没有及冠,怕他过早近女色,伤身。 这他娘的是人能说的话? 皇帝繁衍,同样是政治任务,是国家任务。 说白了,就是不想让他留子嗣,好随时换皇帝罢了。 而且,何鸡婆给自己的是侍女吗? 那是眼线。 他可不想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 “你也马上要及冠了,是时候当一个真正的大人了。”何太后压低声音,笑着道:“今天晚上,母后就让你当一个真正的大男人!” 第六章 不要也得要 你这么说,我可不困了! 赵牧看着何老鸡婆认真的说道:“在儿臣心里,您不是生母,胜似生母,甚至比生母还亲!” 何太后笑着道:“真的?那我与姐姐比谁跟亲?” 赵牧左右看了看,凑到何老鸡婆的身边,在王有德惊诧的目光下说道:“她与您比,提鞋都不配!” “果真?”何太后眨巴眨巴眼睛,不得不重新打量赵牧,心里又有些怀疑,“那你之前的孝顺都是装出来的?” “当然不是,我对她的孝顺也是真的,但那是来自礼法的约束,试问,天下人谁不知道我赵牧是个遵守礼法的君子呢?” 何太后听明白了。 赵牧孝顺萧太后,是出于礼法,不管这个人是不是萧太后,只要她在这个位置上,赵牧也同样会进到自己该尽的义务。 可他对自己不一样,一看就是发内心的尊敬和孝敬。 众所周知,赵牧是个刻板的人,效仿古之圣君,从不撒谎! 看着赵牧诚挚的眼神,何太后居然有那么一丢丢的感动,“好皇儿,明辨是非,母后没白疼你!” 铺垫到这里,赵牧觉得时机成熟了,“母后,侍女我要长得漂亮的,还要有大D的,缺一样我都不要!” “漂亮,肯定漂亮,不过这个大D是什么?” “就是那种一掌握不住的那种!” 赵牧左手颠了颠。 这形象的一幕让何太后感慨道:“皇儿真的长大了!” “张莲英!” “奴婢在!” “把柔儿姐妹俩送到陛下的寝宫里!” “诺!” “皇儿,你才苏醒,且回寝宫好好休息,母后去给你炖大补汤。” “恭送母后!” 等何鸡婆离开后。 王有德忍不住道:“陛下,您这一招以退为进,实在是太厉害了,奴婢佩服!“ 赵牧翻了个白眼,“皇位都送不出去,厉害个屁,你他娘的讽刺朕是吧?” 王有德急忙道:“奴婢不敢!” “朕不管,你讽刺朕,朕现在很生气,除非你给朕搞一些十全大补丸,要没有副作用的那种,要不然,朕饶不了你!” 王有德:“陛下,要大补丸去找太医,奴婢哪有这玩意......” “你少他娘的糊弄朕,朕知道你能搞到好东西,你可别以次充好,搞那种压榨身体的虎狼之药。” 王有德苦着脸,心里却是惊诧万分,“这小皇帝咋知道我有这玩意?” “这样吧,你要是帮朕搞到补药,朕不仅原谅你,还封你为太监王!” “啊?封王?” 王有德吓坏了,“陛下,这话可不能乱讲,大庆开国二百载,从未有异姓王,您这是要奴婢死啊!” “废材,有贼心没贼胆,你就没想过建立一个太监权政吗?” “奴婢从没有这种想法。”王有德跪在了地上,“请陛下明鉴。” 这话要传出去,那些人还不想办法整死他? 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权力来源于皇权。 “不封王,那就封阉侯,朕内帑也没钱,你也看不上那三瓜俩枣的。” 赵牧摸了摸下巴,“你手上的权力太小了,这样吧,朕命你建立东厂。” 王有德都听傻了。 封侯? 封侯也不行啊。 还有。 你这个史上最窝囊的皇帝,笑话他九千岁权力太小? 笑死,你丫的还不如一个小黄门呢! 命令都出不了寝宫。 也有资格笑话自己? 可这个东厂是什么? “敢问陛下,这东厂是什么东西?” “这么说吧,别人管得了的东厂能管,别人管不了的,东厂也能管,只对朕负责,皇权特许!” 赵牧循循善诱,“缺德,心动不?” “别人管得了的,东厂能管,管不了的也能管,这么霸道?”王有德心脏狂跳,他这个九千岁在内廷还有点份量,可出了宫谁搭理他? 更别说,还有东西两宫太后在头顶压着,这俩人身边的太监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要不是他手段高,早就被分权了。 下边还有皇后四妃的人,也不安分。 这么一想,自己简直四面楚歌啊。 而现在,小皇帝让自己组建东厂,那他不就牛逼大发了? “缺德,承认吧,朕已经从你的眼中看到了熊熊之火!” “难道,你就不想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厂公?” 赵牧的声音仿佛蕴含着魔力。 王有德呼吸都急促了,“奴婢真的可以吗?” “心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缺德,朕很看好你哟!“ 没办法,为了不让自己悄无声息的被暗杀,稳住王有德才是关键。 而王有德手上的权力实在是太小了。 想要顺利退位禅让,加强他手里的权力也很有必要。 太监阉货罢了,那都是一群心理变态。 得到权力那还不得大肆的排除异己,然后疯狂敛财? 到时候这笔账又算在自己头上。 然后那些人又干不死自己,肯定会想办法让自己退位的。 那时候,他只需要在关键时候站出来,万事大吉。 “我可真是个天才!” 赵牧暗暗给自己点了个赞,也决定,从今天开始,要做一个摆烂的昏君。 既然如此,那就从宦官干政开始吧! 见王有德举棋不定,他心里也是大骂。 傻逼吧。 老子都把刀子递给你了,还不敢接。 废材! 可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王有德正在头脑风暴。 “小皇帝为什么这么做?” “他说我权力小,其实是说他现在手上可用的权力太小了吧?” “小皇帝的确死板,不懂变通,可不代表他傻啊!” “他加强我的权力,等同于加强了他的权力,就等于把我推到了台前,一旦我组建东厂,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 想到这里,他看向赵牧的眼神中多了一丝耐人寻味。 这可不是他认识的小皇帝。 还是说,小皇帝背后有人指点? 虽然知道组建东厂危险重重,可太他娘的诱人了。 手上有了权力,他谁也不怕! “你他娘的还没想好?” 赵牧忍不了了,一巴掌抽了过去,“你这个没卵子的废物,你这样,怎么才能手握大权,怎么才能管别人不敢管的事情?” 王有德被打的抱头鼠窜,“陛下,别打了,奴婢知错了!” “朕警告你,这厂公,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你要不做,朕就选别人做!” 不要也不行。 硬塞给你! 什么? 让别人当厂公? 绝对不行!!! 王有德深吸口气,顾不得脸上的疼痛,跪伏在地,装出惭愧的样子痛哭,“奴婢知错,请陛下再给奴婢一次机会!” 第七章 小刀拉屁股,开眼了 “废材,朕生气了,很难哄的那种!” 赵牧也是有脾气的,“你不当,有的是人当,朕去找曹大淳,去找张莲英,还有皇后身边的魏忠也不错!” 这一次,王有德是真的被吓到了。 这些狗东西,可都是跟他有仇的。 真要把他们提拔上来了,第一个死的就是自己。 他连滚带爬的追上赵牧,抱住了他的双腿,嚎哭道:“陛下,奴婢狼心狗肺,不是个东西,让陛下失望了,但是这些人是万万不及奴婢对陛下的忠心的!” “陛下先伺候了先帝,又伺候了陛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请陛下看在先帝的份上,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吧!” “滚开!” 赵牧一脚将王有德踹开。 王有德又急忙爬过来,一脸讨好的看着赵牧,“陛下您要不解气,多踹两脚,奴婢贱骨头,就喜欢陛下踹!” 还是第一次有人对赵牧人提这种无理要求。 必须满足他。 赵牧狞笑一声,施展出了最残忍的面目全非脚。 踹完之后,没有禅让成功的怒气,也消除大半。 而王有德的肥脸更肥了。 “陛下,消气了不?”王有德小心翼翼的问道。 “差不多了。” 赵牧伸了个懒腰,看着王有德的肥脸,“本来你长得挺丑的,被朕踹了反而变顺眼了。” “既然你变顺眼了,那朕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王有德大喜,跪下,就是一顿猛磕,“奴婢叩谢陛下!” “行了,朕有些乏了,你尽快把十全大补丸整过来,朕今天晚上要做浴血真汉子!” “诺!” 护送赵牧到了延康殿,王有德叫来了自己的干儿子干孙子们,“你们都给咱家听好啦,接下来咱家说的话,你们都给咱家牢牢记住!” “从今日开始,不管是什么东西,进到陛下身边,都必须过三遍以上,咱家绝对不允许陛下受到任何伤害,都听清楚了吗?” 一众孙子们都面面相觑。 他们没听错吧? 九千岁居然说要保护好陛下? 真是小刀拉屁股,开眼了! 还是说,他昨晚跟女人玩太久,嗑药嗑的脑袋不清醒了? “是,九千岁!” 众人也是纷纷点头。 “咱家的荣华富贵,可就在这位陛下的身上了,谁要是坏了咱家的前途,咱家就要了他的命。” “这宫里波云诡异,有的是人想要陛下的性命,都给咱家防备这点.......” ...... 另一边,萧太后所居住的延禧宫。 “这个贱婢,竟然敢对哀家下狠手!” 掀开衣服,腰间一片乌黑,钻心的疼。 “给哀家等着,到时候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太后娘娘,福王殿下已经到偏殿了。”曹大淳走到萧太后身边,压低声音提醒道。 很快,萧太后来到了偏殿,看到了身穿太监服饰的赵光,眼泪也是说来就来,“光哥,我今天差点被那个小杂种和贱人欺负死,你要为我报仇!” “你不是确定那小杂种已经死了,怎么又起死回生了?” “你在怪我?” “我没责怪你。” 赵光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重,放缓语气道:“我也知道,这么多年来,你在宫内受了很多委屈,可现在眼看就要成功了,却功败垂成,我也是担心你!” “还有,那小杂种今天做的事太狠了,简直是把宽儿往死里逼,现在外面都传开了,还有人说宽儿谋逆,把他的名声都败坏了!” 赵光咬牙切齿的道:“那不只是我的儿子,更是你的儿子,当务之急,就是想办法挽救咱们儿子的名声!” 是的。 赵宽是赵光和萧太后的私生子。 在萧太后嫁给皇帝之前,她其实是赵光的青梅竹马,并且给他生了个儿子。 这个人就是赵宽! 不过戴帽子的不是赵牧的便宜老爹,而是便宜老爹的前任。 赵牧的便宜老爹继承了兄长的皇位,就把萧太后这个皇嫂给娶了,这才有了两宫太后。 只是,萧太后生赵宽的时候,大出血,差点丢掉性命。 也就是因为这个,伤了元气,才导致了她嫁给皇帝多年无法生育。 这个秘密只有他们知道,其他人都被杀了。 至于萧太后跟上上任皇帝初夜那天,她都是用鸽子血蒙混过去的。 亲丈夫暴毙后,她权力尚小,没能把儿子托举成功。 等待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到了这个机会,眼看着赵宽就要成功,却败在了最关键的时候。 叫他们如何能甘心? “儿子那边你替我多安慰安慰,等风头过去,再想办法帮他洗刷耻辱。” “不用,儿子也来了!”赵光说道:“你亲自安慰吧!” 萧太后:“你疯啦,这个关头还让他过来,要是传出去咋办?” “没事的,别人看不出来。” 赵光笑了笑,旋即冲着外面喊了一句,紧跟着一个宫女步跑到了萧太后的跟前。 扑通! 他跪在地上,抱着萧太后的腿嗷嗷哭,“娘诶,儿子的名声全毁了,脸也全都丢完了,以后都没脸见人了!” 看着涂抹着胭脂水粉,男不男,女不女的儿子,萧太后一点都心疼不起来。 本来还想写封信安慰两句,结果看到他这不男不女的鬼样子,心里直冒火,“别嚎了,你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们的关系是吧?” 赵宽心里委屈的很,但也不敢继续嚎了,“娘.......” “叫我太后娘娘!” 萧太后火气更大了,“千里堤坝,溃于蚁穴,这里虽然是延禧宫,可到处都是那个贱婢安插的眼线,一旦抖落出去,我也别活了!” “你说姓何的?她怎么敢?”赵宽怒声道。 萧太后嫌弃的抽出脚,冷声道:“就没有那贱人不敢做的,原本你上位十拿九稳的,小皇帝没死,肯定是那个贱人和王有德联手破坏了咱们的好事。” 赵宽听后又气又怒,“那就想办法把这两人给整死!“ 萧太后点点头,看着福王:“你要想办法,把王有德整死,至于姓何的,我来想办法!” 赵光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不过你注意点,这一次已经让那五个老东西心生警惕了,可千万不要让他们觉察到不对劲,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还有,小皇帝马上就要及冠了,那时候,你就需要还政了,得在这之前,想办法把他弄死!” “要不然,那些人肯定会逼着你还政,届时,再想让儿子上位,难如登天!” 第八章 这是皇宫,朕最大 “哀家知道了。” 萧太后幽幽道。 “没什么事,我跟儿子先走了。” 赵光拍了一下儿子脑袋就准备离开。 “儿子可以走,你得留下陪我说说话!” 福王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是留下来说话吗? 他都不想戳破她。 “娘,咱们母子也好久没有谈心了,还是我留下来吧.......” 以前怎么看赵宽怎么顺眼。 毕竟自己生的。 但是这一次他光着屁股逃跑,她顿时后悔了。 早知自己生了这么个玩意,就该把他塞回去。 “滚回去把妆卸了!” “好勒。”赵宽头也不回快步跑开。 赵光见萧太后一步步朝自己走来,脚杆子都在发抖,“萧妹,这一次能不能对我温柔些?” “不行,要不是当初你太懦弱,我也不会嫁给皇帝,更不会在宫内饱受欺负!” 自打嫁给先帝后,萧太后因为生不了孩子,其实非常不得宠。 母凭子贵,她没有子,怎么贵? 长年累月的勾心斗角和委屈,让她内心越来越阴暗,唯一能让她获得一丝丝慰藉的办法便是:虐待赵光! 带着赵光来到了密室之中。 她从墙壁上取下了马鞭。 又将赵光五花大绑,往他的嘴里塞了一颗球,拿起一根蜡烛,在赵光惊恐的目光中,将蜡烛油滴在了他的身上,“咱们玩个好玩的游戏,这个游戏叫做,太后快乐火!” ...... 宫外,谣言满天飞。 有人说,太后贪恋权柄,不愿意还政,所以把皇帝给气的假死。 也有人说,是福王陷害的皇帝。 最倒霉的当属赵宽,多了很多外号。 光腚居士,甩鸟世子....... 而这些,赵牧都不清楚。 延康殿中。 宽大的浴池内传来欢乐的歌声:“噜啦啦,噜啦啦,噜啦噜啦嘞......上搓搓,下揉揉,左扣扣,右逗逗,我家的浴池,好好坐......” 赵牧用皂角,把自己的每一寸肌肤都清洗的干干净净。 一想到晚上就能和拥有大D漂亮侍女同床共枕,他就想打冷颤。 别人只是想和美女上床。 赵牧不一样,浴池,屏风,书桌,甚至野外也不是不行! 只不过,赵牧没有等到何鸡婆送来的侍女,反倒是把皇后给等来了。 “赵牧,你给我出来!” “缺德,谁在外面狗叫?” “玛德,在皇宫中,谁敢直呼朕的名字?” 赵牧火气很大。 王有德:“是皇后娘娘!” “哦!晦气!” 赵牧心情本来就不好,得知这个小婊.砸来了,心情就更差了。 小婊.砸故作清高也就算了。 还不给前身碰。 最关键的是,这小婊.砸在宫外还有个姘头,三天两头的进宫。 也就前身这个满脑只有中兴大庆,替父报仇,不懂男女之事的木头才能容忍。 “让她滚,朕不想见她!” 王有德表情有些古怪,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让她滚,朕不想重复第三遍!” 王有德彻底傻了。 不会吧? 皇宫之中,谁不知道小皇帝是皇后的舔狗? 皇后让他往东,他绝对不往西。 让他坐下,绝对不站着。 宠到什么程度呢? 不仅随便她坐龙椅,还能直呼小皇帝的名字,想甩脸子就甩脸子,毫无底线可言。 以前都是他去皇后寝宫找皇后得,现在皇后亲自来找他,他居然让对方滚! “陛下,您确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赵牧越发的不耐烦,“快去!” “喏!” 王有德被摆了一道后就想通了,自己的权力来源于皇权,想要权力,就必须让小皇帝高兴。 他以前跟着那些人欺压小皇帝,看似骑在了皇帝头上拉屎,其实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快步走出宫殿,看着眼前穿着孝服,相貌清丽的女子,“皇后娘娘,请回吧!” “赵牧不在?” “在!” “那他为什么不来见我?”顾清芸怒声道:“让他滚出来!” 王有德脸色一沉,怒声呵斥:“大胆,竟敢对陛下不敬,就算你是皇后,也没资格!” “王有德,你敢这么跟本宫说话?”顾清芸满是不敢相信,“你忘了自己是谁的人了?” “咱家这辈子只效忠陛下,谁的人都不是。”这可是献忠心的好机会,王有德声音老大了,生怕赵牧听不见。 “给本宫滚开。” 见王有德不让开,顾清芸身边的魏忠也是怒斥道:“狗东西,还不滚开?” “魏狗,你给本厂公等着,迟早把你收拾了!”王有德眼中闪过一丝厉芒。 魏忠冷笑连连,“咱家有皇后娘娘护持,你算个屁!” 这时候,一个人影快速的从屋内冲了出来,魏忠还没看清楚是谁呢。 一只手就抽在了他的脸上。 啪! 魏忠被抽了一个趔趄,直接摔倒在地上。 他脑瓜子嗡嗡的,等他看清楚动手的人是谁后,瞳孔猛震,“皇帝?” “尼玛的,老子洗个澡都不安生,非要在外面嘚啵嘚,嘚啵嘚的,像个苍蝇似的,烦不烦啊?!” 赵牧裹着浴袍,气的不行,“狗东西,你以为有这个小婊.砸护持你就牛笔了?缺德还有朕庇护呢!” “你,你叫皇后什么?” 魏忠满是不敢相信的看着赵牧。 “小婊.砸,有问题吗?” 顾清芸气抖冷:赵牧,谁允许你动手打魏忠了?又是谁让你这么叫我的?” 小婊.砸。 这糟糕的称呼,真的是从这个舔狗的嘴里说出来的? “你信不信,我惩罚你,一个月都不搭理你?” “这里是皇宫,朕最大,朕想打谁就打谁。” “你不搭理朕?那可太好了,我谢谢你十八代祖宗,你可千万别搭理朕,你要是搭理朕,就是乌龟小婊.砸!” “你你你,粗鄙!” “小嘴巴不说话,谁说话,谁是,你说话,你就是乌龟小婊.砸!” 顾清芸都要气炸了。 可她疑惑的是,印象中的赵牧,不仅嘴笨,还木讷无趣,满嘴的之乎者也,就是个书呆子。 虽然如此,但对她是非常的好,也非常的包容宠溺。 无论做错什么,都不会责怪。 可现在,他居然张口就是小婊.砸,闭口乌龟小婊.砸。 简直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难不成是因为他醒来第一时间没看到自己,所以生气了? “赵牧,你是不是怪我没有守在你身边,所以生我气?” “其实我是有原因的!” 第九章 你算个勾八 顾清芸不提这件事还好,提了这件事,赵牧越发生气。 虽然他知道,顾清芸对前身没什么感情,可好歹也是明媒正娶的正妻。 丈夫死了,居然不守灵。 放在那里也说不过去的。 “什么原因?”他倒想听听这小婊.砸会怎么狡辩。 “你假死后,我心里很难过,后来表哥来安慰我,所以我.......” “所以你就跟你表哥在寝宫里亲亲我我,把躺在灵床上的我丢在一旁不管不顾?” “没有亲亲我我,我跟表哥是清白的,也没有不管你,只是我回去的时候,你已经醒了!”顾清芸焦急解释道。 “放你娘的屁!” 赵牧再也忍不住,怒骂道:“后宫只能有一个男人,那就是朕,你他娘的天天让别的男人进后宫,是不是想给朕戴绿帽子?” “其实你不说朕也知道,你身在皇宫,心在你表哥那里,朕死了,你连身体也可以给你表哥了!” “我没有给你戴绿帽子,我发誓!” 顾清芸举起左手,愤怒的说道:“赵牧,你可以骂我,但是你不能羞辱我,我是顾家的女儿,我做不出这种事情来!” “我呸,顾家的女儿咋了,你爹这个臭不要脸的老东西,从我爹当权开始,就一直把持朝政,我爹从我大伯手里继承皇位,你爹咋说的?” “说我爹没经验,恐误国事,说三年后还政,结果三年后我爹死了他都还没还!” “加上我上位的三年,足足六年,六年啊,这要是生孩子,都生六胎了!” “说实话,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狗贼,有什么样的爹,就养的出什么样的女儿,你也不比你爹好到哪里去!” 魏忠倒吸口凉气。 顾阁老不仅是国丈,更是当朝阁老,位高权重不说,作为七朝元老,更是桃李满天下。 小皇帝怎么敢骂他? 他是真的不怕死啊! “国丈忧国忧民,忠君爱国,你岂能这么说他?”魏忠急着献忠心。 呵忒! 赵牧一口浓痰吐在了魏忠的脸上,“缺德,这狗东西敢这么跟朕说话,该当何罪?” 王有德阴恻恻道:“以下犯上,欺君之罪,按罪当诛!” “宰了他!” “啊?” 王有德差点没被自己口水呛死。 “啊什么啊,这狗东西藐视朕,朕要把他大卸一百块!” 说着,赵牧一脚揣在了王有德的肥臀上,“废物,你不会不敢杀吧?” 在赵牧功成身退之前,怎么也要给前身报个仇。 这个魏狗吃里扒外,该杀! 而且,杀个阉狗算什么? 最多就是扣上一个滥杀的名声。 对赵牧来说,那可太棒了! 正好多了一个给臣子攻讦的把柄。 大庆的皇帝窝囊啊。 做什么都有人管,说什么话都有规定,一板一眼,能教出好皇帝来? 这些人用圣人的标准来要求皇帝,而他们比贱人都不如。 去他娘的! 他也要当一个‘见人’! 当然,此‘见人’非彼贱人。 他要做的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那种‘见人’。 王有德挨了一脚,也是火冒三丈,而且,魏狗也是敌人,正好借机收拾了他,一招手,“把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拉下去,砍成一百块喂狗!” “喂狗不行,别脏了狗嘴,丢进粪坑里沤肥料!” “对,把他丢进粪坑里!” 王有德一招手,几个强壮的小太监就冲了过来,一把将魏忠摁在地上。 魏忠发出杀猪般的叫声,“哎哟,皇后娘娘,救奴婢,救奴婢啊!” 顾清芸娥眉倒蹙,“赵牧,你快把魏忠给放了,我真的要生气了!” “我表哥也是经常入宫的,你不是不知道,以前你都不生气,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小心眼了?” 在她看来,赵牧这么做,纯粹是因为吃醋。 她威胁道:“快把你方才说的话收回去,然后放开魏忠,要不然,接下来一个月我都不搭理你!”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绝无收回可能!” “这条狗,朕也一定要宰了!” “我倒要看看,谁能动得了魏忠!”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紧跟着一个身穿禁军统领服饰的男人走了过来。 “表哥!” 看到来人,顾清芸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犹如乳燕投怀一般小跑过去,“你快救救魏忠吧!” 韦应熊道:“娘娘莫慌,有微臣在,绝对不会有事的!” 看着来人,赵牧都气笑了。 好家伙,秀恩爱秀到自己面前来了! 是了,这家伙是禁军统领之一,在宫中巡逻的那种。 也不知道前身这个猪脑子到底是咋想的。 明知道两人亲亲我我,还让这家伙在宫中行走。 简直有大病! 不过转念一想,前身没有权力,管不了禁军,怎么安排,都是那几个老登说了算。 类似韦应熊这样的人,宫中又岂止一个? 忽然,他又想到一个绝佳的办法。 一旦成功,他被废的可能性高达九成九! 韦应熊朝着赵牧走去。 这时,王有德上前一步,挡在了赵牧跟前,“陛下当面,不得无礼,尔等没有召见,岂能僭越入内?” “还不快速速退去,难道你们想造.反吗?” 韦应熊眼皮都没抬一下。 根本没有把王有德放在眼里。 所谓的大庆九千岁,在他眼里,啥也不是。 他趾高气昂的看着赵牧,“赵兄,给我一个面子,把人放了,一会儿我请你喝酒!” 噗! 听到这话,赵牧直接笑喷了。 看着赵牧捧腹大笑的样子,韦应熊脸一黑,“你什么意思?” “你叫我赵兄?”赵牧指了指自己。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韦应熊皱眉。 他作为禁军统领,虽然有御前行走的资格。 可这里是寝宫。 没有召见,他是绝对不能过来的。 而且,这里已经属于后宫的范畴。 随意踏入,等同于谋逆。 但他跟赵牧关系好,平日里不仅可以御前行走,还能进皇后的寝宫。 甚至跟赵牧称兄道弟。 最最关键的是。 赵牧这个呆子皇帝,还把他当成了兄弟,经常跟他诉说内心的苦闷,俨然把他当成了最亲近的人! “你算个勾八,敢跟朕称兄道弟?”赵牧口水都快喷到他脸上了。 韦应熊愣住了,“你说什么?” “朕说,你算个勾八!!!” 第十章 原来你想当人棍? 韦应熊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你骂我?” “朕骂你怎么了?” “朕不仅要骂你,还要骂你祖宗十八代!” “这里是延康殿,你没有得到朕的召见,擅自过来,是想造.反吗?” “没有,我,我,我是来保护皇后娘娘的。”韦应熊吓了一跳,急忙否认。 “她是朕的皇后,需要你保护?难道朕保护不了她吗?” 韦应熊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你能不能保护,心里没数吗?” “好胆,竟然还敢讽刺朕,你们都听见了,这勾八东西,在宫中擅离职守也就算了,不仅顶撞嘲讽朕,还跟朕称兄道弟,企图跟朕平起平坐,实乃大逆不道的逆贼!” “缺德,把这个勾八东西,拉下去,一起宰了!” 王有德咽了口唾沫,“陛下,这......” “你他娘的倒是动啊!”赵牧骂道。 王有德贴在他耳边小声道:“陛下,魏忠老狗杀了就杀了,他不一样呐,他爹是国舅,手上掌兵的,韦应熊手里也有两千禁军,敌众我寡,容易吃亏呀!” 赵牧一巴掌抽在了王有德的脸上,“废物,朕都不怕,你怕个屁,他不是想造.反吗,那就让他造.反!” “想杀朕,那就让他杀好了,朕都不怕,你怕个篮子!” 自己刚死而复生。 他可不信韦应熊有那个胆子,敢在这个节骨眼动手。 王有德挨了一巴掌,委屈的不行,面对带兵的韦应熊,他没有丝毫办法。 韦应熊见状,脸上讥笑更甚。 顾清芸也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轻蔑,“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把魏忠放了,免得徒增笑话。” 赵牧深吸一口气,扫过那些看好戏的禁军,“尔等贼逆,藐视皇权,朕乃天子,天子可以死,不可被羞辱也!” 他三两步冲到了韦应熊的跟前,猛地拔出了他腰间的长刀。 次吟! 寒芒一闪。 在场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亮,就看到赵牧挥舞着手中长刀,朝着韦应熊劈了过去,“朕今天,就手刃了你这逆贼!” 顾清芸吓得浑身发颤,她怎么也没想到,赵牧居然真的敢劈韦应熊。 眼看刀子就要落下,韦应熊也是目眦欲裂,飞快的闪到了一边。 即便如此,刀子也是擦着他的脑门落了下来。 这一刀,贴着他的头皮,直接削断了他的束发。 要不是他反应快,脑瓜都被劈开了。 韦应熊尿都快吓出来了,“你疯啦!” “快,快拦住他!” 他身后的禁军刚要上前。 赵牧刀锋一指,“我乃太祖子孙,大庆天子,尔等胆敢阻拦,等同谋逆,今日拦我者,来日必诛其九族!” 这听起来吓人。 可韦应熊却道:“别怕,大庆朝堂上有的是忠臣,昏君之言,不会有人听信。” 那些禁军松了口气,再次上前将赵牧围住。 “陛下,刀子太过锋利,还是不要玩弄得好,免得伤人伤己!” “就是,陛下在宫内胡闹胡闹得了,传出去让别人怎么看?” “刀劈功臣之后,可是有损陛下威严的。” 眼看赵牧就要被围住。 王有德在一旁急的团团转。 可就在这时,赵牧将刀子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朕可死,不可辱,今日朕若死在这里,尔等必死!“ “别怕,他不敢自杀的。” 韦应熊摸着脑袋上秃掉的一块地中海,火冒三丈,他才不信这个废物皇帝敢自杀。 赵牧稍稍一用力,脖子上就渗出了鲜血。 王有德失声惊叫,“陛下受伤了,尔等该死,该死!!!” 这一声,吓得那些禁军不敢在动弹。 吓得一旁的顾清芸俏脸发白。 皇帝在宫中受伤,没关系。 哪怕病死在宫中,也没关系。 可他不能是在皇后和禁军统领的逼迫下自戕而死。 到时候,天下人的唾沫都能将他们淹死。 除非他们真的造.反。 “赵牧,不,陛下,你不要冲动,算,算我求你了!” 顾清芸哀求道:“我,我跟表哥真的没什么,你千万别做傻事!” 赵牧也懒得搭理这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小婊.砸。 他环顾四周,旋即道:“缺德,带人把韦应熊给拿下,若是朕死了,你也得死!” 王有德头皮发麻。 他不知道小皇帝到底是怎么了。 但是他可以肯定得是,小皇帝已经不是以前的小皇帝了! 他快步上前,走到了披头散发的韦应熊面前,压低声音道:“咱做个样子,皇帝要有个三长两短,大家都没好日子过,咱家要是没好日子过,那你也绝对别想安宁!” 韦应熊脸色铁青,可看着赵牧淌血的脖子,最终还是怕了,“好,算你狠!” “跪下!”王有德呵斥道。 韦应熊不情不愿的单膝下跪。 王有德一招手,就有太监拿着绳索将韦应熊给绑住。 “不是说了做个样子吗?捆我作甚?” “当然是怕你跑了!” 王有德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厉芒,猛地一脚揣在了他的门面上。 韦应熊仿佛被野猪给撞击了似的,整个人扬天倒去,鼻血横流,“阉狗,你耍诈!” “表哥!”顾清芸见韦应熊受伤,心急如焚,“王有德,不许伤我表哥!” 见王有德掌控了局势,赵牧嘴角微微上扬,“缺德,晚上给你加个鸡腿!” “多谢陛下!”王有德心中一喜,看着不断挣扎的韦应熊,再次拿起拂尘狠狠抽打了几下,“混账,跪好,给陛下磕头认错!” 韦应熊被强摁在地上,给赵牧磕头。 这种感觉,比杀了他还要痛苦,“啊,阉狗,安敢如此羞辱我,我必杀你!” 王有德冷笑道:“那要你有这个本事才行。” 说着,又狠狠给了他几下,直接把他打闭口了。 “给朕死开!”赵牧厉呵一声,围着他的禁军也下意识的让出了一条路。 走出包围圈,赵牧走到韦应熊面前,单手持刀,“你猜,朕敢不敢宰了你?” 韦应熊恶狠狠的盯着赵牧。 他内心觉得赵牧不敢,可他不敢赌。 “你,你要怎样才放过我?” “想让我放过你也简单,有两个选择,你想先听哪个?” “第一个!” “看在国舅的面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朕让缺德把你阉了,就放过你!” “第二个,我选第二个!”韦应熊不假思索道。 “哦,原来你想当人棍啊,早说啊,满足你!” 第十一章 无大E不足以母仪天下 赵牧心里也是激动地不行。 把韦应熊劈成人棍,肯定能逼反国舅。 到时候,自己肯定能坐实昏君的名头吧? 为了安抚国舅的怒火,他们肯定会商量废帝的事情,就算不能马上废掉,也会暗中选取更合适的人选。 是得,这就是赵牧当下的处境。 他的分量,还不如一个权臣。 不过,有缺德组建的东厂,那么在自己禅让前自身安危应该没太大问题。 禅让之后,在想其他办法脱身即可。 “我可真是个天才!” 想到这里赵牧激动的不行,“韦狗熊,看刀!” 韦应熊瞳孔之中,寒芒无限放大,死亡的恐惧萦绕在心头。 特别是皇帝不留余力的样子,是真的要宰了他。 霎那间。 他吓尿了。 “陛下,饶命!!!” 对生的强烈渴望,迫使韦应熊求饶。 “陛下,求你,饶了我表哥吧!”顾清芸魂都要吓没了,在赵牧刀子将要落下之前,死死的抱住了他,哭的梨花带雨的,“陛下,臣妾错了,臣妾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表哥好吗?” 这娘们长得倾国倾城的,身材也很顶。 如兰似麝的体香钻进赵牧的鼻腔,他顿时就火了! “帽子都戴到朕的头上了,朕要是不劈了他,朕就是乌龟王八蛋!” “你闪开!” 赵牧使劲的扒拉,却没有扒拉开。 这要是放在以前,前身得乐开花。 可现在,赵牧只有厌恶。 “没有,陛下,我真的没有给您戴帽子,如果您不信,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怎么证明?” “找个嬷嬷来验证!”顾清芸道。 “谁知道那嬷嬷是不是跟你一伙的,还有,对朕来说,心灵出轨比肉体出轨可恶一千倍,一万倍!” “朕今天不仅要劈了他,还要休了你!” “就让你们两个奸夫**,双宿双飞!”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顾清芸如遭雷击,“你要休了我?” “我先劈了他,再休你这个小婊.砸!” 这也是赵牧的计划之一。 先砍韦狗熊,再休皇后,这样,就不只是韦老登急眼了,顾老登更急眼! 双重保障之下,他想继续当这个皇帝都难! 顾清芸无比惶恐。 只有犯七出之过的女人才会被休。 自己贵为国母,再不堪也最多被冷落,而不会被打入冷宫。 一旦打入冷宫,自己将身败名裂。 爹爹也会很失望的。 韦应熊也是无比震惊。 这还是他认识的呆子皇帝吗? 眼看赵牧铁了心要劈了自己。 他急中生智,“陛下,微臣跟皇后娘娘只是兄妹关系,只有兄妹之情,没有男女之情!” “我也没有碰过皇后娘娘一根指头!” “放你娘的屁,全京城谁不知道你们两个是青梅竹马?” “真的陛下,如果您不信,现在就跟娘娘去洞房,微臣说的是真是假,一验便知!” 一边说着,还不住的给顾清芸使眼色,“娘娘,您倒是说句话啊,难道你真要看陛下劈了我,然后休了你?” “你真的想让顾韦两家沦为笑柄?” 顾清芸大脑一片空白。 满是不敢相信的看着表哥。 他说什么? 他居然让自己现在就跟赵牧洞房? 她感觉心疼到无法呼吸了。 韦应熊气的要命,这个蠢女人,难道真的想让自己变成人棍? 顾清芸凄惨一笑,眼含泪花道:“对,我跟表哥只有兄妹之情,没有男女之情,陛下若是不信,妾身愿意让陛下验证。” 这不就是赵牧心心念念想要的嘛? 她现在可算明白,为什么赵牧又是杀魏忠,又是要杀表哥。 说白了,就是想得到自己! 强扭的瓜虽然不甜,但解渴啊! 王有德则是暗暗倒吸口凉气。 陛下了不滴呀! 他还以为陛下疯了呢。 没想到居然打的这个注意! 他以前还觉得陛下太舔狗,太懦弱了。 现在看,是他太浅薄了,根本不了解陛下。 “是了,陛下被架空,孤立无援,可一旦跟皇后洞房,有了子嗣,顾阁老也不得不重新审视陛下。” “还能一举拆散顾韦两家的关系,让他们彼此之间相互猜疑。” “同时,还能够把韦家安插在身边的眼线给收拾了,简直一箭三雕!” 这一刻,王有德眼中满是震撼。 看向赵牧的眼神之中,也多了一丝丝敬畏。 你他娘的这么厉害,你早表现不就行了,自己也不至于一杯茶...... “假的,之前都是假的,他只是在韬光养晦,在试探谁是奸臣谁是忠臣。” “陛下死而复生,根本原因是他没有真正喝下那一杯茶!” 把所有细节回想一遍,王有德浑身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仿佛自己的一切都被皇帝看穿,犹如在鲁班面前班门弄斧,霎那间背后已经被冷汗给浸湿! 赵牧放下了刀,上下打量着顾清芸。 顾清芸被招募如此放肆的打量,也是咬着嘴唇。 以前,他从来都不敢这么看自己的。 不过,她心里其实也有一丝丝窃喜,毕竟能把一国之主迷得团团转,也是她的本事。 “不要,你虽然长得还过得去,却没有大E,我说过的,漂亮和大E缺一不可!”赵牧摇头道。 王有德:“陛下,您之前说的是大D。” 他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大E,但是大D已经掌控不过来,大E岂不是比他脑袋都大? 果然,陛下之前木讷的样子,都是装的。 “她是国母,国母不仅要漂亮,还要E鸣惊人,否则如何母E天下?”赵牧一脸嫌弃的道:“再说了,朕嫌这个小婊.砸脏!” 顾清芸差点没气死。 她没有嫌赵牧窝囊,他居然敢嫌弃脏? 韦应熊急了,“陛下,娘娘身体冰清玉洁,内心也是独属于陛下的,娘娘还说,要给陛下生八个儿子!” 顾清芸默默落泪,“对,陛下,我想给你生八个儿子!” 赵牧再次往手心吐了口唾沫,“先砍了你再生孩子也不迟!” 韦应熊:...... 顾清芸:....... 眼看刀子再次将要落下。 韦应熊绝望之际。 外面传来一道声音,“太后娘娘驾到!” 紧跟着,何太后带着仪仗过来,那排场比皇帝出殡都要大。 “哟,皇儿这里还挺热闹啊!” 何太后笑着走过来,可当她走近,看到眼前的情形时,神情顿时一寒,“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韦应熊大喜,“太后娘娘,救命呐!” “母后!”顾清芸也是急忙上前,“快劝劝陛下,他不仅要杀了韦统领,还要休了我!” 何太后蹙起眉头,“皇儿,把刀放下!” 赵牧,“母后来啦,您先等等,我把这个勾八砍了再过来给您行礼!” 第十二章 能多给几个么 “住手!”何太后呵斥道。 “母后,这家伙不得召见,带人冲击儿臣的寝宫,还跟皇后亲亲我我的,儿臣不杀他,难消心头之恨!” 赵牧长话短说,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何太后冷冷看着顾清芸,“皇后,有这回事吗?” “母后,儿臣跟表哥止乎于礼,发乎于情,只有兄妹情义,绝无男女之情!”顾清芸矢口否认。 “哼,你是皇后,是一国之母,要懂分寸!” “是,儿臣谨遵母后教诲!” “至于韦应熊,打得好,不得皇帝召见,谁给你的资格带人进来的?” “今天你敢带人来延康殿,来日是不是就敢冲击姐姐的延禧宫?” 何太后厉声质问。 韦应熊头皮一麻,“太后娘娘,微臣......” “本宫不想听你狡辩,今天就算皇儿杀了你,也是你咎由自取,但是念在国舅忠心耿耿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来人,脱了他的甲胄,杖二十,免去他禁军统领的职位, 取消带刀御前行走!” “啊?” 韦应熊彻底慌了。 丢了这个位置,他爹能打断他的腿! “太后娘娘,微臣知错了,请再给微臣一次机会!” “皇后娘娘,救救微臣.......” 顾清芸心急如焚,可话到嘴边,看着何太后阴翳的目光,硬生生把求饶的话憋了回去。 赵牧在一旁下命令:“杀了他,杀了他啊,扑街......” 然而根本没人搭理他。 他再次自闭了。 为什么每次都是临门一脚? 他为什么这么倒霉! 贼老天,你太不公平了! 只是,没人在意赵牧的内心活动。 很快,便有侍卫将韦应熊的甲胄脱了,打板子重重的落在了他的屁股上。 啪啪啪! 啪啪啪! 霎那间鲜血就渗透了裤子。 韦应熊的惨叫声响彻了延康殿。 还有魏忠,同样倒霉,被打了个半死。 “派人送回国舅府,告诉国舅事情经过!” “喏!” 昏迷的韦应熊被人抬了出去。 有些自闭的赵牧也把刀子丢给了王有德,旋即快步走到何太后身边,“多谢母后替儿臣主持公道!” 见赵牧感激的不行,何太后脸上才露出一丝微笑,握住他的手,“母亲爱儿子那不是天经地义的?” 赵牧重重点头,还是不愿意放弃最后的一丝机会,一指顾清芸,“母后,这小婊.砸给我戴帽子,我要休了她!” “母后,我没有!”顾清芸咬牙道:“如果不信,我可以让陛下验明正身!” 没办法,为了保住自己皇后的身份,她豁出去了。 若是真的因不守妇道被休,不只是她,连带着顾家和韦家得名声都会败坏。 何太后看着赵牧,也知道他是顾清芸的舔狗,听之由之,任之! 现在竟然要休了顾清芸。 简直不可思议。 不过稍为一想,她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正是因为赵牧太喜爱顾清芸,这才因爱生恨,醋意横生,得不到就想毁了她。 不过皇后可不是说休就休的。 没有抓住确凿的证据,她也不能轻举妄动。 而且,顾韦两家的势力很大,何太后不想得罪,反而想拉拢。 但顾清芸想验明正身。 那不可能! 要是让别人知道皇后嫁进来三年,还是完璧之身,别人会觉得这是太后不关心皇帝导致的。 如果不是完璧之身,问题更大! 只要没有搞出人命,她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皇儿,不得胡闹,皇后既然这么说,那肯定就是清白的!” 何太后神情严肃起来,“而且一国之母,岂能随随便便休了?” 赵牧都要抓狂了。 不是。 何鸡婆,你瞎啊? 他们都在宫内亲亲我我了,你是看不见吗? “多谢母后。”顾清芸喜极而泣,心中压力大减。 “你虽然是清白的,但是母后也要说你,你明知皇帝才醒过来,怎么能刺激他呢?” 顾清芸急忙道:“儿臣知错!” “行了,这里有哀家,你回宫吧!”何太后说道。 “儿臣告退!” 看着顾清芸的背影。 何太后心想,“还好我不放心亲自来了,要不然真出大事了!” 赵牧:“累了,毁灭吧,爱咋滴咋滴!” 见赵牧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何太后把其他禁军都支走,旋即道:“皇儿,母后给你熬了十全大补汤,快趁热喝吧!” “母后,我喝不下去!” “皇儿,你看你,又淘气,你不喝哪有力气洞房?” 话音落下,便有两个长相相似的双胞胎姐妹上前,“奴婢柔儿(怜儿)叩见陛下!” 这姐妹皮肤白皙,身材小巧玲珑,只到赵牧肩膀,巴掌大的瓜子脸,眼睛大的跟葡萄似的。 琼鼻小嘴儿,一拳下去,包哭的。 目光继续下移,赵牧倒吸口凉气:“嘶,谁这么凶残,把你们两个打的这么肿?” 右手下意识就开始虚空绘测,“这绝对是大D之上,大E未满的存在!” 柔儿害羞低着头,“没人打奴婢呢,是天生的!” 何太后心中冷笑,这小皇帝,跟他死鬼老爹一样,都喜欢大的。 她下意识低头,尴尬的看着脚尖,心中直骂:“难怪老皇帝不喜欢老娘,冷落老娘!” “母亲,真把她们俩赐给我?” “不错。”何太后点点头,“不过,你想要她们俩吗,母后还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必须在一个月内,让她们俩揣上。” 何太后幽幽道:“你马上就要及冠了,却没有子嗣,这可不利于国家稳定,母后也是为了国家着想,时间紧迫,由不得你耽搁!” 赵牧虽然喜欢大的,但在他心里,中兴大庆才是第一顺位。 这三年来,赵牧夜以继日,殚精竭虑得处理政务,哪怕对顾清芸再好,那也只是闲暇之余,还不足他处理政务时间的百分之一。 这样的人,真的会沉迷女色吗? 肯定不会。 所以她很担心。 只要温柔和温怜姐妹俩怀上龙嗣,她手上的底牌就更多了。 日后就算赵牧死了,也必然是从赵牧的子嗣中挑选继位者。 在孩子及冠之前的十八年里,她都可以垂帘听政。 甚至扳倒姓萧的。 想想她都觉得激动。 见赵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她还以为自己逼太紧了。 “皇儿,凡事都要以祖宗基业为重呐!” “繁衍子嗣,也是家国大事,大意不得!” 赵牧重重点头,深感认同:“母后说得对,不过,两个是不是太少了,能多给我几个拥有大D的美女吗?” 第十三章 一计不成,再来一计 “两个还不够?” 何太后一愣,直勾勾的盯着赵牧,心想,“这小子真的开窍了?还是说,我方才得一番话,他真的听进去了?” “对,起码要八个!”赵牧义正言辞的说道:“母后,两个太少了,一个人就是一成概率,就算我天天播种,大概率也会落空,可如果是再加八个,那就是十个人!” “十个人加一块,就是十成十的概率,只要儿臣勤劳一点,到了月底,肯定会有人成功怀孕的对不对?” “儿臣不能中兴大庆,已经是惭愧万分,可如果断绝子嗣,那就是对不起列祖列宗,所以儿臣痛定思痛,一定要努力播种,繁衍子嗣!” 何太后脸上笑意更浓,她就说赵牧怎么可能开窍,原来是被她说动了。 早知道他这么好忽悠,以前就跟赵牧硬着干了。 好在,现在摸清楚他的脾气也不迟。 “播种虽然重要,但是你的身体也重要,这样吧,这两个你先收着,母后慢慢去给你找符合你心意的!”何太后道。 “慢慢找?那不行,我等不了这么久!” 赵牧急了,鬼知道何老鸡婆口中的慢慢找要多久。 他可是着急退位呢。 有什么办法,能迅速让他口碑崩坏,又不至于丢了性命? 忽然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完美的计划! 一旦成功,退位概率高达九成九! “母后,您想,长得漂亮,还拥有大D的姑娘,本来就少,想要凑齐十个,就更难了。” “那你想怎么办?” 何太后微微蹙眉,倒也不觉得赵牧急性,毕竟这家伙,对家国大事都格外上心,行事也雷厉风行的,这符合他的秉性。 “选秀女!”赵牧道:“先从民间筛选出一万个,然后层层海选,排名前八的让她们进宫,如果条件优越者,可以适当放宽松。” “比如呢?” “长得顶美的,不到的大D也没关系,有大C也可以!” “长得不到顶美的,拥有大E以上就可以破格入选,这种破格的名额给六十四个,正好凑成七十二个!” “当然了,这个选择权在我,我亲自去海选最好,毕竟只有自己看顺眼的,才有力气腻古腻古!” “下面人也不知晓我喜欢什么类型的,要是选上来的不喜欢,我都不愿意鸟她们!” 何太后迟疑了,“选秀女?这也太劳民伤财,姐姐那边......” “哎,也是,算了算了,慢慢找就慢慢找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完成这个重任!” “儿臣也不想让母后难做,实在不行,到时候儿臣去求一求萧母后吧!” 不行,不能让这小子去求那个贱人! 何太后顿时下定了决心,“这件事你别管了,包在母后身上!” “多谢母后!” 赵牧心情好了许多,看何老鸡婆都顺眼不少。 急忙打了碗大补汤递给了老鸡婆。 见她喝了几口,他这才放心喝。 “你们两个,以后可要好好伺候皇帝,要是让哀家知道你们不用心,饶不了你们!”何太后看着两个柔儿姐妹俩说道。 “请太后娘娘放心,奴婢定然会好生伺候!” “皇儿,时间不早了,你们早些休息!”何太后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走之前还对王有德说道:“今夜,守好门,不许任何人打扰皇儿!” “喏!”王有德恭声说道。 何老鸡婆离开后,赵牧激动了。 看着如花似玉的双胞胎姐妹,赵牧松了松裤腰带,要不然勒得慌。 这姐俩就跟复制粘贴似的,连声音都差不多,他顿时觉得脸盲了,“如何区分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妹妹有虎牙!”温柔道。 “姐姐有梨涡!” “那你们不笑不露牙的时候怎么区分?” 姐妹俩对视一眼,脸忽然红了。 “不是,我啥都没干呢,你们脸红什么?” “那要脱了衣服才能区分!”温柔羞涩道。 温怜小声的说了一句各自的不同,赵牧瞪大了眼睛,“真的?” “嗯,奴婢不敢欺瞒陛下!” “那还等什么,你们姐妹两去龙床上,不许说话不许笑,让朕猜猜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姐俩很是乖巧听话,乖乖的爬到了屏风后的龙床上。 赵正当然知道她们是何老鸡婆的眼线。 那又咋样。 难不成她们还在海鲜上涂毒吗? 反正自己已经彻底摆烂了。 送上门的美女,不要白不要。 到时候他就天天沉迷女色,无法自拔,从此君王不早朝。 王有德却看得更多更远。 在他看来,赵牧对何太后的妥协,更像是忍辱负重。 其一,这是拉拢何太后,也是防止萧太后暗中动手。 其二,这一次选拔新帝,也让小皇帝意识到,没有子嗣后患无穷。 所以,这看似是妥协,实则是进一步巩固自己的权政。 绝! 太绝了! 皇帝展示出来的手段,已然超过了先帝,犹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他倒是真的有些期待以后了。 “柔柔,怜怜,朕来啦!”赵牧搓着手朝着龙床走去,越过屏风,就看到了两女只露着脑袋。 小脸上露出害怕的表情。 就像是等待大灰狼品尝的小羊羔似的。 好生活来的猝不及防。 赵牧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陛下,这是您要的十全大补丸!”王有德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这可是好东西,不是那种虎狼之药,长期服用,金枪不倒......” “嗯,朕收了,你在屏风外守着。” “不行,陛下,奴婢得时时刻刻盯着才行,关键时候,奴婢还要推你......” 赵牧满头黑线,“你他娘的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朕都说了不要,听不懂?又皮痒了是吧?” 王有德挨了一巴掌,老老实实靠坐在柱子上,捂着脸,“咱好心好意,咋还不领情呢?” 别看这姐俩小巧玲珑,但是细枝挂硕果,天生的销魂窟。 别说一个月,姐俩齐心合力,半个月就能榨干陛下。 有他帮忙,也能省点力。 奈何,陛下不领情。 王有德也是惆怅。 而赵牧身边没了窥视狂,看着这对姐妹,吉儿梆硬! 掀开龙毯,下面是两具白到发光的酮体! 第十四章 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这个? 赵牧脑袋都炸了。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干! 就在赵牧准备钻进被窝老鸡抓小鹰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紧跟着大门被拍响了,“东宫太后娘娘有令,陛下今日方才苏醒,不可以宠幸侍女,望陛下以身体为重,以祖宗基业为重,莫要再让发生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事。” “缺德,把人赶走!” 赵牧气的不行,他裤子都脱了,跟他说这个? 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这两只小鹰,他也要吃进嘴里。 萧老鸡婆,休想坏他好事! “喏!”王有德应了一声,开门出去,很快,他又再次进门,快步跑到了赵牧跟前,“陛下,算了!” “什么算了?” “曹大淳那个老狗把打王金鞭给请来了!”王有德苦笑道:“今晚先算了,咱们找个时间再悄悄把这姐妹俩给吃了?” “什么咱们,是我!” 赵牧气不打一处来。 这打王金鞭是太祖皇帝留下的,上打昏君,下打谗臣。 打了还真就白打了。 尼玛的。 “老鸡婆,给老子等着,迟早用鞭子抽死你!” 赵牧一怒之下,又怒了一下。 提上了裤腰带,他有些绝望的道:“我只是想当一个昏君,就有这么难吗?” ...... 宫内,没有不透风的墙。 延康殿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 何太后大发雷霆,“萧贱人,你非要跟老娘过不去是吧?” 张莲英劝道:“娘娘息怒,千万莫气伤了身体!” “莲英,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她看着张莲英,眼神却是有着超乎寻常的温柔。 张莲英道:“萧太后请出了打王金鞭,就是想要绝了娘娘的后路,但他禁的了一时,能禁的了一世吗?” “常言道,儿大不由娘,更别说皇帝将要及冠,她还能管的了多久?” “而现在,皇帝对娘娘亲近,便是最大的优势,因此,奴婢看来,想要扳倒萧太后,第一件事就是协助皇帝还政。” “唯有如此,娘娘才有机会总揽大权!” “你说得对。”何太后点点头,“我现在跟那贱人死斗,只会便宜了顾清芸那些人,倒不如把皇帝推上前,跟萧贱人对擂。” “以皇帝的性子,他必然会对我感恩戴德,到时候,权力自然会回流到我的手上。” “娘娘圣明!”张莲英眼神也满是温柔。 “那些人也要联络。”何太后提醒道。 “奴婢谨记于心。” “莲英,等到大权在手哪天,我要让你当我的元君,要让咱们的孩子当大庆的皇帝!” 是的。 张莲英不是太监,而是一个男生女相的假太监。 他自幼就是何家的下人,但是跟何太后互生情愫私通,后来作为陪嫁跟在身边。 赵牧的便宜老爹登基后,他作为何太后的贴身太监一起跟着入宫。 帮着何太后出谋划策。 是何太后背后的男人。 “莫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与你生死与共!” “莲英,爱我!” ...... 而此时,韦国公府邸。 韦应熊趴在床榻上哀嚎,“爹,替我报仇,那该死的狗皇帝,想把我削成人彘啊!” 他只要一想到傍晚宫中发生的事情,就无比的愤怒。 他甚至在想。 此时此刻。 自己心爱的亲亲表妹,是不是已经扒光了被那个狗皇帝亲身验证? 一想到狗皇帝在表妹身上蛄蛹,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韦照圆阴沉着脸,“混账东西,你还有脸说,谁让你带人冲击延康殿的?” “你当了个禁军统领就忘记自己姓什么了?” “这件事要是捅出去,明天就有无数的奏折弹劾老子。” “你老子我是手握兵权,可天下兵权并不都在我手上,有的是人盯着我,一个不慎,咱们全家都有万劫不复的可能。” “可是,可是,之前都没事......”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小皇帝不足为虑,但是你要清楚两宫太后不是吃素的。” “你不给皇帝面子,就是不把她们放在眼里,何太后打你二十杖,剥夺了你的禁军统领,就是给你警告,换做一般人,脑袋早就落地了!” “可是爹,我不甘心!”韦应熊咬牙切齿道。 “不甘心也给我忍着,老子让你在宫内收买禁军,培养心腹和眼线,你倒好,不干正事,天天跟清芸卿卿我我,儿女情长,你知不知道宫外怎么传你们的?” “要不是因为今时今日皇权旁落,单凭这一点,咱们全家都没了。” “应熊,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岂能在意儿女私情?” 韦照圆沉声道:“咱们韦家和顾家的关系再好,也不能为所欲为,所有人都防备着咱们,你跟清芸走的太近,你有没有想过你姑父怎么想的?” 韦应熊逐渐冷静了下来,“爹,姑父对我有意见?” “他对你没有意见,但是你在这么下去,他一定对你有意见,清芸是皇后,是国母,本来这一次小皇帝死了,新帝登基,她最差也是皇嫂,依旧可以在宫中把持权政,平分两宫太后的权柄。” “现在小皇帝没死,下一步你姑父肯定要让她怀上龙子的,等小皇帝没了,她就是太后,有总揽大权的资格,到时候顾韦两家在背后推波助澜,整个天下都是咱们两家说了算。” “你这么做,不只是破坏顾家的计划,也是在给咱们韦家挖坑!” “那我跟芸儿.......” 韦照圆打断他,“接下来你就在家里好好养伤,不要再见面了,见了面也不要交谈,就当避嫌了,等这个风头过去。” “你要是再犯这种错误,老子就直接放弃你!” 韦照圆害怕他继续犯浑,撂下一句狠话便离开了。 韦应熊吓得浑身一颤。 他还有好几个弟弟,若是被父亲放弃,他将再也享受不到任何优待。 就算未来,韦家登顶,他也没有机会争那个第一。 “芸儿肯定已经被狗皇帝给蛄蛹了,她已经不干净了,这样的破鞋,老子不要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怒吼道:“赵牧,杖罚之仇,夺爱之恨,来日必百倍偿还!” 第十五章 皇帝又不行啦? 翌日清晨。 赵牧睡得昏昏沉沉的,就被王有德给叫醒了。 “陛下,该上朝啦。” 赵牧抬了抬眼皮,外头黢黑,“天都没亮,上什么朝,不上!” 说完,翻个身又重新睡了过去! 昨天晚上,十全大补汤喝了,大补丸也拿到了,本以为可以愉快的斗地主。 裤子都脱了,硬是活生生憋了回去。 那种难受就跟太监上青楼似的,能看不能吃。 他苦恼,惆怅。 思索了半宿对策,都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一听要上朝,心里更是无数的妈卖批。 他去作甚? 上有两宫太后,下有权臣,去了纯当吉祥物。 还不如不去。 所以,他决定狠狠惩罚自己,睡个懒觉! 不到日晒三竿,绝对不起来! 王有德苦口婆心劝道:“陛下,三天一小朝,五天一大朝,这可是从太祖爷时候就传下来的规矩,偷不得懒哟。” “您忘啦,您曾说过要勤奋勉励直追太祖的?” “哦,我放屁呢!” 王有德一愣,这不对啊,小皇帝以前可是言出必行的。 现在出尔反尔也就算了,咋还自己骂自己呢? 他有些担心的说道:“要是去晚了,太后娘娘知晓了,可是要生气的!” “她们若是问起来,就说我蛋疼,去不了!“ 赵牧翻了个白眼,再一次睡了过去。 王有德皱着眉头。 蛋疼? 也是,也不知道何太后在十全大补汤里面加了什么鬼玩意,昨晚皇帝裤腰里就跟踹了钢枪似的,硬是到下半夜才消停,差点没把床板戳个洞。 能不蛋疼吗? 算了,不去就不去吧。 玛德,皇帝不急他一个太监急个蛋? 他又没蛋。 所以不用急! 此时,天庆殿内,灯火通明。 文武大臣都到了。 不多时,萧、何两位太后也到了。 “参见二位娘娘!”群臣朝拜。 “等等,陛下呢?”萧太后落座后,看着空荡荡的皇位,眉头直皱。 “今早皇儿好像没来延寿宫给哀家请安呢。”何太后也是蹙眉,“平日里皇儿最是勤勉,寅时末就该请安了,这都卯时中(6点)了,按理说也该到了!” 一众朝臣也是面面相觑。 平日里皇帝比他们来的都早,今天咋缺席了? 要知道,这位陛下,生病都要拖着病体来上朝的。 有好几次发着高烧还要坚持上朝。 是出了名的勤政。 放在任何朝代,都算得上勤奋。 “曹大淳,昨儿个皇儿没听话吗?” “回娘娘,听了,陛下并没有宠幸那两个来路不明的侍女!”曹大淳阴恻恻道。 何太后生气道:“什么叫做来路不明,那两个丫头是哀家看着长大的!” “妹妹,你明知道皇儿才苏醒,身体虚弱,就给他送侍女,熬煮虎狼之药,是何居心?”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凡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这么浅显的道理你都不懂?” “你想再经历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惨痛吗?” 萧太后厉声质问。 往日她们明争暗斗也不会在朝堂上撕破脸。 但是昨天选帝之后,萧太后颜面大失,她必须找回场子来才行。 何太后脸色阴沉,“皇儿平日里身强体壮,好端端的就假死,也不知道是真的身体有苛疾还是有人给他吃了什么!”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何太后冷冷道:“这一次皇儿假死,国朝后继无人,乃是你我的失责,也是文武的失责,妹妹只不过是想尽快让皇儿诞下子嗣罢了,就算以后死了,也有颜面去地下见先帝!” “反倒是姐姐,不允许皇儿临幸妃嫔,是何居心?” 两人对话绵里藏针,没有姐妹情谊,全都是诛心之言,巴不得置对方于死地。 这时候,顾万里出列道:“两位太后娘娘,现在不是指责的时候,还是先派人去延康殿看看陛下吧。” “曹大淳,你去!” “张莲英,你也去!” 两个大太监齐齐出列,“喏!” 不多时,张莲英去而复返,“启禀娘娘,陛下说身体不适,不想来上朝,说有什么事,让娘娘做主即可!” 紧跟着,曹大淳也回来了,“陛下还说,一上朝就感觉很窒息,以后都不来上朝了!” 众人都蒙了。 难不成,皇帝又要嗝屁了? 这不对啊,昨天还在宫殿摇花手,扭屁股呢。 一看就生龙活虎的。 咋一夜就不行了? 还是说,昨天假死是皇帝回光返照? 福王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陛下到底哪里不舒服,你们倒是说清楚呀!” “对,曹大春,皇儿究竟哪里不舒服?”萧太后追问道。 曹大淳的道:“说是这里也疼,哪里也疼,而且,陛下说,他蛋最疼!” 蛋疼? 何太后一愣,旋即有些紧张道:“莫不是昨夜无处发泄,把身体憋坏了?” “姐姐,你看看你干的好事,要是皇儿伤了根本,我看你怎么跟先帝交代!” 萧太后阴沉着脸道:“哀家关心他还关心出错了?” “你也知道,男人要是长时间憋着, 很容易憋坏身体的,我还给皇儿熬了大补汤,他又是年轻气盛的时候,这不是火上浇油吗?” “肯定是你熬煮的虎狼之药的问题!” “是你!” “就是你!” 看两宫太后在朝堂之上争论这种事,韦照圆皱眉:“二位娘娘,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依微臣所见,应该叫上太医,一起去陛下寝宫探望!” “韦卿家言之有理!”何太后起身,“快去叫太医!” 萧太后大脑飞速转动,这是个绝佳的好机会。 要是皇帝再次出事,她说不定能借机整倒姓何的贱人。 何太后则是有些心急,现在赵牧可不能死。 他要死了,自己肯定要遭殃。 一众文武也是焦急的跟在两个太后身后。 不多时,就来到了延康殿外。 “皇儿,皇儿.......母后来看你了!”何太后心急如焚的推开了殿门。 萧太后也紧随其后。 顾万里,韦照圆等大臣也是鱼贯而入。 一个个都想知道此刻的皇帝到底是什么样的状态。 然而。 当他们看到了眼前的场景时,全都懵逼了! 第十六章 自罚两年半 此刻,赵牧披头散发的,穿着亵衣,不修边幅的蹲在龙椅上。 左手一个红烧大蹄髈,右手一只烤全鸡,吃的是满嘴流油! “嗨嗨嗨,母后,早安!”赵牧尴尬的打了个招呼,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爱卿们,你们也早,吃过早饭了没,要不要来点?” 赵牧把狗啃似的烤全鸡递了过去,“这个老好吃了!” 所有人都傻眼了。 方才两位大太监说的跟皇帝马上要咽气似的。 他们眼泪都挤到门口了,就给他看这个? 就小皇帝这胃口,一顿早饭比他们一天吃的都多。 气色红润,声音洪亮,中气十足,那里有半点不适的样子? 萧太后脸色一沉,“皇儿,曹大淳说你身体不适,一上朝就觉得窒息,可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她本以为赵牧真的出事了,内心高兴的不行,结果却让她大失所望。 这还怎么扳倒姓何的? 赵牧暗骂王有德废物,人都拦不住,旋即轻叹一声,“母后,你别看儿臣这样,其实儿臣不仅身体不舒服,内心更是特别的痛苦!” 说着,他又狠狠从桌子上拿起一根野人参放进了嘴里,当成榔子咀嚼,“之所以这么做,都是有原因的!” “你今天要是不说个所以然出来,哀家一定会代替先帝狠狠惩罚你!”萧太后冷声道。 “昨天,儿臣假死的时候还是饿着肚子去的,到了阴曹地府,阎王爷见我可怜,又把我放回来吃饭,然后我就醒了!” “那种饿肚子的感觉,你们没死过,不知道,真的好可怜,好凄惨的。” “想我堂堂大庆皇帝,天天粗茶淡饭,节衣缩食,过的还不如一个普通人!” “所以,儿臣决定好好吃饭,把平素没吃过的饭菜都吃一遍,没享受过的事情都享受一遍!” “这样,就算哪一天没了,到了阴曹地府,也不会当一个饿死鬼了!” 萧太后咬牙道:“你是在责怪哀家没照顾好你吗?” 何太后忽然就红了眼眶上前,假惺惺的道:“我可怜的皇儿,真的太苦了,这江山重担压在你的身上,母后却不能为你分担,生病了,想要偷个懒,吃点好吃的,还要被问责,太苦了!” “姐姐,今天就让皇儿偷个懒吧,这几年来,他只有在假死的时候才才真正休息,想要中兴大庆,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萧太后气的不行,在心中大骂贱人见缝插针。 满朝文武都看着呢。 皇帝这可怜兮兮的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这个母亲苛刻他。 “妹妹说得哪里的话,皇帝也是哀家的儿子,这世上哪有母亲不心疼儿子的?” 萧太后道:“既然如此,那皇儿就多休养两天!” 赵牧:“两天那不行,要休息久一点!” 众臣又是一愣。 小皇帝以前就是个工作狂人。 现在竟然主动要求休息? 简直不可思议。 “你想休息多久?” “两个......年!”赵牧道:“最少也要两年半,母后,儿臣自觉愧对列祖列宗,所以自罚两年半禁闭,还请母后成全!” 自罚两年半禁闭? 你那是罚禁闭吗? 萧太后都不想戳穿他。 不过一想到皇帝之前的勤奋,又觉得不像是假话。 “难道这两年半,你就不上朝了?” “对啊,都说了是惩罚,肯定不能上朝的!” “反正有母后和阁老们在,儿臣上不上朝根本不重要的嘛!” “有什么家国大事,母后决断便是,儿臣肯定支持的!” 赵牧心里高兴呐。 这机会不就来了? 前身为啥被茶呛死? 不就是马上及冠了,老鸡婆舍不得放权? 那他现在不上朝,不亲政她总不会杀自己了吧? 自罚两年半的时间。 足够他功成身退了。 而且,他可以笃定,这不仅仅是萧鸡婆想要的,何鸡婆也是这么想的。 文武大臣有的想他掌权,因为这样就可以直接越过太后,架空自己。 毕竟现在隔着自己,他们并不能架空两个老鸡婆。 有的则是,包藏祸心,想取而代之。 他估算了一下,这一次,他起码有九成五的把握! 四舍五入之下,那就是十成十的把握! 想到这里,赵牧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还剧烈咳嗽了几声,“母后,您别看我胃口这么好,其实我哪哪都不舒服!” “我感觉自己没两年好活了!” “皇儿,不得胡说,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何太后道。 “母后,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咳咳......” 何太后急忙给赵牧顺气,那场面,仿佛下一刻,赵牧一口气上不来,就要憋过去似的。 “我死了便死了,但是祖宗基业不能败坏,我也不能断了我这一脉的香火,否则我没有颜面去见父皇呐!” “所以这关禁闭这两年半,我要努力的播种,多诞下皇子,避免国祚不稳!” “这样,就算我死了,也有脸去见列祖列宗了!” “至于为父皇报仇,收复燕云十六州,中兴大庆的重担,也只能交给我儿子,孙子了!” 此话一出,萧太后气的脸直抽抽。 这混账,搞这么一出,就是报复自己阻碍他宠幸那两个野丫头。 她猛地看向何太后,心中怒骂,“肯定是这个贱人给小皇帝支的招,要不然,就小皇帝这个猪脑子,哪做得出这种事?” 何太后听后,心里也是高兴,正愁不知道该如何反击呢。 皇帝就把刀子递过来了。 不过,她见赵牧这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 皇帝他有什么错呢? 如果他是自己的儿子,那也挺好的。 勤勤恳恳,胸有大志。 虽然没什么天赋,但态度端正,对她这个母亲,也是发自内心的孝顺。 心里也没有儿女情长,只有家国社稷。 她是真的信了赵牧的话,觉得他只是在勉力支撑,目的就是为了繁衍子嗣。 就这,还是自己昨天劝说的结果。 这孩子,是真的听话。 不过何太后目光扫向一旁的张莲英后,心肠又重新硬了起来。 “姐姐,你都听到皇儿的话了?”何太后红着眼睛道:“皇儿昨夜宠幸侍女,是因为皇后妃嫔都无有子嗣也,他也是为了国家社稷,你岂能阻拦?” “你难道想要皇嗣断绝吗?” “到时候,你我有颜面去地下见先帝,见赵家的列祖列宗吗?”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萧太后脸色骤变。 不只是她,顾万里等人也是脸色大变。 何太后这一句话,可不只是点萧太后,更是点他们。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皇后妃嫔等人嫁给皇帝三年,没有留下一个子嗣。 俨然已经犯了七出之罪。 若是皇帝身体有病也就算了。 可坏就坏在,皇帝的起居录里,没有宠幸妃嫔的记录。 顾万里直接跪在了地上,“娘娘,微臣教女无方,请娘娘惩罚!” 第十七章 不,不,不! 阁老杨奇,高荣;骠骑大将军叶向东,辅国大将军陈广,四人也是纷纷跪下,“臣等有罪,请娘娘责罚!” 文臣以顾万里三人为首,武将以此二人为主。 这五人,都是先帝临终前的托孤大臣。 赵牧心里清楚,便宜老爹临死前是想依靠联姻帮助前身快速打开局面。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两个太后野心勃勃就算了,五个辅佐大臣,一个比一个心黑,没有一个忠的。 赵牧心累,其他皇帝好歹有那么一两个忠臣,便宜老爹是一个忠臣都辨不出来啊。 算了,毁灭吧。 这皇帝爱谁当谁当! 何太后说道:“此前姐姐说皇儿还未长大,害怕皇儿过早同房,伤及身体,这也不是你们的过错,眼下皇儿及冠在即,已然长大成人,皇后和四妃也该尽自己的责任。” “娘娘英明!” 见和太后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几人都松了口气。 但是萧太后并不轻松,因为所有的过错都丢给了她,她眼泪也是说来就来,“皇儿,你怪母后吗?” 她没法解释,只能把皮球提给赵牧。 难不成你当儿子的还能责怪母亲的不是? 但凡赵牧敢点头,她就敢给赵牧扣一个不孝的帽子。 赵牧哪能不懂,他很是认真的道:“当然怪!” 萧太后差点没气吐血。 大臣们都瞪大了眼,你还真说啊? 何太后高兴坏了,嘴上却假惺惺的道:“你这孩子,怎么能怪姐姐,姐姐也是为你好啊!” 赵牧:“我当然怪母后,要不是他把我保护的这么好,我肯定无法长大成人!” 萧太后又是一愣,旋即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你这孩子,说话咋喜欢大喘气呢?” 她还真以为赵牧变成不孝之人了。 大臣也因没有看到两人对狙的画面,而感到失落。 然而,赵牧再次话锋一转,“但是母后,儿臣现在已经长大了,也该开枝散叶了,儿臣现在宁愿累死在床上,也不愿意当一个没有后的孤魂野鬼!” 萧太后又叒叕怒了。 说这么多,还不是怪她? 看着何太后洋洋得意的样子,比杀了她还难受。 不让自己好过,那她也别想好过。 “哎,皇儿果真长大了,儿大不由娘,罢了罢了,既然如此,那母后以后不再管这件事了。” 闻言。 赵牧差点没忍住笑出猪叫。 他狠狠的拧了自己大腿一把,把平身最难过的事情都回忆了一遍,才微微扬起嘴角道:“多谢母后!” 但他还没高兴三秒。 萧太后便道:“母后虽然不管你宠幸谁,但是不能什么来路不明的人都宠幸,也不是谁都有资格当赵家的皇子皇孙的,除了皇后和妃嫔,其他人,母后一概不认!” 何太后脸上的笑容凝固,“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来路不明的人?” “皇儿身边的人,都是经过层层筛选的,哪有来路不明的人?” “妹妹,你别多想,姐姐没有别的意思,都是为了皇儿着想,你想啊,要是什么妖艳贱货都能爬上龙床,那生下来的肯定是贱种!” “贱人生下的贱种,有什么资格当皇子皇孙?” “那种人,要是叫哀家一句皇祖母,哀家得恶心的三天三夜睡不着觉!” “你!” 何太后气的不行。 萧太后虽然没有把话挑明,但她今天说了这句话,日后要是柔儿和怜儿真的怀孕,她若是不认,还真拿她没办法。 “顾阁老!” “微臣在!”顾万里拱手。 “哀家希望,第一个皇孙,是皇后所出的嫡长孙!” 顾万里急忙道:“微臣明白!” “杨奇,你们几个也要抓紧一些!” “喏!“ 几人都是纷纷附和。 他们都很清楚,接下来,谁家女儿更先怀孕,更先生下皇子,谁就能抢占先机,掌握更多的话语权。 赵牧刚刚扬起的嘴角,顿时向下。 我尼玛! 帅不过三秒? 这一次,明明都成功了,怎么又他娘的失败了? 为什么每次都是关键时候功败垂成? 为什么? “不!” “不!!!” 贼老天!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朕! 赵牧没忍住,仰天长啸。 耳边甚至传来了熟悉的‘一剪梅’,内心更是无比的凄凉! “皇儿,你不什么?”萧太后被吓了一跳:“不同意哀家得说法?” “不是,是太好了,母后说的太有道理了!”赵牧苦涩道,接二连三的失败,彻底让赵牧自闭了。 他甚至开始自我怀疑! 难道,大庆皇帝勤奋努力的魔咒就不能打破了吗? 他只是想当一个昏君,为什么这么难呢? 每次就差那么一哆嗦! 就差那么一哆嗦啊! 赵牧红了眼眶。 何太后见赵牧满脸痛苦之色,也是又愤怒又无奈。 别人不知道宫内的事情。 她还不知道? 皇后压根就不让赵牧碰。 不亲密接触,哪来的皇子? 要不然,她怎么可能会把双胞胎姐妹送给赵牧? “皇儿,莫难过,母后会帮你的!”何太后冲着赵牧眨了眨眼睛。 她说的是选秀女的事情,这件事,她一定要给赵牧办成来。 萧贱人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欺负她影响不到皇后和四妃,那自己就帮助皇帝充盈后宫。 一开始,皇帝要求七十二妃,她还觉得太多了。 生怕影响到自己的名声。 但现在,她觉得太少了点。 她给皇帝弄个一百零八妃,让皇帝冷落这几个贱婢,更要让皇帝知道谁才是真正疼爱他的母亲。 然而此时,赵牧已经宕机,陷入了自闭之中,啥也不想听,手上的蹄髈也不香了! 忽然,他猛地抬头,“那母后,儿臣休息两年半的事情.......” “你宠幸妃嫔跟你上朝并不影响,但是这几天可以休息。”萧太后岂能让赵牧当一个昏聩的皇帝? 毕竟皇宫之中,她身份地位最高,皇帝好不好,她有直接责任。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皇帝很窝囊,可在民间,却是勤政爱民的明君形象。 这都是她萧太后管教有方。 若是皇帝昏聩,那她还怎么当这个圣母皇太后? 赵牧心沉了下去,“母后,一年半行不行,儿臣要更多的时间来繁衍后代!” “不行!” “一年,就一年!” “说了不行就不行!” “八个月,半年呢?实在不行两个半月行吗?” 萧太后一次次的拒绝,让赵牧脸上发白,手脚发软。 绝望在心中蔓延! 一剪梅的BGM再一次在耳边回荡! 他在心里咆哮道:“不,不,不,这道题太难了,朕不会,真的不会啊!” 第十八章 三句话,掏空九千岁 两个老鸡婆又安慰了赵牧几句,让太医开了一些滋补的药,就带着群臣离开了。 赵牧眼中的光没了。 由内而外散发出颓靡的气息。 这时候,王有德急忙关上了寝宫大门,一脸佩服的看着赵牧,“陛下,您实在是太棒了!” “你说的没错,朕就是个棒槌!” 赵牧四仰八叉的躺在龙床上,眼泪不自觉滑落。 这陛下,咋又骂自己了呢? 王有德摸不着头脑,在他看来,赵牧不上朝这一招,简直太厉害了。 把这些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不仅让萧太后松口,还把繁衍皇子弄成了所有人都认可的事情。 以后要是皇后她们敢拒绝陛下,那就是大罪过。 只要陛下有了子嗣,国祚自然更加稳固。 他心里佩服的不行。 方才还觉得陛下胡闹,现在回过头去看,是他眼皮子太浅。 他越是看赵牧,越是觉得深不可测。 好一会儿,赵牧猛地坐起身,“缺德,你是不是觉得朕很失败?” “不,奴婢觉得陛下忍辱负重,卧薪尝胆,实乃真英雄,真明君也!”王有德发自肺腑的夸赞。 啪! 赵牧反手就是一巴掌,“少他娘的拍马屁,朕要听真话!” 王有德捂着脸,委屈道:“奴婢说的就是真话!” 他是真的委屈。 他这个人还是挺有骨气的。 以前的皇帝,就算逼他,他都说不出这种肉麻的话。 但是现在,全都是肺腑之言! “朕现在看到你,总算明白什么叫做猪队友了。” 赵牧恶狠狠瞪了王有德一眼。 方才他痛定思痛,终于想明白了一点。 为什么这几次,眼瞅着就成功了,却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候功败垂成。 那是因为自己没有队友打配合。 王有德太笨,没有什么默契,也不能给自己出谋划策。 每次他都觉得自己有九成五的把握,可每次都失败。 所以,他需要更多的队友帮助自己助攻。 当然,要那种一看就很‘睿智’的那种。 这个睿智不是褒义词,而是贬义词! 因为有句话说得好,坏人处心积虑,不如蠢人灵机一动! 想办好这件事,必须扩招团伙! 王有德缩了缩脖子,“陛下,奴婢尽力了!” “废物,让你组建东厂组建的怎么样了?” “这才两天,请陛下多给奴婢一点时间!” “半个月拉不出一个班底,朕就不陪你耗了。“ “告诉你,缺德,朕能让你上来,就能让你下去!” “朕要的不是什么厂公,而是一条听话的,指哪儿打哪儿的疯狗!” “你看看你他娘的长得一脸奸诈的样子,你爹妈真是白给你长脸一副奸相了!” 王有德心中警铃大作。 他知道,自己这两次表现的确很差。 让皇帝失望了。 半个月,是皇帝给他的最后期限! 可他也有实际难处啊! “陛下,组建东厂哪有那么容易呀,奴婢手底下虽然有一些小太监,但组建这种机构,是需要钱财的!” “您能不能给奴婢拨......点银子?” 赵牧鼻子都气歪了,上去就是两脚,踹的王有德哭爹喊娘不住的‘哎哟’。 “说你是废材,半点没说错,你他娘的都是厂公了,还来问朕伸手要银子?” “朕的内帑,老鼠跑进去都要哭着跑出来,上哪儿去给你拨银子?” “那几个老登攥着国库那点银子,他们会给朕吗?” “要不要朕把命给你啊?” “奴婢不敢!”王有德急忙跪在地上认错。 “说你是废材还真是抬举你了,简直蠢笨如猪,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在宫里活这么久的。“ 赵牧摇头,失望的很,“你他娘的怎么就不知道盯着那些贪官污吏?你去抄家啊,去收授贿赂啊,这是朕给你的权力,你他娘的怎么就不会用呢?” 王有德恍然大悟。 对呀。 他怎么就忽然变得像个初出茅庐的小太监了? 权力在手,干嘛要向上伸,肯定要向下索呀! 他急忙跪在地上,“奴婢多谢陛下指点迷津!” “还有,朕知道前期组建东厂肯定是药引子的,但朕一个子都拿不出来。” 赵牧穷横穷横的说:“但朕知道,你这些年,肯定贪了不少银子,你先自掏腰包,把东厂组建起来!” 王有德匍匐在地上,吓得直冒冷汗,“陛下,奴婢没有.......” “行了,你们太监又没后,又玩不了女人,爱金银咋了?” “朕不仅爱金银,还爱美女呢。” 赵牧哼哼道:“你之前贪的那些钱,就当朕赏你的了!” “奴婢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王有德感恩戴德的磕头。 “拍马屁就不用了,你拍马屁不行,这样吧,你去给朕赵两个会拍马屁的人过来伺候。” “是,陛下,奴婢这就去办!” 王有德有了强烈的危机感,陛下是嫌弃自己伺候的不好,所以打算提拔别人了吗? 不行,陛下身边的第一宦官,必须是他,也只能是他! “缺德,可不要让朕失望呐!”赵牧意味深长的说道。 “请陛下放心,奴婢绝对不会让陛下失望的!” 赵正心情这才好了不少。 开了宦官当政的头,以后这些阉人做的事情,都会算在他的头上。 以他对这些阉人的了解,那肯定会霍乱朝堂和国家。 杀贪官污吏不错,他们还会祸害忠臣! 到时候怨声载道。 可就太棒了! 不过,这个是长期工作,短时间内难以有收获。 所以还得找两个队友来辅助自己。 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他以后绝对不轻易出手! “行了,下去吧,朕倦了,要睡个回笼觉,睡醒之前,谁要是再敢来吵朕,朕就把你阉了!” 王有德苦笑,“陛下,奴婢已经被阉了!” “那你哪里突出,朕就割哪里!” 王有德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是,奴婢知道了!” 伺候赵牧休息下之后,他关上门,旋即找来了小黄门,“都给咱家听好了,不管是谁,胆敢来打扰陛下,杀!” “是,九千岁!” “还有,以后不许叫咱家九千岁。” “那叫啥?” “叫咱厂公!” “是,厂公!” 王有德满意的点点头,回到自己的住所,打开了地库,把里面所有的金银珠宝全都给取了出来。 足有百万两银子。 他肉疼的道:“陛下,为了你,奴婢可是彻底豁出去了!” 他历经三朝,赵牧是唯一一个让他心甘情愿掏空所有的皇帝! 甚至,掏空积蓄的他还有一种感恩的错觉。 他回想方才的重重,无比感慨的道:“陛下的帝王心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了!” 第十九章 压箱底的绝学 “对,对,报警报警。”于通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手忙脚乱的把手机掏出来。 林然笑了笑,揉着她的头发,两人看上去真的很像情侣,司机都觉得很般配,但是还是很别扭的感觉。 当然,这些都需要和林然有关,不然的话明月还是依旧如同往日一般的冷静理智。 奕无奈,只好拿着镔铁大棍,跟着走了进去,洞穴并不大,长宽不过十几丈,里面更是没有任何物品摆设,只有一个石桌,几个石椅以及一张石床。 战技和神通都太多了,每一种都有其独到之处,威力也是非常的强大,若是没有足够见识的人,怕是都得迷失在这里面。 当时张家家庭贫困,李桂梅有时常到医院去疗养,经济拮据,一些灵魂肮脏,人品下贱的左右邻里生怕被借钱避之如瘟神,几乎不在同一条巷子走动。 李建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李建山心中有些苦闷,他不怕为大历国呕心沥血,但是周虎等人这份不信任让他心中非常难受。 “那好,那就让我看看你的打狗棒法,有多精妙吧。”方伯慢慢的提起了手。 华猜对了,但是,不完全正确。华四下一望,只见整个洞厅之中已经没有其他的东西了,于是向回走去。而此时的平台之上,魂者围着玉盒看个不同,那魔花让在玉盒之中,瞬间停止了枯萎并且渐渐地再次焕发生机。 只见他把魔杖放在他刚才布下的结界壁上,高声念到:“如云如雾,无形无踪!”然后就听到很轻的“啪”的一声,就像是什么东西碎了一样,那道壁障结界瞬间便消失地无影无踪。 再次回到赌场,梁辰悄无声息的来到最后一个位置,并把手中的一串风水葫芦悬挂在环金局之下。 海王龙一上来就发动了天赋异能,长长的利嘴张开,无数的利齿从口中喷出,似满天剑雨射向众人。 “躺下!”李卫东再度隔空一掌,强大的掌风直接将弟子拍飞了出去,只用一招,李卫东就已经破掉了这个大弟子的杀招。要不是他手下留情,刚才他就可以闪电出手,直接取弟子性命。 “对对,就是这个原因。”木怡感激的看着金无缺。金无缺一见木怡看向自己,禁不住心花怒发。 这回他转移了一道雷电到祭坛上害死一只黄鼠狼后,终于被另外两道电光给击了个正着,整个身体就和祭坛上的黄鼠狼一样,被雷电给轰成了一堆焦黑灰烬。 听得这话,昊辰微微一愣,旋即不由暗自苦笑,开什么玩笑,若是没有他昊辰的话,恐怕柳月茹一众人等,早已经命丧黄泉。 便是这里吗?李卫东皱了皱眉头,在记忆中那处洞穴不是这个样子,不过那个八卦玄阵却分毫不差。 “东方倩,放肆。”校长立刻迎了上去,一掌便将金刀拍的粉碎。东方倩闪过凝刀再次朝龙皇袭取。 “住口,欧冶宇你越来越不像话了。木公子可是我们大家族共同推出来的首领。你这么能对他那样说话。”这时杜月听见欧冶宇骂木青山立马气冲冲的跑了过来。 这座传奇的界门的造型有些像神殿的大门,看起来庄严肃穆,还带着一丝神秘。 骷髅鬼李四冷冷的说道,轻抬起手臂,瞬间手腕之上的幽火手腕爆发出黑色的火焰,瞬间的燃烧上骷髅鬼李三的身体。 将人吓鬼娱乐国际有限公司的等级提高一级,或者是兑换1万点的噩梦币? “我刚刚问过了,他们说像您这种情况,如果没有什么事是不可以探视的,实在有事就是两个月一探视,但是爸你放心,我会找机会来看你的。”乔芷颜说完,眼泪再次掉了下来。 眼前一幕长安惊了一下,房间里都是她那些家具,摆放整齐。走进去有个桌子,上面放着各种纸团。 李昊白把玉灵儿放出来,玉灵儿看了看四周,最后把目光放在橘猫身上,紧紧盯着它。 需要休息?赵鑫鹏一头雾水。他怎么了?这下有些急了。不顾她的阻止,再次想要起来。 “姬儿,姬儿,我终于找到你了。”抱着缪姬,曳影激动的抚了抚她柔顺的皮毛。 哎,三弟这些年过得肯定很辛苦,有时间找他喝酒宽慰一下他吧。 纵观他之一生,只对镇魔一族尽忠尽义,但对人性,从来冷眼相看,甚至不信沈存道的善意,将天下修士,皆视为无情之人。 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他一样没占。 第二十章 武将逼宫 赵牧这一觉睡得特别沉,直接睡到了第二天。 要不是呼噜声震天,守夜的太监都以为他嗝屁了。 起来后,赵牧胡吃海塞后,又开始琢磨怎么退位了。 王有德半点不靠谱,人也不知道死哪儿去了。 留下几个小太监守着,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不行,太没安全感了,身边没有几百个,上千个高手保护,四舍五入之下,岂不是等于没有防护?” “而且,以后我退位了,万一有人报复我,要挟我咋办?” “虽然我现在已经走在了昏君的道路上,但就算退位,也是所有人认可的正统皇帝。” “现在外面邪教和起义军很多的,保不定就有人把我给抓了,然后搞什么复辟的把戏!” “哪怕只有一丁点概率,那也是高的可怕,不行,必须未雨绸缪!” 把桌面上一堆计划书给烧了,只留下了几个他觉得满意的。 首先,‘大昏君计划’要持续进行! 要多搂一些美女。 多整一些金银珠宝,得保证未来的生活。 其次,保命的手段也要完善。 最后,逃跑的路线要安排妥当。 要是大庆容不下他,他就出海去野外当个部落酋长也行。 他现在算是看透了。 除非他马上嗝屁,要不然想要立马退位,没那么容易。 除了上诉的计划,发现机会就要主动争取,见缝插针! “破费特!” “我真是个天才!” 赞美了自己两句后,他看了一眼外面,“缺德还没死回来?” “回来啦回来啦!” 王有德气喘吁吁的从外头跑了进来。 “被狗撵了?” “陛下,出大事了!” “咋了,起义军入城了?那朕得去开门带路!” 王有德哭笑,“不是!” 然后把事情说了一遍。 “你是说,今天一早,韦老狗带着韦狗熊入宫谢罪,但是效果很不好,然后萧老鸡婆生气,要把他流放?” “不是,这是什么逻辑,朕咋越听越糊涂?” “萧太后娘娘爱护陛下呢!” “放你娘的屁,那老鸡婆巴不得我死呢!” 王有德额头瞬间就沁出了一层薄汗,果然,皇帝什么都知道! 他咽了口唾沫,觉得喉咙发紧,这一刻赵牧在他眼里变得特别深沉,特别的可怕。 他总觉得自己脑袋上悬着一把刀,但凡他不听话,这把刀随时都可能落下来,“那可能跟,跟另一件事有关系!” “放!” “好嘞!”王有德接着道:“陛下此前死而复生,太过蹊跷,叶骠骑大将军和辅国大将军联名要彻查这件事,说是宫内出现了害虫,为了保护陛下,还要更换禁军.......” “他们还替陛下叫屈,说皇后娘娘和韦应熊有染,如果不能验明正身,就要以私通和欺君罪名处死皇后,不仅要处死皇后,还要抄了顾家!” “哦,朕懂了,他们狗咬狗了!” “不是,他们有病吧?” 王有德:“哪有病了?” 赵牧无法克说,韦应熊那事,他只是纯粹的想逼反韦照圆,然后休了皇后,想落一个骂名。 他们居然内讧? 这不是有病,什么叫有病? 顾万里和韦照圆等人想要造.反,好歹顾忌点面子。 有句话说得好,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他们要脸,在意名声。 但是叶向东和陈广这两个臭丘八那是真正的老杀星,说杀人就杀人的。 要是真让他们整垮了顾老登和韦老狗,把宫中的禁军全换成他的人,要不了三天,自己就身首异处了。 一个月后,大庆就改国祚了。 这事儿,他俩真能干出来。 “那结果呢?”赵牧追问道。 “还在天庆殿僵持着呢!”王有德说道:“皇后也在现场,都快被她们逼的上吊了!” “玛德,操家伙事,跟朕走!” 赵牧顿时计上心头,旋即走到一边抬起椅子,但是红木椅子太重,扛着费劲。 在宫内转了一圈,最后发现了一个好东西。 “缺德,把这个带上!” “啊,陛下,带这玩意作甚?” “你甭问,到时候看朕眼色行事!” 赵牧带着王有德,风风火火的朝着天庆殿而去。 此时,天庆殿内,气氛压抑的可怕。 叶向东和陈广二人,代表一众武将逼迫顾万里和韦照圆,要求他们给个说法。 其次,还上表两宫太后,彻查宫廷,更换禁军! “二位娘娘垂帘听政,这家国大事,与其说是陛下的责任,现在更是二位的责任。” “今天,韦应熊可以随意出入后宫,来日,是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都都可以进入两位娘娘的寝宫呢?” “韦应熊如此嚣张跋扈,不仅和皇后幽会通奸,还在陛下没有召见的时候,带兵入内,恫吓陛下,已然是谋逆大罪!” “按照我大庆的国法,通奸者浸猪笼,皇后作为国母,不仅没有母仪天下,反而不守妇道,此乃大庆的国耻,理应罪加一等!” “顾万里作为其父,教女无方,又有何颜面当这个阁老?” “理应辞官谢罪,全家流放,以儆效尤!” 叶向东高声道:“韦照圆纵子谋逆,等同谋逆,理应抄家灭族,即日问斩,以震慑宵小之辈!” “叶将军说的不错,二位娘娘,还要考虑多久?”陈广冷声道:“还是说,二位不在意皇家的颜面,也不在意大庆的未来?” “大胆陈广,谁给你的胆子质问娘娘?”张莲英怒声道:“摆正你的位置!” “本将军跟太后娘娘说话,轮得到你这个阉狗说话,你再多说一句,信不信本将军现在就砍下你的狗头?”陈广猛地抽出随身携带的宝剑。 霎那间,杀机四伏。 张莲英吓了一跳,“娘娘当面,尔敢动凶器?” 陈广冷笑道:“本将军是三朝元老,宪宗在世,曾赏赐我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 明宗在世,又允我坐轿入朝。 我为何不敢拔剑?” 张莲英吓得不敢在说话。 何太后也紧张万分。 萧太后向福王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而这时,叶向东也抽出了随身的宝剑,“国朝奸佞当道,民不聊生,今天尔等不给个说法,休怪我等清君侧!!!” 第二十一章 杖毙,统统杖毙 二人打着清君侧的名号,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抽出了宝剑。 骇的文臣脚杆打颤。 唬的两宫太后花容失色。 趴在地上的韦应熊头皮发麻,他觉得自己小命将要不保,尿都要吓出来了。 跪在一旁的顾清芸,更是面无血色,她仿佛看到了自己凄惨的未来。 被叶向东二人打成和外臣通奸的荡后,此后的几百年里,但凡有人提起皇后,就会想到她。 民间那些好事的人,会把她的故事编成艳书,将她永远钉死在耻辱墙上,遗臭万年。 这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她向父亲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然而此时顾万里也被架在了火上烤。 他太清楚了,这二人既有拔剑的勇气,定做了万全的准备。 他的用眼角余光扫向两旁,发现不少侍卫手都摁在了剑柄之上,不少武官都直勾勾的盯死了他。 霎那间,他心都凉了半截。 必须得忍。 要不然,他今天走不出天庆殿。 韦照圆也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心惊胆战。 “爹,救我,我不想死!”韦应熊痛哭流涕道。 韦照圆死死咬住了牙,不去看儿子。 他已经有了决断。 舍弃韦应熊,断臂求生。 何太后不敢吭声,她害怕自己说错一句话,出现不可控的后果。 那样,她就成罪人了。 “姐姐,你说句话呀!” 萧太后眼皮狂跳,恶狠狠瞪了她一眼后,怒声呵斥道:“叶向东,陈广,你们这是在逼宫,是想造.反吗?” 叶向东冷冷道:“只要能够肃清朝堂,让大庆政治清明,造福百姓,就算是被扣上屎盆子,遗臭万年,我也甘之如饴!” 陈广道:“娘娘贵为东宫太后,陛下母亲,放任陛下被奸臣所欺,却不管不顾,是对陛下不满,还是说,另有他意?” 他就差指着萧太后的鼻子骂她居心叵测。 “你胡说,哀家对皇帝视如己出,那真是疼到了骨子里,若可以,哀家愿意为他挡下所有的灾难!” “那韦应熊之事呢?” “他险些逼死了陛下,昨日陛下脖子上的伤口可是做不得假的!” “对这种私通皇后,以下犯上的奸贼,必须处以极刑,连同韦照圆也要死!” “可娘娘是怎么做的?只是将韦应熊流放,罚了韦照圆三年俸禄,这算惩罚吗?” “还是说,韦应熊逼迫陛下,是娘娘授意的?” 萧太后被彻底逼到了绝路上。 她暗暗向曹大淳使了个眼色,才发现曹大淳面露苦涩,小声道:“娘娘,不能硬碰硬,要不然,奴婢没把我保全您!” 萧太后面色铁青。 她能掌权,在宫中说一不二,手里也是有禁军的。 而现在,曹大淳这么说,则意味着她掌握的禁军出事了? 若是这样,那就麻烦了。 她本意是想拉拢韦照圆,但是现在,只能请他去死了,“放肆,哀家是皇帝母亲,岂能害了他?” “哀家之所以轻拿轻放,是不想家丑外扬,但现在看,是哀家想的太简单了!” “来人,把韦照圆扣了,当着他的面,将韦应熊杖毙!” “太后娘娘,罪臣知罪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请太后娘娘,饶命呐!” “爹,救我,救救我......皇后娘娘,救我......” 韦照圆心都在滴血。 可现在的他,自身都难保,怎么救他? 这个蠢货啊。 都这个节骨眼了,还要提顾清芸,不是摆明了告诉别人,他们之间有关系? 顾清芸也是绝望的落泪,身子不住的颤抖。 “人呢,死哪去了?”萧太后见无人上前,也是大发雷霆。 直到叶向东打了个手势,才有几个披甲执锐的侍卫走过来。 萧太后瞳孔微缩。 何太后心也觉察到了不对。 天庆殿的人,何时变成叶向东的人了? 所有人都意识到,朝堂成了杀机四伏的陷阱。 说错一句话,就有毙命的可能。 韦照圆并没有挣扎,而是任由被扣住,“叶向东,陈广,你们两个奸佞,定会不得好死的!” “我们肯定会死,但一定会死在你的后头!”陈广冷笑。 “娘娘,还有这个荡后!”叶向东一指顾清芸。 萧太后紧咬嘴唇,撇向何太后,“妹妹,你说,我该如何是好啊?” 何太后:“姐姐做主就好。” 见她不接招,萧太后也是气的不行。 这个蠢货,都这种时候了,就算再厌恶对方,也该联手了。 她的确想弄死何太后,但并不代表她没有大局观。 三阁老,两大将,是维持朝堂的平衡。 韦照圆是国舅,还是带兵的国舅,这也是为了维系文武的平衡。 要不是双方势力还算均衡,早就闹翻天了。 而现在,平衡已经被打破了。 叶向东陈广发难逼宫,她只能弃车保帅,“顾清芸,贵为国母,本该母仪天下,却不顾廉耻,和外臣通奸,枉顾天家颜面,杖毙!” “我没和表哥通奸,我是清白的,我还是完璧之身!” 顾清芸哭的梨花带雨,“母后,儿臣真的是清白的,若是母后不信,可以验证!” 顾万里叹息一声。 终究是棋差一着。 昨天妻子回来,他就知道女儿是清白的。 可坏就坏在,她没有跟皇帝同房。 但凡昨天她真的把妻子的话听进去,跟皇帝同房,有了记录,这份攻讦不攻自破。 而现在,白的也是黑的了。 总不能让她脱光了,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验吧? 就算验证了自己的清白,她又怎么活得下去? 顾家也彻底沦为笑柄。 这就是个无解的死结! “验证,怎么验证?当众脱光了裤子,让所有人挨个上来围观吗?”萧太后怒斥道:“你怎么这般不知检点,果然是个荡妇,哀家要知道你如此浪荡,说什么也不会让皇帝娶你!” “来人,把她拉到韦应熊身边,脱光了打!” “母后,儿臣真的是冤枉的!” 顾清芸吓得花容失色,“爹爹,救我,我是清白的!” 眼看着女儿被拖走。 顾万里心急如焚。 而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响彻了整个天庆殿,“陛下驾到!!!” 第二十二章 三句一老母,五句一祖宗 “嗨嗨嗨,大家上午好!” 赵牧气喘吁吁的跑进天庆殿,仍没忘了礼貌,抬手和众人打招呼。 众人看着他,全都愣住了。 小皇帝咋来了? 他不是在罚禁闭吗? 叶向东和陈广对视一眼,纷纷皱眉。 “一个个杵着做什么,陛下当面,还不快见礼!”王有德狗仗人势道。 众人反应过来,稀稀拉拉的行礼,“恭迎陛下,陛下圣恭安?” “朕安个屁!” 赵牧骂道:“大清早的,也不让朕消停,不知道朕在罚禁闭吗?你们存心给朕添堵是不是?” 众人看着生气的赵牧,并不在意。 怎么? 死一次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赵牧也知道。 手中没权的皇帝,就像是家里的穷光蛋,连孩子都瞧不起。 他也不在乎。 反正自己迟早退位,这些极品大臣,还是让继位者享受好了。 他一边骂,一边思索着该如何破局。 恰好,他看到了趴在地上的痛哭流涕的韦应熊,顿时计上心头,从他身边经过,故意装出被吓一跳的样子,“这里怎么趴着条狗?” 韦照圆脸有些黑,韦应熊是狗,那他是什么? 周围人也都哄笑起来。 “陛下,救我,救我啊......我没有和皇后娘娘通奸,真的没有!” 看到赵牧,韦应熊就像是看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觉得,他跟皇帝的关系一直都很不错的,昨天虽然闹了不愉快,但他也分析过了。 一来,自己当众跟皇帝称兄道弟,让他下不来台了。 二来,自己也跟表妹走的太近,他吃醋也正常。 而且,赵牧这个人他太清楚了,耳根子软的很。 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诶,这狗居然还会说话。”赵牧嘬了几声,咋咋称奇。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赵牧在耍他。 韦应熊虽然生气,但却不敢表现出分毫,旋即当众叫了起来,“汪汪汪,汪汪汪,陛下说的没错,我就是陛下的忠狗!!!” “吐舌头!”赵牧又道。 韦应熊都要气炸了,却还是乖乖的吐出了舌头,‘斯哈,斯哈.......’ “好一条癞皮狗!”赵牧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 这一幕也让韦照圆丢尽了脸。 士可杀不可辱不知道吗? 他都没眼看韦应熊了。 “陛下,救救妾身吧!” 顾清芸眼巴巴的看着赵牧,现在的她被扣在地上,就等着被人扒光衣服了。 此刻的她,再也没了往日的傲气,看到赵牧就像是看到了救星。 “小婊.砸,地上凉,想睡觉回去睡。”赵牧道。 顾清芸:...... 韦应熊:....... 顾万里:....... 众人:这他娘的是睡觉的事情吗? 是你老婆跟人通奸,要被扒光衣服打屁.股了。 到时候给你戴个大帽子,让你变成笑柄。 “陛下,别闹了,他们要扒光妾身的衣服,还要打死妾身。”顾清芸哭着道:“难道陛下舍得?” “当然舍得,人生嘛,有舍才有得,而且你没听过男人三大喜吗?” 顾清芸摇头,“妾身没听过!” “这三大喜就是,升官发财,死老婆!” 赵牧笑盈盈的说道:“朕已经是皇帝了,升无可升,这天下又都是朕的,富有四海,朕什么也不缺了,所以这第三喜就只剩下死老婆了!” 顾清芸怎么也没想到,赵牧三十七度的嘴,能说出这么冷酷无情的话来,她艰难挤出一个微笑,“陛下,莫要吓唬妾身了。” “谁吓唬你了,朕说的心里话!” 听到这话,武官全都笑了。 唯有顾万里,脸色铁青。 “陛下不愧是圣天子,果然洒脱!” “像皇后这种荡妇,就该杀了,到时候重新选一个贤惠的皇后!” 萧太后虽然不知赵牧为什么过来,也是急忙道:“皇儿,上来!” 这时,叶向东上前挡住了赵牧的去路,“陛下怎么不多休养两天?” “你在教朕做事?”赵牧不爽道。 “不敢,微臣只是关心陛下的身体。”叶向东被顶了一下,心里也很是不爽。 “那你哔哔什么?”赵牧翻了个白眼。 “你!” 陈广拉了叶向东一下,暗暗摇头,示意他不要跟皇帝顶嘴,旋即上前道:“陛下,朝堂奸臣当道,微臣.......” “陛你老母!” “什么?” “女干你个头!” 陈广怒声道:“微臣话都没说完,陛下何故出言中伤微臣?” “伤你祖宗!” 叶向东也觉得赵牧骂的太脏了,“陛下,就算你要骂人,也别动不动一口一个老母,一个一个祖宗!” “朕就要一口一个老母,一个一个祖宗!”赵牧双手放在嘴边做出一个喇叭大声喊道:“不仅要骂他的老母,还要骂你的老母!!!” 满朝文武都傻了眼。 这还是那个对所有臣子都彬彬有礼的皇帝吗? 怎么三句话不离别人的老母? “就算是先帝在世,也要尊重微臣,先帝临终前,更是将臣立为顾命大臣......” “顾你妈个头啊,一上来就哔哔,完全不管别人受不受的了!” “朕问你话了吗?你就自来熟搭腔,没看到朕在逗宠物,不愿意搭理你?” “母后叫我上前,你他娘的拦住朕的去路,你说你是不是犯贱,是不是该骂?” 叶向东脸色黑了下来。 赵牧指着叶向东的鼻子骂后,还不爽,又指着骂陈广,“还有你,陈老乌龟,动不动就奸臣当道,哪来的奸臣,朕难道没有慧眼,不会辨认?” “要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你说,你老娘是不是没教好你?” 陈广鼻子都气歪了,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皇帝的性子,这几年接触下来,他太了解了。 绝对的谦谦君子,平日里再生气,也绝对不会出口成脏。 而现在,三句不离老母,五句不离祖宗。 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他猛地看向一旁的顾万里。 登时心中了然。 他们几个虽然都是先帝托孤的顾命大臣。 但顾万里不仅是国丈,更是的太子太傅,现在的帝师。 他也跟赵牧走的最近。 难怪皇帝着急忙慌的过来。 肯定是他把皇帝叫来的。 至于这些脏话,也肯定是他教的,旨在破坏皇帝的形象,为他谋反做准备! 压下心中的怒火,陈广道:“陛下,微臣不知道是谁叫你过来的,也不知道是谁教你如此粗鄙的话,但这个人绝对没安好心。” “陛下死而复生,这本是幸事,然而,微臣和骠骑大将军却查到了一些有关于陛下死因的线索。” “最后顺藤摸瓜,牵扯到了韦家和顾家的头上,恰好韦氏子韦应熊和顾家女顾清芸从小青梅竹马,在宫内通奸,企图李代桃僵......” “幸好陛下福大命大,终是没让这些奸贼得逞,这是先帝在冥冥之中庇佑。” 说道这里,陈广道:“请陛下放心,这一对奸夫**,微臣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来人,行刑!” 第二十三章 把尾巴摇起来 看着手执棍子的侍卫过来。 韦应熊肝胆欲裂,“陛下,救我!” 顾清芸也绝望了。 眼瞅着那些人就要过来扒自己的衣服,这时候赵牧忽然动了。 “屮,朕都没发话,你们眼里还有朕这个皇帝吗?” 他左右开弓,给这些禁军,一人赏了一耳光,“想造.反是吗?” 挨了巴掌的禁军敢怒不敢言,捂着脸看着叶向东和陈广二人。 “陛下,您是不是被奸臣给蛊惑了?”叶向东怒声道:“难道陛下忘了昨天被韦应熊逼迫的情形了?” “逼迫?不存在的。” “试问,天底下谁不知道,我跟韦狗熊关系甚笃?我是主人,他是宠物癞皮狗!” “对对对,我跟陛下关系很好的!”短暂的懵逼后,韦应熊福至心灵,也是再次叫了起来,“汪汪汪,汪汪汪!” 一边叫,还吐着舌头,四脚朝天打滚。 “你看,这么乖巧的癞皮狗,你们有吗?”赵牧摸着韦应熊的狗头,一下比一下用力,眼皮都快撸到发际线了,“哦,朕知道了,你们是嫉妒朕有这么一条忠犬!” “陛下,他是人,不是狗!” 陈广算是看出来了,小皇帝是想保韦应熊。 不是,这小皇帝脑子有病吧? 韦应熊给他戴了绿帽子,所有人都笑他,他不生气也就算了,还以德报怨? 读书读傻了? “谁说他不是狗的?” “朕说他是,他就是!” 赵牧痛心疾首的指着两人,“你们两个混账啊,就因为嫉妒朕有这么一条忠犬,就造谣它跟皇后有染!” “试问,狗跟人能私通吗?” “你们干这种事,良心就不会痛吗?” “朕实在是太痛心了!” 叶向东差点没气死,小皇帝这么一番胡搅蛮缠,本来手握正义之剑的他们,似乎一下子就变成反派了。 嫉妒? 他们嫉妒个屁! “陛下,狗改不了吃屎,除非他吃屎,否则怎么能证明它是狗呢?”这时候,一个武官说道。 “谁说话,滚出来!”赵牧脸色一变。 众人纷纷扭头看向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大汉。 “就你是吧,快出来!”赵牧火冒三丈,直接上前,揪住他的衣领,“说,你叫什么名字?” “微臣叫......唐牛!” “玛德,难怪你这么牛,敢随便插话!”赵牧骂道。 叶向东给了唐牛一个眼神,让他放心,旋即说道:“陛下,唐牛虽然只是从五品的定远将军,但说话也很在理,只要陛下能证明,韦应熊是条真正的狗,那么谣言也不攻自破了!” 众人看着趴在地上吐着舌头的韦应熊。 一个个都露出了戏谑的神情。 韦照圆咬牙,这咋证明? 难不成让儿子吃屎不成? 顾清芸也有些紧张。 唯有韦应熊,卖力的狗叫,吐舌头,满地打滚。 萧何两位太后也蹙起秀眉,二人不由对视一眼,又冷哼一声分开。 “韦狗熊,去柱子哪里撒尿!” “啊?” 韦应熊瞪大了眼睛,“就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撒尿?” “你他娘的是条狗,是畜生,畜生是没有羞耻感的,怕什么?”赵牧骂道。 没办法啊。 不是他想救这狗东西。 这家伙死了就死了,可他牵扯的东西实在是太大了。 叶向东二人虽然满口胡诌,可也不是没道理的。 最起码赵牧觉得,韦家未尝没想过李代桃僵,借顾清芸的肚子,不费吹灰之力的拿下大庆的皇位。 一旦韦狗熊死了,韦家必然遭殃。 顾清芸这个小婊.砸死了也没关系,背着丈夫跟别的男人亲亲我我的,浸猪笼一百次也不冤。 可顾家不能倒。 没了这两人的制衡,就杨奇和高荣,根本不顶事。 两个老鸡婆就更没用了。 所以,韦狗熊和小婊.砸都不能死。 韦应熊也豁出去了,他手足并用,爬到了大殿的柱子边,旋即抬起自己的左脚。 在众人的注视下,艰难的完成了‘狗生’第一尿! 淅淅沥沥的骚黄从裤子上低落。 旁人都下意思捏住了鼻子,满脸嫌弃之色。 其实最难的是开始,但是不顾颜面真的尿出来了后,他越发觉得尿路通常。 甚至还舒服的打了个冷颤,“呼,舒服!” “往往,陛下,尿完了!” “这一次就算了,下一次可要找个没人的地方尿才行。”赵牧满意的点头。 “汪汪,是陛下!” 韦照圆都没眼看了。 自己寄予厚望的嫡子,现在他娘的居然成了一条狗! 顾清芸也羞红了脸。 满脑子都是表哥抬脚撒尿的样子。 脑海中关于他的英俊潇洒的画面,此刻全都被替代。 胃里也不由的一阵翻腾,“呕!” 她捂住嘴,不让自己呕出来。 再看表哥那浑不在意的样子,喜欢不了一点了! 顾万里则松了口气。 虽然行为可笑,但也算是能屈能伸。 唯有保住命,才有未来啊。 “如何,朕这条宠物狗没问题吧?” “狗都有尾巴,它尾巴呢?”唐牛又道。 一众武将又露出了坏笑。 “是啊,别的狗都能摇尾巴,这条狗咋不会摇尾巴?” 赵牧冷哼一声,“谁说他没有尾巴的?我这条狗是畸形狗,别的狗尾巴都长屁股上,它不一样,它长前头!” 说着,又给了韦应熊一脚,“还不快摇尾巴?再不要摇尾巴,就让你变成死狗!” 韦应熊都要哭了。 这咋摇? 他无助的看了一眼赵牧。 见赵牧冷眼看着自己,又看向顾清芸。 顾清芸都没眼看他了,一看他就想吐。 再看老爹,老爹黑着脸,一副不输的样子。 想起方才的种种,他心一横,“不就是摇尾巴吗,我摇就是了!” 他猛地将裤子脱了。 露出了不足两寸的尾巴。 然后使命的扭动屁股,努力的让‘尾巴’晃动起来。 一边晃动‘尾巴’,他还一边吐舌头。 此刻,人样已经褪去大半,狗样占据了七成,“汪汪......” 所有人都看傻了。 韦照圆无语望天,“我生了个什么畜生啊!” 这一刻,他多么希望自己是个瞎子。 这样,就不用看到儿子那小到可怜的小黑蛋子了! 第二十四章 泼死他们 噗! 顾万里自觉自己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可这一次,还是没忍住。 笑出了声。 “姐夫,你方才笑了对吗?”韦照圆脸色难看道。 “没有,你看错了。” “噗!” “你分明就是笑了!”韦照圆咬牙切齿,“又那么好笑吗?” “我一般不笑,除非实在是忍不住!”顾万里眼泪都快憋出来了。 不只是他,杨奇等人也是忍俊不禁。 “这么小的尾巴,还是第一次见!” “你不说那是尾巴,我还以为那长了个瘤子呢!” “哈哈哈.......” 众人哄笑起来。 顾清芸也不敢抬头看,怕长针眼。 但是身边传来各种各样的形容词,她脑海中顿时出现一个毛茸茸,跟她小拇指差不多大小的虫子。 噗! 不知怎么的,笑容就从别人的脸上转移到了她的脸上。 她急忙捂住嘴,左右看了看,发现没人在意自己,这才松了口气。 上方,萧太后第一次恨自己视力太好。 辣眼睛,着实辣眼睛。 何太后捂着脸,“有碍观瞻,有碍观瞻呐.......” 唯有韦应熊,卖力的晃动尾巴。 “怎样,朕这条狗尾巴虽然短了点,但是摇起来还是挺不错的,对吧?”赵牧说道。 唐牛抓瞎了。 叶向东也没想到韦应熊这么豁得出去。 陈广冷哼道:“还差了点意思,除非它吃屎!” “陛下,不是微臣鸡蛋里挑骨头,微臣也是为了国朝,为了陛下,若是陛下身边有这么个不安好心的奸贼,微臣寝食难安。” “还望陛下体谅微臣的苦心!” “要是他吃不下去,那就一定不是狗!”叶向东道:“到时候陛下可就不要再阻碍微臣清君侧了!” “不就是吃屎?” 赵牧双手叉腰,信心十足的说道:“朕这条狗,不仅会吃屎,还吃的特别凶,一次性能吃五斤呢!” 韦应熊目眦欲裂。 五斤? 他连五两都吃不下去。 “不过,现在也找不到合适的食物,朝堂之上,也不好......” “唐牛,你去拉!”陈广冷声道。 “啊?在这里?可是下官便秘,拉不出来!” “这是你提议的,你拉不出来,就一直蹲到你拉出来为止!” “来人,拿恭桶来!” 很快,就有人拿来了干净的恭桶。 唐牛一咬牙,蹲到殿堂角落里,忙活了好一阵,才出来,“陛下,二位将军,不辱使命!” “恭桶就不用拿来了。”赵牧捏着鼻子,用脚掌拍了拍瞳孔猛震的韦应熊,“去吧,狠狠地进食,让他们看看你的能耐!” 恭桶里的臭气让满朝文武都捏住了鼻子。 一个个都退的老远。 韦应熊低着头。 虽然,很恶心,很绝望,但死了就真的一了百了了。 只有活下来,才有机会报仇。 “古有圣贤,胯下行走,卧薪尝胆,今有我韦应熊,扮狗吃屎!” “若干年后,我未尝不能成为逆袭的代名词!” 韦应熊努力催眠自己,一步一步朝着恭桶走去。 所有人都将目光汇聚在他的身上。 叶向东傻了。 他不会真的下得去嘴吧? 陈广也有些紧张。 韦照圆生无可恋。 顾万里憋住了笑意,看到这一幕,内心也是苦笑,“这小子算是完了,以后跟芸儿再无可能,韦家.......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沦为笑柄.......” 但沦为笑柄,总好过满盘皆输的好。 韦应熊爬到了恭桶的边上。 此时的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 可当他靠近的那一瞬间,哇一下哭了起来。 赵牧骂道:“没出息的东西,咋还馋哭了呢?” 韦应熊面无生趣的说道:“太多了,吃不完,根本吃不完!” 赵牧看着唐牛,“你他娘的不是便秘?” “本来是的,但是一想到陛下娘娘在这里,微臣犹如神助一般!” “好了,别说了!”赵牧制止了他,强忍恶心道:“癞皮狗,上吧,让他们瞧瞧你的厉害!” 韦应熊肠子都悔青了。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 他昨天一定不会出现在延康殿。 “磨磨蹭蹭的,一看就不是正经的狗!” “吃不了就去死,别浪费大家时间!” 周围人的谩骂,再一次激起了韦应熊不服输的气势。 区区人中黄罢了。 这还是中药呢。 就当吃药好了! 韦应熊的催眠大法再次起了作用。 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中,他成功张开了嘴! 呕! 这一次,还没等顾万里吐。 韦照圆哇哇大吐起来。 “妹夫,那是你儿子啊!” 韦照圆恨不得把自己的心肝脾肺都吐出来,“别说他是我儿,他就算是我爹,我也得吐啊!” 旋即,二人携手共吐起来。 其他人更是瞳孔猛震,一时间都弯腰大吐。 赵牧把这辈子最难过的事情都想了一遍,才把恶心压了下去,“你们俩,看到了吧,朕的宠物狗......呕.......” 叶向东:呕完再说! 陈广:他居然真的吃了,呕....... 顾清芸天又一次塌了。 这一次更彻底了,直接成废墟了。 她伤心的哭了起来,“呕......” 萧何两个太后,早就吐的昏天暗地。 整个天庆殿一片酸臭,呼吸都顺畅了。 “尼玛,那个王八蛋吃的芫荽和醋芹?”赵牧眼睛都被熏的睁不开了,差点没吐死。 把早饭吐了个干净后,才勉强止住翻腾。 虽然韦应熊已经被熏的晕死过去,但他已经证明了自己。 “怎么说,现在能证明它是朕的宠物狗了吧?”赵牧说话都不敢大喘气。 叶向东咬牙道:“虽然它吃了屎,但又没全吃完!” 陈广,“陛下,这都是韦家的计谋......” 赵牧火冒三丈。 “曹尼玛的,言而无信,把朕当凯子玩是吧?” “真以为朕好欺负?” “缺德!” “奴婢在!” “给朕泼死他们!” “是!” 王有德拿起从延康殿带来满满的恭桶,掀开盖子,猛地朝叶向东和陈广二人泼了过去。 直接将二人浇了个通透。 二人惊的大大的嘴巴里,都是赵牧满满的诚意。 这一刻,叶向东感觉自己要疯了。 小皇帝怎么敢拿恭桶泼他们? 他们可是顾命大臣呐! 攥着宝剑的手剧烈颤抖。 强烈的杀意懵逼了心智,“老夫要宰了你!” 第二十五章 妾身不信 宝剑指向赵牧的瞬间。 赵牧直接躲在了王有德的身后,“夭寿啦,叶向东要弑君啦!” 霎那间,无数双眼睛看向叶向东。 顾万里眼中闪过一丝精芒,怒声呵斥,“叶向东,尔敢将宝剑对准圣上,那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韦照圆,“先帝待你不薄啊,你岂敢弑君,难道你就不怕背负千万年的骂名吗?” 杨奇等人更是措辞严厉。 萧太后也是吓了一跳,她虽然想弄死赵牧,但赵牧却不能现在就死,“救驾,快保护皇儿!” 原本就乱糟糟的朝堂,此刻更是乱成了一锅粥! “你疯啦!”陈广见叶向东提剑,猛地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直接把叶向东给砸的倒退两步,“给我清醒点!” 叶向东挨了一拳后,眼神也变清澈不少。 他急忙掉转剑头,“陛下,微臣要宰的是韦照圆!” 文臣掌兵的不多,他算是心头大患,只有除了韦照圆,没什么兵权的顾万里等人不足为虑。 “我尼玛,杀国舅?” “你问过朕了没有?” 赵牧躲在王有德背后怒骂道:“朕都已经证明韦应熊和小婊.砸只是纯洁的人兽情义,凭什么杀国舅?” “那陛下为什么叫皇后小婊.砸?” “朕没有这么叫,你听错了!” 叶向东也不纠缠这个,旋即道:“陛下脖子上的伤难道不是这狗东西逼出来的?” “我摔的!” “臣不信!”叶向东怒声道。 “行,要杀国舅,那你先把朕杀了吧。”赵牧高声喊道:“杀了朕,你就能当皇帝了,反正你叶向东手握几百万军权,到时候推翻大庆,自立为皇也是轻而易举。” “你要是觉得得位不正,害怕天下人骂你,没关系,朕现在就给你写一份退位书,让你名正言顺的当皇帝好不好?” 叶向东早他娘想这么做了。 可现在这么做,自毁城墙。 上一个这么干的还是司马家的人,最后您猜怎么着。 连姓氏都臭了。 皇族一脉都被杀绝了。 而且,他哪来的几百万兵权? 也就手握十几万兵力罢了。 旁边还有个陈广制约。 事情根本没那么简单。 “微臣不敢!” “别不敢了,朕早就给你准备好退位诏书了!” 说着,赵牧从怀里掏出一份加盖了国玺的诏书,“来,给你!” 他早上抽空多写了几分,放在身上随时备用的。 “你别怕啊,收了诏书,你就是皇帝了!” “微臣参见陛下!” 赵牧也是说拜就拜! 当啷! 叶向东吓得手一哆嗦,宝剑掉在地上。 扑通! 他急忙跪在了地上,“陛下,微臣对国朝,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请陛下明察!” 陈广见赵牧这个做派,也知道,今天是没机会收拾韦照圆和顾万里了,心中大恨,“陛下,既然已经证明韦应熊是狗不是人,那自然不会和皇后有染,不过,这条恶狗到底是公狗,皇宫之中,除了陛下之外,不能有第二个异姓,臣以为,阉了他比较稳妥!” “一来,可以保住皇家的颜面,二来,再也不用担心这条阉狗在皇宫兴风作浪。” 说着,他也不管赵牧同不同意,快步走到了假装昏死过去的韦应熊面前,照着他的‘小尾巴’就是一剑! 霎那间,小尾巴连带着小黑球飞到了地上。 一颗不剩! “啊!” 强烈的剧痛让韦应熊疼的满地打滚,鲜血流了一地! 扑腾了几圈后,真的疼昏死了过去。 赵牧也感觉身下凉飕飕的。 这两人太残暴了。 他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这更加决定了他要退位逃离皇宫的决心。 将宝剑归入剑鞘。 陈广对萧何两位太后说道:“两位娘娘,今日是微臣鲁莽了,但微臣还是那句话,不管是谁,胆敢在陛下及冠亲政前伤害陛下,微臣一定不会放过他!” “谁要是敢骑在陛下的头上拉屎,那就是跟微臣过不去!” “宫中的禁军该换还是要换,到时候微臣会跟叶将军起草一份名单,供二位娘娘筛选!” “行了行了,你们也是一番忠心,但下不为例,都下去沐浴吧!”萧太后松了口气,可算是熬过去了。 她自然不会追究,只想尽快让这两个家伙离开,然后把身边的人换一遍。 “微臣告退!”陈广拱手,旋即大步流星的离开。 叶向高虽不甘心,却也知道,机会已失,再闹下去,也只是徒增笑料,“微臣告退!” 这两人一走,那些武将也走了一大半。 韦照圆抱着儿子,“快,叫太医来!” 他带着儿子去看太医了。 留下了一滩血迹。 顾万里站出来收拾局面,他上前走到赵牧跟前,躬身一礼,“多谢陛下信任微臣,解微臣之难!“ 这一次要不是赵牧站出来,他不死也要脱层皮。 赵牧看似胡闹,可每一招,都打在了对方的软肋上。 两人来势汹汹,本就不讲道理。 赵牧不讲道理的行径,反而错打错着,成功化解了危机。 “朕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是看在那小婊.砸的面子上!”赵牧说道。 顾万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微臣明白。” “不是,你又明白什么了?”赵牧被他看的心里发毛。 “此前微臣给陛下上课时,曾批评了陛下,所以陛下生气说反话也是正常的。”顾万里仿佛看穿了赵牧的内心,”但是微臣知道,陛下心里其实一直都念着臣的好!“ 毕竟,所有臣子之中,他和赵牧接触最多。 也是赵牧最尊重的老师啊。 “真不是!” “陛下说不是就不是!”顾万里捋了捋胡须,和煦笑道。 “好吧,就是!” 算了,毁灭吧。 为什么自己说真话,就是没人相信自己? 还有上面两个老鸡婆。 差一点就把事情给搞砸了。 要不是他跑过来救场,今天都没法收场了。 一想到自己力挽狂澜,就忍不住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一会儿回去,一定多罚自己吃个蹄髈!” 正想着呢,顾清芸走到他面前,咬着嘴唇道:“陛下,谢谢你特地来救我!” 赵牧翻了个白眼,“你少特么自作多情,朕可不是为了你来的。” 顾清芸:“妾身不信!” 第二十六章 萧鸡婆吃味了 “你特么爱信不信!” 赵牧白眼都翻上天了。 这小婊.砸,比他还自恋! “陛下,其实妾身都知道的!”虽然顾清芸不喜欢赵牧,但这一次,若非赵牧,她就死定了。 她内心也有些感动,红着脸小声道:“以后妾身准许陛下两天来找妾身一次!” “找你妈!” “朕就算一辈子不找女人,饿死,从天庆殿顶上跳下去,也不会找你!” 赵牧啐了一口,黑着脸走了。 顾清芸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想叫住赵牧,却又不敢,她总觉得赵牧变了,不再是她熟悉的赵牧。 “芸儿!” “爹!”顾清芸劫后重生,看到父亲,再也忍不住,所有委屈都化作了泪水。 “莫哭,爹知道你被陛下骂了,心里难受,但这件事还真不能怪陛下。”顾万里道。 “他凭什么这么骂我?” “还不是你自己犯的错?” 顾万里压低声音道:“你让皇家颜面扫地,让陛下威严扫地,传出去,世人都会讥讽他!” “莫说他是皇帝,就算是普通人,也会怒不可遏吧?” “叶向东陈广二人借机发难,险象环生,但凡陛下晚来一步,你就完了!” “但他还是不顾危险亲至,难道还不够吗?” “常言道,打是亲,骂是爱,陛下正是爱你至深,才会骂你!” “这么多人看着呢,难道还要他安慰你这个罪魁祸首?“ 顾万里太了解赵牧了,这是个有雄心无雄才的君主。 连个守成之君都不算。 平日里见到自己跟鹌鹑似的。 现在却在朝堂上大展雄威,根本解释不通。 肯定是为了女儿才冒险前来的。 也只有这样才说得通。 顾清芸也止住了哭泣,父亲的一番话让她幡然醒悟。 今日的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赵牧必然是为了自己才来的。 想通后她心里居然有一种甜滋滋的感觉。 “爹说的没错,是我想差了!” 顾万里欣慰的点头,“叶向东虽然没扳倒我们,但对我们打击极大,文臣也不都是铁板一块的,有的是人想要取代我。” “宫内发生的事情,必然会传出去,那时候才是最艰难的时候,你必须尽快怀上龙子,才能打破外界的流言蜚语。” 他深深看了一眼顾清芸,“不要再让爹失望了!” 快速说完这一句话,顾万里便去收拾残局了。 顾清芸心乱如麻。 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她幽怨的看着金銮殿上,跟何太后交谈的赵牧,“难道,真的要跟他......” 赵牧自然是不知道她脑补了什么,现在正应付两个老鸡婆呢。 “皇儿今天太神勇了!”何太后道:“要不是你,母后都要被那些人欺负死了!” 赵牧心里巴不得这废物老鸡婆被欺负死,嘴上却道:“我还是来的太晚了,要是早来点,母后就能少受一些欺负!” 何太后心花怒放。 心想:“他向来说一不二,说是罚禁闭,就一定不会随便离开延康殿,肯定是为了哀家才破例出宫的!” 倒是个孝顺的。 可惜,不是她跟莲英的儿子。 要不然,自己肯定会保护好他。 萧太后见赵牧跟何太后关系这么亲密,心里也吃味道:“皇儿眼里只有妹妹,没有哀家对吗?” “对,母后,你猜对了!”赵牧竖起大拇指。 曹大淳吓得一哆嗦。 眼中闪过一丝骇然。 没死过? 这能说吗? 萧太后脸都气绿了,“你,你......” 何太后却是偷乐,揶揄道:“皇儿,姐姐其实也很关心你的,你也不能厚此薄彼。” “母后,你误会了,我眼里当然没有你,因为母后要放在心里尊敬的!” 萧太后嘴角一抽,心里却没有半点高兴,“下次说话别这么大喘气,母后年纪大了,心脏受不了!” 赵牧就是故意气这个老鸡婆的,虽然不能马上气死,但是长久下来,气出什么心脏病,高血压,还是有可能的。 “是,母后!” “皇儿,去母后的延寿宫,母后给你做好吃的。”何太后拉着赵牧的手就准备走。 “慢着!” “姐姐还有事?” 萧太后一把抓住了赵牧的手,“皇儿,母后头晕,你送母后回延禧宫吧!” 何贱人不知不觉中跟小皇帝走的这么近,让萧太后觉察到了危险。 他必须让小皇帝明白,谁才是‘母亲’,巴结谁才更有‘前途’。 “那我跟皇儿一起送姐姐回去。”何太后笑眯眯的道。 “不用了,让皇儿送就行。”萧太后使劲把赵牧拉到自己身边。 何太后眼神顿时变得有些阴翳,“皇儿,那母后晚些再去看你!” 说完,黑着脸离开了。 赵牧烦的不行。 这萧鸡婆,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离开天庆殿。 萧太后道:“皇儿,在你心里,母后肯定不是一个好母亲对吧?” 你知道还问? 要不是身边防护还不够,赵牧都懒得鸟她。 再忍忍,等身边人多了,他就让萧鸡婆明白,什么叫做迟来的叛逆! “对!” “你说什么?” 萧太后不可思议的看着赵牧,旋即嘤嘤哭了起来,“原来哀家在你心里,如此的糟糕!” 赵牧:“母后在我心里,不只是一个好母亲,还是一个母仪天下的好太后!” 萧太后哭声戛然而止。 明明是拍马屁。 可她怎么这么想掐死这个狗东西? 曹大淳也是蛋疼。 虽然他没有蛋。 “皇儿,既然母后还算得上是一个好母亲,那你怎么半点与我不亲近?” “你看你跟妹妹,关系好的都能穿一条裤子了!” 赵牧暗暗瞥了她一眼。 这句话能用来形容一个母亲跟孩子吗? 他又不想回家! 老鸡婆包藏祸心,心黑的很。 “儿臣懂了,母后想跟儿臣穿一条裤子!”赵牧一脸惭愧的道:“一会儿儿臣就让缺德送几条儿臣的陈年老脏裤来,保证够味!” 萧太后:...... 曹大淳:...... 王有德憋着笑:“喏!” 不是,谁要你的破裤子? 萧太后幽怨的道:“皇儿左言右顾,是不敢正面回应哀家吗?” 第二十七章 漂亮在性感面前一文不值 那表情,就像是一个母亲被抢走了心爱的儿子,看的赵牧蛋疼。 他停下脚步,神色严肃的说道:“母后,儿臣对天发誓,在儿臣心里,母后一直是最好的母亲!” “果真?” “比真金还真!” “在儿臣心里,何娘娘跟母后比,提鞋都不配!” “啊?” 萧太后惊诧道:“那你还对她这么好?” “儿臣对她好,是出自立礼法约束,就算换个年长的女性,儿臣肯定也是尊重的,但这种尊重,肯定是流于表面的。” “对母后不一样,儿臣对母后的敬仰,犹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一如黄河之水一发不可收拾,是发自内心的尊重!” 萧太后脸上浮现出一抹喜色。 这马屁拍的。 简直太有含金量了。 曹大淳心里直突突,他都没拍过这么有含量的马屁。 众所周知,小皇帝是个古板坦荡的君子,最不屑拍马屁。 这句话,一定是他内心的肺腑之言! 萧太后心花怒放,心想,“何贱人,你没想到吧,在小皇帝心里,你不过是个路人,而哀家,才是他最尊重的亲亲母亲。” 莫名的,他看赵牧都顺眼了不少。 “皇儿,你这句话怕是也对妹妹说过吧?” 我擦。 这老鸡婆咋知道? “没有,绝对没有,要是儿臣说了这样的话,就死两个妈!”赵牧举起左手发誓道。 萧太后白了赵牧一眼,“好了好了,知道你孝顺了,母后信你就是了!” “对了,母后还有个疑问,你不是在寝宫内,怎么会跑到天庆殿来?” 赵牧:“你猜!” “你肯定是为了救母后才来的对吧?” “不是!” “坏小子,还逗母后,你的心思,母后能不了解?”萧太后笑着道。 “好吧,就是!” 把萧鸡婆送到后,赵牧就要离开。 “皇儿,去哪儿?” “母后,儿臣急着回去关禁闭呢。” “你这孩子,就是太死板了。”萧太后摇头,“你先坐着,时间也不早了,我已经让御膳房做了饭菜,一会儿你就留在母后这里用膳,咱们母子,也有好久没有一起用膳了。” “不用了,母后......” “必须在这里吃,母后还给你准备了一份奖励!” 你这么说,我可不走了。 赵牧屁股重新落在了椅子上,“什么奖励?” “皇儿今日救了我,母后肯定要好好奖励你!” 说着,萧太后给曹大淳使了个眼色。 “出来吧。”曹大淳喊道。 紧接着,偏殿,就走出来个女人。 这女人身材高挑,穿着一身黑色劲装,虽然英气十足,表情却格外的冷酷。 而且,她腰间还挎着剑。 “参见姑母!” 萧太后笑着将女子拉过来,对赵牧介绍道:“皇儿,这是我亲侄女,萧芙,你别看她是弱女子,师从大庆剑圣,一手剑术含有敌手,一人可当十人用。” “以后白天,她负责贴身保护你,晚上贴身伺候你!” “芙儿,还不快拜见陛下!” “萧芙拜见陛下!” 她神色淡漠,甚至都不下跪,只是拱了拱手,眼神之中满是轻蔑,跟没没把赵牧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这哪里是奖励。 这分明就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若收下她,赵牧以后晚上还敢睡觉吗? 萧鸡婆要杀自己,一句话,这娘们就把自己嘎了。 而且,她没有大D啊。 甚至连中C都没有! 他的手虚空测绘一番,最后得出一个数据。 A和B之间。 就这,还不知道是不是垫诈! 这他娘的抱着睡,肯定硌得慌。 “母后,这皇宫内很安全的,我也不需要别人保护,如果真到了哪一步,她一个人也保护不了我!” “好意心领了!” 萧太后蹙眉,觉察到了赵牧的抗拒,“哀家得亲侄女,难道不如妹妹赐给你的两个野丫头漂亮?” 漂亮在性感面前不值一提! “那倒不会,就是身材.......小了点!” “主要儿臣喜欢大的!” 话音落下,赵牧就觉得后背一寒,仿佛被什么东西给盯上了一样。 眼神一撇,就对上了萧芙冰冷的眼神,“你瞪什么瞪,瞪就能掩盖你小的事实了?” “你看看你,细胳膊细腿的,屁股也这么小,一看就不是生儿子的料!” “你知道朕肩膀上肩负了多大的担子吗?” “这大庆过上上下下都盼着朕生个儿子,要是耽搁了朕,你负得起责任吗?” 萧芙气的咬牙切齿,眼中的寒意更浓,“我会不会生儿子没关系,能杀人就行了!” “芙儿,不能再皇帝面前喊打喊杀的!”萧太后蹙眉道。 “可是姑母,他,他嫌弃我小!” 萧芙都要气炸了,她长得这么漂亮,身材这么好,这个小皇帝不懂欣赏也就算了,居然还嫌弃她! 追她的人从天庆殿排到了天庆门,有的是人喜欢。 她才不想委身给这个废物昏君。 “你难道不小吗?” “这难道不是事实?” “你还想让朕睁着眼睛说瞎话?” “你良心就不会痛吗?” 赵牧唾沫都快喷到萧芙的脸上了,“就你这态度,脱光了勾引朕,朕都懒得鸟你一下!” 萧芙长这么大,从来没被人如此轻瞧羞辱过,那一瞬间,她再也压不住火气,“姑母,我想揍死他!” “母后,你看她,仗着自己是太后亲侄女,就这么嚣张,当着你的面都敢动手,背后还不打死我?” “我可是你的亲亲儿子,亲侄女再亲,那也是没有儿子亲的!” “好了好了,你们俩个冤家,别争了。” 萧太后也是无语,萧芙身份摆在这里,也就自己没有闺女,要不然,她的地位肯定不比公主低。 就这皇帝居然还嫌弃。 不过萧芙的性子的确霸道,不如何贱人那两个小贱婢温柔,会勾引人。 但她要的就是萧芙霸道的性子。 能管住赵牧。 “芙儿,收敛点!” “是,姑母。”萧芙强行压下心中的怒意。 “皇儿,你们才见面,还不了解,有误会也正常,多接触接触,就好了。” “以后芙儿保护你,你也要好好对待芙儿,知道吗?” 第二十八章 嘴还硬 “母后,你还是把这个B姐给送走吧,儿臣实在是无福消受!” “我叫萧芙,你可以叫我萧姐,也可以叫我芙姐,就是不能叫我碧姐!” 赵牧又往她身前撇了撇,“就是B姐!” 萧芙感受到他的目光,怒火再次升腾,“再乱撇,就把你眼珠给扣了!” “好了好了,别吵了,要吵回你们的延康殿吵!” “什么叫我们,是我的延康殿,不是她的!”赵牧纠正道。 “哀家不管,送出去的礼物,还没有收回的。”萧太后霸道的说道。 赵牧一怒之下,又怒了一下,“行,儿臣忍了!” 萧芙轻蔑一笑,“还以为有多硬!” “朕的硬,你这辈子都体会不到!” 萧芙恶狠狠瞪了赵牧一眼,心里又气又怒。 这个皇帝不仅胆小,还很色,流里流气的。 要不是姑母的命令,她根本不会进宫。 不过,要让她委身给这种昏君,没门! 很快,吃完了午饭,赵牧就回延康殿了。 期间,他不许萧芙靠近他,必须相隔五米以上。 “我偏不,我就是要贴身保护你!” “你跟踪狂啊,朕要料料,有本事你也跟过来!” “你!” 萧芙都要气疯了,她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男人。 见赵牧到了屏风后面,她一咬牙,只能跑到一边。 “缺德,你他娘的要尽快把东厂组建好来,要不然朕就要被这个B姐给烦死了!” “陛下放心,奴婢明白的。” “不是,你又明白什么了?” 王有德笑而不语。 今时今日,他才算彻彻底底的明白陛下的伟大。 从假死到今日朝堂之上,指人为狗。 一切都是陛下在背后策划。 一切都在陛下的掌握之中。 先是引蛇出洞,把所有的忠奸都引出来,然后对这些人连消带打。 一边忍辱负重,一边暗中蛰伏发展自身。 今天不仅大败叶向东和陈广,更是均衡了朝堂的平衡,不仅为自身发展争取了更多的时间,还取信了两宫太后,在朝臣面前大大提升了威严。 诸如韦应熊这种小角色,陛下弹指间灰飞烟灭。 这一切,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叫他如何不震撼,如何不明白? “不是,你他娘的倒是说话啊!”赵牧一巴掌甩了过去,“笑尼玛呢!” 王有德挨了一巴掌,却没有丝毫生气,反而觉得赵牧是在考验自己。 毕竟自己现在是皇帝身边唯一的亲信,如果连自己的嘴都不严,陛下如何把更多的任务交给自己? “请陛下放心,奴婢就算死,也不会开口的!” “曹尼玛的,朕让你开口,你偏不开口,连你也敢跟朕作对是吧?” 赵牧顿时火冒三丈,照着王有德就是拳打脚踢。 王有德只是默默承受着狂风暴雨。 好一会儿,赵牧打累了,停了下来,气喘吁吁道:“你踏马的,嘴还真硬!” “多谢陛下夸赞!” 赵牧叹了口气,“算了,毁灭吧!” 王有德挨了一顿胖揍,内心却极为的高兴。 因为他顺利通过了陛下的‘考验’。 “对了,陛下,奴婢给陛下找了两个人才,陛下要见他们吗?” “是朕要的那种人才吗?” “当然,奴婢都是按照陛下的指使去挑选的。”王有德信心十足的说道:“必然能为陛下分忧解难。” “快,把人叫来,朕现在很饥渴!” 接连的失败后,赵牧‘求贤若渴’,他需要充实自己这个团伙。 很快,王有德就叫来了两个人。 “陛下,这两人一个叫马俊,一个叫刘修,都是奴婢手下长得最周正,最聪明伶俐的小太监。” “而且,他们不仅能读,还能写,颇有一点才气!” 赵牧看着眼前两个人男生女相的小太监,都傻了。 他要那么周正的小太监做什么? 他又不是性取向有问题。 这个该死的缺德,居然包藏祸心,想要掰弯他! “你说他们聪明伶俐?” “对,非常的聪明,内廷的账目都是他俩做的,是非常珍稀的人才!” 听到这里,赵牧的脸色更黑了,“他们不仅能做账,还能写能读,还很有才气?” “对,陛下要是不信,可以试一试!”王有德自信满满的说道。 “试尼玛!”赵牧大怒,“朕让你找两个会拍马屁的,你就给朕找有才的?” “陛下,他们虽然有才,但是拍马屁也是挺厉害的!” “你们两个,快给陛下拍个马屁!” 王有德慌了。 自己明明已经按照陛下的方法去找了人才,为啥陛下还不高兴呢? “厉害尼玛!” “朕不要厉害的,就要会溜须拍马的,最好大字都不认识两个的蠢货!” “废物,你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朕还能奢望什么?” 赵牧躺在龙椅上,都有点绝望了。 他又不是要中兴大庆,又不是想继续当皇帝。 要厉害的人才做什么? 那样他还怎么当昏君? 王有德被的狗血淋头,只能带着两个人落荒而逃。 “厂公,陛下是对咱们俩不满意吗?”马俊惊恐道。 “是不是奴婢说错话了?”刘修也很害怕。 王有德看着两人眉头深深皱起,忽然,他就悟了! 为啥陛下要大发雷霆了。 这两人太引人注目了。 陛下现在还在蛰伏之中,要是如此隐忍耳目,两宫娘娘会怎么想? 那些权臣会怎么想? 那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 这两人,的确是人才,但只能居于幕后,不能跟在陛下身边。 而能留在陛下身边的,一定是那种,看起来‘歪瓜裂枣’的蠢货,实际上胸藏锦绣。 这样的人,才能掩人耳目,才能留在陛下身边出谋划策而不被注意! 想到这里,他懊恼的抽了自己一巴掌,“蠢货,陛下都已经把所有的条件都告诉你了,你怎么还能把事情给办砸了呢?” 马俊和刘修更慌了,两人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奴婢该死,请厂公责罚!” “跟你们俩没关系。” 王有德压下心中的懊悔,深吸一口气说道:“记下来,本厂公会安排你们进入东厂的最核心的机构里办事。” “你们只需要记住一句话,誓死效忠陛下!” 第二十九章 装起来了? 赵牧‘面试’的过程,萧芙都看在眼里。 她不由轻蔑一笑,“重用宦官,你就不怕出事?” 赵牧重新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不能认输。 ‘人才’会有的,胜利也会有的! “关你屁事!” 赵牧伸了个懒腰,躺在了龙椅上,准备睡个午觉。 今天‘舌.战群儒’,累了,他需要补充精力,才能琢磨出更好的计划。 见赵牧背对着自己,萧芙蹙眉,“你要睡觉?” “怎么,你想陪我一起睡?”赵牧嫌弃道:“瘦巴巴的,摸你还不如摸我自己呢!” “你想得美!” 萧芙冷声道:“我只是听外人说,你勤政勉励,大多数时间都在看书批阅奏折,一心想要收复燕云十六州,为先帝复仇,光复大庆。” “可惜,见面不如闻名!” 赵牧打了个哈切,“无所谓了,反正母后会管,朕只是个可有可无的人。” “你对得起那些水深火热的百姓吗?” “对得起那些保家卫国的将士吗?” “你对得起你这个身份吗? 萧芙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B姐,没想到你还是个愤青。”赵牧太意外了,萧芙毕竟是萧鸡婆的亲侄女。 萧鸡婆什么成分,不用多说了。 祸.国太后。 当初所有人都反对便宜老爹御驾亲征,萧鸡婆是唯一支持的,不仅支持,还鼓动。 然后皇帝老爹掉粪坑噶屁了。 成了史上死状最可笑的皇帝。 萧芙的成分肯定也很纯。 现在听她的口气,有点不对啊。 萧芙也不懂什么叫做愤青,她咬牙道:“我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很不好,但是你要振作起来!” 嗯? 赵牧都听傻了。 这是鼓励他? 他挠了挠头,看了一眼外面,“不对啊!” “哪不对了?” “太阳怎么从西边出来了?”赵牧好笑道。 萧芙听懂了赵牧的意思,旋即说道:“你不用阴阳怪气的,我知道,你在意我的身份。” “你说的都是你猜的,我可不是这个意思。”赵牧觉得这娘们没安好心,故意给自己挖坑呢。 自己要信了,保不齐转身就向萧鸡婆告状。 在宫内,除了他自己,任何人都不能信。 “你还挺谨慎的。” “其实我知道,你心里很痛恨我姑母对吧?” 赵牧翻了个白眼。 果然是挖坑的。 他再次转身,呼呼大睡起来。 “其实天下这样,也不怪你,我也知道你很努力。” “但是,只要你再坚持坚持,等到你及冠哪天,就能真正亲政了。” “到时候,你就能清除国家沉苛,不说中兴大庆,也肯定能改变现在的局面。” “你想想,现在国内水生活热,起义军连连,国外还有世仇瓦剌,还有金国侵占燕云十六州,如果连你都不振作,这个国家怎么办?” 萧芙说到这里,顿了顿,继续冲着赵牧的背影说道:“我姑母不行的,她的私心太多了,她的手段也不行,大庆在她手上只会乱成一锅粥!” 听到这话,赵正陡然睁开了眼睛。 萧芙继续说道:“我知道,现在大权还握在她手上,她也不肯还权力给你。” “下面还有五个顾命大臣把持朝政,但你有一个优点,那就是比他们都年轻,就算是熬,你都能熬死他们!” “我其实来看得出来,你很有想法,要不然,这几天,你也不会把宫内搅和的鸡飞狗跳!” 赵牧坐起身,矢口否认,“宫内发生的事情,跟朕有什么关系?你少胡说八道啊。” “还有,朕对你姑母,那可是发自内心的尊重,就算她不是我的生母,却胜似生母,你少在这里挑拨我们的关系。” “顾命大臣也是先帝临终前钦点的,都是国家柱石,岂容你这个娘们在这里置喙?” “最重要的一点事,我赵牧,对权力丝毫不感兴趣!” “就算母后哭着喊着求我亲政,我都不可能亲政的!” “你撒谎!”萧芙仿佛看穿了赵牧的心思。 “我没有!” 赵牧气的不行。 他说实话为什么没人相信? “那你假死做什么?” “你不就是为了让那些人跳出来?” “假死?” “我那是真没了!” 赵牧欲哭无泪。 果然,这些人根本不在意他的死活。 要是有天他上吊,他们都以为自己在荡秋千玩呢。 “我不信!” 萧芙冷哼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瞒过太医的,但是你的演技太拙劣了!” 赵牧都无法克说了。 “你说你不想要权力,那新帝选出来的时候,你为什么要站出来?” “你等尘埃落定再出来不好吗?” “你偏偏在新帝刚刚选出来的时候出来,还拿着禅让诏书出来,不就是为了让我姑母下不来台?” “这些难道都是我撒谎吗?” 赵牧抓狂道:“我是真的想禅让,这破壁皇帝,我是一点也不想当,母后的选择,我当然要支持了,而且是发自内心的支持,没有半点假话!” “好,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皇后的事情又怎么说?” “世人都知道你是皇后的舔......仰慕皇后,对皇后百依百顺,你也知道韦应熊跟皇后青梅竹马,关系甚笃,之前都好好的,怎么说变就变呢?” “你这么做,不就是为了把刀子递给叶向东和陈广,从而逼迫他们发难对不对?” “你其实早就知道,这两人快按捺不住了,经此一事后,你不仅敲打了两人,还连带和把顾万里几个人都敲打了。” “甚至于,我的姑母也要投鼠忌器,不敢在轻举妄动。 “快要暴走的朝堂也被你一盆冷水给熄灭了,而你也成功获得了更多的时间。” “这难道不是你真正的目的吗?” 赵牧目光逐渐呆滞。 “你说的这些,都是我做的?” “不对,这都是我做的不错,可我真没有那个意思!” 赵牧真的要崩溃了! 他只是不想死而已。 “装,继续装!” 萧芙冷哼一声,“你以为你装的很好吗?殊不知,在我的眼里,你做的一切,都无所遁形!” 赵牧生气道:“朕又不是蛇皮袋,哪里装了?” 萧芙:“你不是已经装起来了?” 第三十章 这世界大体是病了 赵牧都气笑了。 果然。 人无语的时候会笑。 “你不承认也没用!” “你的所作所为,我全都看在眼里!” 赵牧摆烂道:“你爱咋想咋想!” 这个世界大抵是病了。 黄鼠狼居然开始给鸡拜年了。 “你承认就好!” 萧芙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去告状吧,别打扰朕睡觉。” “你要是想杀了朕,劳烦你动作快点,让朕死的痛快些。” 看着生无可恋的赵牧,萧芙蹙眉,“我什么时候说了我要告状?” “你又是什么时候看出来我想杀你的?” “你说这么多,不就是为了陷害我,找借口杀我?”赵牧叹了口气,旋即开始脱衣服:“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根本不用费这么多口舌。” “你脱衣服作甚?” “让你杀啊!” 赵牧解开自己的衣服,露出了心口的位置,右手比划一下,“B姐,照着这个位置杀,你师从剑圣,剑术应该很好。” “请你动作利索一点,我想在死之前看看我的心是不是红的!” 萧芙看着赵牧那悲伤的表情,心里莫名有些难受。 “我说了,我不会告状,更不会杀你!” “我虽然是萧太后的亲侄女,可我跟她不是一伙的!” “她为的是一己私欲,而我不一样。” “我之所以会答应来你身边,是为了保护你,辅佐你!” “这三十年,大庆死了九个皇帝,无论是朝廷还是民间已经承受不住这种痛苦了,虽然大庆的根子已经烂透了,但大庆的皇帝没有孬种,最起码勤政爱民,最起码还敢御驾亲征,还能守住国门。” “所以,大庆未必没得救。” “你是大庆皇帝,是天下之首,更得要振作一些。” “若是大庆大乱,瓦剌,金国,西夏的铁蹄就会冲入大庆,到时候民不聊生,甚至中原都会永久陆沉,你明白吗?” “不是,你有病吧?” 赵牧皱起眉头,“你是在教朕做事?” “要杀就杀呗,你咋还给朕洗脑呢?杀人诛心不是你这么玩的!” “你还是不信我!”萧芙皱眉,自己说了一堆,这家伙咋还是不信自己呢? 赵牧不耐烦道:“杀不杀?” “不杀!” “不杀就闭嘴,跟唐僧似的。” 赵牧合上衣服,倒头就睡。 他才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 亲侄女背叛自己的亲姑姑。 对她有鸡毛好处? 所以,这绝对是陷阱! 他赵牧,绝不上当! “你!” 萧芙气的不行。 但最后,她还是闭上了嘴。 原因很简单。 赵牧并不是昏君。 相反,他是个极为自律,极为聪明,懂得韬光养晦的人。 要是他没有这份谨慎,轻易相信他人。 在这深宫之中,早死了。 他的谨慎,才是成大事的关键。 想通之后,萧芙不仅不生气,反而越发的欣赏赵牧。 师傅说过,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 赵牧此举看似摆烂,实则蕴含着大智慧,大道理! “我知你对我第一印象不好,可在延禧宫,我若不这般,姑母必然会怀疑。” “但是你放心,你迟早会看到我的诚意的!” 呼噜! 呼噜! 萧芙听着呼噜声,顿时愣住了。 这么快就睡着了? 那她方才岂不是对牛弹琴? 作为剑术高手,真睡着还是假睡着,她还是能分辨的。 “不对,他看似毫无戒心,实则是对自己万分自信。” “这难道就是师父说的手中无剑,心中有剑,以无剑,应万剑?” 那一瞬间,萧芙肃然起敬。 顿时觉得熟睡中的赵牧深不可测起来。 “师父,他会是真正的中兴之主吗?” 萧芙坐了下来,右手撑着下巴,看着赵牧,陷入了思索之中。 ...... 而此时。 广元茶楼。 这是京城最大的茶楼之一,也是陈广家的产业之一。 叶向东阴沉着脸道:“有人把消息提前透露了,要不然顾万里肯定反应不过来!” “陈兄,得查一查下面的人了!” 陈广有些不悦的道:“叶兄,你怎么就知道是我的人,我倒是觉得,最好先查查你那边!” “自然是要查的。”叶向东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但他也没纠结这些,话锋一转说道:“今天,皇帝这么一搅和,咱们的布局全都毁了,但好在,宫内的禁军咱们可以多安插一些人手,倒也不亏。” “顾万里吃了这么大的亏,不可能不还击的。”陈广皱眉道:“咱们要小心一些才是。” “过些日子,金国,西夏,瓦剌的使臣就要到了,我打听到消息,今年三国要联手施压,要求大庆增加岁币!” “国库空虚,拿不出钱来,看那些人怎么办!”叶向东冷笑连连,“到时候还不是要咱们武夫出面?” 陈广眼前一亮,“此计甚妙,不过现在开战不是好时机吧?” “咱们要的是权柄,只要权柄到手一切好说,两宫太后妇道人家罢了,她们懂什么叫做打仗吗?” “到时候咱们......” 叶向东压低声音,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陈广抚掌,“果真妙不可言!” “顾万里有贼心没贼胆,杨奇有贼胆没兵权,高荣就是一个趋炎附势的狗贼,不足为虑。” “唯一要注意的是韦照圆,这一次咱们废了他的儿子,结下了死仇,已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要小心他的报复!” “还有,镇守边关的张鹏举也要小心一点,此人.......太邪了!” 提起韦照圆,二人都是满脸不屑,但是提起张鹏举。 二人都是眉头紧皱。 无他。 此人文韬武略,样样精通。 坐镇边关多年,功劳很大,望也很高。 曾以八百骑兵生生打败了金国六万大军。 猛地一塌糊涂。 而且此人还是忠于皇帝,忠于朝廷的。 就连上面那两个妇道人家,也颇为重视张鹏举。 “叶兄莫慌,我有一计,可让张鹏举自乱阵脚,甚至,交出手中的兵权来!” “什么计谋?” “你且附耳过来。” 叶向东附耳上前,稍许后,听完陈广的计谋后,他大笑道:“哈哈哈,陈兄妙计,张鹏举,插翅难飞也!” 第三十一章 出宫踩点 一觉醒来,已经是日暮西山。 赵牧看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的萧芙,“你眼睛不酸吗?” “不酸!” “B姐,我我觉得你这么跟着我也不是个事。” 自己头顶天天悬着一把剑,忒吓人了,他想退位,想去过自己心目中的潇洒生活,可他不想死呀。 “我现在的任务就是贴身保护你!” “这里是宫内,杀我的人不多,如果敌人都杀到宫中来了,你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对不对?!” “这样,我给你找点事情做。” “如果你能做成这件事,不仅我高兴,母后也会高兴。” “什么事?” “你剑术既然这么高,肯定会合击之术吧?” “会!” “那朕封你为内庭第一剑人,给你两千禁军,你必须把这两千禁军给训练成百战精锐!” 萧芙蹙起眉头,眼神复杂道:“你让我去训练禁军?” “怎么,不敢去?” “谁说我不敢!” 萧芙眉头舒展开,看向赵牧的眼神也变得明亮起来,“你不是故意想把我支走吧?” “没有的事!”赵牧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但是朕把丑话说前头,你要是办不好这件事,就不用回来了,朕不会再收你,就算母后下令,朕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之所以这么做,赵牧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首先,今日叶向东逼宫,暴露出了萧鸡婆的短板。 让萧芙去训练禁军,不仅是把她支开,更是借助萧鸡婆的名义,去跟叶向东陈广二人对擂。 萧芙一介女流,肯定不行的,不死没事,死了更没事! 而且,萧鸡婆就算知道了,于情于理都不会拒绝这种送上门的好事。 接下来,狗咬狗。 能给自己争取更多的时间。 但是萧芙可不是这么想的。 “看来,皇帝嘴上虽然不说信任,但是心里已经相信我了!” “他这是在试探,如果我不能完成这个任务,就再也不能获得他的信任!” “之所以给我内庭第一剑的称号,而不是直接封我为禁军统领,也跟我的性别有关,毕竟大庆还没有女禁军统领,他也不好开这个先河,免得被人攻讦,考虑很周全,但也增加了难度!” “不过,这都是考验。” “而且,他知道自己的短板是什么,那就是没有兵权,男儿大丈夫,一日无权,腰杆就一日不硬。” “世人都瞧不起女子,可他不一样,只要是人才,无论是宦官还是男女都不重要,知人善用,果然是个贤明的君主!” 萧芙眼睛越发的明亮,她无比认真的说道:“好,明日,我去禁军大营走一遭。” “你且放心,有我在,以后不会再有出现韦应熊逼你的事情,以后,我绝不允许别人随随便便出现在你的面前。” ...... 第二天一早,萧芙果然离开了。 赵牧松了口气,对王有德说道:“缺德,朕在宫内太闷了,想出宫微服私访!“ 王有德道:“陛下,宫外可不安全,而且,没有娘娘同意,随便离开......奴婢要掉脑袋的!” 赵牧火了,“你现在是厂公,只对朕负责,天天娘娘,娘娘的,你咋不去给她当狗?” 王有德反应过来,“奴婢该死,不过陛下,宫外现在流民太多了,的确不安全!” “也是,不管是宫内还是宫外,你都保护不了朕,朕真是瞎了眼,提拔了个废物!” 这句话深深刺激了王有德。 回想起这几天发生的种种。 看着赵牧脖子上还没有痊愈的伤痕。 王有德心里发狠了,“奴婢能保护好陛下,不管是谁,想要伤害陛下,都必须从奴婢的尸体上踩过去!” “这还差不多。”赵牧将外面的龙袍脱了,换了一身常服,“走,出宫!” 王有德在宫内这么多年,让赵牧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宫还是能办到的,出了皇宫,王有德忍不住问,“陛下,您是特地来查看流民情况的吗?” “不是,我是来踩点的!” 踩点? 王有德一脸疑惑,“踩什么点?” “当然是逃跑.......” 赵牧反应过来,差点把心里话给说了,“当然是看逃灾流民聚集点!” 他都忘了,西北旱灾,很多流民背井离乡,一路逃到了京城。 可是国库空虚,拿不出钱粮,前身为了给灾民筹集赈灾粮,甚至把延康殿里的家具都给卖了。 而且还节衣缩食,一天就吃一顿饭。 然并卵。 流民太多了,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王有德不由感慨道:“陛下果真爱民如子。” 赵牧没搭理他,而是让那个马车围着京城转悠,他则是手绘路线路。 王有德看赵牧写写画画,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朝堂那些人但凡有陛下一小半的仁慈,这些流民都不会过的这么苦。” “陛下,奴婢有个想法!” “放!” “宫内太监虽然多,但多为身体残缺的人,办小事可以,办大事有力未逮,所以奴婢想从这些灾民之中挑选身体健康的力壮充入东宫!” “哎呀,这种小事,你看着办就行!” 赵牧正规划逃跑路线呢,哪有心情考虑这种事? 虽然这些流民很可怜,但又不是他造成的。 前身够努力了吧? 起得比鸡早,睡的比狗晚。 但,越努力越白费。 大庆没有半点改善不说,反而越来越崩坏。 死的人比以前更多了。 而且,他的种种举措,都会被人监视,从而被下面人曲解,甚至是刻意的扭曲。 或许他的出发点是好的,但落在百姓头上的,可能就是催命符了。 你读了圣贤书,却依旧管不了天下事,拥有慈悲心,心怀天下,可你却是个一个铜板都掏不出来的穷逼。 想太多,只会庸人自扰。 “等我退位了,逃离了,当了海外酋长,我一定会来解救你们的!” 赵牧的办法很简单,大庆待不了,去海外。 去海外当酋长,没人咋办? 那些金发碧眼的毛子,或者通体漆黑不通人性的昆仑奴,哪有中原百姓来的好? 到时候他一定要把这些百姓全都骗去,不对,迁移走。 让他们过上真正的好日子! 第三十二章 东厂办案,闲人回避 “不对不对,鬼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新大陆,万一没有咋办?” “那就需要从别人手里抢,但那需要人和钱!” “而我现在穷的叮当响!” 赵牧一拍大腿,“屮,差点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他一惊一乍的,把王有德吓了一跳,“陛下,又咋了?” “缺德,你身上还有银子吗?” “陛下需要多少?” 他虽然已经把所有的家当都投入东厂的组建之中了,但是三五千两还是能拿出来的。 不过,这几天忙前忙后的,他都没时间收贿赂。 而且,他现在已经被赵牧给感化,定洗心革面,当一个好太监,贤太监。 为了名留青史,他以后再也不收贿赂。 “先拿个三五百万两银子出来使使!” “哦,这点银子奴婢还是......夺少?” 王有德瞪大了眼睛,“三五百万两银子?” “说少了吗?”赵牧摸了摸下巴,“一千万两也不是不行!” 有了这笔钱,赵牧可以多养一些人,顺便多收购一些出海的船只啥的。 王有德哭丧着脸道:“陛下,您就算把奴婢杀了榨油,也榨不出这么多钱来。” “你历经三朝,伺候了三位皇帝,不会连一千万两银子都拿不出来吧?”赵牧脸色难看道。 王有德都要哭了,他要拿出的一千万两银子,他还当个屁的九千岁,直接当万岁不香吗? “奴婢这些年的确收了不少孝敬,但是奴婢有好多干儿子,干孙子,都要赏赐,要不然他们肯定投敌叛变。” 王有德可没说假话,他是九千岁不错。 你要是没钱试试。 立马让他变成短命鬼! 他贪得多,给别人的更多! “那你现在有多少,全拿出来!”赵牧越看王有德越觉得不爽。 “就五千两不到!” “夺少?” 赵牧鼻子都气歪了,“朕开金口,就值这么点银子?” 王有德急忙跪在地上,“奴婢该死,但是奴婢真的拿不出来了,其他的银子,全都投入东厂组建之中了。” “投了多少银子?” “不多不少,正好一百二十万两!” “废物,贪了这么多年才这么点银子,朕都替你汗颜!” 王有德匍匐在地,“奴婢无能,请陛下责罚!” 赵牧头疼的揉了揉脑袋,脑子里闪过各种捞钱的方式。 烧玻璃,制香水...... 但这些都要时间成本,太慢了。 等到赚到钱了,黄花菜都凉了。 那么,怎么才能快速的拿到一笔钱,还能够让自己的恶名远播呢? “抄家,必须抄家!” 前身勤政爱民声名远播,路人缘还是很好的。 只要自己破坏了路人缘,到时候退位就容易多了吧? 赵牧眼前一亮,“东厂构架组建好了?” “回陛下,组建好了,就是人手还不够!” “好,既然东厂组建好了,也该亮亮相了!” “朕问你,现在朝中最有钱的是谁?” “当然是几个阁老......” 赵牧嘴角一抽,这几个人搞不动,“这几个抄不动,放到以后再抄,先说几个抄的动的!” “此前不是有人上了一份贪官录给陛下吗?要不就按照贪官录上的名单......” “那些是不是贪官朕不知道,但你也是贪太监,肯定知道谁贪!” 王有德:...... “朕给你三天时间,最少要给朕抄五十万两银子。” “陛下,太多了,奴婢......” “朕用来赈灾的。” 王有德内心本来还有些抵触。 可听到这话,顿时觉得自己肩头沉甸甸的。 原来,陛下都是为了灾民,所以才会杀贪济贫。 他王有德要是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以后又有什么资格跟随陛下左右? “是,奴婢一定不负陛下的期望!” 他已经在心里盘算该抄谁了。 正想着呢。 外面就来了一群衙役,开始驱赶这些聚集点的灾民,“别聚集在这里了,快滚出城!” “天寒地冻的,出城会被冻死的!” “求求您了,别赶走我们,我老婆子快不行了......” 可这些如狼似虎的压抑根本不在乎,拿起手里的水火棍,就朝这些灾民的身上打去。 “一群臭刁、民,聚集在这里,有碍观瞻,过些日子他国的使臣来了,看到你们,岂不让外人笑话?” “就是,一群废物,要是丢了大庆的面子,你们死一百次都弥补不了!” 赵牧本来都要离开了,可看到这一幕,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这谁的人?” 王有德道:“看起来,好像是汴京府知府衙门里的人!” 大庆知府是四品官,而汴京知府是正三品。 “妈的,这些可都是朕的人!” 对赵牧来说,这些背井离乡的灾民,是上等的帮手,每一个都弥足珍贵。 而且,他心里还有一个非常好的计划,需要他们的协助。 一旦成功,退位的概率高达九成六! 四舍五入就是十成十的概率。 “陛下,要不要奴婢出面?” “你出面朕不就暴露啦,万一这些百姓看到朕,群起而攻咋办?” 就绕城这一会儿,怨声载道四个字就在赵牧面前具体化了。 就没有一个灾民不抱怨的。 赵牧是真的怕他们把自己生吞了。 “奴婢该死。”王有德又给了自己一巴掌。 “擒贼先擒王,把汴京知府给朕抓了,就拿他先开刀,顺便让世人看看东厂的锋利!” “是,陛下!” 来到汴京知府衙门。 赵牧没跟进去,而是在衙门对面的广元茶楼找了个靠窗的雅座,点了一杯茶水,吃着小点心,悠哉悠哉的看好戏。 王有德带着一帮身着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东厂太监大步流星的朝着汴京知府衙门而去。 守在门口的衙役看到有人传入,也是急忙出声阻拦,“衙门重地,闲人免入!” 话音刚落,王有德身后的太监纷纷抽出了绣春刀。 “东厂办案,闲人回避!” “胆敢阻止,人头落地!” 衙役顿时吓得瞳孔猛震,浑身哆嗦。 虽然从没听过东厂,但对方这么嚣张,来头肯定不小。 东厂太监开了一条路,齐声道:“厂公,请进!” 王有德却是没有进去,而是双手负背道:“把汴京知府高京,给咱家抓出来!” 第三十三章 皇权特许 陛下还在一旁看着呢。 在门内审讯陛下怎么看? 而且,王有德就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审讯高京,要一炮打响东厂的名头。 要让那些贪官污吏,听到东厂二字就打哆嗦。 这一幕,吸引了不少路人,还有很多茶楼的客人,一个个都纷纷趴在了窗户边观看。 赵牧翘着二郎腿,喝着茶水,往嘴里丢着零嘴,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耳边传来议论,“这东厂是什么衙门?连知府都能审?” “三司衙门也没有东厂呐!” “这些人疯了吧,不知道高京是高荣高阁老的侄子吗?” “惹了高太岁,这些人算是踢到铁板了!” 高太岁,是民间百姓给高京起的名号。 此人贪财心黑也就算了,还极度好色。 最出名的一件事就是强夺了二十万禁军总教头罗冲未婚妻,还诬告对方谋逆,下了大狱。 赵牧听着众人的议论,也是摇头。 大庆根子已经烂了,想要中兴大庆,就算是魔法师刘秀来了也得抓瞎。 当一个制度彻底烂根,想要重新开始只有一个办法。 把一切打烂,重头开始。 这么一想,还是摆烂更容易实现。 而且,当明君多累? 睡得比狗晚,起的比鸡早。 奏折堆起来,比他的命都长 他才不要当皇帝! 而此时,衙门天牢里,高京正抱着一个美艳的少妇,手正在对方的衣襟里打转。 “罗冲,你就认罪吧,还能少受些苦头。” 高京一边说着,一边掀开了少妇的裙摆。 被刺穿琵琶骨,吊在半空中的罗冲虎目通红,看着未婚妻被高京如此羞辱,他内心杀意翻腾,“高京狗贼,我必杀你!” “冲哥,你认罪吧,高知府说了,只要你把张鹏举供出来,就从轻发落,你就不用丢了性命了!” 少妇强忍着高京的骚扰,从怀里拿出了一份认罪书,“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为伯父,伯母着想!” “你为何要帮这个狗贼说话?” “张节度使可是大庆的脊梁,我就算死,也不会认罪!” 高京痛心疾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未婚妻居然会帮仇人说话。 “我呸!” 高京冷笑道:“张鹏举算个屁,他私通西夏和金国,豢养私兵,拥兵自重,是谋逆中的谋逆!” “我也是看在你未婚妻的份上,才愿意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认罪,本官就放你一命,要不然......” “狗官,你休想!” 罗冲咆哮道。 高京气的不行,一把推开怀中女子,拿起沾了盐水的马鞭抽打起罗冲来。 罗冲也是个硬汉,生受了所有的折磨,既不求饶也不喊疼。 “冲哥,求你了,就低头吧......”未婚妻在一旁哭的撕心裂肺的。 “我,绝,不,低,头!” 罗冲一字一句的说道。 高京都气笑了,正打算换个刑具来折磨罗冲,一个衙役慌张的上前,“知府大人,不好啦,东厂来人啦!” “东厂是什么?”高京皱眉:“他们来做什么?” “不知道,对方都带了刀,穿着统一的制服,说是来找您的!”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虽然没听过东厂,但对方大摇大摆找上门,肯定不简单。 八成是有什么要事。 他丢下皮鞭,“老子一会儿再来收拾你!” 旋即,快步走出天牢,“他们人在哪里?” “在衙门外面。” “蠢货,还不快把人请到衙门里来?” “师爷已经请了,他们不进来,说让您亲自去请!” “屮,好大胆子!” 高京心沉了下去,越发的不安。 来者不善。 他打起了退堂鼓。 他之所以在京城屹立不倒,不只是靠他的叔父高阁老。 更因为他审时度势,懂得隐忍。 “你告诉那些人,我先去换衣服,一会儿就过来!” 说完,他直接从后门开溜。 天大的事,逃走再说。 然而,他着急忙慌打开后门,脚都还没迈出去,两把明晃晃的刀子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高知府,这是去哪儿啊?” “好汉饶命!” 高京吓得直求饶。 “饶你容易,把你犯的事情全都交代了!” 守在后门的东厂太监,逼着他回到了正门。 王有德看到高京,笑眯眯的说道:“高知府,你可是让咱家好等啊!” 王有德? 高京愣了愣。 不是,怎么是他? 早说啊,他就不用逃了。 他跟王有德不是很熟,但是叔父跟他很熟,没少给贿赂。 “王公,是您啊。”高京脸上的恐惧退去,指了指脖子上的刀子,“这种玩笑,就别跟小侄开了!” “什么侄儿,你他娘的少跟咱家攀关系!”王有德心里直骂,陛下可还在旁边看着呢。 高京皱眉,压低声音道:“王公,可是侄儿哪里得罪了您?若是如此,请给我一个认错的机会!” “认尼玛个头!” 王有德冷汗都吓出来了,直接一巴掌甩在了高京的脸上,“高京,你的事发了,咱家今天就要替天行道!” 高京都被扇蒙了,旋即也意思到对方来者不善,顿时大声喊道:“我要见叔父,我要见陛下......” “还不认罪,给咱打,打到他认罪为止!” 王有德太清楚这小子屁股底下藏着的事情了。 就算把他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是,厂公!” 两个太监抓住了高京的脚,猛地一拉,高京顿时失去平衡,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牙齿都磕碎了两个,鲜血直流,“王公,且慢,且慢啊.....啊!!!” 棍子重重的落在了他的屁股上,高京他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 行刑的太监那都是宫里的好手,打一百棍子能让人只受皮外伤,也能三棍子打碎人的盆骨。 周围人看到这一幕,全都懵逼了! “妈呀,来真的?” “那,那趴在地上挨打的,真的是高太岁,高京?” “这东厂到底是什么来头啊,胆子也太肥了吧?” 就在这时候,高京强忍着剧痛道:“王有德,本官不服,你虽然是皇帝内侍,可你没有资格管本官!” “就算本官犯了什么过错,也得陛三司会审,陛下裁决,你一条阉狗,没资格审讯,更没有资格打本官!” 第三十四章 凭什么替我叫屈 王有德冷笑一声,“那你可听好了,咱不仅是陛下的内侍,更是东厂的厂公!” “皇权特许,别人管得了的,本公能管,管不了的,本公照样能管!” 这掷地有声的一句话,传遍了四周。 周围人都倒吸口凉气。 皇权特许? 周围人再次窃窃私语起来,“皇帝居然重用宦官,这是要重蹈前朝的老路啊!” “宦官当权,乃乱象只始,陛下难道想国将不国吗?” “昏君,这真是个昏君!” 听到周围人的议论和谩骂,赵牧高兴坏了。 没想到组建东厂,重用宦官,还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太棒了! 一时间,他看王有德目光都柔和了许多。 “你们呐,一叶障目,根本就看不懂陛下真正的意图!” “不错,当今圣上,局势困顿,两宫太后把持朝政,垂帘听政,不还政于陛下,陛下手中无人可用,无权可用,命令甚至出不了延康殿。” “试问,这样的局面,除了重用宦官破局,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赵正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就看到不远处的桌子上,坐了两男一女。 一个人高马大,身材魁梧。 另一个却是温润如玉,犹如谦谦公子。 女子脸戴面纱,看不清楚真实的样子,但是露在外面的肌肤却是白皙如雪,面纱下绝对是张令人惊艳的面孔。 “前朝就是因为宦官乱政,才导致的灭亡,这怎么是好事?” 众人都纷纷点头,“就是,我看,皇帝是昏了头,听信了奸佞的话。” “目光短浅,根本不明白陛下的深意。”那高大汉不屑一笑,“最近宫中传出的事情你们都听说了吧?” “听说了那又咋了,跟陛下重用宦官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而且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另一个温润的公子哥说道:“算了,跟他们说了也不懂,总之陛下再下一盘很大的棋,你们只需要知道,当今圣上,勤政爱民,是绝对不可能重蹈覆辙的。” “如果你们不信的话,就接着往下看。” “那咋啦?” “不过是狗咬狗罢了。” “狗咬狗不错,但是狗也分好狗坏狗,如果这条狗会看家护院,保护主人,他算坏狗吗?” “这......不算!” 众人都是摇头。 “那么陛下用好狗去收拾坏狗,有错吗?” 众人都愣住了。 “还真是!” “说的有点道理,这么说,陛下真的没有昏了头?” “那当然。”公子哥点点头,“你们接着往下看就知道了。” 赵牧都傻了。 不是哥们,你们仨那里冒出来的? 跟你们有个毛线关系? 百姓要骂,就让他们骂好了。 误会了就误会了。 他这个当事人都没说什么。 你们凭什么替自己叫屈? 这不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吗? 他阴恻恻的说道:“不可否认,历朝历代,的确有一些好阉狗,但王有德算好狗吗?” “这家伙,贪财收受贿赂就不说了,还跟权臣勾连,蒙蔽圣听,难道就不是事实吗?” “我看,就是他野心勃勃,又觉得自己手中的权力太小了,所以才哄骗小皇帝得来的......” 此话一出,众人表情又变了变。 “不错不错,如果这条狗本来就是坏狗,肯定好不了!” “差点就没你们几个给带偏了!” “我也不知道这条狗会不会咬人,但是我看到狗朝着我冲过来,我肯定会下意识的躲开!” 对,就这么想。 这么想就对了! 眼看风向再次掉转。 赵牧心里那叫一个舒坦,更三伏天吃了冰似的,爽的不行! 仨人皱起眉头,似乎在想该如何反驳。 这时候,那公子哥模样的人起身,走到了赵牧的跟前,拱了拱手,“我看兄台文质彬彬,相貌堂堂,应该也是个学富五车的读书人。” “常言道,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兄台既然不满国朝现状,为何不报效国家?” “我承认,大庆现在有不少问题,但抱怨无用,倒不如携手努力,去改变这个世道才是!” 赵牧这辈子最讨厌三种人! 啰嗦的人! 长得帅的人! 长得帅还很啰嗦的人! 眼前这人,虽然长得只比自己差点,但正好精准的踩中了赵牧所有雷区。 “嘴长在我身上,我咋说是我的事,关你屁事!”赵牧撇了撇嘴,“你说的堂而皇之,那你又做到了没有?” “这......暂未!”公子哥有些尴尬,但很快他说道:“但以后未尝没有这个可能!” “那等你以后说到了再来说教。”赵牧掏了掏耳朵,“大庆不以言论罪,我想咋说就咋说。” “反正,皇帝用重用宦官,必然是智昏之举,这些阉人都是一些心理残缺者,一旦掌权,后果不堪设想!” “就算历史上有堪称忠良的宦官,可放眼诸多朝代,不过是沧海一粟罢了。” “你就等着看吧,要不了多久,这些人必然会源源不断的惹出祸事来!” 他今天就把话撂在这里。 以后也一定会实现。 虽说,他既当选手,又当裁判,有点无耻,但爽就完了! 公子哥笑了笑,“既然如此,那咱们打个赌吧?” “赌什么?”赵牧皱眉。 “赌各自的坚持!” “不赌!” “你怕了!” “怕个蛋啊,要是他们过个十天半个月再惹事,难不成我还要等到那时候?” 赵牧摇头,“我与你萍水相逢,犯不着!” “不,就赌眼前。”公子哥道:“我觉得这些人必然是来支持正义的!” 赵牧想笑,“那如果不是呢?输了你给我什么?” “你想要什么?” 赵牧反问:“你能给什么?” “金银财宝,荣华富贵,美女佳人,只要你想,我都能给你!”公子哥笑眯眯的说道。 “好大的口气!”赵牧还从没见过这么猖狂的人,“那你输定了!” “别那么自信,如果我赢了,你能给我什么呢?” 赵牧翻了个白眼,“是你拉着我赌,我为什么要给你承诺?是不是有病?” “如果你赢了,上述的我都能给你,你就不心动?” 赵牧笑了,“我对钱,对女人,对权力,没有半点兴趣!” 第三十五章 一个比一个双标 茶楼内,众人都愣住了。 可旋即,不少人都笑了起来。 “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会吹牛的!” “啥也不感兴趣,当和尚去吧!” 就这一句话,瞬间点醒了赵牧。 对啊! 他都当皇帝了,不得有点信仰? 想想那些妖和尚,妖道士,不一定办的了正事,但是坏事,一套一套的。 这可是昏君必干之事。 “兄台既然无欲无求,那这样吧,咱们交个朋友,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路子!” “不要!” 赵牧那嫌弃的表情,彻底让陈默绷不住了。 这人有病吧? 咋油盐不进呢?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自报家门的时候,赵牧说道:“看你的样子,应该也是文人圈的,身边朋友不少吧?” “还行!”陈默脸上多了一丝微笑,他就说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无欲无求的人? 方才吹那么大的牛皮,肯定是为了引人耳目。 那些文人骚客最爱干这种事。 “那行,你要输了,就做一件事就行了!” “什么事?” “给我狠狠地骂皇帝,骂他无道昏君,逢人就宣传,让世人唾弃他!” 皇帝维持统治的基础是什么? 首先,百姓是基本盘,然后就是士大夫,文武百官等等。 想要让一个国家对一个皇帝失望,就必须齐头并进。 比如眼前小白脸,居然如此推崇自己,那还得了? 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身边肯定有一群类似的愤青。 这样的愤青多来几个,他就算造自己一百个谣,都没用! 众人呆愣愣的看着赵牧。 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怒色。 “这人不会是个他国的细作吧,专门来败坏咱们陛下的名声的?“ “你看这小子,长得尖嘴猴腮的, 一肚子灰水,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听说金国和西夏的细作经常干这种事,咱们把这小子抓了送官......” 听着耳边的骂声。 赵牧眼神逐渐呆滞。 方才你们不是骂皇帝骂的挺好的? 怎么转瞬就变了? 就允许你们骂,不允许我骂是吧? 我自己骂自己还不行? 眼看着周围百姓情绪激动了起来,守在赵牧身边,穿着常服的太监都紧张了起来。 有一个脾气暴躁的汉子猛地一拍案牍,“跟他废什么话,抓了就是,他要是不招,洒家打断他的狗腿子!” “慢着!” 陈会急忙制止道:“你们都误会这位兄台了!” 众人都不解的看着他。 “哪误会了?” “俺们只是讨论陛下启用宦官,心里都是盼着大庆好的。” “就是,陛下勤政爱民,谁不清楚?” “流民进京,他老人家都把延康殿给卖空了,一天就吃一顿饭,谁不佩服?” “你看着小子,就差把奸细写在额头上了。” 赵牧满头黑线。 好好好。 双标是被这些人给玩会了。 只许百姓点灯,不许皇帝放火是吧? 不过,百姓的态度,也让赵牧心都凉了半截。 完啦。 真的完啦。 前身留下的百姓基础太好了。 支持率太高了。 这么下去,他猴年马月才能成功? “哎,你们只看到了表面,其实看不到这位兄台隐藏在谩骂下的愤怒和恨铁不成钢。” 陈会道:“你们想,一个细作,会如此大摇大摆的在这里谈论这些吗?” “这里这么多忠义之士,就算是傻子都干不出这种事来。” 赵牧:....... 百姓纷纷点头,“好像有点道理!” “其次,对面可就是知府衙门,下面还有皇权特许的东厂,咱们只要喊一嗓子,他就无了,所以这位兄台肯定不是细作!” “他之所以这么做,目的其实很简单。” 陈会扭头看着赵牧,一字一句地说道:“他在学古士养名望,只有这样,才能够引起圣上的注意!” 赵牧急的连连摆手,“我没有,你别瞎说!” “兄台,你就别否认了。”陈会哈哈大笑,看着赵牧窘迫的样子,更加确信自己猜对了,“你说你对金钱,权力,女人都不感兴趣,这些我之前都不信的,但是现在我信了。” “你是真正有上古之风,不畏惧强权的文士,请受我一拜!” 陈会拱了拱手。 连带着,他身边的大个子也站起来,笑盈盈的说道:“我就说兄台一表人才,满脸正气,怎么可能不爱国呢?” “某叫杨洪,请受我一拜!” 就连一旁一直未开口的面纱女子,也是美目连连,忽然开口道:“我叫祝明月,有幸认识兄台!” 周围人不觉明历,但是看到三人行礼,都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赵牧人都麻了。 不是,这些人有病吧? 他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就是纯粹的想要抹黑自己的名声。 这些人为什么不信呢? 看着赵牧了无生趣的样子。 陈会更加确信自己猜中了。 他看了杨洪和祝明月一眼,旋即说道:“兄台,我们可否拼个桌,一个人喝茶,终归是无趣!” “你们莫挨老子!” 赵牧现在烦得很。 “我答应你,若我输了,我会答应你的请求!”陈会说道。 “真的?” “我陈会怎么说也是广元茶楼的少东家,一口唾沫一个钉,自然不会撒谎!” “广元茶楼少东家?” 赵牧皱起眉头,“那不就是陈广的儿子?” “对,陈广正是家父,我在家中排名老幺,此前在外求学多年,这两天才回来!” 我尼玛! 赵牧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世界了。 先有萧芙。 后有陈会。 到底是这个世界癫了。 还是他看不懂这个世界的人? “那你们俩个呢?” “家父杨奇!” “家父大学士祝关山!” 周围人都倒吸口凉气。 这三人来头这么大? 赵牧嘴角一抽。 好嘛。 都是奸臣。 陈广和杨奇不说。 这个祝关山可是个神人。 张鹏举大胜金国,本该乘胜追击。 这家伙居然要求和谈。 和谈也就算了,但是金国不仅要求张鹏举归还失地,还要求增加朝贡的岁币。 这家伙居然竭力说服萧太后。 还他娘的成功了! 民间都说这家伙是金国的二狗腿子。 而眼前这个祝明月,居然是二狗腿子的女儿。 第三十六章 越残暴越好 这个二狗腿子的女儿倒是挺漂亮的。 身材鼓鼓囊囊的,是赵牧喜欢的哪一类。 收回目光。 赵牧快速思索。 不对。 大大的不对。 常言道,大奸似忠。 他们作为奸臣家属,自然是不会跟皇帝一条心的。 如萧芙,说的比唱的都好听。 可还不是萧鸡婆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 这些人当众宣扬自己的伟大,又没有好处,为的什么? 不就是为了立忠臣人设,更好的攫取利益? “差点就被这些人给忽悠了。” 赵牧清了清嗓子,“哦,原来你们都是官二代,我跟你们都不一样!” “哪不一样了?” “我是穷人家的孩子,从小,我的母亲就告诉我,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兄台人穷志不穷,有古士之风。”陈会坐在了赵牧的对面,越看赵牧越觉得顺眼,这样的人才,拉进自己的救国社岂不是雪中送炭? 杨洪:“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要不去三楼的雅间?” “兄台,可否赏脸?” “不上!” 赵牧直接拒绝,他上辈子洗脚从不上楼。 杨洪有些尴尬,心里也有些不痛快,他觉得赵牧太装了,比他还能装。 祝明月道:“在这也无妨,正好让大家做个见证。” 她倒是觉得没什么。 有才的人都傲气。 这恰恰说明,赵牧很有底气。 而且,从他们自报家门后,到现在,对方都是神色淡然,要么对方在装,要么就是真的不在乎。 她觉得,应该是后者。 她小声的在陈会耳边轻语,“他好像很讨厌我们!” 陈会点点头。 能不讨厌吗? 他们的爹民声可不好。 这恰恰说明,赵牧是个爱国的有志之士。 倘若,赵牧得知他们身份后,卑躬屈膝,那就说明,他是个趋炎附势之辈。 这样的人,岂能被吸纳进救国社中? 那里面可都是爱国的忠义之士。 都是可以为了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勇士! 赵牧见他们窃窃私语,心里有些警惕。 “你偷摸着跟缺德传句话,让他残暴点,越残暴越好!” 此时此刻,看热闹的人没有三千也有两千。 王有德表现的越残忍越好。 要不了一天,东厂的残暴就会传遍京城。 皇帝重用宦官的消息也会传开。 要不了几天,自己脑袋上就得扣一个‘昏君’的帽子! 他越想越激动,越想越带劲! 小太监不动声色离开,然后跑到了王有德身边低语了两句。 王有德脸色一变,暗暗的看了一眼广元茶楼方向,“陛下让快刀斩乱麻,不要给高京机会。” “陛下是嫌弃我抓不住重点吗?” “是了,贿赂也好,赶灾民也罢,这都是小罪过,罪不至死,我要是强行杀了他,站不住脚,反而会折损陛下的威严。” “这是东厂第一次出现在世人面前,更是第一次办案,既然如此,那就要把这件案子,办成铁案,要让所有人心服口服!” “唯一的突破口就是......罗冲!!!” 王有德暗暗懊恼。 他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 他虽然在宫内,但是消息灵通的很,高京抢夺禁军教头罗冲未婚妻,将罗冲诬陷入狱的事情,他也听过。 虽然禁军教头只是一个小官吏。 陛下现在手上最缺的就是人才。 更别说,这是能练兵的人才! “陛下骂我蠢笨如猪,真是一点不假,难怪陛下要对高京发难,这才是真正的目的!” 王有德心里有些惶恐,压下心中的害怕,他指着高京道:“咱家再问你一句,你招是不招?” 高京道:“在见到高阁老和太后娘娘之前,你休想让我开口!” “还有,我贵为正三品的朝廷命官,没有陛下和太后娘娘的旨意,刑不加身,你若是敢动我,后果自负!” 王有德冷笑道:“咱家既然来抓你,肯定是证据确凿,来人,去天牢,把罗冲给提出来!” 高京:“你敢,那可是逆贼!” “他是不是逆贼,你说了不算,陛下说了才算!” 王有德冷笑,办案,是不需要铁证的,只要他想,有一百种办法让高京死无葬身之地。 他招来了心腹太监,在耳边说了几句,那太监也是急忙引入人群,消失不见。 很快,被刺穿琵琶骨的罗冲被带了过来。 一起来的,还有罗冲的未婚妻。 看着浑身是血的罗冲,周围人都到倒吸了一口凉气。 惨。 实在是惨! 重见天日的罗冲有些睁不开眼睛。 “厂公,罗冲已经带到!” 王有德看着罗冲的惨状,也不由倒吸口凉气,“你就是罗冲?” “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是我罗冲没有谋逆,更没有造访,你们休想屈打成招,让我构陷张节度使!”出监狱的路上,他就听旁人大致说了一下情况,本以为这又是高京的花招,却没想,外面居然有这么多人。 一时间,他也分不清楚,这是高京设下的圈套,还是真的有人要替他平冤昭雪。 要知道,他只是一个九品教头罢了。 不过,他死可以,也绝对不会拖累张鹏举。 王有德看着已经丢了半条命的罗冲,即便遭到了严刑逼迫,也依旧没有松口,不由肃然起敬道:“果真是个汉子,你放心,本公不是来审你的,本公是来替你洗刷冤屈的。” 罗冲并不信,反而冲着一旁被扣押跪在地上的高京道:“高京狗官,你以为你演这一出戏,老子就会信了?” “告诉你,老子就算死,也绝不屈服,你这狗娘养的,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高京鼻子都气歪了,“罗冲,你给本官等着,一定饶不了你!” “好胆,咱家面前还敢恫吓罗冲,来人,掌嘴!”王有德冷冷道。 一个拿着木签的太监上前,照着高京的嘴狠狠的抽打起来。 啪啪啪! 啪啪啪! 霎那间,就打的高京呜哇乱叫,满嘴鲜血。 周围看戏的百姓都惊呆了。 不是,真打啊? 霎那间,周围看戏,却被欺压已久的百姓,都不由攥紧了拳头。 “打得好,这样的狗官,就该狠狠地教训!” 茶楼里的赵牧也高兴的不行,“对,就是要这么残暴,越残暴越好!” 第三十七章 请狗头铡 赵牧决定,今天回宫给王有德加一个鸡腿! 他暗暗看了一眼陈会等人,心想,“跟朕斗,你们还差两万年!” 知府衙门之前。 高京嘴巴已经被抽烂了。 罗冲也看傻了。 这真打? “罗冲,你有什么冤屈,就跟本厂公说,咱家一定给你做主,要是咱家做不了主,还有陛下给你做主!” 罗冲皱着眉,内心无比的纠结。 “罗冲,你为何不说话,还是说,你真的有谋逆之心?” 王有德都急死了。 陛下可还看着呢。 几千个百姓还看着呢。 若是搞砸了,他还有脸见陛下吗? “你真的要替我伸冤?” “我不信,陛下身居皇宫,怎么可能知道我这个无名小卒?” 罗冲摇头,他真的分辨不出来! 但凡自己说错一句话,都有可能拖累张鹏举。 “陛下虽然身居皇宫,却尽知天下事,否则本厂公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又怎么可能会将高京抓来审讯?” 罗冲未婚妻哭着道:“冲哥,只是说冤屈,又不是屈打成招,说吧!” 罗冲一想也是。 就算是做戏,那也无妨。 这里这么多人,他要大声的将自己的冤屈喊出来。 就算自己死了,他所受的冤屈也会散播出去,会引起更多人的关注。 最好能传到张鹏举那边,让他有所防备! “好,我说!” 罗冲红着眼睛道:“我叫罗冲,是禁军教头之一,就因为我认识张鹏举,张节度使,便被这高贼给盯上了。” “他不仅给我编造了谋逆的罪名,将我诬陷下狱,更是抢占我未婚妻,就为了屈打成招,让我攀咬张鹏举,张节度使!” “这些狗贼,想要构陷张节度使,而我罗冲,这辈子最敬佩的就是张节度使。” “就算死,我也不可能冤枉忠良。” 说到这里,罗冲用尽浑身力气,嘶吼道:“诸位,你们听好了,罗冲死了没关系,但是张节度使忠君爱国,忠心耿耿,若无他在边关御敌,大庆早就被金国和西夏的铁蹄给践踏!” “罗冲死的冤屈也没关系,但求你们将高贼的奸计传出去,让更多人知道高贼的险恶用心!” 轰! 此话一出,周围的百姓都怒不可遏。 谁不知道张鹏举之功? 这几十年来,大庆在敌国的步步紧逼之下,不是割地就是增加岁供。 张鹏举横空出世,一举逆转了局势。 八百精锐战六万,逼的金国不得不和谈。 威慑西夏不敢擅动。 就连瓦剌也消停了下来。 而现在,这高京居然想迫害忠良? “这狗官,平日里贪财好色,欺男霸女也就算了,居然还想陷害张将军!” “杀了这狗官!” “对,杀了这狗官!” 霎那间,周围的百姓都愤怒的大骂。 官员茶楼里的人同样咆哮怒骂! 震得赵牧耳膜生疼。 同时,心里也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陈会脸上的笑意更浓,没说话,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赵牧。 杨洪端着茶杯,“看来,某人要输咯!” 赵牧翻了个白眼。 输个屁。 这才到哪儿? 缺德真正的残暴还没有体现出来呢! 而王有德看着愤怒的众人,内心也是无比感慨。 百姓苦高京久矣。 若是继续放任自流,必会有更多百姓受伤害,这挖的可是大庆的国家基石。 陛下果然深谋远虑。 他压了压手,等众人声音停息,接着说道:“高京罪无可赦,来人,再打他二十棍......” 啪啪啪! 啪啪啪! 棍子重重的落在高京的屁股上。 打的高京哭爹喊娘。 百姓见状,更是抚掌称快。 打完了二十棍之后。 一个东厂太监拿着几样东西快步上前,“报厂公,卑职在高京的书房内,发现了这几样东西!” 王有德一挑眉,知道重头戏上了,他先是拿起了一件衣服,那赫然是明黄色的龙袍! 他怒声道:“高京,这是什么?” 高京已经被打没了半条命,看着王有德手里的龙袍,“龙袍啊!” 看着明晃晃的龙袍,所有人都的一哆嗦。 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好,那这又是什么?” 王有德拿起一个巴掌大的印章,这印章缺了一角,用金镶嵌而成,下有八个大字:受于天命,既寿永昌! “国玺?” 高京瞪大了眼睛,“哪来的国玺?” “你问本公,本公还要问你呢,这些可都是从你的书房暗阁内搜出来的!” 王有德怒不可遏的说道:“还有这把七星宝剑,这可是天子剑,你居然能也敢仿造!” “你构陷罗冲谋逆,妄图陷害张鹏举,张节度使,却没想到,你才是那个狼子野心的逆贼!” 在全体惊骇的目光之中。 在罗冲愣神之际。 王有德下令,“来人,将整个知府衙门封锁起来,里面的人全部都给我下大狱审讯!” “这里面很可能有高京的同党,一个都不能放过!” “是,厂公!” 东厂太监纷纷动了起来。 知府衙门里的人也吓得浑身发颤,一个个跪在地上哭爹喊娘,拼命的求饶喊冤。 高京也哀求道:“王公,我没有造.反,这些东西都是别人藏在我书房的,是构陷......” 王有德冷笑道:“别人为什么不放在本公的房间,偏偏要放在你的房间?” “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狡辩!” “来人,将知府衙门里的狗头铡给本公推出来!” 很快,狗头铡推了出来。 “给本公铡了他!” 高京瞳孔猛震,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剧烈挣扎起来,“王有德,我是高家人,你不能杀我,你若杀了我,我叔父一定饶不了你!” 王有德冷着脸走过去,亲自将狗头铡刀拉了起来,“将他拉过来!” “不要,王公,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饶我一命......” 噗! 锋利的铡刀轻而易举的就将高京给铡成了两半。 不是两截,而是两半。 是将人从中间一分为二! 红白脑浆,花花绿绿的肠子,流了一地! 不可一世的高太岁。 就这么被王有德直接给铡死了! 众人看着浑身是血的王有德,耳边仿佛在回荡:“别人管得了的,东厂能管,别人管不了的,东厂也能管!” 第三十八章 谁让他这么断案的 这一刻,浑身是血的王有德仿佛成了正义的代表。 恰好头顶阳光照射在他身上,将他衬托的无比高大! 他慢条斯理的拿出白色手绢,“东厂,是为民做主的东厂,无论是欺君还是欺压百姓,本厂公知道了,都要管!” “来人,将高京的尸体挂在城墙上暴晒鞭尸,不允许任何人替他收尸!” “让京城那些贪官污吏都给咱家看清楚了,这就是谋逆欺君的下场!” “派人去高京府邸抄家,看看这狗贼这些年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把高家所有的男丁抓了拷问,女眷充入教坊司,胆敢阻止,以谋逆论处,杀无赦!” “喏!” 一众东厂太监齐声回应。 以往这些百姓看到太监,就像是猜到了狗屎一样晦气,眼中只有鄙夷和害怕。 但这一刻,百姓的眼神之中多了一些敬畏。 他们的肩头,仿佛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 王有德心里也很是紧张。 他杀过不少人,却没当街杀过朝廷的正三品大员。 而且,还是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杀人。 但和以往杀人不一样。 他们的眼神中并没有恐惧,反而有敬重,有欢喜,就像是头顶压着的阴霾被吹散了一样! “多谢九千岁,为民除害!”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紧跟着,在场众人齐声拱手道:“多谢九千岁,为民除害!” 听到众人的感谢。 那一瞬间。 王有德的心都在颤。 九千岁,不过是他那些干儿子,干孙子喊出来的。 在宫内传传也就算了,可世人都笑话他阉狗。 而这一次,却是百姓自发的喊他九千岁! 险些让他激动的落泪。 他将不知该往哪里放的手放在了身后,故作镇定的说道:“这不是本公的功劳,若不是陛下知道此地有冤屈,咱家也不会来到这里!” “你们要谢,就谢陛下吧!” “因为陛下,真的爱民如子!” 众人又是一愣。 旋即激动的道:“圣天子垂堂,我大庆中兴再望!” “等到圣天子及冠亲征,必然一扫多年的屈辱,中兴大庆,光复山河!” “陛下,万岁!!!” 那一瞬间,众人纷纷山呼万岁! 见状。 王有德露出了欣慰的笑声。 他走到呆滞的罗冲面前,“罗教头,你受委屈了,来人,把罗教头带去医治!” 罗冲回过神来,眼神之中的震撼依旧没有褪去,“高京,就这么死了?” “对,死了!”王有德道:“你清白了,等修养好后,自可官复原职!” 罗冲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终于沉冤得雪了!” 他的未婚妻更是抱着罗冲大哭,“太好了冲哥!” “多谢厂公救命之恩!”罗冲推金山倒玉.柱般跪了下来。 “别谢我,这都是陛下的意思!” 罗冲一愣,“陛下知道我?” 王有德笑着点点头。 “莫非,圣上在看我们?” “你知道就好,莫出声!”王有德压低声音,“且好生休养,来日等到陛下的召见!” “好,好, 好!” 罗冲喜极而泣,“圣天子垂堂,大庆,有救啦!” 他为自己沉冤得雪感到高兴,更为大庆出了一个圣天子而高兴! 他朝着皇宫的方向,重重的了磕几个头,“皇恩浩荡,罗冲,定然以死效君!” 看到这一幕,王有德心想:“陛下啊,这就是您想要的吧?” 他暗暗的看向广元茶楼的二楼! 而此时,百姓的欢呼声几乎要把房顶给掀了。 赵牧脸色无比的难看! 心也沉了下去。 “兄台,现在看,似乎是在我赢了!“陈会笑眯眯的说道。 杨洪则是哈哈大笑,“果然是圣天子,以宦官治奸臣,简直妙不可言呐!” 祝明月也笑着道:“难怪叫九千岁,果然于其他的宦官不一样,一身浩然正气,来日必然名留青史!” 周围的客人也纷纷道:“小兄弟,你输了哦!” “不过,陛下如此英明神武,你心里一定很欣慰吧?” 欣慰? 他欣慰个勾八! 赵牧都快红温了! 缺德这个狗东西,到底在做什么啊? 谁让他这么断案的? 啪! 他猛地一拍桌子。 吓了众人一跳。 “你高兴也别拍桌子啊!” “你他激动的,脸都红了!” 周围人笑指着赵牧。 都以为赵牧是因为太过激动才导致的脸红。 “我高兴个屁!” 赵牧气的肝疼。 “不是,你这人咋四六不分呢?” “圣天子收拾贪官污吏,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做的不好不行,做的好也不行,到底怎样你才满意?” 他人的指责,赵牧已经听不进去了。 “畜生,真他娘的畜生啊。” 他现在只想掐死王有德。 杨洪皱眉,也生气了,“你倒是说出个所以然来,少他娘的沽名钓誉,我忍你很久了!” 陈会也有些看不懂了,“兄台,你......” 祝明月轻轻拉了他一下,在他耳边小声道:“他应该是觉得王有德的案子办的太粗糙了。” “其实倒也没错,从王有德过来到杀高京,一切都太匆忙,留下了很多漏洞。” “而这些漏洞,如果不赌上,必然会出大纰漏的。” “你看他眉头紧锁,忧心忡忡的样子,肯定是看到了更深远的东西!” 陈会恍然大悟。 祝明月说的没错。 肯定是会这样的。 他只觉得赵牧扫兴,却没有看出更深层次的东西。 比如,王有德借皇帝名头来收拾高京。 且不说真的假的。 若是真的,这一次出手,的确潦草粗糙。 若是假的,会让陛下陷入困境。 刚出书院,他还是缺乏历练。 想到这里,他急忙道:“诸位,不要再指责兄台了,他生气也是有原因的。” 众人都是皱眉。 不明白为什么。 “高京虽然是贪官污吏,但有句话说得好,抓贼抓脏。” “虽从衙门里搜出了高京谋逆的罪证,但杀的太急了,很容易留下把柄,而且就算是陛下要杀人,也要人证物证俱在,走个流程再杀!” “杀一个三品官员尚且如此,那如果是普通人呢,还有伸冤的机会吗?” “宦官是一把双刃剑,伤人也伤己!” “若是不加以限制,必然后患无穷!” 说到这里,他再次向赵牧拱手,“兄台思虑至深,在下佩服的五体投地!” 第三十九章 救国社 杨洪脸色变了数次,最后尴尬的道:“兄台,我错了,你莫怪!” 祝明月捂嘴轻笑道:“他是真正的古士,岂能跟你一般计较?” 周围人也都是恍然大悟。 一个个看赵牧的眼神,也都再次变成钦佩。 果然是有上古之风的文士,总是能看到常人所看不到的深度。 他们这些平庸的人,真是拍马也不及。 崩溃了! 赵牧真的要崩溃了! 为什么又搞砸了? 还有这些人。 也太过分了。 非要贴脸嘲讽,他真的待不下去了。 “这茶真难喝!” 赵牧给自己一个台阶,就要离开。 陈会见他要走,也是急忙拦住了他,“兄台,且慢!” “店大欺客?你信不信我从这里跳下去?” 陈会苦笑,“没有没有,就是想跟兄台交个朋友!” “我不想,一点都不想!” “兄台,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们的身份,但我们真的跟你想的不一样!” 陈会认真说道:“我们几个,没办法决定我们的出身,但我们能决定我们未来是怎样的人!” “其实,我们和你是一样的,都想救国!” “比如杨洪,虽是杨阁老之子,可他一直在外打熬武艺,就为了有朝一日能投入张将军麾下效力,抗击敌军!” “又比如明月,她明明是大学士之女,但她为了筹集救国资粮,更是做出了很多牺牲!” “陈兄,不用说!”祝明月摇头,“这都是我自愿的!” 陈会的人已经把周围的普通顾客都请到了一边,所以倒也不用别人听见,“别担心,都是志同道合之人,他肯定能理解的。” 祝明月咬了咬嘴唇,最后叹息一声。 “明月表面上是大学士之女,其实她还有一个身份!” 赵牧笑了。 啥身份? 不会是金国的间谍吧? “兄台应该知道***吧?” “知道啊,那是个鸡店!” “明月,是***的花魁!” 赵牧皱眉。 花魁? 说错了吧? 她堂堂大学士之女,会抛头露面去取悦男人? 应该是老鸨子! 屮! 他就说这娘们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原来是妈妈桑。 长得这么漂亮,背地里居然干的都是男盗女娼的事情。 果然,有二狗腿子爹,就有什么女儿。 “然后呢,要给她发个奖吗?”赵牧似笑非笑的道。 “当然不是。”陈会说道:“她之所以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就是为了筹集资粮。” “因为,我们三个,建立了一个救国社!” “这个救国社,只有一个目标,为国尽忠,协助圣天子,中兴大庆,收复燕云十六州!” “目前社中,已经有不少人才,兄台乃大才,若能加入救国社,便是如虎添翼,我也可以保证,会努力让兄台的施展抱负,绝对不会埋没了你的才华!” 赵牧心中震惊! 他就知道! 这些权臣二代不是什么好东西! 难怪方才自己都公然站出来唱衰皇帝,这些人还要拼命的为自己找补! 原来他们把自己当成了‘同道中人’! 妈的,这是想把自己拖下水! “如果我说不呢?” “那......也是兄台的自由,我知道,我这里庙小,容不下雄才这尊大佛,但是只要我们努力,有朝一日,救国社,一定能压服朝廷那些党派,成功协助圣天子光复山河,中兴大庆!” 陈会的眼神无比的诚恳,“如果兄台愿意来,我可以把副社长让给你!” “陈兄,不可!”杨洪脸色大变。 陈会摆手,“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兄台是大才之辈,一个大才顶得上一百个,一千个普通人,区区副社长算什么,如果兄台能壮大救国社,我让出社长的位置也不是不行。” 这句话落入赵牧耳中,又是另一个意思。 “这些人已经有组织,有预谋的谋反,组建社团,搭建构架,画大饼,完全就是邪教的路子!” “说是副社长,其实就是替罪羊!” 赵牧仿佛洞悉了一切。 不过,他觉得这个救国社挺有意思的。 里面都是奸臣贼子,办事不成,坏事肯定一套一套的。 如果他加入,是不是可以借用他们的力量,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赵牧是个稳健的人。 没把握的事情,他不会干。 但这个想法,很有诱惑力。 如果加入救国社,就等于有了外部的支持,这样一来,把握就更大了。 而且,或许可以提前知道五个老登想对我做什么。 我也可以规避一些波及生命危险的事情。 不过,他没有一口答应,因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容我思考思考!” 杨洪急了,“你还要考虑?你到底想要什么条件?” 赵牧冷冷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最后,还是以杨洪低头告终。 “好,那如果兄台考虑好了,来茶楼即可,或者让茶楼的人给我送信,我一定第一时间赶来!” “嗯!” 赵牧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现在可以走了?” “请!” 陈会主动让开身位,做了个请的手势! 甚至,还送赵牧到了门口。 看着赵牧背影,杨洪不爽道:“这家伙,太装了,走之前也不知道留个名字!” 祝明月,“他不留名字,是因为他不认可我们,如果下一次,还能见到他,他一定会自报家门!” 陈会则是坚定的道:“他一定会回来的,那时,我必与他把酒言欢!” ...... 赵牧在人群中穿梭了一番,东厂太监确定没有人跟踪才上了马车。 不多时,王有德上来,跪在赵牧跟前,“奴婢参见陛下!” 他本以为迎接自己的,会是陛下的夸赞。 可迎头而来的, 却是陛下狂风骤雨般的谩骂! “我丢你老母,谁让你这么断案的?” “朕让你凶残一点,你就是这么凶残的?” 王有德都被骂蒙了,委屈道:“奴婢都把高京给宰了,难道还不凶残?” “凶残个屁,东厂办案,何须解释那么多?” “你给朕记住了,以后办案杀人,不需要任何解释,不需要任何证据!” “那不是想杀谁就杀谁?” “对,就是想杀谁,就杀谁!” 第四十章 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东厂办案,皇权特许,你看看这个案子办的,一点性格也没有!” “解释这个,解释那个,朕需要你解释吗?” “还有,你为什么要把朕给供出去?” “你觉得这样朕就会高兴吗?” 接二连三的质问,让王有德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奴婢错了,求陛下惩罚!” “打你脏了手,骂你脏了嘴,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你太让朕失望了。” 骂完,赵牧就不说话了。 既不问从衙门里搜出来的龙袍国玺是哪儿来的,也不想知道一共抓了多少人。 他现在糟糕透顶。 整个人都被失败的阴云笼罩着。 他想不通,为什么屡战屡败。 明明十拿九稳的事情,可关键时候偏偏功败垂成。 “莫非,我被诅咒了?” 赵牧觉得太有可能了。 这延康殿三十年间,嘎了十个皇帝(包括前身),阴气很重,必须请人做法去去晦气。 下一次出手,若是没有绝对的把握,他一定不会再随便出手! 回到宫后,赵牧就惩罚自己,把自己关在延康殿睡觉,谁也不搭理。 王有德想进去又不敢进去,肠子都悔青了。 他反复咀嚼赵牧说的话。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整个人都颤抖起来! “我明白了,陛下是嫌弃我办事太不利索,耽误太久!” “办案就办案,那么多话做什么?话越多,留下的把柄越多,给人攻讦的机会就越多!” “只要陛下想拿下这个人,直接拿下就是了,要么,直接关进东厂大牢里,严刑审讯,可以震慑更多的人!” “东厂是一把刀,刀不锋利便失去了意义,三司衙门动人,需要原因,东厂动人不需要!” “因为,陛下的意志代表一切,我作为厂公,只需要做好一件事,那便是替陛下办好事,背好黑锅!” “所有的骂名我一力承担,不需要在意任何人!” 一想到自己方才当众说这是陛下的功劳,他脸色就越发苍白。 这不是摆明了告诉别人,是陛下想收拾高京,想敲打高阁老? 这不是当着陛下的面,把陛下给卖了? 自己居然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 就算是刚进宫的小太监都不一定会犯的错误,他居然连续踩雷。 换做其他皇帝,早就起杀心了。 而陛下只是骂了他几句。 他居然还有脸面在这里委屈! 简直不是个东西! “我真是个畜生啊!” “让你嘚瑟,让你显摆,进宫这么多年,越老越不沉稳!” 王有德狠狠抽了自己几巴掌,“难怪陛下老骂你蠢笨如猪,我看你连猪都不如!” 他在心里发了狠,发誓一定要当好陛下手里的一把刀,替陛下披荆斩棘! 而此时,宫外,东厂办案的事情正在飞速传开。 “九千岁办案,当街诛杀高太岁!” “罗教头沉冤得雪,街头泪诉高京狗贼构陷忠良!” 原本平静的京城,顿时暗流涌动起来。 无数百姓开始谈论起这件事来。 而高荣此时并没有在内阁,而是秘密接待了一个人。 “陈兄,这件事你就包在我身上。”高荣笑着给秘密来访的陈广添茶,“不日,就有好消息传来!” 陈广笑着道:“好,那我就静候高兄的好消息了!” 就在陈广告辞准备离开的时候,高荣的长子,高行闯入,“爹,不好了!” 高荣脸色一变,“不懂规矩,还快见过你陈伯父?” 高行苦笑着向陈广行了一礼后,旋即在父亲耳边低语了几句。 瞬间,高荣勃然大怒,“他们岂敢?” 陈广好奇道:“高兄,出什么事了?” 高荣尴尬的不行,陈广来他家的目的就一个,盯上了张鹏举手里的兵权。 除开叶向东、陈广、韦赵圆之外,萧太后和何太后手里还掌握了一支禁军。 然后就是张鹏举手中的兵力,那可是精锐中的精锐,谁不眼馋? 而陈广前来,就是想办法瓜分张鹏举手里的兵力。 顾万里凭什么是第一阁老? 不就是因为韦照圆手里有兵? 若他手里有兵,他未尝不能争夺第一阁老的位置。 至于杨奇,就是个两边倒的墙头草,不提也罢。 而现在,他跟陈广才暗中勾搭上,就有人盯上了他,这叫他如何不怒? “皇帝派人,将我侄儿高京当街杀了!”高荣怒不可遏的说道。 陈广一阵懵逼,“这不可能吧,皇帝怎么可能会杀高京?” 两人齐齐看向高行,想要一个解释。 高行把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遍,“外面都是这么传的,现在东厂的人正在抄表兄的家,京城人人都在传表兄私穿龙袍,私刻国玺,有谋逆知心,还说高家也有谋反之心.......” “小皇帝哪有这种胆子?”陈广冷哼道:“这绝不可能,老夫觉得,这背后有顾万里的影子!” “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顾万里岂能知道?”高荣到底是阁老,虽然愤怒,却没有失去理智。 “可还记得那天我跟叶兄进宫问罪?” “当然记得!” “小皇帝突然出现,打乱了我们的计划,顾万里四两拨千斤,毫发无伤,也就韦照圆多了一个太监儿子罢了,别忘了,他有十几个儿子!” “你是说,顾万里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高荣眼中闪过一丝厉芒。 “不一定是你,有可能是在高京的身边,好好查一查吧。” 陈广头疼的很,如此严密的计划,居然刚开始就出问题了,短时间内是不能再构陷张鹏举了,要不然傻子都知道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他起身告辞。 “行儿,替我送送陈兄!” 高行做了个请的手势,“陈伯父,请!” 送走了陈广,高行焦急问道:“爹,这件事会不会波及咱家?” “那就看顾万里怎么想的了。”高荣冷哼一声,“他这是在责怪我,之前叶向东发难没有说话。” 那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很多,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顾万里在警告敲打他。 因为,顾万里曾说过,张鹏举镇守北疆,关乎大庆安危不能动。 “拿我官服来,你随我一起入宫请罪!” 第四十一章 独闯大营 与此同时。 京畿禁军大营! 这里驻扎着十万大军! 但是这十万大军,却不是单独某个人能调动的。 这也跟大庆的制度有关系。 因为大庆不仅有兵部,还有内阁,三衙。 内阁有调兵之权,却无统兵之重,而三衙则有统兵之重,却无调兵之权,至于兵部则完全成为“背景板”,只能负责一些相对来说无关紧要的日常事务。 军权三分,这也是为什么叶向东,陈广等人不敢轻举妄动的关键。 萧芙来的是京畿禁军第一大营,也是侍卫亲军马军司,这里有驻军三万。 这个大营,恰好就是叶向东掌管的。 为什么来马军司? 因为叶向东是这里的最高长官。 其二,这里多为骑兵。 一骑当十步。 三万骑兵,可当三十万步卒。 此前叶向东逼宫发难,不就是仗着自己拥有三万骑兵? 这口恶气,今天,她来给陛下出! 她骑着小红马,腰垮长剑,背负长弓,手里还拿着一把马槊。 看起来英姿飒爽,有巾帼之风。 “马军司大营,下马止步!” “那娘们,谁让你来的?” 守在营门口的禁军急忙呵斥道:“再不下马,杀无赦!” 萧芙勒停了战马,却并没有下马,她娇声呵道:“吾乃萧芙,陛下贴身侍卫,亲赐大内第一剑,奉吾皇之名,前来第一大营挑选两千禁军,还不速速打开营门?” “大内第一剑?” “没听过!” “俺们只认虎符,要么你就拿圣旨来,否则休想入内!” “聒噪!”萧芙冷哼一声,二话不说催动战马,她转动手中的长槊,以刀身拍打在守门的禁军身上。 啪! 看起来轻飘飘的一抽,实则势大力沉。 直接将对方抽的倒飞出二米远。 “大胆,胆敢冲击京畿大营,你找死!” “少废话!” 萧芙一连抽飞数人,看着眼前的拒马,双腿猛地一夹,战马吃痛,高高一跃,直接越过拒马,进入了大营! 这一幕,吸引了不少人。 见有人冲击营地,他们本能的想要动手。 却听萧芙高声道:“吾乃萧芙,陛下贴身亲卫,御赐大内第一剑,宫内禁军统领,掌两千兵马,特奉吾皇之名,来挑选勇士!” “可有人愿意追随我入宫,拱卫圣皇?” 众人只觉得可笑。 御前侍卫? 大内第一剑? 没听过。 还是奉了皇帝的命令来的? 开玩笑吧? 谁不知道小皇帝是个傀儡? 被权臣和两宫太后架空的死死的? 听说,小皇帝临幸妃嫔都要经过同意,他有这个权力来调兵? 众人虽冷笑,却也知道,这娘们是个有背景的。 不能动手。 萧芙见无人应答,也不失落。 骑着小红马,在大营内骑行,一路大喊。 吸引了无数人的关注。 有人面露嘲讽,有的一双色眯眯的眼睛,上下扫量着。 也有人钦佩的。 就算是男人也不敢随便入营。 这娘们倒厉害,一人一骑,一槊一剑一弓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来了。 还在营地内大放厥词。 真不怕死。 萧芙的猖獗,也很快进入了军司马大营中上军官的耳朵里。 副都指挥使徐干,得知后,也是第一时间走出营帐,恰好看到了御马前来的萧芙,“都是一群废物,堂堂军司马大营,就这么被一个女人给冲进来了,都他娘丢人丢到家了!” “快把她给拦住,抓起来!” “徐大人,这人是皇帝亲封的御前侍卫,大内第一剑......贸然动手......” “动手怕什么,在这里,老子只认舅舅和虎符!” 徐干轻蔑一笑,他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还会怕萧芙? “我看这个娘们长得还挺标志的,抓了一会送到本指挥使的营帐中来!”徐干淫笑道。 “喏!” 很快,便有一支五人骑兵小队迎了上去,将萧芙团团围住。 “小娘皮,放下武器,滚下马背,还能少受点伤害,要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 “瞧瞧这细皮嫩肉的脸蛋,老子还从没打过这么俊俏的小娘子呢!” “这么漂亮,要不跟哥几个爽一爽?” 军营众人都哄笑起来。 萧芙丹凤眼中闪过一丝厉芒,她似笑非笑的道:“想让老娘陪你爽,可以,先打过老娘再说!” 说那时迟,那时快,手中的长槊,犹如出水的蛟龙,霎那间便杀向了离她最近的哪一个人。 顷刻间,便将眼前的人挑翻下马。 但她没有下死手,只是打断了此人的肋骨。 旋即,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以迅雷之势拍向了另一个人!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第二人便已落马。 另三人吓了一跳,也是急忙抽出斩马刀。 可长刀如何是长槊的对手。 三下五除二就被萧芙给拍下了马背。 霎那间。 营地内除了倒地痛呼的五人,余下众人届时瞳孔猛震! 震撼! 不可思议! 五个老骑兵围困一个女子,已经够丢脸了,居然还纷纷被挑下了马背。 简直丢人丢到了姥姥家! “就这?” 萧芙一挑眉,长槊一指众人,“有什么招数,都给老娘使出来,让老娘娘,你们这些带把的,到底有几分能耐!” 如此被轻巧,众人脸色憋得通红。 “那娘们,少他娘的嚣张!” “方才那五人轻敌,没着甲,也没用枪,要不然,你一个都不是对手!” 萧芙自然清楚,自己一介女流,很难赢的尊重。 更别说,这里是军营。 这里的男儿,慕强凌弱,想要获得他们的尊重,唯有打服他们! 打怕他们! “一群长舌妇,有本事上马来战,少他娘叽叽歪歪!” “老娘就在这里等着你们!” 萧芙猛地将长槊插在地上,环顾四周,眼神睥睨,“可有人敢应战?” 这一举动,更是深深刺激了大营内的军伍。 这他娘的不是贴脸开大是什么? 远处的徐干舔了舔嘴皮子,“这小野马,还真他娘的够味,老子今天必须得到她,快,在派一些人上去,把她困住,生擒了她,但是不许伤她!” “喏!” 很快,又有一支全副武装的十人骑兵小队围了上去。 萧芙战意沸腾,“来得好!” 第四十二章 宁战死不冤屈 “杀!” 萧芙师从剑圣,剑术超群。 可她的骑射和长槊,也是一等一的厉害。 一把抓起长槊,催动战马冲了过去。 此时此刻,她一人便是一军! “杀!” 十人骑兵小队也是齐齐怒吼! 战马践踏的尘土飞扬。 周围人也让出了一大块空地。 可烟尘太大,众人看不真切。 只听到烟尘之中,武器碰撞的声音,战马嘶吼的声音,以及人摔下马背后发出的痛呼声! 稍许。 烟尘逐渐散去。 一匹小红马从烟尘之中走了出来。 马背上的萧芙单手擒着染血的长槊,微微气喘。 人太多了,为了自保,她不能再留手。 下手也自然重了一些。 不过她有分寸,因为都着了甲,只要不照着门面刺,便不会有性命之虞。 看到这一幕,众人再次懵逼。 “这,这,这真的是一个女人该有的能耐?” “一人单挑了十五骑,这怎么可能?” 方才还能说那五人轻敌。 可这十人是全副武装的。 就算是对上百人步卒,也能胜之。 而此刻的萧芙,竟只是受了一些轻伤,衣角微脏? 这一刻。 不少人都收起了轻视之心。 他们比谁都了解这一份含金量。 哪怕这不是生死之间的搏杀。 “还有谁?” “一并来!” “老娘,全都接着!” 萧芙拿出一块牛肉干,塞进了自己的口中,“若无人应答,就给我让开路!” 徐干有些气急败坏的道:“继续上,我倒要看看,这小娘们能坚持多久!” 这一次,人数更多了。 足有三十人! 不是只有这么多人,出三十人对付一个女人,就已经足够丢脸了。 这又不是对外杀敌,来人还是奉旨前来,很多人都不愿意动手。 不少人都觉得萧芙肯定会知难而退。 毕竟三十个全副武装的骑兵小队,都足以改变一场千人的战役结局了。 萧芙再厉害,也不可能是对手。 萧芙咽下牛肉干,感觉恢复了一些力气。 双手握住长槊,看着三十人的队伍,眼中满是战意,再众人惊愕的目光中,怒声喊道:“杀!” 狭路相逢勇者胜。 今天,她就算死,也不能低头。 她还没有提陛下找回场子。 还没有帮助陛下重新掌握军权。 还没有看到陛下,中兴大庆。 她还没有彻底获得陛下的信任! 这一战,她只能赢,不能输! “杀!” 骑兵小队众人也是齐齐怒吼! 这一刻。 所有人不在轻视这个女子。 他们都发自内心的敬畏。 就冲她这一份不屈桀骜,也值得他们尊重。 萧芙那单薄的身影,对上三十人的骑兵小队,在众人眼中,就像是鸡蛋碰到了石头一样。 可就是这个单薄的身影,犹如热刀切黄油一般,撕开了一道口子! 手中的长槊,挥舞的密不透风。 每一下都带着不屈的怒吼。 “给我滚下去!” 不过,萧芙再强,也只有一个人。 她身上的伤口也是逐渐增多。 手臂,腿上...... 最凶险的一刀,几乎是擦着她的脖子过去的,但凡她晚半秒躲闪,颈部的血管就被划破了。 “给我死下去!” 萧芙用尽了浑身的力气,将眼前几个人拍下了马背。 而这些人下了马背之后,伤的并不重。 可他们却没有再上马背。 这要是在战场上,他们早就死了。 萧芙手下留情,他们也不能不知羞耻的追击。 徐干看到这一幕,也怒了,“混账东西,谁让他们退走的,继续上马啊!” “快,再派人过去!”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继续派人围上去!” 官大一级压死人。 被点中的人,只能不情不愿的上马。 这一次人更多,足有五十人! 萧芙此时已经快要力竭。 这边三十人还没有打完,又有五十人冲入战场。 就在她准备死战的时候。 这些人却没有急着动手。 就算动手,也没有群起而攻,而是一个一个的上。 “萧姑娘,不要再打了!” “萧姑娘,先歇息歇息,我们不会乘人之危的!” 萧芙没说话,只是一味的扬槊。 不断地有人被她挑下马背。 一个,两个,三个...... 二十个,三十个...... 直到全场只有她一个人矗立在马背上。 她已经彻底力竭,甚至拿不动长槊,坐不稳马背。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马槊一头插在地上,一头抵在了自己的背部,不让自己落下马背! 因为脱力,她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 “还有谁?!” 她的声音不大,却格外的坚定。 浑身的伤口让她看起来惨不忍睹。 却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继续上前。 一人挑了近百人。 哪怕后面这些人有意放水,也足见萧芙的厉害! “既然没人敢来,那老娘可就不客气了!” 萧芙努力打起精神,一字一句的道:“我,萧芙,陛下贴身侍卫,御赐大内第一剑,奉命前来军司马大营,挑选两千勇士充入陛下亲卫营!” “我问一句,可有人自愿跟老娘走?” 她目光扫过众人。 却没有一个人敢开这个口的。 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深吸一口气,她继续说道:“既然没人自愿跟老娘走,那老娘就亲自点人,被老娘点中的人,全都站出来,否则就是抗旨欺君!” 就在这时候,徐干再也忍不住,站出来,“是谁给你的胆子来军司马大营放肆的?” 他气啊。 这些狗东西,居然放水。 近百骑兵,居然拿不下一个小娘皮。 这要是传出去,他们还不被人给笑死? “你是谁?” “徐干,军司马大营副都指挥使!”徐干傲气的说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给老娘滚,让叶向东过来!”萧芙呵斥道,就像是在呵斥一条狗一样。 徐干鼻子都气歪了,“好好好,在军司马大营,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跟本指挥使说话。” “你说是陛下让你来的,那你倒是把圣旨拿出来,连圣旨都没有,本指挥使严重怀疑你假传圣旨!” 萧芙心沉了下去。 她哪来的圣旨? 陛下让她过来,啥也没给。 “有口谕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来人,把这个小娘们给我扣了,本指挥使要亲自审讯她!” 第四十三章 差点着了她的道 “尔敢,这可是抗旨欺君之罪!” “没有圣旨,自然就不是抗旨欺君,反倒是你,假传圣旨,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就在徐干的人准备动手的时候,一个声音陡然响起,“慢着!” 徐干循声看去,脸色一变,急忙上前行礼,“舅舅!” 叶向东面无表情道:“在军营里,叫我都帅!” “是,都帅!” “这是什么情况?” “叶都帅,此女强闯大营,假传圣旨,我正打算把她扣起来严查,一旦查实,就把她抄家灭族......” “住口,抄家灭族,你知道她是谁吗?” 徐干都蒙了,“谁啊?” 叶向东没继续搭理他,而是径直走向了萧芙,“你是萧太后的亲侄女,金河郡主,对吗?” 此话一出,徐干彻底傻眼了。 他是真不认识萧芙。 难怪这娘们胆子这么大,原来是萧太后的亲侄女。 一想到自己方才说的话,他顿时紧张了起来。 萧芙冷哼一声,“是又如何,不过,我不是奉我姑母的命来的,而是奉陛下的命,叶向东,我要从你这里调走两千人,不管你同意或者不同意,我都要调走!” 叶向东冷冷看了她一眼,在众人目瞪口呆中点了点头,“好!” 萧芙也没想到叶向东会答应的这么爽快,“你别耍诈,我要的可是精锐!” “呵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军司马大营的兵,自然也听陛下的调遣,陛下马上就要亲政了,也该逐渐掌握兵权了。” “这是好事,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耍诈呢?” “好,不愧是先帝亲封的顾命大臣,国家柱石,果然碧血丹心,忠心耿耿!”萧芙讥讽道。 “萧郡主过誉了。” 萧芙此时也恢复了一些力气,一把将插在地上的长槊拔起来,一指他身旁的徐干,“此寮欺君抗旨,还意图将太后家族抄家灭族,今天要是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必不善罢甘休!”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是萧太后侄女?” “我还以为你是敌国的细作呢!” 徐干气的不行,这小娘皮不仅能打,还他娘的小心眼。 叶向东没说话,只是猛地挥出了手。 啪! 这一巴掌扇在徐干脸上,直接将他扇的倒飞出去。 “混账东西,还不快给郡主认错?” “你也是副都指挥使,连祸从口出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 说着,抽出腰间的马鞭,狠狠地抽打起来。 啪啪啪! 徐干都被打蒙了,不明白舅舅为什么说动手就动手,嗷嗷痛呼,“错了,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萧郡主,饶了我吧。” “行了,这一次,就饶了这个狗东西,叶向东,你可要管好你的外甥!” “多谢郡主!”叶向东停了手,道谢一番后说道:“郡主,你好像受伤了!” “一些皮肉伤,不打紧!” “郡主千金之体,若是太后娘娘知道了,下官可吃罪不起!”旋即又冷着脸对旁边的军都虞候道:“还不快去叫军医来给郡主上药?还有,把那些阻碍郡主的狗东西都抓下去狠狠收拾,胆敢伤害郡主,罪无可赦,给我全部杖毙!” 很快,之前跟萧芙动手的士兵全都被扣押了起来,跪在她面前,不住的求饶,“都帅,饶命啊!” “给我打!” “住手!” 萧芙下马制止道:“我只是与他们切磋,刀枪无眼,跟他们没有半点关系,你不要在这里滥用私行。” “他们不懂尊卑,伤了郡主千金之体,就该死!”叶向东说什么也要打死这些人。 萧芙清楚,这是叶向东的还击。 若这些人被打死,其他人还会跟自己离开吗? 就算离开,也是离心离德,未来想要收服他们,难如登天。 二者,他也害怕自己去向姑母告状,这才逼迫自己给这件事重新定性。 最重要的是,把徐干抗旨欺君这件事给淡化了。 这才是大罪。 看似为她报仇,实则既保住了徐干,又给自己上了眼药。 不愧是老狐狸。 “这些人我全都要了,算在两千禁军之中,就算姑母问起来,我也会这么说!”萧芙无奈道。 叶向东飒然一笑,点了点头,旋即看着那些人怒骂道:“算你们这些臭丘八运气好,要不是郡主宅心仁厚力保你们,我非杖毙你们不可!” “多谢萧郡主饶命之恩!” 劫后余生的众人也是纷纷磕头致谢。 萧芙也是急忙让他们起来,旋即开始挑选剩下的人手。 也就小半时辰,萧芙清点了两千人马,“叶大将军,我就先告辞了!” “我送郡主!” “留步!” 看着萧芙离开的背影,叶向东面无表情。 回到营帐之中,徐干捂着肿胀的脸,不住的抽着凉气道:“舅舅,就这么让她把人带走了?” “那可是两千精锐啊,这小娘皮,还真他娘的会挑!” 啪! 叶向东反手又是一巴掌。 徐干捂着另一边脸,“舅舅,为什么又打我?” “因为你蠢啊,萧芙早就自报家门了,你还派人去阻碍她,这不是正中她的下怀吗?” 徐干一怔,“您是说,这都是她提前计划好的?” “还没有蠢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叶向东冷哼一声,“你想,如果她一开始就说自己是金河郡主,是太后亲侄女,你还敢让人阻碍她吗?” “那肯定不会!” “可我出来后,她马上就承认了,这是为什么?” “因为舅舅认识她!” 叶向东都气笑了,“那是因为她就是在等我出来,你这个蠢货,我要是真让你动了他,你就完了,不只是你要完,我也要跟着遭殃,你明白吗?” 徐干吓得一哆嗦,背后冷汗直流,“这小娘皮太阴险了,差点就着了她的道!” “这件事跟皇帝没关系,是萧太后的反击,幸好我在军营,若是我没在军营,你就犯下大错了。” “可是舅舅,两千精锐的代价,是不是太重了?” “重?”叶向东拳头又硬了,“欺君,抗旨,伤害郡主,你还要诛了萧氏的九族,哪一样都够抄了你家了,还是说,你的脑袋,我的前途,不值两千兵马?” “不过,我的人是那么好拿的吗?” “看着吧,有他们后悔的时候!” 第四十四章 一觉醒来 天塌了 他经营军司马大营多年,精锐自然都是心腹。 萧太后妄图从他口中夺食,只是自讨苦吃。 而且,前两天他才交上去一批更换宫中禁军的名单,虽然还没批准,但迟早的事情。 等到皇宫所有禁军都是他的人,要他们生就生,要他们死,也别想活! “你请罪吧,这副都指挥使,你别干了!” 徐干:“舅舅,我可是您的亲外甥!” 叶向东猛地一脚踹了过去,将他满嘴的牙齿踹了个七零八落,“你要不是我亲外甥,我早他娘的把你宰了!” ...... 赵牧是被饿醒的,醒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 一睁眼,就看到萧芙‘色眯眯’的看着自己,“我靠,B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会儿了。”萧芙笑了笑,“有个好消息,有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哪个都不想听!” 赵牧叹了口气。 萧芙活着出现在他的面前,就是最大的坏消息。 “不,你想!” “那你还问我!”赵牧无语道。 “先说坏消息吧!” 萧芙道:“我今天拿着你的口谕去军司马大营大闹了一场,把叶向东给彻底得罪死了!” “这算哪门子坏消息,这分明就是好消息!”赵牧脸上终于多了一丝喜色。 萧芙摇摇头,不过很快就明白赵牧说的什么意思了。 虽说,叶向东现在还是顾命大臣,皇帝也还没有跟他翻脸。 但那是迟早的事情。 皇帝亲政后,一定会收回兵权,两人之间,必然有一战。 而自己作为先锋试探,在皇帝看来,自然是好消息。 萧芙心里也是暗暗高兴,看来皇帝看似摆烂颓废,都是装的。 这不过是他欺骗世人的伪装。 他内心其实无时无刻不在关注这个国家,无时无刻不想中兴大庆。 想到这里,她觉得很欣慰。 自己今天冒死走一遭,值了! “那好消息是啥?”赵牧忽然有了兴趣,坏消息都正中自己的心巴,好消息还不美上天! “我成功从叶向东手中夺了两千骑兵精锐,以后,这两千人,就是陛下的亲卫了。” “虽然两千骑兵不是很多,但可当两万步卒,从此以后,陛下再也不会面临无兵可调的尴尬了,恭贺陛下!” 赵牧表情逐渐僵硬,瞳孔地震! 什么? 这他娘的算什么好消息? 赵牧天都要塌了! 萧芙居然成功了? 她什么意思? 她这是跟自己显摆吧? 似乎在说,“小皇帝,你他娘的以后老实点,要不然,我分分钟让骑兵干,死你!” 赵牧的心在哭泣! 苍天呐! 你无眼啊! 大地呀! 你为何要如此辜负自己这个有心人? 在她看来,萧芙成功,等于萧太后成功。 萧太后手中的兵力又多了一些。 那不是把自己吃的更死了? 完了! 自己挖坑,把自己埋进去了。 赵牧无力的瘫倒在床上,世界都变得灰暗了。 从早到现在,就没有一件事是顺心的。 “你怎么了?” “难道不高兴吗?” 萧芙蹙眉。 “高兴?” “当然高兴!” “朕都快高兴死了!” 赵牧咬牙切齿的说道。 “懂了,他这是喜怒不形于色,毕竟是帝王,哪怕在高兴,也不能表现出来!” “没想到,他养气功夫还挺深的!” 不经意间,又发现了赵牧的一个优点,这让萧芙对未来更加有信心。 “这两千人你要去看看吗?”萧芙道。 “不用了,朕对这两千人,半点兴趣都没有,你看着办吧!” 赵牧气啊。 这B姐,怎么这么喜欢骑脸呢? 他怕了还不行吗? 自己要是去两千禁军面前,万一被下马威咋办? 感受到自己的生存环境越发恶劣。 赵牧决定以后行事要更加的低调,更加的稳健才行。 要不然,随时都有可能丢掉小命。 “好,那我替你管教这些人,你放心,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只属于你,只听你一个人命令的皇帝亲军!” 萧芙有些感动了。 这可是两千人马,皇帝说给就给,甚至看都不看一眼。 这是何等的信任? 常言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此时此刻,她恨不得为赵牧肝脑涂地! “嗯嗯,你好好干,这样吧,练兵挺辛苦的,你以后就不用来回跑了,朕这边有缺德照顾,没有朕的召见,你就不用过来了!” “你在关心我!” “没有!” “我知道,你不用急着否认!” “好吧,我就是在关心你!” 赵牧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既然你知道朕在关心你,就别让朕担心,练兵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要保重身体!” 心里加了句,“练兵好啊,往死里练,练死了最好!” 萧芙心里暖暖的,“我知道了,不过这些都是老兵,他们都有一套操练的方法,我稍稍改进一下就行,放心吧,不会耽搁我贴身保护你的!” “你咋这么倔强?” “因为,我不想让萧氏背负骂名,更不想天下破碎.......” 说着,她脸色忽然变得无比的苍白,声音也变得虚弱,她身形一阵摇晃,紧跟着,朝着赵牧栽了过去。 赵牧吓了一跳,还以为她一言不合就要动手。 手猛地一推,不偏不倚正正好的....... “对不起,B姐,我不是故意的!” 感受到自己遭受袭击,萧芙又羞又恼,这一着急,眼前更是一阵阵的发黑。 赵牧也觉察到了不对劲,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面色惨白的萧芙,他皱起眉头,“你怎么了?羊角风发作啦?” 萧芙双目紧闭,一言不发,此刻的她任人宰割。 有那么一瞬间,赵牧真想一刀把她给嘎了。 可这里是皇宫,她要死了,萧鸡婆肯定找自己麻烦。 “对了,死宫内不行,她可以死外面啊!”赵牧一拍脑袋,顿时觉得自己找到了方向,“不行,我得好好谋划谋划!” 伸手戳了戳她的额头,又捏了捏她的脸,“真昏迷了?” 蓦地,他突然嗅到了一股血腥气,这血腥气是从萧芙的身上散发出来的,还挺浓郁的。 “我懂了,她不会,来大姨妈了吧?” 第四十五章 给B姐治疗 赵牧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有一些姑娘来事儿,不吃止疼药的话,能生生疼昏迷呢。 不过,这种事,赵牧总不能去给她脱衣服检查吧? “算了,疼死最好,一了百了!” 赵牧坐在一旁,本不想管,但转念一想,她死在自己的寝宫,终究是个麻烦事。 不过,赵牧将她抱上床的时候才发现她身体烫的下人。 一抹额头,滚烫滚烫的。 “发烧了!” “玛德,朕真是欠了你的!” “缺德,缺德,死哪儿去了?” 听到呼声,王有德急忙跑了进来,“陛下,有何吩咐?” “打些温水来,顺便弄点退烧药来,这娘们发烧了!” 王有德看着不省人事的萧芙,也是吓了一跳,“哟,陛下,她这是咋了?” “可能是痛经吧。” 不过痛经会发烧吗? 赵牧不懂,“你抓紧去办,别让她死朕寝宫就行。” “喏!” 王有德急忙吩咐人操办。 很快,他打来了温水,赵牧就给她物理降温。 药来了,黑乎乎的,散发着一股难闻的药味,赵牧也不知道啥药,想办法给她灌了进去。 结果,这娘们嗷嗷吐! 吐得到处都是。 给赵牧气完了。 看着昏昏沉沉的萧芙,赵牧也没办法,只能把她的外衣脱了。 不脱还好,一脱就看到了内里被鲜血染红的亵衣。 “嘶,这啥情况?” 赵牧蒙了,转忙看向王有德。 王有德:“听说,萧郡主今天去军司马大营大闹一场,一个人挑翻了近百个骑兵,这伤会不会是这么来的?” “朕咋没听说?” “陛下在紧闭,自然不知道!” 赵牧看着萧芙,这才明白,她的两千兵马怎么来的。 真彪! 一个人挑翻近百骑兵。 那岂不是一只手就能捏死自己? 尼玛! 赵牧现在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想杀又不能杀,想她死又不能让她死自己床上。 剥开亵衣,赵牧看着肩膀上那翻开犹如婴儿嘴一般的伤口,倒吸口凉气。 “伤的这么重,血都流完了吧?能活着真他娘的是个奇迹!” 他这下明白,叶向东为啥舍得让出两千兵马。 这是怕她死在军营呐。 “陛下,要叫太医吗?” “别了吧。” 赵牧有点心虚,毕竟是自己怂恿萧芙过去的,要是萧鸡婆看到萧芙伤成这样,还不借机发飙? 到时候自己的小心思,小九九被戳穿就不好了。 “拿金疮药来,拿针线还有酒水来......“ 赵牧一口气说了十几样东西。 王有德不解,但还是很快拿来了这些东西。 赵牧拿过酒水还有水晶玻璃,安装好了细长的中空竹筒,将装了酒水的水晶玻璃放在了蜡烛下炙烤。 “看着它,把这些酒水蒸馏一遍!” “还有,把过程记住,以后它会成为朕的摇钱树!” 王有德虽然不懂这个怎么成为摇钱树,但不妨碍他听话,“喏!” 赵牧撕了一些干净的丝绸,放在一边备用。 做完这些后,将针线放在水里烹煮消毒。 “陛下,这边开始滴水了!”王有德惊奇的发现竹筒链接的另一头开始滴水。 “接着烧,往里多加一些酒。” 大庆的最烈的酒,酒精浓度也不够,无法消杀。 赵牧只能临时蒸馏,不用太多,够用就行。 而蒸馏出来的酒精又会被灼烧,然后二次蒸馏到第三个容器里。 这样蒸馏出来的酒精,浓度应该够用。 而在等待蒸馏酒精的时候,赵牧已经统计出了需要缝合的伤口,共计二十六处。 好在这些伤口都没有在致命的部位。 而不需要缝合的伤口,大大小小,将近八十处! 有些地方,一块皮肉凭空被削了。 一看就是锋利的铁器削的。 这要是得了破伤风,必死无疑。 “陛下,这个小容器满了。” “拿来!” 赵牧倒了一点到嘴里,就像是含了一块点燃的煤炭似的,“浓度够了!” 他用镊子夹住丝绸,沾染酒精,然后给萧芙消毒。 做完这些后,赵牧开始缝合。 没有麻药,就这么硬缝。 阎王爷看了都说棒! 过程中,萧芙发出痛呼声。 赵牧也是全神贯注,根本没心思看她外露的风光,“擦汗!” 王有德急忙给赵牧擦汗。 说实话,赵牧这一手,把他给惊着了。 越看赵牧,他越发觉得深邃似海,深不见底! 藏的太深了。 一个多时辰后,赵牧终于缝合好了位于萧芙大腿内侧的一处伤口,“尼玛,累死朕了!” “陛下,您这手医术,把太医都比下去了。” “我瞎治的。” “那更厉害了,瞎治都比太医厉害!” 王有德崇拜道。 “别尬吹!” 赵牧翻了个白眼,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然后给萧芙身上其他伤口涂抹金疮药,做完这些后,他整个人都累瘫了,“能不能活看她命硬不硬了,朕也是倒霉,干嘛非要嘴欠呢?” 从结果来看,萧芙的确快嘎了,可她要死在军营里,那皆大欢喜,到时候萧鸡婆跟叶向东死磕,就没时间管自己了。 可她偏偏要回宫。 每次结局发展的方向看似正确,可总差那么一点点。 就这一点点,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给她灌一点药,然后把这个蒸馏酒混合到温水里,给她擦拭身体!” 赵牧在一边指挥着,一直忙活到后半夜,她的体温才逐渐稳定。 呼吸也没那么急促了。 就是脸色依旧很难看。 “你守着他,朕睡了。”赵牧困急眼了,在一旁找个位置,呼呼大睡起来。 他做了一个梦。 梦到自己在梦中特别努力退位,不管他怎么努力,始终差那么一点点。 他急的不行,质问老天爷,为什么每次都差那么一点点。 忽然,萧芙拿了一把剑从后面蹦出来,一剑将他扎了个透心凉。 他嘎了。 也醒了。 瞳孔之中还残留着恐惧和迷茫。 “陛下,做噩梦啦?“ “什么时辰了?” “快寅时了,方才萧太后那边派了人过来,催促陛下今天上朝!” “不去!” 赵牧想都不想拒绝道。 “曹大淳那老狗说,今天国朝有要事商议,陛下若不去,它就请打王金鞭!” 赵牧:“缺德,我想宰了它!” “请陛下多给奴婢一些时间,到时候,奴婢一定把张老狗的头砍下来给陛下当球踢!” “这可是你说的,你要骗朕,朕就把你砍了!” 第四十六章 别人上朝我睡觉 昏君的标配是什么? 宠幸妖妃。 重用宦官。 荒废朝政。 残害忠良。 刚愎自用。 这些标准答案,赵牧似乎一个都够不上标准。 他明明已经这么努力了。 “朕生病了!” “太医在外面后候呢!” “我屮踏马!” 赵牧气够呛。 萧鸡婆,算你狠! “陛下,着龙袍!” “你啰嗦了!” “那好歹也梳个头发?” “烦不烦?” 赵牧瞪了他一眼,骂道:“朕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上朝,下一次不管是谁,你都给朕拦在外面,明白吗?” “奴婢明白。” 王有德重重点头,心里很清楚,陛下不是不愿意上朝,而是不愿意被逼迫上朝。 不过,东厂正在组建之中,很快就能形成力量。 到时候,别说曹大淳拿着打王金鞭,就算是萧太后来了也没用。 赵牧穿着亵衣,披着大氅,披头散发的走出延康殿。 肌肉记忆迫使他朝着延禧宫方向走去。 刚走一半,他停下了脚步,“请安?请个屁!” “陛下今天不请安吗?” “脚软,走不动,就不去了!” 赵牧冷哼一声,虽然还不能马上翻脸。 但不是不翻脸,而是缓翻脸,慢翻脸,有次序的翻脸! 现在微微翻脸还是可以的。 萧鸡婆心胸狭窄,到时候气出心脏病,高血压,就赚了! 做不了大不孝,那就先从小不孝做起。 来到天庆殿,朝臣还没来呢。 赵牧直接躺在了龙椅上,用大氅裹住全身,倒头就睡。 王有德一边让东厂的人代替原来的防护,另一边则是默默的守着赵牧。 他知道,陛下虽然孝顺,但是家事在国事面前,这位永远是以国事为重。 这是陛下无声地反抗。 可现在,陛下还没到及冠之日,可不能掉以轻心。 不能让陛下扣上一个不孝的骂名。 他招来心腹太监,在他耳边交代了一番,“记住了,千万不要出差错!” ....... 而此时,延禧宫中。 萧太后怒声道:“皇帝怎么又没来给本宫请安?曹大淳你确定皇帝起来了?“ “娘娘,陛下肯定起来了,奴婢以项上人头担保!”曹大淳急忙道。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跪在了萧太后的跟前,“太后娘娘,陛下那边说是腿软,走不动道就不来请安了!” “什么?” “腿软?” “这么荒唐的理由,本宫会信?” “娘娘,也许,皇帝还真没撒谎!”曹大淳道。 “嗯?” 萧太后蹙眉,“什么意思?” “奴婢的人说,金河郡主昨天在陛下的寝宫,叫了半宿的疼,皇帝似乎折腾到后半夜快凌晨才歇息呢。” “真的?” “奴婢哪里敢骗您啊。” 萧太后一喜,“若是这样,倒也情有可原!” 不过,她很意外,小皇帝那瘦弱的身板,能折腾这么久? 她还是不放心,“去看看有没有落红!” 曹大淳急忙派人去检查,不多时,他手里就多了一条染红的白巾,“娘娘,请过目!” 看着贞洁带上的红梅,萧太后喜不自禁,“好,太好了!” “小太监说,郡主累够呛,到现在还躺在龙床上休息!” “别打扰她,让她好好休息!” 萧太后满意的不行,“让御膳房顿一些滋补的汤送过去,好好给芙儿补身体。” “皇儿也是初尝禁果,食髓知味,接下来,有芙儿忙活的,这要是落下龙胎,那就皆大欢喜了!” “姓何的贱人,终究不是哀家的对手!” “娘娘神机妙算,何太后,迟早会跪在娘娘面前认错的!” 而另一边,何太后也问张莲英,“皇儿没来请安?” “方才延康殿来人了,说是陛下昨夜劳累到后半夜才休息,腿软,就不来请安了!” 何太后道:“这小子,才死而复生,怎么又这么操劳,就不怕累死在案牍上?” “再说了,他看奏折有什么用,都是批阅过的,不过是白用功。” 张莲英有些尴尬的说道:“娘娘,陛下昨夜并不是操劳国事.......” “那是操劳什么?” “女人!” 何太后一愣,“谁?皇后?” “不是!” “其他妃嫔?” “都不是!”张莲英道:“是萧太后的亲侄女,金河郡主!” 何太后道:“那萧芙我知道,师从剑圣,武艺高超,等闲三五个男子都近不了身,非常的泼辣,可姓萧的不是让她监视皇帝?” “是监视,可也没说不陪床!” “好好好,姓萧的,为了抢占先机,还真下血本了!” 何太后气的不行,一想起自己给皇帝找女人,姓萧的百般阻碍,结果这贱人转身就把自己的亲侄女送到了皇帝床上,还一玩就是后半夜! 太双标了。 “这口气,本宫咽不下去!” “莲英,你有什么办法吗?” 张莲英道:“娘娘,既然她开了头,就没理由堵咱们的路了,她只有一个萧芙,咱们有柔儿莲儿,实在不行,我也有一个亲外甥女......” “你说得对,她开了头,就没理由堵我的路了,以皇帝对我的亲近,肯定会听我的。” 何太后道:“你去弄大补汤来,一会儿给皇帝喝!” “喏!” 走出延寿宫,何太后的凤驾正好跟萧太后的轿子碰上。 这两人谁也不理睬谁。 来到天庆殿外,文武大臣都到了。 “娘娘到!” “参见东太后娘娘,西太后娘娘......” 两太后上了金銮殿,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龙床旁的王有德。 “王有德,陛下呢?”萧太后问。 王有德淡淡道:“陛下昨夜太操劳,在龙椅上补觉!” 萧太后这才注意到了案牍后面龙床上睡得四仰八叉的赵牧。 这若是以往,她早就动怒了,此刻却道:“皇儿昨夜辛苦了,王有德,你也真是的,去多弄一床褥子来,免得皇儿着凉!” “我皇儿真的辛苦了。”何太后从张莲英手里端过十全大补汤,走到了龙床旁,摇醒了装睡的赵牧,“皇儿,这是母后亲手给你顿的十全大补汤,喝了吧,补身体的!” 赵牧捧着热气腾腾的十全大补汤,内心都崩溃了,“这他娘的,到底咋回事?” 第四十七章 皇儿你辛苦了 为了气两个老鸡婆。 他不仅没去请安,还故意不修边幅的睡在龙椅上。 按理说,这俩老鸡婆,肯定会生气。 然后在朝堂上痛批自己不上进。 这样她们就有理由不还政了。 赵牧心里盘算的很好,不说十成十的把握,那也有九成七了! 他甚至都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结果这俩老鸡婆,眼神一个比一个温柔,一个比一个慈爱。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捧着热汤,他眼神越发的迷茫。 他不懂,真的不懂! “你看看,就一夜,皇儿就消瘦了!”何太后摸了摸赵牧的脸,装出一副心疼的样子,“眼窝都凹陷下去了,母后知道,你憋坏了,可也不能没有节制啊!” 这暗戳戳的话,听得萧太后一阵气闷,“皇儿,母后知道你辛苦了,你要累了,接着睡,朝堂上的事情,有母后在呢!” 赵牧彻底蒙圈。 不是,这两鸡婆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莫非自己还在做梦? “喝了这碗汤再睡。”何太后一脸慈爱的道。 下方朝臣全都纷纷皱眉。 大学士祝关山忍不住道:“二位娘娘,这是朝会,陛下岂能在朝会上睡觉?这成何体统?” “陛下乃一国之君,岂能怠慢国政,皇宫之外,无数百姓正嗷嗷待哺,陛下居然还有心思睡觉?” 祝关山作为清流之首,自然有很多拥趸,他起了个头,其他人各种大道理,大帽子,一个劲的往赵牧的脑袋上戴。 然而这一次。 他们踢到铁板了! “放肆,皇儿昨夜操劳到后半夜才歇息,怎么叫怠慢国政?”何太后怒声道。 萧太后也训斥道:“你们是在说本宫纵容皇帝吗?若是平常,本宫定然不会如此,但是皇儿昨夜立功了,哀家特许他可以躺在龙椅上听政!” 赵牧都听傻了。 立功? 他立什么功了? 等等。 莫非萧鸡婆说的是萧芙拿下两千骑兵的事情? 是了,肯定是这样的。 要不然怎么解释今天发生的一切? 可何鸡婆又是什么情况? 而萧太后这话,落入顾万里等人就又不一样了。 昨天,京城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事。 王有德知府衙门铡高京。 第二件事。 萧芙单骑闯军司马大营。 前者假借陛下之名,让东厂名扬天下。 可谁都知道,皇帝就是个傀儡。 而且王有德此前跟萧太后走的最近。 所以,这件事必然是萧太后的报复,看似是皇帝重用宦官,实则是萧太后在加强手中的权柄。 不过,在顾万里看来,这件事里面应该还有何太后的影子。 皇帝只是个挡箭牌,这么做,无非是想让世人错怪皇帝,从而推迟还政时间。 只可惜,他们没想到,王有德铡高京后,民间有多高兴。 皇帝的名声不仅没有因此受损,反而更上一层楼。 第二件事,萧芙从叶向东嘴里撬走了两千兵马,这两千兵马,同样是对二人逼宫的报复。 他不由自主的瞥了一眼一旁肿胀着脸的徐干,心中冷笑连连。 同时,他对萧太后也有了全新的认知。 这女人手段真厉害。 杀高京敲打高荣,还顺带保护了张鹏举。 萧芙作为她的娘家人,更是重锉了叶向东等人的嚣张气焰。 使得萧太后,声威大震。 “陛下日夜操劳政务,躺着听政就躺着听政吧。”顾万里心里还想着上次赵牧帮自己的场景,他作为国丈兼老师,也不愿意欠他的,继续出言解围道:“只要陛下愿意天天上朝,就算是天天躺着又如何呢?重要的不是过程,而是结果!” 杨奇也道:“顾阁老言之有理,还是商议朝事吧。” 祝关山也闭上了嘴,清流也不吭声了。 萧太后满意的点点头,连日来的憋屈也消散了许多。 唯有赵牧,表情逐渐崩溃! 萧鸡婆疯了。 何鸡婆疯了。 他都认,毕竟这两老女人更年期提前也不是不可能。 可你顾万里,是最严苛的帝师啊。 平日里,前身行坐姿势有问题,都会被纠正,现在他都躺着上朝了,他居然说没事? 变了。 全都变了! 唯有一旁的王有德露出了欣慰之色。 他心想,“陛下请放心,奴婢一定会竭尽全力保护陛下!” “皇儿,喝汤吧。” “母后,我吃撑了,没什么胃口。”赵牧害怕里面下了什么慢性毒药,根本不敢吃。 “那就等饿了再喝。”何太后气坏了,看看,孩子初尝禁果,给撑成什么样了? 说着,她还贴心的给赵牧摆好了枕头,“皇儿,睡吧,万事有母后呢!” 赵牧迷茫的躺下。 算了。 爱咋滴咋滴吧。 他暂时是没招了。 两位太后入座后,曹大淳高声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要弹劾高荣,高阁老,其亲子侄,高京欺男霸女,抢夺民女,栽赃禁军教头罗冲,妄图屈打成招,攀咬张鹏举.......” “高阁老必然知晓这件事,可他却没阻止,他不仅纵容,还知情不报,理应视为同罪!” “高京私藏龙袍,私刻国玺,仿制七星剑,乃谋逆之罪,理应抄家灭族!” 御史台御史闻风而奏,火力全开。 即便高荣官海沉浮多年,此刻也是脸色铁青。 不过好在,昨天他第一时间入宫向两宫太后请罪,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才护住了全身。 萧太后道:“高荣,你有什么想说的?” 高荣出列,跪在了地上,拱手道:“圣母皇太后娘娘,微臣冤枉,并且,微臣觉得这件事有很大的蹊跷!” “人证物证俱在,有什么可蹊跷的?”萧太后冷声道:“你今天要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哀家可饶不了你!” 说这话期间,她冷冷的瞥了何太后一眼,目光还从王有德身上略过。 在她看来,王有德已经跟何太后勾搭上了。 这东厂,必然是在姓何的贱婢默许下建立的,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所谓的皇权特许,根本就是借用皇帝的权柄,为自己谋私。 她,决不允许这个贱人的计谋得逞! 第四十八章 我才是幕后真凶 “我侄儿高京,再怎么说也是正三品的高官,按照国朝制度,士大夫刑不加身!” “就算是犯了过错,也理应三司会审会,交由陛下和二位娘娘裁决,绝对不应该是这个听都没听过的东厂越俎代庖!” “而且,前朝毁于宦官乱政,太祖皇帝有言在先,阉人永不得干政,此乃祖宗之法,岂能僭越?” 说到这里,高荣怒斥王有德,“你这阉狗,真是好大的胆子,假借陛下之名,成立这所谓的东厂,你这是在败坏陛下的名声,败坏朝廷的根基。” “且不说,我侄儿是否真的有谋逆之心,就冲你干政,也该千刀万剐!” “你不仅妄图干政,还想要掘了国朝的根基,你想让陛下背负骂名,被千夫所指,你该死啊!” 说到这里,他失声痛哭,“可怜我那侄儿,也不知道那里得罪了这阉狗,被他栽赃陷害,连一声冤屈都没来得及喊,就在街头被铡死了,身首异处,连尸体还挂在城墙上。” “陛下,娘娘,还请给微臣做主啊!” 他先是扣了几顶大帽子,然后轻飘飘的把所有的过错赖了个干净,最后将所有的矛头对准了王有德。 “陛下,娘娘,高京的为人我们都是知道的,颇有贤名,怎么可能会做出构陷忠良,私藏龙袍的事情来呢?” “没错,定然是这阉狗的错,还请陛下,娘娘明察!” 不少人都站出来为高荣说情。 甚至,顾万里,杨奇二人也站出来说情。 朝堂现在的平衡来之不易,再来一个东厂,平衡就打破了。 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事情。 而且,阉人算什么东西,也配跟他们平起平坐? 除了瞧不起之外,骨子里更多的还是防备。 一时间,王有德成了众矢之的,是个人都能骂上两句,踩上两脚。 萧太后冷声道:“王有德,究竟是谁让你组建的东厂?你最好速速招来!” 王有德已经做好了准备,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供出陛下的。 也怪他,太蠢笨,没把事情办好,才有今天的群起而攻。 他更清楚,今天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他必死,没人救得了自己! 看了一眼赵牧,心里虽然有些期盼,看他也明白,自己把事情办砸了,陛下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舍弃自己。 毕竟,若是让世人知晓皇帝重用宦官,名声必然大损! 而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是朕让他组建的东厂!“ 他猛地回头看去。 就看到躺下的陛下,不知何时已经坐起了身,“母后,是儿臣让缺德组建的东厂!” 那一刹那。 天庆殿内鸦雀无声。 萧太后面露惊色,“皇儿,你不要胡说!” “儿臣没有胡说,就是儿臣让缺德组建的东厂!”赵牧信誓旦旦的说道。 重用宦官,破坏祖宗之法。 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机会! 赵牧岂能错过这个机会? 他心里发狠的想,“这一次,总不会出问题了吧?” 搞坏自己的名声,就看这一次了! 何太后也咬牙切齿的道:“皇儿,是不是有人逼你这么说的?” ““没有,绝对没有,这就是儿臣的意思!“赵牧无比肯定的说道。 何太后瞪了萧太后一眼。 她可以肯定,这必然是姓萧的贱人逼迫皇帝这么说的。 要不然,皇帝让王有德去杀高京做什么? 还不是为了报复? 这些对皇帝没有半点好处,以她对皇帝的了解,是绝对干不出这种荒唐事来的。 “你休要欺骗母后!”何太后压低声音道:“你别怕,有母后和满朝文武,一定会替你做主的。” “我倒要看看,是哪个混账东西,敢这么欺负我儿!” 萧太后听到这话,差点没气笑。 这贱人,居然贼喊抓贼。 她更加确信,就是这贱人授意的! 下方的文武也寻摸出味道来了。 一个个看着两宫太后,陷入了思索。 高荣心里有无数妈卖批。 一想起自己昨天卑躬屈膝的跪在她们俩人面前认错,他不由感慨,“女人心,海底针!” 顾万里也是暗暗点头,果然跟他想的一模一样。 别看两宫太后斗来斗去的,水火不容。 但真正危急关头,她们俩还是会摒弃前嫌的。 真信了她们,必会栽个大跟头。 “母后,我这个人从不屑于说谎!” “一人做事一人当,就是我让缺德组建的东厂!” “也是我让缺德,去杀的高京。” “我,才是真正的幕后真凶!” 赵牧掷地有声的说道。 “陛下!!!” 王有德怎么也没想到,陛下为了保自己,居然真的站出来了。 他只是个蠢笨如猪的废物啊。 真的不值得啊! 这么做,岂不是毁了陛下这几年的蛰伏? 一旦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下,陛下就危险了呀。 他泪洒当场。 他刚被阉的时候,都没哭这么伤心过。 “不值得啊,奴婢不值得!” 王有德失声痛哭道。 “谁说的,虽然朕经常骂你,但朕绝对不会抛弃任何一个替朕办事的人。” “听清楚了,哪怕死,朕也不会舍弃你,明白了吗?” 赵牧说的大义凛然。 心里却乐开了花。 缺德哭戏不错嘛,哭的越伤心,可信度也就越高。 他赵牧,就是要当着所有文武百官的面重用宦官,告诉他们,自己就是一个昏聩的皇帝! 可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句话,彻底震撼了王有德。 犹如一道光,彻底撕开了王有德内心最深处的柔软。 他五岁入宫,经历了无数的尔虞我诈,才有了今天的位置。 他深知,这皇宫里,是没有任何信任和真情的。 有的只有利益和背叛。 他也经历过无数次的背叛和伤害,从未被人坚定的选择过! 可现在。 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信任。 这一刻。 也彻底俘获了王有德内心。 从今以后,他王有德,对皇帝,肝脑涂地,百死无悔! 他再也不会惜身。 往后余生,他将为陛下而活! 王有德一擦眼泪,脸上露出了无比灿烂的笑容,“是,奴婢听清楚了,定当永生永世的铭记于心,不敢相忘!” 第四十九章 越粗暴越好 “皇儿,你怎么能为奸人所欺,糊涂啊!”何太后痛心疾首的道。 萧太后:“大奸似忠,皇儿经验浅薄,难免被贱人给欺骗了!” 赵牧:“没有,就是我指使的!” 萧何二人齐齐看向赵牧,异口同声的道:“哀家不信!” 皇帝重用宦官,破坏祖宗之法,传出去,就是她们管教不严导致的。 这不是破坏她们的名声? 她们绝不容许。 而且,皇帝如果真的这么荒唐,那之前的英明算什么? 装的? 她们才不相信赵牧有这个心机! “母后,求你们了,相信我吧,我真的是幕后真凶!”赵牧急了,怎么说实话也没人相信呢? “顾阁老乃帝师,最擅史书,陛下岂能不知道前朝因何颠覆,又岂能重蹈负责?” “陛下定然是被奸人蒙蔽视听了!“ 赵牧大怒,“你们是不是聋了,朕说了,就是朕指使的,你们听不懂人话吗?” 然而,赵牧越是急于将责任揽过来,众人就越是不信。 觉得赵牧是害怕背后之人的身份泄露。 他们不禁想到了赵牧的孝顺,都是摇头在心里骂他:愚孝! 高荣哽咽道:“陛下不用再为奸贼说话了,切莫寒了忠良的心!” 一股无力感传来。 赵牧张了张嘴,强烈的挫败感却让他说不出话来。 明明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的清晰诚恳。 可为什么这些人就像是听不懂人话似的? 他强打起精神来,“朕懒得跟你们废话,总之,缺德办案没有问题,东厂就是皇权特许!” “别人管得了的,东厂能管,管不了的,东厂也能管!” “不管是谁,都休想裁撤东厂。” “还有高京,谋害忠良,抢夺民女,企图将罗冲屈打成招,从他的书房里搜刮出龙袍和玉玺,这也是事实,任凭你说破天,都没用!” “高荣,你身为阁老,却纵容亲子侄犯下如此滔天大罪,不仅失察,还包庇高京,现在更是意图替谋逆洗刷罪孽,罪无可赦。” “来人,去了高荣的官袍,将他下大狱,严刑拷问,看看有没有同党!” “喏!” 王有德狞笑一声,“来人,将高荣拿下!” 话落。 一群身着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太监鱼贯而入。 次吟! 次吟! 他们纷纷拔出了腰间的长刀,架在了高荣的脖子上。 这一幕,惊呆了众人! 顾万里瞳孔猛震。 杨奇面色阴沉。 叶向东看了陈广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之中看到了震撼。 萧太后亦是惊讶万分,她看向何太后,心肝儿都在颤,“这个贱婢究竟是何时做到的?” 何太后也是心惊胆战,“姓萧的贱人本来就压我一头,现在多了一个东厂,岂不是越发的无法无天了?” 她暗暗瞥了萧太后一眼,发现对方也在观察自己,她急忙强打起精神来,不露出一丝破绽。 萧太后见她如此笃定,心中更加确信,东厂就是她搞的鬼。 一时间,她心乱如麻,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陛下,微臣冤枉啊!”高荣目眦欲裂,他在怎么说也是当朝阁老,岂能随随便便被刀刑加身? “十个奸贼,十一个喊冤枉!” 赵牧猛地一拍案牍,“少他娘的废话,抓下去严刑拷问,缺德,他不老实,就把他屎打出来!” 赵牧悟了! 自己为什么频频失败? 就是因为他瞻前顾后,考虑这个,考虑那个。 快刀斩乱麻。 这一次,他要粗暴一点! “是,陛下!”王有德阴恻恻一笑,“高阁老,高京的案子已经办成了铁案,你知情不报,还企图翻案,看来这个案子跟你也有关系。” “你要好老实交代,要不然,咱家手底下这些小太监,都是有爹妈生养,没爹妈教养的无根之人,动起手来,可没轻没重的!” 高荣怒声道:“阉狗,你蒙蔽圣听,构陷忠良,罪该万死......” “好胆,陛下当面,还敢乱咬,给咱打!”王有德再也不会惜身了。 以后,他就是陛下跟前最凶狠的恶狗,最锋利的刀刃! 他们不忠陛下。 那就请他们去死! “阉狗,尔敢!!!” 高荣拼了命的挣扎。 可他被摁的死死的。 下一秒,一把刀鞘就砸在了他的嘴上。 啪! 只一下! 就砸的他门牙松动,痛到他哭爹喊娘。 “娘娘,救我!” 萧太后又惊又怒,“王有德,还不快让你的狗住手?” 王有德淡淡道:“娘娘,东厂皇权特许,奴婢只对陛下一人负责,恕奴婢,不得听命!” “你大胆!” 萧太后震怒,看向何太后,压低声音道:“妹妹,非要把事情弄到不可收场吗?” 要是弄死了高荣,平衡彻底打破。 每一个阁老背后都是一股力量,都是用来制衡他人的。 何太后虽然震惊于王有德的大胆,可萧太后的质问,却让她嗤之以鼻,“这话,还是问问你自己吧!” 你养的狗,问她? 这不是骑脸是什么? 萧太后几乎压制不住怒火,“一旦打破了平衡,会有什么后果,你知道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何太后也不是泥捏的,呛了她一句后,就转过身去,再也不想搭理她。 萧太后怒不可遏,可她明白,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转头看着赵牧,“皇儿,让王有德住手!” 赵牧:“母后,高京是奸贼,高荣肯定也是,审一审肯定有收获!” “你连母后的话都不听了?” 萧太后横眉冷眼的看着他,这小皇帝,昨天才睡了自己亲侄女,现在提起裤子,就不认自己这个母后兼姑母了? 还是说,姓何的贱人,又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母后,你相信儿臣,儿臣绝对不会冤枉高荣的。” 见赵牧,一而再再而三的跟自己顶嘴,萧太后明白了。 姓何的害怕自己出局,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要夺权。 所以,才有了这一出戏。 虽然不知道她跟小皇帝说了什么,但能让小皇帝不顾一切忤逆自己,并且甘愿给她当挡箭牌,必然是她许诺了让小皇帝亲政。 也只有这一条,能让小皇帝不顾一切的忤逆自己。 想到这里。 萧太后深吸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怒,小声哄骗说道:“皇儿,母后知道你想要亲政,这一次,你听母后的,等你及冠之日,母后答应你,一定还权于你!” 第五十章 完犊子了 类似的话,前身不知道听了多少次。 根本就是哄小孩的。 赵牧想也不想说道:“母后,儿臣已经想明白了,以前执意想要亲政的想法是错误的。“ “现在,哪怕不亲政也没关系,有母后垂帘听政,儿臣永远都不会出错,这是母亲对儿臣的宠爱,以前都是儿臣不识好歹,这权政,还是留在母后手上的好!” 说到这里,赵牧冲着王有德吼道:“缺德,还愣着做什么,拉下去审,免得扰乱朝堂制度!“ “喏!” 王有德回了句,旋即对东厂太监说道:“把这个乱臣贼子,押入东厂大牢!” “是,厂公!” 众太监回了一句,便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打的满脸是血的高荣拖走。 萧太后被驳了面子,顿觉丢脸,怒声道:“慢着,禁卫军,拦住他们!” 话应刚落,天庆殿外面出现了一群披坚执锐的禁军,拦住了东厂太监的去路。 王有德手心隐隐出汗,心想,今天就算当众宰了高荣,把东厂的人全部交代在这里,他也在所不惜。 就在他准备破釜沉舟的时候,一声娇喝自殿外响起,“把人放下,给我滚开!” 众人循声看去,就看到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站在了殿门中间。 “陛下,好像是萧芙!”王有德脸色难看的说道。 赵牧定睛一看,差点没气死。 尼玛! 还真是B姐! 他就知道,这B姐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自己刚想借助东厂‘胡作非为’,转头,她就带着禁军出现在天庆殿,这不是赤果果的威胁是什么? 当众硬刚自然是没问题,可退朝之后呢? 手里没有兵权,东厂的人真的护得住自己吗? 护不住! 所以,赵牧决定暂时性退让。 不是不刚,而是缓刚,慢刚,有次序的刚。 让有能力的人先刚! 萧太后视力也不太好,急忙问:“曹大淳,谁带兵来的?” “回娘娘,是金河郡主!”曹大淳乐呵呵的说道。 “哦,是芙儿啊。” 萧太后大喜过望,“快,宣芙儿进殿!” “宣金河郡主,萧芙入殿!”曹大淳高声道。 闻声,萧芙在众人的注视下入内,“臣女萧芙参见陛下,两宫太后娘娘!” “来,芙儿,上来!”萧太后高兴的冲着萧芙招手。 萧芙迟疑了一会儿,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走了过去,“姑母!” “来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亲侄女,萧芙,师从大庆剑圣,,文武双全,我特地把她赏赐给皇儿贴身保护,这孩子也争气,昨天去了一趟军司马大营,带回了两千禁军,从今以后啊,有她带领两千禁军护佑皇儿,哀家就放心多了!” 何太后脸色越发的难看。 这贱人,又是东厂,又多了两千禁军,权势更大了。 在这么下去,自己还有出头之日? 叶向东嘴角一抽,脸色也是有些难看,旋即踹了一脚光着膀子,背负荆条的徐干,“混账,还不快去请罪!” 在他看来,萧芙这个节骨眼出来,摆明了是萧太后设计好的。 先收拾高荣,但是又害怕破坏平衡,所以特地让萧芙出来阻止,看似巧合,实则全都是小心机,小算计! 目的就是为了敲打自己,报上次的逼宫之仇。 陈广脸色也很不好看。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点自己的名字,但谁都看得出来,这里头有他一份。 徐干不情不愿的出列,跪在地上,“罪臣徐干,不知昨日入营的乃是金河郡主,多有得罪,还请太后娘娘,郡主饶恕罪臣!” 萧太后冷哼一声,“狗东西,眼睛长腚上去了,连哀家的亲侄女都不认识,还敢派人阻止,把你诛了都不为过!” 徐干吓得一哆嗦,“罪臣该死!” “叶向东,这就是你的好外甥!”萧太后冷冷说道,也是准备趁机敲打叶向东,报上次的一箭之仇。 “太后娘娘,的确是微臣管教无方,昨日知晓事情经过后,微臣已经第一时间严惩了这畜生,今日又让他亲自入宫负荆请罪,希望得到郡主的原谅。” “他虽然是微臣的外甥,但微臣绝对不会姑息,请陛下,太后娘娘,撤掉这孽障副都指挥使的职位,并将其杖毙,以儆效尤!” 徐干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舅舅。 他听到了什么? 撤职也就算了,还要把他打死? 那一瞬间,他彻底慌了。 “芙儿,你怎么说?” “姑母,算了,昨日也算误会,既然叶骠骑将军已经严惩了徐干,便就此揭过吧!”萧芙说道。 “芙儿宅心仁厚,不与这个畜生计较,但是在哀家这里,还没算完!”萧太后怒声道:“撤掉徐干一切官职,脱去官袍,杖三十,丢出宫去,永不录用!” 徐干惶恐道:“娘娘,罪臣知错了,求娘娘再给罪臣一次机会!” 叶向东拜道:“多谢娘娘!” 他深深看了一眼萧芙。 这女人还挺讲规矩,要不然,今天不止徐干要遭殃,自己也得倒霉! “叶向东,你管教无方,哀家也要处罚你,就罚你三年俸禄,可有异议?” “微臣没有任何异议,圣母皇太后仁慈!”叶向东再次拜道。 “好。” 萧太后满意的点点头,“你此前拿了一堆名单让哀家调换禁军,就用芙儿带回来的这一批人吧,反正也是你练出来的兵,应该没问题吧?” 叶向东脸色一沉,他怎么也没想到,萧太后竟如此贪得无厌,不过现在形势掉转,他咽不下这口气,也得咽下去,“没问题,娘娘英明!” 陈广肺都要气炸了,很是不满的看了一眼叶向东,又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徐干,却没有任何办法。 这一波,亏麻了! 顾万里捋了捋胡须,面露微笑。 妙啊! 太妙了! 杨奇也回过神来,不住的咂舌,“原来这这两件事,联系竟然在这里,萧太后,厉害啊!” 何太后不语,只是一味的着急。 龙袍下,赵牧的拳头攥的死死的。 他就知道,这B姐肯定不是啥好东西。 早知如此,昨晚就该让她死了算逑。 大清早就来给自己添麻烦。 他这是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一个不带兵的B姐,就够难搞了。 现在还多了两千骑兵。 彻底完犊子了! 赵牧绝望的想:“神呐,收了我吧!” 第五十一章 奴婢以后不会再输了 眼瞅着就要成了。 结果半路杀出个萧芙。 再次功败垂成。 赵牧恨呐。 而萧太后,有了两千禁军的加持,底气也是十足,“王有德,哀家再问你一句,到底放不放人?” 王有德看了一眼颓靡的赵牧,心中无比的痛恨自己的无能。 正打算让人劈了高荣,为陛下亲政扫清一个阻碍。 赵牧开口了,“算了,缺德,把人放了。” 他意兴阑珊的叹了口气,直接躺在了龙椅上,侧身过去,蜷缩着,独自感受着全世界的恶意。 王有德红了眼眶。 嘴唇已经被咬的鲜血淋漓。 下方文武,都用戏谑的眼神看着他。 那种感觉,比当众阉割还要来的刻骨铭心。 “放人!” 东厂太监放了高荣。 高荣也是连滚带爬的跑开,“多谢太后娘娘!” 萧太后本来想借机撤了东厂。 但转念一想,东厂是依托皇权建立的,以小皇帝对自己的尊重和亲近,只要自己稍为哄一下,未尝不能为自己所用。 这可是一把锋利的刀。 用好了,所向披靡。 她要让姓何的贱人看看,谁才是这后宫之主! “这个案子,还透露着太多问题,你作为高京的叔父,理应避嫌才是,岂能如此糊涂?” “是,娘娘教训的是,微臣也是关心则乱,还请娘娘恕罪!” 高荣卑躬屈膝的样子,萧太后很是受用,现在主动权落到她手上,高荣不得不求他。 她有把握,把高荣拿捏在手里。 拿捏一个阁老,这是她多年来一直想做却没做到的事情。 而现在,姓何的贱人,却是亲自把机会送到了自己的手里。 “罚你半个月禁闭,这期间不得踏出家门半步。” “微臣遵命!” “三司衙门重审高京一案。” 御史台,大理寺,刑部官员纷纷出列,“谨遵娘娘圣谕!” “至于主审,就让皇儿来吧!” 萧太后笑着说道:“皇儿,你来当主审!” 赵牧此刻正颓废着呢,根本提不起兴趣,“不感兴趣。” “皇儿,别耍小孩子脾气,王有德借你的名义组建东厂,炮制了这个案子,若是不查清,可是会败坏你的名声的!” “所以,必须你来当主审!” 让赵牧当主审也是让世人看,她萧太后,不是一个霸权的太后。 同时也能缓和跟小皇帝的关系。 他不是要权吗? 那就给他一点! 反正三司衙门都得听自己的,结果还不是她说了算? “败坏就败坏吧,我不在乎!”赵牧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这老鸡婆,好烦! 赢了偷着乐不就行了? 非要骑脸! “不行,你必须主审!”萧太后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行行行!”赵牧无奈了,也是也是蹭蹭冒火。 让他查案是吧,那就别怪他往死里整了! 一个计划在他脑海中成型。 一旦成功,少说也有九成八的把握能够败坏自己的名声! 四舍五入,就是十成十的把握! “福王!” “臣在!” “你协助皇儿调查!” “微臣遵旨!”福王应道。 “还有要事启奏吗?”萧太后又问。 “娘娘,最新消息,三国使臣不日将抵达京师!”鸿胪寺卿江宴说道。 “使臣抵京时,应派人恭迎,就让......祝爱卿迎接吧。” 祝关山一喜,急忙出列,“微臣遵旨!” “没什么事,就退朝。”萧太后今天拳打权臣,脚踹带兵的武将,整个人爽的不行,也不想继续下去,让那些糟心的事情破坏自己的美好心情。 “恭送娘娘,陛下!” 在众人的恭贺声中,萧芙的搀扶下,萧太后起身走下金銮殿,路过福王身边的时候给他使了个眼神。 福王浑身一颤,心里害怕极了。 这娘们,又想干什么? 上一次的太后快乐火,把他身上除了头发和眉毛之外所有的毛发都烧了,他身上这几天都火辣辣的疼,连做了几天的噩梦,这一次又打算整什么把戏? 这一刻,他真恨自己不是个瞎子。 而赵牧像个没有灵魂的尸体,眼神空洞的走下来。 王有德一言不发的跟在身后。 走出天庆殿,回延康殿的途中,王有德忽然停下了脚步,大哭起来,“陛下!” “有事?” 王有德忽然举起了自己的左手,大声哭泣道:“请在给奴婢一次机会,以后,奴婢不会再输了!!!” 赵牧幽幽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言不发的离开。 而另一边,萧太后对萧芙说道:“芙儿,你这两天太操劳,太辛苦了,可千万要保重身体才是。” “多谢姑母关心,我会注意的。” “你先去皇帝身边伺候,没什么事不用到我这边来。”萧太后瞥了一眼不远处,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也是急忙把萧芙给支走了。 萧芙一走,穿着太监服侍的赵光就走了过来,急忙送上一记马屁,“娘娘这一次力压群臣,大发神威,可真风光,就算是太祖爷在世,也不过如此!” 萧太后:“你拍马屁也没用,还是要陪哀家玩游戏!” 赵光脚杆都发颤了,磕磕巴巴的说,“这,这一次又,又玩什么游戏,我身上的伤还没好全,能不能玩素一点的?” “放心,这一次咱们不玩火!” 赵光松了口气,“不玩火?那就好,那就好!” “这一次,我们玩水!” “怎么玩?” 赵光绞尽脑汁都想不出,这水该怎么玩! “别胡思乱想,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萧太后笑了笑,话锋一转,压低声音道:“这一次的案子,你让宽儿也参与,到时候案子告破,也能稍稍挽回一些颜面。” 赵光点点头。 自打上一次选帝失败之后,赵宽就沦为了笑柄,已经好几天没出门了。 天天在家里发脾气。 他愁的不行。 谈完了正事,赵光再一次进入了罪恶的地宫。 他被要求躺在特制的吊床上,闭着眼睛,张开嘴。 萧太后露出变态的微笑,“让你尝尝太后快乐水的滋味!” 赵光只觉得不妙,一睁眼,就被太后快乐水给淹没...... 萧太后:“好不好喝?” 赵光:咕噜咕噜...... 第五十二章 险恶用心 何太后回到延寿宫,大发雷霆,一通乱砸后,看着张莲英,满脸担忧的问,“莲英,姓萧的假借小皇帝的手又弄出了一个皇权特许的东厂,这可如何是好?” “娘娘莫慌。” 张莲英其实也着急,何太后权势本来就不如萧太后,无论是娘家,还是背后的支持都差一筹。 但好在,她们在宫内的势力旗鼓相当。 二人分别掌握着一半殿前司的兵力。 但现在,她麾下又多了两千骑兵,还有一个皇权特许的东厂。 这可都是暴力机构。 能做的事情就太多了。 谁不听话,就想办法杀谁。 长久以往,何太后必输无疑。 “咱们明面上的禁军就这么多,但是这几年,咱们一直私下豢养了不少私军,这是咱们的底牌,所以即便萧太后多了两千禁军,也不打紧!” “二来,叶向东交给萧芙两千兵马,未必就是投靠萧太后,若娘娘不放心,奴婢可以去陈广府上走一遭,说不定可以拿到步军司的支持。” “第三,小皇帝对萧太后只是义务上的孝顺,本心肯定是偏向娘娘的,而如此重要的事情,之所以没通知娘娘,依照奴婢所见,原因只有一个!” “什么原因?” “娘娘,您想,萧太后一边痛批王有德破坏祖宗之法,可救了高荣之后,却在不提这件事,雷声大雨点小,这恰恰说明,东厂跟她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但萧太后用心险恶,把皇帝推出来当了挡箭牌,最后功成之后,让皇帝当主审,这岂不是另类的放权?” 何太后寻摸出了一丝味道:“你是说,姓萧的贱人,许诺他掌权亲政?” “对,皇帝的孝顺世人皆知,可能让他六亲不认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国家大事!” “既然姓萧的可以这么做,那么娘娘为什么不能同样许诺皇帝?” “同样条件下,皇帝必然偏向娘娘,到时候,说不定还能再背后给萧太后一刀!” “对对,你说的对!”何太后越听越觉得有道理,大喜道:“莲英,还好有你在,要不然,哀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她含情脉脉的看着张莲英。 张莲英知道她又发烧了。 上了年纪的女人,真难顶。 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塞进了她手里,“你先拿这个顶一顶,容我把话说完!” “小皇帝那边好对付,真正难对付的是萧太后,万一,奴婢是说万一,没能把东厂收为己用,咱们是不是该多一手准备?” “什么准备?”何太后蹙眉。 “萧太后可以弄东厂,那娘娘身为西宫太后,为什么不能弄一个西厂呢?” “东厂号称,别人管得了的能管,管不了的也能管,那咱们的西厂,什么也不管,就管东厂!!!” 何太后眼睛越发的明亮,“对啊,那贱婢能办东厂,哀家凭什么不能办西厂?” “她先开的口,还能堵了哀家得路不成?” 这一下,她连男人都不想了,越发觉得这件事可行,当即就准备让张莲英着手准备西厂的事情。 张莲英心中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道:“娘娘,这件事不急,萧太后虽然开了口子,却是借皇帝的手开的,咱们要建西厂,也必须借皇帝的手来,要不然,必然群起而攻。” “届时,羊肉没吃上,还惹一身骚!” “你说得对,是哀家太着急了。”何太后也冷静了下来,西厂肯定要办,但不能盲目,特别是不能留下尾巴。 “莲英,你不是有个外甥女吗,找个时间让她入宫,哀家要亲自收她为义女!” 柔儿和怜儿地位太卑微了,比不上萧芙。 那如果是自己的义女,就没问题了。 就算是那贱婢,也没资格说三道四。 张莲英心中大喜,“是,娘娘。” 谈完了正事,何太后继续含情脉脉的道:“莲英,爱我!” 张莲英脸色一阵发白。 天天都要,谁顶得住? 他以前胖胖的,还挺壮硕,现在都瘦成人干了。 在这么下去,老命都得交代在这里。 “娘娘,奴婢今天身体不适,过两天......” “没关系,只要是你,任何东西都是可以的!” 张莲英脸都绿了。 叹了口气,拿起一旁的茶水漱了漱口,“娘娘,奴婢来了!” ...... 宫内暗流涌动。 宫外,也没好到哪里去。 高荣关禁闭,连带着高荣一脉的官员都开始夹起尾巴做人,不敢再动弹。 顾万里和杨奇巍然不动,这个案子弄不到他们俩头上。 王有德办案的确粗糙,但他当街铡了高京,还抄了高家,死无对证,又搜刮出了龙袍,国玺这种大逆不道的东西。 到现在,高京的尸体还在城头暴晒。 素衣,想要保高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杨奇走到顾万里身边,“高荣这个蠢货,居然想动张鹏举,八成是被人蛊惑了!” “他不是蠢,他是坏,想要兵权,可兵权是他能染指的东西?” 顾万里手插在袖子里,脸上满是轻蔑和讥讽,“不过,叶向东这一次也不好过了,萧太后各打了五十大板,短时间内,这两人都不会冒头了。” 他看向杨奇,“怎么,有想法?” 杨奇道:“高党已经跟不上咱们的脚步了,而且,你难道不觉得,朝廷现在党派太多了?” “党派多不是问题,问题是这些人是不是都忠君爱国呢?”顾万里反问。 换做一般人,肯定听不懂顾万里话中的含义,可杨奇懂了,“祝关山的清流党,完全可以顶替高荣!” 顾万里点点头,“可!” 杨奇也笑了笑,旋即告辞离开。 一个阁老,一个党派,就在二人的交谈中决定了它们的未来。 “有些日子没给皇帝上课了,明天抽空给他上一课!” 想起赵牧,顾万里内心五味杂陈。 可以说,赵牧是他教过的学生之中最懂事的,最恪己的。 他也许未必是最聪明的,但到现在为止,这个学生的所作所为,他很满意。 他比谁都清楚,大庆,积重难返,根子已经朽了。 想要救大庆。 只有一个办法。 自上而下:变法!!! 第五十三章 多给朕找点妖僧来 这三十年间,死了九个皇帝。 是什么时候出现这种事情的? 在这之前的几个皇帝,觉察到了大庆国力衰弱,积重难返,开始寻求变法。 但是,越变,国家越弱。 越变,百姓越难。 因为皇帝触碰到了太多人的利益。 这些皇帝不死都不行。 他回头看了一眼延康殿所在,摇了摇头,来到了宫外,一顶巨大的豪奢轿子停在那里。 这顶轿子,需要十人合力才能抬起。 里面甚至还有一张紫檀木打造的木床,轿子里铺着西域朝贡的昂贵地毯。 里头散发着名贵香料发出的香味。 此外,前头还有不少人开道,最前头的是皇帝才能用的万民伞。 脱下打着补丁的官袍,露出了里头昂贵的绫罗绸缎。 没办法,不这么穿,他不好意思要求皇帝朴素一些。 毕竟,那可是他认为最好的一个学生,没有之一! ...... 天庆殿。 赵牧正在暴饮暴食。 心情和肚子,总要有一个是高兴的! 他吃的正高兴呢,萧芙回来了。 他脸色顿时垮了下来,转了个身,不去看她。 “我知道,你肯定怪我,但现在还没到跟我姑母撕破脸的时候。” “如果你真的当众把高荣给杀了,满朝文武都会怪你,你知道民间百姓会怎么传你吗?” “他们会说你残害忠良!” 赵牧:“那太棒了,这正是朕毕生所求!” “我知道你生气,说的都是反话!” 萧芙强打起精神,走到他面前,“但是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害你的,姑母现在让我带领两千禁军守着你,她以为我听她的,实则不然。” “虽然,这两千人我还没有驯服,但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让他们成为合格的天子亲军。” “别的地方我不敢说,在皇宫这一亩三分地,再也不会有人敢大声跟你说话!” “请你再忍耐一段时间......” 赵牧嗤之以鼻,“B姐,你可以羞辱朕,但是不能羞辱朕的智商!” 萧芙不以为然。 反而觉得赵牧城府够深。 明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这里也没有外人,他还是如此谨慎。 不就是害怕被姑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能忍常人所不能忍之事,只有这样的帝王,才能成大事。 她越看赵牧,越觉得欣赏,愈发觉得他就是大庆的天命中兴之主。 “还有,谢谢你昨天晚上救我!” 萧芙昨天半昏迷状态,却也知道是谁救了自己。 如果赵牧不是真的信任自己,为什么要救自己? 他完全可以放任自己死去。 或者叫太医过来。 综上所述,他就是在演戏。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陪他演到最后一刻! 赵牧都气笑了。 好好好。 果然是萧鸡婆的亲侄女。 一样喜欢骑脸。 这不就是再嘲讽自己,看不惯她又干不掉她,还得救她? 叔叔可以忍,婶婶都忍不了了。 必须想办法把她给整死! ...... 是夜。 赵牧把王有德叫过来,“缺德啊,朕感觉延康殿里凉飕飕,阴森森的,好像有冤魂作祟啊。” 王有德:“没啊,殿内有暖阁,还挺暖和的,而且日晒也挺充足的......” “朕说是就是!”赵牧火了,这狗东西,非跟自己抬杠。 “是是是,奴婢该死!”王有德抽了自己一嘴巴子,“那陛下是想......换寝宫?” “不是换寝宫,是想请一些道士和尚,整一场法事,你看能行吗?” “最好是那种妖道士,妖和尚,喜欢祸.国殃民的那种!” 这一次,赵牧害怕王有德领悟错自己的意思,直接打直球,告诉他自己的需求,“能找到这种男盗女娼的妖道士,妖和尚吗?” 王有德都蒙了! 啥? 妖道,妖僧? 还要祸.国殃民的那种? 是他听错了,还是陛下说瓢嘴了? 忽然,他想到了一种可能,“陛下,您,您......您不会,不会想要......” “不会什么?”赵牧见王有德一脸震惊得样子,还以为他懂了,顿时鼓励道:“来,大声告诉朕,朕想要什么?” “您是不是想要长生?” 王有德急的不行,一拍大腿,跪在地上,“陛下啊,这长生不老都是话本小说里的,都是假的,没有人能长生不老的。” “您知道前朝是怎么亡的吗,不就是皇帝听信了宦官的话,迷信长生,不思国事,动用大量的人力搜寻长生药,最后才导致的天下暴乱,将大好江山给葬送了。” “您可是大庆的中兴之主,天下的希望,可不能这么迷信!” 赵牧摸了摸下巴,脸上喜色渐浓,这缺德,居然又给他提供了更好的思路。 看来,还是有一点用处的。 “对对对,朕就是想长生,你不要那么多废话了,抓紧去给朕物色妖道跟妖僧,朕要练长生药,到时候送给母后他们。” “还有,多给朕弄一些佛经和道书进来,朕打算仔细研读!” 他是个稳健的人, 演戏演全套。 “陛下......” “王公,陛下这么做,自然有他的深意。”萧芙在一旁看的清楚,以她对赵牧的了解,根本不可能迷信长生。 而且,皇帝都还没及冠呢,追求哪门子长生? 必然是借口。 她把王有德拉出宫殿,刚要解释,就遭到了王有德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嗨呀,你不劝也就算了,还阻碍咱家,咱家告诉你,别以为你是萧太后的亲侄女,咱家就怕了你。” “谁要是敢阻碍陛下中兴大庆,就是跟咱家过不去,就是拼了命,也要弄死她!” 看着王有德凶狠的眼神。 萧芙没有生气,“王公,消消火,我拉你出来,肯定有我的原因的,不妨听听?” 王有德冷哼一声,“好,那咱家倒要听听金河郡主有何高见!” 萧芙把自己的猜测说了一遍后。 王有德一愣,“你是说,陛下追求长生,不过是借口,是用来蛊惑外人的?” “你凭什么这么说?” “您难道不知道前朝末代皇帝的事情?” “咱家懂了,你明知道这么做的坏处,却还要阻碍咱家,就是想让陛下人心尽失,好让萧太后继续总揽大权对不对?” 第五十四章 六万就六万 “非也,前朝皇帝虽然迷信长生,但内有深意!” “当时,大权旁落,上有太后垂帘听政,下有摄政王总览大权,跟现在何其相似。” “拿不到权力,就不要妄图中兴国家,于是,那皇帝开始痴迷修道,召集了天下道士炼丹。” “太后和摄政王见状,不仅不生气,反而大喜,以为皇帝真的放弃了亲政的打算,甚至还从国库拿了上百万两银子给他修建道教宫殿。” “可皇帝真实的目的却是借助炼丹借口,训练道兵,从国库拿到了百万银两,以作军资,用了两年时间,硬是训练了三万道兵。” “可惜,运气不好,在发动宫变的那一晚,他被人背叛了,要不然,未必有大庆!” “后人抹黑忍辱负重的皇帝,却不知,末代皇帝无论是手段还是城府都是一等一的。” 听到这里,王有德自动带入了赵牧。 这一带入,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何止是相似,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一样的隐忍,一样的城府深不可测。 但他绝对不允许,赵牧步前朝皇帝的后尘。 他猛地一巴掌抽在了自己的脸上,“我这个蠢猪啊,又一次误解了陛下!” 懊恼,悔恨的情绪在心头翻涌,让他恨不得一头撞死。 可忽然,他猛地抬头看向萧芙,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既然你都懂,直接秘密去向萧太后告状不就好了?” “陛下让我去军司马大营要禁军的目的,跟让你组建东厂是一样的!” 萧芙没有解释太多,而是意味深长的道:“你仔细想想,如果陛下真的不信任我,为什么会让我去军司马大营,又为什么要救我?” 说完,她转身就走,留给王有德一个漂亮的背影。 王有德陷入沉思。 不由的想起了昨晚的重重,陛下不愿意叫太医,而是亲自给萧芙治疗。 不就是害怕太后知道? 也就是说,陛下跟萧芙在演戏? 想到这里,他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他又被陛下给骗了! 随之而来的便是发自内心的敬畏。 自己天天跟着陛下,就在他眼皮子底下,都看不出他做的事情,那其他人呢? 就更别想看透。 比如这一次,陛下让自己找妖僧和妖道,若不是萧芙点破,他想破头也想不到陛下其实就是让自己想办法找那些身体强壮,适合训练的僧兵和道兵。 他自诩自己伺候了三代皇帝,可在陛下面前,犹如初出茅庐的小黄门。 一念至此,他暗下决心。 前朝皇帝两年训练三万道兵。 他必须翻个倍! 六万! 六万就六万! “为了陛下,咱家豁出去了!!!” 平复激动的心情,他再次进入寝宫,“陛下,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明日开始,奴婢就召集天下的大德高僧和有道高人,哦不对,是妖僧和妖道,为陛下的大业,添砖加瓦!” “想通了?” “是,奴婢想通了!” “知道怎么做了?” “奴婢知道了!”王有德重重点头,“绝不让陛下失望!” “好!” 赵牧笑着点点头,心里顺畅不少,又暗暗瞥了一眼萧芙。 心想她肯定会给萧鸡婆告状。 告状就告状。 他巴不得呢。 天蒙蒙亮,赵牧又被吵醒了。 “缺德,今天既不上朝,也不到请安的时间,你要是不给朕一个说法,朕踹死你!” “陛下,顾阁老带着三司衙门的人来求见!” “让他们有什么事去烦太后就行,朕要睡觉!“ “额,陛下,顾阁老是来给您上课的,三司衙门的人是为了案子的事情来听从您的指示的,您真的不见?” “告诉顾老登,听他上课,还不如听狗上课,让他滚,有多远滚多远!” “你跟三司衙门的人说,朕对这个案子就一个指示,把高荣砍了,抄家灭族,不对,诛九族......” 王有德:“陛下,高妃可是四妃之一,诛九族岂不是连您......” 赵牧一愣,“那就把高妃给休了!” “啊?” “啊什么啊,你现在去高妃那里,把她打入冷宫!” 说起这个高妃,赵牧就更气了。 长得很漂亮,但这娘们是个文青加病娇。 天天在后宫无病**,开什么游园会。 她倒是没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表哥。 但她却有一个生死不相离的表妹。 这个表妹防前身跟防似的。 两个女人天天磨豆腐,都不给前身碰。 这样的女人,不打入冷宫,还留着作甚? “快去啊!” 赵牧拿起枕头朝着王有德丢了过去。 挨了一枕头的王有德朝萧芙投去了求救的目光。 萧芙把他拉到一边,压低声音道:“皇后跟韦应熊的事情,陛下还没消气,这股气自然就落在了顾万里的身上,你如实禀告就行了,他肯定知道怎么做。” “至于高妃......哼,这个女人可半点不比皇后好对付,天天在宫内玩弄女子,皇室的颜面都被她给丢尽了,德不配位,根本不配当这个四妃!” “你且去办,姑母那边,我来想办法!” “诶,咱家这就去!” 有萧芙提醒,王有德也有了底。 萧芙则是继续在一旁守着赵牧。 赵牧行事,看似粗鄙,实则粗中有细,每一句话,都意有所指。 这才是真正的帝王心术。 此时,延康殿外,顾万里四人正顶着寒风翘首以盼。 看到王有德过来,顾万里道:“我们可以进去了吧?” “进去?”王有德脸色一沉,“陛下让你滚,有多远滚多远,还说,听你上课,还不如听狗上课,从今往后,陛下都不会再听你上课了!” 顾万里愣住了。 旁边三个三司衙门的高官也傻了。 天底下谁不知道,他们陛下是出了名的孝顺,出了名的尊师重道? 以前上课的时候,那都是提前在御书房等候顾万里的。 虽然是皇帝,却仍坚持向顾万里执学生礼,劝都劝不住。 今天倒好,不仅面都不露,还让顾万里滚,甚至还羞辱他上课连狗都不如。 简直骇人听闻! 顾万里冷声呵斥道:“你休要胡言乱语,陛下不可能说这种话!” “这就是陛下亲口之言!” 顾万里:“老夫不信!” 第五十五章 休了高贤妃 王有德翻了个白眼,“总之,咱家已经把陛下的话带到,你爱信不信!” 顾万里黑着脸就要往里冲,“让老夫进去!” “没有陛下召见,我看谁敢!” 守在门口的东厂太监悍然拔刀:“不得召见,擅闯入者杀无赦!” 顾万里眼中闪过一丝寒芒,“王有德,你这是在找死!” 他怎么也没想到,王有德居然敢对自己拔刀。 当然,他不是那种看谁都高人一等的人。 可当他当上顾命大臣的那一刻,天底下敢这么跟他说话的,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其中绝对不包含王有德。 “顾阁老,我死不死不知道,但是你惹恼了咱家,咱家一定让你不得好死!”王有德冷声道。 “好好好,老夫今天算是领教到了大内隐相九千岁的厉害。”顾万里脸色阴沉的可怕,但也没走,“今天,老夫见不到陛下,就不走了!” 说着,一屁股在延康殿外坐了下来。 御史大夫康严平日里最瞧不起的就是阉人,张口就道:“阉狗,你岂敢如此对待顾阁老,小心老夫参你一本!” “你参本厂公无所谓,但是你要是敢在延康殿大吼大叫,惊扰了陛下美梦,咱家就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王有德警告道。 “你!” “康大夫,莫生气!”刑部尚书雷鸣亮拉了他一把,小声在他耳边说道:“这阉狗仗势欺人,这是他的地盘,咱们跟他斗,得不到好,且记下,以后慢慢收拾便是!” 康严冷哼一声,“阉狗,你给老夫等着!” 雷鸣亮也不由收起了轻视之心,“王公公,陛下对我们仨可有指示?” “陛下也不想见你们,当然,圣上也有话给你们,且听好了!” 王有德原封不动的把话说给他们三人听。 三人听后面面相觑。 “这还没审讯出结果呢,高阁老是不是有罪,还两说!” “是啊,就算高阁老真的有罪,也需要陛下亲自过问......” “那是你们的事情,咱家不管。” 王有德一甩拂尘,转身就走。 “咋办?” “陛下难道真的想让高阁老死?” “那可是先帝钦点的顾命大臣!” “依我看,肯定是这阉狗在陛下面前尽谗言,要不然,陛下怎么可能会如此对待我们?” 康严痛心疾首,他不由的看向坐在地上生闷气的顾万里,“顾阁老难道就任由这阉狗如此嚣张?“ “这件事跟老夫没关系。”顾万里冷哼一声,这康严,哪壶不开提哪壶,没看到他现在也只能坐在地上生闷气? 不过,这件事他也不打算揭过,便说道:“老夫也做不了主,去找能做主的人吧!” “萧太后!” “多谢顾阁老指点迷津!” 三人心领神会,道了声谢,就去延禧宫求见了。 而此时。 被摧残了一夜的福王感受到了身边女人即将苏醒,急忙闭上了眼睛,大气都不敢喘了。 昨天,虽然没有玩火,但是太后快乐水比快乐火更加的残暴! 那滋味,简直是他一生的阴影。 要不是为了儿子,为了自己的远大前途,他根本咽不下去! “别装了,哀家知道你醒了!” 福王一哆嗦,旋即装出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娘娘,您醒啦!” “行了就别装死,哀家有些不得劲,你给弄弄!” 萧太后其实不差面首,但还是折磨福王最有意思。 福王吃撑了,真的不想再吃了。 可他又不敢拒绝。 鬼知道拒绝后,这娘们会用什么残忍的招数来收拾自己。 正打算舌灿莲花之时,曹大淳出现在凤床边,“娘娘,御史大夫康严,刑部尚书雷鸣亮,大理寺卿乌海求见!” “他们这么早入宫作甚?” “回娘娘,是为了高京的案子来的。” 萧太后有些不爽。 福王却是狂喜,“娘娘,还来吗?” “你在床上等着,哀家去去就来!” 福王:...... 很快,三人隔着屏风见到了萧太后。(一般不会直接面对面见面的,毕竟是在太后寝宫,要避嫌) 一见面就大吐苦水。 “娘娘,那阉狗简直太可恶了,不仅轻慢顾阁老,还不让我等面见圣上!” “陛下向来勤政勉励好学,最是尊师重道,怎么可能会说如此粗鄙的话羞辱顾阁老呢?” “高京的案子是否跟高阁老有瓜葛还两说,没有证据直接证明的情况下,如何能诛了高阁老的九族?” “王阉狗这么做,迟早会让陛下名声扫地的......还请娘娘做主啊!” 萧太后蹙起眉头,“这混账真这么传的话?” “臣等就算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娘娘面前撒谎!” “若娘娘不信,可派人去延康殿外看看,顾阁老此刻还坐在那里呢!” 曹大淳在萧太后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萧太后顿时勃然大怒,“这该死的王有德,辜负了先帝的期待,也辜负了本宫的期望,哀家的皇儿,哀家最是清楚了,是绝对不可能做出欺师灭道的事来的。” 她懂了。 八成是姓何的贱人在向自己示威。 “曹大淳,把打王金鞭给哀家请出来!” “你去问皇帝,到底是听信宦官的谗言,还是要听忠臣的逆耳忠言!” “喏!” “你们三个,也一起跟着去!” 康严三人都是暗暗兴奋。 “遵旨!” 就在曹大淳将打王金鞭请出来的时候,一个小太监神色慌张的跑了过来,“太后娘娘,不好啦,出事啦,出大事啦!” 这小太监,连滚带爬的跪在了萧太后面前。 萧太后不认识这个小太监,“你是谁的侍奉?” “回太后娘娘,奴婢是高妃的贴身侍奉!”小太监带着哭腔说道:“高妃娘娘出事了,还请太后娘娘做主!” “高贤妃怎么了?”萧太后不耐的道:“哭什么哭,快说!” “方才,延康殿的来了人,说是陛下要将高贤妃打入冷宫!” “你说什么?” 萧太后一怔,旋即勃然大怒,“高贤妃又没有犯错,皇帝岂能废了她?” 康严三人都是面面相觑,顿时坐立难安起来。 没想到,宫内的争夺,已经到了这种程度。 这种事,可不是他们外臣能掺和的。 “来人,摆驾延康殿!” 第五十六章 高璃月和慕容雪 高贤妃寝宫之中。 看着气势汹汹的东厂太监。 高璃月死死的将表妹慕容雪护在身后,“碰我可以,不许碰我表妹!” 慕容雪:“把你们的脏手,从我表姐身上拿开!” 两女互相依偎。 知道的,是姐妹情深。 不知道,还以为她俩是生离死别的恋人。 “赵牧人呢?” 慕容雪咬着嘴唇,“他又打算玩什么把戏?” 高璃月也生气了。 此前,赵牧经常来她的璃雪宫,赶都赶不走。 说是喜欢她的才气,喜欢她那股子冷清。 跟鼻涕虫似的,怎么都赶不走。 明明没有什么才能,还喜欢拽文,特别的下头。 而且,在她看来,赵牧此前死而复生,不过是他搞出来吸引眼球的噱头罢了。 就是想吸引她们的目光。 因为她此前说过赵牧没性格,没特色,性格懦弱,既然给不了她风花雪月的烂漫,也给不了她才华洋溢的仰慕! “他有什么资格将我表姐打入冷宫?” “我表姐这么优秀,这么完美的女子,能当他的妃嫔是他的荣幸!” 慕容雪怒不可遏,觉得这是赵牧对表姐的亵渎和侮辱。 “走,咱们去延康殿找他算账!”高璃月冷着脸道。 东厂的太监拦着不让。 她怒声道:“我可是贤妃,狗奴才,也敢拦我?” “快闪开,一会儿我表姐生气了,没人保的住你们,毕竟你们也知道,皇帝有多喜欢我表姐!” 东厂太监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让开了路。 没办法,赵牧太舔了。 对高贤妃的喜欢,是实打实的。 曾经为了给高贤妃举办游园会,直接掏空了内帑。 就这,高贤妃还不满意,当众向皇帝甩脸子。 皇帝不仅不生气,还乐呵呵的道歉。 他们实在是不敢赌。 很快,两女气势冲冲的来到了延康殿,就看到了一个人坐在通往延康殿的路中间,本就生气的高璃月更生气了,“好狗不挡道,闪开!” 顾万里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人一脚给踹翻了。 “哎哟!” “还敢叫,欠踹!” 慕容雪又踹了一脚。 顾万里都被踹懵了,头上的束冠都被踹飞出去。 “谁干的?” “哪个混账东西踹老夫?” 可当他爬起来左顾右盼,却没了人影,只剩下空气中残留的香风! “肯定是王有德麾下的小太监干的!” 公里只有两类人用香囊,太监和宫女。 宫女肯定没这个胆子,那定然就是声音尖细的太监! 他气的不行。 “这两脚,老夫记下了,迟早把你皮给扒了!” 而此时,踹人的真凶已经杀到了赵牧的寝宫前,但是却被拦了下来。 “给我闪开,我要见赵牧!” “赵牧,你是不是没胆子见我? 高璃月生气的喊道:“给你三息,你若是再不出来,我保证你以后都休想踏入我的璃雪宫。” 赵牧刚要眯着,再次被吵醒,顿时火冒三丈,“又是谁在外面吵吵? ” “缺德,你他娘的不是说,以后不会有人随随便便出现在朕的面前了?” “还有你,B姐,你不是说,以后不会再有人敢大声跟朕说话了?” 王有德尴尬的挠头。 萧芙:“我出去看看!” 推开殿门,冲着在门口嗷嗷叫的两女道:“你们再不闭嘴,我就把你们的嘴给缝起来!” “你谁啊你?” “本宫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高璃月看着萧芙,心里忽然闪过一种可能,“你昨晚在这里过夜的?” “是又怎样?”萧芙双手抱胸,“我作为陛下的贴身伺候,自然要在陛下身边过夜!” 得到肯定答复后。 高璃月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呆住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心爱的玩具被人抢走了一样,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怒自心底升腾,身体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赵牧,你,你居然背叛我!” “你明明答应过我的,没有得到我的首肯,你绝对不碰任何女人的!” 因为太过用力,她的指节都开始泛白,原本红润的嘴唇都变得青紫,“你快出来,快出来!” 慕容雪看着表姐受伤的样子,心都要碎了,“姐,没事的,还有雪儿陪着你呢!” 高璃月眼神逐渐变得空洞,“雪儿,你不懂的,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背叛......” “姐,让雪儿来填补你内心的空洞好吗?” 慕容雪忽然就哭了。 萧芙满头黑线。 不是,这两人有病吧? “不,雪儿,不一样的,他给我留下的伤痕是独特的,就算是你,也难以愈合!” 高璃月脸上出现了悲苦之色,透过门缝看到了在床上呼呼大睡的赵牧,心就像是一双手给攥紧了,疼的她浑身颤抖,“他昨夜在你身上使了很大的劲吧?” “虽然他没什么才能,也没什么乐趣,但最是勤政了,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学习,现在天光大亮,他居然还在睡觉......” 她脑海之中多了很多赵牧跟萧芙的画面。 那个曾今为了自己挥金如土的男人,曾经许诺过誓言的男人,此刻彻彻底底的背叛了自己。 她就像是一只被抛弃的小猫小狗,仿佛被世界遗弃。 “你想干嘛,站住!” “我什么都不想,我只想问他要个说法!” 高璃月朝着门内走去。 萧芙毫不犹豫的抽出了刀,架在了她的脖子上,“胆敢往前走一步,死!” 正常人肯定吓的不敢动弹。 但高璃月不一样。 她脸上的悲伤更甚,眼神之中甚至多了一丝视死如归。 被咬出血的嘴唇微微上扬,表情看起来有些癫狂,她不仅没有停下脚步,反而前进了一步。 锋利的刀刃,瞬间就刺破了她婴儿般娇嫩的肌肤。 殷红的鲜血和雪白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刀身传来的推力,让萧芙瞬间就断定,这娘们是真的不怕死! 她急忙抽刀。 因为再慢一秒。 高璃月的喉咙就会被割破! 鲜血将喷涌而出! 不是因为萧芙不敢杀人。 而是不想在延康殿见血! 更不愿意赵牧背负杀妃的骂名! 她猛地伸出手,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眼中闪过凌厉的杀意,“想死别在这里死,滚回去自己上吊!” “来,杀了我,反正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被伤透的我,灵魂已经枯竭,此刻,这一具臭皮囊,又有什么好留恋的呢?” 萧芙越发的用力,几乎将高璃月给单手起来。 强烈的窒息并没有让高璃月害怕,反而还露出了一丝解脱,她用尽全身力气道:“死了,就再也不用被这肮脏的世界玷污了!” 第五十七章 不仅小,还丑 “放开我表姐!” “你也闭嘴!” 萧芙一把扣住了她的脖子。 可这娘们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她不仅没反抗,反而还视死如归的看向高璃月:“表姐,雪儿不能跟你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是能跟你同年同月同日死,雪儿也觉得很幸福!” 那眼神。 萧芙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下辈子,咱们再当姐妹!” 高璃月欣慰一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 眼瞅着两人就要翻白眼。 萧芙松开了手。 她算是没招了。 不怕死的都是无敌之人。 不管男女,都很难对付。 两人摔倒在地上,不住的咳嗽。 慕容雪抱着高璃月哭,高璃月则面带悲色的道:“赵牧,你难道连见我一面的勇气都没有吗?” 赵牧受不了了,一把掀开盖在脑袋上的褥子,拿起屏风上的大氅披上就冲了出去,看着坐在地上相互依偎的两女,气的浑身发抖,“要死一边死去,别在朕的延康殿死。” 这都是什么极品啊。 别家皇帝三宫六院的妃嫔,一个比一个贤惠,一个比一个乖巧。 他的后宫里,都是极品中的极品。 “朕连你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你要死要活的给谁看?” “你以前从来都不会这么大声对我说话的!” “从来都是轻言细语,眼神温柔,可你现在却是凶神恶煞!” 高璃月捂着心口,感觉都疼的快窒息了,她无力的靠在慕容雪的身上, 面色悲苦道:“我知道,你觉得我一直吊着你,不给你,所以,你为了气我,才找了这么一个丑货对吗?!” 萧芙指了指自己,“你说我丑?” 高璃月歪着头,“难道不丑吗?” 次吟! 萧芙的长剑再次出窍,“再废话老娘真砍你!” “不仅丑,还小!”高璃月再补了一刀。 “啊啊啊,我要劈了她!” “郡主,杀不得!”王有德双手接住了白刃,苦笑道:“为了陛下,忍一忍!” “老娘忍不了了,这个贱人,居然说老娘小,老娘那里小了?” 说她丑,她不生气,因为自己漂不漂亮她心里有数。 说她小不行。 因为,是真的小! 高璃月自嘲一笑,“没想到,我高璃月居然比不过一个又丑又小的女人!” “我懂了,你这是报复我!” “赵牧,你的报复成功了,你不是想要我吗?” “那今天,我就让你吃顿好的......” 说着,她开始解衣服。 她的动作很快,眨眼就露出了里面的亵衣。 赵牧惊鸿一瞥,就看到了深不可测的沟壑! 下一秒,她身上的衣服滑落,眼角的泪也从下巴滴落,“来,看啊,你不是喜欢看吗?” “让你看个够,还不够是不是?走,咱们去床上!” 她拉着赵牧,气势汹汹的朝着床上跑去。 “不是,等等......” “不用等了,我今天就给你,让你看看,什么才叫细糠!” 她开始疯狂的撕扯赵牧的衣服,“来啊,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龙床的帘子自动滑落,遮住了所有的风光。 赵牧看着上方的高璃月,没有高兴,只有头皮发麻。 这就是病娇。 上辈子冲浪,看别人有病娇只有羡慕。 可现在,他只想尽快让这个娘们滚蛋! 这丫的根本就是神经病! 自己连她一根指头都没碰过,就在这里要死要活的,仿佛自己就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渣男。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快从朕的身上滚下去!” 高璃月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女人,如何是赵牧的对手。 三两下局势掉转,就被摁在了身下。 可高璃月此时已经疯狂。 眼神更是癫狂,双手不住的在赵牧身上撕扯。 抓出了一道道血痕。 “你给朕安静点!” 赵牧疼的直抽抽,一巴掌抽了过去。 啪的一声响! 高璃月止住了动作。 脸颊也多了一个巴掌印。 赵牧吓了一跳,“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 别说这辈子,他上辈子也没动手打过女人。 高璃月舔了舔嘴角,“打啊,继续,打死我,用手掐我的脖子,快......” 那疯狂的眼神。 让赵牧都麻了。 惹不起,真的惹不起。 他想逃,却被高璃月紧紧抱着,“赵牧,我今天就让你彻底得到我,这样,你就彻彻底底是我一个人的了。” “但是,你碰了我之后,以后就再也不能碰别的女人了哦,不仅不能碰,连说话也不行,哪怕是看别的女人一眼,我都要把你的眼珠子给抠出来!” “我发誓,我一定会好好伺候你的,别的男人能享受的,你也能享受,别的男人享受不了的,我也能让你享受......” 门外,慕容雪听到这话,捂着自己的心口,整个人都要碎掉了一样,“不,不.......赵牧,对我表姐温柔点,她最怕疼了!” “你要是不痛快,就打我吧,我不怕疼......” 她仿佛感同身受,好似此刻也在那龙床之上一样。 萧芙看傻了。 王有德也是咂舌。 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要不要进去拉开他们?”萧芙道。 “衣服都脱完了,咋拉?”王有德苦笑道:“这他娘的又不是拔萝卜,咱们愿意,陛下也不一定乐意!” 就在两人坐蜡的时候,顾万里坐在殿外,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心里跟猫抓似的。 想进去,可又进不去,更拉不下面子强闯。 毕竟他顾阁老,是个体面人! 这一次,他必须让皇帝亲自来接自己。 要不然,他绝对不进去。 被踹掉的束发也没在戴回去,就这么披头散发的,身上的脚印还清晰可见。 为了让自己更惨一些,他还特地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就是想借此感化皇帝。 “前面那坐在地上的就是顾阁老?” 这时,萧太后的凤驾到了。 “不像,顾阁老束发的,而且最是讲究体面,这人披头散发,浑身狼狈,应该不是顾阁老!” “我记得顾阁老方穿的不是这件衣服!” “那顾阁老去哪儿了?” “皇儿最是尊师重道,就算一时被宦官蒙蔽,也终会觉察,肯定是被皇儿请进去了。” 萧太后的话众人也是点头认可。 曹大淳也是上道,急忙对依仗道:“把前面那人赶走。” “喏!” “前面的人,快闪开!” “不长眼的狗东西,太后娘娘的路也敢堵?” 顾万里正全神贯注听着里头的谈话,根本没注意到后头。 等他反应过来后面有人的时候,一只大脚已经朝着自己的门脸射了过来! 第五十八章 高家生死,哀家说了算 “去你娘的,是不是聋子?” “延康殿的人就是嚣张,太后娘娘的凤驾都过来了,还不跪迎!” “打,使劲打!” “让王有德的人长长记性!” 宫里三个大太监,斗的本来就厉害。 现在逮着机会,肯定不会轻易放过。 顾万里被一脚踹翻。 脑瓜子嗡嗡的。 “不是,你们谁啊?” “谁给你们的胆子,我是顾......” “顾你娘个头,给我打,狠狠打!” 曹大淳的人一把薅住了顾万里的头发,拖死狗一样把他拖到了一旁,旋即拳打脚踢起来。 “娘娘,路通了!”曹大淳笑着道。 萧太后淡淡道:“好歹是延康殿的人,教训一顿得了,别真打死了!” “喏!” 康严几人都是冷笑,“这种不听话的狗,就该狠狠收拾!” “果然,只有太后娘娘才能把这些人收拾服帖!” 而此时,顾万里已经被打的面目全非,昏死了过去。 他们把手放到顾万里的鼻子下探了探,见还有气息,就没管了。 急忙追了上去。 “太后娘娘到!” 有了萧太后,这一次,康严三人得以顺利入内。 萧太后从轿子里下来,目光扫过几个人,一眼就认出了坐在地上哭泣的慕容雪,“高贤妃也来了?” “姑母!”萧芙急忙上前。 王有德也不情不愿的行礼道:“奴婢参见太后娘娘!” “皇儿呢?” 萧芙一怔,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王有德也是苦笑,这他娘的咋回? 总不能说,陛下被高贤妃给强行欺负了? “芙儿,说话!” 萧芙苦笑一声,在萧太后耳边把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你说什么?” “高贤妃强行把皇儿摁在床上欺负?” 萧太后震惊。 曹大淳傻了。 身后的康严三人更是呆若木鸡。 久闻高贤妃才高八斗,是远近闻名的淑女,怎么可能干得出这种荒唐的事情来? 若是晚上也就算了。 可青天白日的,不是白日宣淫? 萧太后侧耳倾听了一会儿,脸色骤变,“这,这.......” 她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进去打断? 似乎也不合适。 还有外臣在呢。 “有什么事,要不等陛下完事再说?”王有德悻悻一笑。 可这笑落入萧太后眼中,却是奸计得逞的笑。 “哀家明白了,姓何的贱婢,联合王有德一手炮制冤案,逼迫高荣就范,但只是这样还不够,于是他们把手伸向了高贤妃。” “一边进谗言,让小皇帝诛灭高家九族,将高贤妃打入冷宫,释放信号,逼迫高贤妃就范,从而进一步去施恩高荣。” “这贱人是打算跟哀家抢人!” 萧太后心沉了下去,怒声道:“不见朝臣,白日宣淫,在这么下去,皇帝是不是连朝政都要荒废了?” “给哀家闪开,让哀家进去!” 王有德本想挡着,可看到萧芙的眼色,最终还是让开了路。 “姑母,我跟您一起进去。” 萧芙搀着萧太后,经过王有德身边的时候压低声音快速说了一句,“晚点给你解释。” 王有德点点头,其实不用萧芙解释,他大概率也猜到了一些。 “你们三个,谁让你们看的,转过身去。” 看到康严三人伸长了脖子偷看,王有德怒声道:‘再看,把你们眼珠子扣了!’ 三人一怒之下,又怒了一下,不爽的背过身去。 萧太后进到延康殿,来到屏风后,看到龙床上的一幕也是倒吸口凉气。 年轻人玩的这么大胆? 只见,高璃月牢牢地抱着赵牧,双腿也箍着赵牧的腰,身体悬空。 她阅人无数,还从没见识过这种姿态。 不过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她厉声呵斥道:“皇儿,还不快下床!” “我倒是想,她不让啊!” 打也打了。 骂也骂了。 但是越打她越爽,越骂越疯批。 “高贤妃,你还有没有礼义廉耻,还不快放开皇帝?” “我不要,他是我一个人的,也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你大胆!” 萧太后怒声道:“别忘了,你爹现在可还在家里关禁闭,你若还要闹,说不定连他也会受到牵连,到时候别说你爹要遭殃,你这个贤妃的位置也要不保!” 高璃月沉默了,最终咬了咬嘴唇,还是松开了手脚。 她其实并不在意高荣的死活。 在他强迫自己入宫后,她已经不在意了。 但是她的为她的母亲考虑。 舅舅谋逆的案子她知道,她并不在意,因为她相信,赵牧肯定不会波及自己。 但萧太后出面,事情就不一样了。 赵牧也是急忙裹上了大氅,从床上爬了下来。 他差一点就被这女人给欺负了,就差一点! 病娇什么的。 太可怕了! “陛下,您没事吧?”萧芙急忙上前查看。 “没事没事。” 赵牧总不能说自己胸口背上都是她抓出来的爪印和咬的牙印吧? 不过,高璃月也不咋好过,两边脸颊都肿了,脖子上还有掐出来的痕迹,但不同的是,她乐在其中。 “芙儿,给皇儿洗漱,看看他着狼狈样子,成何体统!” 萧芙点点头,旋即给赵牧梳洗穿戴。 王有德也过来帮忙。 这期间,高璃月也穿好了衣服。 萧太后坐在椅子上,她就跪在跟前,一言不发。 “哀家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没有哀家的允许,谁给你的勇气来勾引皇帝的?” “高家的生死,以及要不要把你打入冷宫,皇帝说了不算,哀家说了才算,你明白吗?” “那可不一定!” “谁嘴贱插嘴?” 萧太后扭头,就看到何太后笑盈盈的迈入延康殿之中。 不顾萧太后吃人的目光,将跪在地上的高璃月搀扶起来,还贴心的帮她掸了掸灰尘,“高贤妃怎么说也是四妃之一,入宫三年,一直都没有跟皇儿同房,现在虽不是晚上,可白天同房怎了?” “怎么,只许你的人折腾皇儿到半夜,就不许别人白日恩爱,传出去别人怎么想?” “那也不能白日宣淫!” “夫妻之间的事情,怎么能算白日宣淫呢?” 何太后拉着高璃月的手,笑眯眯的道:“不管高家怎么样,这件事有本宫在,莫要害怕!” 第五十九章 争权 “多谢母后!” 高璃月乖巧的站在何太后的身边,哪里还有半点疯批的样子。 “妹妹,案子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你说这种话不太妥当!” “我说话再不妥当,那也没有姐姐带着外臣来看皇儿夫妻恩爱不妥当,姐姐是生怕丑事传不出家门是吗?” “哀家不是来看皇儿夫妻恩爱的,是皇儿拒见大臣,还要将高贤妃打入冷宫,心急之下,才来的。” “皇儿心里想着传宗接代,着急也是正常的,把高贤妃打入冷宫,更是无稽之谈,谁不知皇儿疼爱高贤妃?” 一旁的赵牧再也忍不住了,“不,不是无稽之谈,母后,我是真的想把她打入冷宫!” “还有高荣那狗东西,高京私藏龙袍,他这个当叔叔的肯定也没安好心,朕说诛了高家的九族,也是认真的!” “好了皇儿,不就是高贤妃之前不让你碰吗,现在高贤妃不都已经意识到自己错误亲自送上门了?” 何太后安慰道:“再说了,这件事也不全都是她的过错,此前姐姐也是担心你的身体......” 萧太后脸色难看至极,“这难道是哀家一个人的过错吗,就算是哀家做的决定,那妹妹当时又在哪里?” “妹妹尊老爱幼,自然是不会与姐姐争辩的,免得驳了姐姐的面子。”何太后笑容满面,可萧太后却觉得她阴到家了,逮着机会就在皇帝面前上眼药。 难怪皇帝会被她给蛊惑,自己绝对不能让这个贱人奸计得逞。 “姐姐口口声声说,让皇儿主审,结果转头就告诉高贤妃,高家的生死,要不要把高贤妃打入冷宫,皇儿说了不算,你说了才算,那么姐姐到底哪句话说的是真的?” “一边说给皇儿放权,一边又擅作主张,又当又立,这样皇儿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长大?” 萧太后被怼的哑口无言。 赵牧都无语了。 这两老鸡婆。 斗就斗,干嘛非得拉上自己呢? “母后,我不要权力,我对权力不感兴趣,有母后做主就行了!” “姐姐,你非要逼的皇儿说反话才高兴吗?” “你知道的,皇儿向来孝顺,从来不愿意我们难做,难道我们做母亲的,就不能替孩子多考虑考虑?” 何太后步步紧逼。 赵牧:“我没有说反话,这都是我的肺腑之言!” 何太后拍了拍他的手背,“真是孝顺的好孩子,你别怕,今天母后一定给你要个说法!” “姐姐,难道还要妹妹跪下来求你吗?” 萧太后都气笑了,“好好好,就你是好母亲,我是坏母亲行了吧?” “高荣的案子,哀家不过问了行吗?” “既然哀家过问,那你也不许过问。” “这个案子,哀家就让皇儿一手操办,谁要是胆敢过问,别怪哀家不客气!” 她算是明白了。 从一开始,自己就陷入了这个贱人的算计之中。 皇帝拒见大臣,是她算好了大臣必然会来自己跟前告状。 害怕自己不来延康殿,又假意让皇帝装作要把高璃月打入冷宫,实则让高璃月勾引皇帝,白日宣淫,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训斥高璃月,从而离间。 因为她害怕自己收服高荣。 真是好算计,下了好大的一盘棋。 不想她好过。 那这个贱人也别想好过! “皇儿,听见了没,还不快谢谢姐姐。” 何太后心中一喜,她给皇帝争夺更多的权力,就是为了让他高兴,同时也是让他看清楚,谁才是真正为他着想的‘好母亲’。 “不,母后,我真的不愿意当主审!” 赵牧无奈道。 “行了,母后知道你孝顺。” 萧太后摆了摆手,“就这么说定了。” 赵牧:....... 不是,他是真的不想管这个案子。 怎么就没人信自己呢? 赵牧苦恼。 非常的苦恼。 他只不过是想当一次昏君。 哪怕一次也好。 可为什么这些人总是曲解自己的意思呢? 还非得赶鸭子上架。 赵牧愤怒,崩溃,“好好好,非逼我是吧?” “行,那就别怪我了!” “狠起来,老子连自己都收拾!” 一个大胆的计划在脑海中逐渐成型。 这一次,他有九成八的把握。 四舍五入,就是十成十的把握。 “儿臣遵旨!”赵牧面无表情的拱了拱手。 “高贤妃,哀家也知道你着急,但是着急错了方向,反而更容易出错!” 何太后拉住她的手,“跟哀家回宫,哀家好好跟你说道说道!” “是!” 高璃月乖巧的点头。 萧太后看着眼前这一幕‘母慈子孝’的画面,直觉得恶心,一甩袖子,“回宫!” 走出延康殿,康严三人也是急忙凑过来,“太后娘娘,这陛下......” “哀家不知道,哀家也不想管,这个案子,以后不用来问哀家了,皇帝全权负责,他让你们怎么办,你们就怎么办!” 说罢,就钻进了轿子里。 看着萧太后离去的方向,康严三人都傻了。 “不是,又咋啦?” “既然萧太后不管,那咱们去问何太后!”乌海提议道。 “对对对,两个娘娘,总有一个要管的!” 恰好这时,何太后牵着高璃月的手,有说有笑的走出来。 三人也是赶忙上前,行礼后,还没等他们开口呢,就遭到了何太后劈头盖脸的一通臭骂,“不懂事的东西,皇帝跟妃嫔恩爱,你们也要催促,耽搁了传宗接代的大事,你们三个担待的起吗?” 骂完之后,便带着高璃月和慕容雪离开。 三人憋屈的很。 他们进宫请示,还请示出错来了? “还是顾阁老精明,难怪没见人影,原来早就算到咱们要挨骂了。” “可不是么。” 乌海阴阳怪气道:“难怪他不肯指点呢,原来是让咱们来蹚浑水!” 但这话,他们是既不敢当着太后的面说,也不敢当着顾万里的面说,抱怨了一通后,三人只能灰溜溜离开。 反正太后说了,皇帝全权负责,那就等皇帝召见再说吧。 三人前脚刚离开延康殿,后脚,陷入昏迷的顾万里就悠悠转醒。 看着周围的一切,他陷入了迷茫,“诶,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又要到哪里去?” 第六十章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短暂的失忆后。 他回想起了方才被暴打的场景。 挨打之前,他好像依稀听到有人喊‘太后’。 “这该死的王有德,居心叵测,居然还想栽赃陷害太后。” 萧太后一向跟他走得近。 何太后也一直想拉拢他。 这两人都不太可能会动手。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凶手就是王有德! 摸了摸肿胀的脸。 顾万里气的浑身发抖,他爬起来,攥紧拳头,“阉狗,给老夫等着,老夫还会回来的!” 正打算离开,一个熟悉的声音就从背后传来,“顾阁老?” “陛下?” 顾万里看清楚来人后,也是撒丫子就跑,他现在都被打成猪头了,哪有脸面去见皇帝? “认错了,认错了,老夫不是顾阁老......” “不,你明明就是!” 赵牧现在迫切需要一个人,来协助自己完成他接下来的计划。 而朝堂之中,能帮自己的人不多。 顾万里算一个! 这老登野心勃勃,肯定会出手的。 “顾阁老,你等等朕!” 顾万里逃。 赵牧追。 终究还是赵牧年轻体力更胜一筹。 “顾,顾阁老,你跑啥?” 赵牧累够呛,一把摁住了顾万里的肩膀,待他看清楚他的样子后,都傻了,“顾阁老,就算你吃猪大肠也不用躲着朕呐。” 顾万里气苦,“微臣没有吃猪大肠!” 赵牧一指他的嘴,“你这不是正吃着吗?” 王有德:“陛下,有没有可能,那是顾阁老的嘴唇?” “是吗?” 赵牧疑惑的了一眼萧芙。 萧芙点头,“是的!” 赵牧神色严肃道:“顾阁老,是谁把你嘴巴给搞成这样的?” 顾万里一指王有德,“他!” 王有德吓一跳,“顾阁老,你别乱指,咱家一个阉人哪有这个能耐,你可不要瞎说,败坏咱家的名声!” 萧芙表情古怪道:“王公公一直都在陛下跟前伺候,你会不会误会了?” “是他,就是他,老夫就算瞎了眼也能认出凶手!” 顾万里紧紧的抓住赵牧的手,委屈道:“陛下啊,微臣天不亮就入宫,就是为了给陛下上课,结果这狗东西却假传圣旨,不让微臣见陛下,还让人动手殴打微臣,你看给微臣打的......” 他掀开头发,露出了肿胀的脸。 噗! 赵牧没忍住,笑了出声。 “陛下,您嘲笑微臣!” “我想到了好笑的事!” 噗! 王有德笑出了声。 顾万里,“王阉狗,老夫与你势不两立!” “咱家又不是笑你,再说了,你受伤可跟咱家没关系!” 萧芙也是忍俊不禁,“顾阁老,你说是王公公动手打的你,可他一直都跟我们在一起,他是没有动手时间和动机的,毕竟殴打当朝阁老,可是重罪!” “有没有可能是你其他的政敌动的手?” “绝不可能!” “老夫是在延康殿门口被打的!” “陛下,您一定要提微臣做主!” “行,缺德,你一会派人查查,到底是谁动的手,抓住一定要严惩!” “喏!” 顾万里冷冷看了一眼王有德,也知道小皇帝很信任他,不一定会相信自己说的话。 他一定要找个机会,把这个老太监给收拾了。 “顾阁老,你来的正好,朕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为陛下分担,是微臣的分内之事,陛下吩咐即可!”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高京案子的事情。” 赵牧叹了口气说道:“母后让我全权负责,可这个案子,朕很清楚,高京就是逆贼,朕手里其实已经掌握了高京同党的名单。” 顾万里吓了一跳,“陛下,这高京同党都有谁?” “高荣,祝关山,还有不少朝廷大臣,其中很多都是三朝元老,牵连太深太深了!” 顾万里诧异道:“高荣我能理解,可祝关山是龙图阁大学士,他是清流之首,盛名享誉,他怎么可能会参与其中呢?” “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别看这家伙是清流,实际上一肚子灰水。” “当然,这些都是他的普通党羽,他最重要的党羽是辅国大将军陈广,这家伙是带兵的,就等着高京摇臂一阵,就出兵相助的。” 顾万里心中冷笑连连,“该死的王阉狗,居然在小皇帝面前胡说八道,高京是贪官污吏不假,可满朝文武,又有几个不贪的?” “陈广我没记错的话,他和高荣一直都是仇视的,怎么可能私底下有勾连呢?” 顾万里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 “等等,不对!” “高京陷害罗冲,根本目的是想要攀咬张鹏举,从而给张鹏举扣上谋逆的罪名,从而染指兵权!” “也就是说,他兴许早就摒弃前嫌,跟陈广有勾连!” “陈广作为步军司的都帅,兵力虽然多,但这些年,一直嚷嚷要增加骑兵,张鹏举麾下,可是有着全国最精锐的静塞军。” “一旦成功,高荣,祝关山为其党羽摇旗呐喊,局势瞬间掉转,我很有可能会被压制出局,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顾万里惊出一身冷汗,他深深看了一眼王有德,没想到这个老太监居然看的这么深。 他这是在借皇帝之口提醒自己。 赵牧见高京思索,还以为他真的信了。 这都是他随口胡诌的,信不信不重要。 反正这些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能陷害就陷害,陷害不了就冤枉,逼反他们。 让他们抹黑自己。 然后再实行第二段计划。 第二段计划才是关键! “朕告诉你这些,是信任你,也是想让你协助朕查案!” “陛下放心,微臣一定会认真调查,绝对不辜负陛下的期望!” “好!” 赵牧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是朕最信任的老登,可不要让朕失望!” 顾万里虽然不知道老登是什么意思,但老登绝对跟老师一样,都是尊敬的称呼。 这说明,自己在皇帝心里,还是有很重的位置的。 至于王有德,这笔账晚点再算,他要去确认一件事情! 看着顾万里的背影,赵牧满意的点点头,“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缺德,朕有件事要让你做!” “请陛下吩咐!” “你手下应该有不少人了吧?” 王有德点头,他从高京家里查抄出二百万两银子,七八万石粮,直接拿着这些钱粮去赈济灾民,从灾民里挑选了不少人,所以东厂几乎一天一个样。 “你附耳过来,接下来,你让这些人......” 第六十一章 别逼我诛你十族 听完赵牧的吩咐。 王有德表情古怪至极。 “听清没有?” “听是听清了,不过......” “不过什么?” “哦,没什么。”王有德纠结的很,他是真的不懂陛下为什么让他这么做。 但是以他对皇帝的了解,这么做肯定另有深意。 自己作为贴身太监,陛下第一心腹,要是不能第一时间知悉陛下的真实意图。 必然会被别人取代。 “陛下放心,奴婢一定不会让陛下失望!” 赵牧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好,朕就等你好消息了!” 交代完正事,赵牧又把自己关在延康殿鼓捣一些东西,还不许任何人靠近。 连王有德也不允许接近。 这让他很是难受。 “王公公,陛下方才让你做什么?” 王有德叹息一声,“陛下让我派人,在京城散播谣言,说高荣叔父是冤枉的,让人散播陛下重用宦官,构陷忠良,轻慢朝政,听信谗言等失德之言。” “我听了都觉得瘆得慌,陛下还非得让我去做,你说,这里面是不是另有深意?” 萧芙思索一番,认真点头,“你猜的不错,这里面另有深意!” 王有德:“请郡主教奴婢!” “王公公,咱们俩个都是陛下的心腹,都是为了协助陛下中兴大康,光复九州,私底下咱们就随意一些。” 王有德点点头,“那好,不过在外人面前,该有的礼节不能少。” 萧芙笑了笑,“首先,陛下让你散播这些,主要是想检验东厂人的能力。” “如果连最散播谣言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只能说明办事不力!” “其二,高京太岁之名,人尽皆知,你当街斩杀高京,京城人人称快,现在谁不叫你一声九千岁?” 王有德腼腆一笑,“都是托了陛下的福。” “百姓都说九千岁是忠良,陛下以忠良治贪官污吏,怎么可能失德呢?” “谣言一起,必然有很多人浑水摸鱼,所以其三,陛下是打算引蛇出洞,把更多的高京同党给引出来!” 王有德恍然大悟,“还有呢?” “你想想,陛下方才的种种行径,拒阁老,三司大臣,扬言要将高贤妃打入冷宫,我姑母,何太后纷沓而至。” “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 王有德倒吸口凉气,“你是说,这些都是陛下设计的?” 萧芙点点头,满脸钦佩的道:“这一次,不仅让姑母放权,何太后也不会插手案子,还顺带敲打了三个大臣,连高贤妃都收拾了一顿。” “到最后,陛下才亲自出的寝宫,接见的顾阁老,而顾阁老在延康殿被打......必然也是......” 萧芙用手指了指天。 “我的天!” 王有德惊骇万分,压低声音道:“你是说,打顾阁老的人,其实是陛......指使的?” 萧芙笑而不语。 “可是,为什么呢?” 王有德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当然是为了激起顾阁老的愤怒,唯有如此,才能让他入局!” 萧芙声音里满是崇拜的说道:“此前陛下曾让我去军司马大营,敲打叶向东,但唯独漏了陈广。” “这一次,陛下就是冲着陈广去的!” 轰! 王有德顿时豁然开朗。 那一瞬间,浑身犹如过电一样,麻了! 他满是敬畏的说道:“陛下行事,越发的深不可测了!” 看似荒唐的举动。 实则内部蕴含了大道理。 四两拨千斤。 不仅将众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还轻而易举的就达到了想要的目的。 “现在,你应该明白为什么陛下要让你散播谣言了吧?” “明白了,多谢郡主提点,奴......咱家一定会办好这件事!” 王有德自信满满道。 他急忙找来了自己的心腹,把任务配发下去。 “赈济的事情一定要做好,就以.......东厂的名义赈济,对外就说是陛下下旨!” “还有,要尽快吸纳更多的人加入东厂,设立特务组,给咱家盯紧全京的官员,想办法渗透到每一个角落!” “咱家要知道他们每天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哪怕做梦说了什么梦话,咱家都要知道!” 一道道命令下发。 东厂这个机构,也正式在这一刻转变为特务加暴力的双重机构! ...... 与此同时。 高府。 高荣正在府邸喝茶。 一封请帖送到了他的手上。 “谁送来的?” “说是少爷的同窗。” 高荣眉头皱起,拆开请帖一看,脸色一变,旋即挥退下人,换了一身衣服,从后门出去,便有一顶轿子停在那里。 径直上了轿子,不多时就来到了一处僻静的院子。 他轻车熟路的走了进去,上到阁楼,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那里,“顾兄,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莫急,坐下喝茶。” 高荣面对面坐下,“顾兄,你的脸......” “不小心摔得。”顾万里尴尬道。 “哦!” 高荣也没多想,毕竟以顾万里的身份,也没人敢动他。 他根本想不到,顾万里在宫内遭受了怎样的毒打。 “我听说,一早康严几人就去请示皇帝了,皇帝下了什么指示?” 高荣喝着茶,漫不经心的问道。 “陛下说,你是高京的同党,不仅要诛了高家的九族,还要将高贤妃打入冷宫!” “哼,两宫太后会由他胡来?” 高荣满是不屑的说道,根本没有把皇帝的话放在眼里。 “太后娘娘自然不会让他们胡来的,可如果这个同党里面还有别人呢?” “谁?” 高荣皱眉,“顾兄,我侄儿是冤枉的,怎么可能还有同党?” “是吗?那罗冲的事情怎么说?” “你侄儿为什么要让罗冲攀咬张鹏举?” “三国使臣将要入京,你偏偏要在这个节骨眼去收拾张鹏举,问过我吗?” 高荣心里忽然打起来鼓,“这件事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 “你放屁!” 顾万里怒声道:“你的儿子跟陈广的儿子走的那么紧,难道也是事后才知道的?” “小辈的事情我不清楚!” “高荣,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我这个人,最恨的就是背叛,上一个背着我阳奉阴违的人我不仅把他杀了,还诛了他的九族!” “你别逼我诛你十族!” 第六十二章 京城震动 高荣背后被冷汗浸湿。 看向顾万里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丝紧张。 “顾兄,何出此言?” “你是知道我的,一直以来,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文臣之间党派倾轧,但是对外是一致的。 “不说是吗?” 顾万里没了耐心。 作为第一阁老,顾党领袖。 他差点就阴沟翻船了。 还是一条阉狗提醒了他。 当然,他并不认为王有德好心。 其目的也很简单,那就是让他承认东厂的存在。 “我真没有!” 高荣哪敢承认。 “不见棺材不掉泪。” 顾万里将茶水撇掉,“本来,念在多年同僚的份上,我还能给你一个体面,你执迷不悟的话,老夫只能公事公办了!” “顾万里,你少在这里虚张声势,没做过的事情,你让老夫怎么承认?” “我告诉你,不让我好过,你也休想好过,大不了鱼死网破!” “鱼死,网可不一定会破。”顾万里淡淡道。 话说到这份上,彻底谈崩了,高荣起身就走。 他前脚刚走,后脚,屏风后面就走出来一个人,“他慌了,看来是真的!” 顾万里给杨奇倒了一杯茶,“终日打雁,差点被雁给啄了,这一次还是王有德借着皇帝的嘴提醒的我。” “为什么是王有德,兴许是皇帝呢?” “他?” 顾万里笑着摇头,这一笑牵动了脸上的伤,疼的他直抽凉气,“他虽然是我最得意的门生,可深居皇宫,五谷不分,六体不勤,他能分得清忠奸?” 杨奇笑了,“也是,不过阉狗下手挺狠,看把你给打的,连你娘都快不认识了!” “他给我提了个醒,以后收拾他,留他一命。” “东厂还是有存在必要的,单单是一个皇权特许,能做的事情就太多了!” “宫里那两位还是有点手段的!” 杨奇点点头,“王有德暂时不能倒台,他一倒台,东厂厂公的位置,不是落在曹大淳就是张莲英手里,不利于我们。” 顾万里点头,若有所思的道:“皇帝可是我最得意的门生,他有个缺点,除了听话,一无是处,但,这也是优点!” ...... 高荣回家后,提心吊胆。 第一时间写信给了陈广,请求陈广的帮助。 “究竟是谁把这件事透露给顾万里的?” 自己明明做的这么隐秘。 一直等到下午,他都没有等到陈广的回信。 这让他如坐针毡,如鲠在喉,如芒在背! “爹,刑部尚书雷明亮来了。” “快,有请!” “慢,我亲自去迎接!” 若是以往,别说一个刑部尚书,就算是皇室宗亲,他也不拿正眼看。 可现在,今时不同往日。 “哟,康大夫和乌大理寺卿也来了。” 高荣拱手道。 三人看到高荣,则是面色冷峻。 “高阁老,你的事发了,跟我们走一趟吧!”雷明亮冷冷道。 “雷尚书,这事可不兴开玩笑。”高荣心沉了下去,“老夫乃是六朝元老,先后为六帝办差,忠心耿耿,不敢说居功至伟,却也有苦劳......” “本官入朝二十三年,七朝元老,本官炫耀了吗?骄傲了吗?”乌海冷着脸道:“在本官面前装你妈呢? “你,你敢骂我?” “骂你怎么了,你这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奸贼,一会儿到了天牢里,你要是不老实,老夫弄死你!”康严怒声道。 今天一早受的火气,可算是找到地方发泄了。 “来人,把这个道貌岸然的老狗扣起来!” “老夫忠肝义胆,你们休想冤枉老夫!” “冤枉?” 三人齐齐冷笑。 雷鸣亮手里拿着厚厚一叠举报信,“看到没有,这些都是告发你的信笺,渎职,贪墨,欺男霸女......足有上百罪名,别说宰了你,诛你十族都够了!” “来人,拿下他,顺便把高家给我抄了,男的铐起来审讯,女的充入教坊司!” “这可是陛下主审的案子,都给我打起精神来,谁要是放跑了一个犯人,唯你们是问!” “喏!” 如狼似虎的禁军冲进来,一统抓捕。 高荣刚要说话,就挨了一下,满口老牙直接掉了一半,鲜血直流。 “顾万里,你操弄权术,愚弄陛下,不得好死!!!” 他想到了离开阁楼时,顾万里说的话,顿时浑身发颤。 他本以为,顾万里没有证据,肯定不会轻易下手,却没想到,他居然借助皇帝的手,这么快就有了行动。 骂完之后,是浓烈的恐惧,“康严,我要见顾兄,麻烦你替我向顾兄带一句话,就说我有一些要事向他说!” “老夫御史大夫,也是主审之一,你不跟老夫说,是不是瞧不起老夫?” 康严大骂,“来人,上枷锁!” 很快,高荣戴上了枷锁,被拉上了囚车。 这三个家伙,在审讯之前,还把高荣全家都拉上街游街。 高阁老落马的消息,不翼而飞。 一时间,全京城都震动,纷纷出来看热闹。 打头的人甚至还在宣读高荣所犯之事。 这种时候,人证物证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上面人的态度。 而下面人,也不在意这些,他们只知道,高荣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 “砸死这个狗官!” “要不是圣天子双目如炬,我等还被蒙在鼓里!” “陛下万岁!” 百姓谈着谈着,就莫名其妙的山呼陛下万岁。 毕竟高京的案子,就是陛下让九千岁操办的。 这才过去几天? 高荣就落马了。 这可是阁老啊! 连阁老都难逃一劫。 这不恰恰说明天子圣明? 人群之中,陈会高兴的对身后的救国社社员说道:“瞧,我早就说了,陛下诛高京肯定只是开始,现在,高荣也落马了!” 杨洪满是崇拜的说道:“圣天子垂堂,大庆中兴有望!” 救国社众人都是浑身激动,“如此圣明之君,兄弟们,咱们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 “如此好消息,必须奔走相告,一天之内,我要圣天子之名,传遍整个京城!” “是,社长!” 而当游街的队伍经过***的时候。 一个身着华丽粉装,面戴薄纱的女子趴在阁楼上,美目之中满是激动之色,“圣天子垂堂,我辈女子,又何惜此身?” 第六十三章 咱家悟了 此时。 罗家。 罗冲出狱后,就一直在家休养。 以前那些同僚和下属知道他出狱,也是纷纷来探望,全都被他谢绝。 他已经接受了厂公的应邀,决定投身东厂,成为东厂总教头。 为陛下练兵! “冲哥,你快去看看,外面,外面......” 看着未婚妻焦急的跑过来,罗冲还以为又有谁来了,“谁来了也不见,一概推了!” “不是,高荣,高荣落马了,高家被抄家,高家所有人,都上了枷锁,进了囚车,马上就要经过咱们家门口了!” 罗冲一愣,旋即飞快跑了出去。 站在门口,他一眼就看到了囚车最前面的人。 高荣。 高京高太岁的叔父。 大庆阁老。 站在权力顶峰的人。 就这么成了阶下囚。 那一瞬间,他心中只有激动。 扑通! 他朝着皇宫的方向再次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圣天子之恩,罗冲无以为报,从今往后,定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未婚妻急忙将他搀扶起来,也是无比感慨的说道:“等到圣天子亲政,我大庆百姓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马车缓缓驶过,最后高家人分别填入了三个衙门。 主犯高荣父子等人,则是关进了大理寺,重兵把守。 消息传入宫中。 萧太后冷哼一声,“这哪里是皇儿的意思,分明就是何贱人的意思,得不到的东西,她就想毁了!” 曹大淳,“娘娘,需要奴婢去大理寺走一遭吗?” “你前脚走,后脚那贱婢的人就跟上去了。” “上百条罪过,就算哀家有心保他,也没用。” “奴婢明白了!” “高荣没了,但是高党还在,把这些人都收了,然后推选一个新的阁老上来!” 曹大淳急忙送上一记马屁,“娘娘圣明!” “你觉得福王怎么样?”萧太后突然问道。 曹大淳皱起眉头,“自然是好的,可就怕那些人不同意,毕竟福王代表的是王族,王族不掌权,这可是祖宗定下的规矩!” “到时候,延寿宫那边,定然会攻讦娘娘。” “就许那贱婢组建东厂,破坏祖宗规矩,不许哀家重用王族吗?” “皇室式微,用王族来制衡也无可厚非,哀家也早就该这么做了,否则何至于被这些人欺负至此!” “奴婢无用!” “跟你没关系。”萧太后摆摆手,信心满满的说道:“过两天,哀家去找皇儿谈谈心,他这么孝顺哀家,一定会同意的。” 而此时,赵牧睡了个回笼觉起来,得知高荣被抄家后,也激动了,“好,太好了!” “对了,高荣家的资产谁拿走了?” “回陛下,奴婢已经提前派人去截留了,这高家的资产,肯定是陛下的。” “有多少?” “资产太多,目前只查抄出了几十万两银子,不过请陛下放心,最多两天,肯定能清点完毕!” “上一次高京家抄出多少?” “二百多万两银子!” “就这么点?” 赵牧皱眉,“不会吧,他们当了这么多年官,就捞了这么点银子?” 王有德,“陛下,去年的国库税银收入才八百多万呢,二百多万两都富可敌国了,而且,这里面还不包含十万亩上田,几百间旺铺,还有一些产业.......” “按理说,高荣的产业只会比高京更多!” “你特么声音小一点,免得让不相干的人听去了!”一边说,赵牧一边还暗搓搓的看了一眼萧芙。 王有德苦着脸,心说,这里又没外人,听去了也没啥关系。 不过转念一想,陛下跟萧芙演戏呢,便顺着他的意思点头,压低声音道:“是,奴婢明白了!” 赵牧点了点头,旋即在心里盘算。 就算高荣家查抄出三百万银子,加一块就是五百万两,差不多大庆整个国家,大半年的税银收入了。 少是少了点,勉强够用。 “行,银子就不用入宫了。” “啊?” “啊什么啊,这么多银子入宫,老鸡婆知道了,还不天天惦记?” 赵牧瞪了他一眼,“到时候查抄出来的账目少写一点,明白吗?” 王有德:“写多少?” “高京就写......二百两吧!” “高荣多一点,写三百两!” “啊?这么点?”王有德哆嗦了一下,“这么点银子,会有人信吗?” “就这么写,准没错!”赵牧大声说道:“还有,田亩就写一百亩,旺铺肯定不能写!” 王有德越听越糊涂,越听越想哭。 但他不敢问。 生怕陛下发怒。 于是,向萧芙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萧芙也笑着道:“对,是该这么写,陛下圣明!” 王有德:...... 赵牧斜睨了萧芙一眼,为什么不避开? 他就是故意让萧芙知道的,为的就是故意气老鸡婆。 而且,高家叔侄怎么说也是高官,就算赵牧回避,他们心里也有数。 不过,银子都已经落到东厂手里了,就甭想往外吐一个子! 问起来,到时候拿账本给她看就行了。 人都死了,总不能从地里挖出来盘问。 自己手里有银子,也有底气,老鸡婆再想随便拿捏自己,就没那么容易了。 而且,之所以这么写,也跟后续的计划有关系。 “记下没有?” “奴婢记下了。” 赵牧满意的点点头,几百万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不过应该足够组建一个远洋船队了吧? 得尽快买船了。 还要招揽好手。 机会已经成熟,可以提上日程了。 想到这里,赵牧又去书房忙活了,依旧不允许王有德跟进来。 “郡主,你说陛下到底咋想的,我现在是越来越看不懂陛下的操作了。” 王有德心累道:“以前还有迹可循,稍为想一下,我还能理解陛下的意思,但是现在,我绞尽脑汁都想不通。” 萧芙笑了笑,“陛下的话你就反着听,要就是不要,不要就是要,然后你带入陛下方才说的话,一定能想通的!” 王有德一怔,旋即按照萧芙提供的思路思索,“陛下说不想银子入内帑,实际上是想,但是又害怕被太后盯上,所以才故意让我往少了写,这样就算太后追问起来,拿出账本,只要咬死不承认,太后也没办法!” “写的越少,陛下拿到手里的钱银就越多,常言道,钱是英雄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陛下手里的钱越多,就能养活更多的流民,养活更多的兵!” “所以,看待问题,不能片面,要从陛下这一系列的计划来看!” 他嘴里喃喃,忽然眼前一亮,“哈哈,悟了,咱家终于悟了!” 第六十四章 天上掉馅饼 萧芙露出一个孺子可教的微笑,“不错,这就是陛下的深意!” “把银子放在东厂,也是为了让公公更好的赈济灾民,更好的训练东厂的人。” “只要钱在公公手里,陛下就永远不会缺银子,就可以绕开宫廷,绕开文武!” 王有德激动的浑身发颤,“陛下的智慧,咱家真是拍马也不及!” 萧芙也感慨道:“是啊,陛下的智慧,比山还高,比海还深,真叫人叹为观止!” ...... 一连两天,赵牧都窝在延康殿内。 高荣家最终查抄结果出来了。 共计查抄出了三百三十万两银子,田亩二十万两,旺铺千余计算,粮食就有十五万石。 不过,账目上只有三百两银子,二百亩下田,没有旺铺,家里余粮只有十五斗。 没办法。 不这么写,不足以显现出高家人的清贫。 又怎么显得他这个皇帝的昏聩呢? 这一次,他就是要当昏君。 耶稣来了也拦不住。 “这个账目不错,到时候呈给两个老鸡婆就行。”赵牧心满意足的伸了个懒腰。 萧芙感慨,要不是皇帝前两天设计夺权,让两宫太后互相制约,这笔钱银,肯定落不到他的手里! 就在赵牧准备支开萧芙,去宫外码头微服私访的时候,萧太后来了。 不仅如此,还带着福王一起来的。 “儿臣见过母后,福王叔!“ “微臣不敢!”福王急忙闪到一边,不情不愿的给赵牧行了一礼。 赵牧也懒得搭理他。 这家伙过来,肯定没啥好事。 “母后,儿臣正打算看书学习呢,有事吗?” “天冷了,皇儿学习的时候,可要注意保暖,母后亲手缝了一件白虎皮大氅,你试试合不合身!” 赵牧喜欢白虎。 但不喜欢白虎皮,更不喜欢老鸡婆送的! “母后,不用浪费时间试了!” 萧太后不悦:“这可是哀家花了好多天才缝好的。” “不用试,儿臣也知道,肯定合身!” 萧太后嘴角一抽,“下次说话别这么大喘气,母后心脏受不了!” “不!” “不行?” 萧太后感觉火气直冒。 “不错,儿臣记住了!” 萧太后:...... 她感觉自己多呆一会,肯定要被气死。 这死孩子,明明对自己很孝顺,很尊重,可为什么她就是高兴不起来呢? “母后,衣服儿臣收到了,没什么事,儿臣去学习了!” “不急,母后这一次来,是有要事跟你商议的!” 赵牧不敢相信的指了指自己,“跟我啊?” “对,跟你!” 赵牧笑了。 他要能参与大事,前身至于死的那么憋屈? “不用了,母后拿主意就行,儿臣不感兴趣!” “皇儿,是不是妹妹又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绝对没有!” “那你还在责怪母后,不愿意放权给你对吗?” “真不是!” 赵牧不耐烦了,这老鸡婆,咋听不懂人话呢? “好,母后就当你说真的。” “本来就是真的。” 萧太后觉察到了赵牧那一丝丝不耐烦,这让她很是警惕。 小皇帝马上要及冠了,就是大人了,不能再用以前的方式对待了。 想要保持小皇帝对自己的尊重和亲近,也许,自己可以适当的放一点小权力给他,免得他天天削尖了脑袋想要夺权。 “皇儿,你不是一直想过问政事吗?” “母后这一次满足你!” 赵牧:“不要,儿臣一点也不想!” “这孩子,又开始说反话了!” 萧太后无奈摇头,知道他不敢说心里话,便说道:“高荣落马,让母后意识到,这些人都靠不住,但是阁老的位置不能空着,所以母后打算重新扶持一个靠得住的,能用心对待皇家的阁老。” “母后这一次不独断朝纲了,咱们一起决定如何?” “好,那就选缺德当新阁老好了!”赵牧说道。 萧太后:...... 福王:...... 王有德短暂的愣神后,眼神中带着一丝丝期待的说道:“奴婢真的能行吗?” “让你当厂公已经是极限了,你还妄图染指阁老?”萧太后怒声道:“绝无可能!” “母后你看,儿臣想选的人,你不同意,那问我又有什么意义?” “阁老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不仅资历要老,还要德高望重,太监肯定是不行的。” “比如福王这样的,就挺合适的!” 萧太后暗搓搓的说道:“福王德高望重,又是先帝的亲兄弟,而且忠于皇室,一旦福王当了阁老,对皇室更加有利!” 萧芙微微蹙眉,顿觉不妙。 王有德脸色一寒,“太后娘娘,太祖有令,王室可以荣养,但不可以掌权,这是祖宗之法,你岂能让陛下破禁?” “传出去,让臣民如何看陛下?” “你岂能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干这种事情?” “前朝皇室夺权,史书上记得清清楚楚,奴婢虽然是阉人,没什么学识,却也明白这个浅薄的道理!” “哀家和皇帝说话,岂有你插嘴的份?” 萧太后就知道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但被王有德出言嘲讽,也是大怒。 赵牧本来不想发表意见。 可听到王有德的话,顿时大喜! 卧槽。 践踏祖宗之法! 好事啊! 天上居然掉馅饼了! 这不是锦上添花是什么? 他有把握,将成功概率从九成八,暴涨到了九成九! “缺德,母后说得对,这件事,没你插嘴的份!” “你要是再胡说八道,朕饶不了你!” 王有德急了,“陛下,这件事千万不能答应,祖宗的规矩破不坏不得啊!” “你说祖宗之法破不得,那你组建东厂又怎么说?”萧太后冷笑道:“你若是解散东厂,哀家也可以不推举福王为阁老!” 姓何的想杀了高荣,不给她施恩的机会。 那现在,她也可以毁了姓何的心血。 王有德咬牙道:“奴婢组建东厂,却并未插手朝政,算不得破坏祖宗之法,可皇室宗亲担任阁老不行!” “缺德,你闭嘴!” 赵牧冷着脸道:“福王叔哪里不行了?在朕的眼里,福王叔可太行了,这高荣空出来的位置,必须他上!” 第六十五章 第二次微服私访 “皇儿,你果然深明大义!” 萧太后心花怒放道。 赵牧道:“母后,咱们母子同心,其利断金,这等家国大事,儿臣是一定会支持的!” “好,好,好!” 萧太后不住的点头。 福王也是高兴,看赵牧也顺眼了不少,当即急忙道:“微臣绝对不会辜负陛下和娘娘的期望。” “若侥幸成了阁老,一定以皇室为重,以陛下和娘娘的意愿为重。” 王有德急的不行,“陛下,万万不可......” “住嘴!” 赵牧气的不行。 好不容易送上门的机会。 这缺德也真是的,半点都不能体谅自己。 萧芙盯着赵牧看了一会儿,旋即眉头舒展开来。 她知道皇帝为什么要点头了。 “王公公,陛下这么做,自然有陛下的道理,咱们这些做下人的,还是不要插嘴的好!” 萧芙一边说,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眼神不善的姑母,对方明显是冲着东厂来的,这种时候,千万不能被她抓住把柄。 王有德也意识到了不对,旋即叹了口气,“罢了,既然陛下执意如此,奴婢就闭嘴好了。” “皇儿,哀家觉得这条狗不听话,要不,给你重新换一条狗怎么样?” 王有德心提到了嗓子眼,有些紧张的看着赵牧。 赵牧婉拒:“这条狗跟了儿臣几年了,换别的狗用起来不顺手,多谢母后好意!” “皇儿就是心善呐。” 萧太后暗暗叹息,但凡皇帝点头,今天王有德难逃一劫。 不过,她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了一半,“皇儿,既然你同意福王顶替高荣当阁老,那就写一份诏书给我,过两天的大朝会,我当众宣布!” “你也马上要及冠了,母后从现在开始会适当的放权给你,福王也算是你提拔起来的,以后肯定会忠于你的。” 放权? 赵牧会信? 这老鸡婆肯定在试探自己。 “母后多垂帘听政一天,儿臣就能多偷一天懒,有母后帮衬,儿臣才不用肩负所有的辛苦,所以母后,你千万不要放权给儿臣!” 萧太后欣慰一笑,“母后已经老了,这未来是你们年轻人的!” 赵牧也不接话,让王有德拿来纸笔,写了一份诏书,写了很多赞美福王的话。 把福王给听美了。 心里的阴影都冲淡了不少。 他现在距离权力巅峰,更进一步了。 诏书到手,萧太后也不愿意久留,有萧芙在这里盯着,皇帝翻不起风浪。 萧太后一走,赵牧一想到大朝会的时候,她当众宣布自己写的诏书,就忍不住笑出了声,“很好,一切都在按照好的方向发展,要不了多久,朕就能得偿所愿了!” 这时,王有德却跪在了赵牧跟前,“奴婢该死,求陛下惩罚!” “你的确该死,险些坏了朕的好事!” 赵牧生气的踹了他一脚,“以后再擅作主张,朕弄死你!” 时间不早,微服私访时间也不够了,赵牧又把自己关在了延康殿里,没人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 这时,萧芙去搀扶王有德,“我姑母今天是冲着东厂来的,方才你但凡多说几句,她一定会借机拿掉你厂公的身份,就算拿不掉,也一定会安插她的人进入东厂监督。” “你的确险些坏了陛下的大忌,陛下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被迫答应。” 王有德眼神一黯,显然他也想到了这点,“说来说去,都是我太无用了。” “陛下蛰伏三年,至今仍在忍气吞声,并未喊一丝苦,我们受这些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 萧芙安慰道:“把好处拿到手才是关键,我姑母看似放权,实则不过是给陛下一些蝇头小利,是用来迷惑外人的。” “她不过是想借用陛下的手,去为自己谋私,陛下心知肚明,所以也在借力打力,一步步获取姑母的信任和更多的权利。” “你我只管努力,等到避无可避那天,你我作刀,为陛下劈开一条通天之路!” ....... 赵牧把萧芙支开,让她去操练禁军,然后跟王有德偷溜出皇宫。 这一次他来到了码头。 汴河是北地最大的一条河流,贯穿南北。 每天都有数以千计,满载的大船往来,非常的热闹。 码头集市也非常的繁荣,矗立在汴京河畔的青楼更是鳞次栉比。 “缺德,我看账本,高家是不是还掌控了一家青楼?” “对,叫摘星楼,日进斗金,有许多达官显贵都爱去。”王有德压低声音道:“陛下想去?” “出门在外,叫我老板!” “是,老板!” “我对青楼不感兴趣,我只对花魁感兴趣,摘星楼的花魁漂不漂亮?” “漂亮,不过摘星楼的花魁,只卖艺不卖身的。” “鸡也有纯洁的?” 赵牧一万个不信。 “老板,你有所不知,摘星楼的花魁叫柳如烟,是汴京远近闻名的才女,其父曾是龙图阁大学士柳烨,是位铁骨铮铮的文臣。” “那他女儿怎么成贱籍了?”赵牧好奇道。 “当年,他曾是皇帝的心腹之臣,皇帝命他调查军营吃空饷的事情,得罪人太多了,被构陷下了大狱后,宁死不屈,以死明志。” “柳如烟本来在教坊司,后来先帝登基,大赦天下,她从教坊司出来后也没有从良,反而成了摘星楼的花魁。” “达官显贵,为了见她一面,豪掷千金,甚至豪掷万金只为了跟她春风一度!” 不过至今没有几个人能进她的闺房。 赵牧摸了摸下巴,“有点意思,找个时间让柳如烟进宫!” “啊?” “啊什么啊,我要纳她为嫔!“ 不宠幸妖妃的皇帝,算什么昏君? 这柳如烟身世坎坷,命运多舛,内心肯定非常的变态! 绝对早就黑化了。 一旦让她麻雀变凤凰,绝对会疯狂的报复当年诬陷她父亲的那些人。 然后大肆搞事,杀戮。 必然能让赵牧的计划往前推行一大步。 这样的人,鬼主意肯定多! 身边都是猪队友。 赵牧有点独木难支,必须搞个队友加助攻才行。 王有德:“老板,这不符合规矩,您玩玩可以,但是绝对不能把她召进宫,到时候必然会遭到文武群起而攻的!” 赵牧:“那太棒了,这就是我想要的!” 第六十六章 老板,这个薅不得 王有德愁眉苦脸。 不懂。 他是真的不懂。 不过,想起萧芙此前的提示,他尝试着去揣测赵牧的意图,“陛下说不要,就是要;说要,就是不要的意思!” “而且,陛下绝对有深意,柳如烟虽然是摘星楼的花魁,但洁身自好,而且名声很好,深受文人学士的追捧。” “其父柳烨当年更是号称铁面无私,民间称其为柳青天,甚至还有不少人在家中供奉柳烨的灵位,私底下为他建造庙宇。” “陛下叫柳如烟入宫,一定不是贪图其美色,所以极有可能是......为了给柳烨翻案!” 一念至此。 他顿时茅塞顿开。 看向赵牧的眼神变得更加的尊敬。 这才符合皇帝在他心中的高大伟岸的印象! 皇帝又不贪恋女色,怎么可能会对一个花魁感兴趣呢? 一想到自己险些又误会了陛下,顿时惭愧不已。 “对了,你让东厂的人谣言散播的怎么样了?”赵牧忽然想起这件事。 “回老板,京城已经人尽皆知!” “好!” 赵牧满意的点头,“做的不错,你顺便再让那些人散播一条谣言,就说皇帝逛青楼,宠幸摘星楼花魁柳如烟,不日将要把柳如烟接进皇宫。” “最好让那些人多编排一些小故事,把皇帝写成那种色棍,形象越负面越好,越离谱越好,明白吗?” 虽然知道陛下在布局,可听到这话,王有德心里还是怪怪的,“放心吧,老板,包小的身上了。” 计划稳步推进,赵牧心情也是颇好。 不过他也没忘了这一次出宫的目的。 “缺德,我想买船,越多越好,船越大越好,你知道那里能买吗?” “那得找船行才行。” “不过老板,您要买船做什么?” “玩!” “啊?” “啊你娘个头,听不懂人话吗?” 赵牧瞪了他一眼,生怕被他发现自己的真实意图,“以后少探究我的意图,要不然,弄死你!” 王有德吓得一哆嗦,“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赵牧买船,自然是下海......不对,是出海。 上一次踩点,他已经绘画了京城的地图。 准备了三条逃跑路线。 走陆路风险高,走水路风险也高。 可如果陆水一起走,那就快多了。 安全系数飙升。 赵牧打听了一下,找到了的汴京河畔最大的私人船行,四海船行。 据说,麾下有两三千艘船。 船行往来行走的人很多,门庭若市。 大厅内,甚至还挂着各种货物的今日市价。 “我勒个擦,这是......股市的雏形?” “哟,这位贵人,您是要采买还是寄送货物?”船行内的小厮也是急忙过来。 “采买!” “那您瞧瞧今天的行市的货物价格,想要什么您点就成,我们四海船行的拿货价都是最低的!” 小厮手里拿着纸笔,随时做好记录的准备赵牧:“我想买你们船行!” “哦,您想买......什么?” 小厮瞪大了眼睛,“贵人,这个玩笑可不兴开啊!” “没开玩笑!” “滚蛋!” 小厮脸色一变,“再不滚蛋,就别想走出这个门!” 紧跟着七八个彪形大汉站了起来,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样子。 “你们老板呢,我要跟他当面谈!” “哪来的愣头青,居然还想买我们四海船行,知道我们背后站着的是谁吗?” “谁啊?” “杨家!” “哪个杨家?” 赵牧皱眉,“京城这么多姓杨的,我哪知道哪个杨家?” “你小子装傻充愣是吧,还说不是来闹事的,来人,给我打出去!”小厮怒声道。 对方人多势众,赵牧也不想在这里动手,免得暴露自己的行踪,当即退了出去,“缺德,他说的杨家是哪个杨家?” “老板,应该是杨阁老家。” “杨奇那老登?” 王有德点头,“杨阁老家以前就是开船行的,这四海船行,八成就是他家的产业。” “卧槽,那这么说,他很肥咯?” 赵牧搓了搓手,“把杨家抄了应该能抄出很多金银吧?” 王有德,“老板,他不是抄不抄的问题,是根本抄不动!” “我不信,这天底下,还有我抄不动的人?”赵牧半点不信。 “杨阁老平日里不显山不漏水,在朝中也是比较低调的,可没几个人敢招惹他,不仅顾阁老对他礼遇有加,就算是两宫太后,也对他奉为上宾,先帝在世的时候,都不得不倚重他,老板可知道为何?” “他有钱?” “对!” 王有德重重点头,“杨阁老不仅有钱,还生财有道,这些年,朝堂能继续运转,多亏了杨阁老,要不然,朝廷连文武的俸禄,边军将士的军饷都发不出来了,那真是咱们大庆的财神爷,没人敢得罪!” 赵牧恍然大悟。 那的确抄不得。 他虽然想退位,但是也不想国家财政崩溃,进一步导致天下崩亡。 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他是做不出来的。 “那就不抄他了!” 王有德松了口气,他还真怕赵牧让他抄了杨家。 “咱们换个思路,抄不得,薅杨老登的羊毛应该没问题吧?”赵牧说道。 王有德一惊,“怎么薅?” “国朝有规定,官员不得已经商,就连官员家属也不能从事商业贸易,就是为了防止官商勾结。” “杨老登不仅光明正大经商,还纵容其家人经商,肯定是官商勾结,缺德,你回去后就操办这件事!” “啊?” 王有德暗暗咽了口唾沫,“断了杨家的财路,那就是短路朝廷的财路,断了朝廷的财路,就是断了文武的财路,断了文武的财路,那就是断了老板的圣明之路,中兴之路,也断绝了小人的活路啊!” 他硬着头皮劝说道:“老板,薅羊毛可以换另一个人薅,杨阁老,咱们暂时不能碰,等以后时机成熟了,再薅行不行?” 赵牧反手一巴掌抽在了他的脑袋上,“你他娘的小词一套一套的,想考研呐?” “老板,这个真不行,换一个!” 不是王有德不敢,而是害怕出事。 陛下才有点起色,这个时候要是国朝陷入动荡,陛下必然更加的被动。 “不行,不能换,就他了!” 赵牧舔了舔嘴唇,兴奋的道:“太好了,这一下满朝文武肯定得炸锅,我的计划又往前走了一大步!” 第六十七章 我是他脚下一颗尘埃 赵牧意气风发。 这一套组合拳下去,他们不换人也得换人。 简直太棒了。 果然,还是得出宫采风。 这不,一下子就提供了两个新思路。 “回宫!” “啊,老板,不买东西了?” “有羊毛薅干嘛要花冤枉银子?”赵牧白了他一眼,“兜里有几个子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回到皇宫。 王有德第一时间找萧芙商议,愁眉苦脸的说道:“你说,咋办嘛,给咱家都愁死了。” 萧芙道:“你现在管着东厂,不仅要赈济灾民,还要扩充东厂,陛下手里头虽然有几百万两银子,但你别忘了,东厂到现在还没有被朝廷正式承认。” “所有开销,全都是陛下承担。” “还有我这边两千禁军,养一个骑兵花销都能养五到八个步卒了,算上军饷,一年少说也需要三十万两银子。” “还没算陛下后续的计划,只出不进,陛下肯定着急。” “杨阁老生财有道,陛下肯定想把他招揽过来,只要一年能稳定给二三百万两银子,陛下再无后顾之忧。” 王有德恍然大悟,“所以,陛下今天就是冲着杨阁老去的?” “没错!” 萧芙重重点头,“我觉得杨阁老的羊毛必须得薅,不仅得薅,还要薅的狠一点!” 王有德有些束手无策,“可是我怕.......” “王公,陛下都不怕,你怕什么?” 萧芙目光平静的说道:“总有开始的,未来的竞争之中,没人可以置身事外,要么为陛下所用,要么出局,没有人可以保持中立。” “哪怕他是杨奇也不行!” “还有,陛下下了令,咱们这些人只要想着如何把事情办好就行,其他的一概不用多想,因为咱们的陛下,是圣天子,咱们就算绞尽脑汁,也必然不会理解他的用心。” 王有德点头,“郡主说的是,是咱家着相了。” “那柳如烟......” “其实一开始,陛下就已经给了王公契机!” 王有德沉思片刻,旋即倒吸口凉气,“当年杨奇是柳烨的同窗好友,是他背刺了柳烨,踩着柳烨的尸体,才一步步成为顾命大臣的。” “所以,陛下才会让咱家提前散播谣言,就是为了让那些人恐惧!” “不错!” 萧芙叹声道:“陛下正在下一盘大棋,所有人都是棋子,任其摆布......” 与此同时,一则谣言悄然在京城流传。 “听说了吗,陛下好像要把摘星楼的花魁接入皇宫!” “不会吧,圣天子怎么可能会宠幸花魁呢?” “怎么不可能,那柳如烟,是人间绝色,看一眼让人少活十年都愿意,要是能睡一睡,少活二十年也快活!” 茶馆里。 街头巷尾。 都在谈论皇帝的‘艳事’。 而处于话题风暴中心的柳如烟,此刻却颇为忧愁。 铜镜之中,映照出的完美容颜,却显得有些憔悴。 “姑娘,不好啦,出事啦!” 一个小丫头快步从外头跑了进来。 柳如烟急忙将手里的信藏了起来,红唇轻启,“小莲,什么事一惊一乍的?” 即便有些愠怒,声音也犹如清泉滚落般动听。 “姑娘,出大事了!” 柳如烟浑不在意道:“是有人来接手摘星楼了吗?” “不,不是!” 小莲深吸一口气说道:“现在,街边都在传姑娘的谣言!” 柳如烟眉头轻蹙,旋即又舒展开,“是又传我跟哪个公子春风一度,还是传我被哪个老头一枝梨.花压海棠了?” 她浑不在意的样子,让小莲有些心疼。 她家的姑娘,虽身处淤泥之中,却一尘不染,至今还是清白之身。 那些男人从未近过她的身。 她的身世很苦,可她的心,却比莲心还要苦。 “不是,这一次传的很离谱,说是姑娘和陛下有一腿,传的有模有样的,更有甚者说,陛下就是为了姑娘,才扳倒的高荣。” 噗! 柳如烟都被逗笑了。 “我一风尘女子,如何能得圣天子的垂爱?” 她不由苦笑起来,这大概是这些年,她听过最荒唐的谣言了。 “姑娘貌若天仙,天子为何不能爱你?” “你不懂,我与天子的差距,就像是尘埃和白云一般,他是天上的云,而我是连他脚边的尘埃都算不上,只是靠近他,都会玷污他!” 柳如烟知道皇帝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铡高京,斗高荣。 俨然是个圣天子。 她心中只有敬畏,哪里敢有半点的亵渎? 而高荣,是她的仇人之一,扳倒了高荣,便是为她报了一部分仇。 她兴中只有感激。 甚至连夜亲手雕刻了圣天子的长生牌,就希望这位天子,长命百岁! “你啊,也不要听那些人胡说,莫要玷污了圣天子的威名!”柳如烟道。 虽然她曾几何时也曾想过,若是有朝一日,能得圣天子的垂爱,这样或许自己就能够报仇。 但终究是白日做梦,可望而不可及的。 她这样的蒲柳之姿,如何有资格近皇帝的身呢? 小莲刚要说话,门外再次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片刻后,房门被快速敲响,“柳姑娘,快开门!” “有什么事?”小莲开口问道。 “哎呀,外面来了好多人,点名道姓要姑娘下来。”龟公回道。 小莲:“摘星楼都关门了,下去作甚?” “莫非,是杨瑞派人来了?”柳如烟本就白皙的脸,此刻更显苍白,她不禁悲从心底来,“刚逃出狼窝,难道又要进虎穴吗?” 这么多年来,她只所以能保住清白,跟她性子刚烈有关系,再加上她是摇钱树,高荣也舍得自己这棵摇钱树没了。 此外,也跟杨瑞有干系,他是柳如烟的发小,从小一起长大的那种。 可她永远都不会忘记,杨家的背叛,才导致柳家家破人亡,才让她流落烟尘之地。 “姑娘,怎么办?”小莲也紧张起来。 柳如烟拿起梳妆台上的剪子,攥在手心,“要是他们强来,我死也不会跟他们走!” 说话间,越来越多脚步声传入耳中。 紧跟着房门被人踹开,一群如狼似虎的大汉涌入闺房。 那一瞬间,柳如烟心提到了嗓子眼。 第六十八章 善意的谎言 她顺势将剪刀对准了自己洁白的脖颈,“别过来,再过来,我刺下去了!” “姑娘,不要!”小莲吓坏了,眼泪瞬间汹涌而出,她虽然害怕,却还是鼓起勇气挡在里柳如烟的面前,“我姑娘已经够可怜了,你们要抓就抓我,不要抓她!” “小莲,你走,他们是冲着我来的!”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柳如烟就知道杨瑞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以前有高荣在,他还装模作样。 现在高荣倒台了,他再也不装了。 “我不走,姑娘......” 小莲哭的伤心极了。 柳如烟也无声落泪。 就在这时,一个汉子从后面跟了进来,看到眼前一幕,顿时怒了,一人赏了他们一个栗子,“混账东西,老子让你们来请柳姑娘,你们就是这样请的?” “我告诉你,这可是厂公钦点要恭敬对待的人,谁让你们这么粗暴的,还不快跟柳姑娘认错?” 这些汉子也是一脸尴尬的向柳如烟道歉。 “柳姑娘,我们都是糙汉子,下手没个轻重,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们计较。” “对对对,我们的确是来请你的,您别误会!” “有话好说,把剪刀放下!” 柳如烟冷冷道:“收起你们的把戏,让杨瑞出来!” “杨瑞,什么杨瑞?” 为首的汉子一脸疑惑,“我们这边有叫杨瑞的吗?” “没有!” 众人都是摇头。 “柳姑娘,你可能误会了,我们是东厂的人,奉厂公之名来请你走一趟!” “东厂?” 柳如烟愣了愣,这才看清楚这些人,都是清一色的飞鱼服,佩戴绣春刀。 “你们真的不是杨瑞的人?” “真不是,柳姑娘,还请移步!” 人群分出一条路来,为首的汉子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厂公有请!” “九千岁这种大人物,为何要见我一个风尘女子?” 柳如烟还是很警惕。 “那不是我能揣测的。” “柳姑娘,请不要让在下为难!” “好,我信你一次。” 柳如烟放下了剪刀,东厂皇权特许,只对陛下负责,杨瑞的手应该伸不过去。 “不过,诸位可否等我片刻?我要补个妆,不能蓬头垢面的去拜见九千岁!” “好!” 为首的汉子一招手,“出去!” 众人纷纷守在了门外。 “姑娘,这些人真的是东厂的人吗?” “应当是,我了解杨瑞,他性子高傲,最为瞧不起阉人,自然也就看不起东厂。” “可是,九千岁见您做什么?莫非对您......” “休要胡说,九千岁是难得的忠良,岂会对我这样的蒲柳之姿起心思?” 柳如烟警告了一番,遍化了一个淡雅的妆容,衣服也穿的极为朴素。 不化妆的柳如烟已经美若天仙,化了妆,更加的倾国倾城。 推门出去,“有劳好汉带路。” ...... 出了摘星楼,上了马车,兜兜转转来到了一处优雅僻静的庭院之中。 这些人送她送到之后,就退了出去。 “姑娘,我有些怕!” “我让你别跟来,你非要来!” 柳如烟摇头。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 在庭院等了一会儿,不多时,一个体型富态的老太监走了过来,“柳姑娘,久等了!” 柳如烟急忙起身,“贱妾柳如烟,见过九千岁!” “哈哈哈,不敢当。” 王有德笑了笑,看着面带薄纱的柳如烟,“不知姑娘可否露脸?” 柳如烟轻咬嘴唇,揭开了面纱。 芳容露出来的瞬间,王有德这个阉人都心动了,他点点头,“果真倾国倾城。” “贱妾不过蒲柳之姿,厂公过誉了!” 王有德笑着道:“咱家出来匆忙,也没太多时间跟你拐弯抹角,接下来说的话,你听好了!” 他又看了看一旁的小莲,“你先出去候着!” “小莲,你先到外面等着。” 小莲早就被‘九千岁’的威名给震慑,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闻言,如蒙大赦,飞快跑出了庭院。 “柳姑娘,你应该很好奇,咱家为什么要见你吧?” “还请厂公解惑!” “不是咱家要见你,是陛下要见你!” “谁?” 柳如烟大脑一片空白。 “当今圣上!” 王有德双手抱拳,朝着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 柳如烟顿时呼吸急促,心跳如鼓,头晕目眩起来。 耳边仿佛也回荡小莲从街边听来的谣言。 强烈的不真实感,让她恍如隔世一般。 看出了柳如烟的震惊,王有德笑着道:“别害怕,不是坏事,是好事!” “陛下为何要见贱妾?” 柳如烟艰难的问道。 “陛下要纳你为嫔!” 柳如烟彻底吓到了,“我,我,贱妾岂能玷污圣天子.......” “柳姑娘,咱家知道你很紧张,但这里面还有一些隐情,这关乎到你父柳烨的案子。” “陛下想给你父亲翻案,所以接下来的话,你必须烂在心里,谁也不能说......” 眼泪从柳如烟眼角滑落。 但是她不敢哭出声,乖乖的站在那里,听着王有德的交代。 耳边,那些‘谣言’回荡的越发响亮: “陛下为了柳如烟,扳倒了高荣!” “陛下仰慕柳如烟,说不定是为了给柳大学士翻案!” 这曾是她无数次妄想,而这一刻,回到现实,九千岁正谆谆交代着她。 那一瞬间。 妄想和现实叠加。 她内心所期盼的一切,终于在这一刻得以实现! “你都记住咱家说的话了吗?”王有德温声道。 “记住了,贱妾都记住了。”柳如烟跪在地上,“多谢九千岁,大恩大德,贱妾,没齿难忘!” “哟,柳姑娘,可不敢跪。” 王有德急忙闪到了一边,将她搀扶起来说道:“咱家只是传话的做事的,你真要感谢,就去谢陛下吧,这一切都是陛下的意思。” 柳如烟鼓起勇气问道:“敢问王公,陛下可是为了我,才扳倒高荣的?” 王有德一愣。 心说这件事可跟你没关系。 毕竟陛下胸有大志,眼里只有国家社稷。 区区一个柳如烟怎么可能左右陛下的意志? 但看着对方眼神之中的期待之色,他撒了个一个善意的谎言,“有一部分因素在里面!” 第六十九章 关押东厂 如果一个善意的谎言,能换来一个女人的死心塌地,也挺好的。 柳如烟作为陛下日后的枕边人,忠诚自然是第一要素。 “不过,你可不要恃宠而骄。” “贱妾明白。” “从今天起,你就是贵人了,可不能在自称贱妾了。” 王有德交代完了正事后说道:“咱家先回宫了,这些日子,你就在这里学习宫里规矩,等待陛下召见。” “多谢厂公!” 柳如烟感激道。 王有德离开,小莲进来,看着一脸激动的柳如烟,“姑娘,九千岁都跟你说了啥啊,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心情很好!” 柳如烟哽咽道:“小莲,我的家仇,有望了!” ..... 另一边,杨家。 杨瑞听着下人的汇报,也觉得荒唐,“皇帝都不认识如烟,怎么可能召见如烟入宫,这定然是谣言!” “可是少爷,万一是真的呢?” “绝对不可能。”杨瑞摆了摆手,“不过,这倒是给我提了个醒,高荣倒台了,摘星楼也被东厂给封了,现在倒是可以把如烟接回来。” “少爷,老爷那边......” “哼,我爹什么想法我能不知道?” “大不了把如烟接回来后,让他玩两天!” 杨瑞言语之中满是对父亲的讥讽。 他早就想把柳如烟接回来了,可父亲怎么说的? 说她风尘女子,不配入门,连当个妾侍的资格都没有。 可私底下,他父亲却屡次派人想从高荣手里把柳如烟买下来。 要不是高荣舍不得这一棵摇钱树,柳如烟早就成为他爹的囊中玩物了。 “你带人去摘星楼,要是东厂的人阻碍,你就亮明身份,这些年咱们家没少给王有德好处,这个面子,他一定会给的。”杨瑞自信的说道。 “是,少爷。” 就在杨瑞以为势在必得的时候,派出去的下人回来了,“少爷,摘星楼的人说柳大家已经离开了。” “胡说八道,她乃贱籍,岂有资格擅自离开?” “真的,我们去了柳大家的闺房,已经人去房空了!” 砰! 杨瑞猛地一拍桌子,“你说什么?” 那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青楼的人有说她去哪儿了吗?” “问了,说是被东厂的人给带走了!” “王有德!!!” 杨瑞大怒。 一定是王有德这个贪财好色的阉狗把如烟给带走了。 他自幼爱慕柳如烟。 即便柳如烟跌落尘埃,可在他心里,依旧是高高在上的仙女。 一想到阉狗用各种变态的手段欺凌柳如烟,他就怒火中烧,理智也在逐渐崩溃,“我要去见王有德!” 任凭下人如何劝说都没用。 杨瑞将柳如烟视为禁脔,而此刻却被一条阉狗捷足先登,这叫他如何能忍? 杨瑞虽不是杨家长子,却是最受宠爱的嫡幼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虽然受父亲蒙荫,只得了个正六品的骁骑尉,但在京城嚣张跋扈惯了,没有人敢不给杨四公子面子。 不过他也没昏了头,入宫还带了拜帖和不少大黄鱼。 托人把拜帖和大黄鱼送到了王有德面前。 恰好此时赵牧在午休,王有德在一旁昏昏欲睡,小太监传话后,看着手里的拜帖,还有箱子里金灿灿的大黄鱼,他顿时就不困了,“他人在哪儿?” “就在延康殿外头。” 王有德也觉得奇怪,不明白杨瑞找他做什么,跟萧芙打了招呼,便离开了寝宫。 “杨骁骑尉,你找哀家有什么事吗?” “小子拜见王公。” 杨瑞看着王有德这张肥脸就作呕,压下心中的不爽,他还是恭敬的行了一礼。 “贸然求见,也是希望王公能够成全小子一件事情!” “什么事?” 王有德心里虽然疑惑,但面上不动声色。 “敢问王公今天是不是从摘星楼要走了花魁柳如烟?” “不瞒王公,这柳如烟虽然是贱籍,却是我故人,我想恳请王公割爱,届时,小子定有厚礼答谢!” 杨瑞说的滴水不漏,礼节也很到位。 可王有德却是冷笑起来。 他正愁不知道该如何对杨奇下手呢,没想到他儿子自己送上门来了。 不过,让他生气的是,柳如烟也不老实,居然跟杨瑞还有染。 幸好杨瑞自己找上门来了,要不然,让柳如烟近了陛下的身,怀了龙子,他就真的该死了。 “是有这么回事,不过咱家也没想到,杨骁骑尉居然会为了一个风尘女子特地进宫求咱家,依咱家看,恐怕不只是故人,而是恋人吧?” 杨瑞腼腆一笑,拱手道:“还请王公成全!” 王有德揶揄道:“你爹会同意你跟一个风尘女子在一起?” “这是小子自己的事情,就不劳王公费心了。”杨瑞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王有德:“杨贤侄啊,咱家倒是很想成全你,但如今这件事却是难办了!” 杨瑞心一沉,“王公放心,今年的孝敬,肯定比往年更多!” “这不是孝敬的问题,柳如烟的确是咱家要走的,但咱家也是替人办事!” “谁?” “是谁你就别管了,总之柳如烟你就别想要回去了,不仅如此,以后你连想都不能想!“ 杨瑞目眦欲裂,“王公,我杨家待你不薄,一个女人你都不愿意割爱吗?” 他才不信王有德的屁话,肯定是这阉狗贪恋柳如烟的美貌,舍不得放人。 毕竟,柳如烟倾国倾城,就算是阉人,也很难抵抗的。 “放肆,你敢这么跟咱家说话?” 杨瑞再也压制不住怒火,“姓王的,你若识相的,你最好把人给我放了,要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王有德一愣。 旋即冷笑起来,“咱家可算是开眼了,在咱家的地盘上,就算是你爹也不敢这么跟咱家说话,来人,把这个混账给咱家扣起来!” “你敢!” “敢不敢,你很快就知道了!” 东厂太监听到命令,七八个人一拥而上,将杨瑞放倒在地上。 “小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落在咱家的手里,不死也要脱层皮!” 王有德一挥手,“关进东厂大牢里,好好招呼一番。” “诺!” 太监把杨瑞押下去后。 王有德又写了一份手信,召来一个心腹太监,“一定要把这个送到杨奇手上,不能过第三人的手!” 第七十章 纯粹贪恋她的美色 杨奇这两天忙的很,不是忙着抢人,就是忙着赚钱。 作为大庆的财神爷,他一直都是偏中立的,无论是文臣还是武将,亦或者是两宫太后对他都格外的重视。 杨党的人也不怎么喜欢搞事,就一个宗旨:搞钱,搞钱,还是搞钱! 杨奇也是一个特别务实的人。 他的确有造.反的念头,但古话说得好,没有千年王朝,却有千年的世家。 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在夯实杨家的基础。 奉行:先世家,后王朝。 如果都失败了,还有最后一步,去南洋建国。 他的生意遍布天下,乃至海外。 靠他生活的人,又何止十万八万。 但凡他想搞事,动动嘴皮子,就能拉起几十万人的队伍。 但他清楚,这些都是乌合之众,并没什么蛋用。 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在四处下注。 无论是顾党,还是叶党,陈党,亦或者是太后党,都有他的身影。 谁能给他好处,他就帮谁。 毕竟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是人情世故。 “杨阁老,宫里来的信。” 杨奇这会正做年底报表。 年底了,要是不能喂饱宫里这些人,他大庆财神的面子就不好使了。 “谁递来的?” “延康殿。” 杨奇一愣,放下毛笔,挺了挺鼻梁上的叆叇。(明末就有老花镜了哈,西方传入的,宋朝就有是谣言) 接过手信,拆开一看,杨奇脸色骤变,“这个孽子,为了一个女人,居然敢入宫找王有德麻烦,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骂了一句后,杨奇也没太生气。 王有德今时不同往日,组建东厂,铡了高京,抄了高荣。 九千岁之名响彻京城。 他现在可不是普通的内侍,是正儿八经手握重权的大内隐相。 太后没有罢黜他,则说明,这是两宫太后借助皇帝手弄出来的暴力机构。 而且,东厂不受朝廷任何部门的掣肘,这才是最棘手的。 “信上说,陛下不日将招柳如烟入宫为嫔,简直可笑。” “柳如烟,罪臣之女,又是风尘女子,岂有这种资格?” “且不说两宫太后同不同意,就算是臣子知道了,也绝对不会同意。” “皇帝勤政,却不贪图女色,世人皆知,由此可见,不过是阉狗设计,想找我麻烦!” “而阉狗的背后其实是......太后!” 一念至此,他心里反倒是不担心了。 他写了一封回信,差人送去了延康殿。 不多时,回信送来,上面就俩字:不够! “贪得无厌!” 杨奇坐不住了,直接去了延禧宫,见了萧太后,就是一顿哭诉。 “太后娘娘,可千万要给微臣做主啊。” “杨爱卿,只要你说的是真的,哀家肯定为你做主!” 萧太后也是有些发蒙,“不过,哀家有些疑惑,皇儿一直都在宫内,从未出过宫门,也没见过柳如烟,怎么会想着把她招入皇宫为嫔呢?” “那微臣就不知道了,总之,王公公说犬子跟陛下抢女人,然后就把他给关进东厂大牢了!” 杨奇苦笑道:“犬子虽然不成器,可哪有那个胆子跟陛下抢女人?” “少胡说八道,皇儿后宫的妃嫔都宠幸不过来,哪有时间去宫外找一个娼妓,还是罪臣之女,他不要面子,哀家还要面子!” “肯定是有人擅作主张。” 说到这里,萧太后脸色一寒,“曹大淳,你去延寿宫,把妹妹请来!” “喏!” 就在曹大淳准备动身的时候,外头传来声音, “西太后娘娘到!” “滚开!” 延禧宫外,传来何太后愤怒的声音。 众人循声看去,就看到何太后带着张连英,黑着脸风风火火的走了过来。 “妹妹,你来的正好,哀家正找你!” “姐姐,我也有事情找你。”何太后目光冰冷。 “什么事这么令妹妹生气?” “我想问姐姐,皇儿和柳如烟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萧太后一愣,“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呢。” “问我?” 何太后冷笑连连,“姐姐难道不比我更清楚吗?” “你什么意思?” “姐姐,杨阁老为什么在这里?” 萧太后顿时秒懂,原来这老东西不仅来求见自己,还给延寿宫送了信。 杨奇眼观鼻,鼻观心,也不说话,只是觉得可笑。 明明是这两个太后搞出来的东厂,到头来居然能还装傻充愣。 他倒要看看这两个女人想玩什么把戏。 萧太后气不打一处来,这个贱人居然倒打一耙。 不过,有外臣在,她也不想跟她吵,免得丢了面皮,“不承认没关系,去延康殿,问皇儿就知道了!” “去就去,我倒要看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往皇儿身边送这种不三不四的贱女人!” 赵牧这会正在延康殿院子里烧蹄髈和鸡翅膀。 刚烤熟,正打算大快朵颐,萧太后几人就气势汹汹的过来了。 赵牧吓了一跳,不得已放下嘴里的蹄髈,“母后,你们过来,是特地来尝我的烧烤的吗?” 何太后看了看烧烤炉,又看了看赵牧手里的蹄髈,怒声道:“谁要吃你的蹄髈,君子远包厨你不知道吗?” “更何况,你还是天子,岂能做这种肮脏卑贱的事情?哀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皇帝,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有一点皇帝的样子吗?”萧太后也骂道:“是不是哀家最近太过放纵你了?” 卧槽。 这两个老鸡婆有病吧。 不吃就不吃,一上来就骂人什么意思? 赵牧心情不爽的很,“母后,儿臣就是看书看累了,搞点烧烤有问题吗?” 眼看两人神色越发凌厉。 萧芙说道:“二位娘娘,陛下方才一直在批阅奏折,也是刚刚才休息,之所以亲自烧烤,也是为了体验百姓做饭的辛苦。” 萧太后哑口无言。 何太后表情也有些尴尬。 “好,烧烤这件事哀家就不跟你计较了,那你告诉哀家,柳如烟这件事怎么说?” 萧太后逼问道:“你是不是打算召柳如烟入宫为嫔?” 何太后:“皇儿,母后从小就教育你,做人一定要诚实,你实话告诉母后,是不是有人逼迫你这么做的?” 赵牧这才明白,她们为何而来。 顿时就高兴了,他掷地有声的说道:“没有任何人逼迫我,我纯粹是贪恋柳如烟的美色!” 第七十一章 东西宫决裂 萧太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赵牧害怕她听不清楚,把手放在嘴边大声道:“我说,没有人逼迫我,我就是纯粹贪图柳如烟的美色!” 萧太后大怒,“她可是娼妓,是罪臣之女,你糊涂了?” 何太后看着萧太后,心中冷笑连连,阴阳怪气地说道:“皇儿,你想要女人,哀家给你找就是了,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要不得!” 赵牧:“巧了,我就喜欢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 眼看两个老鸡婆狂怒,赵牧心情越发的好。 召不召柳如烟入宫不重要,只要这件事传开,让世人觉得他昏聩就行。 何太后越发觉得皇帝不对劲。 这可不像他能说出来的话。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嘴角露出一抹讥讽之色,“皇儿,你实话告诉母后,是不是某些人伺候不到位,所以你才想着找这种下贱的女人?” 萧太后下意识的拉住了萧芙的手,“妹妹,你什么意思?” “早先时候,我向姐姐请示,想给皇帝选秀女,姐姐不允,转身就把亲侄女塞给了皇帝。” “这些日子来,皇帝既没临幸皇后,也没有临幸其他的妃嫔,什么时候才能完成传宗接代的大任?” “所以今天,就算姐姐不允,妹妹也打算下旨在全国开启秀女选拔!” 何太后想明白了,萧太后不允许她选秀女,根本原因是害怕皇帝冷落萧芙。 但男人嘛,总归是喜新厌旧的。 柳如烟作为摘星楼的花魁,花样肯定很多,绝对能把皇帝给迷的神魂颠倒。 届时皇帝必然疏于政务,流连床笫。 不仅伤身,伤身,还伤名声。 如此,姓萧的贱人,就可以继续牢牢把控权政。 至于杨奇,也被她给设计了。 以杨瑞做人情。 今年杨奇给的孝敬只会更多。 一念至此,她拉住了赵牧的手,“皇儿,柳如烟不能召进宫,你忍耐一段时间,母后到时候给你选拔一百零八个有大D和大E的秀女!” 赵牧有点蒙。 他召柳如烟进宫跟选秀女有毛线关系? 管他呢。 这不是双喜临门了吗? 他捏着拳头,贪心的说道:“柳如烟我要,一百零八个大D和大E我也要!” “柳如烟不行,我先把柔儿和怜儿送过来!” 何太后强硬的说道:“你要是不听母后的话,这选秀就作罢!” 赵牧面露纠结之色,“好吧,那还是要柔儿和怜儿,还有一百零八个秀女!” 心里还加了一句,“到时候柳如烟也可以偷摸接进宫的嘛,我赢三次!!!” 何太后满意的点点头,“只要你听母后的话,想要什么,母后都给你!” 萧太后:“妹妹,你太过纵容皇帝了!” “姐姐,皇帝长大了,不要逼太紧,小心适得其反!” “你非要跟我唱反调是吗?”萧太后娥眉倒蹙。 两人平日里明争暗斗,却绝对不会撕破脸。 可今天,二人在外人面前针锋相对,已然快撕破脸了。 何太后冷声道:“这个反调,我还真就唱到底了,姓萧的,我警告你,我才是皇帝的嫡母,皇帝的管教,你说了不算,我说了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有我在,你休想得逞!” 萧太后瞳孔微缩,这些年来,何贱人从不敢这么跟自己说话。 而现在,她居然如此大胆。 是东厂给了她底气吗? 还是说,小皇帝已经彻底被她的美人计给拉拢过去了? 她顿时有些心慌。 “秀女,我选定了,柔儿和怜儿,我也给定了!” “谁要是再敢阻碍皇帝宠幸柔儿和怜儿,别怪本宫翻脸,到时候本宫就跪在太庙前,向列祖列宗告状!” “我倒要看看你姓萧的,有几个胆子!” “你!” 萧太后气的浑身发颤,“你,你真的疯了!” “是,我是疯了,作为一个母亲,谁敢欺负我儿子,就是要我的命,我一定会跟她拼命!” 何太后一把将赵牧拉了过来,护犊子似的护在身后,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何太后口中那个欺负皇帝的就是萧太后。 杨奇也看懵了。 不是。 他就是来要儿子的。 如果可以的话,顺便收拾一下王有德。 结果你们俩太后咋翻脸内讧了? “二位娘娘,请息怒!” “闭嘴!” 两个太后异口同声的吼道。 杨奇顿时闭上了嘴。 踏马的。 不说就不说。 要银子的时候可千万别求自己! 他也生气了。 “好好好,原来我在你心里一直是这样的人,既然如此,那以后,有你没我,有我没你,咱们骑驴看本,走着瞧!” 萧太后怒声道。 “同样的话,我也送给你!” 何太后当仁不让道。 王有德倒吸口凉气。 天噜啦! 这也太生猛了。 两宫太后居然彻底翻脸了。 萧芙也是震惊。 扭头看着一脸疑惑茫然的赵牧,心中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一发不可收拾! 而赵牧此刻也是摸不着头脑。 “不是,我就招个鸡,你们俩咋吵起来了?” “不招就不招呗!” 赵牧挠了挠头,有些看不懂。 “算了,吵的越凶越好,最好打出狗脑子来,这样就时间关注老子了。” 虽说这种可能性很小,但万一呢? 赵牧有些期待的看着她俩,拿起蹄髈就啃了起来,这种热闹可不是常有的。 就在赵牧看好戏的时候。 萧太后忽然道:“皇帝,哀家问你,跟她还是跟我?” 何太后也道:“皇儿,你跟这个贱人还是跟母后?” 正在咬蹄髈的赵牧愣住了。 那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他。 “皇帝,跟我走,她能给的,我都能给,她不能给的,我同样可以给!”萧太后道:“不就是双胞胎姐妹吗?我给你找十对姐妹花,再选二百零四个秀女。” “你要喜欢柳如烟这样的娼妓,哀家从教坊司那些罪官千金全都召过来,任你挑选!” “最重要的是,哀家会逐渐放权给你,这难道不是你最想要的吗?” 何太后气炸了。 这个贱人,简直太卑鄙了! 居然下这么大本钱。 哪个皇帝能经受住这种考验? 第七十二章 西厂!西厂! 何太后冷声道:“选秀女是好事,可秀女太多,就成坏事了,而且,色是刮骨刀,传宗接代可以,沉迷女色要不得。” “她的美人计,你可千万不能上当!” “她说她会放权,两年前就说了,到现在,有放半点权力给你吗?” “东厂难道还不够吗?”萧太后冷笑连连,她准备顺势把东厂从何太后手里抢过来,送给皇帝。 以他对皇帝的了解,拿到权力后,绝对是不舍得放手的。 “皇儿,以后东厂的事情,母后绝对不插手,也绝对不会允许别人插手!” 何太后讥讽,“说的比唱的好听!” 在她眼里,东厂本来就是萧贱人弄出来的,现在只不过是左手倒右手,而且现在还趁机正式将东厂合法化了。 可恶啊。 “曹大淳!” “奴婢在!” “传哀家懿旨,让中书省传旨,从今以后,东厂皇权特许,只对皇帝一个人负责,任何人不得插手东厂的事务!” “但是,东厂不由朝廷负担!” 萧太后把东厂从姓何的手里夺过来,交给皇帝这是第一步。 合法化,则是第二步。 由皇帝单独负责,则是第三步。 谁都知道,皇帝穷的叮当响,拿什么负担东厂这么大一个机构? 所以到头来,他肯定会求到自己头上来。 届时,东厂就是她手里的一把刀! 曹大淳阴恻恻看了一眼何太后,“喏!” 何太后也是咬牙切齿。 这个贱人,实在是太卑鄙了。 张莲英急忙在她耳边提醒了一句,何太后眼前一亮,冷笑道:“常言道,孤阳不长,孤阴不生,东厂皇权特许固然好,可一旦失去了制衡,必然会走偏。” “所以皇儿,只有一个东厂可不够,你还得设立一个西厂!” “西厂同样是皇权特许,只对皇儿一个人负责,但是却多了一个责任,那就是纠察东厂!” “两厂相互纠察,既加强了你手中的权利,制衡了文武,又可以避免东厂失控!” “你觉得如何?” “不行!”萧太后怒声道:“绝对不行,哀家不同意!” “本宫同意就行了,何须你同意?” 何太后当仁不让道:“就你是太后,我不是太后吗?” 萧太后眼中闪过一丝杀意,旋即看向赵牧,“皇儿,东厂这样的机构,有一个就行了,再多一个必然会生出祸事来!” 赵牧:“那就太棒了!” 众人都是一愣。 赵牧暗骂自己:“死嘴,你咋把内心真实想法给说出来了?” 急忙改口道:“其实,两位母亲说的都对,要不先尝试着组建西厂,要是不行,再裁撤也不迟! 何太后心中大喜。 自己没白疼小皇帝。 他果然是心向自己的。 “皇儿说的没错,先组建,若有问题,再裁撤也不迟!” 萧太后冷声道:“就怕建好了裁不了!” 何太后淡淡道:“既然东厂不由朝廷负担,那西厂也一样,都由皇帝内帑负责,你我不插手就行了。” “断了财源,怎么开的起来?” 萧太后懂了。 这贱人居然学她。 但是有句话说得好,似我者死。 东厂她要了。 西厂她也要。 届时两厂在手。 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好,既然妹妹执意要让皇帝再建西厂,那便遂了你的心愿。”萧太后幽幽叹息。 何太后:“张莲英,传哀家懿旨,告诉中书省,皇帝将组建西厂,皇权特许,东西两厂互为纠察......” “喏,不过娘娘,这西厂的厂公.......” “就让张莲英来吧。”何太后淡淡道。 “多谢娘娘!”张莲英也是大喜。 只要当了这个厂公,他手中的权力可就无限放大了。 很多以前不能做,不敢做的事情,都能做了。 “慢着,他是你的贴身太监,岂能去管皇帝的西厂?” “都说了是天子亲卫,岂能让你的人来?” 萧太后冷着脸道。 张莲英当厂公,那把西厂送给这个贱人有什么区别? “那你说,谁来合适?”何太后就知道这件事肯定没那么顺利。 “曹大淳就比较合适!” “你想得美!”何太后眼睛都快翻上天了。 “我有个提议,要不就让缺德兼职好了!” “那更不行!” 两个太后齐齐瞪了一眼赵牧。 “西厂的厂公,也必须是太监!” “不错,必须是太监!” 赵牧觉得,再这么僵持下去,自己的蹄髈和鸡翅就要凉了,于是说道:“我倒是有个好人选!” “谁?”二人异口同声的道。 “皇后表哥,韦狗熊!”赵牧狠狠咬了一口鸡翅道。 “韦应熊?” “不行,他是国舅之子,岂能当任厂公?” “可他是太监啊,既不是两位母亲的宫中太监,也不是我宫内的太监,但他......也算是外戚,忠于皇室,用起来肯定得心应手!”赵牧说道。 这一下,两人倒是没有马上拒绝,反倒是思索起来。 但是王有德急了,他走到赵牧身边,压低声音,紧张的说道:“陛下,不可啊,那韦家子狼子野心,还跟皇后关系很好,您难道忘了之前他是如何逼迫您的?” “国舅本来就掌兵,到时候里应外合,迟早会出大事的!” “您要这么干了,明天弹劾的奏折,肯定堆积成山。” “那可太棒了!” 赵牧其实也没多想,就是觉得韦应熊肯定鬼点子多。 毕竟他从一个活生生的男人,被陈广一刀削了吉儿,成了阉人,是个人都受不了。 内心肯定非常的变态。 有了权力,第一件事肯定是搞事。 他会给韦应熊一点权力,但不会给太多。 毕竟王有德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实在是忍不了了。 “行了,这件事,朕自有决断,你就不用瞎操心了!”赵牧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然后陷入了美好的幻想之中。 王有德心慌得很,还想劝说两句。 萧芙不动声色将他拉到一边,小声道:“别说了,陛下自有深意。” “这能有啥深意,让韦应熊上位,岂不是坏菜了?” 萧芙意味深长道:“如果陛下的目的就是坏菜呢?” 第七十三章 冷冷的冰雨拍打在我脸上 王有德脑袋成了一片浆糊。 “为什么?” “现在不是谈话的时候,晚点再说。” 萧芙也害怕被旁人听去。 若是坏了陛下的计划,她百死莫赎! 王有德点点头,没继续追问。 这时,杨奇忍不住说道:“东厂已经是坏了祖宗之法,开了先河,娘娘不仅不阻止,此刻甚至还下旨将东厂合法化,究竟为何?” “西太后娘娘,不仅不劝诫,还欲设立西厂,这已经不是破坏祖宗之法,而是将祖宗之法踩在脚底下践踏了!” “若传出去,世人如何看?二位娘娘又将祖宗的颜面置于何地?” 东厂刚问世,死了高京,倒台高荣。 西厂问世,那不得再找一个鸡来杀? 而他此刻有一种错觉。 仿佛他就是第二只被杀的鸡! 而且,这种错觉,越来越强烈,让他极度的心悸。 仿佛无形中,有一根绳索,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所以,东厂建不得,西厂更建不得! 萧太后:“东厂只对皇帝负责,不参与任何政事,算不得践踏祖宗之法!” 何太后:“杨爱卿此言差矣,祖宗说的是不允许宦官干政,可现在宦官没干政,怎么就践踏祖宗之法了?” 杨奇:曹尼玛的,你们两个人加起来四张嘴,老子怎么说得过你们? 赵牧一听这两个老鸡婆为自己辩经,也是急了。 他要的就是践踏祖宗之法,就是想让世人看清楚自己这个‘昏君嘴脸’,“母后,其实,东厂也好,西厂也罢,都践踏祖宗之法了!” “闭嘴,这里没你的事情!”萧太后瞪了赵牧一眼。 何太后双手合十,“呸呸呸,小孩子胡说八道,祖宗莫怪,祖宗莫怪!” 赵牧:“我没胡说八道,我说真的......” 然而,并没什么人搭理他! 他气啊。 咋了,傀儡皇帝就没有发言权了? 就活该被忽略? 赵牧化悲愤为食欲,忿忿不平的啃着蹄髈。 这一幕,也更加坚定了赵牧要逃离皇宫的决心。 “韦应熊就韦应熊吧。”何太后想明白了,韦照圆手握兵权,又是顾党中坚,若是能拉拢他,对自己也是大有裨益。 她欣慰的看了一眼赵牧,不由有些感动,“没白疼这小子,居然会替哀家着想了。” 萧太后也是轻轻点头,她跟顾万里的关系不错。 这一次韦应熊成了阉人,正好补偿韦家,顺势加深一下萧家和韦家的合作关系。 “既然皇儿做了决定,那就依皇儿的意思吧。” “多谢母后!”赵牧敷衍的道。 这时候,杨奇又站出来反对了,“不行,绝对不行,韦国舅本来就掌握兵权,韦应熊绝对不能当西厂厂公,微臣坚决反对。” 萧太后:“反对无效!” 何太后眼神满是威胁,“杨爱卿,虽说哀家不同意柳如意入宫,但杨瑞竟然胆敢入宫跟皇帝要人,他还有没有把皇帝把哀家放在眼里?” 杨奇心中大恨。 明明就是你们俩炮制出来的事情,现在却反过来倒打一耙。 他算是明白了。 这完完全全就是两宫太后设立的一个局。 一个只针对他的局。 先找借口,扣了他的儿子。 随后,两人故意决裂大吵,先是东厂合法化,然后成立西厂的提议被何太后喊出来。 紧接着,萧太后鬼使神差的同意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当着他的面,就把西厂的事情敲定。 这什么意思? 就是逼着他点头同意。 因为东西两厂注定不合法,不合规,是践踏祖宗之法诞生怪胎。 她们需要推一个背黑锅的。 而他,杨奇,大庆财神。 谁都得给三份薄面。 无疑是最好的背黑锅的倒霉鬼! 想通之后,他憋屈的要死。 一个东厂就足够棘手了。 又来了一个西厂。 偏偏家里那个不成器的儿子,还被抓住了把柄。 这他娘的不低头也得低头了。 “微臣教子无方,甘愿受罚。” 他急忙跪了下来,苦着脸说道:“微臣也思索了一下,这东西两厂,的确没有践踏祖宗之法,不过是让陛下亲政之前,练练手罢了!” “长期看,有利于朝廷,有利于国家稳定!” “所以,微臣支持二位娘娘的决断!” 萧太后神情缓和。 何太后脸色也好看不少。 赵牧:“不是,杨老登,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杨奇愤怒。 若是平常,他都懒得用正眼看赵牧一眼,但现在不行。 他卑微的说道:“方才是微臣想差了,糊涂了,还请陛下恕罪!” “恕尼玛!” 赵牧勃然大怒,“就你这还阁老呢,咋这么没骨气,没主见,没有自己的坚持呢?” 他真服了。 他还想着借杨奇的口宣传宣传自己的荒唐行径。 结果这家伙转头就跪了。 这他娘的还玩个鸡毛啊。 何鸡婆弄西厂,摆明了是想制约自己。 萧鸡婆顺水推舟。 厂公位置悬而未决,不是他不想用别人,而是韦应熊跟自己有仇,只有他上位,这两个鸡婆才能睡得安稳。 要不然,他又不是傻子,非得给自己添堵。 杨奇也是怒火中烧。 但他不敢还口,只是不住的赔笑,“陛下骂得对,骂得好,微臣以后一定改进!” “我改尼玛,废材!” 赵牧失望至极。 这一刻,他手里的蹄髈和鸡腿再也不香了。 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来。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每次都高兴不到三秒,现实就像冰雨一样,狠狠地拍打在我的脸上?” “我就是想当一个昏君,就有这么难吗?” “我是犯了天条了吗?” “贼老天你要这么对我?” 一次次的残酷打击,让赵牧失声。 可他沉默的一幕,落入杨奇眼里,却是无声的嘲讽。 嘲讽他的倒霉和憋屈。 在两个太后眼里,赵牧无疑是个复杂的人。 一方面,他想要权力。 另一方面,他又固执的守陈,刻板至极。 湿润的眼角,诉说了他内心的挣扎。 即便此刻,他明面上已经掌握了东厂,本该高兴。 可他的内心,又对破坏祖宗之法而感到惭愧! 所以,他才会大声的辱骂杨奇,来宣泄自己内心的不安和惊恐! 第七十四章 无解阳谋 赵牧的种种行径,在萧何两位太后眼里,再正常不过了。 若是皇帝沉着冷静,那她们才真的要担心了。 一个喜怒不形于色,懂得掩藏自己的皇帝,不符合她们的利益。 “好了皇儿,别骂了,杨爱卿再怎么说也是阁老,岂能言语羞辱?”萧太后道。 “我就骂他,这个老不死的东西,一把年纪了,就知道溜须拍马,朕这辈子最恨的就是这种老登!” 赵牧希望骂醒杨奇。 然而,杨奇就跟二皮脸似的,不仅没有反省,反而还提醒赵牧:“陛下,微臣教子无方,的确欠骂,您可千万别气坏了身体!” 赵牧差点没气抽过去。 这老登,不仅不觉得惭愧,居然还敢嘲讽自己! “你儿子回不去了,朕说的,谁来都没用!” 赵牧气的不行:“就算你拿几百万两银子贿赂朕,朕也不会轻易放了你儿子!” 杨奇嘴角一抽。 心里又气又怒。 前脚刚逼迫自己背锅,后脚就开始压榨自己吐金币。 这是打算把东西两厂前期的花销,都算在他的头上? 暗暗看了两个太后一眼,杨奇怒极。 这两个老妖后,拉不下脸问自己要钱,就让皇帝要是吧? 太他娘的恶心了。 但他还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陛下,微臣虽然管着户部,可户部账户里的钱紧张的很,这又马上年底了,不算文武的俸禄,还有边关将士的军饷,来年的预算还要做......实在是抽不出太多钱银来支持陛下。” “缺德!” “奴婢在。” “把杨瑞砍成臊子的!” “喏!” 杨奇急忙道:“不过陛下,几百万两银子挤不出来,但是几万两银子咬咬牙还是能挤出来的。” “缺德,把杨瑞砍成人渣块!” “十万两银子,再多没有了!” “五马分尸......” 反复拉扯多次,杨奇受不了了,“三十万两银子,再多,就算陛下把微臣砍成臊子,也真的拿不出来了。” “行,那就先拿三十万两银子来花花,记住了,以后每个月都要准备三十万两,少一个子,朕就抄了你家!” “什么,每个月?”杨奇目瞪口呆。 萧太后,“皇帝,不要胡闹!” 何太后:“杨爱卿,皇儿正在气头上,说的都是气话,你莫当真!” 杨奇这才松了口气,“微臣明白!” “你明白个勾八,告诉你,每个月三十万两银子,少一个子,就是欺君之罪,朕就抄你!” 赵牧威胁道。 杨奇并没有把赵牧的威胁放在心上。 只要两宫太后点头就行。 “那犬子......” 赵牧冷着脸道:“三十万是不杀他的价格,放了他是另外的价格,得加钱!” 萧太后听不下去了,“杨爱卿,你先下去吧,等皇儿消气,杨瑞就没事了!” “他胆大包天,冒犯皇帝,让他受两天罪,长长记性也好!”何太后说道。 杨奇无奈,“是,微臣告退!” 杨瑞在她们手里,他就必须站队到底,把黑锅彻底背下去才行。 杨奇一走,萧太后也不想呆了,今天她算是彻底跟何贱人翻脸了,得回去想办法反制。 “皇帝,你气也出了,哀家就先回宫了,记住我说的话,想通了,就来延禧宫找我!” 何太后则道:“皇儿,你也记住我方才说的话,所有人都会害你,但是母亲不会,想通了,来延寿宫找我!” 何太后看了一眼萧太后,视线对碰之下,两人齐齐冷哼一声,扭头就走。 赵牧今天备受打击,把手上的骨头一丢,“朕吃饱了,回房闭门思过,你们谁都不允许来打扰朕!” 回到寝宫,关上殿门,他跪在地上,仰天喊道:“不,不,不......” 寝宫之外,王有德叹息道:“陛下果然是陛下,明明已经达成了目的,却还是不满意!” 萧芙道:“那当然了,陛下可是圣天子,要求自然更高。” 王有德道:“郡主,方才的问题,还请你为咱家解惑。” 萧芙笑了笑,“王公,其实你已经猜出来了不是吗?” 王有德笑了笑,“我说给你听,要是错了,你可别笑话咱!” “洗耳恭听!” “其实一开始,陛下说想把柳如烟召进宫,我还以为只是单纯的想给柳烨翻案,现在我才明白,这只是陛下众多目的之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最重要的目的,是让两宫太后撕破脸,冲突升级,这样,她们忙着内斗,就没有太多的精力去约束陛下!” “然后,逼着两宫娘娘放权,以前东厂是不合法的,而现在,东太后娘娘下了懿旨,东厂合法,咱家办事也不用再畏手畏脚了。” “有两个太后背书,重用宦官的骂名再也落不到陛下的头上!” “只不过,我不懂,陛下是怎么知道柳如烟和杨瑞有关系的?” “陛下又怎么笃定,杨奇一定会出面呢?” 萧芙道:“这就是陛下高明之处,每一次行事,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暗藏深意,符合天道!” “这些太过高深,凡夫俗子看不懂很正常的。” “虽然我也没完全看明白,但是我看的出来,陛下把杨奇诓来背黑锅,东西两厂就不会被文武攻讦,因为不管是谁,都得卖杨奇这个大庆财神一个面子。” “陛下这一招实在是太狠了,精准的切中了朝堂的命脉,还顺势敲打了杨奇,从杨奇那里抠了几十万银子出来。” “那用韦应熊呢?”王有德疑惑道:“陛下为啥用仇人!” “陛下现在有了东厂,很容易被人盯上,何太后设立西厂,不过是想分润陛下手中的权力。” “提拔韦应熊,就是因为韦应熊仇视陛下,这恰好是点睛之笔,因为不只是何太后想要拉拢韦家,我姑母也想拉拢,只要西厂不倒向陛下就行。” “可韦应熊和皇后是青梅竹马,就注定了韦应熊会倒向顾家!” “所有人都去角逐一个没有结果的对象,对陛下来说反而是最好的!” “韦应熊若是做了错事,这笔账都会算在韦国舅的头上,看似韦家得了便宜,实则已经落入了陛下的圈套。” “而且,无论是东厂还是西厂,都是皇权特许,也就是说,唯有陛下说了才算,这难道不是无解的顶级阳谋?!” 第七十五章 韦应熊黑化 “这不就是二桃杀三士?”王有德倒吸口凉气,“高,实在是高!” 萧芙笑着点点头,“所以,韦应熊上来,王公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王有德重重点头,“懂了,咱家会跟他‘势均力敌’的。” 很快,东西两宫的懿旨就传到了中书省。 中书省一众高官都看傻了眼。 不少人找到了顾万里。 “顾阁老,东西两宫娘娘中邪啦,这么明着践踏祖宗之法,咱们难道置之不理吗?” “一个东厂就足够闹腾了,这要是再来一个西厂,还得了?” “你看西太后娘娘,还让韦应熊当西厂厂公,这不胡闹吗?” “莫慌。” 顾万里很是镇定,这里面肯定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太后懿旨先留中不发。” 这就是他作为第一阁老的底气。 “杨阁老来啦。”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众人纷纷循声看去。 就见杨奇黑着脸从外面走进来。 “杨阁老,你可算来了!” “你看看,两宫娘娘下了两份懿旨.......” “杨阁老,你啥意见?!” 杨奇:“我同意娘娘的提议! 霎那间。 中书省众人呆愣原地。 随即一片哗然。 “杨阁老,为什么啊?” “东西两厂皆为太监,以后还不骑在咱们脖子上拉屎?” 杨奇能怎么说? 他总不能说自己自己被设局了吧? 更不能说,自己的儿子跟皇帝抢女人被抓了吧? 这他娘的多丢人? 顾万里觉察出了杨奇的不对,上前解围,“诸位,你们先去忙自己的事情,我跟杨阁老聊聊!” 等到众人离去后,顾万里给他倒了一杯茶,“杨兄,我看你心神不宁,发生什么事了么?” “今天吃了个亏,差点阴沟翻船!” 杨奇也没隐瞒,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顾万里眉头紧皱,“这么说,东西两宫太后分权不均,谈崩了,所以西宫娘娘又下旨建立西厂。” “这我倒是没细想,听你这么一分析,还真有这种可能。” 杨奇攥着茶杯,自嘲道:“我总算明白,皇帝为什么要让韦应熊当西厂的厂公了。” “谁当西厂的厂公?”顾万里一愣,太后的懿旨上可没说谁是西厂的厂公。 “韦家子,韦应熊。”杨奇淡淡道:“顾兄,看来太后把你也考虑进去了。” 顾万里大脑飞速转动起来,“我发誓,这件事,我并不知情!” 杨奇认真看了他一眼,收回目光,“我没说跟你有关系,但是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找场子容易,但现在杨贤侄还在东厂关着,暂且忍下!”顾万里道:“两宫娘娘为了加强自己手中的权柄,敢践踏祖宗之法,今天又在延康殿起了争执,看来双方已经势同水火,咱们这个时候一定要沉住气。” “先把高京这件事给办了,想办法把兵权拿在手上才是,区区两厂算什么?” “明天的大朝会,看我怎么收拾陈广!” 杨奇笑而不语。 心中却在冷笑。 果然,一听韦应熊当西厂的厂公,顾万里果然起了小心思。 他知道,顾万里想掌握西厂。 皇权特许太过诱惑了。 既然如此,那他要个东厂不过分吧? “顾兄,我看王有德不顺眼多时,可否想办法换个厂公,我这里有个合适的人选!” 顾万里眉头一挑,“谁?” “是谁你先别管,总之,东厂厂公的位置可否让我安排?” 顾万里,“不好安排,但可以试一试,毕竟两宫太后也不是傻子,除非王有德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来!“ 杨奇笑了,“这事交给我就行,我只要结果!” “好!”顾万里点了点头,旋即岔开了话题,“说起柳如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好像是柳烨之女。” “的确是!”杨奇点头。 “你可还记得当初跟柳烨号称汴京双士的梁超吗?” “他还没死?” “没呢,在大理寺天牢活的好好的,柳烨临死前,据说把查出来的账本和证据全都交给他了,若他死了,就有人会把账本抖出来,所以这些年一直在查,却始终没有踪迹!” 杨奇脸色有些难看,他不过商贾之子。 柳烨是谁? 家族累世两千石的书香门第。 在汴京都是赫赫有名的贵公子。 才华洋溢。 当年柳烨跟他结交,绝对是屈尊。 大家都说,没有柳烨,就没有今天的杨奇。 这句话,杨奇也是认同的。 他很嫉妒很嫉妒柳烨。 所以,找到机会,他毫不犹豫背叛了柳烨,借着柳烨的尸体上位。 可柳烨这个人,聪明绝顶。 谁也不知道他留下了什么后手。 当年,他奉旨调查吃空饷的案子,可背地里却不只是调查这个案子。 而这个案子,涉及太广,牵连太多的人。 所以,柳烨死了。 “我觉得,你可以在柳如烟身上多下点功夫。”顾万里提醒道。 “现在人在王有德手上,她人在哪儿都不知道。”杨奇冷哼一声,心却是提到了嗓子眼。 这件事,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总觉得自己疏忽了什么细节。 时隔十来年,忽然旧事重提,绝对没那么简单。 他找了个借口告辞了。 顾万里目送他离开,眼神淡漠的说道:“跟我谈条件,你以为你是谁?“ “大庆财神?” 顾万里忽然冷笑起来,“只要我想,你就是,我不想,你连屁都不是,生与死,皆在我一念之间!” ...... 很快,中书省连下两道懿旨。 东厂合法化。 其次,组建西厂。 而西厂厂公是谁,成了焦点。 国舅府上。 韦应熊正在床上躺尸。 陈广那一刀削掉了他的命根子,也差点要了他的命。 别人净身,就切掉那一坨,他倒好,留下了一个碗口大的刀疤,差点流血流死了。 稍为动一下,就漏尿。 当然,不动也漏尿。 就几天时间,他整个人就被尿渍给腌入味了。 他觉得自己璀璨的人生随着吉儿的离开,彻底黯淡。 他曾几次想要自我了结,可都因为害怕疼痛而告终。 他懊恼的哭泣,像个懦夫! 女人,权力,一切都离他远去。 最让他痛苦的是,他最亲爱的表妹,从他出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连一封信都没有。 他等了一天又一天,失望了一次又一次。 直到今天。 韦应熊彻底失望了。 爱意也随之变成了恨意。 想要复仇的念头,疯狂的在心底滋生,“贱人,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第七十六章 爹是爱你啊 父亲对他冷淡。 母亲知道他丢了吉儿,留了几滴眼泪后,就再也没出现在这个房间里。 转头把所有的关心都给了他的弟弟。 他那几个弟弟倒是天天来。 可都是来看他的笑话的。 韦家,不可能把家主的位置,让给一个太监! 就连韦家的下人都笑话他。 曾经的天之骄子,此刻躺在床上,就像是一条在茅坑里蠕动的蛆虫。 他的内心被恨意吞噬。 整个人已经疯魔。 可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许久未出现的父亲走了进来,脸上露出关切之色,“应熊,爹来看你了。” “爹?” 韦应熊冷漠的表情微微多了一丝疑惑,“你怎么来了?” “你是我儿子,我过来看你不是在正常不过吗?!” 韦照圆坐在床边,嘘寒问暖,仿佛要把这些天丢失的关心给补回来。 韦应熊冰冷的表情也逐渐融化。 被寒冰包裹的内心也逐渐松动。 可他了解自己的父亲。 是个极为理智的人。 绝对不会把感情浪费在一个废物身上。 哪怕这个废物,是自己的亲儿子。 所以,他试探的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韦照圆:“你知道爹为什么最近都没来看你吗?” “你是不是觉得爹不会在看重你了?” 韦应熊沉默。 韦照圆忽然生气起来,“糊涂,你可是爹的嫡长子,是韦家未来的希望,这些年,爹在你身上投入了多少心血,你不清楚吗?” “你就是这么想爹的?” 看着父亲痛心疾首的样子,韦应熊心中一颤。 难道,自己真的错怪他了? “爹实话告诉你吧,你丢掉......命根子这些天,爹一直在悔恨,没能保护好你。” “爹无时无刻不想为你报仇,但是爹知道,你是个要强的孩子,所以我一直在为你奔走。” “就算你以后当不了韦家的家主,那你也可以当一个手掌大权的太监!” 韦应熊咬牙道:“所以,你奔走这么多天,就是打算送我进宫当太监?” “不错!” 韦照圆扯谎道:“但不是普通的太监,而是手掌大权的太监!” “那还不是太监?” 韦应熊真的崩溃了! 哪有父亲把儿子送进宫当太监的? 虽然他现在已经是太监了。 可这要是传出去,他以后还怎么做人? “傻小子,爹这么爱你,能害你吗?” 韦照圆道:“何况,你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就算你躲在家里不出门,别人也还是会笑话你。” “怎么才能让别人闭上臭嘴?” “一个是让人敬你,一个是让人惧你!” “你要让别人又敬又怕才行。” “所以,爹给你争取了一个西厂厂公的位置!” “不是东厂吗?” 韦应熊虽然躺在家里,却也听说了东厂的事情,但西厂他还是第一次听。 韦照圆解释了一番,“这西厂,也是皇权特许,我儿,你可知道爹为了你,耗费了多大的心血吗?” 韦应熊浑身一颤。 所以这个西厂是他爹努力得来的结果? 他内心顿时感动不已。 当太监的确可耻,可如果是西厂厂公,那就不一样了。 皇权特许,手握大权,谁敢笑他? 他感动的看着父亲,“爹,孩儿错怪你了!” 韦照圆装出一副慈父的样子,“傻小子,我是你爹啊!” “一会儿圣旨就来了,你能起来接旨吧?” “儿子就算爬,也要爬出去接旨!” 韦应熊感觉自己活过来了,干涸阴暗的内心也变得鲜活。 不管别人怎么对他,只要爹在意他就好了,那他还是韦家子,以后当了厂公,也还是要以韦家的利益为重! “家主,宫里的天使来宣旨了!” “快,开中门,摆香案,把家里所有人都叫过来!”韦照圆急忙道。 韦应熊也激动的不行,虽然他走两步就漏尿,却还是咬牙爬了起来。 很快,他来到了门口。 韦家所有的人都到了。 看到韦应熊过来,一个个都捏着鼻子,满脸嫌弃。 就跟看到瘟神似的。 韦应熊心中冷笑,“笑吧,都笑吧,一会让你们全都笑不出来!” 韦照圆上前,看着来人,也是诧异,“王公居然亲自出来宣旨了?” “国舅,咱家这厢有礼了。”王有德笑眯眯的说道:“咱这一次,也是奉命前来宣旨。” “王公,先进屋喝茶。” “免了,先宣旨吧。” “除国舅外,余者跪!” 大庆就这样,士大夫不兴跪拜,接旨也是站着迎接。 其他人则是尽数下跪。 众人都觉得奇怪,不明白这个圣旨是给谁的。 “韦应熊上前接旨!” 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韦应熊踩着小碎步上前,刚要下跪,就被王有德跟搀住了,“陛下说你伤病未痊愈,不用下跪!” 韦应熊有些意外。 对赵牧,他内心很是复杂。 有轻视,痛恨,却也有一丝丝感激。 轻视,是觉得赵牧作为皇帝太过于懦弱。 痛恨,是因为赵牧抢走了自己的亲亲表妹。 可他心里明白,这跟赵牧其实没有半点关系,都是政治联姻。 感激,则是因为赵牧这个人为了救自己,当着满朝文武,指人为狗。 正因为了解赵牧的为人,才对他所作之事感到震撼。 至于此前延康殿的事情,在韦应熊看来,更像是朋友之间的争风吃醋。 吵架归吵架,赵牧绝对没有想要杀他的意思。 “多谢陛下!” “朕膺昊天之眷命:国舅之子,韦应熊乃忠良之后,现封为西厂厂公.......” 何太后虽然下了懿旨,可懿旨却不如皇帝的圣旨。 而且西厂皇权特许,太后懿旨也不具备权威。 日后很容易被人攻讦。 等王有德宣读完毕,韦照圆大喜,“叩谢圣上!” 韦应熊也是高兴道:“微臣接旨!” 韦家其他人全都倒吸口凉气。 这圣旨居然是颁给韦应熊的。 皇帝居然封他当了西厂厂公! 那可是跟王有德平起平坐的位置。 自打东厂问世后,王有德九千岁之名响彻京城。 难道说,他们韦家,也要出一个九千岁了?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原本还瞧不起韦应熊的人,全都面露惧色。 王有德把圣旨交给韦应熊后,说道:“韦公子,圣旨收好!” “多谢王公公!” 韦应熊拿过圣旨,虽然激动,但他心中还有个疑问,“王公公,可否借一步说话?” 第七十七章 让皇帝独揽朝纲 王有德点点头,跟着他走到一边。 韦应熊问:“敢问王公公,这西厂究竟是怎么回事?” 对父亲的说辞,他还是有些不信。 而且,西厂来的太突然了,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也很不合理。 韦家可是掌兵的。 无论是朝臣,还是两宫太后都不是傻子。 怎么可能会让他一个外戚当西厂厂公? 所以,他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是不是皇后去求了赵......陛下?” 他眼神有些期盼的问道。 王有德摇头:“没有,自那天起,陛下再也没有见过皇后,皇后也没来过延康殿!” 韦应熊心一沉,“那我这厂公......” “是陛下保举的你。” 王有德眯着眼睛,把事情经过大致说了一遍,“咱家说的是真是假,你入宫一问就知道,所以咱家也没必要在这种人尽皆知的事上欺骗你!” “什么?” “是赵牧保举的我?” 韦应熊如遭雷击。 眼中满是不敢置信。 “我,我,我......我此前那般对他,他,为什么还,还......” “那我就不知道了,但是陛下对你可真是好的没话说了,咱家跟在陛下身边这么多年,可都没有这种待遇哟,真让咱家好生羡慕。”王有德叹息一声。 “应熊,跟王公聊什么呢?”韦照圆上前,打断了两人的聊天,“王公,还请移步,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王有德本来想离开的,但是转念一想,国舅肯定会给自己贿赂。 虽然他已经发誓不再随便收贿赂,但陛下正是缺银子的时候,自己多收点贿赂,这样陛下手头就能宽裕一些,多养些兵力。 再说了,他只收钱不办事。 就等于没有受贿赂! 想到这里,王有德笑眯眯的说道:“那咱家就叨扰了!” “请!” 韦照圆做了个请的手势后,又对儿子道:“应熊,别发呆了,快过来陪王公。” 韦应熊冷冷看着父亲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浓浓的恨意,“我就知道,你在骗我,难怪你前脚刚说完,后脚圣旨就到了,你根本就是害怕我憎恨韦家.......” 王有德话,韦应熊信了。 因为一切都对上了。 正如他想的那样,除了赵牧这个单纯的傻子,不会有人保举他当这个西厂厂公。 至于他最爱的亲亲表妹。 等他入了宫,慢慢跟这个贱婢算账。 韦家。 他也会慢慢报复! 从韦家拿到了足够多的好处后,王有德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他前脚刚走。 后脚。 母亲孙氏,就第一时间上前嘘寒问暖,“应熊,你伤还没好,快坐下歇息!” “来人,拿个垫子来给大少爷垫着......” 下人也是飞快的动了起来,再也不复之前的轻慢懒散。 他那些兄弟姐妹,也都围上来,眼神殷切热情。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看到了祖宗呢。 韦应熊不仅没有一丝高兴,心中越发的冷漠和痛恨。 他很清楚,如果不是赵牧,自己还像一条蛆虫似的,躺在床上无人问津。 “我累了,先回房休息,明天一早,我还要入宫面圣!” “快快,你们兄弟几个,还不快搀扶你们大哥回房休息?”孙氏心疼道:“让厨房炖一些补品送过去......” ...... 翌日,大朝会。 赵牧本来打死不想去的,但是转念一想,自己布局这么多天,虽然失败占大多数,但也有成功的。 “缺德,上朝之前,朕最后问你一句,让你散播的谣言,你确定散播了吗?” “陛下,奴婢以项上人头担保,散播了!” “好,朕就最后信你一次!” 赵牧点点头,“把账本带上,今天该还高家一个清白了!” 一想到今天大朝会上,自己将要进行的操作,他就激动的不行。 他破天荒的没有蓬头垢面的去上朝。 而是穿的整整齐齐的。 如果顺利的话,这应该是自己为数不多的几次上朝了。 当然,他依旧没有去给两个老鸡婆请安。 见赵牧如此积极。 王有德小声对萧芙道:“陛下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今天就能彻底收拾高荣,杀鸡儆猴,能不高兴吗?”萧芙笑着道。 “也是,这几天的事情的确很顺利,换做是咱,肯定早就乐疯了。”王有德心情也很不错。 来到天庆殿。 臣子都来了。 “嗨嗨嗨,诸位,早上好!”赵牧笑呵呵的跟众臣打招呼。 “参见陛下!” 文武百官也是纷纷行礼。 “杨老登,今天精神头不行,打起精神来,你这个年纪,正是奋斗的时候,怎么能蔫头耷脑的呢?”赵牧一巴掌抽在杨奇的后脑勺。 杨奇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陛下教训的是,臣今天就把银子送到延康殿去!” 他心里直骂娘。 大清早就暗示自己送银子,他给还不行吗? 赵牧一愣,虽然这老登说话没头没脑的,但人还怪好。 “顾老登,你挺精神的!” “都是托陛下的福!”顾万里笑呵呵回道。 其他人见赵牧又回到了曾经那种干劲满满的状态,都是点头。 这才是他们记忆中的皇帝嘛。 赵牧屁股刚挨着龙椅。 两个老鸡婆就来了。 “臣等恭迎圣母皇太后!” “诸位卿家免礼!” 萧何两位太后平日里都是并肩而行,但是此刻隔着老远,脸色也是冰冷。 不过,在看到龙椅上的赵牧时,脸上多了一丝微笑。 皇帝果然还是勤政的。 在萧太后看来,赵牧今早不给自己请安,也是害怕何太后生气嫉妒。 毕竟这个贱人,是个嫉妒心很强的人。 巧的是。 何太后也是这么想的。 “皇儿,你今天来的可真早。”何太后笑着道。 “母后,还是少说废话,咱们快开始今天的朝会吧,儿臣都快等不及了!”赵牧激动地说道。 萧太后,“皇儿,你是皇帝,要有威严一些,不可轻佻!” 何太后逮住机会怼道:“皇儿这是心系政务,而且,我皇儿生的威风凛凛,不怒自威,哪里轻佻了?” “你!” 萧太后瞪了何太后一眼,“本宫只是提醒他不可殿前失仪!” “姐姐,皇儿长大了,要学会放手!” “依妹妹看,这一次大朝会就是极好的机会!” “你不是说要放权给皇儿吗?”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就让皇儿独自主持朝会,总揽朝纲吧!” 第六十八章 谁特么让你夸的 此话一出,满朝皆惊。 再皇帝亲政这件事上,何太后向来跟萧太后是共同进退的。 文武多次上谏,请求太后还政。 结果一拖再拖,以皇帝没有及冠为由拒绝还政。 这期间,皇帝还‘死’了一次。 也依旧没能改变她们俩的决心。 而此时,何太后居然主动提议还政,简直不可思议! 有人觉得,是皇帝及冠在即,两宫太后不得不从手里挤出一点权力分给皇帝。 可顾万里却看的真切:“果然,两宫太后分权不均,闹翻了。” 这正好是顾党崛起的好机会,他对旁人使了个眼色,便有人站出来附议: “陛下再有数月便及冠了,也是时候尝试着独揽超纲,以免到时候手忙脚乱!” “陛下向来勤政,三年来无有纰漏,已然可以独自主持朝议!” 一群顾党之人纷纷出列,“臣等复议!” 韦照圆是最高兴的。 韦应熊当了西厂厂公,以后就是皇帝的贴身黄门。 等皇帝亲政,那还不把皇帝掌控的死死的? 所以他附和的声音最大。 萧太后脸色特别难看。 被何太后将了一军。 就在她思索该如何回答的时候。 赵牧急了,冲着下面的人摆手,“住口,都住口!” “谁说朕想独揽大权了?” “又是哪个王八蛋说朕想亲政?” “告诉你们,朕一天没及冠,就一天不会亲政!” “可是陛下,现在距离及冠也没多少天了,您也该慢慢掌权了!”有臣子说道。 “掌个屁的权!” 赵牧眼睛都翻上天了,这些人,是真的巴不得他死。 “朕一天不及冠,就能多享受母后的关照,这种关爱,跟你们这些没妈的说不通!” 这一骂,把满朝文武都骂进去了。 一个个脸都绿了。 谁没妈了? 哪有人张口就骂娘的? “陛下,还请注意殿前礼仪!” “圣人言......” “圣你妈个头。”赵牧下了龙椅,冲下金銮殿,指着那个满口之乎者也的老臣说道:“你们都想朕亲政,可朕,只想让母后高兴!”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观察萧鸡婆的表情。 见她面露感动之色,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行了,从现在开始,谁都不允许说这件事!” 站在案牍一侧的萧芙开口解释道:“大庆以孝治国,陛下纯孝仁义,对太后娘娘向来体贴入微。” “常言道,父在不留须,母在不远游,陛下也是害怕太后生出孩儿长大,母已老的悲伤感。” 赵牧都听傻了。 他就是单纯的不想亲政,不想被萧鸡婆陷害而已。 行事乖张,也是想把朝臣全都得罪一遍。 因为在大庆,骂娘人家是要跟你拼命的! 他指着萧芙,气的手抖,“你,你,你......你居然背刺我!” 萧芙把他形容的如此伟岸,既不利于他后续的计划,更会把他推向死亡的深渊! 这B姐,不仅乃小,心眼也小。 居然在这个时候报复自己! “诸位,你别听B姐胡说,朕根本不是这个意思!” 然而,众人听完萧芙的解释后,都是恍然大悟。 那个被赵牧骂的脸色通红的老学究,顿时面露惭愧之色,“微臣不能体谅陛下的孝心,真该死啊!” “陛下,纯孝也,微臣佩服的五体投地!” “天子纯孝仁义,大庆中兴指日可待!” 所有臣子脸上的表情,都从愤怒,变成了敬佩。 毕竟,孝是一个人的底色,更是一个人的门面。 萧太后心里叹了口气,她虽然恨不得赵牧去死,但这家伙的确孝顺。 既然如此,就顺水推舟让他过过独揽大权的瘾。 等他体验了这种独断朝纲的感觉后,一定会想尽办法地讨好自己,靠近自己。 “皇儿,母后知晓你的意思了,不过,母后并不是不舍得放权,既然妹妹开了这个口,那今天的大朝会,由你来主持,不管做什么决定,母后绝对不插嘴!” 何太后:“我也一样,绝不插嘴,尊重皇儿所有决定!” 王有德:“陛下这一招以退为进,妙~啊~” 他又看了一眼萧芙,心中感慨,“我愿称郡主为最强嘴替!” 赵牧崩溃,“我孝你麻辣隔壁......” 大朝会才刚开始。 就如此不顺。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莫非,朕今天又要失利?” 呸呸呸。 朕今天一定能成功! 压下心中的慌张,他回到了龙椅上。 王有德高喊:“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有本奏!” 康严出列:“启奏陛下,高京一案,御史台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赵牧大喜。 来了。 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他正襟危坐,“说!” “御史台查高京诬告罗冲一案,证据确凿,已经完成了所有的取证!” 乌海出列,“大理寺查到高京在京城开设多处赌场,对民间百姓发放子钱(高利贷),使得千家百户家破人亡,罪大恶极,其罪当诛!” 雷鸣亮出列,“刑部通过审讯高家家属及其下人,找到了高京官商勾结的,侵吞农田,迫害百姓的证据,甚至,刑部还发现高京曾联络过他国的商贾,行走私之事,此乃资敌大罪,种种罪状表明,高京死有余辜!” 紧跟着,三人齐齐拱手,异口同声的说道:“陛下目光如炬,派王公公当街铡了高京,实乃圣明之举,大快人心!” 满朝文武都纷纷夸赞起赵牧来。 “不愧是陛下,居然一眼就辨出了忠奸!” “若不是陛下,这高京还不知道要做多少恶事!” 说着说着,众人就开始山呼:陛下万岁,陛下英明! 赵牧都听傻了! 不是! 谁他妈让你们夸了? 虽然他用脚指头也能想到,高京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他收拾高京的初心,只不过是想当一个残害忠良的暴君而已! 这些人怎么这么爱睁着眼睛说瞎话? 萧太后:“皇儿,多亏了你,要不然,母后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何太后,“皇儿长大了咯,以后母后就不用多费心操劳国事咯!” 赵牧:....... 压下心中的惶恐,赵牧问:“那,高荣呢?” “回陛下,相比高京,高荣更加的罪大恶极!” 顾万里出列道:“高荣自当官起,就收了大量的不义之财,这几十年间,犯下了累累罪行。” “最重要的是,微臣在高荣家中发现了多封大逆不道的书信。” 顾万里一招手,便有人将信笺呈上来,“请陛下,太厚娘娘查阅!” 信送到了赵牧等人的手中。 赵牧随意的翻看了两眼,都傻了。 这全都是高荣和高京直接的书信,里面有很多造.反的言论。 虽然信纸做了做旧的处理。 不过......这个墨迹似乎都没干透。 叠在一起,都他娘的粘一块了。 “不是,你们糊弄鬼呢?” 第七十九章 谁让你们这么查案的 “太可恨了!” 何太后放下信,怒声道:“高荣叔侄二人,实乃我大庆开国以来,最大的国贼也!” 萧太后也是冷声道:“这些书信,足够将高家满门抄斩了。” 既然拉拢不到高荣,那就让他去死吧。 她看了一眼顾万里,本来想下令。 但是想到自己方才说的话,又忍住了,“皇儿,你怎么看?” 赵牧都无语了。 这书信一看就是造假的。 再说了,谁家好人造.反还保留书信啊? 不都是阅完既焚的吗? 而且。 他们是亲叔侄,住所就隔了一条街而已。 当面说不好吗? 不过,他们把高家弟兄锤死,到时候自己拿出账本翻盘,岂不是更好? 想到这里,赵牧又高兴了,他刚想说话。 顾万里又道:“娘娘,不止如此,这高荣还有同党!” “谁?” 萧、何两位太后齐齐问道。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辅国大将军陈广!” 众人齐齐看向陈广。 “胡说八道,顾万里,你岂敢攀咬老夫!” 陈广怒声道:“老夫对国朝,对陛下忠心耿耿,岂能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我攀咬你?” 顾万里冷笑,“没有证据的事情,我能胡说八道吗?” 他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诸位,这是高荣事发当天,写给陈广的求救信,被我给截留了。” 全场顿时一片哗然。 “假的,都是假的!”陈广怒声道:“顾万里,你休要栽赃老夫!” “是不是栽赃,你心里清楚,高荣已经认罪了,铁证如山,岂容你狡辩?” 顾万里把高荣的信呈上后说道:“娘娘,证据确凿,还请下令,将陈广收监,并清查陈广所有的党羽!” 陈党的人都是胆战心惊。 高荣的案子已经被定性为谋逆。 这种时候,谁沾上,谁就得死。 如果陈广被打为高荣同党,他们不死也要脱层皮! “这绝对是高贼的攀咬!” “陛下,二位娘娘,陈将军忠君爱国,是绝对不可能做这种事情的!” 顾万里冷笑连连,“知道高京为什么要构陷罗冲吗?” “因为罗冲和张鹏举是老相识,高京先前构陷罗冲造.反,就是为了攀咬张鹏举!” “可你们想过为什么高京要栽赃张鹏举吗?” “是因为他本来就有贼心,再加上高荣在背后撺掇,他就把主意打到了罗冲的身上。” “而这背后,陈广也参与了,高荣的供词里已经尽数说明。” “陈广,狼子野心,明知道三国在外虎视眈眈,却妄图陷害国朝的中流砥柱,这不是谋逆是什么?” 顾万里厉声呵斥:“若非陛下洞若观火,所有人都还蒙在鼓里。” “真到了那一天,刀子架在我们的脖子上,那时,我等就成了大庆的罪人了!” 陈广心神大骇,“我没有,你冤枉我!” “陛下,娘娘,微臣都是冤枉的,请陛下,娘娘明察!” 他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说道。 一直没吭声的叶向东心也沉了下去。 他想过顾万里会报复。 却没想到报复来的如此迅猛,让人难以招架。 若是陈广倒台,他必然独木难支。 至于皇帝。 从始至终,他都没把皇帝放在眼里。 在他看来,这始终都是文武和太后党派之间的斗争。 叶向东出列,“陛下,娘娘,陈将军这些年,为国朝领兵打仗,没有一百仗也有八十仗了,身上的伤疤,没有一千道,也有八百道。” “先帝在世前,曾说陈将军乃世间一流忠诚,又岂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若因为奸臣的攀咬,就随意将辅国大将军下大狱,难免寒了忠臣的心。” “以后,我辈武夫,还有谁敢为国尽忠,卖命?” 说到这里,他单膝跪地,“请圣天子陛下,娘娘明察!” 紧跟着,他身后所有的武将齐齐跪在地上,“请圣天子陛下,娘娘明察!” 这一瞬间。 文臣站立,武将跪地。 双方阵营鲜明又割裂。 文武之间的竞争已然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一旁的萧芙看的真切。 今天,但凡陛下点个头,那么文臣将彻底压倒武将。 而武将却不见得会一蹶不振。 搞不好,陈党的人会铤而走险。 而叶向东也不会袖手旁观。 现在破坏平衡,可不利于朝堂,也不利于国家。 萧芙紧张的想:“陛下会怎么做?” 何太后也面露紧张之色,“姐姐,你倒是说句话啊!” “今天是皇儿独揽大权,哀家说了,不管皇儿做什么决定,哀家都绝对支持!”萧太后道。 赵牧心里有无数句妈卖批要讲。 难怪两个老鸡婆今天这么好心,让他独揽大权。 原来挖了坑等着自己跳呢。 她们俩肯定早就知道顾万里会发难,所以才把自己推出来当挡箭牌! 果然毒啊。 他好心累。 他走的每一步,都是这么的艰难。 再这么下去,他迟早气死在龙椅上。 “请陛下裁决!”顾万里也跪了下来。 杨奇等人也是纷纷拜倒:“请圣天子陛下裁决!” 福王兴奋的不行。 这个案子他也参与了,但是参与的不多,他都是让赵宽去管,更多的精力,都放在顶替高荣的事情上了。 要是陈广也倒了,说不定自己有机会染指军权。 “娘娘果然是爱我的,为了我先搞垮了高荣,现在又借皇帝的嘴准备搞垮陈广,娘娘肯定会把步兵司的军权交给我管!” “到时候双权再握,本王就彻底站起来了!” 想到这里,他也高声道:“请圣天子陛下裁决!” 赵牧再也忍不住了,“我裁尼玛!” 咆哮声响彻了整个金銮殿。 所有人都被骂蒙了! 赵牧怒气腾腾的从龙椅上下来,冲到他们的跟前,怒声骂道:“谁教你们这么断案的?” 乱了,全都乱了。 这剧本不对。 跟赵牧设想的剧本完全不一样。 他都想好了,今天要给他们来一个大的,却没想,拉了一坨大的。 昏君没当成,反而成圣天子了? 再这么下去,他岂不是要比肩尧舜了? 这些老登是真的没想他活啊! “顾老登,康老登,乌老登,雷老登......还有你,福王老登,立刻马上,滚到朕的面前来!” 第八十章 令人发指的数字 被赵牧点名的几个人,一脸懵的走上前去。 “陛下,这案子清晰明了,可是哪里有问题?”康严不解道。 “清晰个屁,你们真以为朕傻吗?” “谁家好人谋逆写信谈论?” “他们是亲叔侄,又不是离开十万八千里,有什么事私下密谋不行,非要留纸质的信笺?” “如果朕是高荣,第一时间肯定会销毁所有的罪证,怎么可能会让你们抓个正着?” 赵牧的三连问,让整个朝堂都安静了下来。 康严,“万一高家人是猪头三呢?” “猪头三都能当阁老,那你怎么连猪头三都不如?”赵牧瞪了他一眼。 康严被怼的哑口无言。 乌海拱手道:“可是陛下,这些是三司联手调查出来的,岂会有假?” “而且,高荣已经招供了,供词清晰明了,这绝非臣等诬告!” 雷鸣亮,“陛下,其实高家叔侄留下信笺也很正常,若非如此,我们也不可能从信笺里顺藤摸瓜,找到高荣党羽!” “此举动,看似蠢笨,实则内有深意。” “首先,谋逆需要考虑到方方面面,常言道,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记录下来,方便事后查漏。” “其次,叔侄两对话提及了多人,其中这些人,都是高家的党羽,这何尝不是一种胁迫手段?” “在我等抓获高荣之前,他还曾向数人写信求救,安排后路企图逃跑。” 听完雷明亮的解释,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这样就解释的通了。 顾万里也顿时明白了赵牧的深意,拱手道:“陛下思虑周全,倒是臣等行事太过粗糙,多谢陛下提醒,事后三司衙门会联合把案子所有的细节公之于众的,绝对不会留下半点瑕疵!” “陛下虽然初次主持朝会,可俨然已经有了圣君的风采!” “陛下做事周全,心思缜密,有条有理,未来必然是明君!” “我大庆百姓有福咯!” 听到这些夸赞,赵牧都要裂开了。 他是怀疑啊。 不是来找补的! 在这么下去,这个案子全都是他这个皇帝的功劳了。 这还了得? 他一咬牙,“高京诬告罗冲的事情,这个就不提了,他死了也是死有余辜,但是这并不意味着,高京就是一个贪官污吏。” “还有高荣,对国朝也是忠心耿耿的,为大庆卖命几十年,朕也不太相信他是谋逆!” 目光扫过众人,他高声说道:“之所以这么说,是有原因的,因为朕让缺德查抄高家叔侄两人家产的时候,查抄所得的资产,几乎亮瞎了朕的眼睛!” 萧芙看了王有德一眼。 王有德心领神会,走到赵牧跟前,从怀里摸出了两个账本,“陛下,这是查抄高家叔侄二人家产的账本!” “念!” “喏!” 王有德在众人的注视下翻开了账本。 所有人都是翘首以盼。 说了这么久,谁都不知道高家叔侄俩贪墨了多少银子。 想来肯定是一笔巨款。 绝对的富可敌国! “庆安三年冬,十一月三日,查抄高京家产,一共查抄出,二百一十六两余八百六十二钱,府邸中倒是有一些普通的烂木头家具,总价值超过十两银子,除了府邸值点钱之外,高京家中男丁一共二十人,女眷四十人,从这些人身上搜出一百六十七两银子,府库之中,粗麻有十几匹,余粮二石,各类首饰...... 众人脸上的表情从期待到迷茫,再到震惊! “这,这怎么可能?” “高京家拢共就二百多两银子,几十亩地,二石粮食?” “放屁,绝不可能,高京家连恭桶都是金的,我亲眼看过,他们家都是南洋运送来的檀木家具,少说也价值个十万两银子......” “肃静!” 萧芙气沉丹田,一时间,竟让盖过了所有声音。 众人只觉得耳膜一阵生疼,都是闭上了嘴巴。 “我懂了,这高京贼啊,肯定是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转移到高荣家了。” “对,也只有这样,才说的过去!” “快别讨论了,马上就念高荣家资了!” “高贼的家资肯定是个天文数字!” “庆安三年冬,十一月九日,查抄高荣府邸,一共查抄出各类物资总价值超过三百六十七两余二百三十钱,田亩八十余亩.......” 伴随着王有德开口。 众人脑瓜子嗡嗡的。 一个个都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啥,叔侄二人一个阁老,一个正三品大员,两家人加起来一两百号人,就查出六百两银子?” “糊弄鬼呢?” 众人都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羞辱。 一个个都愤怒的不行! 顾万里也是傻了眼,他想过高家叔侄的家产可能是个惊世骇俗的数字。 却没想是一个可笑到令人发指的数字。 大庆高薪养廉,历朝历代之最。 阁老一年的俸禄都超过了五千两,这还没算其他的赏赐。 一年万两银子轻而易举。 汴京知府少一些,但三五千两还是没问题的。 这么多年下来,叔侄二人拢共就攒了这么点银子? 那还不如回家种地。 当什么官? 满朝文武没有一个相信的。 萧太后也觉得荒谬。 她的确长年累月身居深宫,可不代表她是傻子。 如果,账目是真的,真相只有一个。 高家叔侄家产被贪墨了。 而被贪墨的人。 只有一个! 姓何的贱人! 她愤怒的看向何太后,却恰好对上了何太后愤怒的眼睛。 “姓萧的,你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何太后几乎压制不住怒火,“高家叔侄家产怎么可能就这么点银子,说出去谁信?” “恐怕,也就哀家得傻皇儿信!” “这个数字,恐怕是不能服众!” 她气的不行。 姓萧的贱人,简直贪得无厌。 她就说这几天这贱人怎么没动静,原来私底下已经把所有的好处给搂干净了。 也就赵牧这个傻小子,被糊弄的一愣一愣的。 不仅没有丝毫怀疑,而且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来,他深信不疑!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是!”萧太后咬牙切齿道:“哀家也没想到,你的胃口居然这么大,就不怕被噎死吗?” 第八十一章 罪己诏 “本宫还想问你呢,你就不怕撑死?” 何太后怒火中烧,她早就盯上两家的家产了,就算分不到一半,四成肯定有的。 她为什么准许东厂查抄高家叔侄的家产? 如果让三司衙门的人动手,这笔钱不仅得进国库,三司衙门办差的还得刮一层。 进了国库后,再想伸手,就没那么容易了。 东厂查抄就简单多了。 进的虽然是皇帝的内帑,但皇帝听她的话呀! 可现在,抄家拢共抄出六百两银子。 糊弄鬼呢? “姓萧的,这笔银子,你要是不分我一半,我决不罢休!” 何太后也懒得废话,直接撂下狠话。 萧太后鼻子都气歪了。 这贱婢,贼喊抓贼,也太不要脸了! 若非她授意,账目上怎么可能只有这么点钱银? “好,你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 萧太后怒极而笑。 “姑母,气大伤身,消消火!”萧芙上前安慰道。 萧太后拉着萧芙的手,小声问,“芙儿,你天天寸步不离跟着皇帝,肯定知道真相,你告诉我,这笔钱是不是让那个贱人给私吞了?” 萧芙毫不犹豫的点头,“嗯,这件事皇帝虽然做的比较隐秘,但是肯定瞒不过我,王有德从高荣叔侄家中大概抄出三四百万两银子呢!” 夺少? 三四百两银子? 萧太后呼吸都急促了。 国朝一年税银才八百万两。 她要是能拿到这笔银子,能干多少事? 曹大淳瞪大了眼睛,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娘娘,这也太贪得无厌了,这么多银子,居然只留了几百两银子,这是压根没把您放在眼里!” 萧太后此时已经不是生气那么简单了。 若是三四十万两银子,她还能忍一忍。 可这是三四百万两银子。 她发誓要弄死这个贱婢! “好芙儿,要不是你,姑母就被蒙在鼓里了。” 她拍了拍萧芙的手,心里流转过无数的阴招,看向何太后的眼神满是冰冷。 何太后回想这些年,一直被萧太后压制,输多赢少,但面子上还是过得去的。 有什么好处,都会有自己一份。 但现在,她连盆子都端了,连口汤都不给自己喝。 她再也无法忍受。 “莲英,你能查到王有德从高家叔侄家中抄出多少银子吗?” “奴婢这就派人去打探!”张莲英后退到龙椅后面,招来了自己的心腹太监。 众人的表情都落入萧芙的眼中,让她越发的敬佩赵牧。 她又想起赵牧当着王有德的面告诉自己抄家总数,顿时就明白了,“陛下就是算到这一遭,所以特地给我透露抄家数目,让我转达给姑母。” “不对,应该不只是转达给姑母,还要转达给......何太后!” 她福至心灵,悄无声息的走到一边,跟王有德的心腹交代了几句,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做完这些,萧芙又一次感慨赵牧的厉害,“攻心之计,乃上上之谋,陛下对人性的把握,已然臻至化境!” 而赵牧听到众人的议论。 脸色一沉,“嚷嚷什么?” “你们可以怀疑高家叔侄,难道你们还怀疑朕吗?” “这些,都是朕亲自核实过的,上面记录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朕亲眼看过的,这些难道都是假的吗?” 顾万里皱眉道:“可是陛下,这未免说不过去!” “有什么说不过去的?”赵牧睁着眼睛说瞎话,“高京的确诬告了张鹏举,但除了这件事,他还是算是不错的知府,这个账目就是最好的证明!” “堂堂正三品大员,全部家产居然只有二百多两银子,苍天呐,朕从未见过如此清廉的官员!” “还有高阁老,家里二百多口人呐,只有三百两银子,简直是清流中的泥石流,如此清廉之人,却因为朕的盲目,而下了大狱。” “常言道,子不教父子过,臣不教,君之惰。” 说到这里,赵牧摸了摸怀里的茱萸,本想揉眼皮的,结果劲儿用大了,抹到了眼珠上。 “啊!” 霎那间,强烈的刺痛让他发出惨叫声。 眼泪顿时跟撒尿似的流了下来,止都止不住。 “残害忠良,朕有罪!” “让这么一个清白的老人坐牢,朕该死啊!” “先帝那么仁爱的一个人,朕怎么半点也没随到?!” 赵牧跪在地上,疼的一拳砸在地板上,“朕简直不是个人!” “陛下!” 王有德吓得急忙跪在地上,“不可跪啊!” 顾万里也是吓得跪下,“陛下,快请起!” 满朝的文武纷纷跪在地上央求,“此乃高家叔侄之罪,陛下何罪之有?“ 萧太后也吓了一跳,“皇儿,快起来。” 何太后见赵牧哭的如此伤心,忍不住喃喃道:“皇儿啊,真相不是你看到的这样的,高家叔父的家产怎么可能只有六百两,你被人给欺瞒了呀!” 何太后叹息。 可她没有证据,说出去也没人相信。 不过,等西厂建立,她就再也不用忍气吞声了。 “母后,诸位爱卿,你们就不用劝说朕了!” 赵牧仰天大哭道:“朕不是个好皇帝,在位三年,没有为国家,为百姓做过一件好事。” “现在,更是害的高阁老,这么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老人,家破人亡,朕实在是没有颜面见他了。” “所以朕决定,退位让贤,让更有德行的人来接替朕的位置!” 话落。 全场一片死寂。 紧跟着众人哗然。 “不可!” “陛下勤政,爱民,仁慈,孝顺,洞若观火,是千古少有的明君!” “定然是高家叔侄藏匿的太深,请陛下给臣等时间,一定能拷问出高荣的藏宝地!” 顾万里吓了一跳。 这小皇帝,疯了吧? 退位让贤这种话,能随便说吗? 他看向金銮殿上的两宫太后,也是无比窝火。 看看这两个太后干的事,简直太羞辱人了。 都把单纯的小皇帝,逼成什么样了? 这也就是小皇帝涉世未深,心思单纯,才会相信账本上的数目。 祝关山跪走上前,哽咽道:“臣等失察,让圣天子陛下受委屈了,圣天子陛下,快快收回罪己诏吧!” 第八十二章 陛下圣明 他身后一众清流,哭的跟死了爹妈似的。 “陛下宅心仁厚,仁爱不仅不输先帝,还犹有过之!” “可这件事,并非陛下的失责,如何能下罪己诏啊?” “主辱臣死,这件事,是我等的过错,我等该死啊!” 一时间,天庆殿内,哭声四起。 一下子就把赵牧的哭声给盖过去了。 有几个老臣哭的要断气似的,赵牧差点没忍住发笑。 可随之而来的,便是迷茫。 不是。 什么罪己诏? 这他娘的才不是罪己诏呢! 怎么跟自己想的不一样? 这账本难道还足以证明高荣叔侄的清廉? 这些清流这个时候,难道不该站出来抨击自己这个犯错的皇帝? 你们哭尼玛呢? 赵牧气的浑身发抖。 难道是自己哭的不够惨? 还是说,自己的布局不够完美? 从民间到朝堂,自己的名声应该早就烂透了呀。 那为什么他们还不允许自己退位? 杨奇没哭也没劝赵牧,他从这里面嗅出了一丝丝的不对味。 看向一旁的陈广,他恍然大悟,“太后不想让陈广倒台,害怕朝堂格局变化。” 他跪走到顾万里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顾万里眉头直皱,忍不住在心里腹诽,“高家叔侄的家产就把这两个太后给喂饱了?” “果然是妇人之仁,这种时候,应该快刀斩乱麻才是。” 他虽然愤怒。 却也很无奈。 无他。 若非王有德在太后的授意下提醒自己,他也不会想到借助高荣的手报复陈广。 眼瞅着就要把这叛徒和陈广一并收拾了,皇帝又闹腾罪己诏。 这就是提醒他该收手了。 这个罪己诏肯定不能下。 若下了罪己诏,岂不是意味着他们这些主办人员都错了? “陛下无罪,臣等有罪!” “万方有罪,皆在臣身!” “还请陛下收回罪己诏!” 顾万里带头请求。 那一瞬间,满朝文武纷纷趴在地上,“求陛下收回罪己诏!” 赵牧:....... 他都哭成鱼泡眼了。 你们就说这个? 畜生,都是畜生! 根本就没有把他这个皇帝当回事! “皇儿,你无罪,是母后有罪!”萧太后硬是挤出了几滴虚伪的眼泪,一边用手帕擦拭眼泪,一边哽咽道:“先帝把你托付给我,让我好好照顾你,可母后却没有做到位,才让你被奸臣给蒙蔽了,母后都没脸去见先帝,更没脸去见列祖列宗了!” 萧太后被逼的没办法了。 三四百万两,她一个子没拿到手,皇帝一个罪己诏,连带着她这个东宫太后也失察有罪了。 “你不是要下罪己诏吗,让母后来下!” 赵牧都傻了。 不是。 这萧鸡婆。 有病吧? 罪己诏是什么好事吗? 这种事也要抢着上? 再说了。 他才没下罪己诏! 正要解释。 何太后抢先抹着眼泪道:“哀家也有罪,哀家也失察了,既然要下罪己诏,那哀家也一起下吧!” 那一瞬间。 整个朝堂哭声再次大作。 “臣等有罪,请陛下,娘娘责罚!” 王有德跪在一旁,傻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旋即倒吸口凉气。 “难怪陛下让我往少了写,原来写的越少,威力越大!” “高,实在是高!” 这一出戏,就算他全程参与,也只看懂了七七八八。 因为他不知道这每一个布局之中,都会有怎样的反应。 现在来看,这每一个反应,都是他想破头都想不到的。 史官拿起笔奋笔疾书:庆安三年冬,仁爱的天子被奸臣蒙蔽,下罪己诏,朝臣大哭自省,两宫太后落泪...... 赵牧被他们哭的脑瓜子疼。 哭也就算了。 有些人纯干嚎,发出杀猪般的叫声,气的赵牧都想提刀了。 “行了,你们别嚎了!” 赵牧怒声道。 “请陛下收回罪己诏!” 赵牧攥着拳头,“不可能,朕就算饿死,从天庆殿顶上跳下去,也绝对不会屈服你们!” 朝臣哭的更大声了。 “陛下,我的陛下哟,你怎么这么想不开!” “年纪轻轻的,就这么仁慈仁爱,臣这一把年纪,都活到狗的身上去了......” 上了年纪的老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拖着长音跪在地上哭丧......不是,夸赞赵牧! 赵牧听到这些夸赞,仿佛自己已经半只脚进了棺材。 再这么下去。 还没等他退位让贤,就被这些人给气死了。 “朕......收回罪己诏!” 顾万里一抬手,大殿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朕后悔了,又不收回了!” “陛下,我仁爱勤政,爱民宽厚的陛下哟.......” 赵牧气抖冷。 这些狗臣子。 全都在演他! 他失魂落魄的从地上站起来,眼神中偷着三分凉薄,三分可怜以及四分绝望。 他不明白。 自己每一个步骤都计算的如此准确,为什么又他娘的失败了? 这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萧太后擦干眼泪,亲自下去把皇帝搀扶起来,“皇儿,母后知道你性子淳朴,但这个案子,远比你想的复杂。” “这罪己诏,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下的,懂了吗?” 赵牧犹如提线的木偶,木讷的点点头,但连日来的失败,点燃了他的怒火,他猛地抬头看向萧太后,“不,这罪己诏,儿臣一定要下,就算母后不同意,儿臣也一定要下!” 就在萧太后准备进一步劝说的时候。 萧芙又开口了,“陛下的意思是,即便高家叔侄证据确凿,可陛下作为圣天子,却没能更早发现高家叔侄的罪行,这才让两宫娘娘担心受累,内心惭愧!” “正是因为陛下孝顺,又是天子,才更需要以身作则下这个罪己诏,否则不足以表达自己和罪恶抗争到底的决心!” 萧太后恍然大悟,拉着赵牧的手,赞道:“原来如此,皇儿果真胸有大志!” 何太后也赞道:“若是这样,这个罪己诏下便下,正好安抚一下民心,百姓若知道皇儿如此圣明,定然会更加的爱戴拥护皇儿!” 顾万里心中冷笑连连。 这两个太后,还真算计到了骨子里。 吞了好处,收拾了高荣不说,还敲打了陈广,最后又让皇帝罪己诏收买人心。 果然心机似海。 但这种时候,他却不得反对,只能拱手道:“陛下圣明,太后娘娘圣明!” 朝臣再次拜倒:“陛下圣明!” 第八十三章 我不是这样认为的 赵牧憋出了内伤。 他,圣明? 他就是想当一个昏君而已。 他圣明个嘚啊! 这一刻,赵牧绝望到极致。 只有他自己清楚,为了今天,他做了多少准备! 他甚至还提前写好了台词,记得滚瓜烂熟。 可这种结果,他实在是难以接受。 看着萧芙笑眯眯的样子,赵牧连瞪她的力气都没有了。 算了。 毁灭吧。 这个朝堂之中,除了自己,没有一个正常人! 可赵牧生无可恋的样子,落入萧芙眼中,却非常的胸有成竹,仿佛一切都在陛下的掌控之中。 因为每一步,都在这位的计算之中,没有丝毫意外,所以才会如此淡然。 蓦地。 她心跳加剧。 仿佛下一刻就要从胸腔跳出来似的。 她也有些不太敢看赵牧。 因为,那身影太过伟岸,耀眼。 在他的面前,自己是那么的渺小。 等到众人起身。 顾万里道:“既然账目有问题,那么就再深入调查一下。” “不过,陈广的既然跟高荣有密切往来,微臣以为,应该先将陈广停职,接受调查。” “真金不怕火炼,如果没有问题,没人能够构陷的了一个辅国将军!” “你!”陈广刚要反驳。 叶向东拉了他一把,示意他不要冲动,旋即压低声音快速说道:“你不知道他手里有多少张底牌,先答应他,否则,你今天出不了天庆殿。” 陈广脊背一寒,也是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出列再次跪下,“陛下,两位太后娘娘,微臣愿意停职接受调查,自证清白!” 萧太后:“皇儿,你怎么说?” 赵牧现在已经陷入失败的阴影之中,啥也不想管,“母后做主就行!” 萧太后点点头,“好,既然如此,高荣继续收监调查,这一次,所有问题都必须一次性解决,不可以在留下疑问,否则哀家一定治你们办案不力的罪过。” “喏!” 几个主审纷纷拜倒。 “至于陈广,为了你的清白,就暂时委屈你配合调查,哀家向你保证,只要你是清白的,没人能害你!” “多谢陛下,多谢太后娘娘!” 陈广磕头谢恩。 “没什么事,散朝!”萧太后说了句,就迫不及待带着人离开了。 何太后也冷着脸离开。 赵牧木然的跟在背后,对大臣的恭送置之不理。 回到延康殿。 赵牧再一次把自己关在了寝宫里。 “贼老天,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朕?” “朕到底那里做错了,你要这么对待我?” 赵牧愤怒的打砸特制的木人桩,这个耐揍,还特别解气。 殿外。 王有德道:“咱家不懂,陛下明明轻而易举收下了几百万两银子,怎么一点都不高兴呢?” 萧芙:“陛下志向高远,心系天下苍生,区区几百万两银子,对于天下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 “有道理!” 王有德点了点头。 恰好这时,吏部的官员来了,还带了三十万两银子来的。 王有德清点了一下,不多不少,正好三十万两银子。 他高兴的敲响了门,“陛下,杨奇的三十万两银子送来了!” 嘎吱。 殿门打开。 赵牧冷着脸从里面走出来。 看着王有德献宝似的指着箱子里银闪闪的银锭,眼神淡漠,“缺德,陪朕去走走。“ 萧芙顿时就明白赵牧又想出宫了,这一次不用赵牧找借口把她支开,她主动说道:‘我去看看禁军训练的怎么样了!’ 旋即看了一眼王有德。 王有德暗暗打了个手势。 他跟萧芙说好了,以后他在明,萧芙就在暗处保护。 这样,陛下微服私访,也更加的安全。 不过,做戏做全套,该有的流程还是不能少的。 表面上,王有德也要跟赵牧一样,仇视萧芙,免得东宫太后怀疑。 等萧芙离开,赵牧道:“朕心情不好,出宫采风!” 旋即,轻车熟路的从皇城北门的狗洞钻出了皇宫。 “缺德,朕下次不想钻狗洞了!” “是,陛下,那奴婢下一次把狗洞按个门,这样就不是狗洞了!” “按了门还不是狗洞?” “成狗门了!”王有德道。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幽默?” 赵牧拳头都硬了。 巴掌将要落在王有德脸上的时候,王有德快速改口,“狗洞只是个掩饰,实际上,奴婢准备在狗洞下面修一个密道!” 赵牧颇为意外的看着他,“今天怎么一点就透了?” “跟在陛下身边,多多少少也开了一点窍!”王有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但凡他再笨一点,这巴掌就落脸上了。 陛下是断巴掌,打人老疼了。 “嗯,密道给朕修到延康殿来!” “啥?” “有难度?” 王有德苦笑道:“陛下,延康殿的地基是巨石垒砌的,根本挖不动,而且这么远的距离,若是动静很大的话容易被发现。” “那朕不管,你必须给朕挖过来!” 赵牧决定两手准备。 要是不能走常规路子退位,他就跑路。 爱咋滴咋滴。 不过,怎么甩开B姐和缺德是个问题。 毕竟这两人都不是啥好东西。 一个贪恋他给的权力,一个则是萧鸡婆的眼线。 他暂时还没想到好办法。 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走在路上,赵牧心情都变好了不少。 不过,没走两步,他脸色就又变得难看起来。 “今天的事听说了吗?” “当然了,今天大朝会上发生的事情,都传开了。” “陛下下了罪己诏,明明跟陛下没关系,是高家两个谋逆犯了错,陛下却还是下了罪己诏,我哭死!” 赵牧在小摊子上听了一会儿,心都凉了半截。 从这些百姓的嘴里,他俨然成了一个‘勤政’、‘爱民’、‘孝顺’、‘仁慈’、‘宽厚’的圣贤之君。 “其实陛下知道这高家叔侄是贼子,但陛下就是太仁慈了,跟先帝一样,念着他们为国朝立下过一点汗马功劳,这才故意保他呢!” “就是,咱们陛下,简直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圣君啊!” 周围人都是点头认可。 赵牧再也听不下去了,走上前,板着脸道:“我不这么认为!” 第八十四章 谁他娘让你这样宣传的 小摊子前,众人纷纷扭头看去。 见有人提出相反的意见,都是纷纷皱眉。 “这位公子,难道你不觉得当今圣上是圣天子吗?” “当然不这么觉得。” 赵牧气的不行,他干了这么多‘坏事’,就为了听这些人夸赞自己吗? 这里虽然只是个小摊子,可人却很多。 若是任由这些人夸赞自己。 要不了半天,自己就美名远传了。 那岂不是坏菜了? “你什么意思,难道陛下做的还不够好吗?” “你知道我们盼圣天子,盼了多久吗?” “整整二三十年,才盼来这么一个圣明之君呐!” 这些贩夫走卒,或许没什么文化,但是忠君爱国的思想深深刻入脑海之中。 这些人,其实才是大庆统治的基本盘。 赵正可太清楚了。 他也不生气,淡淡道:“好,既然你们说圣天子圣明,我就说一件事,圣天子既圣明,又怎么会召摘星楼的花魁柳如烟入宫呢?” 众人登时就被问住了。 但也有人替皇帝说好话,“这都是谣言,谁能证明陛下召柳如烟入宫了?” “没听说柳如烟被封为妃嫔啊。” “就是,你少在这里听信谣言!” 赵牧淡淡一笑,“谁说这是谣言的?这就是真的,摘星楼内,早就人去楼空,柳如烟已经不知去向。” “而且,还有件事,你们或许不知道,那柳如烟是有相好的,她的相好还是杨阁老的公子杨瑞。” “前些日子,杨瑞发现柳如烟被皇帝召走,怒发冲冠,闯进了皇宫问皇帝要女人。” “这件事甚至还惊动了两宫太后,最后杨瑞被东厂下了大狱,到现在还没出来呢!” “皇帝若真的圣明,岂能跟臣子抢女人?” 见赵牧说的信誓旦旦,有人道:“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难不成,你亲眼看到的?” “你们都能知道大朝会发生的事情,那我怎么就不能知道宫中的秘闻呢?” 赵牧傲娇的说道:“难道我会告诉你们,我的亲戚在宫中办差吗?” 此话一出,众人脸上都露出了惊讶之色,看向赵牧的眼神之中,也多了一丝敬畏。 这年头,能在宫中办差的,都是大人物,可不是他们这些小人物能够接触的。 王有德见赵牧抹黑自己,急了,“老板,你......” “我说话,你别插嘴。”赵牧瞪了王有德一眼,这缺德玩意,总喜欢打断自己,“把你的肥脸遮起来,我暂时不想看到你这张脸!” “哦!” 王有德委屈的点点头,旋即遮住了自己的脸。 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 他曾在汴京知府衙门外,当着几千人的面铡了高京,肯定有人认识自己。 自己虽然穿着常服,乔装了一番,可万一被发现怎么办? 岂不是暴露陛下的行踪? 难怪陛下特地要自己遮脸,原来是提醒他。 “我真是该死啊,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居然想不到。” 王有德警惕的看了一眼周围,将脸遮的严严实实的,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心中又再次佩服起赵牧来,“不愧是陛下,行事缜密周全,我要学的,还很多啊!” “不过,陛下为什么要抹黑自己呢?” 王有德想不通,八成是陛下又在谋算什么。 “陛下乃圣天子,怎么可能会跟杨瑞抢夺一个风尘女子?” “就是,这断无可能......” 见在场众人全都不信。 赵牧淡淡一笑,“可是据我所知,这件事,早在昨天就传开了,难道你们不知道吗?” “这......” 众人沉默。 这件事,他们还真就听过。 而且,传的远比赵牧说的更加离谱。 “所以,一个会跟臣子抢夺风尘女子的皇帝,会是什么明君吗?”赵牧再次质问。 众人哑口无言。 因为这些人都没什么文化,有心想要反驳两句,可赵牧说的有理有据的,他们也不知道从何反驳。 可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兄台的言论,在下不敢苟同!” “虽然,民间都在传陛下召柳如烟入宫,是贪图其美貌,可据我所知,陛下召见柳如烟入宫,另有深意!” “而陛下,宫内有皇后四妃,俱是倾国倾城的大家闺秀,最近太后又将金河郡主赐给了陛下,同样是美若天仙,陛下不缺女人,又怎么会贪图一个风尘女子的美色呢?” “而且,圣天子陛下可是出了名的勤政,对女人也是出了名的淡漠,这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你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是谁在这里胡说八道,站出来!” 赵牧有点生气了。 谁让这些王八蛋在外面传播自己的美名的? 是他不想醉生梦死,酒池肉林吗? 是条件不允许啊! “是我!” 赵牧循着声音看去,再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坐着两男一女。 三人转过身来。 赵牧愣住了。 “啊,兄台,是你!” 看到赵牧的瞬间,陈会大喜,“哈哈,咱们真是有缘,没想到,在这个犄角旮旯都能碰见!”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然后用略带希冀的目光看着赵牧,“还是说,兄台是跟着我们找过来的。” “我尼玛!” “晦气!” 赵牧脸都绿了。 怎么在这个地方也能碰到这仨瘟神? “老板,熟人?”王有德好奇的打量眼前三人。 “不熟,这三人不是啥好东西!”赵牧转身就准备离开,有这三人的地方,准没什么好事! “兄台,你先别走。” 陈会一个健步上前,拉住了赵牧的手,“相逢便是缘,不如坐下喝杯茶,聊会天?” 杨洪也上前挽留,“兄台,咱们能碰到都是缘分,何必这么生分呢?” 祝明月笑着道:“说来也巧,我们救国社正在这里宣传陛下的圣明之举呢,刚准备离开,你就来了,只能说,这是上天定下的缘分,合该咱们见面!” 赵牧压根就没什么跟他们好聊的。 可听到祝明月的话,他站住了脚,“你说,你们在这里宣传什么?” “我说,我们在这里宣传陛下的圣明之举!” 说着,祝明月从怀里拿出一本书,递给了赵牧。 赵牧接过一看,是类似于连环画的小人书。 翻开随意看了两眼,赵牧眼珠都直了。 他的手开始颤抖。 紧跟着身体也开始颤动,旋即破口大骂道:“谁他娘的让你们这么宣传的?” 第八十五章 欢迎兄台来搞! 这小人书虽然画的很抽象,甚至还有些搞笑。 但是上面画的都是皇帝的正面形象,寓教于乐,老少皆宜! 比如,派九千岁铡高京。 抓高荣震山敲虎,杀鸡儆猴。 亦或者,天庆殿内,叶向东陈广逼宫,皇帝指人为狗...... 民间文盲多,看不懂字,却能看得懂画。 这种连环画的杀伤力特别的大。 小孩子如果从小看,那还得了? 长大了,岂不都正的发邪? “不是,你们有病吧,你们这么编排陛下,就不怕朝廷找你们麻烦?”赵牧气的要死,他就说怎么走两步听到的都是夸赞自己的。 原来是这些人在背后破坏自己的计划。 他们看似是为了自己好,实则是捧杀! 毕竟眼前三人,可都是奸臣的子女。 对于他们如此清晰的了解朝中事务,赵牧毫不意外。 “兄台,小人书虽然儿戏了点,但陛下的形象都是很正面的,而且你放心,我们也没把陛下真实的样貌画出来,所以不用担心犯忌讳!” 陈会解释道。 杨洪皱眉,“我们做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可以指点我们,没必要出口伤人吧?” 祝明月道:“我知道,陛下在兄台心中非常的高大伟岸,害怕我们破坏陛下的形象,不过兄台放心,这小人书寓教于乐,就算是三岁小孩都能看懂。” “看不懂也没关系,我们还特别请了一些人,把陛下斗奸臣的故事编排起来,讲给那些老百姓听,非常的受欢迎的!” 赵牧感觉膝盖中了一箭。 小人书也就算了,还他娘的请人讲故事? 这就跟上辈子的电影播放员一样,虽然能看的电影少,但是百姓淳朴,一部电影能带来无比深刻的影响。 这已经不是从小抓起了,是男女老少通杀! 他就说今天那些大臣怎么一点也不正常,原来是因为自己在民间的呼声太高了。 这些奸臣贼子也害怕犯众怒! 根本原因就是这仨瘟神搞的鬼! 他痛心疾首的指着这些人,“现在的纸张书本多贵,你们就不能把钱花到正途上吗?” “陛下的圣举需要你们来宣传吗?” “钱多的没地方花,就去给灾民呐,这不比你们搞这些虚的东西要强?” 赵牧横眉冷眼的说道。 周围的老百姓听不下去了。 纷纷仗义执言。 “俺们这些泥腿子,一辈子没读过书,现在好不容易有人来给俺们讲故事,干你什么事?” “就是,俺们可喜欢听这故事了,就连我孙子,说起陛下的圣举来,都头头是道的,难不成俺们忠君爱国,还错了?” “小伙子,我看你也是读了圣贤书的人,怎么能说出这么无礼的话来呢?” 群众愤怒了。 王有德有些紧张,拉了赵牧一下, “老板,少说两句,犯众怒了!” 赵牧却是更加的生气。 压低声音骂道:“废物,你看看你都办的什么事,但凡你有这些人半点聪明,我都不可能这么失败!” 王有德缩了缩脖子,不太明白赵牧说的失败是怎么回事。 心中又是惶恐,又是委屈。 “诸位,都消消火,其实你们都错怪兄台了。” 陈会上前向众人解释道:“其实兄台说的也很对,国家孱弱,不是靠宣扬陛下就能改变的,毕竟西北天灾,流民入京是实打实的事情,喊口号也不能当饭吃。” “纸张也好,请人也罢,都的确昂贵,如果把这些钱银花在赈济灾民,或者培养一些寒门子弟,可能会更好一些!” “我们现在办的是虚事,而兄台是个办实事的人,所以才会痛批我们,诸位千万莫误会!” 赵牧嘴角一抽,“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你们太傻比了!” “这小伙子,说好话就说好话,咋喜欢说反话呢?” “刀子嘴豆腐心,懂不懂?” 百姓焕然大悟,原本紧张的氛围,也缓和了下来。 杨洪挠挠头,向赵牧拱了拱手,“原来是这个意思,我差点又误会兄台了。” 祝明月捂嘴轻笑,“兄台乃是有古风的文士,不能以常理度之!” 赵牧抓狂。 这祝家二狗腿子,长得这么漂亮,可惜脑子不好使。 “少给我戴高帽子,下次再让我碰到你们胡乱宣传,信不信我找人搞你?” 陈会:“救国社大门随时为兄台敞开,欢迎兄台来搞!” 杨洪:“当个事办!” 祝明月眨了眨勾魂的大眼睛,“小妹扫榻相待!” 赵牧气的转头就走。 陈会见状,急了,再次拦住了赵牧的去路。 “陈大少爷,这里可不是你的广元茶楼,难不成你还想强留我?”赵牧冷冷道。 “兄台,别那么冷酷嘛,咱们好歹也有过两面之缘,交谈甚欢!”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跟你交谈很愉快了?” 陈会淡淡一笑,“君子贵在交心,我懂的!” 眼看赵牧神色越发冰冷,他急忙道:“我这一次拦住兄台,是想请兄台去救国社做客,我知道兄台学富五车,志向高远,想要吸纳兄台,很难很难。” “但是我依旧觉得,我们是同路人,还请兄台赏脸,去救国社做客!” 杨洪也道:“兄台,救国社有很多有志之士,你去了一定会喜欢的。” 祝明月:“就算不加入也没关系,就当交个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赵牧想了想,觉得去看一看也好。 当然,他没有半点加入救国社的意思。 他就一个想法,摸清楚他们的老窝在哪里,然后连根拔起。 原本他还觉得这个救国社都是乱臣贼子子女组建的,做的肯定抹黑自己的事情。 现在看,自己小看他们了。 常言道,大奸似忠,别看他们现在死命的吹捧自己,全都是掩人耳目的。 这种人,才是真正的窃国者。 “你们社团里美女多不多,我要那种长得漂亮的,还要有大D的,当然,大E也行!”赵牧淡淡道。 陈会大喜,“有,有很多美女,不过,大D和大E是什么?” 赵牧一指旁边的祝明月,“就是她这种!” 第八十六章 谁逼她做坤了? 赵牧暗暗揣摩了一番,“这祝二狗腿子,可以啊,居然到E了!” 纤腰堪堪一握也就算了,走起路来扶风弱柳,明明看起来下一步就要摔倒似的。 可走的却异常的稳。 原来是自带了阻尼器。 见赵牧盯着自己看,祝明月俏脸通红。 上一次赵牧听她介绍自己真实身份,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这让祝明月很是受伤。 虽然,她不是一个肤浅的人,但对自己的外在,还是很自信的。 现在听到赵牧以自己为标准,她不仅不觉被冒犯,反而有一丝丝窃喜。 杨洪一直很喜欢祝明月,见赵牧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心上人看,心里有些不爽,他小声道:“我怎么觉得这小子色眯眯的?” “你不懂,这是兄台在给自己台阶下。” 陈会小声回道:“常言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你看他的眼神,只有欣赏没有淫荡,看的坦坦荡荡,说的是理直气壮,所以,兄台必然是君子!” “是吗?” 杨洪挠了挠头,不爽也变成了尴尬,“看来是我境界太低了。” 祝明月道:“兄台,救国社中比我漂亮的女子,比比皆是,相比她们,我只是蒲柳之姿罢了!” “真的?” 赵牧眼前一亮。 “真的! 祝明月重重点头。 “那我倒是有点兴趣了。”赵牧傲娇道:“行吧,那就勉为其难去你们的社团做做客。” 陈会顿时大喜,极为恭敬的道:“兄台,这边请!” “杨洪,你亲自去把马车牵过来!” 杨洪点头,飞快将马车牵了过来。 “老板,你真的要跟他们走?”王有德有些紧张,“会不会不安全?” “不上来就滚回去!”赵牧气的不行,这缺德玩意,办事不行,胆子也小的,迟早把这家伙给踹了。 王有德叹了口气,也是急忙跟了上去,心里对自己说:“陛下深居简出,极少出宫,何时认识这三人?” “还有,方才陛下当众抹黑自己,肯定另有深意,我看不懂没关系,但是不能拖累陛下。” 赵牧进到马车,里面却没他想的那么奢华,就是简简单单的马车。 他不由冷笑,“陈大公子怎么说也是辅国大将军之子,马车怎么如此简陋?” 陈会:“马车能够出行就行,若非我天天在外奔走,还是驴车更加节省一些。” 祝明月道:“兄台,你别看陈兄出身富贵,实则极为的节俭,一双罗袜穿破了都要缝补接着穿。” “你看他外面虽然穿的是绫罗绸缎,可内里却是粗布麻衣!” 陈会解开了外衣,露出了里面打补丁的衣服,有些窘迫的说道:“这是用来撑场面的,平日里家里给的,我自己赚的,全都用在救国社中了,让兄台见笑了!” 赵牧一愣,暗暗咂舌,“果然是有组织有预谋的造.反团伙,连细节都做的这么到位!” “要不是老子早就看穿了一切,还真被他们给骗了!” 他面上不动声色的道:“装货!” 驾车的杨洪忍不住道:“这叫身体力行,怎么就成装货了?” 赵牧冷笑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我真的忍你很久了!” 杨洪本来就是个急性子,虽然他知道赵牧喜欢说反话,可也太刺耳,太扎心了。 就不能好好说话? “杨兄,稍安勿躁。” 陈会再次面露惭愧之色,“兄台说得对,我外穿绫罗,内穿麻衣,可不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只要能够救国,我又何须在意面子呢?这恰恰说明,我没有全身心的投入这一场大业之中,我道心有缺啊!” 说到这里,他拱手对赵牧道:“多谢兄台提点,我悟了!” “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就是骂你呢,傻批!” 赵牧都快气完了。 这陈少爷,是不是读书脑子读坏了? 怎么听不出来好赖话呢? “骂得好,骂得对,就该狠狠将我骂醒才是!”陈会不仅不生气,反而越发的谦虚,“从学院出来之前,山长曾予我一言:外面乱花渐欲迷人眼,让我少听夸赞,多听批评。” “我此前不懂,现在我已然懂了山长的苦心,真正的志同道合之辈,是不会吹捧的,反而会指出我的不足之处。” 说到这里,陈会起身,朝着赵牧作揖长拜,“圣人言,三人行,必有我师,兄台学富五车,志向高远,不为外物所动,可为我师也!” 祝明月也赞道:“兄台的确是人间少有的奇葩,常常能够一语中的,令人钦佩!” 赵牧气的血压都高了。 揉了揉发胀的脑壳。 这三个胎神,必须把他们整死才行! “对了兄台,你可能点评一下小妹?” 祝明月有些期待的看着赵牧。 既然赵牧能够一言指出陈会的不足,是不是也能一眼看清自己的问题? 驾车的杨洪也竖起了耳朵。 “你想找骂?”赵牧斜睨了她一眼。 祝明月重重点头,“想!” 赵牧都气笑了。 上一次有人提这么无礼的要求,还是上一次。 他扫了祝明月一眼,蹦出四个字:“胸.大无脑!” 此话一出,车厢内都安静了。 祝明月脸色顿时煞白,她问:“我在兄台眼中,就是胸.大无脑?” “不仅如此,还头发长见识短。” 这就是赵牧对祝明月的第一印象,“除了漂亮,胸.大,一无是处!” 杨洪见赵牧如此抨击自己心上人,再次火冒三丈,“你太过分了,明月不过是一个女子,你怎么能用如此恶毒的言语去羞辱她?” “她已经做的足够好了,为了救国,她甚至连自己的名声都不在乎,这是很多男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你又有什么资格抨击她?” 看祝二狗腿子泫然欲泣,赵牧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这么漂亮的花瓶,要是再锤上一拳,肯定哭的更大声吧? “谁逼她做坤了吗?” “没人逼她吧?” “以色资人,难道我说错了吗?”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明明有那么多行业可以做,她偏偏选择捷径躺平,你就说她该不该骂吧!” 第八十七章 我要锤你! 杨洪愤怒道:“坤怎么,坤也有爱国的,难道就该被你瞧不起?” “首先,我没瞧不起她,其次,她要是接受不了,我也不会收回自己说的话!” 祝明月攥着裙摆,豆大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蹦了出来。 赵牧的话,就像是一把刀,剖开了她的内心。 从小,她家教极为的严苛。 自幼学女红,女训,被父亲教导要对男人三从四德。 她长得很漂亮,却被父亲嫌弃太过妖艳,说她不是什么贤妻良母。 嫌弃她不如大姐端庄得体,也不如二姐雍容华贵。 她反抗。 父亲却说她没脑子。 特别是身前这一对,异于常人。 连她母亲都说她是天生媚骨,未来必然以色资人。 这不恰恰就是赵牧点评的:胸大无脑? 而后,她加入了救国社,企图以身为饲,赚取更多银子,来救国。 这样似乎就能够洗刷她身上的妖艳和妩媚。 可赵牧的一句话,却犹如当头一棒。 她这不是恰恰印证了母亲那一句‘长大后必然以色资人’? 此刻。 面对赵牧。 她仿佛不着一缕,被他给看了个精光。 连内心深处的痛,都一览无遗。 她哭声渐大。 上气不接下气的。 哭声甚至吸引了路人的瞩目。 杨洪又是心疼又是愤怒,但此刻也顾不得骂赵牧,不住的安慰道:“明月,你别听他胡说八道,他这种人,根本就不懂你做出的牺牲有多伟大!” 他哄的越起劲。 祝明月哭的越大声。 陈会则是深深看了赵牧一眼。 他是知道祝明月的一些事情的。 而且,他可以很确定,赵牧必然不了解她的过往。 就是这样,却能一语中的,将祝明月扒了个干干净净。 已经不能用观察力强来形容了。 简直就是明察秋毫,洞若观火! 赵牧大朝会已经经历过一场‘哭战’,到现在还没缓过劲来。 现在祝明月又哭,还在这么狭小的车厢内,他逃无可逃,避无可避,火大的很,“憋住,再哭我锤你信不信?” “你锤吧,锤死我算了!”祝明月委屈道。 “还犟嘴是吧?” 赵牧一咬牙,抬手就是一拳。 又不是他女人,他才不会手软! 虽然这一拳并没有用力。 可拳头落下的那一瞬间。 杨洪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他的心上人就这么被锤了? 陈会也始料未及,没想到赵牧居然真的动手了。 这一拳,懵逼不伤脑。 祝明月哭声戛然而止,泪水还挂在眼角,眼神从悲伤瞬间变成了清澈。 “啊啊啊,我要杀了你,你居然敢锤明月!”杨洪暴跳如雷。 “对不起兄台,是我失态了!” 祝明月却一反常态,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向赵牧道歉。 “杨兄,我没事,是我要求兄台点评的,也是我要求兄台锤的,跟他没关系,你不要生气!” 杨洪的怒火顿时被冷水给剿灭了。 冷,彻骨的冷。 这一刻的他就像是跳梁小丑一般。 脸上的怒气瞬间凝固。 他尴尬的挠了挠脸,有些茫然和不知所措。 赵牧斜睨了杨洪一眼,“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说的就是你这种有贼心没贼胆的懦夫!” 闻言。 杨洪扎心了。 他沉默。 有贼心,没贼胆? 可不就是他吗? 他喜欢祝明月这么久,别说表白了,连跟她单独交流都紧张。 赵牧一句话,直接戳破了他长久以来维持的好大哥形象。 他塞子眼里仿佛塞了棉花,满嘴的苦涩。 转过身,心里却骂了自己一遍又一遍,“他骂的对,杨洪,你就是个懦夫,懦夫!!!” 陈会看着杨洪萧索的背影,也是叹息一声。 不愧是兄台,还是那么的犀利,一眼就看穿了杨洪的心思,果真是不世之才! “兄台,杨兄就是口直心快的人,他其实没有坏心思的,你别跟他计较。”祝明月生怕赵牧生气。 见赵牧面无表情,她咬着嘴唇道:“其实,你方才说得对,我就是胸大无脑,就是以色资人,所有人都说我是个花瓶,我拼了命的想要证明自己,可越证明,愈发坐实了我是花瓶的事实!” “这何尝不是掩耳盗铃呢?” “可我,很迷茫,除了做这个,我不知道还能什么才能帮到救国社,你能指点我吗?” 她眼神中满是希冀,她从未对一个男人如此期待过。 她也未曾想过,一个只有两面之缘的男人,会如此懂自己。 他潇洒不羁,从不做作。 眼神中透着三分淡然,三分自信,三分桀骜。 她在救国社,在***,看过无数的青年俊杰。 从他们眼中只看到了赤果果的贪婪和欲望,丝毫不在意心灵的探索。 唯有眼前这个浑身充满神秘的男人,会去探究她的内心,去挖掘她的故事。 不带丝毫贪婪和欲望。 赵牧烦的不行。 他哪有功夫去指点一只坤啊? 虽然男人都爱拉良家下水,劝娼妓从良。 但这这种事,赵牧指定不能干。 于是,他敷衍的说道:“你什么都不用做,做你自己就好!” “做我自己?” 祝明月一愣。 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自小,父亲希望她三从四德,以后嫁一个如意郎君,做一个母亲那样的贤妻良母。 母亲希望她端庄得体,做一个贵妇人。 救国社的人希望她以色资人,赚取更多的金银,为他们助力。 却从来没人问过她想要什么。 她什么都是。 唯独不是自己! 眼泪再次落下。 但这一次,不是难过的泪水,而是激动的泪水。 “他懂我,他真的懂我!” 祝明月哽咽了,看着赵牧道:“谢谢你兄台!” “再哭我就锤你!” 赵牧现在看到有人哭就烦,顿时黑着脸恐吓道。 祝明月连忙收声,“我这是高兴的眼泪!” 赵牧翻了个白眼,“我管你难过的眼泪还是高兴的眼泪,只要你敢哭,我就锤你!” 说着,一拳头又落在了祝明月的脑袋上。 祝明月虽然不疼,却还是捂着脑袋,用娇憨的语气道:“兄台,你安慰人的方式真独特!” 赵牧:...... 安慰尼玛啊! 他现在确定了。 这祝二狗腿子,是真的脑子不好使! 要不然咋会去当坤呢? 见赵牧不吭声,祝明月有些紧张的问:“兄台,我能向你提一个不情之请吗?” 第八十八章 深入敌人的阵营! 赵牧满头黑线:“你都说是不情之请了,我肯定不能答应!” 祝明月悬着的心彻底掉下去了,有些失望的道:“哦,那不说了!” “那你能告诉我,你的名讳吗?”祝明月又问。 “男人的芳名能随随便便给人吗?”赵牧冷哼一声。 “那总兄台兄台的叫,显得太见外了嘛。”祝明月噘着嘴道。 “我姓倪,单名一个叠!” 陈会一愣,他以为赵牧不会说名字呢,旋即大喜过望,他既然愿意说名字,就说明他已经初步认可了他们,急忙拱手道:“原来是倪叠兄!” 杨洪:“我怎么觉得名字怪怪的?好像被占便宜了一样!” 祝明月:“杨兄,不得无礼,我好不容易才问出倪兄,不对,倪哥的名字,你可别给他气走了。” “谁允许你叫我倪哥了?” 赵牧一听这称呼,感觉自己的血都变黑了,莫非大庆的昆仑奴,也叫倪哥? 这祝二狗腿子,莫不是在嘲讽自己? 祝明月见赵牧生气,还以为是自己太过轻浮,脸色一变,“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这么喊你更加亲切,那我以后喊你倪哥哥行吗?” “谁让你叫这么亲密的?” 赵牧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祝二狗腿子,骚里骚气的,叫这么亲密,肯定没安好心。 一旁的杨洪感觉心都要碎成八瓣了。 他是多么希望祝明月能喊自己一句杨哥哥。 哪怕叫自己一句杨大哥,他都能乐三天。 可现在这个姓倪不仅不高兴,居然还生气。 他奋力的抽动马鞭,恨不得马上闪现到社团门口。 “我就叫,就叫!”祝明月皱了皱琼鼻,“是你让我做我自己的,我的本性就这样!” “那你还是别做自己了,求你了!” 赵牧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就叫就叫!” 赵牧抬手又是一拳,“太闹腾了,安静!” “哦!” 祝明月攥着裙摆,老老实实的坐在对面,低着脑袋,还时不时用眼角余光去打量赵牧,嘴角却是微微上扬。 陈会看到这一幕,不由心疼的看了一眼杨洪。 很快,马车停下了,杨洪急忙跳下马车,伸出双手,讨好的道:“明月,踩我手下来!” 祝明月却是摇头,一跃跳下了马车,旋即白嫩的纤纤玉手伸向了赵牧,“倪哥哥,来,牵我的手!” 在杨洪目瞪口呆之中,赵牧一把拍开她的手,嫌弃的道:“不用,我能下!” 王有德跳下马车,跪在了地上,以背当垫,“老板,慢点!” 赵牧踩在他的背上,稳稳的落在地上。 一抬头,就看到了院门口挂着的救国社的破烂牌匾。 他心中冷笑,“这些人倒是深谙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野,谁能想到在如此热闹的地段,会隐藏如此僻静的一个反贼组织?” 陈会下了马车,“倪兄,请!“ 赵牧本来想离开的,只要知道他们的老窝在哪里就行了,但是来都来了,救国社里的中坚肯定的认识认识,万一让他们跑脱了怎么办? 他小声的对王有德道:“一会儿进去,都给我把里面的每一张脸全都记住了,一个都不能落下,明白吗?” “小的明白!” 王有德重重点头。 其实方才在马车上,他就已经从赵牧和陈会等人的交谈中觉察到了一些东西。 比如陛下跟着三人明显之前就认识了。 方才的抹黑,很可能是他们的接头暗号。 看到牌匾上,救国社三个大字,王有德就更加确信,“就算不是接头暗号,这些人也很有可能是陛下暗中探访搜寻的人才帮手。” “比如,那个叫陈会的,居然是陈广的儿子,陛下这是把眼线直接安插到奸臣眼皮子底下去了。” “也不知道陛下是什么时候策反的对方,这救国社之中,肯定还有很多人才吧?” 一行人进到社团中,里面有不少人。 跟赵牧想的不一样的是,这里面龙蛇混杂。 有穿着戏服的戏子在院子里吊嗓子的,有耍花枪刀马旦,还有穿的破破烂烂蓬头垢面的乞丐。 除了这些不着调的人,还有书生模样的人。 男男女女,有好几十号人。 见到陈会,众人都是纷纷停下了手中的事情,“社长回来了!” “社长,这是今天编排的故事,您掌掌眼!”一个留着八字胡,贼眉鼠眼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捧图纸献宝似的走了过来。 “是画的陛下罪己诏的内容?” “对的社长,我已经在小人书里画的很清楚了,陛下之所以罪己诏,是因为其仁慈宽厚,念及旧情。” “至于高家叔侄抄家只抄出六百两银子,我也做了两种解释,一种是被高家叔侄给转移了,另一种则是被三司衙门的给吞并了,总之,绝对不会让百姓误会陛下的。” 八字胡自信满满的说道。 赵牧听到这里,心都凉了半截,“我看看!” 说着,不由分说的从陈会的手里抢过了一沓图纸,越看,他越是心惊。 越看他越是激动,“谁让你这么画的?” 八字胡看着赵牧,眉头深皱,“社长,这位是......” “倪叠,倪兄,是我请了两次才请来做客的不世大才!”陈会冲着其他人道:“诸位,都过来见一见倪兄,保证让你们大开眼界!” 众人也都纷纷围了过来。 上下打量赵牧。 “你就是咱们社长求而不得,甚至愿意让出社长位置的那个人?” “倒是长得器宇轩昂,一身贵气!” “好小子,一看就是有志之士,加入我们救国社,保证你前途远大!”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着,把赵牧都捧上天了。 然而,赵牧一把将图纸摔在了地上,扭头就走! 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呆了众人。 陈会心沉了下去,急忙追了出去,“倪兄,你去哪儿?” 祝明月也急了,“哎呀,忘了跟你们说了,倪哥哥是个性子比较淡薄的人,不太喜欢别人的吹捧!” 说着,她也追了出去,“倪哥哥,你等等我!” 杨洪:“他就是瞧不起我们,让他走,别拦着他!” 众人也是反应过来,急忙跟了出去,只留下杨洪一个人在原地傻站着,“你们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第八十九章 贪官污吏没有,昏君倒是有一个! “倪兄,请留步!” 陈会追上赵牧,“可是我哪里做的不到位?” “没有!” “那这一版的小人书内容有问题?” “没有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赵牧的神色越发的冰冷。 “那你为什么走?” “就你们这一群乌合之众,也妄图救国?” 赵牧一刻也呆不下去了,随便找了个借口,“总之,我不可能加入你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告辞!” 说完,转身就走。 “倪哥哥,你别走。” “明月,让他走!” 陈会叫住了祝明月,有些失望的说:“我们没达到他的心里预估,就算强留他,他也不会真心加入咱们的。” 杨洪走上前,“老陈,我看这小子,从一开始就不是真心想加入我们,他走了正好,咱们不用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了。” “你不懂,救国社现在已经发展到了一个瓶颈,我能力有限,无法带领大家去做更大的事情,但倪兄是有这个能耐的人。” “如果他能加入我们,一定能带领我们打破瓶颈!” 八字胡道:“他真有这么厉害?” 祝明月,“真有这么厉害,我认识的人之中,没几个能比得上他的。” 众人看着赵牧离开的背影,都是纷纷侧目。 “厉害有什么用,他又不跟我们一道!”杨洪不满道。 “不是他不好,是我们太差了,吸引不了他。”陈会懊恼道:“也怪我,准备不充足,早知今天会碰到他,我应该做好充足的准备的。” “这一次,他说了自己的名字,是我没把握住,下一次,再见他,我一定能把他给拿下,一定!“ 离开救国社的范围,赵牧上了马车。 “刚才那些人,你都看清楚了吧?” “回陛下,奴婢都记清楚了。” “很好,我要你把这些人一网打尽,全给朕端了,一个都不能落下,明白吗?” “奴婢保证完成任务!” 赵牧点了点头,又再三交代了一番才算完。 这一次出宫,也算是明白了失败的根源。 端掉救国社,以后再散播谣言,就不会有人站出来辟谣了。 而且,救国社这件事,也让赵牧意识到了一件事。 反贼都有预谋有组织有计划。 他为什么不能组建自己的党羽? 如果他在朝堂上有很多党羽,岂不是能一呼百应? 不过,这个念头刚升起,就熄灭了。 “朝堂各方势力倾轧,水泼不进,我要能培养自己的党羽,我还逃什么?” 收回思绪,赵牧道:“让东厂的人继续散播谣言,不能停,明白吗?” “奴婢明白!” 王有德重重点头。 他现在算是明白陛下为什么要抹黑自己了。 全都是为了物色人才! 陛下以身做饵,勾人才上钩。 简直太妙了。 而且,陛下隐瞒身份之下认识的人才,其目的性会更弱。 比如救国社...... “这可都是陛下挖掘的人才,我必须全都收了,不能让陛下失望!” “不过这都是暗地里的人才,明面上的人才不好找啊......” 收回思绪,王有德问:“陛下,现在是回宫还是......” “不回宫,朕要去大理寺天牢!” “去大理寺天牢作甚?”王有德皱眉。 “少废话!” “喏!” 王有德暗骂自己愚蠢,陛下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他猜测了? 那必然是有深意的。 自己揣摩不到陛下的意思,陛下能高兴吗? 不过,陛下现在是微服私访,去大理寺天牢就藏不住了。 要是让两宫太后知道陛下偷摸出宫,肯定又要生出事端。 他推开马车门,对马夫身边的小太监说了句,那小太监点点头,旋即跳下了马车。 赵牧这会儿正在思索新计划。 这一次,没有九成九以上的把握,他绝对不动手! 很快。 马车停在了大理寺门口。 赵牧还没下车呢。 乌海带着大理寺全体官员站在门口恭迎。 “微臣恭迎圣驾!” 赵牧走出车厢,看着众人,“缺德,你通知的?” “是的陛下!” 赵牧点头,他还以为自己的行踪泄露了呢。 “免礼。” 下了马车,赵牧随意的摆摆手,旋即对乌海道:“朕记得,你姓乌对吧?” “是得陛下!” “那乌龟,你带朕去天牢!” “陛下,臣叫乌海,大海的海!” “好的乌龟!” “是乌海!” “好的,海龟!” 乌海满头黑线。 大理寺一众官员想笑又不敢笑,都憋红了脸。 乌海心里很不爽。 可皇帝突然亲临,态度还这么冷淡,明知道自己叫乌海,还叫错自己的名字。 这说明他对自己不满? 亦或者这里面暗藏其他深意? 他在官场臣服多年,靠的不是自身的本事,纯靠眼力见,会拍马屁,才有今天的位置。 “多谢陛下赐名,以后微臣就多了两个名字,一个乌龟,一个海龟!”乌海赔笑道。 “马屁拍的不错,以后你就叫马屁精!” 赵牧心情本来就不好,看到乌海贱兮兮的样子,心情就更不好了。 乌海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微臣知错,请陛下责罚!” “少废话,前面带路!” 赵牧不耐烦道。 看看大庆这些官员,不是马屁精就是奸臣,这国家从上到下都烂透了,吃枣药丸。 他越发的想要逃离。 可是,他现在逃不了啊。 没有万全的把握之前,他不能盲目。 “是是是,陛下这边走。” 乌海急忙起身,心已经彻底沉了下去,他真的摸不透皇帝的意思。 赵牧进到天牢后,说道:“给朕收拾一间牢房出来!” 大理寺全体官员都懵了。 乌海:“陛下,收拾牢房做什么?” “傻逼,这种弱智的问题也好意思问?”赵牧生气道:“当然是用来住了!” “谁住?难道东厂又抓了贪官污吏进来?”乌海猜测道。 “贪官污吏没有!” 赵牧幽幽的说道:“昏君倒是有一个!” “哦,原来是给昏君住的......” 乌海话说到一半,陡然瞪大了眼睛,“陛下说的昏君,不会就是.......” “没错,就是朕!” 赵牧重重点头,交代道:“记住了,要最靠里边的房间,暗无天日的那种,给朕整块门板当床就行,朕不挑剔!” 第九十章 朕是来忏悔的! “啊?” 乌海吓得跪在地上,“陛下,万万不可,是不是微臣哪里做错了,陛下直说,微臣一定改正!” 大理寺众人也是纷纷劝道:“陛下,天牢是关押罪犯的地方,您是天子,乃万金之躯,岂能住这里?” “请陛下三思!“ “三思你妹啊!”赵牧怒骂道。 乌海:“把我妹叫来!” “叫你妈!“ 乌海一咬牙,“把我老娘也请来!” “请你大爷!” 赵牧都要气疯了,这些人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乌海心一横,“去我家祖坟,把我大爷也挖出来!” 他不是听不懂人话,他是纯粹不敢听。 把皇帝关大理寺? 人是今天关的,九族是明天没得。 弹劾的奏折都能把他埋了! 赵牧火冒三丈,一脚踹了过去,“缺德,让东厂的人去乌家查一查,朕看这老乌龟一脸奸相,肯定没少干坏事,给朕狠狠查!” 乌海看着脸色阴翳的王有德,都快吓尿了。 难道太后收拾了高荣不算。 又要拿自己开刀了? “微臣奉公守己,绝对没有贪墨半分银子,请陛下明察!” “坏人会承认自己是坏人吗?”赵牧又一脚踹了过去,“来人,把他扣起来!” 大理寺的人都是纷纷劝诫。 可没用。 赵牧铁了心要住进大理寺。 王有德也不劝。 因为他大概猜到了陛下的深意。 一招手,东厂的人冲进来,把乌海当场给摁在了地上。 乌海心都凉了半截。 他根本搞不懂这是什么套路。 但他知道,如果自己‘顽抗’到底,就死定了。 他心一横,立马喊道:“收拾,微臣亲自去给陛下收拾一间最深,最黑,最潮湿的牢房出来!” “早他妈行动不就好了,非要朕动粗,真是个贱乌龟!” “陛下骂的是,微臣就是贱乌龟!” “把他放了。” 赵牧冷哼一声,旋即大摇大摆的朝着天牢走去。 乌海顾不得浑身狼狈,叫上大理寺的人追了上去,亲自把天牢内所有火把点燃。 原本黑黢黢的大理寺天牢,第一次亮如白昼。 关押在里面的囚犯,最次都是五品的官员。 看到乌海等人,他们也是纷纷喊冤,“冤枉啊,冤枉!” “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 “要是你们惊扰了圣驾,本官现在就劈了你们!” 大理寺官员纷纷怒骂。 “圣驾?” “陛下来探望我们了?” “陛下,微臣冤枉呐,陛下......” 整个天牢都动了起来。 有些快咽气的人听到这话,都忍不住爬到了靠近过道的位置,“陛下,微臣从小到大,手无缚鸡之力,连一只鸡都不敢杀,他们居然冤枉微臣徒手勒死了刘家十三口......” “臣更冤枉,他们冤枉微臣跟青楼女子睡觉,可微臣是天阉呐,试问太监能犯错吗?”(官员可以上青楼,甚至可以让娼妓作陪,但绝对不能私侍枕席,明令禁止的哈) 而此时,在天牢深处,有两双紧闭的双目陡然睁开! “来人,把他们的嘴巴都封起来!” 听到这些罪官喊冤,乌海紧张的道。 赵牧上去就是一脚,“朕都没说话,轮到你开口了?” 乌海捂着腚,诚惶诚恐道:“微臣该死,只不过,这些犯官都是犯了滔天大罪才被关押进来的,微臣也是害怕他们惊扰圣上!” 赵牧一想也是,这么吵,他还怎么午休? 而且,他之所以进大理寺天牢,也是为了延续之前的计划。 他想的很清楚,反正高荣叔侄的家产都被自己侵吞了。 他们也不可能再搜刮出大量的金银来。 只要拿不出证据,他就一口咬死高荣是清白的。 再让东厂的人散播谣言,效果绝对一加一大于二。 此外,他还有备用计划。 确保一定能够败坏自己的名声! 想到这里,他清了清嗓子,高声道:“朕是来陪你们作伴的,你们别吵,有什么冤屈,到时候说给朕听,谁要是不听从指挥,朕就不听!” 霎那间。 吵杂的天牢顿时落针可闻。 一个个囚犯,趴在栅栏上,眼神中透露着渴望。 “你看,这不就安静了?” 赵牧批评道:“一点也不知道动脑,就知道用暴力!” 乌海心里直骂娘:“要不是东厂的人把刀子架在我脖子上,我他娘真信了!” 面上他卑微道:“陛下教训的是,微臣一定改进!” 一旁的王有德则是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微笑。 陛下来大理寺天牢,目的只有一个! 给柳烨昭雪! 但是,柳烨的案子涉及太广,这里面不仅涉及到了吃空饷,还涉及到了一幢被尘封的皇家丑闻。 如果陛下点名翻旧案,绝对什么也查不到。 因为,柳烨已经死了。 死无对证。 而大理寺内,还关押着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这个人说不定就是柳烨案的关键。 越想, 王有德越觉得激动。 若是陛下真的能给柳烨翻案,声威绝对能再上几个台阶。 看着乌海等人。 王有德心中冷笑,“这些蠢货,怎么能明白圣上的意图呢?也好,这些蠢货的存在,也能掩盖陛下真正的意图。” 一行人一路走到了天牢最深处。 这里空气潮湿,散发着腐臭味。 赵牧一眼就相中了有窗户的天牢,“就这个了,收拾出来!” 乌海一愣,想到这个牢房两边关押的人,急忙说道:“陛下,这个牢房不好,这边还有个更大更好的!” “你在教朕做事?”赵牧冷冷道。 乌海没办法,只能让人打开锁链,然后亲自把里面腐烂的稻草给收拾出来,更换新鲜的稻草。 前前后后铺了三层,这才作罢。 “陛下,微臣再去弄个地毯来!” “朕是来天牢忏悔的,不是来享受的!” 赵牧冷哼一声,直接躺在了门板上,伸了个懒腰,“好了,你们可以滚了,没什么事不要来打扰朕!” 乌海不敢走,最后直接被东厂的人给请了出去。 “上官,现在怎么办,咱们就不管了吗?” “不管?” 乌海冷声道:“陛下不出来,你们就给我寸步不离的守在这里,什么时候陛下出来了,你们再走。” 说着,他又道:“这件事不是咱们能承担的,我先进宫求见太后娘娘,让娘娘把陛下劝回去,要不然,咱们洗洗脖子等死吧!” 第九十一章 要出大事了 延寿宫。 张莲英快步走到何太后的身边,“问出来了!” “东厂一共从高荣叔侄家中抄出多少银子?” “差不多三年四百万两银子!”张莲英咬牙切齿道。 “夺少?” “三四百万两?” 何太后惊呼出声。 她心跳加剧,呼吸急促,“这么多?保真吗?” “保真,奴婢安插了人在王有德身板,这个人经手了一部分高家财产,所以知道内幕。” 砰! 何太后娥眉倒蹙,咬牙切齿道:“姓萧的贱人,贪得无厌,真该死!” “娘娘,气大伤身,消消气!” “消气,你让我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那不是三五万两银子,是三四百万两,你知道咱们有这笔钱能做多少事情吗?” “这口气,我咽不下气,这笔银子,我要拿一半回来!” 何太后怒声道。 张莲英苦着脸道:“可是娘娘,这笔账,在明面上,已经被萧太后给平了,她可是属貔貅的,吃下去的东西,从来不会吐出来!” “这贱婢,勾结王有德,将皇帝蒙在鼓里,吃的满嘴流油,却不给哀家喝口汤,既然如此,那就别怪哀家把她满嘴牙齿给崩了!” 何太后起身,就往外走去。 “娘娘,去哪儿?” “延康殿,找皇帝,先把西厂拿过来,然后......我要跟皇帝一起把这个贱人给扳倒来,把她打入冷宫!” 张莲英一喜,“早就该这么干了,娘娘,只有皇帝亲政,娘娘才能彻底掌控住权力,要不然,萧太后绝对不会把娘娘放在眼里!” 不过何太后来到延康殿,才知道赵牧出宫了。 “皇帝去哪儿了?”何太后问。 小太监回道:“回娘娘,陛下去了大理寺!” “皇帝出宫为什么不跟哀家说?”何太后有些生气了。 张莲英小声道:“有王有德和萧芙从旁蛊惑,皇帝哪有自主权力?” “这么说,又是姓萧的做的好事?” 何太后蹙眉,“可是她让皇帝这个时候去大理寺做什么?” “奴婢不知。”张莲英也很费解。 “想不出来就去大理寺当面问皇帝!”何太后果断道。 她有点心慌,总觉得姓萧的又背着她密谋什么大事。 接二连三的落败,让她有了强烈的危机感。 双方已经撕破脸,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走错一步,必然掉入万丈深渊。 看着何太后小跑离开。 张莲英也心慌了,他也觉得要出大事了。 “娘娘,慢点,您的鞋,鞋掉了!!!” 另一边,延禧宫。 乌海跪在了萧太后面前哭诉,“娘娘,快去大理寺把陛下劝回宫吧!” 萧太后蹙眉,“乌海,陛下怎么了?” 乌海添油加醋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把萧太后吓了一跳,“皇帝什么时候出宫了?” “本宫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萧太后看向曹大淳。 曹大淳心里咯噔一下,“奴婢这就去查!” 很快,曹大淳去而复返,脸色阴沉,“回娘娘,约莫一个时辰前出的宫,但是消息被遮掩下来了!” “谁遮掩的?” 曹大淳小声道:“好像是西边那位,而且,奴婢刚收到消息,那位好像出宫了!” “她要去哪儿?” “不清楚!”曹大淳摇头。 萧太后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姓何的贱人,八成是去大理寺。 她开始心慌。 不明白这个贱人到底又想耍什么花招。 才得了三四百万两银子,她还不满足吗? “快,曹大淳,快些备轿,追上她!”萧太后越想越觉得后怕。 她总觉得姓何的在酝酿什么杀招。 两人已经彻底撕破脸。 这宫内,只有一个能留下来! “娘娘,您慢着点走!” 曹大淳在后面追。 跪在地上的乌海傻眼了,“娘娘,臣还在呢!” 眼看萧太后都快跑没影了,乌海也顾不得礼仪,拔腿就追,“太后娘娘,等等微臣!” 东西两宫娘娘齐齐出宫。 这可震惊了所有人。 因为平日里两宫太后深居简出,几乎不出宫。 就算出宫,也必然会留一个人坐镇。 像这种同时出宫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不大一会儿,消息传遍了整个皇宫,再由皇宫向着所有衙门辐射。 内阁。 顾万里还在头疼,该怎么把高荣整死。 陈广避嫌在家,只要罪名落下,他有极大的把握,掌控步军司。 一旦掌控步军司。 加上韦照圆,还有西厂厂公韦应熊,只等皇帝亲政,他就能总览大权,成为大庆真正的无冕之王。 至于政变。 他心里其实一直在纠结衡量。 “顾兄,出大事了!” 这时,杨奇快步走进顾万里的房间。 “怎么了?” “刚乌海派人过来说,陛下把自己关进大理寺天牢内了,两宫娘娘都被惊动了,齐齐出宫,快把手头上的事情放一放,咱们去大理寺迎驾!” 杨奇有些紧张的说道。 由不得他不紧张,皇帝忽然亲临大理寺,肯定有原因的。 总不能是心血来潮,想去大理寺住一住吧? 想起这几天,京城流传的谣言,杨奇感觉菊花一紧。 他总感觉有人在惦记自己。 可又查不出是谁。 虚空索敌的感觉,已经让他失眠好几天了。 顾万里皱眉,“陛下去大理寺天牢做什么?” “说是去忏悔的,要在天牢里住一段时间。” “忏悔?” 顾万里冷哼,“这些人是疯了吗,拿一本假账,哄骗年幼无知的皇帝下罪己诏也就算了,现在居然丧心病狂的让皇帝下大狱?” “大庆的列祖列宗要知道他们这么干,都要气的从皇陵爬出来索命!” “快别说了,咱们还是先过去。”杨奇催促道:“去晚了就麻烦了。” 顾万里却是不着急,摇摇头说道:“不对,这件事我总觉得透露着诡异。” “你猜出什么了?” “有一点猜测,但是现在还不敢下断言,快走,去晚了要出大事了!” 顾万里面露惊色。 这还是杨奇第一次在顾万里的脸上看到这种惶恐。 一直以来,他都是成竹在胸,仿佛世间一切都难不倒他。 而现在,杨奇居然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无力感。 这也让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顾万里刚走出几步,便说道:“就咱们俩去还不行,你去把三省六部所有的高官都叫上!” 第九十二章 先救,后杀 赵牧这会儿正躺在门板上,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稻草,哼着不知名的调调。 就在这时,他耳边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微臣高荣,参见陛下。” “谁?” 赵牧一愣,旋即扭头看向了一旁,就看到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的人趴在地上,双手抓着栅栏。 “高荣!” “高老登?” 赵牧一愣,“好巧,没想到你就关在朕旁边!” 巧? 高荣可不这么认为。 你皇帝放着皇宫不住,偏偏要跑到这暗无天日的大理寺天牢来? 这也就罢了。 还凑巧住在他旁边? 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 大朝会上发生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 哪怕他现在成了这幅样子,可到底是阁老。 他清楚,顾万里一心一意想要置他于死地,从而扳倒陈广,企图染指步兵司兵权。 不过,太后也不傻,看出了顾万里的真实意图,他这才暂时逃过一劫。 但高荣更明白。 自己不可能无罪释放。 倒台已成定局 顾万里已经知道他跟陈广勾连,不会饶了他的。 也绝对不会让他倒向太后。 所以,他现在几乎是必死的局面。 但赵牧的出现,让他看到了一丝丝的希望。 “陛下来大理寺,可是为了臣来的?”他小声问道。 “你少他娘自恋。” 赵牧嫌弃的道:“你又不是美女,更没有大D,朕怎么可能为你来这破地方!” 高荣脸上笑容更甚,“月儿还好吧?” “不知道。” 赵牧挠了挠肚皮,“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咱们就别尬聊了。” 说完他转过身去,不再搭理高荣。 高荣想笑。 这小皇帝啊,暗示的也忒明显了,被自己戳破,还不承认。 他知道,自己现在什么都没了,唯一翻盘的资本,就是高璃月。 慕容家这个时候自身都难保,绝对不会跳出来帮自己的。 “只要陛下能救臣,微臣发誓,日后一定忠于陛下,忠心耿耿,绝不背叛!” 见赵牧不吭声,高荣又道:“陛下一直很想掌权,可迟迟未能掌权,难道陛下就不想掌权吗?” 赵牧有些不耐烦了,“不想,朕半点都不想掌权!” 高荣不信的笑了笑。 这小皇帝,居然口是心非。 谁不知道他做梦都想掌权? 可惜被两宫太后和顾万里等人架空的死死的,政令连天庆殿都出不了。 不过,高荣也能理解。 少年人,都要面子,自己这般直白,他自然不承认。 “陛下肯定觉得自己及冠在即,到时候两宫娘娘就会放权了吧?” “微臣只能说,陛下的算盘打错了,就算陛下及冠,太后也不会放权,甚至,陛下不一定能完好的活到那个时候!” “陛下肯定觉得微臣在危言耸听,但这就是事实,还记得前些日子,陛下假死,尸骨未寒,太后马上就挑选出了新帝。” “非亲生子,又怎么可能有真情呢?” “所以微臣觉得......” “觉得尼玛啊!” 赵牧火冒三丈,脱下鞋子就砸了过去,“朕都说了,不感兴趣,你非要哔哔,完全不管别人能不能受得了!” 挨了一鞋底,高荣愣住了,旋即咬牙道:“陛下,微臣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呐......” “朕受不了啦!” 赵牧炸了。 这个高老登,包藏祸心,教唆自己夺权,是真没想他活啊! “缺德,快,把锁链打开,朕要跟他单挑!” “陛下,他已经被打成这样了,挑不成了!” “挑不成也要挑!” 赵牧怒声道。 王有德无奈,只能打开锁链。 赵牧冲进关押高荣的牢房就是一顿锤,“让你不安好心,让你哔哔,朕打死你个王八蛋!” 高荣被锤的嗷嗷叫。 赵牧舒展了一下筋骨,心情也好了一些。 要不是留着高荣的狗命还有用,赵牧真想送他上路。 “再哔哔,朕还锤你!” 赵牧拍了拍手,回到了自己的牢房,“缺德,给朕的牢房上锁!” “喏!” 高荣趴在地上,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莫非我猜错了?” 就在这时。 外面接连传来两道声音。 “东太后娘娘驾到!” “西太后娘娘驾到!” 高荣呼吸一窒。 原本安静的牢房,顿时变得吵杂起来。 那些罪官又开始纷纷喊冤。 赵牧嘴角微微上扬,伸了个懒腰道:“可算是来了!” 这时候,两位太后风风火火的进到天牢内,身后还跟着一群大臣。 路上她们俩就碰到了,但是一句话都没说。 “乌海,哀家的皇儿呢?” “两位娘娘,在最里面!”乌海弓着身子在前面引路。 很快,众人看到了把守在门口的王有德以及躺在门板上的赵牧。 “皇儿!” 萧太后顿时戏精上身,眼泪就落了下来,“你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了?” 她怒骂王有德,“该死的狗东西,还不快把锁链打开?” 王有德翻了个白眼,“陛下有令,这个锁,除了陛下,谁命令也不许开!” “难道哀家也不行?”何太后道。 “对!” 王有德重重点头。 在这么多人面前被王有德驳了面子,何太后大怒,“你这狗才,敢不听哀家的话?” 王有德淡淡道:“奴婢这辈子,只听命于陛下!” 何太后气的不行,但她也知道,王有德是萧太后的走狗,这两人一唱一和,她就算说破天,也不可能让王有德开门! 她心中更是警惕到了极点。 生怕一个不慎,就中了姓萧贱人的阴招。 无奈,她只能看向赵牧,“皇儿,那你快命令这狗东西打开锁链,让母进去!” 赵牧摇头,“母后,这里头脏,你就别进来了。” “就让我在这里痛苦的忏悔吧!” “高阁老如此清廉的一个人,被人构陷的家破人亡也就算了,现在都被打的他妈都不认识了!” 他一指旁边面目全非的高荣,痛心疾首的道:“这难道不是儿臣失察吗?难道不是儿臣的过错吗?” “区区一个罪己诏,不足以抚平儿臣内心的惭愧,就让儿臣在这大理寺天牢内关禁闭,什么时候证明了高阁老的清白,那儿臣什么时候出去!” 赵牧新计划目的很明确,先救高荣,还他清白,把他打造成清流中的清流。 然后,再把他弄死! 到时候,天下所有人都得骂他暴君! 第九十三章 我感觉上当了 一想到那场景。 赵牧就激动的不行。 可一旁的高荣看到这一幕,却是面露感激之色。 他内心狂喜:“我就知道,皇帝是来救我的!” “那王有德是太后的走狗,我当着他的面挑唆皇帝跟太后的关系,实乃愚蠢之举!” “陛下打我,也是为了保我,这一顿打,我挨的一点也不冤枉!” “甚至打我,也是为了让我看起来更加的悲惨一些,打得好,打得妙啊!” 高荣知道大朝会的详情,也知道自家有多少家产,这笔钱,肯定是落尽太后口袋了。 所以东厂抄出三百两银子,在皇帝心里,他可不就是一个清廉的官员? 想起皇帝又是罪己诏,又是不顾一切来大理寺忏悔,只为了以身做局,救自己于困顿之中。 他真的哭死! 高荣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 哪怕这里面有高璃月的影子在。 可他是一个皇帝啊。 哪怕所有人都笑话他是给废物皇帝,傀儡皇帝。 可高荣明白。 赵牧的勤恳,爱民,仁慈,不输给历史上任何一个圣君! 若是放在三十年前,他必然是中兴之主! 他只是生不逢时而已。 他想救自己。 但是他手上真的没有权力。 哪怕东厂。 也不过是太后假借皇帝之手弄出来的。 为了救自己,他不惜万金之躯前来大理寺。 想他这些年,给顾党卖命,交好陈广,到头来终究是一场空。 唯有单纯的皇帝,信了那一本账本,认定自己是忠臣。 便不顾一切想救自己出去。 高荣彻底动容了。 看着赵牧拙劣的演技,他哽咽了。 “先帝这么多孩子,只有这一个活下来了,现在这些人,连这一根独苗也不想让他活着啊。” “多么仁厚淳朴的皇帝,我以前究竟都在做什么?” 望着赵牧那通红的眼睛,回想起以前自己千般打压,万般欺负对方,他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惭愧,掩面而泣。 诸多悔恨,皆在一刹那间涌现。 而不远处的顾万里听到这话,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眼角更是不自觉的抽搐。 看着两宫太后的背影,心中也是无比的忌惮。 “好好好,倒是我小看了这两个妇人,本以为让皇帝罪己诏,已经是极限了,没想到居然哄骗小皇帝进入大理寺天牢忏悔。” “高,实在是高啊!” 这哪里是让小皇帝忏悔,这分明是拿了高荣叔侄所有的家产不算,还想要高荣的忠诚呐! 一边假意让王有德揭发高荣背叛,让自己暗下杀心,离间自己和高荣的关系。 另一边,又截断高荣倒向陈广和叶向东的退路,彻底断了高荣的后路。 最后做假账埋下一个伏笔,哄骗皇帝上当,下罪己诏、下大狱,就为了把绝望中的高荣捞出来。 这一刻。 顾万里背后已经被冷汗给浸湿了。 这连环计用的天衣无缝,若非此刻只身站在大理寺天牢,他怕是还不能彻底洞悉两宫太后的计划。 饶是作为敌手的他,也不得不赞一句妙计! 不过,他们当了这么多年阁老,这两个妇人什么德行,他能不清楚? 他可以断定:太后身后有高人! 顾万里问杨奇,“看出什么来了没有?” 杨奇点头,“他们想救高荣!” “不要让他们得逞。” 一旦高荣重回朝堂,那乐子就大了。 不仅他们这些主办人员要扣上一个办案不力的罪名,还有可能遭到高荣的疯狂报复。 这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顾万里说了一句,便上前道:“陛下,这个案子还没有完结,陛下现在忏悔还为时尚早。” 杨奇出列,“陛下,微臣收到举报,说是在郊外一处庄园内,发现了高荣藏匿的百万两赃银!” 他已经做好了出血的准备。 百万两赃款,足够让小皇帝看清楚高荣的真面目了吧? 众人齐齐看向杨奇。 不由倒吸口凉气。 百万两银子赃款? 这他娘的不是富可敌国了? 萧太后眼前一亮。 还有百万两银子? 何太后也是一喜,心说:“这百万两银子,哀家要定了!” 王有德也是一脸懵逼,“不可能,抄家的事情,是咱家一手操办的,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多银子!” 赵牧在心里大骂。 这该死的缺德,这么多银子都漏了,究竟干什么吃的? 让他少搂了百万两银子不说,还破坏了他接下来的计划。 要是杨奇拿出百万赃款,接下来他还咋演? 就尬演,强行演? 那也要天下人相信才行。 就连高荣也不自信了。 因为,他真有这么多银子。 “难道天要亡我?” 他满嘴苦涩。 命数终究不敌天数! “不可能,高爱卿是清流中的清流,岂能贪墨百万银两,杨奇,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 赵牧呵斥道。 杨奇,“微臣有没有说谎,一验便知!” 顾万里接话,“不错,拿出百万赃款就知道是真还是假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在打量萧何两个太后。 发现两人眼里满是贪婪,他心里有一种再次上当的酸涩感。 他总觉得自己似乎猜错了。 也许这两个太后不是想保高荣,而是想趁机再敲诈一笔钱。 “不可能的,一定是我的错觉!” 顾万里压下内心的不安后继续说道:“请娘娘,陛下明察!” 何太后道:“好,既然如此,那就让张莲英带人去拿赃银!” 萧太后急了,“曹大淳,你多带一点人去,这些银子,可都是高荣搜刮的民脂民膏,是要归入国库的,一定不能让第三只手黑了去!” 曹大淳:“喏!” 杨奇满嘴苦涩。 真是哔了狗了! 前几天才出了三十万两银子,到现在连儿子的影子都没看到。 结果现在又要割肉。 难道自己最近霉运缠身了? 还是说,柳烨的冤魂开始报复了? 等此间事了,他一定要办一场水陆法会驱驱邪。 赵牧也急了。 玛德。 那可是他的百万银子,都能买好多船,好多物资。 岂能让这两个老鸡婆给黑了。 而且,他坚决不允许有任何人破坏自己的计划。 “缺德,你亲自带人去收赃银!” 第九十四章 迟来的醒悟 “张莲英,曹大淳,你们两个,给朕滚回来!” 赵牧站了起来。 两个大太监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两个太后。 萧太后道:“皇儿,让曹大淳去比较稳妥一些!” 何太后,“那可是百万赃银,不能掉以轻心。” 赵牧:“这个案子儿臣是主审,母后说过你们都不插手的,难道要当着群臣的面食言?” 萧太后微微有些不爽。 转念一想,这样也好。 钱到了皇帝手里,自己还能拿回来。 可如果到了何太后手里,就只能拿走一半,甚至更少。 可这个贱人已经有好几百万银子了。 这百万两赃银,她不可能再让一个铜板。 “母后关心则乱,都糊涂了。” 萧太后把曹大淳召回来,“既然如此,那就让皇儿的人去接管赃银吧。” 何太后的想法也跟萧太后差不多。 这笔钱如果两个人争,自己肯定争不过姓萧的。 如果到了皇帝手里,就不一样了,自己若想要,随时可以拿。 “张莲英,回来吧!” 张莲英不情不愿的回来,他还想捞一笔好处呢。 赵牧小声的对王有德交代了几句,“听明白了吗?” 王有德一愣,“陛,陛下,这么做,真,真的好吗?” “你少废话,就这么做,记住了,千万不要给朕搞砸了,要不然,你就不用回来了。”赵牧冷声道。 “奴婢一定完成陛下交代的任务!” 王有德咬了咬牙,旋即留了一些人守着天牢,然后对杨奇道:“杨阁老,走吧。” 杨奇点点头,一并离开。 “陛下,既然赃银已经出现,那就说明高荣不是清官,而是大贪官,您也就不用继续留在天牢中忏悔了!”顾万里劝道。 “是啊,这天牢内阴暗潮湿,呆久了对身体不好,就算陛下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两位太后娘娘考虑!” 祝关山张口就是以孝压人,身后的清流更是纷纷附和。 赵牧拒绝道:“谁知道是不是你们哄骗朕,没有见到赃银之前,朕是绝对不会离开天牢的。” “母后,你们要是受不了,就先出去吧!” 萧太后,“你不走,母后也不走。” 何太后,“皇儿,你把天牢打开,母后进去陪你!” “算了,你们还是别进来了,免得我心烦,不对,我心疼!”赵牧摆了摆手。 一旁的高荣对赵牧的坚持,也是感动不已。 没想到小皇帝居然如此信任自己。 可惜,他没能早点醒悟。 如果有机会重来,自己认真辅佐他,小皇帝未必不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中兴之主。 可现在,他已经没机会了。 “陛下之恩,罪臣永世难报,这辈子没机会报答陛下,下辈子,微臣当牛做马,也要报君恩!”高荣发自肺腑的说道。 赵牧都傻了。 不是。 这高老登有病吧? 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 又是报答又是当牛做马的。 他脑袋被驴踢了? 还是自己方才打狠了,脑瓜子打傻了? “朕相信你,要报答也是这辈子,下辈子朕可没功夫搭理你!”赵牧敷衍的回道。 这一句话,又把高荣给说惭愧了,眼泪不住的流,“臣惭愧,当不得陛下如此信任!” 赵牧翻了个白眼,“朕说你是清白的,你就是清白的,玉帝来了都没用!” 顾万里等人听到高荣的话,都是冷笑连连。 现在知道怕了? 晚了! 萧太后看着昔日意气风发的高荣,现在这副样子,也是有些唏嘘。 她告诫自己,一定不能心软,要不然何贱人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保不定自己有一天比高荣还惨也说不定。 就在众人劝说赵牧的时候,另一个牢房之中,一双浑浊的眼睛透出了一丝精芒。 “这,就是新帝吗?” “果真是仁慈厚德之君!” “可惜啊,这件事,非圣君不能行,仁厚之君,始终差了点!” 镶嵌在腐烂草堆里的人幽幽叹息一声,闭上了眼睛。 ...... 而此时,杨奇安排人去准备百万赃银。 将这些银子,送到了京郊一处庄园内。 “王公公,这里就是高贼私藏赃银的庄园,屋子里的箱子就是百万赃银。” 杨奇一指敞开的房间说道。 王有德点点头,旋即说道:“既然如此,那其他人全都出去,咱家办案要清场清点,顺便还要再搜刮一番,以免有遗漏!” “我也要离开?”杨奇指了指自己。 “去外面等着,好了叫你!”王有德冷哼一声,留给杨奇一个肉堆堆的后脑勺。 杨奇鼻子都气歪了。 这阉狗。 以前可不是这么对自己的。 现在有了权力,都敢这么跟他说话了。 “等着!” 在心里骂了一句,杨奇转身就走。 等东厂的人全部清场后,王有德进入存放赃银的房间,看着地上一个个大箱子,打开后,里面全都是堆放整齐的银条。 “咱家真的该死啊,居然遗漏了这么多银子!” “手下的人办案能力还是太差了,必须请专人给他们调教一番才行。” 自我反省后,王有德清点了一番,足有一百零三万两银子。 旋即他让人把箱子里的银子全都从后门偷偷调走,只留下了十两银子,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陛下也是为了咱,毕竟少查抄出这么多银子,一个办差不力的罪责肯定要担的。” “萧太后,何太后抓住把柄肯定不会让咱家好过。” “还是陛下对咱家好!” 想到这里,王有德也是感动的眼泪汪汪的,方才在天牢里,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现在却是想通了。 陛下这是在给他机会弥补过失。 而且,如此大的疏忽,肯定会破坏陛下接下来的计划。 是得。 陛下不只是想要调查柳烨的案子,更想招揽高荣。 如果高荣能为陛下所用。 那么陛下就有了自己的党羽。 以后再朝堂之上,就不只是那些人的声音。 陛下的声音,也能被他们给听到! 想到这里,王有德心悦诚服的道:“陛下行事,高深莫测,奴婢心服口服!” 他手里拿着十两银子,走出房间,气呼呼的冲着在庄园门口等候多时的杨奇道:“杨阁老,这就是你说的百万两赃银?” 第九十五章 抄他,狠狠的抄他! “这银条可有什么问题?”杨奇皱眉。 “银条没问题,可是数量大有问题!” 王有德黑着脸道:“房间的箱子里,只有这十两银子,你是在逗咱家吗?” 什么? 杨奇大惊,“绝不可能,里面箱子里堆满了银条,怎么可能只有这点银子?” “咱家难道还骗你不成?”王有德愤怒道:“杨阁老,这种玩笑可一点也不好笑!” 杨奇冷着脸冲进了房间,发现地上的箱子全都被打开,里面空荡荡的,啥也没有,失声惊呼道:“这么多银子哪去了?” “你问咱家,咱家还要问你呢!” “杨阁老,你还是别开玩笑了,快把剩下的银子全都拿出来,咱家好带着银子去给陛下,太后娘娘复命!” “是你!” 杨奇猛地看向王有德,“难怪你要把我们支走,王公公,我劝你还是把银子交出来,要不然,这件事就不好收场了!” “好你个杨奇,居然倒打一耙!” 王有德宛若戏神附体一样,掐着兰花指,口水都快喷到他脸上了,“这么多银子,这么多双眼睛,咱家就算有通天之能,也不敢乱来,你想要构陷咱家,没门!” “来人,把这些银子全都给咱家搬去大理寺天牢,让陛下和太后娘娘评评理。” “还有,把庄园给我守住了,不要让任何一个人离开,谁要是敢擅自离开这个地方,杀!” “喏!” 东厂太监齐齐拱手。 一个个抽出了腰间的绣春刀。 看到这一幕,杨奇脸色铁青。 他知道。 自己又被做局了。 上一次,太后设局还知道拐弯抹角的。 这一次倒好,装都不装了。 可银子就是消失了。 就算是他,一时半会想要在抽调百万现银过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老夫就走,我看谁敢动我!” 杨奇一甩袖子,转身就走。 下一秒,十几把绣春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来,“王有德,你到底想做什么?” “咱家什么都不想做,咱家只是想告诉杨阁老,欺骗咱家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来人,把杨奇扣住,扭送大理寺天牢!” “王有德,你敢阴我,你知道把我惹怒有什么后果吗?” 杨奇额头青筋暴起,显然真动怒了,“现在把赃银交出来,再给老夫道个歉,老夫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要不然,老夫一定饶不了你!” “威胁咱家?” 王有德冷笑连连,“你当咱家是吓大的?” 他已经发誓,要为陛下肝脑涂地,又岂会惜身。 当即走上前。 啪! 一巴掌抽在了杨奇的脸上。 杨奇被打懵了。 左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 他怎么也没想到,王有德居然真的敢打自己。 这一巴掌,反倒是把他的怒气给打没了。 这阉狗不过是太后的狗,他都敢这么对自己。 难不成,太后打算借机把自己给收拾了? 他可是大庆的财神。 没有他,朝堂都无法运转下去。 “贱骨头,欺骗陛下你是心高气傲,可接下来,咱家要让你生死难料,拖下去!” ...... 而此时,大理寺天牢内。 就在众人等的昏昏欲睡的时候。 王有德带着杨奇回来了。 人未到,声先至,“陛下,这杨阁老欺骗了陛下,欺骗了娘娘,把咱们所有人都给欺骗了!” 这一句话,把众人的瞌睡虫都给说没了。 萧太后脸色大变,“王有德,你说什么?” 何太后心提到了嗓子眼,“是不是赃银出事了?” “所谓的百万赃银就这么两根小银条,拢共价值十两银子,请娘娘过目!” 当王有德把两根小银条递给何太后的时候,所有人都傻了。 “不是百万赃银?怎么就两根银条?” “剩下的银条哪去了?” 顾万里眉头紧锁,“杨奇哪去了?” “被咱家给抓起来了!”王有德说道。 “大胆,杨奇乃顾命大臣,当朝阁老,你岂能羞辱他?”顾万里怒斥道。 “他欺瞒圣上,太后娘娘,咱家为何不能抓他?” 王有德直接硬刚,“他这不仅仅是欺君,还是欺太后,欺诈满朝的文武,构陷高阁老这样的清廉大臣,咱家抓他是应该的,就算是杀了他,又如何?” 顾万里脸色铁青,“陛下娘娘当面,岂容你一条阉狗在这里叫唤?” 他身后的臣子也是群起而攻,“快放人!” “把杨阁老放了!” “阉狗,你不得好死!” 何太后攥着银条,气的浑身发抖。 她本以为这一次应该十拿九稳了,可没想到,姓萧的贱人居然这么大胆,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 这已经不是贪得无厌,是恬不知耻了! 萧太后也是满脸的不敢相信,“百万赃银,就只有十两银子?” “剩下的九十九万多银子,全都不翼而飞了?” “糊弄鬼呢?” 王有德道:“娘娘,奴婢去的时候,的确有很多箱子,可打开看,里面空空如也,只有这两根银条。” “奴婢还把箱子都抬过来了,请娘娘过目!” 他一招手,东厂的人把几个大箱子全都抬了过来。 打开一看,里面的确空空如也。 赵牧起身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缺德,可算是干了一件让自己顺心的事情。 他忍不住说道:“母后,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两根银条的名字就叫百万赃银?” “皇帝,你难道一点都不生气?”萧太后道。 赵牧:“有什么好生气的,这不恰恰说明高阁老是清白的?” “常言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杨奇不仅欺君,欺太后,欺朝臣,还构陷高阁老,儿臣以为,理应重罚!”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这么多罪状并发,那就抄了他,缺德,你亲自带人去杨家抄家!” 王有德吓了一跳,“陛下,您要抄杨奇?” “对,他不是大庆财神吗,就要狠狠地抄,把他老底全都抄出来,一个铜板都不给他留!” 赵牧说这句话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抄肯定是抄不了的,却可以多敲诈一点银子。 得罪了杨奇这个财神,就等于得罪了所有臣子,这不恰恰是自己想要的? 送上门的机会。 不要可是要遭天谴的! 第九十六章 这皇帝,老子不当了 “陛下,岂能听信王有德一面之词?” 顾万里沉声道:“不如当面问问杨奇。” 祝关山等清流也是纷纷附和。 萧太后冷着脸道:“把杨奇带过来,哀家要亲自问他。” 王有德看了一眼赵牧,得到肯定的眼神后,这才让人把杨奇押过来。 “太后娘娘,陛下,给微臣做主啊,这该死的阉狗,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还污蔑微臣......” 杨奇一过来就喊冤。 “哀家问你,这箱子里真的装着百万赃银?” “是真的,微臣亲眼可见,绝对不会有假的,微臣嫣有胆子欺瞒娘娘?” “那银子哪里去了?”萧太后又问,“难不成凭空消失了?” “是这条阉狗把银子吞了。”杨奇怒指王有德,“他先是借搜刮的名义把我们支开,然后暗地里把银子给运走了。” 王有德一甩拂尘,淡淡一笑,“抓贼抓赃,捉奸捉双,杨阁老官海沉浮多年,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上下嘴皮子一碰,仅凭自己的臆想就想让咱家背黑锅,还真是打的好算盘呢!” “人过留声,雁过留名,你敢不敢让人彻查东厂?”杨奇反将一军,他的百万银子不是那么好拿的。 想拿就必须付出代价。 “欺君的是你,不是咱家,你少在这里打马虎眼,想把咱家拉下水,没门!” 王有德根本不上当,他走到牢房前,“陛下,微臣这就派人去杨家抄家!” 去尼玛的大庆财神。 连陛下都不怕。 他怕个篮子! 赵牧点头,“好,杨家男人全都抓起来,严刑拷问,家里如果有漂亮女性,送到天牢来,朕要亲自审讯!” “喏!” 王有德恭敬一礼,阴恻恻的对着杨奇一笑,“杨阁老,咱家可就先行一步了!” 杨奇目眦欲裂,“你敢!” 在场众人更是瞠目结舌。 皇帝怎么敢下令抄杨奇家的? 那可是大庆财神。 没了他,要不了两月朝廷就难以为继了。 在场又有几个人没受过杨奇恩惠的? 一个个都纷纷替杨奇求情,“陛下,这件事肯定有误会,请陛下三思!” “杨阁老肯定不会撒谎的,肯定是这阉狗中饱私囊!” “陛下,说不定是有人提前将银子运走了,杨阁老肯定无辜的,当务之急,应该是追回百万赃银!” 见这么多人求情。 赵牧激动的不行。 这不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场景? 这一次,自己应该算是成功了吧?! 他怒道:“这么维护杨奇,你们是不是都跟他有一腿?” 此话就耐人寻味了。 乍一听好像是帮着杨奇说好话。 可仔细一想,这不是明着说他们结党营私? “陛下,微臣心里只有陛下,没有他人!” “维护杨阁老,也是不想让忠良受欺。” “臣等忠心耿耿,还请陛下明鉴!” 众人都炸了锅,一个个不住地表态,在案子不明的时候,他们都不敢贸然站队。 看到这一幕,顾万里心下叹息,他以为自己洞悉了太后所有的计划,却没想,还是棋差一着,低估了太后的狠辣。 百万银子肯定是真的。 被挪走也是真的。 他用脚丫子也能想到,这笔钱肯定再一次落进了太后的荷包。 想让她们吐出来,根本不可能! 看着两宫太后惊愕的表情,顾万里不得不感慨,这两个女人演技真好。 怕是此前在宫内闹翻的事情,也是她们做给杨奇看的一场戏。 “陛下,这件事的确是蹊跷,若因为这件事,就要抄了一位阁老的家,的确太过牵强。” “若陛下一意孤行,到时候臣民离心离德,众叛亲离,大庆就真的完了。” 赵牧:“那可太棒了!” 此话一出。 顾万里登时就懵了。 萧太后,“皇儿,你说什么胡话?” 何太后,“不可以抄杨家,抄不得,这个案子有问题,若是不明不白抄了杨家,以后还有谁敢效忠大庆,效忠赵家?” “这个世界,少了谁都能运转,难道没有他杨奇,就没有刘奇,王奇吗?” “他欺君再先,朕抄他在后,怎么到了你们嘴里,反倒是朕的不是了?” 赵牧站起身,怒声质问,“如果错了也是对的,对了也是错的,那么还谈什么公平正义。” “那么朕当这个皇帝还有什么意思?” “不当了,谁他娘的爱当谁当,朕今天就把话明明白白告诉你们,这皇帝,老子不当了!” 众人没想到赵牧的反应居然这么大。 一个个都急忙跪地,“陛下,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大庆不能没有陛下,就像天空不能没有太阳!” 顾万里亦是眼神复杂。 他这个学生还真是执拗,在他眼里似乎只有黑白,没有第三种颜色。 这是他的教学成果。 可不知为何,本该得意教学成果的他,此刻却高兴不起来了。 看着赵牧被两宫太后的假账本耍的团团转。 作为师长,他心里居然涌现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怒火。 “陛下,有些时候,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听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你眼前所见的一切,也许只是某些人想让你看到的!”顾万里道。 这一句蕴含深意的话,却让两位太后破防了。 萧太后牙齿都快咬碎了。 可不是么? 姓何的贱人,前后摆了自己两道啊。 她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看着赵牧那傻愣愣的样子,她心都在滴血。 不是心疼赵牧。 是心疼那几百万两银子! 何太后何尝不是如此? 一而再再而三被耍。 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呢。 今天不拿个结果,她誓不罢休。 一众臣子都是若有所思,却没人敢戳破。 高荣眼含热泪,“陛下,微臣不值当,不值当啊!” 他真的哭死。 他可以肯定,这百万银子肯定被王有德给运走了,因为杨奇不可能当众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里面有问题。 但皇帝充耳不闻,一心认定他是清官好官,甚至为了他,硬刚太后和群臣。 这一刻,赵牧那单薄却倔强的背影深深烙印在他的心中,再也无法抹除。 赵牧霸气侧漏的说道:“朕不要你觉得,朕要朕觉得!” 第九十七章 死里逃生 这霸道发言,让高荣再次泣不成声。 “陛下之恩,微臣无以为报,若能逃过此劫,定当肝脑涂地,死而后已,若有违背,教我高荣,不得好死!!!” 他爬起来,向赵牧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 赵牧对自己的演技还是很满意的。 看看,都把奸臣给感动哭了。 但高荣的眼泪,对他来说,不过是鳄鱼的眼泪,他压根不信。 “顾老登,你说朕看到的不是真的,听到的也不是真的,那么是谁,欺骗了朕,又是谁,布置了这一切?” 赵牧走到门口,质问道:“你倒是说呀,给朕一个答案!” 顾万里一怔,苦笑道:“不是所有问题都有答案!” 他倒是知道答案。 可他敢说吗? 能说吗? “没有答案你就闭嘴,朕要的是结果,不是过程!” 赵牧重重的拍打牢门,“你们明知道杨奇欺君,却袒护他,处心积虑的为他编造借口。” “你们劝说朕要大度,朕难道还不够大度吗?” “朕只是抄他的家,没有免他的职,没有杀他全家,难道还不够大度?” 顾万里嘴角一抽。 不杀,不免职,但是抄家,这不就坐实了杨奇欺君,构陷忠良? 百姓的唾沫能把他给淹死。 “皇儿,这件事的确有蹊跷,抄家的确不妥,不如这样,既然皇儿心里不舒服,那就让杨奇想办法补偿你百万赃银如何?”何太后道。 萧太后也不想事情继续闹大,没了杨奇,大庆朝堂真的会停摆。 那后果,难以承担。 “杨奇,不管怎么样,谁主张谁举证,你说你查到了高荣郊外庄园藏着百万赃银,结果却只有十两银子,剩下的九十多万银两却是不翼而飞,这也是事实!” “欺君,欺瞒哀家,这也是事实。” “而且,这一次乃是皇帝主审,顾阁老从审,三司衙门陪审,你插手,皇帝和哀家也没有质疑你,可你却辜负了这份信任,所以,抄家可免,但惩罚不可免!” “罚你三日内,想办法凑齐百万银两送进皇宫,可有异议?” 什么? 又敲他百万银两? 杨奇欲哭无泪。 “没有异议,多谢娘娘,陛下,法外开恩!” 抄家和罚钱孰轻孰重他还是能分清的。 他只能咬牙切齿捏着鼻子认了。 但这笔账,他迟早会清算。 “皇儿,你看这个处置可还满意?”萧太后看向赵牧。 王有德小声对赵牧道:“陛下,白得二百多万,跟抄家没什么区别了!” 赵牧心里盘算。 先敲诈了杨奇三十万两。 后杨奇又找到了高荣私藏的百万银子。 现在又赔偿百万,一共二百三十多万两。 高京家产也不过如此。 薅羊毛嘛,肯定不能一次性薅完,得细水长流! 他情不愿的道:“算了算了,既然母后都发话了,朕肯定得给面子,这一次就放你一马,以后没有准数的事情,不要胡乱开口。” “微臣知错了!” 赵牧摆了摆手,旋即话锋一转,“既然证明庄园内的百万赃银是假的,那高荣便是清官,就该把他放了,没有异议吧?” 顾万里道:“陛下,就算高荣没有贪墨银子,但是高京总归是构陷忠良,他作为叔父,一个管教无方和纵容之罪是少不了的。” “陛下为天子,尚且罪己诏以身作则,他作为阁老,难道不要以身作则?” 此话一出,不少人都纷纷附和,“对,理应重罚!” “哦,那就罚他十年俸禄吧。” 赵牧道:“让他给朝廷打十年白工,这个惩罚够残忍了吧?” 两宫太后:...... 顾万里:....... 群臣:...... 俸禄对大臣来说算个屁啊! 顾万里揉了揉脑袋,头疼的不行。 自己似乎把这个学生教的太单纯了。 在他眼里,给朝廷打十年白工就是残忍的惩罚了? “果然,抄家什么的,都是太后的意思,要是按照皇帝自己的本意,恐怕也就是罚俸禄什么的。” 想到这里,顾万里道:“俸禄要罚,但只是罚俸禄不足以平众怒,高荣管教子侄无方,纵容其犯罪,理应撤销顾命大臣和阁老职位,臣以为,连降十级比较合适!” “臣等附议!” 群臣纷纷拱手,这当中有不少人都曾是高党的中坚力量,但这些日子,都跳反了。 他们其实才是最想让高荣死的。 高荣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他本以为自己死定了。 没想到,还真活下来了,这都是托了陛下的福气。 别说罚十年俸禄,连降十级。 就算是二十级又怎样? 他未必不能东山再起。 “不可能,就算是牵连这罪过也太重了,高荣是先帝钦点的顾命大臣,是阁老,罚十年俸禄,是朕认为的极限了!” 如果高荣成了一个卡拉米。 还怎么成为清流的头头? 自己以后杀他还能起作用吗? “陛下,若不杀鸡儆猴,后来者岂会敬畏?”顾万里苦口婆心的劝道。 但是赵牧就是不允。 最后没办法,只能让萧何两位太后决裁。 萧太后心思活泛起来。 没想到事情居然发展成这样。 她本来就想把高荣拉拢过来,但是被姓何的强插一脚,只能让高荣去死。 现在高荣不用死了,自然是拉拢的好机会! 不过,她想到了福王,顿时有些难办了。 她沉吟片刻说道:“皇帝说的有道理,顾阁老说的也有道理,不过高京犯下的过错着实严重,为了警醒后人,哀家以为,撤销高荣阁老和顾命大臣的身份,撤销其国公爵位,降为三品伯爵。” “勒令在家闭门思过一月,待紧闭期满后,再行定职!” “诸位以为如何?” “娘娘英明!” 顾万里也是点头,把高荣所有的实权职位都拿到了,只给了一个三品伯爵,未来再定职也就是三四品的样子,翻不起什么风浪。 “妹妹觉得如何?” “尚可!”何太后道。 “皇帝以为如何?” 赵牧:“不妥!” 萧太后,“那就这么办吧,你快从天牢里给我出来!” 赵牧:...... “高荣,你这一次死里逃生,希望你能好好反省,千万不要辜负哀家和陛下的期望!”萧太后深深看了一眼牢狱之中的高荣。 高荣哽咽道:“臣,叩谢陛下,此后经年,定不辜负陛下!” 第九十八章 病娇的疯狂 “行了,别嚎了!” 赵牧还是没能拗过萧太后,高荣现在就一个爵位,啥职位都没有,心情糟糕透顶。 本不想回宫,但是事已至此,他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 让王有德打开锁链,赵牧黑着脸走了出去。 何太后一把拉住了他,“皇儿,以后可不能随随便便进这地方了,晦气!” 萧太后也道:“你可怕哀家给心疼坏了,走,回宫,母后给你炖大补汤!” 赵牧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动声色的抽出手,旋即对王有德道:“缺德,把高荣送回去,高荣的家人都放了,派人给他治好来,别让他死了!” “喏!”王有德重重点头,也明白陛下是害怕有人对高荣下黑手,“乌大理寺卿,开锁吧!” 乌海开了锁,东厂的人第一时间把高荣给待下去治疗了。 不得不说这老东西意志力顽强,都被打的不成人形了,还能活下来。 乌海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心说可算是把小皇帝送走了。 结果赵牧刚走出天牢,就对乌海道:“乌龟,这间天牢朕很喜欢,给朕留着,以后朕会隔三差五过来,要是下次来的时候,变了样子,朕绝对不轻饶!” “喏!” 乌海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回道。 ...... 回宫的路上,赵牧开始复盘这一次的操作。 这一次虽然不算太成功,但也算是成功了一小半。 绝对是这些日子里最成功的一次了。 今天成功一小半,明天成功一大半。 后天不就彻底成功了? 想到这里,他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仿佛看到自己携带百万之众,乘船下海的高光画面。 他对王有德说道:“你去跟杨奇说,那百万赔款,朕不要银子,全部都折成船!” “啊?” “记住了,要大船,越大越好,越多越好!”赵牧交代道。 “哦哦哦,奴婢记下了!”王有德重重点头,虽然他不知道陛下要船做什么,但这么做,必有深意。 “我真蠢,这百万银子要是进了陛下的内帑,两个太后还不天天跑过来打秋风?” “还得是陛下!” 王有德对赵牧的敬畏又增加的几分。 而此时,‘天子下大狱’救高荣的事情在赵牧回宫前就传开了。 宫内也收到了消息。 高璃月得知高荣出狱后,抱着慕容雪喜极而泣,“雪儿,你听到了吗,高家没事了!” 慕容雪眼神有些复杂,“必死的局,居然被他给盘活了,赵牧他......” “我就说了,他心里是有我的,让那个萧芙侍寝,也只是跟我怄气!”高璃月又哭又笑的说道:“这几天他也不来找我,我还以为他还没消气,没想到,不动声色给我准备了这么大的惊喜,雪儿,你说,我该怎么感谢他?” 慕容雪看着表姐感动的样子,内心有些吃味,“这不是他应该做的吗,有什么好感谢的?” “话不能这么说。” 高璃月擦了擦眼泪,说道:“雪儿,我这辈子命运已定,是时候接受我的命运了。” “况且,这三年来,赵牧也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真心,我觉得三年足够了。” “他今天,为了救高家,下罪己诏,下大狱,连皇帝都不想做了,这份想要跟我在一起的决心,我已经看到了!” “而且,上一次,当我得知他叫了别的女人侍寝,我内心就像是被刀扎了一样,特别的痛!” “我不能在让别的妖艳贱货压榨他了!” 慕容雪心里酸酸的。 这种话,高璃月从来都没跟她说过。 “那我呢?“ “我又算什么?” 慕容雪红着眼睛问道。 高璃月面露痛苦之色,“雪儿,你终究是要嫁人的,长痛不如短痛......” “我不嫁人,我这辈子就留在姐姐身边!”慕容雪紧紧拉着她的手。 高璃月努力挣脱开来,后退了两步,眼神之中满是挣扎之色,“不会的,舅舅不会让你继续留在宫中的,而且......” “而且什么?” 高璃月面露痛苦之色。 高家倒台这些日子,她曾写信给慕容家,没有任何回音。 最后她才知道,慕容家唯恐避之不及,别说帮忙,甚至还帮着外人,抖了不少高家的事情,以此来跟高家划清界限。 这对高璃月来说,就是赤果果的背叛。 她是一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慕容家的所作所为,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她的内心深处。 这几天来,看到纯洁无瑕的慕容雪,她却没了之前那种毫无保留将后背留给她的勇气。 她知道,她们彼此之间已经不再纯粹。 再难回到之前的纯洁! “没有什么,这就是我的决定,你要留下来,我欢迎,你要走,我也不拦着!” 高璃月一甩袖子,红着眼回了房。 慕容雪失魂落魄的愣在原地,仿佛被世界给遗弃了一般。 让她离开高璃月,还不如死了算了。 “不,我不能离开她,我们说好了的,要一辈子在一块,高高兴兴的!” “她怎么能现在就抛弃我呢?” “我知道,是我爹做的太过分了,可是我也无能为力.......” 慕容雪无声落泪,她在想该如何才能留下来,才能不出宫。 忽然,她灵机一动,一个疯狂的念头再她的心底滋生! “只要我们死一块,就永远不会分离了!” “就再也没人能够将我们两分离,就算是天家也不行!” 她有着无与伦比的纯粹。 她无法接受高璃月的背叛。 更无法想象高璃月依偎在赵牧的怀中。 这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慕容雪眼中透着癫狂,透着决绝! 她拿下了头上的簪子。 这是高璃月送她的,也是她最爱的一把簪子。 将簪子藏匿在袖子之中,推门进到房间。 此时,高璃月不知何时换上了一件绿色的裙子。 在大庆,男女成婚时,男人多穿绯袍,女人多穿绿色裙子。 也只有正妻才会穿绿。 如果慕容雪没记错的花,这件绿色的裙子,是她亲手给高璃月缝制的。 这件裙子是那么的合身,漂亮,将高璃月饱满的娇躯衬托的淋漓尽致,美的不可方物。 她本该欣赏,然而此刻这绿色却格外的刺眼。 仿佛她头顶上多了一块草原! 她攥着尖锐的发簪,一步步走了过去! 第九十九章 陛下其实喜欢小的 高璃月正在盘发。 只有嫁人的妇人才会将发盘起。 一旁还放着开面用的绞绳,以往出嫁的女子都是家中长辈开面,今天她要给自己开面。 虽然赵牧是皇帝,有后宫佳丽,但她有自信,赵牧会独宠自己。 所以在她心里,自己才是正妻。 顾清芸根本不够资格! 她听到了背后的脚步声,也知道是谁进来了,但她没有说话,盘好头发好,她开始给自己开面。 涂抹胭脂水粉,对镜贴花。 脚步声停下来。 透过铜镜,她能看到慕容雪在背后看着自己。 “雪儿,我漂亮吗?” 她似在刺激慕容雪,又仿佛告诉她要认命。 “漂亮,我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你!” 慕容雪声音有些颤动,“但是以前,你只打扮给我看的,可你现在,居然为了赵牧那个臭男人去精心打扮!” “而且,你还穿我给你缝制的嫁衣去取悦那个臭男人!” “你这是在我心口插刀子,知道吗!” 高璃月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女为悦己者容,这不是很正常吗?” 慕容雪本就心碎。 听到这话,内心更是钻心的疼。 “好,好,好!” “既然你忘了自己曾经的诺言,那我就杀了你!” 高璃月看着铜镜里,慕容雪手里拿着一件利器朝着自己刺了过来。 她不仅没有躲闪,反而还转过身,张开了手。 看着高璃月一脸坦然甚至带着一丝丝解脱的表情,慕容雪终究还是下不去手。 原本刺向她心脏的簪子,变换了位置。 噗! 尖锐的发簪瞬间刺入了她的肩膀。 剧痛让俏丽的容颜扭曲在一起。 殷红的血液染红了绿衣。 这一刻,慕容雪有些不知所措。 “你,你为什么不躲?” “是我食言在先,是我欠你的,要杀便杀吧!” “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方才不换位置,刺的就是你的心脏,你就死了。” “知道。” 高璃月苦涩道:“你要么,现在杀了我,要不然,我还是会去延康殿的。” “都这样了,你还想着去取悦赵牧那个窝囊废!” 慕容雪俏脸顿时扭曲起来,她咬牙切齿道:“好,那我就去把他杀了,然后我再自杀,我要惩罚你,让你一辈子活在悔恨之中!” “不要!” 砰! 慕容雪一个手刀,将高璃月打昏过去。 将高璃月抱上了床,甚至还贴心的给她包扎了伤口。 做完这些后,她将鲜血洗净,换上了一身华丽的衣服,化了这辈子最为妖艳的妆容。 将发簪藏在贴身衣物里,她朝着延康殿走去。 赵牧回到延康殿,宫内已经快落锁了,天也擦黑了。 忙活一天,他也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就让御膳房随便整了一百零八道菜吃吃。 这不,吃的正起劲呢。 “缺德,B姐,一起吃点,这么多我也吃不完!” 赵牧吃的满嘴流油的,虽说大庆没有炒菜,但架不住宫内的材料好,随便烹煮味道都不错。 而且大庆的贸易发达,从海外进口的各类香料也有很多。 所以也让赵牧更加确定,海外天地,大有作为。 “陛下,奴婢到时候扫点边角料就行。” 王有德哪敢跟赵牧平起平坐,当下就拒绝了。 萧芙则是微微皱眉,“平日里陛下吃的不是挺节省的,怎么今天如此奢侈?” “高兴,庆祝庆祝也正常。”王有德小声道。 萧芙眉头舒展开,“也是,陛下谋划这么多,如果把自己逼的太紧,肯定也受不了的,他又不热衷女色,也只能吃东西慰藉自己了。” 王有德调笑道:“要不你晚上陪陪陛下呗!” 萧芙脸一红,“王公,休要胡说,我,我是来,是来辅佐陛下的,岂,岂能陪陛下睡觉?” “再,再说了,我蒲柳之姿,长得又,又小,陛下喜欢大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说这句话的时候,萧芙语气莫名有些失落。 “萧郡主,你虽然大事上看的比透彻,但是这种小事,却想差了,你想,如果陛下要女人,什么女人没有?” “他为什么偏偏提这么多要求,不就是为了提高门槛,害怕身边女人太多了吗?” “而且你曾说过,陛下说要就是不要,说不要就是要的意思,那么他说喜欢大的,实则喜欢小的!” “但是太后娘娘可不知道陛下的喜好,如果选的都是大D和大E的美女,陛下肯定不喜欢,不喜欢就不会再女人上浪费时间,就有更多的精力在国事上!” “这也是陛下对自我的鞭策和约束啊,你可千万不能曲解了陛下的意思!” 萧芙一愣,“这么说,陛下其实喜欢我这种小的?” 王有德重重点头,“那是必然的,你想,这么多女人,为什么只有你留在陛下身边贴身保护?” “是因为信任!”萧芙说道。 “不只是因为信任,更因为喜欢!” 王有德继续说道:“因为信任喜欢,所以陛下才会让你留下来,要不然,后宫漂亮的女人比比皆是,凭什么你能留下来?” “我伺候陛下这么多年,绝对不会看错的!” 萧芙心都跳到嗓子眼了,“陛下真的喜欢我?” “咱家还能诓你不成?” “没说你诓我,就是,就是......哎呀,不说了!”萧芙羞的后退了两步,远离王有德。 再这么下去,她真的要胡思乱想了。 王有德也是会心一笑。 萧芙出身很好,身在太后,心在陛下,协助陛下再好不过。 日后中兴大庆,她甚至可以取代顾清芸。 大庆要的就是这种有手段的皇后,而不是顾清芸那种文绉绉的娘们。 赵牧见两人偷偷咬耳朵,走的又近,心里则是冷笑连连。 缺德。 B姐! 果然都不是好东西。 居然背着他说悄悄话。 肯定没谈论什么好事! 不过赵牧也不在意。 反正都是互相利用。 等利用完了随便甩了就是。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进来汇报:“启禀陛下,璃雪宫的慕容姑娘说有要事求见!” 赵牧则是一脸懵逼,“慕容姑娘,哪个慕容姑娘?” 第一百章 他跟别的狗不一样 “陛下,就是高贤妃的表妹。” “哦,你说那个攻啊!” 赵牧脑海中浮现出慕容雪清纯可人的模样,“大晚上不睡觉,跑到朕这里来,肯定没安好心,不见!” 病娇什么的,太可怕了。 赵牧这辈子都不想跟病娇有太多瓜葛。 王有德对小太监摆了摆手,旋即暗暗提醒赵牧,“陛下,这么久了,也该临幸妃嫔了,传宗接代,也是家国大事,可不能怠慢!” “是朕不想临幸吗?” “是找不到合适的女人!” 赵牧一个正常男人,能不想女人吗? 可身边的女人都是什么货色? 不是B姐这种暴力狂,双面间谍,就是高璃月这种病态病娇,要么就是顾清芸这种恋兄癖。 就没有一个正经人! 柔儿和怜儿挺好的,何鸡婆迟迟不送来,赵牧能咋办? “奴婢看,萧郡主就挺好的。” 萧芙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王公,我,我不行的......” 赵牧满头黑线。 好哇。 看来他们两个方才讨论的就是这种事。 B姐不仅想要监视自己,居然还想压榨他。 绝不可能! “陛下,你别听王公瞎说!” “我知道,我把你当兄弟,怎么可能馋你身体呢?” 赵牧义正言辞道:“而且,我只喜欢大的,最起码要D,你还差太远了!” 萧芙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起来。 王有德压低声音道:“陛下说的是反话啊!” “可是,他说把我当兄弟!” “女人如衣服,用完就换,兄弟如手足,生死不相离,这难道还不够重视你?” “再说了,男女之间有纯友谊吗?” “没有!”萧芙摇头。 “陛下再三强调他喜欢大的,实则就是强调自己喜欢小的,说你太差,就是对你非常满意,别忘了,你现在明面上还是‘敌人’!” 萧芙恍然大悟,俏脸顿时通红,犹如醉酒一般,“哦哦,懂了!” “陛下比较单纯,从来没有跟女人亲近过,也不懂得怎么跟女人亲热,更不懂怎么夸赞女人,有些时候呢,你就要主动一些,引导他!” 王有德提醒道。 “可是,我,我也从没跟男人亲近过,我也不懂!” 她的生活里只有两件事! 剑道和正道。 男人什么的,只会影响她拔剑的速度。 “不对,我,我根本不喜欢陛下,我为什么要引导他?” 萧芙吓了一跳,“王公,你别拉郎配了,我,我心里只有剑道和正道!” “你真不喜欢陛下?”王有德眯着眼睛道。 “真,真不喜欢。”萧芙重重的点头。 话音刚落,小太监又跑了进来,“陛下,那慕容姑娘不肯走,说是来侍寝的!” 王有德听后嘿的一笑,“既然你不喜欢,那就让别人上了!” 萧芙抿着嘴没说话,面无表情的,实则心乱。 她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 为何会这样。 但还是说道:“这是他的使命,不是我的使命!” 王有德笑着摇摇头,旋即对赵牧道:“陛下,要让慕容雪进来吗?” “不要,这娘们喜欢磨豆腐,又不是朕的妃子,凭什么侍寝?” 赵牧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肯定有问题。 王有德却道:“陛下,慕容雪在宫中这么久,想来慕容家也是存了其他心思,陛下收下慕容雪,慕容家只会高兴!” “而且,慕容家的实力也不容小觑,若能收服,必能为陛下助力!” “自身强大才是真的强大,靠女人搞歪门邪道有什么意思?” 赵牧有些不耐烦了,身边这些女人就够她受了,再来一个慕容雪,他还要不要活了? “把那什么慕容雪,绑了丢璃雪宫去,顺便跟高璃月说,让她管好自己的妹妹,下次再胡乱闯朕这里来,直接杀了!” “喏!” 王有德行了一礼,旋即走出寝宫,不多时折返回来,走到萧芙身边,“据咱家看,那慕容雪应该快到E了,长得也漂亮,你就是知道陛下不喜欢这种女人,所以才一点也不紧张,对吧?” 萧芙心里莫名的欢呼雀跃,嘴上却道:“没有的事,不管陛下临幸谁,我都没有任何意见!” “口是心非。”王有德无奈一笑。 赵牧吃饱喝足后,打了个饱嗝,然后再一次把自己关在了书房,谁也不许进来。 而另一边,高璃月这时也恰好醒来,眼看慕容雪没了踪迹,她也是无比的心慌。 踉跄跑出寝宫,就看到了几个太监抬着五花大绑的慕容雪走过来,她顿时紧张无比。 “高贤妃,陛下说了,让你管好慕容雪,不要让她在去延康殿发骚,陛下对她没有半点兴趣。” “要是下次再随便闯入,杀无赦!” 太监丢下慕容雪就离开了。 高璃月也是急忙过去,本想解开她身上的束缚,可想到她的极端,又忍住了,“你疯啦?跑去刺杀赵牧!他可是皇帝!” “那又怎样!” 慕容雪恨恨道。 “他没错,错的是我,你又何必迁怒与他?” “你就没想过,杀了他,高家和慕容家的后果吗?” “你的父母,亲人,难道都不管不顾了?” “这不是没成功吗?” 慕容雪心里也有些后怕。 “他放了你?” “不是,我压根连延康殿的大门都没进去。” 慕容雪恨恨道:“我特地打扮的这么漂亮去侍寝,求了好几次,赵牧连门都不开,还派人羞辱我,说我骚,说对我不感兴趣,然后就让人把我绑了送回来了!” 她对自己的容貌身材,特别有自信。 却没想到,遭到了赵牧如此的羞辱。 “我就知道,他不可能随随便便喜欢别的女人,跟那什么萧芙,都是被萧太后逼得,是为了传宗接代,只有我才是他的唯一最爱!” 高璃月高兴极了。 “不可能的,男人都是狗,狗怎么可能改得了吃屎呢?”慕容雪一千个,一万个不信。 “他跟别的狗不一样!”高璃月很是自信的说道。 “我不信!” “你不信也没用,如果他真的跟别的男人一样,现在早就把你睡了,你又怎么可能连延康殿的大门都进不去呢?” 高璃月嘴角微微上扬。 “这必然是他欲擒故纵的把戏,你若不信,我可以试给你看。” “如果他经受不住考验,你就得听我的,不许接近他!” “如果他经受住了考验,我,我......我绝对不迁怒任何人,也绝对不会再阻碍你亲近他!” 第一百零一章 完啦,我被太后盯上啦 “怎么,你怕了?” “人是经不起考验的。”高璃月道。 “你不是说他只爱你一个人吗?”慕容雪讥讽道:“如果他跟我一样,视你如唯一,又怎么可能会爱上别的女人?” “说来说去,你没自信,你不相信他。” “不,我信他!”高璃月很是肯定得说道。 “那就让我来试他,若他能证明自己,我以后就从你的生活中离开,倘若你拒绝,除非我死,否则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杀了他!”慕容雪冷声道。 高璃月知道她的性格,跟自己一样的极端,甚至某些时候,比她还要极端不少。 除非死,否则她一定会去践行自己说过的话。 “好,试就试,但是你不能打着试验的旗号去伤害他!”高璃月道。 慕容雪心都在滴血,旋即自嘲一笑,“我现在已经冷静了,就算我不为自己考虑,我还有父母家人,就算要杀他,我也不会自己出面!” “但是,在我试验出来之前,你不能给他!” 高璃月点点头,“好,一言为定!” ...... 此时。 四海船行。 杨奇满面愁容,“就不能查一查这百万银子的下落吗?这口气,我实在是咽不下去!” “顾兄,三天时间,我前前后后搭进去二百三十万两银子,那可都是我这些年攒下的所有血汗钱啊!” 顾万里才不信这些年杨奇就捞了这么点银子。 二百三十万两,对他来说,恐怕只是九牛一毛罢了。 “这件事我们太被动了,自杨贤侄被抓,到小皇帝下大狱,看似没有关联,实则这些都是连环计的一环,环环相扣,我猜到了大半,却没想到,最终还是棋差一招。” 说起这件事,顾万里就觉得糟心,“其实那天朝会我就看出来了,太后不想收拾陈广,她大概率是想亲自把持步军司。” “她痴心妄想!”杨奇冷笑。 “两宫太后掌握殿前司,叶向东掌马军司,陈广掌步军司,原本三足鼎立,但是前段时间,金河郡主只身入军马司,硬生生从叶向东的手里扣了两千骑兵。” “副都指挥使徐干被裁,现在这个位置还悬在那里,太后会错过这个好机会?” “陈广为了避嫌在家,步军司群龙无首,太后再一次掌握了主动权,而且这一次机会,还是我送到太后手上去的。” 杨奇倒吸口凉气,“这是把你都算计进去了?” 顾万里点点头,“咱们最近要小心点,要提防太后挟天子而令诸侯,以前总是轻瞧她们,现在她们受到了高人的指点,企图将我们逐个击破,继续把持朝政。” “在这么下去,大庆的天都要变了。” “你是说,太后有......” 顾万里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出后半句话,“小心隔墙有耳。” 杨奇急忙噤声。 “那咱们该怎么反制?” “力保皇帝,让皇帝夺权,亲政!”顾万里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杨奇顿时眼前一亮,“妙啊,不过,皇帝能下得去手吗?” “下不去手也得下去手,而且皇帝一旦上了船,想下去,可就由不得他了。” 顾万里冷笑一声:“毕竟他可是我最出色,也最听话的学生啊!” “要尽快把祝关山推选上来,不要让太后插手。”杨奇提醒道。 “皇帝爱清流,祝关山可是清流之首,明天一早我去给皇帝上课,跟他说几句,他一定会答应的!”顾万里自信满满的说道:“再不济,让芸儿再他耳边吹吹枕头风,保证没问题。” 杨奇点点头,不由的想到了自己的女儿。 看来今晚得写一封信给她,让她抽个空回来看看了。 嫁进宫三年,还没有怀上龙子,太不像话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才散去。 送走了顾万里,杨奇心中冷笑。 原本,他对造.反这件事并不紧迫。 想的是左右逢源,先夯实家族的基础。 但今天这件事,给了杨奇一个教训。 钱再多,权力再大,也不如兵将在手。 文臣刀子都架在了陈广的脖子上,太后都因为害怕他破釜沉舟,主动为他找补。 自己明明啥事也没干,就莫名其妙被坑了二百三十万两银子。 这他娘的要是练兵,少说也能练五万精锐。 不过,他的优势不在陆地上,而是在水上。 而且,几万精锐可不好藏。 如果是水师,靠着船行,哪怕十万人都藏得住。 最重要的是,船行就在汴京码头。 想想,真到了那一刻,十万大军忽然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谁能反应过来? 什么叶向东,陈广,统统都得靠边站。 杨奇顿时激动了起来。 一个缜密的计划在他的脑海中成型。 就在他准备回府的时候。 下人走了过来,“相公,东厂的人送了一封信过来。” 杨奇皱起眉头,拿过信检查了一下,见火漆完好,这才挥退了下人。 他没在船行内看,而是回到府邸后,进到书房才戴上叆叇看了起来。 看完信中内容,他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 信上内容很简短,就一句话:百万赃银折现,用四海船行所有的船支来抵! 而且,信封里还有一张纸,纸张上是四海船行所有的资产信息,包括船行有多少艘大船,小船,连多少料的,都写的清清楚楚! “该死的,老夫的四海船行价值何止百万银两?” 杨奇暴怒。 没了船行,他怎么遮掩? 没了大船,他怎么练兵? 连吃带拿就算了。 还要把他的饭碗给端走? 叔叔可以忍,婶婶都忍不了! “休想,绝不可能!” 杨奇气喘如牛。 可安静下来后,又有一种深深的恐惧感。 “东厂居然把四海船行调查的这么透彻,这是早就盯上我了!” “老夫虽然今天才想大练兵,但这么些年来,掌握的水手跟水师也没区别了,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结果,王有德一纸书信就想要走我的船行,我这是被太后给盯上了?” 想到这里,杨奇脊背一阵阵发凉,“还有,我的行踪都是保密的,东厂的人怎么知道我在船行?” 第一百零二章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被盯上了。 绝对被盯上了。 而且是很早之前就被盯上了。 自己身边被安插了眼线。 这意味着,他稍有异动,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有可能被人给暗杀。 咕噜! 杨奇艰难的咽下一口口水。 心中震怒的同时,又深深的后怕。 回想起这几天的种种,仿佛一只无形的大手,已经遏住了他的脖颈。 “收船行,是不是意味着我的事情败露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早点敲打我呢?” 思索了一会儿。 杨奇有了答案。 “以前不敲打我,是因为时机不对,现在叶向东蛰伏,陈广避嫌在家,高荣倒台,就连顾万里都吃了大亏不敢随便动弹。” “那么我,自然就是眼中钉,肉中刺,成了她们下一个收拾的对象。” “我以为她们只是想敲诈我,却没想,敲诈是表象,是欺骗我的,实则是为了四海船行,偏偏我还不敢吭声!” “恐怕,就连皇帝要招柳如烟进宫,也是她们放出来迷惑我的假消息!” 杨奇猛地抽了自己一巴掌,“蠢猪,你怎么就想不到这一点呢?” 眨眼功夫。 杨奇浑身就被冷汗给浸湿,犹如水里捞出来一样。 他苦笑道:“亏你以为自己聪明,左右逢源,却没想早就被盯上了,还在这里沾沾自喜!” 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杨奇定住心神,“这一次,算老夫认栽,这四海船行,就当老夫交的束脩!” 这已经不是肉疼了,而是真正的伤筋动骨。 不过,好在杨家产业多,也不止一个四海船行。 只要他想,几年时间就可以打造出另一个四海船行出来。 但在这之前,他要把里里外外全都清扫一遍。 而且,太后的权力太大了,再不制约她们,就要彻底失去平衡。 这也让他更加确定,要帮单纯的小皇帝夺权! ...... 这一夜,很多人睡不着,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而赵牧却睡得格外的踏实。 甚至夜里还梦到了柔儿和怜儿。 姐妹两躲在被子里让自己猜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呢。 正打算一探究竟。 他就被摇醒了。 “陛下,顾阁老求见!” 赵牧看了一眼外面,黢黑,顿时崩溃了,“今天又他娘的不上朝,这顾老登,又这么早入宫作甚?” “说是来给陛下上课的!” “上他奶奶个腿!”赵牧火冒三丈,“不上,就说朕昨夜批阅奏折太累,要休息两年半!” 萧芙蹙眉,“陛下昨天晚上戌时中(晚八点)就睡了,现在都卯时初(五点),也该起来学习了,古人闻鸡起舞,陛下作为天子,岂能荒废自己?” 作为皇帝御赐的大内第一剑,她必须辅佐赵牧成为一个中兴之主,圣明之君。 睡懒觉在她看来,就是犯罪! “学习很费脑的,朕都没休息好,怎么学习?” “那就起来练剑,我教你。”萧芙抽出随身的宝剑,“君子六艺,骑射剑术,乃是君子所擅,陛下作为天子,手无缚鸡之力可要不得,日后如何中兴大庆,又如何率领大军,御驾亲征瓦剌,为先帝报仇?” 赵牧无法克说。 “朕什么时候说要去御驾亲征了?” “你又是哪只耳朵听到朕这么说了?” 御驾亲征? 他连宫内的小太监都指挥不了,还指挥几十万人的大军团作战? 想吃屁啊! “哪怕你什么都不说,我也觉得震耳欲聋!”萧芙像是看穿了赵牧的心思一样,觉得他只是不好意思开口。 不过想想也是,先帝早逝,他既不是嫡子,又不是长子,这皇位原本轮不到他的。 所有人都不看好他。 偏偏他最争气。 入宫三年,被架空成傀儡,也丝毫不自暴自弃。 他必须无时无刻保持警惕,才能在波云诡异的宫中活下去,最后一步步走向胜利! 既然他不好意思开这个口,那自己来帮他! 在她看来,赵牧给先帝报仇,一定会御驾亲征,否则怎么算报仇呢? “给你剑!” “不要,这是你的剑!” “不,是你的剑!”萧芙走上前。 “你再给我贱,朕可要生气咯!” 赵牧气的不行。 这B姐,简直丧心病狂。 昨天晚上想压榨他。 就因为奸计没能得逞,一大早就开始磋磨他,拔剑威胁他。 简直不是个东西。 他这只鸟,就算鸡飞蛋打,割了,也绝对不给她用! “生气也没用,生气也要拿好剑,从今天开始,书要读,剑也要练!” 萧芙一脸严肃地说道:“玉不琢,不成器,我知道你胸有大志,但此时的你,锋芒毕露,很容易被人发现。” “所以,你要学会藏锋,只有藏好自己的锋芒,才能在关键的时候,给敌人致命一击!” 赵牧白眼都翻上天了。 他喜欢的是大D,不是什么胸有大志! 还有,他那里锋芒毕露了? 他都快蜷缩成乌龟了好吗? “要是朕说不呢?” 赵牧一脸悲愤的看着她。 “那就别怪我了!”萧芙脸色一寒。 “缺德,你说过的,以后绝对不会有人再跟朕大声说话的!” 王有德选择性失聪,“啊,什么,奴婢啥也没听见!” 他心里却是道:“陛下,萧郡主也是为了你好,这个时候,奴婢可不能犯浑,一切都是为了中兴大庆,都是为了替先帝报仇,光复燕云十六州啊!” 赵牧气的手脚冰凉。 果然。 这条狗两面三刀,是真的不能信任。 说起来,这偌大的皇宫之中,他居然连一个能相信的人都没有。 可怜,可悲,可叹! “快起来!”萧芙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反派,声音也更加的冷峻凌厉。 “起就起!”赵牧悲愤的起身,指着她说道:“三年河东,三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这话就得劲多了。 萧芙满意的点点头。 这才对吗。 这才是他心目中那个倔强又不自暴自弃的明君。 “陛下果然是陛下,任何时候都不会放下警惕,那就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吧!”萧芙拉着赵牧就下了床。 “我还没穿外套呢!” “不用穿,一会儿出汗还得脱了麻烦,你跟我出来,很快身体就热了!” 萧芙拉着他就走。 赵牧想要把手抽回来,却根本抽不动。 这B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手跟老虎钳似的。 他心中悲凉不已,“这个B姐,简直太可恨了,她,她居然想冻死我!” 第一百零三章 冰火两重天 汴京的冬天那叫一个冷。 滴水成冰。 他就穿这么点出去,还不冻感冒了? 这年头可没有抗生素。 保不齐就嗝屁了。 可见这B姐心肠有多狠毒! 杀人不见血。 果然跟萧鸡婆一脉相承。 还有缺德。 自己真是瞎了眼,让他当厂公。 这才刚当几天啊,就开始不把自己当回事了。 这不是卸磨杀驴是什么?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行。 他必须得制约一下东厂。 要不然这狗东西得上天了。 一阵冷风吹来。 赵牧冻得发抖。 B姐把剑塞他手里,老沉了,起码十来斤。 “舞起来!” 赵牧没办法,为了不被冻死,他双手握剑舞了起来。 也就十来下,手就酸的不行。 但身上开始有了一丝暖意。 “就这样,每一下都得用力,想想你面前站着一个敌人,你要狠狠的挥砍。” 萧芙双手负背,“剑有双刃,学不好,伤人也伤己,学好了它就是百兵之王,号令天下......” “该死的B姐,我刺死你!” “缺德,王八蛋,朕弄死你!” 别说,假想敌这一招,还真有用。 赵牧怒气值爆炸,挥舞起来也更加的有力,库库冒汗! 寝宫之外。 顾万里却是望眼欲穿,“这天都快亮了,陛下怎么还没起来?” 这时,王有德走上前,“顾阁老,陛下正跟金河郡主练剑呢!” “练剑?” 顾万里一愣,“陛下什么时候喜欢练剑了?” “就刚刚!” “刚刚?” 顾万里眉头紧皱,“我要见陛下!” “请吧。”王有德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你先请!“顾万里这一次不敢走前面了,害怕再次被偷袭,他甚至带了一顶厚帽子,里头甚至还塞了铁片,特地用来防止敲闷棍的。 王有德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也没跟他客气。 顺利进到院子,顾万里松了口气,看着穿着亵衣的赵牧在哪里挥动长剑,急忙行了一礼,“微臣参见陛下!” 赵牧这会汗流浃背,手都要断了,看到顾万里,就像是看到了救星,“顾老登,你可算来了,朕马上去跟你上课!” 顾万里上课虽然啰嗦,大不了左耳进右耳出。 可跟萧芙练剑,真的要命! 这娘们就没想自己活啊! 正当他打算把剑丢掉的时候,萧芙厉声呵斥道:“说了要挥够两百下就被必须两百下,挥不满两百下,就不许走!” “差不多就行了!” 赵牧道:“玩什么命啊!” “为了练剑,这些年,我挥剑百万下,你是天子,手握天子剑,要为天下黎民百姓,辟出一条康庄大道来。” “你差一点,文武百官就差一大点,天下百姓就会更差!” “这两百下只是开始,等你哪天,能够面不改色的挥剑千次,才是真正入门。” “等你挥够百万下,便是你君临天下之时!” 赵牧差点没吐血。 挥剑百万下? 那还不练出麒麟臂,到时候一只手大,一只手小。 不成怪胎了? 他向顾万里偷去了求救的目光,“顾老登......” “金河郡主言之有理,挥剑百万下,和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是一个道理,陛下若是能吃透,必然受益无穷!” 顾万里心中冷笑,他一眼就看出皇帝并不愿意练剑,他的学生他能不清楚吗? 最是喜爱读书,不喜欢舞刀弄枪。 这么说也是不想跟萧芙起冲突。 赵牧:....... 果然都不是什么好鸟。 他到底在抱什么希望? 还是乖乖面对现实,放弃一切妄想! 唯有退位,或者逃离皇宫,才是正道! 每一次当赵牧觉得自己已经有点活动空间的时候,现实都会给他当头一棒。 也好,看清现实,最起码不会丢掉小命。 用尽吃奶得劲,挥出了最后一剑。 他手已经抬不起来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息,汗如雨下。 “起来,去泡澡!”萧芙道。 “没力气了!” “奴婢来背您!”王有德道。 “谁也不许碰他,才两百下而已,又不是两千下。”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磨砺是男人的底色,苦难是男人的美酒,你是天子,岂能被这一点困难给打倒?” 赵牧明白,这个时候,没人能帮自己。 他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准确的说,是蠕动起来,朝着寝宫内走去。 结果刚到床边,就被萧芙拉到了浴桶旁,“脱衣服,进去!” 看着黑黢黢散发着难闻怪味的洗澡水,赵牧都要吐了,“这什么这么臭?” “药浴,下去!” “不会有毒吧?” 萧芙懒得跟他废话,“你不下去,我就把你丢下去。” “好歹凉一些,这水也太烫了,你想烫死我?” 感受到滚滚热气,赵牧脸都绿了。 这B姐,居然跟他玩冰火两重天。 这是想把他给玩死啊! “下去!!!” 赵牧被逼的没办法了,只能强忍着怒火进到了浴桶里。 进入瞬间,滚烫的热水让他跳了起来,更是咿哇乱叫,“烫烫烫!” “整个人泡进去,烫也要忍着。” 这是秘药制作的药浴,能固本培元,强身健体,常年浸泡,有很大的好处。 而且里面的药材都非常的昂贵。 “谋杀,你们这是谋杀!” “你们会被钉在耻辱墙上的!” “你们这些逆贼!” 王有德心里佩服道:“不愧是陛下,明明高兴的都蹦跶起来了,却还是装出一副愤恨的样子,这份隐忍简直世间少有!” 萧芙摁住赵牧的脑袋往水里浸,想尽可能得让他吸收药力。 顾万里看了一眼,皱眉道:“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这都是为了陛下好!”萧芙淡淡道。 顾万里眼神一寒,这是把他当傻子呢。 这些人简直无法无天,当着他的面都敢这么磋磨皇帝,自己不在了,岂不是往死里欺负? 不行,他必须帮助皇帝脱离苦海。 在这么下去,没等帮助皇帝夺权,就被萧芙和王有德给玩死了。 那他还玩个鸡毛啊! 他怒声道:“你赶快把陛下给放了,要不然,别说你是郡主,你就算是公主,老夫也绝对会去太后那里参你一本!” 第一百零四章 无法无天 “那你去参啊,我又没拦着你!” 萧芙冷冷道。 “你!” 顾万里气够呛。 这萧芙,仗着自己的姑母是太后,竟然如此无法无天。 “好,你等着被弹劾吧。”顾万里冷冷道,到时候满朝一起弹劾,就算是萧太后,也保不住她。 “对,顾老登,弹劾她,狠狠地弹劾她,她想要谋杀朕啊!”赵牧拱火道。 萧芙知道赵牧说的是‘反话’,所以并不在意,毫不在意的说道:“弹劾没问题,但是药浴还是要泡完,再坚持一会儿,就舒服了!” “舒服个勾.......咦,好像真的挺舒服的!” 赵牧感受了一下,本来火辣辣的滚烫消退了,仿佛有一股热流在身体里乱窜,舒服得让人想打摆子。 萧芙收回手,“半炷香后就可以出来了。” 赵牧翻了个白眼,要不是打不过这娘们,他一秒都不想呆。 既然反抗不了,那就享受吧。 这样就算嗝屁了,起码也舒服过了。 顾万里冷着脸在一旁等候,半炷香过后,浑身通红的赵牧出了浴桶,双臂的酸胀无力也消失了。 换上衣服,整个人通体舒泰,神清气爽。 “陛下,时辰不早了,该上课了!” “朕饿了!” “奴婢已经准备好了陛下爱吃的蹄髈和烧鸡!” 赵牧也不客气,大快朵颐起来。 吃饱喝足后,他才跟着顾万里来到偏殿上课。 他今天讲的是中庸,赵牧当催眠曲听的。 一只眼睛站岗,另一只眼睛睡觉。 见赵牧这幅困顿的样子,顾万里痛心疾首。 以前的赵牧可不是这样的。 每次他都很期待上课。 在自己入宫之前,他都会在延康殿门口等候,向他行学生礼。 上课的时候,更是勤勤恳恳,认认真真,生怕听漏了。 双方也是有问有答的。 这才几天呐。 赵牧就变成了这个颓靡的样子。 上课哈欠连天,神游太虚。 问问题,一问三不知。 上一秒刚解释的意思,下一秒就忘了。 瞧瞧这些人干的好事。 这可是他最得意,最钟爱的学生呐! 被他们虐待成什么样了! 想到这里,这课他也上不下去了。 放下手中的书本,顾万里一脸关心的走到赵牧跟前,“陛下,您最近受苦了!” “啊,下课了?缺德,朕饿了,要吃午饭!”赵牧吸溜一下嘴角的口水说道。 “没下课。” 顾万里苦笑,以前墩墩好学的好学生,现在满脑子都是吃喝,真不知道这些人是如何折磨皇帝的。 忽然,顾万里想到了一种可能。 她们不希望皇帝太英明。 一旦皇帝表现的勤政爱学,就会遭到他们的虐待! 就像今天这样。 平日里皇帝知道自己要来,肯定早早就在寝宫候着了,肯定是皇帝想来,但是萧芙不让。 还有上一次,必然也是如此! 所以,这些日子来,皇帝才会多次在众人面前说他不想亲政,不想当皇帝。 这绝对不是因为他孝顺太后,而是被欺负怕了! 为了自保,他不得已说违心的话,做违心的事情。 一念至此,顾万里满腔怒火,他握住了赵牧的手,“陛下,您要是有什么委屈,都可以跟臣说,臣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帮你!” “我靠,这顾老登,怎么色眯眯的看着我,还摸我的手,他丫的不会是个老玻璃吧?” 赵牧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不动声色抽回手,“没委屈,朕挺好的,不过朕的确是有个小忙要你帮!” “什么忙?” “朕觉得自己凉德藐躬,上干天咎,实在是不配当这个皇帝,想让你帮帮忙,让朕禅让,你再选一个合适的皇帝上来!” 连日的失败,让赵牧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就算他表现得再昏聩,如果没有人打配合,那也是白瞎。 所以他需要找一个有野心,又愿意帮自己的人。 顾老登,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他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打直球,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应该很清晰明了了吧? 而且,肯定正中他的下怀。 他没理由拒绝的。 顾万里眼中透出一丝震惊,“陛下,何出此言呐?” “就是觉得自己太差了,当不了皇帝,给不了大庆百姓安定的生活,既无法中兴大庆,也无法给先帝报仇,更不能收复燕云十六州。” “与其占着茅坑不拉屎,还不如退位让贤,让有能力的人接替!” “陛下,这......” 赵牧抬手,打断了他,“你先别说话,听我说,顾老登,我自己的天赋,我很清楚,根本就不是当皇帝的料。” “但是我有一点好,那就是心胸豁达,绝对不会贪恋权柄,我也不会认为,这个天下以前是赵家的,以后也一定是赵家的!” “说实话,天下乱成这样,百姓受苦苦难,都是我们这些赵家皇帝没做好,我心里也很难受的。” “我知道你有能力,有野心,所以,你就帮帮我,让我退位让贤,然后你再选一个好皇帝上来顶替我。” 他真的受够了在皇宫这种朝不保夕的生活,每天提心吊胆,还要担心被人暗杀。 说到最后,他甚至激动的站起来,“顾老登,算朕求你了!” 顾万里大为震惊。 这还是那个胸怀大志,以中兴大庆,以为先帝报仇,收复燕云十六州为毕生大志的皇帝吗? 还是那个曾说,不中兴大庆,就一头撞死在太庙的皇帝吗? 前后的差别也太大了。 简直判若两人。 这三年来,赵牧虽然屡屡失败,却又百折不挠,从未怀疑过自己能够亲政。 可现在,他这样子,落入顾万里的眼中,简直就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只要想到赵牧天天在宫内被那些毒妇虐待,他这个当老师的,心里就一阵难受。 他再次握住了赵牧的手,有些羞愧地说道:“陛下,微臣愧对先帝嘱托,没保护好你,请陛下务必保持信心,等陛下及冠哪天,就是陛下亲政之日!” “无论是谁,都不能阻止陛下亲政!” “微臣以项上人头担保,陛下必然能够顺利亲政,若微臣不能做到,提头来见!” 赵牧连连摆手,“不是,朕不想亲政,朕就是想退位,就是不想当这个皇帝了。” “这狗屁皇帝,朕当累了,谁爱当谁当。” “对了,你要不要当,你要当的话,朕现在就把禅让书给你!” “我知道你害怕别人说你得位不正,没关系,我可以配合你完成所有计划,直到你彻底上位!” 第一百零五章 这孩子像极了曾经的我 赵牧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而且开出的条件也很够意思。 不仅全程配合,还包售后! 上哪儿去找他这么好的皇帝? 顾万里听了却觉得无比的心酸。 这些混账。 究竟对小皇帝做了什么恶事啊! 听听,这都开始胡说了。 很显然,小皇帝被他们迫害的,脑子都已经有些不清醒了。 他顾万里诚然有一些心思,却从没想过这么欺负赵牧。 这种事情,他干不出来。 “陛下......” “喏,拿去吧。”赵牧从怀里取出一份禅让书递给了顾万里,一指旁边的鲜红大印章,“瞧见没,还是盖了国玺的!” 赵牧不经意的一撇,看到了禅让人写的:赵宽。 也是急忙拿起毛笔将名字划掉,写上了顾万里的名字,“抱歉,加盖国玺的禅让书就这一份,你先拿着,要不满意,我想办法去给你偷国玺。” 见赵牧说话颠三倒四,越发的不着调,顾万里的怒火再也遏制不住,“这些天杀的东西,怎么对得起先帝啊,不是自己亲生的,就可以这样欺负吗?” 顾万里突然地暴怒,让赵牧愣了愣,“咋啦,嫌旧的不好?” “要不我重新写一份新的给你?” “不用了陛下。” 顾万里压下心中的怒火,强行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用最坚定的语气说道:“臣向你保证,大庆的皇帝必须是你,也只能是你,没有任何人能够代替你!” “等你及冠之日,就是大权在握之时,就算是太后,也无法阻拦,微臣会想尽一切办法,为陛下扫清一切障碍!” 赵牧急了,“不是,你有病啊,我都说了,对权力一点兴趣都没有,你听不懂?” 说完,赵牧忽然想到了什么,“哦,我明白了,你想让我亲政,因为只有我亲政了,没有阻碍,才可以把权力完完全全的过度给你,这样才能更加的名正言顺,对不对?” “微臣没有这个意思!” 顾万里一把将手中的禅让书撕了个粉碎。 赵牧却是仿佛看穿了一切,“你这老登,跟朕客气什么,你既是我的老师,又是我丈人,我把皇位给你,那不是天经地义吗?” 顾万里苦笑。 老丈人窃女婿的皇位? 传出去,他将遗臭万年。 他就算要窃国,也绝对不会选择这种卑劣的办法。 不过,让他感慨的是,赵牧就算被迫想要退位,想到的第一个人也不是那些皇族,而是自己这个老师! 可见他有多么的尊师重道,多么的信任和孝顺自己。 有什么好东西也想着留给他。 赵牧的眼神中带着崇拜和敬畏,仿佛他是世上最好的老师。 这种赤子之心,迄今依旧没有变化。 “陛下只需要记住微臣的话便可,等到陛下及冠之日,一定会为陛下扫清一切障碍,届时,陛下一定会君临天下。” 赵牧却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放心吧,朕记住了,接下来不管做什么,朕都会配合你的!” 顾万里欣慰的点头。 正如他想的那样。 赵牧虽然愚笨了些,却绝对是他最好,也最听话的学生。 “接下来,微臣说的话,陛下一定要谨记于心,谁都不能说,明白吗?” 赵牧重重点点头。 好啊。 太好了。 这顾老登,总算要吐露自己的野心了。 既然如此。 那就满足他吧。 “两宫太后各有心思,陛下不可轻信,但表面的尊重要做到位,不可让她们起疑心.......” 听到这话。 赵牧激动坏了。 张口就说两个老鸡婆的坏话,这顾老登,果然坏得很。 “嗯,你放心,我都明白了!” 顾万里笑了笑,“接下来一段时间,陛下只管保重身体即可!” “放心吧,朕身体杠杠的!“ “那今天这堂课,先上到这里,过两天,微臣再来看陛下!” 顾万里起身告辞,他得去布局了,要不然,他怕搞不过后宫那两人。 “我送你!”赵牧道。 “陛下的心意,微臣都明白,但今天开始,陛下要尝试着如何当一个真正的君王了。” 顾万里拱了拱手,“以后,不用再送臣了!” 这一刻,他内心有两个声音。 一个声音是先帝临死前的嘱托。 另一个声音来源于他的野心。 他回头看着站在门口笑着送自己离开的赵牧,有些恍惚。 仿佛看到了三四十年前,一个单薄的身影,站在先生家门口苦等。 他幼时父早亡,母亲改嫁。 家中只有一年幼的祖母。 大字不识一个的他,未来几乎一眼看的到头。 他终日浑浑噩噩,不知所谓。 直到那一天,村里来了一个落魄的先生。 他很穷,无儿无女,瘸着腿。 他闲来无事喜欢在村头教孩子们写字,喜欢给孩子们讲圣贤书中的故事。 他的家中有很多的藏书。 村里人都佩服他的学识渊博。 那时候,顾万里觉得先生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他缠着先生,让他教自己读书写字。 先生没拒绝。 后来他学了很多做人的道理,也知道了什么叫做礼义仁智信。 他感恩先生的教导,想要拜师,给恩师颐养天年。 这一次却被拒绝了。 他不知为何,只是每天勤勤恳恳的去先生家劳作,照顾先生的衣食住行。 先生常说他愚笨,却忠孝。 资质平平,却是他教过这么多学生里,最听话的! 三年后,先生终于同意收他为徒,但那时先生已经走到了人生尽头。 哪天,他行了拜师礼。 恩师给他上了人生中最后一课。 也就是那最后一课,他知道了恩师的来历。 知道他曾是当朝的阁老,因为被奸人陷害,黯然退场。 可即便如此,恩师死前拉着他的手告诉他,不求他做达官显贵,一定要做一个有利于国家百姓的人! 正是这句话。 让顾万里有了人生方向和追求。 才有了现在的顾万里。 “顾老登!” 听到呼声,顾万里停下了脚步,“陛下还有吩咐?” “你也要保重身体,我在宫中等你好消息哟!”赵牧笑着冲顾万里摆摆手。 顾万里愣住了。 赵牧的身影居然跟三四十年前那个年幼的自己所重合了。 他也挥了挥手算是回应。 “先生呐,当年你用了三年来考验我,现在,有个孩子像极了当年的我,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第一百零六章 帝王心计 当初那个乡村幼童,在恩师的栽培下,一步步走到了现在。 他为恩师昭雪,靠着恩师的余泽,一步步走到了权力的巅峰。 而当年那个为国为君的热血青年,早已经消亡在光阴的长河。 顾万里摸了摸满头的华发。 一眨眼的功夫,他竟已到了知天命的年纪。 而此刻的他,俨然又一次站在人生的分界线上。 往前一步。 便是难以想象的泼天富贵和权力。 可退后一步。 昔日的敌人,不一定会让他善终。 难!难!难! 莫把人生当等闲。 不遇至人传妙诀,空言口困舌头干? 顾万里一步踏出,“他是好学生,我自然是好老师,就算有朝一日,真到了那一步,我也会给他一个完美的落幕!” 刚走没两步,他愣住了,“等等,我来这里是做什么来了?好像是......为了祝关山的事情来的,算了,那不重要,反正皇帝都说了会配合我,他肯定不会骗我的!” ...... 等顾万里从视线消失。 赵牧激动坏了。 接下来,自己只要持续性的把自己打造成一个昏君,暴君,再配合顾万里夺权,他有九成九的把握能成功。 “不行不行,才九成九的把握,四舍五入,跟没有把握有什么区别?” 赵牧压下心中的高兴,“虽说,顾老登上位后,为了彰显自己的宽宏大量,杀我的概率只有那么一两成,但这一两成,四舍五入,就是必杀我!” “没办法,我是他的学生,又是他的女婿,他抢我皇位,实在是不好听。” “而且,我跟顾清芸又不是正经夫妻,也没个孩子,他就更不会心慈手软了。” “俗话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要是多再他面前晃悠几次,他不一定会亲自出手,背地里下个慢性毒药,让我忽然暴毙还是很可能的。” “那还玩个屁啊!” 赵牧满面愁容。 他觉得自己草率了。 为了皇位。 父杀子,子弑父,兄弟火拼比比皆是。 他还是单纯了一些。 除非退位后,立马逃跑。 “不行不行,这一次失策了,我得补救一下。” 他正想着补救的策略,蜷缩在角落里的王有德忍不住上前道:“陛下,您方才为什么要把禅让书给顾阁老?” “蠢货,因为朕想退位啊。” “那您也没必要当着奴婢的面给吧?” 王有德刚才都看傻了,一个要退位,一个非要对方亲政。 他怎么一点都看不懂呢? 陛下这又是玩的哪一出? “当你的面怎么了,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赵牧不爽道。 王有德苦笑着退回了角落里。 这时,萧芙悄无声息的走到他旁边,“陛下又在挖坑了。” “哎哟,郡主,你怎么在这里?” 突如其来的声音,差点把王有德给吓尿了,“你不是去禁军那边了吗?” “他们训练挺好的,我瞄了一眼就回来了。”萧芙道。 “那可都是叶向东的人,你不盯紧点确定没事?” “我把我师兄请来了,有他盯着没事!”萧芙道。 “你师兄?” “汴京槊王,深得我师父真传,但他最厉害的不是剑,而是长槊,而且也会合击之法,他什么都好,就一点不好!” “哪不好?”王有德好奇。 “他是个哑巴!” 王有德晕死,“你让哑巴替你操练啊?那他么能行吗?” “他不是天生的哑巴,据说小时候受过刺激,被我师父捡回来后,就没开口说过话!” “那不还是哑巴?” “他手势打的挺好的!” 神特么会打手势! 王有德嘴角一抽,压下心中的无语,他问,“这事儿跟陛下说过了?” “找个机会,跟陛下引荐一下,以后我跟师兄交替保护陛下,一个在明,一个在暗。” “不错!”王有德点点头,旋即道:“你方才说陛下又在挖坑是什么意思?” “陛下为什么不避开你给顾阁老禅让书,还直言要把位置传给他?”萧芙问道。 “是试探?” “试探?”萧芙讥讽一笑,“谁不知内阁那几位的心思,这还用试探?” “哎呀,咱家大事愚笨,郡主你就别卖关子了,咱这心里跟猫抓似的!”王有德央求道。 “顾万里之心,路人皆知,陛下说自己不想当皇帝,那是真的不想当皇帝吗?” “当然不是!” “对,这就是说给顾万里听的,陛下说要传位给顾万里,是真的想传位给他吗?” “这种事,向来只有父传子,兄及弟,哪有传给自己的老师和丈人的?这不是违背天理纲常的事情?” “也就是说,陛下在忽悠他?”王有德吃惊道。 “是忽悠,也不是忽悠!” 萧芙道:“陛下的禅让书是实打实的,也是加盖国玺的,它甚至是具备效力的,一旦顾万里接了禅让书,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被群起而攻!” “聪明!” 萧芙重重点头,“但凡他敢接手,他今天都走不出延康殿,就算走出去了,也会被群攻而死。” “顾万里老奸巨猾,何等聪明,当着陛下的面撕毁了禅让书,就是不想落人口舌。” 咕噜! 王有德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妈呀,咱家可没想到这么多,没想到这么阴险......” “陛下可是实打实的阳谋,坦坦荡荡,怎么能说阴险呢,这叫高明!”萧芙纠正道,看向一旁赵牧,眼中满是崇拜之色。 “对对对,这是高明,瞧我这张破嘴!” 王有德重重的抽了自己嘴巴一下,可旋即,他疑惑道:“可现在顾万里没上当,阳谋再好,不也没用了?” “你只看到了表面的一层,却没看到更深层次的东西,这一层才是陛下最厉害,也最高明的地方!” 萧芙脸上露出了叹为观止的表情,“每次我都以为陛下的谋略已经不能再高明的时候,陛下总是能给我惊喜!” “相对于那些擅使阴谋诡计的小人,这种堂而皇之的阳谋,才是真正的帝王心计!” 王有德好奇心彻底被勾了起来,“哎哟,我的好郡主,你就一口气说了吧,算咱求你了!” 第一百零七章 韦应熊入宫 萧芙道:“我也不敢说我看透了,但我可以肯定的是,经过这么一出,顾万里一定会努力帮助陛下夺权。” 王有德不解,“就因为陛下给禅让书这件事?” “首先,今天这件事,一定会传开,到时候人尽皆知,顾万里为了洗刷清白,你猜他会怎么做?” “自然是......全力帮助陛下夺权。” 王有德眼前一亮,“妙啊!” “这就妙啦?” 萧芙捂嘴轻笑,“如果我说,这只是陛下诸多目标中的一个,你会不会很惊讶?” “还有别的目的?”王有德又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萧芙重重点头,“朝堂文武向来对立,但文臣也好,武将也罢,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的,顾万里撕碎了禅让书,但是撕不碎他人的猜测,他本就权倾朝野,谁敢赌他手里没藏着第二份禅让书?” 王有德倒吸口凉气,“这是离间之计!” “上面两位要知道了,你猜会怎么样?” “肯定会不顾一切的打压顾万里!” “没错,到时候,文臣,武将,太后党,都会互相倾轧,他们斗了这么多年,有分出胜负吗?” “没有。” “没有分出胜负,但是一定会削弱他们的实力,这样一来,陛下亲政的道路就更加的顺遂,也争取到了更多蛰伏的时间。” “你说,陛下这一招是不是最无解的顶级阳谋?” “是,太是了!” 王有德点头,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在宫内这么多年都白过了,在陛下面前,他就跟生瓜蛋子似的。 难怪陛下天天骂他蠢猪。 的确是蠢笨如猪。 “稍晚一点,我就去延禧宫说给我姑母听,我姑母要知道了,肯定严防死守,会进一步限制陛下的权力,她越是不给,文武就会叫的越凶......” “妙,太妙了!” 王有德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 赵牧暗暗用眼角余光偷瞄两人,心里冷笑连连。 特么的。 这两人又凑一块协商什么? 他觉得背后凉飕飕的,肯定又是在商量什么阴谋诡计! “狗男女,迟早收拾你们!” 赵牧心里骂道。 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走到王有德身边说了几句,王有德点点头,再次走到了赵牧跟前,恭敬道:“陛下,韦应熊求见!” “没看见朕在思考问题?不见不见!”赵牧心烦的摆摆手。 “他是来报道的。” “哦,朕都忘了他现在是条阉狗熊!” 王有德表情有些尴尬。 赵牧:“朕不是说你!” 王有德松了口气。 “他是阉狗熊,你不一样,你是阉狗!” 王有德:...... “让他进来!” 赵牧心思活络起来,这补救之法,也许就应在韦应熊的身上了。 很快,韦应熊进来了。 他本来前几天就该入宫的,但是伤口还没长好,这种情况别说伺候皇帝,连路都走不利索。 “臣参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 多日不见的赵牧,笑吟吟的看着自己,韦应熊也是纳头就拜。 “韦世子,以后就该称奴婢了!”王有德提醒道。 “朕都没发话,要你啰嗦?” 赵牧瞪了王有德一眼,“下次再随随便便插话,踹死你!” “奴婢该死!”王有德吓得立马跪在地上。 赵牧冷哼一声,旋即一脸和煦的看着韦应熊说道:“朕安,起来吧。” “多谢陛下。” 韦应熊有些感动,也知道赵牧在维护他的面子。 “其实王公公说的没错,是臣......哦不,是奴婢的错!”韦应熊咬牙,改了自己的称呼,“从今以后,奴婢只是陛下跟前的一条狗,再也不是韦家子,跟韦家,再也没有太多关系!” 赵牧都听笑了。 这狗东西,装的挺像模像样的。 他要是能跟韦家断绝关系,他就从天庆殿顶上跳下去! 这种话,骗骗三岁小孩也就算了。 能骗得了自己这种成熟睿智的大人? “嗯,朕相信你说的话。” 赵牧敷衍道。 韦应熊感动的不行。 果然,赵牧对自己的友谊从来都不曾改变过。 哪怕他们偶尔有分歧,有争执,但是却从来都是为他着想。 可惜,以前的他不懂。 好在,现在还不晚。 “多谢陛下。” “狗熊,哦不,应熊,你别一口一个陛下,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怎么样。” 赵牧已经有了新的谋算。 他打算用韦应熊去制衡缺德和B姐。 要不然,自己迟早被这两个变态给玩死。 同时他也希望缺德这狗东西看清楚,自己不是没有别的选择。 韦应熊,“奴婢很感激陛下,但现在陛下是主子,奴婢就是奴婢,怎么可能再像以前一样?” “应熊,朕从来都没有瞧不起你,哪怕你现在没了吉儿,但是在朕的眼里,你丝毫不比以前差,明白么?” 听到这话。 韦应熊眼眶通红。 这些天,他听到太多的冷言冷语了。 哪怕赵牧力保自己当西厂的厂公,表面上他们的确不敢在嘲讽自己,但是私底下,他们还在嘲笑他吃屎。 说他要不是丢了吉儿,根本当不了厂公,就算当了厂公,也还是阉狗。 父母也是假客套。 唯有赵牧,眼神清澈,始终如一,将他视作健全人,把他当成兄弟! 这种感动,无法用言语表达,他哽咽道:“奴婢知道,奴婢全都知道,以前,是奴婢不懂事,冲撞了陛下!” “这些日子,奴婢痛定思痛,已经痛改前非,还请陛下原谅奴婢曾经的莽撞和无知!” 他再次跪在地上,无比惭愧的向赵牧磕头。 赵牧看他还在装模作样,开始不耐烦了,但还是压着不爽道:“人不轻狂枉少年,咱们是朋友嘛,有磕磕碰碰的才是真朋友,要是连你这点缺点都忍耐不了,怎么称得上是朋友呢?” 一想到这家伙给前身戴帽子,赵牧就火大。 要不是自己身处险境,实在是被逼的没办法了,他才懒得搭理这吊人! “奴婢叩谢陛下!” 再次起身,韦应熊已经泪流满面。 这一刻,他彻彻底底明白了什么叫做真情,什么又叫做假意! “以后,奴婢不叫韦应熊,就叫韦狗熊,这个名字听起来顺耳!” 赵牧一愣,“你没毛病吧?” 第一百零八章 龙袍都脱了,和我说这个? 苏月久违的有种通体轻松的感觉,面上笑意盈盈的跟着李凤回去了。 席沐深被打断,可谓处于恼怒的边缘,没有起身,正要开口撵人,门外却又响起声音。 厄吉嘴上说得谦卑,但行为举止上课没有半点的恭顺,明明是请皇帝恩准,但不等少年皇帝说话,他自己就先自顾自地退了下去,根本就没有半点臣子的样子。 原本以为锦衣卫是本土衍生的势力,并非什么后天更改,在姬若华开始怀疑大魏皇帝是穿越者时才想起来,锦衣卫的创立时间是在二十年前。 杜仲喉头微微颤动,他也想回去看望师父,可萧宁却一直反对。而且萧宁说的也没错,任永当初送他来的意图就是打算让杜仲避开祸事,他不该辜负师父的苦心,所以他一直藏在心里,没有再提回茅山的事。 姬若华被突如其来地消息吓了一跳,他真的没想到魏国皇帝为什么要见自己。 “昆仑派略微次我们一点点。”吉峰说起这话还有点心虚,实际上,到底谁更厉害。 之前姬若华的剑气充满佛光,一片祥和安宁,但现在的剑气犹如地狱死神。 但是他还是要知道回去的路,必须知道自己现在究竟在何方,但这注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了。 在叶帝强大力量下,那位光明神殿强者的攻击被轻易震散,一点作用都没有起到。 肖章朝后使了个眼色,剩余的十多人点点头,将猿灵他们围拢,阻挡了他们的退路。 “好啦,好啦,克莱斯你停歇会吧。”听王兰这么一说张伟赶紧让克莱斯停下来。 两人并未像高门大户里的规矩那么严,遵守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狗屁规矩,就一边吃着一边闲聊,宋如玉抽空喝了一口汤,还没咽下,含在嘴里就觉得味道不对,脸色变得有些奇怪。 看清和说起重点的事情,云白立马就怂了:“好了,我脑子里面全是你绝对没有学习。”云白十分狗腿的凑到清和的,果然是在重点面前什么脸都不要了。 对方的声音冰冷如常,自从她离开星海花园后,她就很少接到他的电话,他现在打电话来,究竟是有什么事呢? 语毕,王铃一额头的撞在了渡阳的面具上,把那副遮挡容颜的面具给撞成了八块碎片散落一地。 “在想他?”突如其来的一问,让慕容晴莞身形微微一震,却也并不答他,只是侧了侧身,将脸埋入双膝间,继续默默想着自己的心事。 你要是对别人好,人家可不见得感恩戴德,兴许还觉得这是理所应当。但凡你做的哪里不如人意了,人家就会忘记你之前种种的好,只记得你的性格好欺负,肯定一顿臭损。 可轩辕灏却让这个字眼重新温暖起來,她渴望得到他的爱,哪怕只是短暂的一刹那,她也想要抓住这一刻的幸福。 萧晏辞心思缜密多谋善断,又活了两世,下达指令能规避很多风险。 秋月来报,说是秦婉来闹过好几回,言辞粗鄙不堪,竟还胆敢要钱。说是这事儿是谢流筝做的过分,若是不将她儿子从牢里救出来,再给她一千两银子。 星光之路邀请来的明星都是有一定咖位的,并不是像程杰这种存在感不强的练习生,所以节目组下意识认为明星在搭档关系中占据主导权。 这偌大的六界,种族林立,各方势力,政务上的事情肯定少不了。 害他二十多年的心血、骨肉分离的苦心都付之流水,只好硬着头皮前往徽春茶馆赴约。 刚体验了一下当袁霸天的感觉,猪大肠就无可救药的迷恋上了这种感觉。 回到向家老宅的院子里,向欣瑶将霸气无比的SUV停在院子里。 他这副样子虽然别人不信,可山长却是信了个十成十,而且舒儿也改了口。 大古疑惑的看向周围,随后他就发现了远处的天空中,一个金色的虚影正在缓缓成型。 同时她在自己心里想到,只是约会而已,只是约会而已,又不做其它的,如果那天晚上他有什么越界的行为,自己肯定会果断的拒绝的。 陆久笑着凑到近前,将一盏参茶递给老皇帝,果然老皇帝的手里捏着一颗鲜红的丹药,那颜色美的让人窒息,流光溢彩,泛着晶莹的光泽。 陆霄不敢怠慢,手中剑立刻点出数朵剑花,打算强行封住老者所有的进攻路线。 最后还是心中的那个梦想占据了上风,他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去远方的道路。 赵霓假意呛到,轻咳两声,而后用审视的目光看着面前的这位年轻男子。 众人看去,那是出手者是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老头,苏家众人看到他后,都是一愣。 因为没买车,马丁干脆蹭着哈维·斯派克特的豪华林肯车回到位于曼哈顿的律师事务所。 不过这些天骄的实力都不强,也就是在准帝层次,如今万绝山要开启了,一旦有实力强大的天骄参与,就连卫诗诗和白允都没有资格去争,现在消息还没有彻底的扩散开,正是他们进去争夺的大好时机。 第一百零九章 不能让我爹这老畜生得逞 “你,你......”赵牧指着韦应熊,气的手都在抖,“你这个畜生,是想把朕给气死吗?” “陛下要是还觉得不解气,再踹奴婢几脚!” “满足你!” 赵牧上去就是几脚。 踹的特别用力,但这家伙不难受也就算了,还笑着说:多谢陛下赏赐! 赵牧断定。 这家伙内心已经彻底扭曲变态了。 怕给这狗东西踢爽了。 他急忙收回了脚。 “多谢陛下恩赐!” 韦应熊跪谢道。 哪怕赵牧把他的尿都给踢出来了,他依旧感恩戴德。 王有德:“这味道太对了,当初陛下也跟我说了同样的话,我也是这么回陛下的,也多挨了几脚!” 萧芙迷惑的抓了抓头。 这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吗? 他咋还沾沾自喜上了? 而赵牧,却是不寒而栗。 若是以前,听到自己这些话,韦应熊肯定乐的找不到北了。 但现在这家伙可真能忍。 自己不能再用以前的眼光去看待一个变态了。 被这样的家伙日夜跟着,他觉都睡不着。 “行了,起来吧。” 赵牧回到龙椅上,“既然你不愿意,朕也不勉强你,不过你现在是西厂厂公,有些话朕得跟你说清楚。” “请陛下吩咐!”韦应熊再次跪地。 “东厂皇权特许,只对朕负责,以秘密侦察、镇压异己、维护皇权为核心职能!” “职权上,西厂也是差不多的,你们两个互相监督,互相纠察,东厂怎么组建,西厂就怎么组建,明白吗?” “奴婢明白,不过陛下,组建西厂需要拨款......” “拨款?” 赵牧笑了,这西厂是何鸡婆搞出来分权的,他怎么可能会掏银子? 那是掏银子吗? 那是要他的命呢! 他的确想让韦应熊制衡缺德和B姐,但他绝对不会养虎为患的。 “你37°的嘴是怎么说出这么冰凉的话来的?” “朕要是有钱组建西厂,这么多年至于过的这么潦倒?” “别人不懂朕,难道你还不懂?” “奴婢该死!” 韦应熊这才想起内帑很空,赵牧很穷。 以前甚至还腆着脸跟他借银子呢。 怎么可能给自己经费? “经费的事情,你自己想办法,缺德虽然废材,但这么些年也贪墨了不少钱,这东厂第一笔经费,就是他自掏腰包的。” 赵牧就一句话,没钱! 王有德眼神一黯。 萧芙见他有些委屈,说道:“陛下知道你浪子回头,夸你呢!” 王有德惭愧道:“咱老曲解陛下意思,被骂也是活该!” 韦应熊诧异的看了一眼王有德,不禁心中冷笑。 谁不知道王有德是萧太后的走狗? 他舍得自掏腰包? 八成是萧太后给的经费! 可恨这阉狗竟然如此愚弄陛下。 他重重点头,“请陛下放心,奴婢这些年,还有点存款,应该够用!” 赵牧满意地点点头,“狗熊,你不愧是朕认定的好兄弟!” 韦应熊笑了笑,心下暗暗决定,以后有他在,绝对不允许王有德欺瞒陛下。 以后东厂做什么,他就对着干! “对了,关于西厂人员这一块,朕给你指条明路,你可以去找你爹!” 赵牧道:“你爹手底下这么多兵,问他要个千八万的,直接填入西厂就行了。” “西厂不全都是太监吗?”韦应熊一愣。 “管事的都是太监,可太监就那么点人,根本不够用,所以还要从外部招聘。”赵牧解释了一句。 王有德顿时急了,“陛下,不可啊!” “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赵牧生气的道。 这狗东西一看有人分权,急了。 立马跳出来制止他了。 他就是要让这狗东西明白,不听话随时都有人取代他。 “王公,相信陛下。”萧芙轻轻拉了王有德一下,示意他不要说话。 “可是,这是会出大事的,要是他们里应外合怎么办?” “这么浅显的道理,你我都懂,陛下能不懂?” 萧芙反问。 王有德一愣。 还真是这个理。 陛下如此英明神武,怎么可能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压下心中的疑惑,他没在说话。 赵牧见这狗东西这么听萧芙的话,内心警惕到了极点。 这一下,他必须铤而走险,把韦应熊这个变态给提前催熟。 要不然,东西厂子实力相差太多,就起不到制约的作用了。 所有人都想他死。 但这些人凑一块,自己反而最安全! “缺德,你以后少胡说八道,那可是国舅,他的兵就是朕的兵,用他的兵,怎么可能会出事呢?” 赵牧怒声道。 “奴婢该死,请陛下责罚!“王有德已经猜到了陛下想做什么了,当时就跪下请罪。 “你不是该死吗?” “那就去死好了!” 赵牧面无表情的说道。 王有德心提到了嗓子眼,看着陛下淡漠的眼神,尿都快吓出来了,“奴婢奴婢......” “陛下,王公共也是心直口快,并没有别的意思!”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搞一块去了?” 萧芙心里一惊,知道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帮王有德说话,但她也想好了对策。 若是这件事传到了东宫,她就告诉萧太后,自己正在策反王有德。 这样就不会有问题了。 “我和王公公共事这么久,对他也有些了解,知道他一心忠于陛下,肯定不会伤害陛下!” 赵牧也知道这种小事弄不死王有德,冷哼一声说道:“这次就算了,下次再胡说八道,朕就把他的嘴给撕了!” “奴婢明白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王有德不住地磕头,一想到自己差点破坏陛下的计划,背后都被冷汗给浸湿了。 “滚一边子去!” “喏!” 王有德退到一边,不敢再说话。 赵牧敲打了缺德一番后,转瞬换上了和煦的微笑,“狗熊,朕对国舅是无比信任的,所以你千万不要多想!” 看着皇帝诚恳的笑容,韦应熊却是沉默了。 他爹是什么德行,他能不清楚? 那是屁股底下冒黑烟,缺德到家的主。 虽说,他爹掌控的军队,并不来自三衙,却扼守在通往京兆最重要的天门关。 那也是大庆有数的精锐之一。 而且他爹私底下没少练兵。 这可都是不稳定的因素。 “陛下如此信任我爹,信任韦家,他们却背地里欺君罔上,企图造.反!” “我必不能让我爹这个老畜生得逞!” 第一百一十章 敢叫日月换青天 想到这里,韦应熊道:“请陛下放心,奴婢知道怎么做了!” “你做事,朕放心。” 赵牧笑了笑。 让韦应熊抽调韦照圆手里的兵,也是为了后面的布局。 他不相信韦照圆对顾老登忠心耿耿,所以他也要借韦应熊的嘴告诉韦照圆,自己要禅让给他,让他们内讧。 老丈人要女婿的皇位不好听。 而且历史上发生的少。 舅舅就不一样了。 不只是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也很多。 先拖延时间,保住小命。 等他做好万全准备,再脚底抹油。 那时候,他一走,新朝有新帝登基,不至于群龙无首,他也算对得起大庆的百姓了。 “下去吧,用最快的速度组建好西厂!” “喏!” 韦应熊重重点头。 赵牧伸了个懒腰,正打算吃个午饭睡个午觉。 结果内阁那边丢了一堆奏折过来。 赵牧看着小山般高的奏折都傻眼了,“不是,这奏折怎么回事?” “回陛下,这都是陛下这几天休息时留下的奏折,顾阁老说,这些奏折请陛下务必在两天内批阅完毕。” “从明天开始,内阁给陛下批阅的奏折会越来越多!” 赵牧崩溃了! “谁说了朕要批阅奏折的,把这些的都端走,快点!” 他一个看书就犯困的人,批阅奏折? 这不是存心要他命吗? “国朝养这些大臣干什么吃的,连一份奏折都搞不定,养他们做什么?” 内阁的官员苦着脸道:“可是圣上批阅奏折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屁个天经地义,你去告诉顾老登,就说朕从今以后,都不想再批阅奏折,来一份,朕烧一份,烧不完就用来擦屁股!” 他可是要当昏君的人。 明君的把戏,他怎么玩得来? “缺德!” “奴婢在!” “把这些都给朕烧了!”赵牧怒声道。 王有德额头直冒冷汗,“陛下,使不得,这奏折事关山河社稷,可万万不能怠慢!” 萧芙也道:“只有看了奏折,才能知道民间发生的事情,要不然,陛下有怎么施政呢?” “你这么懂,那这些奏折,你们俩帮朕批好了!”赵牧头也不回的离开偏殿,走之前还特地道:“批不完,你们都不许离开!” 王有德惶恐的看着萧芙,“郡主,咋办?” 他是真的不懂了。 陛下这又是什么意思? 内阁的官员也是皱眉,“这也太荒唐了,不行,我得去告阁老,天子不批阅奏折,传出去让世人知道,还以为天子疏政呢!” 萧芙冷冷看着来人,也没有阻止,旋即对王有德道:“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 啥? 王有德一脸迷茫的看着萧芙,“啥意思?陛下让我们批阅奏折是好机会?” “这种东西,也是我们能染指的?” “郡主,你就别开玩笑了,这要是传出去,第二天弹劾咱们的奏折都能把咱俩给埋了!” 萧芙淡淡一笑,“不让他们知道不就行了?” “可是,咱们帮得了一时,能帮得了一世吗?” “家国大事,没有陛下决策,咱们批阅有什么用?” 王有德道。 “王公,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萧芙随便从案牍上抽出一份奏折,“这些奏折都是内阁筛选过的,能到这里来的,都不是什么重要的奏折,批阅不批阅都不重要,它们唯一的作用就是就是浪费陛下宝贵的时间,让陛下流连于案牍之间。” “而且,陛下还没亲政,家国大事,他也做不了决策,真正做决策的是内阁的大臣们,是两宫娘娘。” “想要救大庆,批阅这些毫无意义的奏折是没有任何意义的,陛下比谁都清楚,所以他才会这么恼火。” “陛下三年笔耕不缀,不管春夏秋冬,都是勤勤恳恳,难道会不明白这么浅薄的道理?” “他正是看穿了顾万里的险恶用心,才没有上当。” 王有德恍然大悟,“那陛下让我们来批阅......不会也是字面意义吧?” 萧芙点点头,“你猜的还真没错,陛下还真就是这个意思,陛下为什么要建立东厂,不就是为了绕开朝廷和两宫娘娘,直接发号施令吗?” “内阁权力太大了,陛下的手插不进去,所以陛下想要绕开内阁,培养属于自己的班底,没有自己的班底,就算陛下亲政了,也无人可用,这些人照样会把陛下给架空。” 王有德倒吸口凉气,“不愧是陛下,居然看的这么深远!” “王公,历朝历代,都不会有人这么信任宦官,咱们算是赶上好时候了,这些奏折,就是陛下给新班底练手用的。” “等过个两年,这些人成长起来,知道怎么处理政事了,到时候就算朝堂的人发难,陛下也不用担心这些人架空权力。” 萧芙难以抑制自己的激动情绪,“这才是敢叫日月换新天的圣君,才是真正的中兴之主!” 王有德也激动起来,他想到了自己给陛下物色的那两个小太监,又想到了陛下让自己一锅端掉的那个宫外组织。 “原来陛下早就铺垫好了,甚至,连新班底都给我找好了,只是我太过愚钝,根本没有看清楚陛下的真正意图!” 他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你险些又辜负了陛下的期望呐!” “王公,现在发现还不算晚,尽快把这些奏折搬运走,我现在就去延禧宫那边稳住我姑母!”萧芙也动了起来。 “好,咱们分头行事,晚上咱们在合计!” 王有德重重点头,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陛下拉起一个全新的班底,然后把这些腐朽之人,一一取代。 到时候,头顶的这一片天,一定是湛蓝的天! 而此时。 内阁的人也是第一时间折返,找到了顾万里,并且把赵牧的反应添油加醋说了一番,“顾阁老,陛下是越来越放纵自己了,在这么下去,岂不是要荒废国事,变成昏君了?” 他本以为顾万里会愤怒,然而,顾万里只是神色淡然的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你先下去,这件事不要外传,每天的奏折还是照常送去陛下行宫即可!” 第一百一十一章 萧太后的计划 顾万里心下叹息。 陛下连奏折都不敢碰了。 宫内对陛下的压迫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吗? 看来,自己得加快速度了。 ...... 另一边。 萧芙来到了延禧宫,把赵牧拿禅让书的事魔改了一下,变成顾万里恫吓赵牧,威逼利诱让赵牧写下了禅让书。 萧太后闻言,大惊失色,“芙儿,你说的是真的?” “这种事,侄女怎么敢开玩笑?” “那你为何不阻止皇帝?” “侄女阻止了,那顾万里见自己的奸计没得逞,就把禅让书给撕了。”说着,萧芙拿出了一份拼凑起来的禅让书,“这就是原件,但我不知道顾万里手里还有没有其他的禅让书。” “这天杀的顾万里,欺负咱们孤儿寡母的,他对得起先帝的嘱托吗?” 萧太后慌了神。 她知道顾万里想要夺权。 想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些年来,他虽位极人臣,可权力始终分散。 眼看夺权不成,他居然打算废立皇帝,重新扶持一个傀儡皇帝。 简直丧心病狂。 “姑母,先别慌。” “他想废立皇帝,你教我如何不慌?”萧太后紧张道。 “皇帝是他想废就废的吗?”萧芙反问,“不是正统皇帝,天下人承认吗?” “您可是太后,没有您的承认,这皇帝能上来吗?” 萧太后一想也是,情绪顿时平静下来,她拍了拍萧芙的手,“芙儿,还好你在宫内,要不然,姑母就要吃大亏了!” “姑母,你这是关心则乱。” 萧芙笑了笑,“而且,当今圣上勤政爱民,口碑也很好,顾万里就算想废大家也不会同意的。” 萧太后颇为自得的点点头,“这都是哀家辛苦调教的结果。” “再说了,您不是打算让福王顶替高荣?” “只要福王党上来,顾万里有劲也使不到一处对不对?” “你说得对,哀家差点把这一茬给忘了!” 萧太后恢复了理智,“不过,只有福王一个人,哀家心里还是没底,你说,把你三叔安排到军马司当副都指挥使怎么样?” 萧芙顿觉不妙。 “好啊,但是那些大臣会同意吗?他们肯定会嚼舌根说姑母重用外戚,任人唯亲,污蔑姑母!” “如果这句话从皇帝口中说出来呢?”萧太后淡淡道。 萧芙知道,麻烦了。 她那个三叔可不是什么好鸟。 年轻的时候,就是出了名的纨绔。 吃喝嫖赌样样精通,还喜欢调戏良家妇女。 年纪大了不仅没收敛,反而仗着自己姐姐是太后,更加的目中无人。 而且,他这个人,奸诈耍滑,野心也不小。 但他有一点好,嘴甜。 最会拍姑母的马屁。 因为是家里最小的儿子,几乎是姑母一手带大的,那真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别人都笑话三叔是姑母的儿子。 三叔不以为耻,反说长姐如母,引以为荣。 姑母也当他是半弟半儿。 “陛下能同意吗?”萧芙道。 “哀家可是他最亲近,最尊敬的母后,他一定会同意的。”萧太后笃定的说道。 萧芙头疼了。 她来这里是帮赵牧收拾顾万里的,却没想到引来了一个更麻烦的家伙。 “三叔威望不够,又没有立下什么太多功劳,皇帝同意,臣子也不会同意的。”萧芙道。 “芙儿,还是你思虑周全,这的确是个问题。” 萧太后沉吟片刻后说道:“最近京城不是有很多灾民吗,就让你三叔去赈济好了,做好这件事,就是大功一件,这下总该能堵住他们的嘴了吧?” “赈济的事情,朝廷不是一直在做?而且我听说东厂那边一直在收灾民,京城现在已经看不到多少灾民了。” “那更好,哀家就是要让你三叔去捡便宜!” 萧太后冷笑道:“这可是占姓何贱人便宜的好机会!” 萧芙心中苦笑。 这不是给东厂添乱吗? “芙儿,今天韦应熊是不是入宫了?” “是的姑母。” “告诉他,没有组建西厂的银子,哀家给他出!” 萧太后道:“你要想办法,把他拉拢过来!” “这.......” 萧芙一咬牙,又把赵牧让韦应熊去借兵的事情说了出来。 萧太后眼神一寒,“那贱人什么时候跟韦照圆勾搭上了?” “这一下,倒是有些难办了。” 思索了好一会儿,她说道:“哀家也弄一个南厂怎么样?” “南厂?” “对,总得做两手准备,要是东西两厂都拿不到手里,那哀家就另起炉灶,要不然太被动了。” 萧芙沉默。 萧太后一边推福王当阁老,一边推三叔准备插手马军司,现在又准备搞一个南厂。 这是打算文武宦三权一起抓! 这要是真成了,真就一家独大了。 “芙儿?” “哦,可以是可以,就怕群臣反对。” “皇权特许,他们反对有什么用?” 萧太后笑着摇摇头,“行了,你先回去守着皇帝,哀家等你好消息!” 说话间,她看了一眼萧芙的肚子。 眼神中满是期待。 萧芙告辞离开,想了想转身就去找赵牧。 赵牧这会儿把自己关在偏殿鼓捣什么,也不让别人进去。 “陛下,我有要事禀告。” “不想听。” “真的,这件事非常重要!” 萧芙愁眉不展,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提醒赵牧,让他提前做好准备。 “我说了,我不想听!!!” “好的,我进来了!” “慢着慢着,我收拾收拾!” 萧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不多时赵牧黑着脸打开了门,“有什么话说吧!” “这里不方便,进去说!”萧芙关上门。 赵牧吓得后退两步,双手紧紧抱着胸口,一脸警惕的道:“光天化日,你想做什么?” “告诉你,朕是你这辈子都得不到的男人!” 他以为萧芙奸计失败,打算对他用强。 看着赵牧紧张的样子,萧芙噗呲一声笑了起来,“好拉,这里又没第三人在,不用再演了,你累不累啊!” “我演什么了?” “我告诉你,少跟我嬉皮笑脸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赵牧生气的说道:“你要是敢对我用强,我,我,我就......” “你就干嘛?” “我,我就敢爽给你看!” 第一百一十二章 炮皇 萧芙白了赵牧一眼,将散落在耳边的发丝收拢到耳后,“我是来告诉你,我姑母打算让我三叔萧强去赈济,然后推举他去军马司当副都指挥使。” “不仅如此,还打算搞一个南厂!” “然后呢,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赵牧皱眉。 “我三叔萧强不是什么好东西,野心勃勃的,他要是去了军马司当副都指挥使,肯定会想办法夺走叶向东手里的兵权,这样我姑母手里的权力就更大了。” “这对你就更加不利了!” 乍一听好像是萧鸡婆手里的权力更大了,可仔细一想,萧强一个外来客想抢叶向东的兵权,有那么容易? 那这些年叶向东岂不是白混了? 而且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自己反而更安全了。 想到这里,他顿时一喜,“什么不利,这分明是天上掉馅饼了,这好事啊!” 萧芙蹙眉,“外戚染指兵权,怎么能是好事?” “我说是好事就是好事,你别管!”赵牧哼哼道。 “那南厂呢,总不能是好事吧?”萧芙咬牙道:“一旦南厂成了,我姑母肯定会让曹大淳当南厂厂公,曹大淳可不是王公公,到时候他肯定会干政,乱政,到时候这笔账,天下臣民肯定会怪罪到你的头上!” 赵牧一听。 都要乐疯了。 “好,好,好!” 赵牧抚掌道:“我说今天外面怎么喜鹊叫喳喳的,原来是喜事他妈给喜事开门,喜事到家了!” 萧芙:“???” 这一下,萧芙也整不会了,“外戚染指兵权,宦官干政,哪里是喜事了?” 赵牧挺直腰杆,“朕何须向你解释?” 东厂是赵牧用来自保的。 西厂是何鸡婆搞的。 萧鸡婆搞一个南厂,那就是三足鼎立。 众所周知,三角形是最稳定的。 他正愁王有德办事太拉胯,找不到合格的队友。 现在多了一个西厂,又来一个南厂。 这要是一起搞事。 直接原地起飞了! 一想到这里,赵牧发出‘给给’的笑声。 萧芙满头黑线。 她能感受到,赵牧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喜悦高兴。 “等等,也许,陛下说的没错,这兴许真是一件好事!” 三叔萧强什么德行? 世人皆知。 姑母强行把他推举上位,也是德不配位。 反倒会招来骂名。 这兵权,未必能稳稳拿到手里。 南厂更是了。 没看到何太后都没让自己的心腹太监上位? 所以这南厂即便出来了,也未必是曹大淳当任厂公。 而且东西南三厂均是皇权特许,它们的权力,均来自皇权。 看似是坏事,实则反向增加了陛下手中的权力。 想到这里。 萧芙看着赵牧,发自肺腑的称赞,“不愧是陛下,总是能看到常人所不能看到的地方,目光真长远!” 赵牧:....... 这B姐,又特么的骑脸开大了! 他要是真的想当一个好皇帝,那么萧鸡婆搞出来的事情,能是好事吗? 所以,她绝对嘲讽自己! 而且,她特地跑过来跟自己说一通。 为的什么? 不就是威胁自己,吓唬自己? 气归气。 但赵牧懒得跟这个穷胸极恶的女人置气。 要不然,岂不是正中她下怀? “没什么事下去,朕不想看到你!”赵牧冷冷道。 “嗯,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叫我!”萧芙见赵牧知情后,也就不担心了,刚走到门口,她说道:“哦对了,还有件事!” “你有完没完了?”赵牧火了。 “我把我师兄汴京槊王请来训练禁军了,他深得我师傅的真传,一手长槊所向披靡,马战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有万夫不当之勇,你要不要见一见他?” 威胁。 这又是赤果果的威胁! “汴京槊王了不起啊,会马战了不起啊,朕这个汴京炮皇还会床战,案战,朕炫耀过什么吗?” 萧芙诧异道:“没听你说过啊!” “那当然,这可是朕的独家本领!” 次吟! 萧芙拔出了剑。 赵牧:“说话说的好好的,你拔剑做什么?” “我想跟陛下切磋一下。”萧芙不好意思道:“在宫里这么久,太久没动手了,心痒痒,不过我陆战比较厉害,马战就一般了,船战和暗战我就差不少。” 赵牧气的嘴角直抽抽。 他连退三步,“朕从不打女人!” “没事,我挺耐揍的,放心吧,打不坏!”萧芙跃跃欲试道。 赵牧那叫一个憋屈。 这娘们说不过自己,就动剑。 太贱了。 “朕打你怕脏了手。”赵牧扭头就走,生怕这娘们抽疯一剑把自己给捅了。 萧芙有些失落的收回剑。 她还以为能见识一下船战和暗战呢。 “看来外界传陛下手无缚鸡之力,也是谣言,倒是我浅薄了!” “今天让陛下挥剑两百下,是我轻瞧了他,明天加到......五百,不,一千下比较合适!” 想到这里,她又加了句,“不见也没关系,他就带人在这一带巡逻,总能碰上的,到时候给你引荐!” 殿门轰然关上。 赵牧那叫一个憋屈愤怒。 “有师兄了不起啊!” 骂了一句,他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瘫倒在龙椅上。 这种时时刻刻被胁迫的感觉,真的太糟糕了。 他都感觉自己快不能呼吸了。 “缺德,缺德......死哪去了?” 门外传来声音,“陛下,厂公去办差去了。” “办差?” 赵牧自嘲一笑,“有什么事值得他这个厂公亲自去?” ...... 与此同时。 救国社中。 陈会站在台上。 下方是几十个社团成员。 他神色凝重的说道:“诸位,咱们的救国社已经到了一个瓶颈期,想要打破瓶颈,实现咱们的目标,就需要一个更有能力的人来带领我们。” “而我,太过年轻,阅历浅薄,俨然不具备这个能力。” “社长,您别妄自菲薄,我们都相信您!” “是啊社长,您一定能带领我们去看更广阔的天地,去实现更伟大的目标的!” 社团成员都纷纷劝说。 杨洪冷哼一声,“社长,我看你是被那个姓倪的给洗脑了,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只有他才能带领咱们走出困境?” 陈会却是重重点头,“没错,只有倪兄才能带领我们走向巅峰!” 第一百一十三章 跟我们走一趟吧 “社长,那姓倪的再好,也瞧不上咱们,我们又何必热脸贴冷屁股呢?” “就是,我看那姓倪的就是个装货,除了会装模作样,就是个欺名盗世之辈!” 社团成员都有些不满,毕竟他们加入救国社,都是因为陈会,而不是所谓的倪叠! 特别是八字胡,更是生气的站出来,“他上次痛批我画的不行,可百姓看了都说好,他压根就没有半点审美!” 祝明月急忙道:“诸位,你们都误会倪哥哥了,他,他真的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 “如果他真的是欺名盗世之人,为什么陈兄两次邀请,甚至以社长的位置邀请,他都不答应呢?” “这不恰恰说明,他是个淡泊名利的人吗?” 杨洪痛心疾首道:“明月,他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啊,竟让你这么为他说话?” “我看大家都说的没错,他就是个沽名钓誉的小人!” “杨兄,我不许你这么说倪哥哥!”祝明月娥眉倒蹙,这还是她第一次对杨洪红脸。 杨洪感觉心都要碎了,“你我相识这么多年,还抵不过一个只见过两面的人?” “这跟认识多久没关系,我虽与他只见了两面,却像是相识多年的老友,他懂我,我也知他,就像是......知己!“ “知己你懂吗?” 杨洪都要炸了。 才见两面就引为知己。 自己特么天天的跟在屁股后面,嘴皮子都快磨破了,还是杨兄长杨兄短的。 想到这里,他心灰意冷道:“再好又如何,人家瞧不上咱,现在连他在那里都不知道,下一次在想碰见,还不知道猴年马月。” “他一日不出现,咱们就等他一天,要是一年不出现,咱们等他一年吗?” “救国社还要不要运转下去了,咱们的目标还要不要实现了?” “这国,咱们还救不救了?” 他攥着拳头高声道:“求人不如求己,靠我们同样能行!” “对,咱们谁也不靠,就靠自己!” “我们一定能走出一条康庄大道来!” “救国救民,中兴大庆!!!” 陈会沉默。 其实以前,他对自己还是挺有信心的。 但是看到赵牧后,他就明白,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果然,年少时不能碰到太过惊艳的人。 比如现在,他就对自己失去了带领众人走下去的信心。 祝明月也觉得赵牧能辨人心,有泼天之才。 可他看不上救国社也是真的。 社员情绪激动她也能理解。 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众人僵持不下的时候。 一个身材精瘦的矮个子男人跑了进来,“不好了,咱们被人围了!” “谁的人?” 陈会心里一紧,强打起精神,压了压手,示意众人不要喧哗。 “不知道,只知道是一群黑衣人,穿着同样的衣服,带着同样的配刀!” 男子刚说完,外头就传来了声音,“东厂办事,里面的人开门!” “东厂的人?” “东厂的人来找我们做什么?” “是不是有谁犯了事?”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眼中满是惊诧。 “莫慌,东厂乃九千岁统领,陛下亲卫,不是寻常势力,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必惊慌!” 陈会整理了一下衣冠,“其他人先从地道出去,我来应对!” 他的确没做什么坏事,但是社团中的人就不一定了,人心隔肚皮,这种时候,也只能先让其他人先离开比较好。 “我们不走!” “对,我们又没犯错,干嘛要走,既然要走就一起走,不走就一起面对!” 几十个人,没有一个要走的。 杨洪道:“怕个鸟,我去开门!” 祝明月害怕暴露自己的样貌,再次戴上了面纱。 陈会有些感动扫了一眼众人,大步流星走到门口,打开了大门。 “救国社社长,陈会,见过诸位!” “你就是陈会?”为首的太监打量着他。 “没错,敢问公公前来有何贵干?” “有贵人要见你,跟咱家走一趟吧!”太监一甩手里的拂尘道。 “谁?” “不能说,不可说,你去了就知道了。”太监笑眯眯得道:“总之,是好事!” 陈会迟疑了一会儿,看了一眼身后的社员,“我去去就来!” 杨洪道:“我也要去。” 祝明月一咬牙,“我也去!” 他们害怕这里面有什么问题,他们身份摆在这里,真要有什么,对方也会忌惮一二。 虽然东厂的形象一直很正面,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留给心眼总归是好的! “你们留下!” “不,我们三个说好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岂能让你一人独自面对?”祝明月目光坚定道。 杨洪道:“意见不同归意见不同,老子说话一口唾沫一个钉,出了事,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扛!” 陈会感动的点点头,旋即对那太监道:“这位公公,您看他们俩......” “跟着吧。” “多谢公公!” 陈会行了一礼,旋即带着两人跟了上去。 “走,咱们也暗中跟着,要是有什么事,就动手。”八字胡说道,将随身携带的毛笔头给拔了,从里面抽出了一把匕首。 众人点头,一个个拿出了自己的家伙事,暗中尾随。 半炷香时间。 一处偏僻的落败的巷子里,马车停了下来。 “到地儿了,下车吧!” 三人下车,看到眼前这一副情形,都是暗叫不妙。 他们三人的确没干什么坏事。 但是他们爹就不一定了。 东厂是陛下亲卫,拿他们这些奸臣二代开刀,也不是不可能的! “走吧,既来之则安之。”陈会压下心头的不安说道。 杨洪也有些紧张,“明月,你别怕,有我保护你!” 祝明月:“你腿别抖!” “没抖,只是坐车太久,麻了!”杨洪老脸一红,猛地一拍大腿,心中大骂:“死腿,你抖什么?” 祝明月翻了个漂亮的白眼,压低声音道:“你骂倪哥哥这件事,我还没原谅你呢,少跟我说话!” 杨洪:...... 三人走到了巷子的最深处,这里有一扇破败的门。 太监推开门的那一瞬间,他们彻底被门内的景象给震惊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永忠陛下 里面穿着飞鱼服的人络绎不绝,但每一个人都是神色匆匆。 从他们身边走过,甚至没有时间多看他们一眼。 不止有光着膀子操练的队伍。 还有半大的孩子,正席地而坐听课。 里头的每一个人,都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非常的忙碌。 似乎有一只手在背后推着他们往前走。 “这里莫非就是东厂的衙门?”陈会惊诧道。 “不该问的别问,该知道的,自然会告诉你们!”太监淡淡道。 陈会急忙闭上了嘴。 穿过一个个廊庭,院子,里面越发的僻静。 “进去吧,贵人就在里面等你。” “有劳了。”陈会向带路的太监拱了拱手,旋即整理了一下衣冠,这才迈步走进房间。 房间摆设简单,一张吃饭的桌子,书桌,便是书架和屏风。 他们隐约可以看到屏风后面的坐着的人。 “来啦,咱家还以为你们不会来呢!“屏风后的人轻笑道。 “敢问,阁下可是东厂厂公九千岁?” “咱不过是陛下跟前的一条狗罢了,哪敢称九千岁啊,你们可莫要胡说!” 陈会大喜。 果然是九千岁。 杨洪和祝明月也是激动不已。 “不知九千岁叫我们来,有何吩咐?” “不急,坐下喝杯茶,慢慢说!”王有德淡淡道。 等三人落座后,王有德道:“你们三个人的底细,咱家都清楚,包括你们三人创办的救国社,咱家也都了解,也知道这些日子,你们在京城的所作所为。” 陈会有些紧张道:“可是我们做错了什么?” 杨洪,“九千岁,我们做的可都是利国利民利于陛下的事情,您老人家可不能冤枉我们!” 王有德吃吃一笑,“杨公子,你爹干的那些事情,把你杀一百次都不冤枉!” 杨洪缩了缩脑袋,“我爹是我爹,我是我,老子管得了儿子,儿子却管不了老子.......您老人家应该不会迁怒我吧?” 他爹最近又欺瞒陛下,犯了个欺君之罪,京城都传遍了。 王有德要杀他,还真半点不冤枉。 “咱要杀你,你还能好端端坐在这里吗?” “那是,您老杀高京跟杀鸡似的,一刀就给铡了,小子这辈子佩服的人没几个,您绝对是我最佩服的人之一!”杨洪认真说道。 王有德呵呵一笑,“咱家的时间很紧,也没有功夫跟你们拐弯抹角的,接下来的话你们都给我咱听好了!” 三人正襟危坐。 陈会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猜测,“请九千岁示下!” “你们救国社干的事情,很不错,咱家也非常的满意,咱家把你们叫来,是想问你们,愿不愿意加入东厂?” 此话一出,三人都愣住了。 陈会狂喜! 他果然没有猜错。 但他也没有一口答应下来,他虽然是社长,可救国社不是他一个人的。 杨洪激动的不行,“行,我愿意,只要能跟着九千岁办事,让我干啥都行。” “那咱家要让你当个小太监呢?”王有德打趣道。 杨洪脸色涨的通红,好一会儿才咬牙道:“也不是不行!” “你小子,是个狠人,咱家喜欢!”王有德笑了笑,“等什么时候咱家手下人不够,就把你召进宫!” 杨洪没敢再吭声。 祝明月则道:“我也愿意为九千岁效力!” “祝姑娘身为大学士之女,却甘愿堕入红尘以色资人,救国救民,真乃巾帼也!” “当不起九千岁夸赞。” “这不是咱家说的,是有人说的,咱只不过是转述罢了!” 王有德淡淡道,哪天他可是全程跟着陛下,陛下说的那些话,他都记在心里。 陛下骂祝明月,实则是夸赞,是认可。 祝明月蹙眉,“我的身份知道的人不多,敢问九千岁,是谁说的这句话?” “不可说,不可说!” 忽然,祝明月脑海中闪过一个身影,“说这句话的人,是不是姓倪?” 王有德吓了一跳,“我不知道他姓什么,你也别问!” 他可不能暴露陛下。 但是吧。 又不能让这些人觉得,是他这个九千岁招揽的他们。 这个恩德他可不能乱施。 所以只能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 等到日后,陛下召见,他们有了心理准备,也不会突兀。 他不由暗想,“要是这些人知道陛下的真实身份,肯定会惊掉下巴,然后感动至深,会更加忠诚陛下!” “是他,肯定是他。”祝明月拉着陈会激动道:“陈兄,你说是不是他?” 陈会思索一会,苦笑起来,“我不知道,但......有这种可能!”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是震撼无比。 没想到,倪兄居然是东厂的人。 见祝明月情绪激动,他急忙压低声音道:“倪兄肯定在东厂担任要职,身份是保密的,你就算问了,九千岁也不会说,所以,不要再问了,有什么咱们出去说!” 祝明月点点头,压下心中的激动,看向一旁懵逼的杨洪,“瞧见没,我早就说了,倪哥哥不是这样的人!” 杨洪将信将疑,“不会这么巧合吧?” “那怎么解释眼前的一切?” 祝明月十分笃定的说道:“要不然,他怎么会瞧不上我们?” 杨洪沉默。 满嘴苦涩。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还真的错怪赵牧了。 区区救国社。 又怎么跟朝廷机器东厂相提并论呢? 那自然是云泥之别。 王有德听着他们的讨论,心中对赵牧敬佩又高了一些。 “陈小子,你还没表态呢。” 陈会心里自然是愿意的,原本考虑到社团成员,他还想着回去跟他们商议一二。 但是这里面既然有赵牧的身影。 一想到自己未来能跟赵牧共事,他就激动,想也不想的回道:“作为救国社的社长,我愿意加入东厂,还请九千岁多多关照!” “好,虽然你们决定不了自己的出身,却能决定自己的未来,咱家非常看好你们!” “但是你们要记住了,背叛东厂,就等于背叛陛下,背叛陛下,就算你们逃到天涯海角,咱家也不会放过你们!” “现在跟我宣誓。” 王有德起身,高举拳头,“我,此生永忠于陛下,永忠于大庆,若有违背,人神共愤,天诛地灭!” 第一百一十五章 高荣的无间道 三人离开东厂据点。 神情振奋。 从今天开始,救国社就是东厂麾下的救国社。 以吸纳天下英杰,救国济民为主。 陈会是役长,也叫档头,分管救国社麾下的成员。 除了陈会三人是内部正式成员,余者皆为外部成员,身份保密。 “陈兄,我就感觉像是做梦一样。” 祝明月激动道:“咱们摇身一变,居然成了陛下的亲卫,是不是意味着,我们能有机会能接触到陛下?” 陈会重重点头,“只要咱们好好办差,一定有机会的,走,咱们先回去,把这件事告诉弟兄们!“ ...... 另一边,高家。 高荣看着忽然造访的张莲英也是颇为意外,“不知张公造访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咱家不请自来,叨扰了。”张莲英笑了笑,旋即道:“娘娘也是记挂你的身体,特地让咱家送来了补品,还有几句话让咱家特地转述给高阁老!” “老夫已经不是阁老了,也没有官职在身,张公公唤我老张即可。” 何太后差人送礼,能安什么好心? 无外乎拉拢自己。 可他现在,人和心都是陛下的。 又岂是区区外物能够打动的? “张伯爵,话可不能这么说,娘娘说,你简在帝心,官复原职也是迟早的事情。” 张莲英笑着说道:“娘娘向来欣赏你,国朝又正值用人之际,肯定不会让你赋闲在家的。” “你啊,只需要好好修养身体,等这件事风头过去了,娘娘会找个机会,让陛下将你官复原职!” 高荣心中冷笑,果然跟他想的一样。 “罪臣叩谢娘娘!” 高荣并没有拒绝,他的确需要一个机会。 陛下还没亲政,如果冒着风险让他复出,压力太大了。 当然。 他并不是投靠何太后。 而是利用。 而且,张连英来之前。 曹大淳也偷偷来了一趟。 做的事,说的话,都差不多。 他全都是一口答应。 自己越是早复出,能帮到陛下的就越多。 叩谢之后,他起身,一脸激动地说道:“张公公,还请你转告娘娘,以后高荣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娘娘让我往东,我绝对不往西,我就是娘娘脚下的一条忠狗!” 张莲英笑着点点头,“好,咱家记住了,你就好好养伤,咱家就先回宫伺候娘娘了!” “我送你!” “留步。” 目送张莲英从视线消失,高荣的顿时冷笑起来,“何太后也好,萧太后也罢,都不是真心为了陛下,都有自己的私心。” “陛下是圣天子,是中兴之君,岂能被妇人束之高阁?” “但现在的我党羽尽去,权力百不存一,空有伯爵之位,寸步难行也!” “靠这两个妇人,我不知何时才能够复出,求顾万里,不现实,也许,我可以去找叶向东,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高荣嘴里喃喃,心中已然有了计划。 而张莲英却不知道高荣的心思,自觉完成拉拢任务的他,心情颇好。 回宫的马车上,一个神色冷峻的妙龄坤道正坐在他的对面。 这坤道手里拿着一把拂尘,头戴混元巾,肌肤白皙细腻,眼角的一颗泪痣使得坤道冷峻的神色有了一丝暖色。 不过,漂亮的丹凤眼,倒映出张莲英身影,却是毫无波澜。 “这一次叫我过来,有什么事?”坤道的语气冷淡。 张莲英满嘴苦涩,“我想让你进宫!” “不进!” 坤道冷冷道:“我在寒山观挺好的,有吃有喝,无拘无束!” “那寒山观又小又破,夏天漏雨,冬天漏风,住着难受,我心疼!”张莲英眼中罕见出现了柔情之色,但不是男女之情,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 “有我母亲陪我,怎么会难受呢?” 张莲英不说话了,想起了寒山观外那一座低矮的坟包,眼神中也充满了愧疚之色,“等我空了,我一定回去祭拜你娘。” “不必了,她不想看到你。” 坤道起身,“还有,没什么事,少叫我出来,因为,我也不想看到你!” “秀宁!” “跟爹......哦不,跟我进宫吧,跟着我享受荣华富贵!” “我可以在宫里给你修建一个大大的道观......你再也不用受苦了!” “我让太后收你为义女,把你许给皇帝,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人,好吗?” 张莲英用近乎祈求的语气说道。 “首先,我现在是出家人,秀宁是我出家前的俗名,我现在叫宁真!” “其次,我有娘无爹,这位居士,可不要胡乱攀亲!” “最后,荣华富贵与我如浮云,权力对我来说和路边的野草没什么区别,人生几十年,到头一场空!” 宁真的一番话,让张莲英红了眼眶,“是我不好,让你们受苦了,秀宁,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你!” “就当是看在你娘的份上!” 他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 宁真讥讽一笑,“这一跪算我替我娘受了,你要是心里还过意不去,磕几个头也是可以的,我受的起!” 张莲英失魂落魄。 他气。 可又气不起来。 悲。 又觉得是咎由自取。 将他们娘俩丢在那个破道观这么多年,不管不顾,甚至连孩子他娘死都没看一眼,她恨自己也是应该的。 “不磕头我就走了。”宁真淡淡道。 “我磕,磕完你跟我走,我不求你一直留在宫里,三年,哦不,两年,最多两年,只要你跟我入宫两年,两年后,我再也不来打扰你,如何?” 张莲英很清楚,这一次不成功,就没下一次了。 他布局这么多年,岂能把好处拱手让给别人? “我不走,你当如何?” “就没有寒山观了!” 张莲英咬牙道:“包括你母亲!” 宁真脸色一变,冷笑道:“你果然还是跟当年一样,一点都没变。” “我不会害你!” 宁真再冷清,也被这句话给激怒了。 但她知道,眼前这个人是真的做得出这种恶事。 当年母亲为了他的荣华富贵,付出了生命。 现在终于轮到她了么? “我需要一个月时间考虑。” 见宁真松口,张莲英松了口气,强硬道:“我给你半个月时间,半个月后,不管你考没考虑清楚,我派人来接你!” 第一百一十六章 破局之人 接下来的两天,赵牧过的充实且不快乐。 早上天不亮。 就被B姐给拉起来练剑。 第一天两百下,第二天直接一千下,胳膊都差点干废了。 两天下来,手臂粗了两圈不止,巴掌心都是老茧。 等练完也天光大亮了。 然后就是热水浸泡。 冰火两重天。 在这么下去,赵牧感觉自己肯定得提前报销。 坏消息,王有德这个狗东西置之不理。 好消息。 韦应熊来了。 看着他们这般‘折磨’赵牧,当时就炸了,叫上西厂的人就是刚。 不过,西厂才组建,大猫小猫两三只,怎么可能是东厂的对手。 而且旁边还有一个武力超群的大内第一贱,三下五除二就被镇压了。 “陛下,奴婢无用,不能保护陛下,罪该万死!”韦应熊被萧芙摁在地上摩擦,眼神中,却透着浓浓的不屈。 王有德一巴掌抽了过去,“狗东西,陛下强身健体,是为了日后御驾亲征,为先帝报仇,谁让你阻碍的?” 赵牧:“朕没有,朕一点也不想御驾亲征!” 萧芙意味深长道:“陛下,我们都明白的!” “你既然明白那为什么还不放了朕?” “那不行,陛下越是不情愿,我就要练的越狠!”萧芙道。 “那我要情愿呢?” “超级加倍!” “李家嘛......“赵牧欲哭无泪。 看着赵牧被如此折磨,韦应熊红了眼睛。 他知道,就是因为西厂的实力还不够,所以,王有德才会当着他的面恣意的欺负陛下,折磨陛下。 “今日陛下所受的屈辱,来日,我定然百倍偿还!”韦应熊咆哮道。 “哟呵,还敢嘴硬。”王有德冷笑一声,又甩了他两个大逼窦,“告诉你,又咱家在,你的阴谋诡计,休想得逞,告诉你背后的人,他们永远都不可能成功的!” 他很清楚,陛下提拔韦应熊,也是无奈之举。 为什么让西厂事东厂之职? 不就是害怕西厂去做其他的事情,祸害其他人? 所以,才让东厂和西厂对擂,互相纠察,制约。 说白了,就是让东厂限制西厂,吞并西厂。 内廷的太监都被三个大太监瓜分了。 韦应熊上哪去找趁手的太监? 除非去问其他大太监要。 可这无疑是在自己身边安插眼线。 收新的小太监不培养个几年,根本不顶事。 他那些干儿子,干孙子,最少都在宫内行走了五年以上,都是人精。 赵牧沉默了。 韦应熊还是太嫩了。 一个照面就被镇压。 这样什么时候才能制约缺德和B姐? “行了,把他放了吧,朕不闹腾了。”赵牧像是认命了一样。 “喏!” 王有德恭敬一礼,旋即拍了拍韦应熊的脸,“狗东西,跟咱家斗,你还太嫩了!” 韦应熊咬紧牙关,牙龈都渗血了,“王有德,我不会让你嚣张太久的,我发誓!” “那咱家等着!”王有德一挥手,东厂的人就把他给放了。 韦应熊看着泡在浴桶里满面愁容的赵牧,“陛下,奴婢这两天已经筹得百万银,可以组建西厂了,接下来奴婢就去天门关要人,请陛下静待奴婢的好消息!” 赵牧无力的摆摆手,“去吧,莫要让朕失望!” “喏!” 韦应熊头也不回的离开延康殿。 今日,他才知道皇帝的局面有多难。 王有德和金河郡主,寸步不离,变着法折磨陛下,难怪他让自己去天门关借兵。 唯有兵权,才能够震慑这些宵小。 但只是兵权还不够,毕竟不是太监,不可能时时刻刻的跟在陛下身边,也就起不到一个保护作用。 “该如何破局呢?” “宫内三个大太监势力维系的很好,水泼不进,我想插手没那么容易。” 正思索该如何破局。 这时候,一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韦世子,好久不见!” “魏忠?” 看着眼前笑眯眯的拦路之人,韦应熊一愣,“你的伤好些了吗?” “托了韦世子的福,已经将好了。”魏忠拱了拱手,“韦世子伤势如何?” “还没好全,但已经不影响下地行走了。”韦应熊苦笑着摇摇头,“对了, 日后就别称我世子了,我现在是陛下身边的黄门,以后叫我狗熊就行!” “啥?” 魏忠脸色一变,怒声道:“这小皇帝,也忒不是东西了,叫你狗熊,这不是糟践人吗?” “你别误会,不是陛下给我起的,是我自己起的。”韦应熊道:“这些日子来,我遭受了太多的冷眼,叫这个名字,也是为了让我时时刻刻记住这些日子受过的苦难。” 韦应熊的事情,魏忠也知道一些,“世子,你受委屈了。” “不说这些了,你怎么在这?” “皇后娘娘知道你进宫,特地让我来请你!” 韦应熊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请我?之前怎么没想到我?” “世子,你别多想,其实娘娘也是有苦衷的,之前谣言四起,满城风雨,娘娘也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之所以没有找你,也是害怕别有用心人再起事端。” “其实皇后娘娘心里还是非常记挂你的。” “世子也应该了解奴婢,绝对不会骗你的。” 迟来的深情。 比草轻。 韦应熊淡淡道:“所以,她请我做什么?” “这个奴婢也不知,您去了就知道了。”魏忠道。 韦应熊本不想搭理这个贱人。 现在的他已经是阉人,男女之情,都是过往烟云,而且,他现在对顾清芸只有恨意,没有丝毫爱意。 但他还是决定去看看。 不为别的。 就为了魏忠! 宫内三个大太监他插不进手。 但是不代表魏忠这样的小太监不行。 皇后四妃各有自己的内侍。 其中又以魏忠实力最强。 而他和魏忠的关系其实非常好。 好到韦应熊曾跟他讨论过抢皇位后,要把他封为九千岁。 他也是自己在宫内为数不多的耳目之一。 他勾住了魏忠的肩膀,“老魏,我本来不想去的,但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决定去看看那贱......芸儿!” “那感情好,多谢世子赏脸!”魏忠一喜,急忙做了个请的手势。 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这皇帝阉人为何做不得 “老魏,你应该知道,我现在是西厂厂公,有没有兴趣来我西厂,做一个副督主(厂公也叫督主,这里是跟东厂做一个区分)。” 魏忠大喜,搓了搓手,“奴婢能行吗?” “怎么不能行?” 韦应熊循循诱导道:“你别看我现在不是全身,但我告诉你,我依旧斗志澎湃!” 魏忠一愣,压低声音道:“世子还想冲击那个位置?” 韦应熊微微皱眉,他说的斗志,可不是窃取皇位。 正打算解释。 就听魏忠继续道:“若是如此,奴婢愿意肝脑涂地,凭什么只有健全的人才能够当皇帝,这皇帝流氓泼皮,乞儿和尚做得,难道阉人就做不得嘛?” 韦应熊怎么也没想到魏忠居然有这种野心,“老魏,你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 “奴婢上一次差点被杖毙后,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咱们这些阉人,就算再厉害,在那些文武勋贵,天家面前,也不过是一条随时都可以打死的狗!” “人活一世,草活一秋,奴婢不想再随随便便把自己的性命交给这些人了。”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人呼?” 魏忠攥住了韦应熊的手,眼神中满是热切和期盼,“得知世子成了西厂厂公,奴婢喜的彻夜难眠,满脑子都是辅佐世子成就大业的画面,稍稍一想,就觉得热血沸腾。” “想来世子也跟奴婢想的一样的,对吗?” 韦应熊傻了。 他以为自己盯上了魏忠,却没想到,魏忠早就盯上了自己! 这要是以前,他肯定喜不自禁。 但现在,他只有尴尬。 他现在是阉人、宦官,经此一事,就算他能当一个健全的人,也不会再造赵牧的反。 可他现在若是拒绝呢? 还能招揽魏忠吗? 以他对魏忠的了解,绝对招揽不到。 魏忠这个人,看似胆小,实则粗中有细,行事果断,他能在一众太监之中杀出重围,靠的可不是顾家。 而是他自身的能耐。 就在他思索该怎么答复的时候。 忽然。 他想到了之前赵牧问他想不想建造一个只有宦官的朝廷! 他当时拒绝了。 现在回过头去想。 似乎另有深意。 首先,赵牧知道当时的他有反心,不仅没有告发,反而在密切的关注他,审视他。 所以他极有可能早已经知道自己跟魏忠的约定。 之所以当着王有德的面说这种话,既包含了他的真心话,也有另一层意思,就是让他过来联络魏忠。 因为,他不可能明着告诉自己。 因为王有德一旦知晓,比人会打压魏忠。 想到这里,韦应熊浑身一颤,眼神之中满是震惊之色。 他悟了。 原来陛下的话应在了这里。 深吸一口气,在魏忠期待的目光中他点点头,“没错,我想的跟你一样!” 闻言。 魏忠激动的难以自己,“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他一连重复了三次。 可见内心有多激动。 平复了一下心情,他接着说道:“请世子放心,奴婢一定会竭尽全力的辅佐世子!” 韦应熊点了点头。 心里也很是感慨。 没想到,方才他还在头疼该怎么说服魏忠。 没想到一眨眼就拿下了。 “看来,以前的我真的小看陛下了,也是,陛下心如澄镜,心胸广阔,又怎么可能是他们口中的平庸之君呢?” “想想今天,王有德和萧芙这般折磨陛下,陛下依旧没有半点动摇,可见其心志坚定如山如铁,换做一般人被折磨这么多年,早就疯了!” 再韦应熊看来,赵牧不是今天才受折磨,而是这几年每天都在受折磨。 想到这里,他内心更加紧迫了几分。 “老魏,既然咱们已经交心,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 “请主子吩咐!”魏忠直接改了称呼。 韦应熊迟疑了一下,说道:“私底下这么喊我没关系,人前还是叫我督主就行。” “喏,谨遵主子吩咐!”魏忠乐呵呵的点头。 “我现在手下无人可用,我需要你帮我.......” 韦应熊也没客气,把自己的要求提了一下。 魏忠冷笑,“王有德自以为自己是东厂厂公,就可以操纵一切,简直痴心妄想!” “主子莫慌,此事简单也,我手下还有一批还算合用的小太监.......” 韦应熊大喜,“再好不过了,不过,组建西厂需要很多钱银,我怕身上的银子不够.......” “奴婢这些年,也存了一些体己钱,约莫三十多万两,还请主子笑纳!” “不少了,比我想得多!” 韦应熊拍了拍魏忠的手,丝毫不客气,银子越多,养的人也就越多。 陛下可用的人也就越多。 一万两万不嫌少。 三万五万,也不嫌多! 至于魏忠的变化,那不重要,有他压制,翻不起风浪。 他有些感慨得道:“所以,你之所以来,其实并不是因为芸儿想见我对吧?” 魏忠急忙认错,“奴婢该死,不过,皇后的确记挂您,您这两次入宫,都没去看她,她有些伤心.......” 韦应熊本就不抱希望,所以也不生气,“无妨,我正好跟她说一说你的事情。” 魏忠有些尴尬。 他是顾清芸的人,现在却转投了韦应熊。 不过,以娘娘跟韦应熊的关系,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两人破损的关系,兴许可以借机弥补一二。 很快,韦应熊来到了延福宫,见到了顾清芸。 满面愁容的顾清芸看到韦应熊,先是一愣,旋即大喜,“表哥,你来看我了?” “奴婢狗熊,参见娘娘!” “什么奴婢,什么狗熊?”顾清芸一愣,“表哥,你到底在说什么呀?” 魏忠也是急忙上前,在她耳边解释了一番,顾清芸怒声道:“是不是赵牧给你起的这个名字,这家伙太可恶了,要不是因为他,你也不会这样!” “我现在就去找他算账!” 说着,她提起裙摆,就要去延康殿。 “站住!” 韦应熊脸色一沉,呵斥道:“不得对陛下无礼!” “别说这名字不是陛下给我起的,就算是,我也甘之如饴!” “以后你再敢当着我的面对陛下大吼大叫,小心我收拾你!” 第一百一十八章 必须给赵牧生八个儿子 突如其来的训斥让顾清芸傻了。 “表哥,你到底怎么了?” “我,我是替你打抱不平呀,你怎么还帮那个窝囊废?” 顾清芸满腹委屈道。 “谁说陛下是窝囊废的?” “我告诉你,陛下是圣天子,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圣君,你说话给我注意一点!”韦应熊神情冷厉道。 顾清芸彻底懵了。 这还是她表哥吗? 他以前可是最为瞧不起赵牧了。 现在怎么反而一口一个圣天子的称呼那窝囊废? “娘娘,世子他说的是反话,您想想,世子现在是西厂的厂公,是皇帝身边的内侍。” “可皇帝身边不只他一个人,还有一个东厂厂公,金河郡主,这些人可都盯着世子呢。” “以前世子说这种话没关系,但现在不行,一旦王有德发难,生死难料!” 顾清芸恍然大悟,“可这里是延福宫,怕什么?” 魏忠都无语了,“东厂的人遍布京城,万一有眼线呢?” “行,我明白了。” 顾清芸点了点头,旋即走上前道:“对不起嘛表哥,我以后说话注意点!” 韦应熊脸色这才稍为好看点,“还有,以后别叫我表哥,就叫我狗熊,你是皇后,要有皇后的样子,岂能叫一个阉人表哥,传出去岂不是丢天家的颜面?” “好嘛好嘛,我都听你的!” 顾清芸噘着嘴,闷闷不乐的说道:“我这么多天没见你,心里记挂着你,你好不容易来见我,一见面就训斥我,也不知道哄哄我.......” “哄你个大头鬼!” 韦应熊以前觉得顾清芸挺好的,现在越看越觉得虚伪。 想他。 记挂他? 放他娘的狗屁! 全都是虚情假意。 顾清芸眼里多了一层雾气,“你又骂我!” “骂的就是你,你看看你,哪里有一点母仪天下的样子?” “你是皇后,不是顾家女了,别满脑子想的都是情情爱爱的!” “成熟一点,理智一点,懂事一点,别给我添乱,好吗?” 韦应熊越看越讨厌。 估计也就皇帝才会喜欢这么一个满身都是缺点的女人吧。 顾清芸哇一下哭了出来,“表哥,你以前从来不会这么对我的!” 魏忠也急忙小声哄道:“娘娘,世子心里憋着火气呢,您想想,他受了多大的罪过啊,可这期间,您都没关心一句......” “我那不是为了避嫌吗?” “可世子不这么想啊。” 魏忠开导道:“他现在已经不是曾经的世子了,在宫内行走,不能掉以轻心,但他心里肯定还是有您的,您要坚强一些,成熟一些,努力帮助他才是!” 顾清芸吸了吸鼻子,一想也是,压下心中的委屈,怯生生的看着愤怒的韦应熊,“表哥,其实我去看你,也是有原因的!” 韦应熊一怔。 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 哦。 他想起来了。 赵牧死而复生那天,她说的也是这句话! 一想起她为了跟自己在一起,抛下亡故的丈夫,他的胃里居然一阵翻涌,直犯恶心。 以前他不懂事,不知羞耻。 还觉得挺刺激的。 现在回过头去看,真觉得不齿! “什么原因?” “我被太后看的很紧,而且那时候谣言太多了,我也害怕影响你为了避嫌所以.......” “所以连一封信都舍不得写对吗?”韦应熊冷冷一笑,“下贱!” “你说我什么?”顾清芸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你下贱!” 韦应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指着顾清芸鼻子大骂,“你作为皇后,不守妇道,跟外臣勾勾搭搭也就算了,跟我在一起,又弄虚作假,满嘴护眼,我只恨自己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种下作的女子!” 顾清芸如遭雷击。 当场呆愣原地。 本就没有干涸的眼泪再次涌现,“你说我下贱?” “对,你不仅下贱,还浪荡,我一定会启奏陛下,想办法帮你给废了,你这样的贱人,根本不配当太后,更不配母仪天下!” 韦应熊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他了解自己姑父,跟自己的父亲一样,都不是什么好鸟。 顾清芸留在宫内,就是个祸害。 他必须把顾清芸也给清理了。 然后选一个贤惠,守妇道的女人,让赵牧开枝散叶,巩固国祚。 “韦应熊,你真的让我伤心了!” “我知道你怪我没去看你,可你又知道我在宫内过的好不好吗?” “你有关心过我一句吗?” “就算你被阉了,我也没有丝毫嫌弃你,我也没想过这种事,你至于抓着这么一点小事把我贬低的一文不值吗?” 顾清芸哭的浑身颤抖,“你说我不守妇道,那么是谁让我变成这样的?” “又是谁跟我说了那些话?” “明明是你把我变成这样的!” “你倒好,把所有的责任推到我一个女人的身上,你算什么男人?” 顾清芸蹲在地上大哭不止。 任凭魏忠怎么哄都没用。 他不解的看着韦应熊,为什么要说这样扎心的话? 可旋即,他想到了什么,也没有再劝说顾清芸,而是任由她大哭。 韦应熊沉默了。 是啊。 这件事,又不是她一个人的错。 自己也是有责任的。 怎么能把所有的过错推给她一个人呢? 看到顾清芸那痛哭的样子,他又有些心软了。 毕竟曾经的感情还是有的。 “既然曾经犯下的错误已经无法挽回了,那就未来好好弥补吧!” 韦应熊想好了,不只他要弥补赵牧。 他也要让顾清芸弥补赵牧。 怎么弥补? 必须让她给赵牧生八个儿子。 不生够八个,不罢休! “你说得对,这件事不只是你的错,我也有错,我会用我的实际行动来证明和弥补,我也希望你能够反省自己,不要再重蹈覆辙。” “更不要再辜负陛下对你的信任和宠爱,记住我说过的话!” 韦应熊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现在头脑很乱。 连魏忠的事情都抛到了脑后。 顾清芸哭的更伤心了,“你回来,把话说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皇后娘娘,您别哭了,其实世子他也是有苦衷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下江南 顾清芸止住了哭泣。 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 好像是她专门用来敷衍赵牧的话。 “什么苦衷?” 魏忠道:“世子现在处境困难,您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只要您俩在宫内,就会有人捕风捉影。” “世子当众羞辱你,训斥你,都是演给外人看的。” “你是说,他假意跟我断绝关系,实则是为了保护我?”顾清芸道。 魏忠重重的点头,“对,没错!” “那这么说,是我误会表哥了?” “岂止是误会,你简直辜负了世子的苦心。” 魏忠无奈的摇摇头,心道女人就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 “这个时候,您不应该哭的,应该也学着世子那样,骂回去,这样才更像真的!” “我,我骂不出口!”顾清芸抽泣道。 “算了,骂不出来就骂不出来吧,今天世子这么一闹,估计皇宫都传开了,以后也没人再拿这件事攻讦了。” 魏忠叹声道:“世子对娘娘的好,奴婢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了。” “是吗?” 顾清芸愣住了,紧跟着破涕为笑,“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表哥他真的恨我了,原来是装的!” “娘娘以后也要装的像一些,最好像仇人一样!” “嗯嗯,本宫明白了!”顾清芸重重点头,“不过以后我想见他怎么办?” 魏忠都傻了。 都这样了,还见啥? 你是真的不想世子好啊! “有了,他现在是西厂厂公,赵牧的贴身内侍,我去找他就行了。” ...... 眨眼又过去两天。 赵牧天天加练,药浴,人都快抑郁了。 想出宫,外头又下雪了,冰天雪地的,万一感染风寒就完了。 此刻的他,只觉得像是在坐牢,忍不住一展歌喉,“铁门啊铁窗啊铁锁链,手扶着铁窗望外边,外边的生活是多么美好啊......” 萧芙满脸诧异,觉得这首歌谣很怪异,歌词也很怪,“这什么歌?” “想学啊,我教你啊!”赵牧道。 “不学,但是我想跟你切磋,试一试你的船战和暗战!”萧芙跃跃欲试道:“反正现在也没事,要不试试?” 赵牧不说话了,倒头就睡。 萧芙暗暗失落,“是陛下觉得我太弱,不愿意跟我交手吗?还是说,陛下觉得我这两天的训练强度太弱了?” “嗯,肯定是这样的,明天继续增加难度,陛下一心为先帝复仇,内心肯定非常的痛苦,要不然怎么会唱这样的歌呢?” “只有训练,才能让他忘记内心的痛苦!” 正想着呢。 王有德着急忙慌的跑进来,“陛下,好消息啊!” 赵牧慵懒的挠了挠肚子,“放!” “事成了!” “我俩个母后没了?” 王有德:....... 萧芙:....... “不是,杨奇的四海船行到手了!”王有德兴奋的说道。 赵牧眼前一亮,急忙坐起身,“真哒?” “是得,虽然还有不少船在外面,但半个月内都能回来!”王有德道。 赵牧激动的不行。 这或许是这些日子来,听到最好的消息了。 有了船,很多计划就能实行了。 “好好好,你收拾收拾行囊,跟朕走!” “去哪儿?” “朕要下江南选秀!” “啊?” 王有德和萧芙齐齐愣住了。 “陛下,您要四海船行,就为了去江南选秀?”王有德追问道。 “那不然呢?” 赵牧理所应当的说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没有好船朕怎么去江南?” 萧芙蹙眉,“西宫娘娘的确已经颁布懿旨说了选秀的事情,但选秀不是一朝一夕的,州府郡县一级级的传递,等消息传开,也需要一两个月时间。” “然后,从各地的秀女之中,选拔出最好的那一戳人,选出来后,等她们到了京城,还要再一次的挑选。” “你是不能亲自去挑选的,这不符合规矩!” “我的规矩就是规矩,我就要亲自选!”赵牧冷哼道。 这规矩太扯淡了。 就因为害怕皇帝沉溺美色,就不允许皇帝自己选择。 还说选妃选贤。 屁! 实则还不是为了拉拢地方豪强? 漂亮不漂亮都是其次的,身材好不好也是其次的。 家里殷实不是殷实才是关键! 萧芙蹙眉,“两宫娘娘未必同意!” “这我自会去说,不用你瞎操心。” 虽然赵牧已经准备好跑路,但不亲自走一遍,他始终不放心。 这可是关乎自己小命的头等大事,必须亲自策划。 选秀女,就是个极好的借口。 谁都猜不到他真实的意图。 王有德皱眉,“可是下江南劳财伤命,最初有两任皇帝也喜欢下江南,差点把国库给搞垮了,五十年前,神宗皇帝就定下规矩,天子坐镇京都,不能随随便便出京,更不能随便下江南!” 天子出行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 跟在京兆附近微服私访不一样。 首先,需要几万兵马贴身保护,这沿途的吃喝拉撒就不说了。 到了一个地方,每一个地区的地方官,也要好吃好喝的供着。 这都是民脂民膏。 “朕偷摸走不就行了?” “反正朕现在都不批阅奏折了,不上朝也没关系的嘛!” 这一点赵牧还是挺欣慰的,挣扎了这么久,他总算成功了一件事。 别看不批阅奏折只是一件小事,但是对赵牧来说,绝对是他昏君之路一个重要性的标志事件。 下一步就是不早朝。 然后沉溺美色。 一想到天底下人都骂他是昏君,赵牧阴郁的心情都变美了。 王有德皱着眉。 萧芙想到了什么,眉头也舒展开来,“要去也行,我去帮你搞定姑母,但是西宫娘娘那边就不一定了!” 赵牧斜睨了她一眼,心里有些犯嘀咕,“这B姐这么殷勤,不会想在途中谋杀老子吧?” 这种概率还是很大的,哪怕只有一成概率,四舍五入就是必杀他! 不行不行。 风险太大了。 而且,除非他偷偷摸摸离开,要不然大张旗鼓的,很容易被其他人乱臣贼子请人给暗杀了。 他便宜老爹带着五十万大军,都能掉茅坑溺死。 杀他不是更加轻而易举? 一念至此,赵大官人也打起了退堂鼓。 “总要试试才知道行不行,不成功也能多一个骂名,我也不亏!” 第一百二十章 他在耍你哎 赵牧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困囿于深宫之中,无数根锁链已经套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每一根都能置他于死地。 被骂昏君不可怕,就怕这些人把昏君推到绞首架上,那才是最可怕的! 所以他找顾万里合作。 扶持韦应熊。 实则都是自保。 这些野心家在成功之前,一定会竭尽全力保证自己的安全。 不挣扎。 迟早温水煮青蛙,被煮杀在锅里。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你替我搞定东宫母后,缺德,你去替我搞定西宫母后。” “啊?” 王有德再次傻眼。 他根本跟不上赵牧的脑回路。 “啊什么啊,搞不定你就不用回延康殿了。”赵牧冷声道。 王有德苦着脸道:“两宫娘娘把陛下看的那么紧,怎么可能会让陛下下江南嘛。” “而且国库空虚,朝臣也不会支持的!” “江南的百姓,听到皇帝下江南都畏之如虎,而且,江南最近一点也不安稳,据说红花社和白莲教大行其道!” “这种时候下江南,不仅百姓怨声载道,还很危险!” “那可太棒了!” 赵牧搓了搓手。 下一次江南就能让百姓憎恨,这比他想十个点子都来的直接。 而且,江南这么乱,不亲自把控风险,万一逃跑途中被邪教组织劫走咋办? 他就更要亲自去了。 而且现在时间紧迫,必须争分夺秒。 “什么?” 王有德诧异的看着赵牧。 “朕说,那可太糟糕了。” 赵牧干咳一声,大义凛然的说道:“江南这么乱,朕痛心疾首啊,不亲自去看看,让那些邪教人员迫害朕的百姓,朕怎么睡得着呢?” “朕宁愿那些贼子割朕的肉,喝朕的血,也不愿意他们伤害朕的子民一人!” 此话一出。 萧芙感慨不已。 她就知道皇帝打着选秀的旗号下江南,肯定别有所图。 女人只是借口。 其真正目的,因该是想摸一摸江南的底细,为日后执政做准备。 天下三分。 大庆占据最富庶的东南。 江南则是大庆财政主要收入来源。 这个地方一旦乱了,大庆就乱了。 白莲教和红花社野蛮生长,无疑是在倔大庆的根基。 陛下岂能容忍? 王有德一咬牙说道:“奴婢一定会竭尽全力说服西宫太后娘娘,朝廷不出银子和兵马,东厂来出,奴婢一力承担!” 闻言,赵牧满意的点点头,“不错,你总算干了件正事!” 一旁的韦应熊也说道:“陛下,奴婢已经从韦国舅的手里借到了三千人,西厂愿为陛下下江南,保驾护航!” “奴婢保证,沿途所到,不取百姓一针一线,不伤百姓一分一毫!” 萧芙和王有德纷纷侧目。 赵牧眼前一亮,这下就更好了,又韦应熊加入,他的安全就多了一份保障。 “说好狗熊,不愧是朕的好兄弟!” 可萧芙和王有德却是神情凝重起来。 三千人手? 这么多? 这一下西厂的实力就压过了东厂,也压过了萧芙手里的两千禁军。 韦应熊也是镇定自若,皇帝下江南是为了百姓,为了江山社稷,他肯定要大力支持的。 “多谢陛下夸赞,奴婢还可以想办法搞定韦国舅和顾阁老!” “好,太好了!” 赵牧竖起了大拇指,“狗熊,牛比利特!” 虽然不知道牛比利特是什么意思,但是皇帝竖起了大拇指,肯定是夸赞自己的意思,“这都是奴婢应该做的!” 就在赵牧觉得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的时候,王有德开口道:“不过陛下,奴婢还有个问题!” “啥问题?” “杨奇虽然把船行给咱了,但是只有船,没有人!” 赵牧一愣,“你是说,杨奇请朕吃饭,不给朕筷子,是这个意思吗?” 王有德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了。 赵牧都气笑了。 他计划的头头是道。 甚至都想好了该怎么应对朝臣,结果这家伙说没有人划船。 他走到萧芙身边。 次吟。 一把抽出了她的剑。 “把狗头伸出来,受死!” 王有德都吓尿了,“陛下,您也没问奴婢啊!” “他在耍你诶,陛下!”韦应熊阴恻恻说道。 “放你娘的狗屁,咱家没有耍陛下,是忘记说了!”王有德一边跑一边大骂韦应熊无耻,“陛下,他在拱火啊,千万别上当!” “奴婢想办法,奴婢一定会想到办法的!” “朕只给你三天时间!” “三天太短了,三个月行不行?” “你还说没耍朕,受死吧你!” 眼看着剑就要戳到王有德肥臀,萧芙出手了,拉住了赵牧,“陛下,杨家靠船行发家,这些水手都是世代为他家卖命的,自然不会给你!” “下江南需要很多人手,光有船还不行,还需要经验老到的舵手和桨手,就算是请人,一时半会也难请到人,就算请到了,为了陛下的安全,也不能随随便便用!” “那你方才说的也是耍朕的?” 赵牧冷笑一声,她就知道B姐跟缺德有一腿! “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肯定不会欺君,姑母那边我一定能搞定。” “但现在近年关,马上就要过年了,下江南少说也要一两个月,因此,就算我说服了姑母,她也不会现在让陛下出宫。” “最好的时间是明年春暖花开之日陛下在下江南也不迟,这些日子,就给王公公时间筹备人手,让东厂的人规划路线,清扫沿途的不稳定因素,以免仓促让陛下身陷囹圄!” 赵牧幽幽叹了口气。 他知道。 下江南过冬的想法泡汤了。 把手里的剑一丢。 心情沉重的爬回了龙椅,有气无力的道:“都出去,朕不想看到你们!” 王有德捡回一条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撒丫子离开了宫殿。 萧芙也跟了出去。 韦应熊,“陛下奴婢......” “你也滚!” “喏!” 韦应熊苦笑一声,也走了出去。 刚关上殿门,里面就传来了赵牧绝望的咆哮,“不,不,不.......” 韦应熊听到这咆哮声,攥紧了拳头,“姓王的,都怪你!” 王有德自知理亏,翻了个白眼,根本不搭理他,而是焦虑的看着萧芙,“郡主,咋办啊,咱好像又把事情给办砸了,这一下陛下真的对我失望了,你快教教我怎么补救吧!” 第一百二十一章 陛下原来还在这里 “江南毕竟是大庆最重要的税收地,也是产粮区,哪里都能乱,就是江南不能乱。” “红花社,白莲教兴起,对江南的伤害难以预估,陛下忧心江南,想下江南走访也是正常的。” “若现在是春夏时节,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促成这件事,但现在不行!” “咱也明白,但咱们这些做奴婢的,不能满足陛下的要求,那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王有德忧心忡忡道:“咱心里惭愧的紧。” “王公,其实我觉得你我都陷入了一个误区。” “什么误区?” 萧芙沉吟道:“陛下算漏无疑,他真的不知道杨奇的心思吗?” “船虽然难得,却不是不能买,熟练的水手哪个不是各家的宝贝? ” “那可是花钱都难买的,而且,陛下选在深冬下江南,这合理吗?” “陛下不是担心红花社和白莲教吗?”王有德皱眉。 “红花社和白莲教不过是癣疥之疾,不足为虑,我觉得陛下拿下四海船行,下江南是暗示,哦不对,应该是明示我们训练一支水师!” “因为有韦应熊在,他不能直说,只能暗示我们!” “水师?” 王有德瞪大了眼睛,刚想否认,可细想之下,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对对对,你说的太对了。” “陛下建东厂,让你掌控两千禁军,不就是为了亲政掌权?” “但这还不够,大庆水系发达,水师也是不容忽视的军种,一旦组建了水师,就算江南有事,也能随时镇压!” 他越说越起劲,然后又给了自己一巴掌,“我这猪脑袋,差一点又没能领悟陛下的真正意图!” “王公,你也别自责,我方才其实也没能领悟陛下的深意。” 萧芙叹了口气,“京中势力倾轧眼中,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组建军队,并不容易。” “但是有四海船行在就容易多了,而且,我们都忽略了一个最为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 “陛下让你调走百万赃银,设计杨奇,如果杨奇真的拿出这百万赃银,岂不是坐实了他贪官污吏的事?” “杨奇这种老狐狸,肯定会四处借银子,以此来规避,但这种时候,未必有人愿意借太多银子。” “借多了,害怕受牵连,借少了,又丢面子,所以杨奇肯定也愁。” “陛下要他的四海船行,以此抵押百万赃银,算计的恰到好处,看似解决了杨奇的麻烦,却真正切中了杨奇的七寸。” “世人知道后,不仅会赞陛下宽厚,而且陛下也能趁机练兵,几乎是明着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干成了这件事。 “这又是一个顶级无解的阳谋,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萧芙无比感慨道:“原本我以为陛下站在二楼,却没想到,他站在楼顶!” 王有德也是倒吸口凉气,“乖乖,今天陛下要不提下江南,咱们都还没勘破这一点。” “咱们这些亲近之人都看不透,更别说外头那些人了,他们肯定觉得这是杨奇断尾求生才用祖产来抵债,殊不知,这一切都在陛下的算计之中。”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有些头疼道:“可是组建水师不是那么容易的,咱家也不认识什么擅水战的人才,郡主,你那里有合适的人选吗?” 萧芙摇头,“我师傅麾下也没有擅水战的弟子,不过我觉得你不用太操心,因为陛下擅船长和暗战!” 王有德满头问号,“啥?陛下会水战?这不可能,我伺候陛下这么多年,他什么样子我能不知道?” “你真的了解陛下吗?” 萧芙露出耐人寻味的表情,“还是说,你了解的,是陛下想让你的看到的?” 王有德苦笑,“也是,帝心似海,深不可测,我所看到的不过是陛下所展现的冰山一角罢了。” “不过,你怎么知道陛下擅水战?” 萧芙也没隐瞒,把前两天的事情说了出来,“陛下说他会船战,应该就是水战,暗战应该就是夜袭,不过你懂得,这种事,陛下不可能直说。” “世人都以为陛下手无缚鸡之力,酷爱读书,可谁也不知道,陛下不仅才华洋溢,武德更是充沛!” “两宫太后不知晓,满朝臣子不明白,可见陛下这些年忍的有多辛苦。” “若非四海船行到手,陛下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到现在还没真正领悟陛下的意思。” 王有德咂舌,“没想到啊,陛下居然文武双全,这要是传出去,还不震翻那些人?” “王公,这个秘密保守的越久越好,最好能保守到陛下御驾亲征的时候。” “我省得。”王有德重重点头,“不过,这水战的人才.......” “陛下之前是不是带你去码头逛了很久?” “你是说,让我去码头招聘那些单独的船家或者好手,以四海船行打掩护......” “没错。” 萧芙笑了笑,“人手的事情你不用担心,陛下肯定有安排的,而且,我觉得陛下极有可能亲自操练。” “不可能吧?” “国朝三十年来,权力一直游离皇权之外,陛下必然会集权的,不信,咱们拭目以待吧!” ...... 翌日,赵牧天不亮就被叫起来练剑。 因为今天有朝会,B姐提前了整整一个时辰把他叫起来。 而且,挥剑的次数丧心病狂的加到了一千五百下。 残忍到了极点。 手心已经布满了水泡,钻心的疼。 冰火两重天后,他稍为恢复了一些精力,换上龙袍直奔天庆殿,倒在龙椅上呼呼大睡。 朝臣先来的。 听着金銮殿上传来的鼾声。 纷纷侧目。 “陛下怎么又睡觉?” “上一次是这样,这一次居然还是这样!” “殿前失仪,成何体统?” 几个老清流,老学究都是怒目而视,“祝学士,你就不说点什么?” 祝关山看了一眼顾万里,“顾阁老,陛下屡次殿前失仪,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众人都以为顾万里会生气。 毕竟他作为帝师,对皇帝的要求向来严苛。 然而顾万里却是摇头,“陛下累了,让他睡吧,不睡饱了,怎么有精力上朝呢?” 第一百二十二章 姐夫玩的太大了 顾万里叹了口气。 他们不懂,但是自己懂啊。 赵牧方才走过来,那布满血丝的双眼好的证明。 以及这震天响的呼噜声足以证明,昨天晚上赵牧被磋磨到很晚,甚至可能是一夜未眠。 他只能趁机在朝会上休息一会儿。 因为下了朝会,去了臣子看不见的地方,他可能还要继续被折磨。 他很苦,很累,但从不对除了自己之外的人说。 自己这个当老师的,怎么会不明白呢? “这成何体统?” “那朝会还有什么意义?” “陛下朝会当着群臣的面睡觉,那还上什么朝,不如不上朝算了!” 众人全都炸开了锅。 不明白顾万里这是怎么了。 如此大的错误,居然不纠正,反而怂恿。 祝关山也微微一愣,旋即顿时就明白顾万里什么意思了。 他们私底下关系很好,并且顾万里也已经明确说了,会推举他顶替高荣的位置。 但有一点。 私底下他们可以好的穿一条裤裆。 明面上,他祝关山是清流之首,是绝对不允许和任何人同流合污的。 必须保证清流党的纯粹。 顾万里何许人也? 岂能当众犯如此明显的过错? 摆明了是特地为他准备的,专门给他当垫脚石的。 想通后。 祝关山有些感动了。 还得是顾阁老啊,舔他是真的给好处。 “顾万里,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祝关山忽然大喝一声,旋即呵斥道:“你作为帝师,顾命大臣,当朝阁老,陛下朝会睡觉,殿前失仪,不及时制止也就算了,还纵容,对得起先帝的嘱托吗?” 顾万里顿时有些尴尬。 他给祝关山使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可祝关山还以为顾万里是在鼓励他,顿时更来劲了,抨击的也更加的犀利,“你瞪我做什么,别以为你比我官大我就怕你,你作为内阁第一臣,知错犯错也就算了,对的起你的官位吗?” “你此前口口声声要求陛下一定要严格律己,现在却对陛下的懒散懈怠视而不见,岂不是打自己的嘴?” “我要是你,早就羞愧的上吊了,那里还有颜面站在这里狺狺狂吠!” 顾万里鼻子都气歪了。 这家伙是不是傻缺啊? 自己都暗示他不要说话了,咋还越骂越起劲了? “陛下日夜操劳,休憩一下也无伤大雅,毕竟两宫娘娘还没来,等娘娘来了,再叫醒陛下也不迟!” “哼,什么叫无伤大雅,今日不管,来日陛下就敢不上早朝,到时荒废了国政,你担待得起?” “对得起朝臣和天下百姓的期盼吗?” “陛下虽为天子,但更为人子,不迎接两宫娘娘,这已经不是失礼,而是失孝了!” “顾万里,你难道想让陛下做一个不孝之君?” 这一顶大帽子谁来了都扛不住。 清流党官员听了都是暗暗激动。 不愧是祝学士。 不愧是他们认可的清流之首。 连顾万里都敢抨击。 一时间,附和之人不胜枚举。 顾万里气够呛。 一旁的杨奇也以为这是顾万里给祝关山抬身价,当即也说了一句,“顾阁老,你这一次做错了!” “我错尼玛!” 顾万里瞪了杨奇一眼,有你啥事? 你他娘的凑什么热闹? 杨奇一怔。 这老小子他娘的怎么还被骂急眼了呢? 这不都是事先说好的? 忽然,他明白了。 “太后都没来,骂的这么起劲,不是脱衣服给瞎子看吗?” “难怪他不高兴。” 想到这里,杨奇道:“太后马上就来了,一会向太后参你一本!” 祝关山也重重点头,“顾万里,一会太后娘娘来了,我一定参你一本!” 叶向东则是冷冷看着这一幕。 他可不认为是文臣内讧。 他收到线人消息,顾万里要抬祝关山顶替高荣的位置。 今天,他还非要争一争这阁老的位置。 先帝钦点五个顾命大臣,三个内阁阁老都是文臣。 就他跟陈广是苦哈哈。 看似手掌兵权,却处处受限。 眼看顾万里失言,他也有了想法。 顾万里则是气的蛋疼。 但又不好解释。 因为,太后来了。 萧太后何太后并肩子来的。 以前这俩人都穿的挺正常的。 但是这几天不知怎么了,一个比一个穿的穷酸。 群臣甚至发现了两人衣服上的补丁。 用的发簪也从金簪,变成了木簪。 这是搞得哪出? “臣等叩见陛下,太后娘娘!” 萧太后:“众卿家免礼!” 群臣行礼后。 祝关山就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太后娘娘,微臣有本要参!” 萧太后:“你要参谁?” “顾万里!”祝关山斩钉截铁的道。 “你说你要参谁?”萧太后蹙眉。 “陛下在大朝会上呼呼大睡,情满群臣,殿前失仪,携带国政,顾阁老不仅不及时劝诫陛下,反而怂恿陛下,臣要参他!” “此有失人臣之职,有辜先帝嘱托,请娘娘明察!” “臣附议!” 杨奇也出列。 紧跟着御史大夫康严也是急忙出列。 没办法,顾万里已经跟他通了气,说是今天有大事,交代他要跟着参他一本。 他要是参慢了,顾阁老可是会生气的。 “臣也要参顾阁老一本,顾阁老严重失职,不能以身作则,枉为帝师,恳求娘娘撤销其帝师之职,阁老之职,将其贬为平民!” 御史台的人更是纷纷附和。 一时间,大半文臣都纷纷跳了出来。 顾万里差点没气死。 这些蠢货啊! 他都还没有给出信号呢。 你们参尼玛呢! 这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哪里是在演戏? 分明就是想把他这把老骨头给碾成齑粉! 韦照圆也知道一二,看到这一幕,也觉得头皮发麻。 不是,姐夫玩这么大吗? 不过他心里感慨,“姐夫为了给祝关山铺路,真的下血本了,这也就是他,换做一般人,谁敢玩这么大啊?” 金銮殿上。 萧芙看着呼呼大睡的赵牧,都看痴了。 “陛下呼噜声这么大,肯定在装睡吧?” “没想到,睡个觉也能引发群臣攻讦顾万里!” “这一份算计,对人心的把握,简直登峰造极!” 王有德也是头皮发麻。 以前陛下行事还有迹可循。 现在倒好,往哪里一趟,一言不发呼呼大睡,都能让大庆第一臣招来众人的弹劾。 “再这么下去,咱以后还咋个伺候嘛,简直愁死个人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增加负担 “娘娘,臣也附议!” 叶向东也站了出来。 紧跟着几乎所有武将也站了出来。 “臣等附议!” 顾万里都麻了。 朝堂之中,九成九的人都站出来弹劾自己。 上一次享受这种待遇的还是高荣! 何太后蹙眉,扭头看向龙椅,这才发现赵牧裹着毯子,呼呼大睡。 下面这么吵,都没能把他吵醒。 “皇帝是怎么回事?” “张莲英,把皇帝叫醒!” 何太后黑着脸道。 “喏!” 张莲英朝着龙椅走过去,然而王有德却拦住了去路,“没有陛下的准许,谁都不许靠近!” 张莲英脸色一沉,看向何太后,“娘娘,这狗才不让路!” 何太后怒声道:“王有德,你到底想做什么?” 萧太后也是生气道:“速速让开,耽搁朝会,小心哀家把你的皮扒了!” 王有德:“奴婢再说一句,没有陛下的准许,谁都不许打扰陛下休息!” 陛下这是借机收拾顾万里呢,岂能让这些人破坏陛下的大计? 下方的朝臣也纷纷喝骂起来,“阉狗,还不快滚开!” “阉狗也敢当道,笑我大庆朝堂无人耶?” 然而,面对众人的喝骂,王有德却是巍然不动,说什么都不允许别人靠近。 他看了一眼萧芙。 萧芙也暗暗给他打手势,示意他不要退让。 因为,她看出来,赵牧在‘装睡’。 这么吵闹,正常人怎么可能睡得着? 不过陛下行事有分寸,到时候肯定会给信号的。 “韦应熊,你就是这么当西厂的督主的?” 萧太后怒声道:“让你纠察东厂,就是这么纠察的吗?” 韦应熊脸色一沉。 他当然知道皇帝都经历了什么,又为什么呼呼大睡。 全都是因为王阉狗和金河郡主折磨陛下。 现在这阉狗还打着陛下的旗号不让别人接近陛下。 简直罪无可赦。 就在他准备让人动手的时候。 一直呼呼大睡的赵牧动了,他不耐烦的骂道:“曹尼玛的,睡个觉都不让人睡安稳,有没有公德心?” 此话一出,整个朝堂都安静了下来。 “陛下果然给暗号了!” 萧芙心里一紧,急忙给王有德打手势。 王有德心领神会的走到一边,“行,那你叫陛下起来吧!” 张莲英冷笑一声,再众人的注视下走到了龙椅便,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以免被王有德抓住把柄,“陛下哟,醒醒吧,该上朝了哟!” “我上尼玛了个巴子!” 赵牧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反手一巴掌抽了过去。 他这几天猛练,力气大增。 胳膊都粗了两圈。 ‘啪’的一声响。 张莲英直接被抽翻在地。 嘴里的牙齿都飞出去两个。 力道之大,直接让他昏死了过去。 这一幕惊呆了众人,也惊呆了何太后。 “莲英!!!” 何太后惊呼。 刚要过去查看,就听萧太后冷笑道:“一个狗才,打了就大了,至于叫这么大声吗?” 何太后气的不行,但又不敢说什么,生怕被人觉察出端倪来,她一边让人去查看张莲英的情况,一边压着怒火道:“皇儿,为什么要动手?” “这狗东西吵我睡觉,母后,我实在是太困了,再不睡觉,我真要死了。” 半夜起来加练,还是往死里练,赵牧已经困急眼了,这一刻爱谁谁! 天王老子来了,他也要睡觉。 赤红的双目扫过众人,“谁他娘的再来吵我,我干死他!” 下面的臣子听到后,说道:“陛下,那也不能在朝会上睡觉,坚持坚持,开完朝会再下去休息也不迟!“ “我开尼玛的朝会!” “朕他娘的以后不上朝了!” “这破比朝会,谁他娘爱上谁他娘的上!” “左右不过一个死,你们都逼老子,老子不活了还不行吗?” “来,废了我,杀了我!” “曹尼玛的,谁要是敢在哔哔,吵我,我就跟他拼了!” 赵牧已经到了奔溃边缘。 萧芙时时刻刻恫吓,折磨他,已经让他神经紧绷到了极限。 杀人不过头点地呢。 要死就死。 不过死之前,也得让他睡一个好觉不是? 骂完朝臣后,赵牧看都没看两宫太后一眼,卷起褥子,倒头就睡。 几乎瞬间。 呼噜! 呼噜! 巨大的呼噜声再一次响彻了天庆殿,余音绕梁,久久不散。 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何太后猛地看向萧太后,“是你,让萧芙每天天不亮就操练皇儿,不让他睡觉,你究竟是何居心?” 萧太后吓了一跳,她自然是知道这件事的,但没想到萧芙会把赵牧逼到这种程度。 不过一想也是,平日里,赵牧没日没夜的操劳压榨,半夜还要被操练,是个人都受不了。 但这种时候,她肯定不能拆侄女的台,“你休要胡说,芙儿是为了让皇儿强身健体,自古君子六艺,骑射都是基础,皇儿作为天子,练剑怎么了?” 眼看两宫太后吵起来。 王有德也不知道那里来的底气,怒声道:“都给咱家闭嘴,让陛下好好休息!” 这一声把两人都给吓了一跳,一时间竟然忘了互相指责对方。 朝臣也都下意识的闭上了嘴。 韦应熊攥着拳头,内心无比的痛恨自己的无用。 要是他再强大一些,皇帝至于遭这么大的罪吗? 顾万里则是心中感慨,“不愧是我的好学生,为了给我解围,居然不惜动手打张莲英!” 但不可否认的是。 赵牧这么做,的确让他有些感动。 事已至此,想要完全脱身,他也只能顺势而为。 而且,赵牧这一做法,正好贴合了他今天上朝的目的之一。 他站出列,用一个既能让众人听清楚,又不至于太吵的声音说道:“陛下日理万机,平日,三日一小朝,五日一大朝,上朝的次数的确有些太密集了,既费时间,又费精力,既然陛下觉得太过劳累,那就减少朝会吧。” “若是有国事要启奏,三省六部内阁之人,就去御书房奏请,就算陛下不上朝,也不妨碍国事。” “有什么指示,当场就可以下令,也可以免去不必要的形式,增加陛下和朝臣的负担!”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夺权,还是夺权 此话一出。 满堂皆惊。 这哪里是不上朝。 这分明是想避开两宫娘娘,单独给皇帝整一个小朝廷。 这是在帮皇帝争权! 杨奇眼前一亮,急忙改口道:“这个提议挺好,朝会可以十天,乃至半个月一次,平日里有什么可以去御书房奏请陛下,甚至可以每天都去,君臣合作,亲密无间,反而有利于国政!” 祝关山也不再揪着顾万里不放。 毕竟何太后已经把皇帝睡觉的原由说了。 这个时候再揪着顾万里不放,总不能去责怪太后吧? 虽然有些奇怪为什么说这些,但他还是跟团了,“陛下来年开春及冠,也的确可以尝试着独揽大权了,朝会太正式,那就先从御书房过度吧!” 转瞬间。 风向就变了。 方才还对顾万里喊打喊杀的文臣,眨眼间就开始向两宫太后发起冲锋。 叶向东愕然。 深深看了顾万里一眼,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不禁在心里问自己。 如果皇帝掌权,对他有好处吗? 他能亲的过顾万里吗? 虽然皇帝对他很尊重,但肯定不如顾万里这个老师。 他女儿叶德妃要是给皇帝诞下了一儿半女,他还有点把握。 但现在,绝对不能让皇帝掌权。 要不然,他一定会被拒在御书房门外。 陈广还在家里关禁闭呢。 可以说,此刻是武将势力最岌岌可危的时候。 他又扫了一眼韦照圆和韦应熊。 心下顿时了然,当即出列道:“自古以来,朝会既是为了让帝王更好的处理国事,也是为维护君主权威和朝廷尊严的核心,所以我绝对不允许陛下不上朝!” “谁要是胆敢点头,别怪我豁出去。” 若是以往,这句话还能让顾万里忌惮。 但现在。 韦应熊手中有三千兵马,就在皇帝身边。 他怕个蛋! “你给老夫豁出去个试试看,老夫倒要看看,你是怎么豁出去的!”顾万里冷冷一笑。 “顾老匹夫,你这个误国贼子!”叶向东怒骂道。 “叶向东,你不用叫唤,明眼人都知道陛下亲政是好事,你却跳出来阻碍,难到别人看不出你的居心吗?” 顾万里指着他道:“就你豁的出去,老夫豁不出去吗?” 韦照圆,“谁敢胡来,老夫也敢豁出去!” 杨奇淡淡道:“老夫也敢豁出去!” 祝关山等众人也是纷纷出列,“你豁出去个试试!” 叶向东身后的武将也是怒目圆睁,“试试就试试!” 几乎在一瞬间,文武对立,紧张的气氛已经达到了多年来最巅峰。 萧太后心提到了嗓子眼。 何太后眼神闪烁,看着萧太后,心中忌惮到了极点。 “哀家懂了,这个贱婢借皇帝的手欺负张莲英,实则是为了激怒哀家,她真正的目的是和顾万里勾连,让皇帝不上朝,不让群臣探听皇帝的情况,这样才能更好的架空皇帝,把权力牢牢的攥在手里!” 她们之间早就撕破脸。 只有一个能留下来。 这不。 这贱婢就已经开始发难了。 她本想站出来否定。 但看了一眼呼呼大睡的赵牧,如果自己站出来否认,他会不会记恨自己? 他可是最尊敬,最亲近自己了。 而且他的软肋也很明显。 他太想亲政了。 做梦都想。 在孝道和国家面前。 他还是选择了后者。 他选择睡觉,沉默,置身事外。 其实是为了避免伤自己的心,为了避免跟她起冲突。 毕竟她了解的皇帝可不是这样一个爱睡懒觉的人! 也根本不可能在朝堂上睡觉。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 他!在!装!睡!!! 但是他太嫩了。 根本看不清萧贱人的真面目。 也不知道她是一个出尔反尔的贱婢! “也许,我可以借力打力,因为,我本来就想帮助皇帝夺权!” “然后联合皇帝,一起收拾了姓萧的贱人,再把权力收回来!” “哪怕那时候皇帝跟我有争执,但他还能是我的对手不成?!” 想到这里,何太后生生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她决定再观察一会儿。 萧太后此时也在观察何太后。 见何太后沉默不言,她心都凉了半截。 “好,好一个苦肉计。” 曹太后目眦欲裂。 皇帝是个有上古之风的君子。 向来动口不动手。 怎么可能满嘴粗鄙之言,还动手打张莲英呢? 要知道。 皇帝可是非常心慈手软的。 比先帝还要心软,还要仁慈。 对宫人都不会轻易打骂的。 她方才还在惊讶赵牧为何如此粗暴。 现在才明白,这一切都是何贱人的阴谋诡计。 “她先勾连韦照圆,然后怂恿皇帝提拔韦应熊,韦应熊拿着皇帝的命令去天门关借兵三千,这样一来,她不仅掌握了东厂,还掌控了西厂。” “要不是芙儿手里还有两千兵马,哀家就真被彻底压过去了。” 想到这里,萧太后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知不觉中,何贱人的势力居然已经跟她势均力敌,甚至隐隐还压过她一头。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她有些焦虑。 不过很快,她就镇定了下来。 “何贱人这个蠢货,难道不知道顾万里手里还有一份禅让书?” “居然与虎谋皮,简直愚蠢至极!” “以为跟外人联合,就能架空我?” “没那么容易!” “要知道皇帝跟我最是亲近,还有芙儿在旁边吹耳旁风,还不是得听我的?” “大不了我以后去御书房垂帘听政就行了。” “等芙儿怀子,就马上立太子,看这个贱人怎么跟我斗!” 她又看了一眼‘熟睡’的赵牧,心中有些窝火的同时,又有些无奈。 “这小子,还真是长本事了,都学会装睡了!” “我就说他怎么会不愿意上朝,摆明了是给顾万里一个由头!” 当然,她并不认为赵牧有这个脑子。 肯定是顾万里给他上课的时候胁迫他,再加上何贱人给他洗脑,所以小皇帝也是被逼的。 她也知道,这件事赵牧根本没有主动权。 就算把所有的火气撒在赵牧身上也没用。 “哀家也不同意。” 萧太后怒声道:“谁要是敢不让皇帝上早朝,哀家就一头撞死在太庙!” 第一百二十五章 妥协 何太后见萧太后假惺惺的,不由冷笑起来,“上早朝是为了处理政务,在御书房也是为了处理政务,处理政务的地方不一样,姐姐就想着撞死,那姐姐的命是不是也太不值钱了?” “而且,先帝在世的时候,常说天庆殿太大,太空旷,传话都费劲,不也常在御书房内召见众臣商议国事?” “你什么意思?” “皇儿长大了,既然不喜欢三天一小朝,五天一大朝,那就改一改又如何?” “这可是祖宗定下的规矩,岂能改变?” 萧太后厉声呵斥道。 “祖宗只规定了皇帝要勤政,没有规定皇帝一定要在天庆殿内处理政务,萧太后不用扯着祖宗的规矩吓唬大家。” 顾万里淡淡道:“而且,祖宗也没说天子一定要操练武艺,更没说要闻鸡起舞......天子也是人,天子也会累,我们这些当臣子的也会心疼君王!” “反倒是萧太后,似乎对天子的疲累视而不见!” “敢问太后娘娘,是自己手里的权柄重要,还是国家重要?” 杨奇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朝堂能运转下去,他居功至伟,没有恩赏也就算了。 居然还敲诈他二百三十万两银子。 还把他儿子给抓了! 他现在怎么看萧太后,怎么不顺眼,当下说道:“天子勤政有加,仁慈孝顺,德高望重,深受臣民爱戴,不仅仅是臣子,就连天下百姓都期盼圣天子亲政,太后娘娘难道非要跟天下人作对不可?” “还是说,这大庆的天下,除了姓赵之外,还得多一个萧姓?” 霎那间。 满朝文武都倒吸口凉气。 杨奇这句话,简直太大胆了。 这跟指着萧太后鼻子骂有什么区别? 祝关山持续跟团,“请太后娘娘恩准陛下亲政!” 身后臣子也纷纷道:“请太后娘娘恩准陛下亲政!” 这一刻。 大庆的半壁江山都纷纷倒向了皇帝。 萧太后感受到了无数的恶意。 若是以往,何太后早就站出来维护她了。 但自打她们撕破脸皮后,双方那可怜的共同立场,早就不复存在了。 甚至,何太后还第一个跳出来背刺她说道:“哀家是希望皇帝亲政的,所以哀家也支持皇帝亲政!” “这个贱人,居然背刺我!” 萧太后差点没气死! 何太后点头,自己要是不同意,岂不是背上一个恶母的名头? 她要是亲生母亲倒还好。 可她不是。 她手下也有一些臣子站出来反对,但相比这些声音,还是太弱了一些。 “好好好,你们这些人,居然联合起来欺负哀家这个弱女子!”萧太后被逼的没办法了,只能装弱,流泪。 叶向东怒声道:“这些年,太后娘娘殚精竭虑的为国为民,教导陛下,你们难道都眼瞎了吗?” “陛下这么孝顺,难道连这几个月都等不了?” “还是说,不是陛下等不了,是你们等不了了?” “你们这些奸臣,非要陛下扣上一个不孝的帽子才高兴吗?” 赵光见武将力挺,也是第一时间怒声道:“皇兄如果还在,知道你们这么多人欺负我皇嫂,肯定饶不了你们!” 紧跟着,又有几个王爷站了出来,“等陛下行冠礼后,再亲政也不迟!” 顾万里眼神阴冷到了极点。 看着赵光几个王爷。 他倒是把这几个人给忘了。 萧太后还真挺有能耐的,居然能拉拢这么多王室。 而且再这么下去,反倒是把叶向东推向萧太后,这可是大大的不利。 想到这里,他决定再忍一忍,“陛下亲政可以推到冠礼之后,但现在开始,也该让陛下尝试着独自处理国家大事,现在要是出错了,还有两宫太后协助,真等到及冠那日,做错了事,太后要是再插手,难免就有霸权之嫌。” “为了太后的名声,微臣提议,朝会就按照陛下的心意来,在陛下及冠之前,不再开朝,转在御书房内处理政务。” “三省六部挑选人员从旁协助,直到陛下及冠,这期间,两宫太后不得插手政务。” “常言道,笨鸟先飞,在娘娘羽翼下的幼鸟,这辈子都不可能翱翔天际,所以微臣恳请娘娘相信陛下,也相信我们这些臣子!” 萧太后止住了哭泣,“不行,倘若皇帝做错了让百姓受苦怎么办?算你的还是算哀家的?” 顾万里淡淡道:“陛下批阅后,再抄录副本给娘娘审阅即可。” 想让他担责任? 不可能的。 但太后挖坑,也别想置身事外。 而且,这里他玩了个心眼,只要内阁认皇帝的批注,加盖了国玺大印,就可以不用管太后的意见。 先斩后奏。 她能怎么办? 毕竟副本也抄录了。 出了事,谁都别想好过! 而且也进一步束缚了太后的权力,增加了皇帝的权柄。 相当于他顾万里手中的权力更加的集中了。 何太后:“哀家没有意见,姐姐,你就不要再反对了,等皇帝及冠,你难道还不放权吗?” “你少胡说,本宫是担心皇儿做不好,枉顾百姓的期待,若他有能力,我巴不得将手中的权力尽数给他!” “那你倒是给啊!” 何太后冷笑道:“百姓认可皇儿,臣子认可皇儿,我也认可皇儿,偏偏就你觉得皇儿不行,那皇儿什么时候才行呢?” 萧太后气的要命。 不过这个时候必须保持理智,要不然,必然会吃大亏的。 压下心中的怒火,她说道:“顾阁老,你的提议本宫同意,但为了更好的辅佐皇儿,本宫需要提拔一个信得过的人来协助皇儿!” “你若同意,一切好说,你若不同意,本宫就算顶着全天下人的骂名也绝对不会任由你们胡来的!” “请娘娘指示!”顾万里拱了拱手。 他深知,官场的艺术就是妥协。 只要目的能达到,适当的妥协对大家都好。 “先帝钦点五个顾命大臣,现在高荣已经下去了,哀家打算提拔福王为新阁老!” “你意下如何?” 顾万里神情一凛,猛地看向一旁的赵光,想也不想拒绝:“绝不可能,王室可以参政,却绝对不允许干政,掌握国家权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