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崇祯剧本,我偏要万国来朝!》 第485章 妄断粮道自投网,箱中尽是天工城 说话的是个身穿黑苗服饰的汉子,彭氏土司的二号人物,彭朝柱。他手里摩挲着一把牛角弯刀,眉头锁成了川字。 “朝廷这次不是做样子,听说秦老太婆已经率军出发了。” 砰! 冉天麟猛地将一个粗瓷酒碗掼在地上,碎片四溅。 “他奶奶的!这老太婆真当我冉氏是软柿子,想拿老子开刀立威!” 这汉子生得满脸横肉,凶光毕露,脖子上挂着一串森白的狼牙。 他心中不忿至极,明明是各家土司一同串联,共抗新政,凭什么朝廷第一刀就砍向他冉家!其他人就算说要支援,可这十万大山,远水也救不了近火! “彭老二,你也是刀口舔血过来的,怎么越活越胆小?” 冉天麟站起身,指着厅外那片茫茫的云海,声音粗野。 “那秦良玉都六十好几了!一只脚都进了棺材!她的白杆兵是厉害,可这十万大山,是咱们的地盘!” 他伸出手指,在空中虚点着。 “这里的每一棵树,每一个山洞,每一条小路,咱们闭着眼睛都比他们清楚!哼,进了这山,他们就是睁眼瞎,是聋子!” 冉天麟转过身,眼中闪着贪婪与狡黠的光。 “再说了,我也没想跟她硬碰硬。” “大当家的意思是?”旁边一个奢氏残部的头领急忙问道。 “耗!” 冉天麟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几万大军,人吃马嚼,每天消耗的粮草是个无底洞!咱们什么都不用干,守住几个隘口,把周边的寨子清空,粮食全都藏进深山里。” “用不了一个月,官军的粮一断,不用咱们动手,他们自己就得乱,就得滚!” 他扫视众人,加重了语气。 “这次,咱们必须拧成一股绳!不然朝廷就能把咱们一个个全吞了!只要各处都给我坚决抵抗,声势造得越大越好!他明军兵再多,管得过来这么多地方吗?” 众人闻言,眼中纷纷爆出精光。 没错,历朝历代征伐西南,最终有几个不是败在了粮草和水土之上? 这才是他们最大的倚仗! “报——!” 一声尖锐的嘶喊划破了厅内的议论,一名探子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是无法抑制的狂喜。 “大土司!天大的喜事啊!” “讲!”冉天麟声如洪钟。 “山下的弟兄传来消息,葫芦口方向,发现一支官军的运粮队!” 探子喘着粗气,兴奋地比划着。 “上百辆大车,车辙压得极深,看那样子,装的全是白花花的精米和腊肉!” 冉天麟的眼珠子瞬间就红了,呼吸都粗重了几分:“护送的人手呢?有多少?” “不多!”探子斩钉截铁地回答,“最多千把人!打的旗号是个‘马’字,应该是那个马祥麟的先锋营!” “马祥麟?” 冉天麟伸出舌头,缓缓舔过自己干裂的嘴唇,那神情不似人,更像一头发现了猎物踪迹的饿狼。 “秦老太婆的独子……若是抓了他……” “不止是粮食!” 彭朝柱猛地从虎皮椅上弹起,双目圆睁,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我们还能捏住秦良玉那个老虔婆的七寸!大当家,这是老天爷送到嘴边的肥肉,干了它!” 冉天麟在厅内来回踱步,虽然他有那么一瞬间怀疑有诈,但是一想这是他的大本营,他所了解的地形。只要断了这次粮,明军之势必断! 改土归流,这是要挖他们的根,断他们世世代代的荣华富贵! 与其坐着等死,不如先下手为强! “传我将令!” 冉天麟骤然转身,腰间的弯刀锵然出鞘! “集结寨中所有能战的青壮!带上最好的毒箭、备足滚石!目标,葫芦口!” 他血红的眼睛扫过每一个人。 “既然送了这么一份大礼上门,我们冉家,没有不收的道理!” 葫芦口。 地形狭长如其名,两头收紧,中间略宽,两侧山壁陡峭,林木阴翳,是天造地设的埋骨之地。 一支挂着大明旗号的车队,正在山道上艰难蠕动。 队伍的模样实在算不上精锐。 兵卒的衣甲上满是污泥,推车的民夫个个面黄肌瘦,气喘吁吁。车轮时不时深陷泥坑,总会引来押队军官的一阵粗野喝骂。 “都他娘的给老子用力!天黑前赶不到宿营地,耽误了前线大军用饭,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一个身披铁甲的将领,骑在马上来回驰骋,手中的马鞭在空中甩出清脆的响声。 正是马祥麟。 然而,若有人能靠近观察,便会发现这位以勇武闻名的小秦将军,眼神深处没有半分焦躁,反而沉淀着一种猎人的耐心。 他微微偏过头,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对身旁的副将说:“火折子都用油纸包妥了?” “回将军,全都包了三层,连药捻子都是特制的,这点山中雾气,碍不了事。”副将压低声音回应,右手却从未离开过腰间刀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群山里的土猴子,也该按捺不住了。” 话音刚落。 “咻——!” 一声凄厉的骨哨声刺破了山谷的宁静! 刹那间,两侧原本空无一人的山崖上,黑压压地冒出无数人头,密密麻麻,看得人头皮发麻。 “放箭!砸死这帮官狗!” 崩!崩!崩! 弓弦震动的闷响连成一片,无数淬了剧毒的竹箭,夹杂着磨盘大的滚石檑木,借着恐怖的落差,化作密集的攻击,朝着谷底的车队当头砸下! 这是土司兵百试不爽的绝杀之策。 换做任何一支卫所官军,此刻必然已经营啸崩溃,丢盔弃甲,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但今天,冉天麟算错了。 “结阵!” 马祥麟冷静发出号令。 “喝!” 一声雷鸣般的暴喝。 那些看似疲敝不堪的“民夫”和兵卒,在听到命令时,整个人的气质立刻变了! 他们动作迅捷如一,从大车底下抽出巨大的蒙皮木盾,三人一组,以一种奇异的角度倾斜着撑在头顶。 转眼之间,一道坚不可摧的“铁龟壳”便在队伍上方成型。 叮叮当当! 毒箭射在盾面上,如同廉价的雨点,被轻易弹开。 巨石滚木砸下,发出沉闷的巨响,虽震得盾下士兵虎口发麻,臂膀酸痛,但在这种独特的斜面盾阵的卸力下,竟无一人倒下! 喜欢大明崇祯剧本,我偏要万国来朝!请大家收藏:()大明崇祯剧本,我偏要万国来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86章 铅丸齐发毙悍虏,铁臼高抛碎龟城 “这……这帮官兵怎么不跑?” 山崖上,已经准备好带人冲下去收割人头的冉天麟,彻底愣住了。 “不管了!冲下去!他们被困在沟里,就是瓮中之鳖!” 冉天麟压下心中的不安,厉声嘶吼。 数千名身穿藤甲、手持利刃的土兵,发出野兽般的怪叫,从陡峭的山坡上猛冲下来,气势汹汹,山洪般涌来。 近了。 两百步。 一百步。 八十步! “撤盾!” 马祥麟手中的马鞭,在此刻猛地向前挥落! 哗啦! 那坚固的盾墙应声裂开,露出了藏在后方的真实面目。 那不是一群惊慌失措的羔羊。 而是一排排闪烁着金属寒光的、黑洞洞的枪口! “第一排,放!” 砰!砰!砰!砰! 枪口喷出的浓密白烟,瞬间遮蔽了官军的阵线。 冲在最前面的上百名土兵,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身体猛地向后一仰。 他们引以为傲的坚韧藤甲,在高速旋转的铅弹面前,起不到太大的防护作用。 血雾与碎肉爆开。 “啊——!” 凄厉的惨叫声瞬间压倒了震天的喊杀声。 “再放!” 没有丝毫停顿,第一排接过后方准备好的第二把燧发枪,扣动了扳机。 效率惊人的屠杀。 铅弹迅速收割着生命,也在摧毁对方的意志。 冉天麟在半山腰看得目眦欲裂。 在对方的精锐火器面前,自己部落手里的那些破铜烂铁,简直不值一提。 为什么能打这么快? 为什么能打这么远? “退!撤回寨子里!” 然而,太晚了。 “投弹!” 一声令下,那些伪装成粮车的车幔被士兵们猛地掀开。 车上装的,哪里是白米腊肉! 分明是一箱箱码放得整整齐齐的木箱,箱体上用红漆印着刺目的字样——“天工城”! 士兵们从箱中抓出一个个拳头大小的黑铁疙瘩,拉开尾部的引线,手臂抡圆,奋力将它们甩向山坡上溃逃的人群。 “那是什……” 轰!轰!轰隆——! 一连串惊天动地的爆炸,在山谷两侧猛烈炸响! 橘红色的火光冲天而起,撕裂了灰白的雾气。恐怖的冲击波裹挟着泥土、碎石和人体的残骸,被高高抛向天空,又如下雨般落下。 狭窄的山道。 密集的人群。 剧烈的爆炸。 浓烈的硝烟与刺鼻的血腥味,彻底盖过了山间清新的草木气息,令人闻之欲呕。 冉天麟趴在一块巨石之后,一块横飞的弹片削去了他的半只耳朵,温热的鲜血顺着脖子流下,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陛下有旨,首恶必办,胁从不问。” 他抬起头。 “把那几个带头的脑袋,给我摘下来。” 兵贵神速。 秦良玉从未想过,要跟这帮盘踞山林的土司玩什么安营扎寨、徐徐图之的把戏。 她要的,是趁热打铁,一锤定音。 倒流水寨。 这座巢穴建在半山腰的一处绝壁之上。 三面悬崖,深不见底。 唯一能上山的,是一条仅容两人并行的羊肠小道,蜿蜒险峻,被当地人称为“鬼见愁”。 寨墙是用糯米汁混合巨石垒成,厚达丈余,在岁月的侵蚀下坚硬胜铁。 墙头上,箭楼与碉堡错落,构成了严密的火力网。 这里,是冉天麟最后的底气。 也是他经营了半辈子的龟壳。 此刻,冉天麟正站在最高的碉楼里。 他剩下的那只耳朵裹着厚厚的白布,渗出的血迹将半边脸都染得通红。 “别慌!” 他双手紧紧撑在射击孔的边缘,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惨白发青。 “官军的火器是厉害,可这山道他们上不来!” “红夷大炮重达千斤,那种大家伙,他们根本运不到这半山腰!” 只要没有重炮轰城,他这座寨子就是铁打的营盘。 他只需守住隘口,耗也能把秦良玉和她的白杆兵耗死在这茫茫大山里。 山脚下。 秦良玉勒住战马,仰头审视着这座嵌在悬崖上的堡垒。 “是个好地方。” 她淡淡地评价了一句。 若是换在几年前,要攻下此寨,即便是她麾下最精锐的白杆兵,也得用人命去填。 硬生生填出一条血路来。 但现在,是崇祯七年。 “卸车。” 秦良玉没有半句废话,手中的马鞭轻轻向下一挥。 数十名膀大腰圆的军卒立刻上前,从几辆特制的重载马车上,卸下了一个个造型奇特的铁家伙。 那东西不像红夷大炮那般修长威武。 它又粗又短,肚腹滚圆,与其说是炮,不如说是一个被放大了无数倍的铁石臼。 西南山路崎岖,重炮难行,这便是天工城特地为西南战事准备的攻坚利器。 臼炮。 专治各种乌龟壳。 “调整射角,四十五度。” 炮营千户是从京营调来的独眼老兵,仅剩的眼中闪烁着冷静的计算光芒。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装药八斤,引信四寸。” 军卒们动作娴熟,配合默契。 一个个西瓜大小、漆黑沉重的开花弹,被迅速填入炮膛。 这种臼炮射程不远。 但倒流水寨的高度与距离,恰好就在它那高抛物线的死亡弧线笼罩之下。 山寨之上。 彭朝柱眯着眼,透过清晨的薄雾,看清了山下的动静。 “那是甚么玩意儿?” 他指着那些蹲在地上的铁疙瘩,语气里带着几分惊疑,又混着七分嘲弄。 “官军的洗脚盆吗?还是说这老虔婆想把咱们笑死,好不战而胜?” 周遭的土兵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那么短的炮管,还对着天上放? 怕是连寨墙的石皮都蹭不破。 冉天麟也皱起了眉,但他心中的那股不安,却在疯狂扩大。 秦良玉打了大半辈子仗,从不做无用功。 “不好!让弟兄们躲开!” 他的吼声,还没来得及传出碉楼。 山下,突然亮起一团团橘红色的火光。 通!通!通! 沉闷的声响并不尖锐,倒像是远古巨人在敲击一面破鼓。 十几枚漆黑的铁球,并未直直撞向坚固的寨墙。 它们划出诡异的、极高的弧线,越过了高耸的城垛,越过了所有坚固的掩体。 它们从天而降,径直砸入寨墙后最密集的人群! 轰隆——! 剧烈的爆炸在封闭的寨墙内猛然回响,声浪被地形放大,震得人耳膜刺痛! 那不是实心铁弹! 那是填满了烈性黑火药与带毒铁钉的开花弹! 一瞬间,寨墙后的土兵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 无数碎裂的弹片射出。 血肉横飞。 “妖术!这是妖术!” 彭朝柱被气浪掀翻在地,满脸是血,发出惊恐到变调的尖叫。 喜欢大明崇祯剧本,我偏要万国来朝!请大家收藏:()大明崇祯剧本,我偏要万国来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87章 一纸招安诛首恶,反戈族众献人头 哪有炮弹是绕过墙头,专炸里面的人? 这仗还怎么打! “还击!给我射箭!用滚石砸死他们!” 冉天麟从地上爬起来,嘶声力竭地怒吼。 几名悍不畏死的土兵刚想冲上垛口,搬起备好的檑木。 砰!砰! 清脆的枪声立刻从山下响起。 同时响起的,还有弓箭破空的尖啸。 只要墙头上一冒头。 无论是人头,还是刚刚举起的弓弩。 立刻就会招来山下火铳与弓箭的精准覆盖打击。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 倒流水寨那引以为傲的立体防御体系,便已彻底崩塌。 箭楼被炸塌,坚固的碉堡成了土兵们的活坟墓。 寨墙之内,一片狼藉,浓烟滚滚。 到处都是被炸得血肉模糊的尸首,和抱着断腿哀嚎的伤兵。 活着的人,全都趴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他们恐惧地望着天空,生怕下一刻,那种会拐弯的死神,又会从天上掉下来。 秦良玉挥了挥手。 “停。” 令人窒息的炮声戛然而止。 山谷中,只剩下寨子里伤兵撕心裂肺的惨嚎,和木材燃烧的哔剥声。 这种突如其来的安静,比刚才的轰鸣更让人心慌。 “大……大当家……停了?官军没火药了?” 彭朝柱抖着手,颤颤巍巍地想要从地上爬起来。 冉天麟靠在墙角,面如死灰,眼神空洞。 山下。 马祥麟策马来到阵前。 他身后,几名大嗓门的军卒推出了数辆大车。 车上没有火炮,只有一颗颗用石灰腌制过的、狰狞的人头。 那是先前在葫芦口被斩杀的各路头目。 其中,甚至有冉天麟的一个堂弟,寨子的三当家。 “喊。” 马祥麟冷冷地下令。 “寨子里的都听着!” 几十名军卒齐声大吼,声音在山谷间反复回荡,清晰地钻进每一个土兵的耳朵里。 “朝廷天兵已至!只诛首恶冉天麟!” “胁从者,放下兵器,概不追究!” “睁开眼看看车上的人头!那就是你们三当家的!再不投降,这就是下场!” “想想你们家里的婆娘!想想还没长大的娃!” “跟着冉天麟造反,是要被诛九族的!” 每一句话,精准地扎进这些土兵心底最软的那块肉上。 寨墙内。 原本就濒临崩溃的士气,在这一刻彻底瓦解。 土兵们面面相觑。 他们握着刀的手,在剧烈地颤抖。 看看满地的残尸,再听听外面的喊话。 一种诡异且危险的气氛,在废墟中无声地蔓延。 “别听他们胡说!官军向来杀良冒功!” 冉天麟察觉到了不对,猛地拔出腰刀,恶狠狠地盯着周围的亲信。 “谁敢动摇军心,老子先砍了他!” 他一刀劈在一名眼神游移的小头目脖子上,滚烫的鲜血喷溅而出。 “都给老子站起来!准备死战!” 然而,这一次。 没人动。 那些平日里对他唯唯诺诺的族人,此刻看着他的眼神,不再是敬畏。 而是像看着一头即将被开膛破肚的猪。 恐惧到了极致,便是疯狂的愤怒。 既然横竖都是死。 为什么不用你冉天麟的人头,去换我们全家老小的命? 彭朝柱第一个反应过来。 这只老狐狸眼底闪过一丝狠厉,手已悄然探入袖中。 “大当家说得对!” 彭朝柱高喊着,脚步却在不动声色地向冉天麟身后挪动。 “咱们跟官军拼……” 寒光一闪! 噗! 匕首齐根没入了冉天麟的后腰。 冉天麟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艰难地回头,看见的是彭朝柱那张扭曲而狰狞的脸。 “彭老二……你……” “大当家,别怪兄弟心狠。” 彭朝柱手上发力,猛地一绞,声音阴沉得能滴出水。 “你想死,别拉着全寨几千口子给你陪葬!” “杀了他!拿着他的人头去向将军请赏!” 周围的土兵像是被瞬间点燃的火药桶。 蜂拥而上。 乱刀落下。 曾经高高在上的土司王,此刻在族人的刀下,甚至不如一条野狗。 山下。 秦良玉静静地看着寨墙上发生的混乱。 她的脸上没有欢呼,也没有意外。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这,便是陛下所说的“攻心为上”。 当绝对的力量碾碎了敌人所有的希望,剩下的,就只是欣赏他们如何自相残杀。 “将军,火候到了。” 马祥麟看着寨门处缓缓降下的吊桥,低声说道。 秦良玉微微颔首。 她没有急着下令进军。 而是转过头,看向身后那一箱箱还未打开的“货物”。 箱子里装的,是“安民告示”和“改土归流条陈”。 打仗,容易。 治心,才难。 “传令下去。” 秦良玉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进寨之后,封存府库,秋毫无犯。” “去告诉那些土民。” “从今天起,他们不再是谁家的奴隶。” “他们,是大明的子民。” 秦良玉顿了顿。 “冉家的田,彭家的地,按寨中人头…分了。” 挖断的是土司制度盘踞西南千年的根! 寨门大开。 彭朝柱提着冉天麟那颗血肉模糊的脑袋,满脸谄媚地跪在尘埃里。 他以为自己赌赢了。 他以为献上了这份天大的投名状,就能保住彭家的富贵,甚至能顺势接手冉家的地盘。 马祥麟策马经过他身边,连眼角的余光都未曾施舍。 身后的白杆兵如潮水般涌入寨中。 几名亲兵上前,一把将彭朝柱死死按在地上。 “将军!将军这是何意!我是功臣!我有大功啊!” 彭朝柱拼命挣扎,发出尖锐的叫喊。 秦良玉缓缓策马,来到他的面前。 居高临下。 那双看过无数生死的眼睛里,平静无波,冷如山巅积雪。 “陛下有旨。” “首恶必办。” 她看着地上那张瞬间凝固的脸,缓缓吐出下半句话。 “冉氏是首恶,你彭氏……便不是了?” 彭朝柱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随后被无尽的恐惧所取代。 “带下去。” 秦良玉轻轻一挥手。 “这……这不合规矩!你们官军不讲信用!啊——!” 彭朝柱绝望的嘶吼声,很快消失在了队伍的后方。 喜欢大明崇祯剧本,我偏要万国来朝!请大家收藏:()大明崇祯剧本,我偏要万国来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88章 蛮州虎狼弑亲骨,毒妇榻下助枭雄 三月,云南,阿迷州。(前方高能预警,未满十八请跳过) 这里不同于北国的凛冽肃杀,即便正值新春,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一股子湿热甜腻的气息,那是腐烂的落叶与盛开的山花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像极了这片土地上正在发生的故事——艳丽,却带着剧毒。 土司府后院,轻纱红帐,活色生香。 一张足以容纳五六人的沉香木大床上,横陈着两条纠缠的身影。 男人赤着上身,肌肉虬结如岩石,胸口浓密的黑毛一直延伸到小腹,透着一股原始的野兽气息。他正是刚刚篡夺了兄长沙定海之位,自封为王弄山新主人的悍匪,沙定洲。 而在他怀里的女人,并非豆蔻年华的少女,却是一个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美妇人。 岁月似乎格外宽待这个女人,不仅没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反而让她像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稍一用力,便能掐出水来。 她叫万彩莲。 她是阿迷州前任土司普名声的遗孀,而后嫁给沙定海,更是这阿迷州实际的掌控者。(沙定洲的哥哥沙定海) “冤家……你这身牛力气,是要把我的腰折断了不成?” 万彩莲慵懒地支起身子,涂着丹蔻的指尖在沙定洲满是伤疤的胸口轻轻划过,眼波流转间,全是媚意。 沙定洲一把抓住女人的手,放在嘴边狠狠亲了一口,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折断了?我看夫人是乐在其中吧?” “若是没有这点手段,当初怎能在一个雨夜,把你这只吃人不吐骨头的母老虎,还有娇滴滴的小兰,一并都给收拾服帖了?” 提到普小兰,万彩莲脸上非但没有半点羞愧,反而露出一丝病态的潮红。(万氏和普名声的女儿普小兰) 在这个礼乐崩坏、天高皇帝远的蛮荒之地,伦理纲常似乎不是那么重要。力量,才是唯一的通行证。 沙定洲确实天赋异禀。 他不仅有一身能生撕虎豹的蛮力,更有一种让女人在床榻之间欲仙欲死的本事。他觊觎万氏的美色与权势,先迎娶了普小兰,又趁着暴雨夜闯入万氏闺房。 一夜之后,二人,竟都成了他的跨下之臣。 沙定海?那个懦弱的废物,早就被踹进十万大山里喂豺狼虎豹了。 “别提那个死丫头,没良心的,有了男人就忘了老娘。”万彩莲娇嗔一声,随即神色一冷,换上了一副阴毒的面孔,“倒是那个不识趣的……处理干净了?” 沙定洲眼中的淫邪瞬间退去,只剩残忍。 他从床头摸出一把镶着红宝石的匕首,把玩着锋利的刀刃。 “你说普服远那小子?” “哼,那小子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竟然敢骂老子是‘禽兽’,还想联络旧部杀了我替他那个死鬼老爹报仇。” 沙定洲嗤笑一声,手指轻轻一弹刀身,发出清脆的鸣响。 “我送他去见普名声了。一家人嘛,就是要整整齐齐。” 万彩莲闻言,身体微颤,但随即便是释然。 普服远是她的亲儿子,是她和前夫普名声的骨肉。但那又如何?这小子若是活着,阿迷州的权柄早晚要交出去,她万彩莲还要守活寡。 既然儿子挡了娘的快活路,那就别怪娘心狠。 “死了好,死了干净。”万彩莲将头埋进沙定洲的胸膛,声音甜腻得发指,“以后这阿迷州、王弄山,还不都是咱们两口子的天下?” 就在这对野鸳鸯互诉“衷肠”之时,门外传来心腹急促的禀报声。 “主公!夫人!出大事了!” 沙定洲眉头一皱,随手扯过一件虎皮袍子披在身上,喝道:“滚进来!” 一名心腹头目连滚带爬地冲进屋内,跪倒在地,冷汗直流。 “主公,四川那边传来的消息……冉家和彭家,完了!” “什么?!”沙定洲猛地站起身,虎皮袍子滑落,露出精壮的身躯,“这才几天?冉天麟那个废物,依托倒流水寨的天险,连半个月都没撑住?” “不是半个月……”心腹吞了口唾沫,“是一天。秦良玉那个老……老将军,一天之内,轰碎了倒流水寨,冉天麟被彭老二杀了献祭,彭老二也被官军剁了脑袋!” 屋内安静得可怕。 万彩莲脸上的媚色一下就没了,变得煞白。她虽然狠毒,但终究是妇道人家,听到这种雷霆手段,本能地感到恐惧。 “一天……秦良玉的白杆兵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万彩莲声音发颤,“冤家,咱们怎么办?朝廷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怕什么!” 沙定洲一脚踹翻了面前的凳子,眼中凶光毕露。 他在屋内来回踱步,那股子悍匪的凶性被彻底激发出来。 “秦良玉是厉害,但那是冉天麟蠢!他若是早早联合周边各部,跟官军打烂仗,耗也能耗死那个老太婆!” 他猛地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万彩莲,嘴角露出疯狂的笑。 “而且,这未必不是机会。” “机会?”万彩莲一愣。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朝廷大军在四川、贵州大动干戈,云南这边必然空虚!”沙定洲走到墙边,一把扯下挂在上面的云贵舆图,手指狠狠戳在了一个位置上。 昆明! “沐家那个小娃娃,才十九岁,毛都没长齐。他手里虽然握着黔国公的金印,可这云南地面上的土司,谁真心服他?” 沙定洲眼中燃烧着名为野心的火焰。 “朝廷要改土归流,要挖我们的根。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趁乱搏一把大的!” “夫人,你不是一直嫌这阿迷州太小,配不上你的身份吗?” “我已经派人去联络元谋土司吾必奎,一同发兵昆明。” 沙定洲回过身,一把捏住万彩莲的下巴,眼中闪烁着赌徒的疯狂。 “咱们去昆明!去黔国公府!” “到时候元谋土司万余兵马逼近昆明,咱们再借着‘平乱’的名义,虚虚实实,带兵入城。” “只要进了城,拿下沐天波那个小崽子,这云南……就是咱们说了算!到时候,你就是王妃,岂不比在这山沟沟里快活?” 万彩莲看着眼前这个疯狂的男人,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沙定洲见状顺势伸手将万氏往上一提,怀中哼唧一声。 沙定洲附在万氏耳边:“小冤家,给我生个孩子。” 万氏顺势起伏着,嘴里幽怨着:“小兰给你生还不够吗?” 沙定洲只是用行动回答着。两人的滥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喜欢大明崇祯剧本,我偏要万国来朝!请大家收藏:()大明崇祯剧本,我偏要万国来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89章 征南将军心似铁,不惧群狼叩玉关 昆明,黔国公府。 翠湖边的柳丝,才刚刚吐出指甲盖大小的新芽。 府内演武场上,一道矫健的身影腾挪穿梭,手中一杆长枪舞得密不透风,枪影层叠。 “喝!” 一声清啸裂空。 那身影骤然定住,枪出如龙,携万钧之势重重刺向前方的木人桩。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坚硬如铁的木人桩,竟被枪锋径直贯穿,爆开的木屑如蝶群般四散纷飞。 沐天波收势,胸膛剧烈起伏,汗水沿着年轻的面部轮廓滑落。 他随手一抹,手臂上坟起的肌肉线条在晨光下分明可见。 对于沐天波而言,他已经在这座昆明城里,熬了整整七年。 崇祯元年,父亲沐启元暴毙。 年仅十二岁的他,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接过了那枚沉甸甸的征南将军印,坐上了这张西南瞩目的交椅。 有人说,他是沐家立族以来最年轻的当家人。 也有人背地里嚼着舌根,说主少国疑,这云南的天,怕是要变了。 “小公爷,歇歇吧。” 游廊下,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捧着干爽的布巾和热茶,躬身候着,腰背早已因岁月的重压而佝偻。 这是沐府的老管家,沐忠,他伺候了三代黔国公。 沐天波将长枪稳稳放回堂内的兵器架上。 他大步走上游廊,接过布巾擦拭着汗水。 “四川的消息,确凿了?” 他没碰那盏热茶,开口便是军情。 沐忠将茶盏挪至一旁,从怀里掏出一份被油纸紧紧包裹的邸报,双手呈上。 “确凿了,朱总督送来的战报和咱们自己的眼线,都证实了。” 沐天波一把扯开油纸,目光在那些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上疾速掠过。 “一日?” “真就只用了一日?” 他握着邸报,指节泛白。 “秦老夫人,领两万白杆兵,一天就轰碎了倒流水寨,斩了冉天麟?” “正是。”沐忠低声应答,语气复杂,“据说火炮犀利无匹,白杆军士气如虹,几乎没费什么功夫。” 沐天波猛地合上邸报,在游廊里来回踱步,木质地板发出嘎吱的呻吟。 “好!打得好!” 他突然停步,一拳狠狠砸在朱红的廊柱上。 咚,梁上积尘簌簌落下。 “这帮土司,平日里阳奉阴违!朝廷要粮他们哭穷,朝廷要兵他们装死!如今陛下雷霆一击,我倒要看看,谁还敢在西南地界上炸刺!” 沐忠看着自家小主公这副亢奋模样,浑浊的老眼里满是藏不住的忧虑。 “小公爷,秦老夫人那是百战宿将,又熟稔川黔地形,自然杀伐果断。可咱们云南……情况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 沐天波猛地转身,那双满是英武之气的眸子,看向老管家。 “我沐家,世镇云南,两百五十余载!” “如今陛下要改土归流,要推一条鞭法,此乃国朝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我身为黔国公,难道要缩在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身后,看她替我平定自家门户?” 他只觉得胸口有一团火在烧。 这几年,他受够了。 受够了族中长辈们口中那套“稳重为上”的陈词滥调。 受够了那帮文官“安稳过渡”的官样文章。 更受够了那些土司头人表面恭顺、背后磨刀的嘴脸! 他想做事。 他要向远在京师的那位年轻皇帝证明,他沐天波,不是一个只靠祖宗余荫混吃等死的纨绔! “小公爷息怒。” 沐忠的身子躬得更低了。 “老仆并非此意。只是……这云南的土司盘根错节,沙定洲、吾必奎之流,个个手握重兵,占据险要。若是逼急了他们……” “逼急了又如何?” “陛下给了秦侯圣旨,不也给了我沐家一道?” 【整饬兵马,相机而动。】 八个字,字里行间透着当今天子的霸道。 沐天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忠叔,你老了,胆子也小了。” 他扶起老管家,语气稍缓,态度却依旧坚决。 “当今这位陛下,眼里揉不得半点沙子。咱们若是再跟以前一样和稀泥,这黔国公的爵位,怕是就要在我手里做到头了。” 沐忠身子剧烈一颤,嘴唇翕动,终究不敢再言。 “传我将令!” 沐天波大步走向更衣的偏厅。 当甲胄一件件穿在身上,他觉得自己的血也跟着热了起来,仿佛变成了那个横扫西南、令蛮夷闻风丧胆的先祖。 “报——!” 一名背插令旗的探马,浑身湿透,跌跌撞撞地冲进院子,脚下带起一片泥水。 “公爷!急报!” 沐天波正在系紧腰间鸾带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大步跨出厅门,声如洪钟。 “慌什么!天,塌不下来!” 探马大口喘着气,胸膛起伏得像个破旧的风箱。 “报~西北方向,元谋土司吾必奎……率部众往昆明而来,号称剿匪!目测,不下万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话音未落,门外又是一声长报! “回禀国公爷!王弄山土司沙定洲……带着阿迷州和王弄山的人马,动了!” 沐天波眉梢悍然一挑。 “动了?往哪儿动?” 探马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艰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沙定洲打着‘平乱’的旗号,说是听闻川贵有变,恐叛匪流窜入滇,特率精锐两万,前来……前来助国公爷守城!” 周遭的空气静得可怕。 一旁的沐忠脸色煞白,失声惊呼:“黄鼠狼给鸡拜年!吾必奎居心叵测,沙定洲这是想浑水摸鱼!” 沐天波没有说话,风吹动他的衣角。 两路兵马,三万之众。 就这么大摇大摆地,朝着昆明开过来。 沐天波脸上露出少年人特有的近乎狂妄的笑意。 “他倒是真下了血本。” “忠叔,你说,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沐忠急得直跺脚:“还能干什么?小公爷,速调卫所兵马,固守昆明城,迟则生变啊!” “固守?” 沐天波冷笑一声,右手扶住了腰间的剑柄。 “沙定洲不是要来‘助我守城’吗?” “我若把他拦在外面,岂不是寒了‘忠臣’的心?岂不是明着告诉全云南的土司,我沐天波,怕了他一个土匪头子?” 年轻的国公爷抬起头,望向南方阴沉的天空。 那是阿迷州的方向。 “小公爷!这可是引狼入室啊!”沐忠的声音带着哭腔。 “引狼入室?” 沐天波并非全然鲁莽。 川贵大捷的消息刚传到,沙定洲和吾必奎就敢跳出来,无非是在赌。 赌朝廷大军无暇南顾。 赌他沐天波年少可欺。 喜欢大明崇祯剧本,我偏要万国来朝!请大家收藏:()大明崇祯剧本,我偏要万国来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90章 少年英主悬锋镝,开城迎寇试胆气 此刻若是示弱闭城,便正中其下怀,那些还在观望的土司会立刻觉得黔国公府外强中干。 到那时,反的就不止一个沙定洲了。 整个云南,都会烽烟四起! 所以,这门,非开不可。 沐天波的声音变得异常冷静,一股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酷烈肃杀。 “沙定洲夫妇,既然是来拜见本公,那就传令下去,让他们进城赴宴!” “本公要在府里,好好‘招待’这位大大的忠臣!” 说到“招待”二字时,他重重地拍了拍腰间的剑柄。 铛!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在院中回荡。 沐忠张了张嘴,还想再劝,最终所有话语都化作一声无奈的长叹。 “……遵命。” 沐天波看着老管家缓缓离去的背影,眼底深处的狂傲才慢慢收敛。 他转身回到厅内,屏退左右。 独自一人时,他才低声呢喃,那声音里带着自己才能察觉的颤抖。 “沐天波,你可以的!” 那是亢奋,也是恐惧。 他知道自己在玩火,在刀尖上跳舞。 但他更知道,在这崩坏的乱世,想要守住祖宗的基业,想要不负那位年轻皇帝的重托,就必须比那些野心家更狠,更狂! 就在这时,门外再次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这次来的,是沐府的家将统领,沐天波的族叔,沐川。 一个满脸横肉、浑身都散发着血腥气的彪形壮汉。 “小公爷!” 沐川的大嗓门震得房梁嗡嗡作响。 “俺听老忠说,你要放沙定洲那个杂碎进城?” 沐天波转过身,对族叔的无礼并未动怒。 在沐家军里,只认拳头,不认虚礼。 “川叔,你也怕了?” “怕?”沐川把肩上扛着的大刀往地上一杵,青砖应声碎裂,“老子是怕你心虚!那沙定洲可是连亲哥都敢宰的畜生,他婆娘万氏更是毒蛇心肠!你让这对狗男女进城,万一他们在宴席上动手怎么办?” “动手?” 沐天波笑了。 “他敢来,我还不敢见吗?” 沐川一愣,随即咧开大嘴,露出一口黄牙,笑声震天。 “哈?哈哈哈哈!好小子!有种!” 沐天波细细整理了一下领口的金扣,动作从容。 “他敢来赴宴,就让他见识见识,咱们黔国公府的底气!” “传令下去,全城防务外松内紧,让弟兄们把天工院新送来的那些火炮和炸弹,都给老子准备好!” “若是沙定洲老老实实磕头,咱们就当他是条狗,赏他两根骨头,让他滚去咬别的土司。” “若是他敢呲牙……” 沐天波走到沐川面前,伸出拳头,重重撞在族叔坚实的胸甲上。 “……也让他见识一下,我沐家镇守云南两百多年,靠的不是吃素!” 沐川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大笑,胸中的豪气被彻底点燃。 “小公爷放心!定不会堕了国公府的威风!” 这座屹立了两百多年的府邸,看似固若金汤,实则早已千疮百孔。 但沐天波没有退路。 正如京师那位年轻的皇帝,同样没有退路。 “来吧。” 沐天波轻声说道。 “都来吧。” 他身后,那块悬挂在正堂之上的御赐匾额——【忠贞体国】,在夕阳的余晖中,流淌着血一般的光泽。 五日后,昆明城外十里铺。 官道旁,一部人马静静伫立。 为首的女人一身暗红戎装,腰束犀带,勾勒出那股子即将熟透的风韵。 万彩莲骑在枣红马上,手里把玩着马鞭,指了指远处的苍山。 “吾必奎到哪了?” 身旁的亲信低声回话:“回主母,吾必奎带着他的人马钻进了西山坳里,对外说是剿匪,其实正盯着昆明。” 万彩莲轻笑一声。 蠢是蠢了点,但这把刀还算快。 她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冤家,这一趟凶险,你可得拿捏好了。” 沙定洲没穿甲胄,只着一身四品宣抚使官服。 胸口那只绣工精致的云雁,本是文雅端方的图样,此刻却被他一身悍气衬得格格不入。 “怕个鸟!” 他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浓痰。 “沐天波那小崽子要是敢不开门,老子就当着全云南百姓的面,喊他是被贼人劫持了!” “到时候吾必奎那边一动,咱两家合兵攻城,就是平乱的义军!” 赌的就是沐天波没种。 “若是他开了门呢?”万彩莲问。 沙定洲理了理衣领,脸上是那种混不吝的匪气。 “我是朝廷册封的宣抚使!只要我不反,他沐天波敢动我一根汗毛?” “杀朝廷命官,他黔国公府也担不起这个谋反的罪名!” 他笃定,这个十九岁的毛头小子,会被那些繁文缛节捆得死死的。 动了他,其它土司唇亡齿寒。 “去吧。” 万彩莲媚眼微眯,手里的马鞭轻轻拍打着掌心。 “我在城外候着。”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个时辰后见不到你的信号,吾必奎那边就会收到消息。” “南北同时强攻昆明城!” 沙定洲翻身上马,带着一百亲卫,大摇大摆地向那座巍峨的城池奔去。 昆明城门,大开。 吊桥放下,连盘查的兵丁都撤了,只留下一队衣甲鲜明的仪仗,静候多时。 这番景象,反而让沙定洲心里犯起了嘀咕。 空城计? 还是这小子真怂了,想破财免灾? 他硬着头皮穿过城门洞,一路畅通无阻,直抵黔国公府。 正堂之上,酒宴已开。 沐天波端坐主位。 他穿着一袭圆领大袖袍的常服,胸口补子是麒麟图样,整个人显得格外松弛。 这种松弛,让沙定洲很不舒服。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下官蒙自宣抚使沙定洲,见过小公爷!” 沙定洲大步入堂,弯腰行礼,不等上面叫起,便自顾自地直起了身板。 “沙宣抚一路辛苦。” 沐天波端着茶盏,眼皮都没抬一下,也未计较这厮的无礼。 “听闻宣抚心系国事,不远数百里带兵来昆明‘助防’?” “这份忠心,本公记下了。” “小公爷谬赞。” 沙定洲大大咧咧地在左首第一张椅子上坐下,一双狼眼四处乱瞟,打量这传承两百年的豪门气象。 “如今世道不太平,听说四川那边乱得很。” “下官是个粗人,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沐家是云南的天。” “谁敢捅这天,我就砍谁的脑袋!” 话里话外,全是威胁。 他在试探沐天波的底线。 喜欢大明崇祯剧本,我偏要万国来朝!请大家收藏:()大明崇祯剧本,我偏要万国来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91章 军令如山威自重,将军何故称小公 沐天波放下茶盏,终于正眼看了沙定洲一眼。 “上酒。” 几名侍女鱼贯而入,捧着精致的金杯玉壶。 沐天波端起酒杯,轻轻晃动琥珀色的酒液。 “沙宣抚可知,当年成祖爷为何能五征漠北,打得那些不可一世的蒙古铁骑闻风丧胆?” 沙定洲一愣。 这哪跟哪?怎么突然扯起两百年前的老黄历了? “那是……那是成祖爷天威浩荡。”沙定洲敷衍道。 “天威固然重要。” 沐天波自饮一杯,声音不疾不徐。 “斡难河之战,神机营形成持续不断的火力网,让蒙古骑兵难以靠近。火炮则轰击敌军密集阵型,战马受惊、阵型混乱,完全无法发挥冲击优势。” “此战完胜。” 沙定洲捏着酒杯的手指微微用力。 这小子在点他? “国公爷说笑了。”沙定洲皮笑肉不笑,“那都是书上的故事。如今这火铳,炸膛的比打响的多,还不如咱们手里的苗刀实在。” “是吗?” 沐天波笑了。 那是少年人特有的讥诮。 “看来沙宣抚在山里待久了,消息闭塞了些。” 沐天波身体微微前倾,那股子松弛感瞬间消失,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前几日,四川那边传来捷报。” “秦老夫人率白杆兵,用的天工城火器。” “那个叫冉天麟的土司,依托天险,自以为固若金汤。” “结果呢?” 沐天波盯着沙定洲的眼睛,一字一顿。 “仅仅一日。” “灰、飞、烟、灭。” 沙定洲的心脏猛地一抽。 这事他知道,但从沐天波嘴里说出来,味道全变了。 “那冉天麟是乱臣贼子,死不足惜!”沙定洲强撑着场面,声音拔高几分,“下官可是大大的忠臣!国公爷提这个,莫不是信不过下官?” “信,自然是信的。” 沐天波重新靠回椅背,恢复了那副懒散模样。 “本公只是感叹。” “若是看不清形势,也不过是这大炮底下的蝼蚁。” “沙宣抚,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沙定洲正要拍案而起,展示自己的“匪气”。 轰隆——! 一声巨响,毫无征兆地从府外传来。 这声音不同于雷鸣,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与沉闷的回响,震得整个正堂的瓦片都在簌簌发抖。 桌案上的酒壶猛地一跳,翻倒在地,酒水洒了一地。 沙定洲整个人炸了起来,瞬间从椅子上弹起,右手下意识摸向腰间。 空的。 入府赴宴,不得佩刀。 他的脸色瞬间煞白,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刀斧手? 埋伏? 这小子真敢动手?! 他死死盯着主位上的年轻人,浑身肌肉紧绷。 沐天波却连动都没动一下。 甚至那只捏着酒杯的手,都稳如泰山。 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沙宣抚,坐。” “惊扰了。” 沙定洲惊疑不定,双腿沉重,怎么也坐不下去。 “这……这是……” “陛下新赐的二十尊大将军炮。” 沐天波轻描淡写地解释。 “还派了几个老手过来教学。” 他指了指外面的校场方向。 “听说这几位老手,经验丰富。” “指哪,打哪。” 沐天波缓缓抬起手,食指在虚空中轻轻一点。 那指尖所向,正是沙定洲眉心的位置。 “这炮声听着吓人,其实准头好得很。” “只要不乱动,就炸不到自己人头上。” “沙宣抚,你说对吧?” 沙定洲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宴席还在继续。 可这满桌的珍馐美馔,此时却味同嚼蜡。 沙定洲盯着主位上的沐天波。 他想从那张年轻的脸上,找出破绽。 紧张、心虚、或是故作镇定。 但什么都没有。 “沙宣抚,菜要凉了。” 沐天波抬起下巴,示意了一下桌上的好菜。 沙定洲拿起筷子,胡乱夹了一块肥腻的熊掌塞进嘴里。 甚至没怎么嚼,就咽了下去。 “小公爷这炮……当真响亮。” 沙定洲抹了一把嘴角的油光,眼神闪烁,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就是不知,这火药可还够用?我听说北方战事吃紧,朝廷的火药都紧着北边送,咱们云南这地方,怕是分不到多少吧?” 这是试探。 沐天波笑了。 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讥诮,分明是在看跳梁小丑的拙劣表演。 他没有解释,转头吩咐身旁的沐忠。 “忠叔,去把兵部调拨物资的那本册子拿来。” 沐忠躬身退下,不多时,便捧着一本厚重的蓝皮账册快步返回。 沐天波接过,像是翻看一本无关紧要的话本,信手翻了几页。 然后,啪! 账册被他随手扔在了沙定洲面前的桌案上。 “当今圣上革新除弊,国库充盈,物资调配,只会多多益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那本蓝皮账册,就在沙定洲眼前。 他的手抬起一半,悬在空中,指尖微微颤抖。 伸过去,就是认输,就是承认自己被对方拿捏了。 这小子,要么是真有倚仗,要么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 最终,沙定洲缓缓收回了手,将那本册子推了回去,脸上肌肉抽动,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此乃军机要务,下官不敢僭越。” “小公爷的话,下官自然是信的。” 酒过三巡,味同嚼蜡。 沙定洲猛地站起身。 “国公爷,既然昆明安全无虞,下官就不叨扰了!” 他拱了拱手,声音陡然拔高。 “营里还有两万弟兄等着我开饭,下官得回去照应!” 你有炮,我有兵! 两万精兵就在城外,你敢动我,这云南就得翻天! 沐天波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掸了掸身上那件一品麒麟补服的褶皱。 “也好。” “沙宣抚公务繁忙,本公不留。” 沙定洲心头那根紧绷的弦猛地一松,立刻转身抬脚便要离开。 “慢着。” 身后传来两个字。 沙定洲身形一僵,缓缓转过身,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小公爷,还有何吩咐?” 沐天波绕过桌案,一步一步,不疾不徐地走到他面前。 两人相距,不过三尺。 少年的身量已经完全长开,比沙定洲还要高出些许。 “方才在席上,你叫本公什么?” 沙定洲一愣,下意识地答道:“小公爷啊……” 在云南这地界,哪个土司不这么叫? 这一声“小”,有的人这么称呼是亲近,有的人这么称呼则是轻视。 沐天波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沙定洲的肩膀。 “府里的老人,看着我长大的长辈,唤我一声‘小公爷’,那是情分。” 话音未落,他搭在沙定洲肩上的手,五指收紧! 沐天波声音变大。 “至于你——” “还是称一声‘征南将军’妥当些。” ”下次若无调令擅动军马,定以军法严惩,决不宽贷!“ 喜欢大明崇祯剧本,我偏要万国来朝!请大家收藏:()大明崇祯剧本,我偏要万国来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92章 文皇帝言何不肖,世宗旧制孰能从 崇祯七年,三月二十七。 紫禁城内,礼部尚书周延儒走在前往乾清宫的甬道上,脚下生风。 官靴踩在地面上,发出轻快而有韵律的脆响。 此时的他,只觉得两侧高耸红墙内吹来的不是倒春寒,而是令人醺醺然的东风。 春风得意马蹄疾。 前些日子,他瞅准时机上了一道《请建储贰以定国本疏》。 奏疏递上去不过半日,司礼监的红批便发了下来。 陛下准了! 自他出任礼部尚书以来,所上奏疏,无有不允。 这份殊荣,这份信任,在周延儒看来,就是通往内阁宝座的大道。 他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绯红官袍上的锦鸡补子。 这只锦鸡正扑腾着翅膀,随时准备化作仙鹤,翱翔于文渊阁之上。 今日单独召对,更是圣眷优渥的极致信号。 只要应对得当,官职白玉上的云纹,很快就该从两朵变成三朵了。 想到此处,周延儒身子骨都轻了几两,甚至想哼两句昆曲。 乾清宫。 周延儒在殿外整理衣冠,将脸上所有喜色尽数敛去,换上一副恭谨肃穆的神态,躬身入内。 空气中弥漫着龙涎香的沉静气息。 御座之上,朱由检斜倚着靠枕,大半个身形都隐没在半明半暗的阴影里,如同一头蛰伏的猛兽。 周延儒不敢抬头,目不斜视,快步上前,行云流水般跪倒在光滑的金砖之上。 头颅深深伏下,声音清朗。 “臣周延儒叩见陛下,恭请圣躬金安。” 按照往常的惯例,至多两息,上头便会传来一声慵懒却威严的“朕安,平身”。 一息。 两息。 三息…… 御座上,毫无动静。 周延儒保持着叩首的姿势,额头紧贴着金砖,那股冰凉的触感,正一点点钻进他的脑子里。 怎么回事? 是立储的章程哪里没做好? 还是哪位御史言官在背后捅了刀子? 殿内安静,只有远处铜漏滴答的水声,滴答,滴答。 御座旁的王承恩,就这么静静伫立,没有丝毫动作。 周延儒那股子春风得意的劲头烟消云散。 心里满是伴君如伴虎的慌乱猜想。 他悄悄调整了一下呼吸,大着胆子再次开口。 “陛下圣容似有倦色……” “臣斗胆叩问,莫非国事繁冗劳顿圣心?若有可分忧之处,臣愿效犬马之劳,万死不辞。” 御座上终于有了动静。 一阵衣料摩擦的微响,朱由检似乎换了个坐姿。 “朕,昨晚没睡好。” 那声音有些沙哑,疲惫。 周延儒耳朵竖得笔直。 只听朱由检幽幽地叹了口气。 “朕做了一个梦。” 朱由检的身子,从阴影中缓缓探出。 眸子看向跪在地上的周延儒身上。 “朕梦见…成…” 朱由检的话音顿了顿,硬生生把某个字咽了回去 “梦见文皇帝,指着朕的鼻子,骂朕是不肖子孙!” 文皇帝! 成祖,永乐大帝! “臣……臣惶恐!” 周延儒的头颅重重磕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脑子里却已是翻江倒海。 梦见祖宗骂人,这通常是皇帝要搞大事的前兆,或者是要大刀阔斧改革的借口。 朱由检没有理会他的惶恐,自顾自地说道。 “文皇帝在梦中诘问于朕:‘朕五征漠北,七下西洋,修《大典》以集千古文章,定京师以固万里山河——彼时是何等气象!’” “‘怎么到了如今,朕的庙号,却被不肖子孙,改得不伦不类!’” 最后一句,朱由检的声音陡然转厉! 庙号! 大明成祖朱棣,原本的庙号是“太宗”!那是代表着王朝正统传承、发扬光大的二世祖专属庙号。 可到了嘉靖年间,世宗皇帝为尊自己的亲爹兴献王,发动“大礼议”,与满朝文官为敌,把自己亲爹塞进了太庙! 为了给自己的亲爹腾出位置,世宗便将太宗朱棣的庙号,由“太宗”改为了“成祖”! 这一改,看似尊崇,实则在法理上埋下了天大的祸根! “太宗”是继承者,“成祖”是开创者! 此举等于在法理上,将朱棣“靖难之役”的得位不正,从“继承大统”变为了“另起炉灶”,坐实了“逆取”之名! 周延儒的脑子飞速旋转,冷汗已经浸湿了中衣。 陛下为何重提此事? 为了彰显皇权至上?世宗皇帝创造 九庙七世 新格局,为后世太庙管理立下新规则,便是为了彰显皇权至上。 不对!当今陛下一言九鼎,如今权柄之重,无需借此事立威! 为了自己的继位合法性?世宗皇帝作为旁支入继大统的皇帝,其合法性一直受到质疑。 为自己不认孝宗为父提供历史依据,借助成祖的 再造之功,隐喻自己也有 中兴大明 的使命和合法性。 更不对!陛下乃光宗皇帝之子,熹宗皇帝遗诏传位,根正苗红,名正言顺,与旁支入继的世宗皇帝有着天壤之别!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陛下不是在借题发挥! 他…他是真的觉得祖宗的庙号“不伦不类”,他要…… 拨乱反正! 他要把“成祖”改回“太宗”!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周延儒只觉得天旋地转。 这不只是一个庙号的更改! 这是要公然否定世宗皇帝钦定的国策!这是对祖宗之法的悍然挑战! 此事一旦拿到朝堂上,便是再一次的“大礼议”,朝野巨震! 他周延儒,作为礼部尚书,首当其冲!今日陛下单独奏对,看的便是他的态度! 朱由检从御座上站起身,缓缓踱步。 他一步步走到周延儒面前。 那双明黄色的龙靴,恰好停在周延儒的眼皮子底下。 “周爱卿。” 朱由检声音依旧充满疲惫。 “这庙号,是高祖父世宗皇帝所改。” “你说……朕该不该听文皇帝的话,将这庙号改回‘太宗’啊?“ ”还是该遵高祖父的旧制?” “朕,很为难啊。” 周延儒此刻真希望自己是个聋子。 这哪里是问题? 这是皇帝递过来的一把刀,刀柄对着自己,刀尖却指向了嘉靖皇帝的牌位。 接,还是不接? 改回去?这是打世宗皇帝的脸,是斥责祖宗不孝,是动摇国本的大案! 不改?“文皇帝托梦”,那是也是祖宗,隐隐更是眼前陛下的意志。 喜欢大明崇祯剧本,我偏要万国来朝!请大家收藏:()大明崇祯剧本,我偏要万国来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93章 狂言复正定乾坤,不惧骂名上青云 周延儒熟读史书,电光石火间,无数念头在脑中流转。 太宗者,继体守文,发扬光大。 成祖虽尊,却暗含另起炉灶,得位不正之意。 陛下要改的,不是一个庙号! 他要的是一面旗帜! 一面告诉天下人,他朱由检要做的,不是一个偏安一隅的守成之君,而是要像永乐大帝那样,扫清寰宇,万国来朝的铁血君王! 这是一次政治站队。 更是对他周延儒政治嗅觉与胆魄的考验! 想通这一层,想要入阁拜相,那便不能怕这滔天的骂名! 嘉靖皇帝是作古的祖宗。 眼前的崇祯皇帝,才是活着的爷! 他猛地直起上半身,依旧是跪姿,脊梁笔直! “陛下!” 周延儒的声音洪亮。 “臣以为,此乃天意昭昭,是太宗文皇帝英灵不远,特来点化陛下,以正大明万世之基!” 朱由检挑了挑眉,脚步未动,只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哦?此话怎讲?” “世宗皇帝当年改易庙号,固然是一片追尊皇考的孝心,然……” 周延儒心一横,牙一咬,彻底豁出去了。 “然于礼法之上,确有商榷之处!” “太宗文皇帝靖难定国,迁都北京,天子守国门,社稷死君王!此乃我大明风骨所系,万世之基业!其功德巍巍,与国同休,正合‘太宗’之实!” “‘太宗’二字,非但无损文皇帝半分威名,反而彰显我大明正统一脉相承,万世不移!” 周延儒越说越顺,思路也彻底打开。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望着眼前的衮龙常服。 “今陛下励精图治,欲扫平内外之患,重振天朝,正是要继承文皇帝北征之武功,南下之雄心!” “正名,方能正言;正言,方能正行!” “将庙号复为‘太宗’,便是向天下昭示,陛下将如太宗文皇帝一般,以此赫赫武功,重铸我大明失落百年的荣光!” “此非改祖制!” 周延儒的声音陡然拔高,斩钉截铁! “此乃复正统!是顺天应人!是继往开来!” 这一番话,掷地有声。 硬生生将一个“更改祖制,大逆不道”的弥天罪过,扭转为“继承先祖遗志,重开盛世”的宏大叙事。 朱由检看着眼前这个面红耳赤的礼部尚书,看着他眼中的狂热与野心。 他要的,是一条能帮他咬碎旧秩序,撕开新局面的疯狗。 周延儒,显然非常的符合,才智皆是上等,最重要的是他对权势的渴望。 “复正统……” 朱由检咀嚼着这三个字,缓缓坐回御座之上。 伸手再次拿起那方刻有”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玉玺。 “周爱卿,言之有理。” “太宗文皇帝一世英雄,若知后人能懂他这份心思,九泉之下,亦可瞑目了。” 话锋陡然一转。 “既如此,此事,便交由礼部去办。” “不止是庙号,还有太庙的位次,相关的典仪,给朕一桩桩,一件件,全部理顺了!” “朕既然梦见了,就不能对祖宗装聋作哑。” “朕要让天下人,让草原上的豺狼,让南边的蛮夷都知道——” “大明的赫赫武功,回来了。” 这哪里只是一个庙号?这是皇帝要对整个士大夫阶层的意识形态动刀子! 从此以后,大明朝堂的最高纲领,不再是“垂拱而治”,而是“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宣言! “臣,领旨!” 周延儒重重叩首。 “臣回去便召集部属,遍查典籍,拟定万全章程,必不负陛下之托!” 朱由检微微颔首,将手中的玉玺放回原本的位置。 “这件事,办好了……” 他顿了顿,语气随意。 “如今国事繁杂,内阁确实有些忙不过来了。” “是时候,添把椅子了。” 周延儒的心脏猛地一攥! 添把椅子! 这是承诺! 是天宪! 只要他能把这桩足以掀翻朝堂的“逆案”办成铁案,他周延儒,就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位内阁大学士! “臣……臣叩谢陛下隆恩!” “臣,必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去吧。”朱由检挥了挥手。 周延儒千恩万谢地躬身退出。 直到走出乾清宫,被外面乍暖还寒的冷风一吹,意识才恢复清醒。 他的脚步,却比来时更加轻快,也更稳了。 太宗?成祖? 管他叫什么! 只要能让他周延儒一步登天,位列中枢,别说叫太宗,就是叫圣祖,他也敢在朝堂上跟那帮清流御史骂上三天三夜! 乾清宫内,朱由检的目光穿透了宫殿的重重阻隔,越过巍峨的城墙,越过边关的长城,看到了那个纵马漠北、气吞万里的永乐大帝。 “太宗……” 他喃喃自语,眼底闪烁着炽热的光芒。 “高祖父,您当年改庙号,是为了一己之私。” “如今朕改回来,是为了大明,为了这天下的公心,为了我汉家儿郎的脊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将来朕到了下面,任你老人家打,任你老人家骂,朕都认了。” 光线将朱由检投射在墙壁上的影子拉扯得极长,张牙舞爪,是一条挣脱了所有束缚,即将腾空而起的黑色巨龙。 片刻后,王承恩躬身进来。 他手里托着一盏刚沏好的热茶。 “皇爷。” 王承恩将茶盏轻轻搁在御案一角。 动作轻柔,没有发出丝毫响动。 “坤宁宫派了小火者来。” 朱由检揉了揉发胀的额角。 他从那堆积如山的奏疏中抬起头。 “什么事?” “皇后娘娘差遣来的。” 王承恩斟酌着字句。 他的身子压得更低。 “慈庆宫那位……身子不大爽利,说是染了风寒,这两日憔悴得紧。” 朱由检提笔的手顿在半空。 慈庆宫。 那里住着皇兄熹宗的遗孀,懿安皇后张嫣。 “摆驾。” 朱由检搁下御笔,站起身来。 “叫上皇后,一同去看看。” 周皇后早已在坤宁宫门口等候。 她今日穿了一身素净的月白妆花褙子。 并未盛装。 显然是存了去探病的心思。 不愿给那位孀居的皇嫂添堵。 “陛下。” 周皇后迎上前,行了一礼。 面上带着几分忧色。 “臣妾听闻皇嫂今日连饭都进得少了。” “太医说是郁结于心,外感风寒。” “故而派人去告知陛下。” 喜欢大明崇祯剧本,我偏要万国来朝!请大家收藏:()大明崇祯剧本,我偏要万国来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94章 花信年华颜渐憔,深宫冷寂药檀香 周皇后知道皇帝对这位皇嫂的敬重。 所以她才赶紧派人告知。 朱由检伸手扶起她。 “走吧。” 朱由检没有多言。 他只是迈步朝东六宫的方向走去。 后世《明懿安皇后外传》曾描述她:面如观音,眼似秋波,口若朱樱,鼻如悬胆。 五千美女中选出的魁首。 姿容绝世,德行无亏。 她最终在崇祯十七年于慈庆宫悬梁自尽,以身殉国。 成了明史中少数留下全名的皇后。 (我查资料,她好像是唯一在明史里留下全名的皇后,马皇后名字是推测的。徐妙云名字好像是墓志铭里的。朱瞻基的皇后胡善祥不确定是不是明史记载。所以我就没写唯一。) 慈庆宫。 这里比别处都要冷清。 连宫门口守着的太监,都透着一股木讷。仿佛张嫣的心境一般。 见御驾亲临,一众宫人慌忙跪地接驾。 “都起来,别惊扰了皇嫂。” 朱由检摆摆手。 他制止了太监的高声通报。 殿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混杂着檀香。 闻着让人心里发苦。 隔着一道珠帘。 隐约可见窗下坐着一个人影。 她并未卧床。 那人正对着窗格透进来的微光。 手里摆弄着些什么。 “皇嫂。” 周皇后轻唤一声。 她率先掀开珠帘走了进去。 窗下的人影晃了晃。 慌忙想要起身。 却被周皇后快步上前扶住。 朱由检随后步入暖阁。 他的视线落在那位被后世无数文人墨客唏嘘感叹的女子身上。 张嫣并没有化妆。 那张美丽的脸庞未施粉黛。 显得有些苍白。 因为生病消瘦,原本端庄的轮廓。 多了几分病态的凄美。 她手里拿着几缕彩色的纱罗。 面前的小几上,摆着一尊尚未完工的“堆纱佛”。 这是宫中独有的技艺。 用零碎的彩纱,堆叠粘贴成佛像。 精巧绝伦,却最是耗费心神。 “陛下……怎么来了。” 张嫣的声音有些哑。 带着久病未愈的虚弱。 她想要行大礼,身形摇晃。 “皇嫂免礼。” 朱由检虚抬了一下手。 他示意宫女搬来绣墩。 他并未坐得太近。 保持着一个既亲近又守礼的距离。 “听闻皇嫂身子不适,朕心不安,便来看看。” 朱由检打量着那尊堆纱佛。 佛像眉目低垂。 慈悲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孤寂。 相由心生,那便是张嫣的心。 在这深宫之中。 无儿无女,丧夫寡居。 除了这一尊尊泥塑木雕,她还能寄托什么? “劳陛下挂念。” 张嫣垂下眼帘。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片阴影。 “不过是些许风寒,将养几日便好了。” 她下意识地拢了拢袖口。 想遮掩手背上因操劳而显出的青筋。 那个曾经多次在熹宗面前揭露魏忠贤和客氏过失的女子。 曾借读《赵高传》巧妙讽谏,提醒熹宗警惕宦官之祸的刚烈女子。 如今也变得小心翼翼了。 “皇嫂这手艺,倒是越发精湛了。” 周皇后在一旁打着圆场。 而后目光看向梳妆台的妆粉。 “这‘玉簪粉’的调色,宫里怕是只有皇嫂能做得这般细腻、服帖。” 张嫣勉强笑了笑。 “闲来无事,打发时间罢了。” “若是连这点手艺都没了,这漫漫长日,又该如何熬得过。” 这话一出。 暖阁内静了片刻。 朱由检看着她。 花信年华。(二十八岁) “皇嫂。” 朱由检突然开口。语气里带着问询。 “朕前些日子,让工部新造了一批织机。” “看能不能织出前朝失传的‘云雾绡’。” “或是可以改良针织的速度。” “朕想着,皇嫂最懂这些。” “改日待皇嫂病愈,让人送几台到慈庆宫来,请皇嫂帮着参详参详?” 张嫣愣了一下。 她没想到皇帝会提这个。 “这……后宫不得干政,工部的事,本宫如何能……” “不是公事。” 朱由检截断了她的话。 “是家事。”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 推开那扇半掩的窗棂。 外头的风灌进来。 带着一丝初春泥土的生机。 “朕听闻皇嫂制的‘玉簪粉’,无论寒暑皆不凝结,细腻如脂。还有美容养颜之功效。” “这宫里的尚功局,虽有巧匠,却总是少了几分灵气。” “大明如今要开海,要通商。” “这些精巧的物件,若是能成了规模,那可是能换回大把银子的。充盈国库,改善民生,届时天下人皆要感念皇嫂之功。” 朱由检转过身。 “皇嫂若是身子好些了,不妨帮朕带带那些尚功局的女官。”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总好过整日对着这些泥胎木塑,耗费心血。” 张嫣愕然抬头。 那双早已如死水般的眸子里,泛起了一丝涟漪。 她明白皇帝的深意。 皇帝不是要她做什么工匠。 是想给她找点事做,让她找到自己的价值。 “陛下……” 张嫣的嘴唇动了动。 眼眶微微泛红。 “臣妾……怕是做不好。” “皇嫂当年连魏忠贤那等奸佞都镇得住。” “这点小事还能难得倒皇嫂?” 朱由检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 周皇后也极有眼色地接话。 “是啊皇嫂,妹妹遇到不懂的,也得多向皇嫂请教呢。” 张嫣低下头。 手指轻轻抚摸着那尊未完工的堆纱佛。 指尖微微颤抖。 许久。 她轻轻点了点头。 “既是陛下旨意……臣妾,遵旨。” 朱由检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看着面容有些憔悴的张皇后。 不施粉黛,难掩秀美。 朱由检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不是说他有什么非分之想。 毕竟他是朱由检,熹宗之弟。 僭越之举他做不出。 懿安张皇后也做不出。 只是一种我见犹怜的复杂情感。 (小土知道大家想看什么,写这章,小土也写的心痒痒的,是个男人都受不了这种我见犹怜。 但是主角是朱由检本人,他不能做这种事,张皇后也不能,不然抹黑历史人物。虽然是网文,但是我还是不愿意这样去抹黑这种有气节的人。 所以不能写大家爱看的了。不过等完结了,我可以写个番外,写大家爱看的那种。) 喜欢大明崇祯剧本,我偏要万国来朝!请大家收藏:()大明崇祯剧本,我偏要万国来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95章 义州城头风雨现,君臣离间局势煎 崇祯七年,四月。 辽东的春风,总是来得晚些。 它带着几分未散的凛冽,吹开了义州城头几树不知愁的桃花。 粉白花瓣随风卷落。 它们飘过两面截然不同的旗帜,昭示着这片土地的复杂局势。 城东。 “建州右卫指挥使司”衙门前,金鼓喧天。 一群留着金钱鼠尾、身穿大明服饰的女真人,昂首阔步。 他们腰间挂着的,却是满洲制式的弯刀。 那是阿敏这两个月,刚招募回来的部曲。 旁边,便是大明义州卫的驻地,五步一岗。 那里列队的兵卒,穿着鸳鸯战袄,头戴红笠军帽。 那是伊多隆麾下的归降部众。 如今,他们是大明义州右卫的官军。 两股人马。 同饮义州水,同食大明粮,如今却有着不同的职责。 “啪!” 一声清脆的鞭响,撕碎了午后的宁静。 长街之上。 一名身着鸳鸯战袄的年轻步卒,捂着脸倒在尘土里。 “瞎了你的狗眼!” 马背上的阿敏,满身酒气。 他身上那件崭新的绯色官袍敞着怀,露出里面护心毛浓密的胸膛。 手里那根镶着金丝的马鞭,直指地上那名小卒。 “本指挥使的马你也敢挡?” “不想活了?” 阿敏打了个酒嗝。 胯下的枣红马烦躁地刨着地,铁蹄距离那小卒的脑袋,不过寸许。 四周的阿敏亲兵,非但没拦着。 反而爆发出一阵哄笑。 “贝勒爷……哦不,指挥使大人。” 一名亲兵阴阳怪气地凑趣。 “这可是多隆那小子的兵。” “你看他那身皮,穿在身上也不嫌硌得慌。” 地上的小卒挣扎着想要爬起,手刚摸到腰刀。 “想拔刀?” 阿敏猛地勒马。 战马人立而起,硕大的蹄子就在那小卒头顶晃动。 “来啊!往这儿砍!” 阿敏拍着自己的脖子,唾沫星子横飞。 “老子是大明皇帝亲封的建州右卫指挥使!” “你个小小的兵卒,敢动上官?” 那小卒憋红了脸。 手在刀柄上颤抖,却始终没敢抽出来。 “住手!” 一声断喝,从街角传来。 伊多隆大步流星而来。 他亦穿着一身大明三品指挥使常服,胸口绣着老虎补子。 身后跟着数十名亲卫。 人人手按刀柄,杀气腾腾。 多隆看了一眼地上捂着脸的部下。 他牙关咬紧,腮帮子鼓起一块坚硬的轮廓。 多隆快步上前。 他将那小卒扶起,交给身后。 这才转过身。 抬起头,直视马背上的阿敏。 “阿敏指挥使。” 多隆的声音低沉。 “义州城内,纵马伤人。” “即便你是指挥使,也违了大明军律!” “军律?” 阿敏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他俯下身。 那张满是横肉的脸逼近多隆,酒气喷了多隆一脸。 “多隆,你个叛徒。” “也配跟老子讲军律?” 阿敏用马鞭轻轻拍打着多隆的脸颊。 侮辱性极强。 多隆身后的亲卫们“呛啷”一声,齐齐拔刀出鞘半寸。 多隆猛地抬手。 他止住了身后的躁动。 但他放在刀柄上的那只手,青筋暴起,在手背上蜿蜒盘结。 “我是叛徒?” 多隆没有躲开那根马鞭。 他只是盯着阿敏。 “那你阿敏现在算什么?” “你那绯袍上绣的,难道不是大明的老虎?” 阿敏一愣。 随即放声狂笑。 “哈哈哈哈!” “老子跟你不一样!” 阿敏直起腰。 他傲然环视四周。 “老子是被大明皇帝请过来的!” “我是建州右卫指挥使!” “是袭了我阿玛舒尔哈齐的职!” “老子身上流的是爱新觉罗的血!” 阿敏猛地一指多隆的鼻子。 “而你,多隆。” “以前是我的奴才,现在当献城给大明的狗!废物东西!” “狗,永远是狗。” “见到主人,就得摇尾巴!” 周围有几个不怕死的百姓看着热闹,指指点点。 多隆胸膛剧烈起伏。 小不忍则乱大谋,自己留守驻扎此地,全面监视阿敏的一举一动。 阿敏是大明皇帝的一步棋。 这步棋没走完之前,绝不能毁在自己手里。 “阿敏指挥使说得是。” 多隆松开握刀的手。 他后退一步,抱拳行礼。 “本将这就带人回去,严加管教。” 说罢,他不再看阿敏一眼,转身喝令部下。 “走!” 多隆带着人,伴随着阿敏肆无忌惮的嘲笑声,狼狈离去。 看着多隆远去的背影。 阿敏啐了一口浓痰。 “呸!软骨头!这样都忍得住!” “走!今儿个高兴,不醉不归!” 阿敏一夹马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带着一众亲兵呼啸而去。 盛京皇宫。 皇太极靠在铺着虎皮的软塌上。 他瘦了。 那件曾经撑得满满当当的战袍,如今穿在身上显得有些空荡。 “大汗。” 范文程跪在榻前,汇报着义州传回来的密报。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 “说。” 皇太极闭着眼。 手里转动着一串念珠。 “又有一些部众,偷偷跑去阿敏那里了。” 皇太极手里的动作一顿。 “崩!” 那串在这个满洲枭雄手中盘了数年的念珠,猛地断裂。 几十颗珠子滚落在地。 在大帐内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它如同人心破碎,散落一地。 皇太极缓缓睁开眼。 建州右卫。 舒尔哈齐。 朱由检那个小儿。 这是在挖爱新觉罗家的祖坟啊! 这是在告诉天下所有的女真人。 他皇太极,是那个篡位夺权的逆贼。 而那个被活捉的废物阿敏,反而成了所谓的“正统”。 “咳咳咳……” 皇太极剧烈地咳嗽起来,脸上泛起一阵不正常的潮红。 “大汗保重龙体!” 范文程连忙膝行上前,想要为他顺气。 皇太极一把推开范文程的手。 他抓起榻边的药碗,一饮而尽。 苦涩的药汁顺着喉咙流下。 它稍稍压住了胸中的火气。 “好手段。” 皇太极把空碗重重顿在案几上。 “阿敏不死,我八旗人心难安。” “可若是现在发兵去打义州……” 皇太极摇了摇头。 明军既然敢把阿敏摆出来,就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强攻,只会正中下怀。 “大汗。” 范文程直起身子。 他那张儒雅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狠戾。 “既然明廷想用阿敏来恶心咱们。” “咱们何不将计就计?” 喜欢大明崇祯剧本,我偏要万国来朝!请大家收藏:()大明崇祯剧本,我偏要万国来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96章 离间巧计引祸端,阿敏府内血光翻 皇太极抬眼看他。 “计将安出?” “借刀杀人。” 范文程的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极低。 “阿敏在义州飞扬跋扈,仗着他那个建州右卫指挥使的虚名,几乎是日日都在折辱伊尔根觉罗·多隆。” “就在前几日,阿敏当街纵马,亲手打伤了多隆的兵,指着多隆的鼻子骂他是献城求荣的狗。” “阿敏恨多隆开城之仇,如今这两人平起平坐,势如水火。” 皇太极摸了摸身下的虎皮。 “你是说……” “多隆降大明,根基未稳,他最需要的是功劳,最怕的,就是被排挤。” 范文程那双眸子深处,藏着算计。 “若阿敏死在义州……” “若刺杀阿敏的凶手是多隆。” 皇太极接过了话茬,声音里透着快意。 “那阿敏麾下那些亡命徒,必会认定是多隆嫉贤妒能,痛下杀手。” “届时,两虎相争。” “义州城内,必生内乱!” 范文程躬身。 “大汗英明!” “只要义州一乱,便是咱们的机会!” “即便一时夺不回城池,也能借阿敏这条命,彻底斩断南朝皇帝的算计” “更要让天下人看看,背弃大金,投降大明的走狗,就是这个下场!” 皇太极靠回软塌。 闭上眼,已经看见了阿敏的血,溅满义州府衙的场景。 “准。” “找些生面孔混进去,做的干净些。” “奴才遵旨。” 范文程领命而退。 皇太极弯腰,从地上捡起一颗滚落的红玛瑙念珠,红得像浓稠的血。 义州,是夜。 建州卫指挥使府,灯火通明,喧嚣震天。 正厅内,酒气混着肉香。 十几张桌案凌乱排开,坐满了阿敏这段时日“招揽”回来的旧部,还有些闻风投靠的散兵游勇。 主位上,阿敏满面油光,怀里紧紧搂着两个不知从哪找来的萨里甘(女真女子)。 他面前的桌上,烤全羊的油脂还在滋滋作响,旁边摆着一坛坛大明的佳酿。 “喝!” 阿敏举起巨大的牛角杯,大着舌头嘶吼。 “都给老子敞开了喝!” “有吃有喝,快活快活!” 底下众人立刻举杯响应,各种阿谀奉承之词,潮水般涌来。 “指挥使大人才是天命所归!” “跟着大人,顿顿有肉吃,天天有酒喝!” 阿敏推开怀里的美人,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一脚踩在凳子上,酒水洒了一身。 “多隆那孙子,就是个废物点心!” “老子当着全城人的面,踩着他的脸骂他是狗,他连个屁都不敢放!” 阿敏狠狠啐了一口。 “义州城,有我阿敏,就不能有他多隆!” “他一个献城投降的软骨头,凭什么跟老子平起平坐?” “只要老子在义州一天,他就得给老子趴着!当狗就得有当狗的样子!” 就在他吼得最得意的时候。 人群中,一个新近投靠的部众,缓缓端起了酒碗。 那是个身形瘦削的汉子,脸上带着一道疤,神情一直很沉默。 此刻,他抬起了头。 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醉意和恭顺,只有野兽盯住猎物时的凶残。 “哐当!” 酒碗被他狠狠砸在地上,碎裂声刺耳。 “狗贼阿敏!” 汉子从怀中闪电般摸出一把短刀,发出暴喝。 “我家将军忍你,是为大明大局!你竟敢如此得寸进尺!” 这一声怒吼,炸得满堂喧哗戛然而止。 阿敏甚至还没反应过来,那汉子已经如离弦之箭,掀翻面前的酒桌,直扑主位而来! “兄弟们!动手!” “宰了这狗杂种!” “杀!” 人群中,同时有十几名伪装成“旧部”的刺客撕下伪装,纷纷抽出藏在靴筒、腰间的利刃,从各个方向朝着阿敏杀去! 变生肘腋! 整个大厅瞬间化作战场! “来人!来人!” 阿敏身边的亲兵慌乱拔刀。 那两名美娇娘更是发出刺破耳膜的尖叫,瘫软在地。 阿敏毕竟是在尸山血海里滚出来的,求生的本能涌出。 “妈的!” 他怪叫一声,根本顾不上什么威严,身子一矮,狼狈不堪地就地一滚。 像个肉球,直接滚到了桌案底下。 “哆!” 那柄索命的短刀,几乎是贴着他的头皮飞过,狠狠钉在他刚才坐的太师椅靠背上。 “多隆!!” 桌子底下的阿敏,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 “你个狗娘养的!你敢跟老子玩阴的!” 大厅内彻底乱成一锅粥。 刺客们刀刀致命,凶悍异常,转眼就砍翻了七八名亲兵。 但阿敏的亲兵也不是吃素的,仗着人多,紧紧将刺客们挡在桌案之外。 刀光飞舞,血肉横飞! 为首的刺客眼看久攻不下,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点子扎手!撤!” 他虚晃一刀,转身就想带人冲出大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已经晚了。 “砰!” 大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一队手持劲弩的士卒,瞬间封死了所有出口。 负责盯着阿敏的一队明军将府邸团团围住。 冲在最前面的五名刺客,瞬间被射成了血葫芦,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重重栽倒在地。 剩下的刺客见突围无望,状若疯魔,返身还想去杀阿敏。 前后夹击之下,除了当场毙命的,剩下的全被卸掉兵器,紧紧按在地上。 那名为首的刺客浑身是血,兀自不甘地对着阿敏狂吼。 “阿敏!你这条疯狗!多隆将军不会放过你的!” “我们就算是做了鬼,也要看着你是怎么死的!” 阿敏此刻才敢从桌子底下爬出来。 他头上的官帽歪了,发髻散乱,华贵的绯色官袍被撕开一个大口子,狼狈得像条丧家之犬。 他冲上去,一脚狠狠踹在那刺客的脸上。 “砰!” 刺客满口牙齿混着血水喷出,脸颊瞬间塌陷下去。 “多隆的人是吧?!” 阿敏胸膛剧烈起伏,喘息声粗重如破旧风箱。 “好!好得很!” 阿敏带着部众,怒冲冲的向着义州右卫驻地而去,火把连成了两条蜿蜒的长龙。 “多隆!你个缩头乌龟!给老子滚出来!” 阿敏骑在高头大马上,手里提着还在滴血的钢刀。嗓门大得如刚被捅了一刀的公牛。 他肆无忌惮地叫嚣着。 喜欢大明崇祯剧本,我偏要万国来朝!请大家收藏:()大明崇祯剧本,我偏要万国来朝!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