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尊:奸宦》 第90章 贫道青云 这一串问题砸下来,青云子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一,刚才已经说过了,大人有济世之心,吾也有匡扶天下之意。这岂不是天作之合?” “二,大人现在已经走进了死胡同。不破不立。应当置之死地而后生。” “三,我想要的很简单,和大人一样单纯。我只要海清河晏,天下太平,众生脱离苦海,远离戕害。” “……” 青云子的回答很空很大,但每一句都踩在了沈锦程的心上。 在经受过这么多磨难之后。 有一个人从石头缝里跳出来对她说,我完全理解你,欣赏你,还会帮你。 这让人如何不惊喜? 只是这种人很少啊。 不是真正的知己,就是杀猪盘。 嗯,不知道这青云子是什么? 沈锦程笑了几声。 “你再告诉我为什么今日不要去礼佛。” 青云子慢条斯理道:“此去佛光寺120里,今早出发,晚上才到,舟车劳顿。” “再者大人不是信佛之人。去也是浪费时间。不如在京绸缪。” “再次,贫道是道士不想去佛寺。” “最后,大人新年给皇上写贺表了吗?若从佛光寺回来,再上贺表可就过了年了。” “那就不诚心啦!” 沈锦程愣了一秒。 每年新春之际,群臣都要向皇上进贺表。只是今年很特殊,皇上久不临朝。 流言四起。 官员们风向一转,贺表都写给顾阁老了。 沈锦程不想再去攀附顾璘,自然不会写什么贺表。 但是给皇上写贺表,她现在也觉得没有必要。 楚璁现在不仅失权,还可能傻了。 写也没用。 这些信息这个道士自然是不知道的。 沈锦程笑而不语,也没打算向她多解释。 青云子似乎看透了她的想法, 她继续道,“大人,天上的紫薇星虽然暗淡,但没熄灭也没陨落。” “其明暗全系于您这颗孤星之上。您若肯给她借点光,对您对她都大有裨益呀。” “这便是转机了。” 这话玄之又玄。 细细琢磨,又能品出些意思。 陈锦程不自觉的沉吟,“没有熄灭,也没有陨落……” “这也是你算出来的?” 青云子点头,“这是我观星看出来的,八成准。大人不要对那位起了轻视之心。” “古有勾践卧薪尝胆,焉知那位不是?” 沈锦程觉得现在的情况有点奇妙。 她和一个神棍聊得头头是道。她说点什么,那边好像都懂一样。 还能像模像样的给她出谋划策。 她俩的信息一点都不互通。 没道理呀。 沈锦程有点震惊,又有点想笑。 她不自觉感叹, “青云子,你还真是个奇人。” 道人对她的夸奖也很受用, 脸上露出矜持的笑容。 “过奖。” 沈锦程话音一转,又挑起了刺, “你这话说的玄妙,让我心里也打鼓。但是有一点我是不信的。如今我自身难保,怎么给别人借光?” 青云子应对自如, “我正是看见大人的危机,才来助您。若是没有我,大人自然是凶多吉少。但贫道既然来了,大人的运势自然不可同日而语。” 见她气定神闲的模样,沈锦程啧啧称奇。 这人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她都不好意思说这种吹嘘自己的话。 陈锦程笑问,“那你要如何助我东山再起?” 青云子摇头, “东山再起,还得从长计议。第一步,您便先回去把这贺表写了。” 这话好务实! 陈锦程想了想。 反正去佛光寺也只是装装样子而已。不如听她的回去,碰碰运气,给皇帝写道贺表。 万一楚璁真的是在装孙呢! 两人难姐难妹,说不定还真能合作。 又与青云子聊了几句,沈锦程彻底被她恭维高兴了。 观现在天气, 风清日朗,鸟鸣悠悠。 河上白雾散去,露出远方青山的轮廓。 如此美景,何不设宴! 打定主意不再赶路,沈锦程吩咐仆人在河边设宴。 她要款待青云子。 她的决定来的突然,但也没有人反对。 仆人们搭桌架椅,设帐架炉, 将这几日的物资都在河边摆上烹煮。 一时忙得不可开交。 沈锦程的三位内眷,便戴了面纱,设了围帐,在另一处晒太阳。 陈度香以前是乐师,拿了琴出来奏乐。 一时,暖阳融融,仙音袅袅, 好不快活。 沈锦程与青云子在河边倚着小几对饮。 地下铺着厚厚软垫,小几上是红泥小炉,上边煨着黄酒。 两人对酒相谈, 沈锦程非等闲之辈也没有架子,青云子也是一个有玲珑心窍的奇人异士。 两人谈天说地,说东说西,聊得开怀。 最有意思的是,青云子煞有其事的跟沈锦程说自己抓鬼的事。 逗得她哈哈大笑。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陈锦程抿了一口酒打趣, “青云子,你也曾是个读书人。子曰不语怪力乱神。你怎么还抓上鬼了?” 青云子和着琴音敲着节拍,闭着眼摇头晃脑。 她缓缓道: “正是因为勘破此间,我才入了道门。可以算命,为什么不能抓鬼?” 沈锦程笑问,“那你看我是人是鬼?” 青云子睁开了眼睛,一本正经, “我看你是仙女。” “?” “哈哈哈哈哈哈哈!” 沈锦程笑的呛了酒。 她当年要是有青云子谄媚的功力,也不至于和楚璁闹成这样。 那人丝毫不觉得自己搞笑,她正色道: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当年立志修道,并非因为厌倦红尘,而是因机缘巧合,元魂出窍,神游太虚,见了真正的天宫。” “哦?” “那天宫是什么模样?” 青云子挑眼看她, “天宫人人都能飞天遁地,伎乐天还能分魂拘在镜子里唱歌跳舞,人人都能在家聆听仙音。 还有那仙舟,带着一船仙人,在天上飞,日行几千里……” 陈锦程听得饶有兴趣,青云子想象力非常丰富。 那会唱歌的镜子不是电视机吗? 那仙舟不是飞机吗? 她不去当一名科幻作家真是可惜了。 青云子继续:“天宫,无饥馑之苦,无寒暑之迫。人人安居,路不拾遗。” 沈锦程挑眉,“听起来倒像是书里的大同世界。” “不止于此。”青云子缓缓摇头, “我问你仙人之王是谁?” 陈锦程按照对道教的粗略了解,试答道:“三清?” 青云子摇头,“我去的天宫不是这样。” “天宫无君无王,亦无等级,各司其职罢了。” “什么?” 沈锦程执杯的手一顿,心里掀起波涛。 人人平等! 这个时代,终于有人和她共鸣了。 但却以这种滑稽的方式。 青云子继续描述她的太虚见闻, “天宫不靠一人之心决亿兆人之命运。她们依靠规矩,顺从天道。” “正因见过那般和乐融融的景象,回看这人世间,才觉不值,亦觉不配。” “不值的是,众生皆苦,竟以为命该如此;不配的是,我等饱读诗书,却只知争权夺利,从未想过,这世间或许还有另一种活法,另一条路。” 沈锦程举杯的手,停在了半空。 河风拂过,炉上的酒沸声不知何时已歇,只余一片寂静。 沈锦程没有说话, 她将手里的杯盏与青云子的酒杯碰了碰,轻声道:“敬你,敬天宫。” 喜欢女尊:奸宦请大家收藏:()女尊:奸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1章 好风凭借力 直到日头偏西,一行人才收拾东西打道回府。 冬日虽然肃杀萧条,但寒冷让人清醒,亦足以畅叙幽情。 下午启程,天色将黑才到府。 沈锦程给青云子安排了一间客房,每月另发月钱供养。 一月30两纹银。 安置好众人,沈锦程独自去了书房。 宣纸铺案,提笔悬空,她一时怔忪,不知该写什么。 墨汁吸的太满,迟疑的这几分钟,墨水滴下将纸浸黑了。 沈锦程将纸揉成一团,扔到地下。 “……” 她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 沈锦程对楚璁的感情非常复杂,之前逼迫她的时候,恨不得她死。 但她现在落难,又有几分懊悔。 沈锦程一直想去看她,但苦于没有机会。 事到如今,再回首,她与张安仁有爱但不是同路人,与楚璁恨海情天但也有很多共同利益。 但归根结底,她们两种势力,哪一种都是落后腐朽,不足为伍。 两厢制约,大宁这艘破船还能继续开下去。 一旦一方做大,就会变成船毁人亡的灾难。 可惜,她太晚明白这个道理。 思索几秒,沈锦程笔走龙蛇, 一气呵成写下一篇贺表。 大意是, 新年到了,皇上又长一岁,祝您龙体安康,天天快乐啊。 臣天天将陛下挂念在心里的,时时刻刻都在为您祈福。新年里,臣祝陛下喜乐平安,祝大宁风调雨顺,四时和畅。 陈锦程反复读了几遍,确保不会踩雷。 这内容既要吉祥,能得楚璁的好感,也不要过于肉麻引的张安仁不高兴。 这样应该没问题吧? 又看了几眼,沈锦程将纸折好,熏香,密封。 明天腊月二十九, 她30亲自送到宫里去。 她琢磨几下, 给楚璁写了贺表,不给张安仁写也不好。 上次不欢而别后,又过了一个月。她的月份已经很大了,怀的还是自己的孩子。 不能亲自去看,怎么也要送点东西。 她是个大女人,肚量要大。 不能因为张安仁不找她,她也不去。 思考几秒,沈锦程提笔又写。给张安仁的信,长很多,用词也露骨的多。她请张安仁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不要放弃她。 如今她已经想明白,会坚定支持她们。 大年初一她会亲自上门拜年,不知道方不方便接待? 拿起信笺,沈锦程轻轻吹着墨迹。 她吹过的文字柔情蜜意,可眼底却没有温度。 今天遇到青云子后,沈锦程心中压顶的乌云被清风吹散。 她想了一些以前自己不敢想,亦不会想的事。 之前,楚璁和顾璘两座大山一直压在她头上。 她不信服其中任何一个人,只是在里边盘旋借势。 那个道士,说她贵不可言,是真正能拯救苍生的贵人。 为什么,不能是呢? 她比这两个人更有资格站在顶端,引领时代。 她的格局眼界,要领先她们几百年, 什么楚璁,什么顾璘,什么张安仁! 这些短浅自利之辈,道理说不通,合该造她们的反。 从写下投辽的信后, 沈锦程就想明白了。 她不仅要权力,更要操控天下的权柄。 她可以卑鄙,可以无耻,可以狠毒,可以谄媚, 但只要达到目的。 那么她就是历史里千岁万年颂赞的圣王。 对于未来的路,她脑子里有个模糊的轮廓,但一直下不了决心。 今天这个道士找上门,告诉她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告诉她她才是希望。 这岂不是天意?! 沈锦程已经决心要投靠辽国。 立住脚之后,借兵杀回来清君侧,逼退顾璘。 她当摄政王,不夺她的皇位,不动楚姓的江山。 楚璁应该感恩戴德吧! 最后,一个孩子的降临,将为她奠定真正的、无可挑剔的权威。 而楚璁,除了接受这份“善意”,别无它选。 * 大年三十。 一早,沈锦程就坐着小轿,去了宫里,给皇上送贺表。 今年皇宫很是冷淡,往年给皇上拜年的队伍,长长的望不到头,今年只有零星几个人。大多是寒门出身的官员。 队伍还掺着几个家仆打扮的。 沈锦程目光扫过,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派仆人给皇上送贺表,这是很不诚心了。 楚璁还得势时,谁敢这样欺她,如今真是墙倒众人推。 沈锦程掀开衣袍,踏进了殿里。 她一进门,殿内收发信函的女官齐齐望了过来,排在前边的人也不自觉为她让了一个位置。 坐在桌上最中央的女官最先反应过来,她站起来招呼, “哟,这是…沈学士!稀客呀,稀客!” “新年好啊。” 沈锦程和气地跟她问好。 这个女官面生,白面圆脸,看着敦厚。 自从楚璁被刺后,她身边的人都换了一茬。和外朝打交道的内宦都是皇上的亲信,这人应该也是在楚璁身边伺候的。 看她的衣服,像司礼监。 女官一团和气地走了过来,“新年好,您这是来给皇上拜年了?” 按照惯例,沈锦程掏出个福袋给女官塞了过去,里边装了小袋金豆子, 她笑道:“是呀,来上贺表。不知道今天能不能面圣?” 女官抓着福袋,手指头一摸圆溜溜的小豆子一下就明白了,顿时眼睛笑的睁不开。 多新鲜啊,如今都没人来宫里沾晦气, 沈锦程不仅亲自来上贺表,对皇帝身边的人也照常恭敬。 照规矩,她今天得来偏殿接待拜访的群臣,往日这可是个肥差。 今年特殊,冷清清的没有油水不说,皇上不得势,她这种伺候人的内宦也连带被看不起。 女官收好福袋,笑道: “陛下龙体不适,今年没有这项安排呢。不过沈大人的一片拳拳之心,我一定上报皇上。” “那真是多谢。” 沈锦程又与这女官寒暄了几句,打听出来,她叫李立,以前在司礼监干杂活。 傅清霜倒台后,她手底下那帮人被打杀了许多, 这人便是从底下抓上来填补的。 寒暄几句,沈锦程就把李立拉到一旁闲聊去了。 新年,得势的人都在热闹的地方,这个冰屋子连炭火都不烧,可想这帮人是多么落魄了。 喜欢女尊:奸宦请大家收藏:()女尊:奸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2章 大年三十 沈锦程明知故问,“这是怎么了,你们在这里忙活一早上,怎么连个炭火都不烧?” “往年这里可是热火朝天呀!” 李立连连摆头,语气带着些怨念, “别提了,我们这些伺候人的。又没个主子在,哪配的上用宫里的炭火?” “您可不能妄自菲薄。就算伺候人,您伺候的也是皇上。想当年,傅女史多风光。就算内阁首辅都要给她面子” 李立低低笑了两声,“您也知道是当年了。现在哪还有我们这些阉人的位置。” 沈锦程出声宽慰, “陛下,就是身子弱不爱管事。要是身子舒坦了,那可就大不一样了。” “就靠你们好好照顾陛下了。” 李立也应景生情地叹了口气, “哪那么容易。” “不讲这些,不讲,不讲。” 沈锦程不经意问道:“对了,如今的掌印,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她不跟你似的面熟,我之前都没见过她。” “她呀,别说您没见过,我这个在内庭长大的都没见过呢!” “呀?这么奇怪。听着像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可不是嘛。有时候我们都怀疑,她到底是不是阉人。她可爱去后宫了。堂堂一个掌印,不在皇上身边伺候着,天天去容贵妃宫里,这像什么话啊!” 沈锦程怀疑自己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这是一袋金豆子能说的吗? 她支吾两声,“这……陛下不觉得不妥吗?” 李立欲言又止,接着又长长叹了一口气, “陛下……” “哎!” 沈锦程拍了拍她的肩膀,“我懂!我懂!” 说完沈锦程面露忧郁,“既然如此,那我们的贺表能送到皇上手里吗?” 李立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头。 她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注意,小声道:“一会我们就送内阁去了。” “她们要亲自看都谁给皇上写贺表了。估计是节后算账吧!” “什么!” 沈锦程装作震惊,“那您还是将贺表还我吧!” 李立笑道:“还,还,还。” “别人的不好说,您的还能不还吗?” 沈锦程愁眉苦脸, “惦念陛下许久,如今跟隔着天堑一般,不通音信,真是痛苦。” “没事,您要是不介意,将信拆了给我看。我背下了给陛下念。” 沈锦程这倒是惊讶了, “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您了!” “不麻烦,我知道沈大人是个好的。这点事算什么。就算您不提,我回去也要跟陛下大说特说呢!” 沈锦程冲她拱手,“那就多谢了。” 沈锦程不知道竟有这样的意外之喜。本以为上贺表是个没用且惹腥臊的事,没想到居然遇到这等人物。 果然有没有用,要做了才知道。 沈锦程将贺表要了回来,拆开后给李立看完,就撕碎带走了。 沈锦程走后,偏殿立刻冷清下来。 以李立为首的一群女官,在殿里呵气跺脚,又等了一个时辰。 实在无人,几位女官便将寥寥十来封贺表整理出来,送到了内阁。 刚收了金豆子的李立心情颇好,先回住处将金豆子藏了,然后脚下踩着风回了泰安宫伺候皇上。 今天可是大年三十。 宫里没个节目不说,帝后还被软禁,贵妃被内宦霸占。 真是倒反天罡啊。 回去时,李立路过了容贵妃的宫殿,那边敲敲打打,似乎在演戏。 那是这座皇宫里唯一热闹的地方。刘向已经毫不避讳地宿在那里了。 想到毫不知情的陛下,李立心里气愤难耐。 等着吧,邪不压正。 与喜气洋洋的贵妃宫殿相比,泰安宫就肃静很多。 气派的大殿被士卒围的像铁桶一样,看着肃杀又冷酷。 李立看着那座囚笼,自己也怵的慌,她平日也陪着皇上在里边。 今天若不是按照惯例,需要陛下的人出面接待,她也没这个机会出来。 搜查好几次后,李立被放了进去。 大殿的暖香中夹杂着浓重的药味,苦涩又辛辣。 李立往里走,纱帘后,有一个单薄的人形躺在榻上假寐。 桌边小几放着一碗凉透的药。 “谁?” 榻上的人听见动静很快惊醒。 李立跪在床边请安,“陛下,是奴才回来了。” 楚璁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哦,是你。你干什么去了?” 按照吩咐,李立是不许告诉皇上她今早干嘛去的。 但是想到收的那袋金子,还有如今陛下的困境。她若真的这么听话,以后就要伺候废君一辈子了! 想想傅清霜多么风光,焉知她不会是第二个呢! 李立没有回话,而是没规矩地往大殿四处张望,语焉不详。 “我…我……今天年三十啊。” 楚璁敏锐地发现了些异常, 她睁眼看这个奴才,“哦!都三十了。怎么都没人给朕拜年。” “内阁呢,皇后呢,怎么都不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楚璁按照惯例说几句疯话,“怎么都没人来看朕!顾阁老在哪里,让她过来!” 李立连忙安抚, “哎哟,陛下!年三十可不兴喊阁老过来,吃团圆饭呢!” 陛下生病之后,因为头疾,情绪越来越失控,有时候疼极了还会打骂人。 刘向被打了几次后就不爱来了。 但是李立心里跟明镜似的,刘向走了之后,陛下从来没打过她们这种宫里长大的老人。 都说陛下,疯了。 但她知道,陛下没疯。 “什么团圆饭!怎么不跟朕吃!快将刘向叫回来!朕要过年!” 说完楚璁又暴躁地开始砸东西。 “皇上!皇上!” “别生气,今天有人跟您拜年!好多好多呢。这不是刘女史考虑您身体不好才没让见。” 楚璁一脚将李立踹开。 李立被踢飞好远,楚璁用了一分力,她自己飞弹了九分。 李立倒在地上吆喝。 这样一通动静,后边干活的女官都出来了。 见李立倒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样子,都有些害怕。 皇上发起疯来,不分青红皂白地打人。更可怕的是,有一次还拿着剑追人要砍。 见人来齐了,楚璁指着其中一个最有排面的宫女,不虞地眯起了眼睛, “你过来。” “陛下……” “过来!” 那女官心不甘情愿地走了过去,刚一靠近,楚璁的巴掌就招呼上了她的脸。 “给朕把刘向叫过来!” 女官捂着脸哭嚎,“陛下!奴才也叫不来人啊!” “叫不来你就一直受打。去不去?” 说完楚璁一脚踢上了她的膝盖,将她踹翻。那边倒地呼痛,这边楚璁红了眼睛, 她抱着头蹲下,声音痛苦, “朕的头好痛!痛!痛!” “把剑给我!我要砍了这个邪祟!” “她对我吐了邪气!!” “剑,给我剑!” 说完楚璁起来找剑。在大殿里疾走,披头散发。 那柄宝剑本已被众人藏好,但刚才没注意,李立去后边将它从柜子里翻了出来。 在众人目瞪口呆之下,她将剑给皇上亲手送上。 “皇上要杀就杀奴才吧。” “也算全了奴才的忠心。” 楚璁欣喜若狂地举着剑,却将李立一脚踢开,她对准倒地的女官,“滚!朕要杀了这个邪祟!” “待会再找你算账!” 李立抱住楚璁的脚,她对着其她人大喊,“快跑啊!” “皇上发病了!” 这么一喊,所有人做鸟兽散全都跑出了殿外。就算在外边吹冷风也不敢再进来。 喜欢女尊:奸宦请大家收藏:()女尊:奸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3章 作精过年 等人都散了之后,楚璁扔掉剑,颓然地倒上了床。 她没发狂,也没说话。 就好像无事发生一般开始睡觉了。 李立跪在地上有些拿不准皇上的心思。 看见扔在一旁的剑,又想起今早的金豆子,天姥姥,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钱。李立想起傅清霜,威风无比。 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接近皇上,难道她也要当个废物,一直陪在废帝跟前提心吊胆吗? 沈学士找上门了,这不是她的机遇吗? 想了许久,李立额头冒出了豆大的汗。 不再纠结,她果断地拿了宝剑,朝着自己的胳膊来了两剑,并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皇上!饶命啊!!!” “饶命!” 榻上的楚璁被这一嗓子逗笑了,她直起身看着跪在身下的人。 她有点印象这个干杂活的家伙。是宫里的老人,但冒冒失失,不太灵光,没想到今天还有这一招。 楚璁瞥她一眼,也不再装, “污蔑我做什么?” 时间紧急,李立全部摊牌,“陛下……今日奴才是去外殿收贺表了。只有十来个小官来,还有的是派家仆送的。那几个人是,吏部的何秋武,工部的李琦。” “奴才都替您一一记好了。” 楚璁揉了揉额头,“好奴才,捡重要的说。” “主子,今日沈学士,亲自来送贺表了。” 楚璁一时倒不知道,她问道:“哪个沈学士?” “沈锦程。” “她怎么成学士了?” “她如今被发配去翰林院了。” 楚璁沉着脸没再说话。 “陛下,奴才将沈学士的贺表都背了下来,您可要听?” “不必。” 说完,楚璁闭上了眼睛,不知在思考什么。过了几分钟之后,外边渐渐嘈杂起来,刘向的声音远远传来。 “陛下怎么样了?” “今日怎么不吃药?你们这些狗奴才,天天偷懒!” 楚璁冷笑一声,从榻上翻起,抄起小几上的药碗砸掉,又提起地上的宝剑。 她一脚踢开倒在床边的李立,提着剑向外殿冲去, “朕要过年!要吃团圆饭!” 刘向刚进门的时候,一道剑锋就劈了过来。 她轻松躲过,“来人啊,你们怎么照顾的陛下。” “快将剑收好。” 她嘴上这么说,但自己却又不去收。留柄剑给楚璁,自然是想她发疯的时候多杀几个女官,这样以后废帝也有的说。 在众人硬着头皮过来的时候,楚璁一把将剑砸到地上。 她指着刘向, “刘向,你去将顾阁老叫来!我要和内阁吃团圆饭!” “对了,皇后也叫过来!” 刘向看着披头散发,衣冠不整的皇上,面上讥笑, “陛下,您糊涂了。皇后怎么能和内阁的人同桌呢?” “是吗?那就将顾阁老叫来!朕要设宴!” “阁老今日不得空啊。” “不管,不管,朕要设宴!你不要搪塞朕,快将顾璘叫来!” 说完楚璁又提起剑,往殿外冲。 外边千军万马,就这么看着赤脚散发跑出来的皇帝, 楚璁举着剑对着大军喊道:“顾璘抗旨不尊,不来给朕拜年!” “顾璘!老匹妇!快来给朕拜年!” 楚璁的声音中气十足,在广场回响了好几圈。禁军们虽然没有言语偷笑,但这个场面始终是不好看。 除了刘向外,没有人敢对皇帝上手,大家躲远看着。 刘向心里也很厌烦,她与容莺莺正一起看戏,突然被叫到了这个鬼地方。楚璁每日都要发疯,难道她要天天守着她不成? 还将顾璘叫来,哼,如今也看不懂自己的身份。 刘向对着一旁的侍卫低语了几句,说完,那人就一溜烟不见了。 楚璁还在殿门口嚷嚷,刚开始还是要吃饭,后来就变成了咒骂顾璘, 后来又变成咒骂她。刘向再也不能旁观。 她伸手去拉,“陛下,外边风大。咱们进去吧!” “不!朕要设宴!把人都叫过来吃团圆饭!” “好,好,好。奴才已经派人去找顾阁老了。您先进去,一会就开宴。” 楚璁一脸狐疑, “真的?” “真的,比珍珠还真呐。” 刘向看向旁边的女官,“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将陛下扶进去梳洗,一会要接待群臣。” 众女官被这么一吼,都去扶着皇上进殿。 见皇上要被哄回去,刘向心急火燎地想回去赴宴,俏生生的贵夫还等着她呢! 她已经叫了几个唱戏的,一会扮做臣子来陪皇上吃饭。反正那傻子也看不出来。 她正要溜,被却皇上一把拉住, “刘卿要去哪里?既然来了,便一同赴宴。” “奴才就不来了。入席的都是内阁学士,奴才不配。” “哪里的话。跟朕一起吃。” “哎呀,奴才突然腹内绞痛,享不起这个福气!” “腌臜东西,给朕滚!” 刘向气的握紧了拳头,她正要走,又被皇帝叫了回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了,把朕的贵夫都叫过来。今夜朕要人侍寝。” 刘向想都没想就拒绝, “陛下,您身体还未养好,不能贪恋美色。” 楚璁气地用剑去刺她,武器却被刘向打翻在地,“陛下不要动怒。” 刘向现在可领会到这个差事的困难。 风光是风光,但皇上实在不好管。 刚开始还老实了几天,后来吃了药便越来越狂躁。她们也不敢用武,而且这个傻子吓也吓不怕。 她是真敢拼命。 天天要求忒多,要这要那。 要东西还好说,要人怎么说?都是机密大臣,谁放心皇帝和她们处一起。 上个月,皇帝宣了顾璘进宫十多次,天天都嚷嚷着让顾璘过来。来了又没事,吃喝闲聊两句,一言不合便开骂。 还让顾璘给她读话本子,情节稍不如意就打人,有一次还提着剑追顾璘。 这样,顾璘也不来了。 于是傻皇帝更闹腾了。 刘向也不稀得留在她身边看着,只是放了几个人当眼线,时不时问问。 刘向正欲走, 皇帝抓上了她的手臂,“朕身体好的很,让容莺莺过来!” 刘向心里烦躁, “贵夫病了,皇上也不体贴一下!” “那朕去探病!” “皇上您也病了,走不得路啊!” 两人一句比一句声音大,楚璁怒吼, “朕瘸没瘸朕自己不知道?朕看你是心怀不轨!” 她对着外边的禁军大喊,“刘将军,将此人打入死牢!” 站在门口的刘将军,表情讪讪,她冲着里边回话,“陛下!臣遵旨!”,但说完却不动。 “哈哈哈哈,刘向。你的死期到了!” 刘向被她缠的烦了,扭头就想走,但楚璁却抱着她的手臂不放。“你跑什么?等着受死吧!” “刘将军何在?快来捉此贼人。” 门外的刘将军速速应声,“陛下,臣遵旨!” 刘向只感觉今日的楚璁格外闹腾,而且今日还他爹的是大年三十,还能不能走了? 晦气死了! 到底什么人才能让楚璁不闹腾?!! 电光火石间,刘向脑里闪过一张脸。想到刚得到的消息,沈锦程今日去送了贺表。 皇上与她也爱过一场。傻了之后,她把所有人都骂了一遍,唯沈锦程提都没提,仿佛全然忘记一般。 想必是爱之深,责之切。 两人现在难姐难妹,不如再续前缘。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喜欢女尊:奸宦请大家收藏:()女尊:奸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4章 大宴群臣 沈锦程和青云子在后花园下棋。 她将今日进宫上贺表的事说了,青云子很笃定这是应了吉卦。 言谈间,沈锦程不避讳一些机密信息,如贺表最后去了内阁,皇帝身边宫人待遇极差等等。 说完她就等着她的反应了。 对于这个民间道士,沈锦程半信半疑。这人从没入过官场,家世也不显,对于现在的局势应该是不知详情的。 光凭一些模棱两可的话就要来撺掇她,这可不行。 青云子猜到了沈锦程的考验,斟酌着献策。 她也不扭捏,先表一通忠心, “陛下如今受困,转机全在您这处,我是真心来投靠大人谋事。奸宦乱国,如今只有您有能力拨乱反正了。” 沈锦程打断这通大话, “不说那些没用的,你说你能为我干什么?宫里那位的情况,你为何如此笃定,哪里来的消息?” 沈锦程一直不知道宫中情况,但是青云子笃定皇上没傻,只是蛰伏。 但这次进宫上贺表探听到的情形不容乐观。 楚璁已经被全面控制起来,状况未知。难道她真的要听信一个道士的言论,跟宫里接触吗? 惹的张安仁不快,到时候得不偿失。 青云子听罢摇头, “原来大人还是怀疑我。那依我所言,今日去上贺表,是否有了转机?” 沈锦程沉吟,去了比不去装聋作哑好, “也算吧。” “单凭这点不足以让我押宝。” 依她的想法,现在应该去经营张安仁,套取更多的机密,届时叛国再凭这些信息在辽国站住脚。如今楚璁那边是个黑洞,她若是神志正常还有争取一番里应外合的价值。 若是不正常了,就没必要去惹腥臊。 青云子不知道,沈锦程心里有叛国的打算。 她之所以接近沈锦程,是因为她是坚定的保皇党。她的任务把沈锦程的注意力往宫里引,让皇上脱离困境。 这是拯救苍生的大功德! 再说,谁不想当个国师呢? “大人,你还是不相信我的神通。这事,我不止是观天象得出。而且,我也做法招来了宫里的小鬼问询。” “它们已经告诉我皇帝是装疯卖傻。” 沈锦程刚开始还认真听着,直到听到小鬼这里,眉毛都拧成了问号。 这人当她是傻子? “你还会招小鬼?” 青云子怡然自得,“是的,贫道略通驭鬼之术。” 沈锦程鼓掌, “不得了,你还会什么?” “我会算卦,会施法,会捉鬼驱邪,厌胜之术……” 沈锦程问的很认真,“你能把顾璘咒死吗?” “这……” 青云子摸了摸嘴皮,“一说,贫道不知道顾璘的生辰八字,而且这种阴邪法术需要与诅咒之人的头发血液,还要将引子放在她住地,贫道没办法呀。” “二说,贫道修的是正道。不做这种损阴德的恶事。” 看她说的煞有其事,沈锦程有种上当的感觉。 之前心潮澎湃,感情是白激动了。 以为是什么世外高人,真就纯江湖术士! 沈锦程突然有种虚脱的乏力感,她揉了揉额头,决定物尽其用, “那你给我算算今日运势如何。” 青云子仔细端详她的面容,突然惊讶出声, “不细看还不知道,否极泰来,今日有大喜事啊。不出一个时辰,有一次小转运。” “哦,是吗。喜从何来?” “嗯……喜从天降。” “还真是谢谢啊。”一堆废话。 对于来投靠自己的第一个幕僚,沈锦程虽然失望,但也不至于翻脸。 好吃好喝养着呗,又不缺那点钱。 沈锦程跟她寒暄两句,正欲走,突然鸟鸣阵阵,几只喜鹊在她头顶盘旋。 沈锦程十分害怕被落了鸟屎,急忙要走。 这时青云子拍掌大笑,“沈大人!喜鹊绕顶,这是吉兆啊!” 沈锦程只觉得是青云子做的手脚,江湖术士装神弄鬼的把戏,不能小觑。 或许其她人就被她给收服了, 可惜她沈锦程是唯物主义战士。 “借你吉言。” 沈锦程用扇子遮住头顶,欲回屋歇息。说来也怪,那喜鹊就一直跟着她。 走了几百米才散开。 还没走出后花园,又听得外边人声嘈杂。家里人万不会那么没规矩。 沈锦程奇怪地往前走了几步,正好与报信的丫鬟撞上。 “大人!宫里来旨意了!” “快接旨!” * 泰安宫。 沈锦程坐在小几边,跟着几位“同僚”给皇上敬酒。 早上见过的李立也在内,穿着大红的戏服,还拿着个夸张的笏板。 宫里的女官五人,再加她一个外官。这就是圣上所说的“大宴群臣”。 主位上的楚璁喜气洋洋,仿佛真的在过新春。 “各位爱卿,今日新春。来给朕磕头拜年的都有赏。” “谁先开始?” 坐最上头的一个女官率先站了起来,“奴才先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她在楚璁面前跪下,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祝陛下新年安康,生龙活虎,事事顺意。” 楚璁听的高兴,将手上的戒指抹了扔下, “好奴才,赏你了。” 那女官眼睛笑眯了,“叩谢万岁!” 有了这人打头,接下来几个女官排成队给楚璁拜年。 她们跪下说几句漂亮话,就能得到丰厚的赏赐。 有人刚拜完,又排去了队尾, 贪吃蛇般没完没了。 沈锦程没有动,而是坐在小几边细细端详楚璁。她消瘦了不少。 以前气质宽和清朗,现在变成了一种神经质的暴躁。 一言不合便会发怒,仿佛真是个喜怒无常的疯子。 等所有女官拜了两圈,楚璁还没有厌倦这个游戏。她身上的东西赏完了便开始赏桌上的瓷器酒器。 有人为了能多拜两次还插队打了起来, 一时间好不热闹。 沈锦程百无聊赖地看着,她没有错过楚璁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她看的想笑,楚璁如果是装傻的话,那挺成功。 因为她现在就是个真傻x。 或许感到了这边的不怀好意, 一只酒杯从楚璁手里飞砸到了沈锦程桌上。 瓷片碎裂,酒液洒了沈锦程一身。 脸上刺痛,她伸手去摸,摸了一脸血。 沈锦程啧了一声,掏出手帕擦脸, 青云子说的没错。 这厮在装傻。 她这厢擦着身上,那边就开始大吼,“你这个丑八怪,为何从不来拜朕!” “给朕滚过来!” 喜欢女尊:奸宦请大家收藏:()女尊:奸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5章 除夕 楚璁嚷的厉害,沈锦程擦擦脸,理了理头发,慢条斯理地走到了她身边。 她拱手作揖,“陛下,新春安康。” 楚璁不满她离这么远,伸手就要去抓。沈锦程眼疾手快地躲过了,楚璁气的离了龙椅,亲手将她捉了过来。 两人拉拉扯扯,楚璁将她按在龙椅下,自己才坐了回去。 她指着沈锦程,趾高气昂地命令,“给朕磕头。” 沈锦程没正形地坐在她脚边,身子跟没骨头似的,她扶额,“陛下,臣被砸的头晕。不能低头啊。” “求陛下体谅。” 其她人都在看好戏,只有李立站了出来,“陛下,沈大人受伤了,奴才替她磕头吧。” “没用的东西。” 楚璁嫌弃地将沈锦程推开,倒也没再为难。 李立又磕了几个响头,楚璁将桌上的金酒壶赏给了她,这让其她人都羡慕毁了。磕完李立又要去外边给沈锦程找伤药,楚璁这边夸她是个好奴才,那边骂沈锦程是个晦气的东西。 李立正要走的时候,皇上叫住了她, “拿药的时候,顺路去御膳房带份糯米藕。” “对了,朕还要腊梅清露,金钱肚,羊肉锅子,糖葫芦……” 报完菜名后,楚璁又散花似地甩了一袋金豆子。 她昂头,“拿去赏膳房的奴才,让她们沾沾朕的福气。” 众人看见那么一袋金豆子眼睛都瞪直了。这些可是纯金!纯的! 宫里节俭,刚才那个酒壶,内里是银,外边不过镀金。虽然大,但价值比不过这一袋金子。而且金豆子与宫中御赐之物不同,可以带出宫花费。 李立惊喜万分,连连将地上的金豆子收好,她跟皇上磕了几个头,连忙就要跑,生怕差事被抢了。 李立拔腿要跑的当儿,被一个大女官给拦了下来。 她扯着李立的手,将她手里的袋子往外拽。这女官会变脸,这面凶狠龇牙,那边面对着皇上又是笑的看不见眼睛。 她声调谄媚到滴油, “皇上,李立伺候您惯了,哪离得开。不如我去跑这一趟吧?” “而且呀,她这脸嫩的很呢,不如咱家的老脸好用。奴才保证把东西一样不差地给皇上带回来?” 楚璁笑了一声,“你这个奴才,倒是机灵。那你说说,朕都要什么东西?” “背下来了有赏,背不下来就受罚。” 大女官迟疑了一阵,想了想,她开口道:“腊梅清露,羊肉锅子,糖葫芦?” 等了几秒,楚璁问道:“没了?” “没了吧。” “混账!” 楚璁又狂了,她一把将桌子掀翻,从龙椅上一个飞踹。这通窝心脚,女官顿时被踹翻在地,哎哟连天。 “狗脑袋还想办朕的差事,你不配!” 她看向众人,“你们都说说,朕刚才要了什么东西。说全了有赏。” 众人都推着李立先来,李立战战兢兢地说了几样,也没说全。她倒是都记住了,但是直觉告诉她,陛下想支走的是其她人。 “废物点心!” 骂完,陛下就给了她一耳光。 接着又是其她人,这几个女官当中,竟然没一个记全,楚璁都要了什么东西。 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只能说现在这些人,都没把楚璁放在心上,她的要求一点都不上心。 一通耳光和窝心脚后,楚璁也累的够呛。 看着倒了一地的奴才,楚璁指着最先的那个,“你,起来。朕再说一遍。” “去替朕办这趟差事。” “好的,好的,万岁。奴才一定办好。” 楚璁绕口令一般说了一通,那个女官拿着钱袋子一溜烟就跑了,一秒都不想多待。 楚璁发疯之后,之前的喜气都冲散了,人人自危。 大家脸上都花花绿绿,沈锦程脸上也见了血。这大年三十真是见鬼了。 其她人心里难受,但沈锦程却琢磨出点意味。楚璁越傻,别人越不把她当回事,受到的监控就越松。 刚才她支走了一人。接下来可能会有动作。 果不其然, 楚璁打完人之后又要捉迷藏。 让大家都藏好,她来捉。被捉到的人,要受罚。 刚挨了好一通打,女官们听见受罚两个字就炸毛。 楚璁蒙着眼站在大厅,刚倒数完五个数。 所有人都藏的没影踪了。 看着空无一人的大殿,她笑的阴恻恻的像个女鬼,“可~别~让~朕~找~到~哦~” “第一个找到的人割耳朵。” “第二个割舌头。” …… “找不到的,朕赏一百金。” 这对沈锦程是一个明确的信号,她根本不藏,而是敷衍地蹲在了龙椅后边。只要楚璁眼睛不瞎,一瞟就能看见她。 果不其然, 那人直定定地走了过来,沈锦程站在原地不动,目光相接,她眯起的眼睛很是愤怒。 那没有掩饰过的表情,像狮子一样威严。 她一步步走近了,背着手,俯视她。 沈锦程仍然蹲在龙椅后面,她仰着头看她。逆光的阴影,让她的脸看着阴沉可怖,这种恐怖片似的打光,很符合两人现在的关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她怕是气的想杀了自己吧。 楚璁慢慢蹲了下来,与她平视。 下一刻,她的手就猛地攥紧她的衣领,力道粗暴得几乎勒断她的呼吸。 沈锦程被揪得身子前倾,气息凌乱,却一声没吭。 她知道楚璁心里压着火,就算真挨一顿,也不冤。 两人在近乎窒息的距离里对视,谁也没有说话。空气凝固成黏稠的胶质,裹着恨意、痛楚与未尽的言语。 然后,毫无征兆地,楚璁松开衣领,手掌扣住她的后脑,用力吻了上去。 沈锦程只怔了一瞬,便闭上了眼。 她没有推开,反而伸手环住楚璁的肩背,以同样的力道回吻过去。 两人都在克制着喘息,压抑着声响。 很多事,她们不必多说,只用一个吻确认就好。 整座大殿,仿佛陷入了沉睡,四周一片死寂。虽然只过了一分钟,但对两人好像天荒地老。 半晌,沈锦程拉开吻的忘情的楚璁,附在她耳边,“有什么嘱咐的吗?” 楚璁看着她,似乎有话要说,但最后还是摇头。 考虑到楚璁此时眼盲耳塞,沈锦程想都没想就将顾党的阴谋告诉她, 结果她并不意外,也不生气,只是“嗯”了一声。 沈锦程还想听她吩咐什么,她只说成王败寇,接着话头一转没心没肺地说了两句黄色笑话。 见她死到临头还如此“豁达”……不也商议大事,沈锦程知道她是彻底没招了。 以前耀武扬威的时候,惹人讨厌,落了难却怪招人的。 沈锦程捏住袖子帮她擦了擦嘴, “总之别死了。信我一次。” 喜欢女尊:奸宦请大家收藏:()女尊:奸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6章 All in 在皇宫闹了一通出来,沈锦程已精疲力尽。 她是第一个被找到的人,被楚璁“打”了一通后,就变成了楚璁的鬼。楚璁牵着她四处吓人,还挺有童趣。 从下午到快要宫禁,沈锦程才被放出宫。 在其她人看来,沈大人的除夕过得格外凄惨,但今天却是这几个月以来,沈锦程唯一欣慰的一天。 楚璁没傻,真的太好了。孤军奋战突然又有了盟友。 如今的教训也启迪沈锦程不能将事做绝,不要和某个势力彻底捆绑。 走出宫门,沈锦程回望巍峨的高墙。大年三十,墙外张灯结彩,墙里却肃杀一片。如此凄冷的皇宫,让她心内涩然,楚璁是最爱面子的人,如今为了保命对一群内宦装疯卖傻。 虽说成王败寇,现在的悲剧是她咎由自取。但相比这些反动的世家官宦,“家天下”的皇帝此刻又先进一些,至少她真的希望百姓好。 沈锦程在心里认真琢磨楚璁这个人。 她除了在自己的事上糊涂,论心智和手腕,还不错,至少比张安仁识大体。 刚入仕那几年,两人也曾大谈理想,想要整治隐田漏税的地主,想废除人口买卖将奴隶制转为雇佣制。 只是后来冲突不断,两人彻底决裂。 现下,沈锦程看到了关系修复的可能。之前她总被楚璁压一头,若是以后簇拥她坐稳了帝位,再要个孩子,那一切都与以前不同。 晚上落了雪,铺的地面白白一层。虽是夜晚,但月亮很亮,或许是心境不同了,沈锦程这时才惊觉冬日的可爱。 回到府里,一家子人都在等着她吃饭。 看见她脸上的伤疤,杜若惊呼连连地冲了过来,沈锦程宽慰了几句。落座之后,她才发现有点不对劲。 她看向杜若,“润秋呢?” “他呀?” 杜若哼笑了一声,“猖狂的没边了,你今日进宫之后,他收拾东西回了娘家。” “锦娘,你说都嫁过来了的男人,哪有三十回娘家的。这分明就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如今见你落难,更是装都不装了。” “你说这半路妻夫,跟我们这种原配还是不同。” 沈锦程也有些惊讶,陈润秋再贞静不过,不像耍小性子的人。 若他要回娘家下自己的面子,只有一种可能,是陈芳值要求他回去的。 如此想到,沈锦程心里沉下一块石头。 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信号,之前两方假装相安无事,现在陈芳值将儿子带了回去,张安仁也不回她的信。 她们是要对自己下手了么? 皇帝不好杀,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官,还不好下手吗? 沈锦程肺里堵上了一块棉花,呼吸都不太通畅。她霎时没了吃饭的心情,将自己关进了书房。 张安仁不回她的信,如今连她都不愿给自己庇护,更别说其她人。 文官彻底倒向,皇帝失势,军队骑墙。 若想从国内翻身,她们需要保证楚璁的人身安全,然后再有一个有威信的大臣替楚璁奔走游说,获得军队支持,再秘密谋事,政变斩杀顾璘一党。 如此才能正本清源。 只是在顾璘的高压下,这谈何容易。 第一点,楚璁的人身安全不能保证,她若是清醒点,恐怕就有喝不完的药,直到真的变傻。第二点,沈锦程若是想硬气点,公然反顾,恐怕明日棺材就送到了家门口。 要政变杀死顾璘,说难也不难,最主要的是,楚璁人身自由和安全能得到保障。 只要外边的将士和臣子能看见她,得知她没事,她自然一呼百应。 沈锦程突然异想天开,在宫里保证不了楚璁的安全,若是将她偷运出来呢? 楚璁没傻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军队之所以骑墙,就是因为现在局势不明朗。 皇帝是好是坏,是死是活,大家都不知道。 若是有人帮皇上出头,皇上立马暴毙,或者新皇上位,那么这人就尴尬了。 而且,对于一个控制不了皇宫的皇帝,武将们也不敢押宝。 为了换孩子,将积分用尽后沈锦程都忘了自己有挂。她连忙打开系统商城翻看,还有剩的一些记忆面包,丘比特之箭、退烧药、桃太郎饭团之类的小东西。 翻看几圈,沈锦程都不太满意,她唤出了许久都顾不上的系统, 【挚友,有个泼天富贵的机会,你要不要?】 【啥?( ⊙ o ⊙ )?】 【清君侧!赌不赌一把?】 【你就直说要什么吧!】 沈锦程看着仅剩的一千多积分毫不心虚, 【我想要一个类似替身娃娃的东西。能将一个人在一定时限内和一个死物互换。】 【不可能,这种东西至少五万分起步。】 【那你赌不赌。】 系统痛心疾首,【挚友啊挚友,跟了你之后我的身家都被你赊完了。你还能找个我赊账,我又找谁去呢?】 面对指控,沈锦程尴尬地笑了两声, 【挚友!你别在意一时的得失。】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你知道螺旋式上升吗。现在虽然是低谷,看似倒退,实则此刻才是机会。只要我们帮楚璁这个大忙,顾璘再一倒台,那我沈锦程不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吗?你想要什么我都弄给你。】 沈锦程说的很美好,但奈何系统身家实在不富裕,它无奈道: 【你就是说出花来,我也给你搞不到这东西。你再想想其他的,我想办法。】 沈锦程帮它支招,【可以把那些没用的都卖了,换些有用的。隐身道具有吗,武力药丸。】 【武力药丸可以。但隐身道具和那个替身娃娃一样,这些是魔法世界的东西,我都换不起。】 【那个桃太郎饭团不也很魔法吗?那个怎么可以?】 【那个是童话世界的物品,而且你不觉得那个饭团很鸡肋嘛?】 沈锦程摇头,【不啊,装神弄鬼好挺好用的,刺探情报也好用。那童话世界还有什么特殊的道具吗?】 系统盘点了一下,【嗯……有午夜的钟声,这个道具对对象使用之后,目标人物穿戴的所有东西都会消失,整人的,也很鸡肋啦。】 【毒苹果,吃了可以假死,三天后醒来。】 沈锦程眼睛一亮,【可以。毒苹果可以。还有什么能迷惑身份的吗?】 【嗯…嗯…对了,有丑小鸭的羽毛。佩戴时,会被周围人下意识地低估、轻视或认错身份。】 【还有蓝胡子的最后一把钥匙,可以打开任何的锁。】 沈锦程点头,【你说的这些,我都要。挚友多谢了!】 【……】 系统无奈又心酸,因为在沈锦程身上押了太多,如今它也陷入了赌徒思维。这股票跌的不行了,但是它也舍不得割肉。 这是潜力股,万一呢,万一连板涨停了呢! 虽然局势不妙,但它还是选择ALL IN补仓。 【等着吧,我去进货。】 喜欢女尊:奸宦请大家收藏:()女尊:奸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7章 大年初一 大年初一, 沈锦程琢磨许久,还是准备没脸没皮地上门去找张安仁。 如今处境不妙,只能死死抱紧这根大腿。 出门之前,她秉着物尽其用的原则,找青云子算了一卦。结果居然是凶! 不知是偶然,是天意,还是这家伙别有心思。 沈锦程眯着眼睛问她,“可有破解之法?” 青云子对着卦象解释,“涣卦,上巽为风,下坎为水,风行水上,旧波涣散。” “何解?” “物非人是,守正为要。” 听完沈锦程就后悔找了这晦气,她没有跟青云子说自己要去干嘛,只让她算今日顺不顺利。结果给她整出物是人非这一句。 扪心自问,即使她和张安仁闹成这样,但抛去政治的因素,对她依然有感情。 照这卦象,意思是张安仁已经大变样,两人关系已经很危险了是吗? 因为被触了霉头,她看着青云子也不太顺眼,冷声问了几句,“这几天你都在干些什么?” 青云子面不改色, “贫道这几日在京城逛了逛,还做了几场法事。” “哦?你都干什么了?” “贫道帮一家人看了祖坟,还帮一个招了阴桃花的女人驱了邪,对了,还帮一个去河边被水鬼缠上的人找了替身。” “……” 听完沈锦程沉默了,本来想试探青云子是不是别有居心, 最后她很无语,只说了一句,“你还挺忙。” “是的,贫道闲不下来。” 沈锦程点点头便要走。 青云子叫住了她,神情颇为严肃, “献章,我看你今日印堂发黑,运道很低。不如不要出门,就在家休息吧,反正过年。” 沈锦程有些惊异,她叫自己的字,好像很熟似的。 因为两人身份差异极大,而且又是偶然结识,她在青云子面前一直端着架子。 这个社会,道士的地位不高,特别是这种装神弄鬼的偏门术士和下九流差不多了。 但青云子的性情很体面,不卑不亢,风轻云淡。 即使是沈锦程不高兴压着她的时候,也不会惶恐。 看着面前略带担忧的脸,沈锦程脑子里无端想了很多, 她不爱摆架子,也没有斥责青云子的僭越, “不行,我今日有要事。必须要出门。” “既然如此,我给你一道护身符。你若是出了事,我也能知晓。” 说完青云子递给她了一道黄色纸符,“你贴身放好。这个能提升你今日的运道。” 沈锦程捏着纸符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香香的,还挺好闻。 或许中国人骨子里还是有点迷信,她道了谢收好。 用过早饭后,她与青云子先后出门, 青云子去做祈福法事,她去张府拜访。 张府大门, 以前直接就进的地方,如今还要通报。沈锦程站在门口打量张安仁的府邸,大门台阶很高,门槛也高,两边还有两座一人高的石狮镇着,非常气派。 这宅子是张家在京城的祖宅,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 张安仁太姥姥那辈就做了京官,之后姥姥、张之涣、张安仁,一代代越爬越高,成了张氏族人的核心分枝。 说起来,张之涣还不如张安仁造化大。她只是顾璘的下属,但张安仁是顾璘悉心教导的学生。有这层关系,顾璘必会重用她。 沈锦程叹气时,呵出了一层白色的雾气。 瑞雪兆丰年,今日雪又下大了。通报的人,去了许久不回。她孤单单站在门口,颇有“张门立雪”的意味。 等了许久,通报的门房探了个头出来, “沈大人,实在不好意思。我们主母和小姐出门拜年去了。” 沈锦程知道这都是客套话,若是不在,还进门问什么? “不要紧,我等会吧。” 房门脸上有些为难,“这…” 沈锦程完全不能会意似的,“不知我可不可以进府等着。外边的风雪实在有些大。” 说完她打了个喷嚏,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见她这样,门房再狠心拒绝的话也说不出来,顿了顿,她一跺脚坦白道, “您先等着,我再进去通报一下。” “有劳了。” 沈锦程又等了一刻钟,那个门房一关门,就跟泥牛入海似的,再也没个动静。 还是穷秀才的时候,沈锦程也吃了不少闭门羹。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去找陈彦拜师,烈日炎炎,她在门口站了快一个时辰。最后假装晕倒才把人骗出来。 陈彦这样是因为她以前名声差, 张安仁这样,是因为两人一点情分都没有了吗? 站了许久,大雪将台阶都盖过。沈锦程将冻僵的手指放在唇边呵了口气,又动了动麻木的脚。她想起早上青云子算的那卦。 风行水上,旧波涣散。 沈锦程背对着大门,独自看漫天大雪。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身后的动静,转身看见朱红色大门开了一条缝。 那人在门内看她,隔着一道门槛。 许久不见,张安仁消瘦很多,气质也阴沉了。 沈锦程说不上此时什么感受。 像一个幻梦被戳破,又像童年最爱的玩偶弄丢。 没有那么撕心裂肺,但也像阴雨一样让她肤发潮湿,难以忍受。 她变了。 她最喜欢的是张安仁的谪仙模样,清冽高冷,眼底还有一些大慈悲的温柔。 现在的她,从天上到了地下。 眼里世俗的东西太多。 原来一样的脸,给人的差别能这么大。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 最后,沈锦程笑了笑,“安仁,过年好。” 张安仁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看她。她的眼神变浑浊了,焦灼、爱意、憎恨、情欲,黏腻地交织在一起。 沈锦程快要不认识这个人。 轰一声,心头好像什么东西坍塌了。 沈锦程依旧笑着,笑容和落雪一样缥缈,“打扰了么?你空了我再来。” 见她道别,张安仁扶着门走了出来, “无事。喝一杯吗?” “好。” 沈锦程准备同她一起进去,结果张安仁将门合上了。 她毫不避讳地解释,“母亲不想见你。而且进门后跟阁老说不清。” “哦,这样啊。这次上门是我鲁莽了。” “没事,你能来我很高兴。不如去外边喝一杯。” “好。” 喜欢女尊:奸宦请大家收藏:()女尊:奸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8章 风雪 张安仁要了件披风,便与沈锦程一起出门。 沈锦程本想坐自己的轿子,但张安仁邀她一起坐车,她便将轿夫都打发回府了。 马车比轿子更平稳舒坦, 沈锦程钻进去闻到了淡淡的熏香,不再是以前张安仁特有的焚香的味道,而是贵族里常用的花果香,还有丝龙涎香的底味。 两人就着小桌对坐,车内很舒适,里边布置着软枕,茶饮、糕点,还有灌好的汤婆子。 沈锦程拿起一个缝着狐狸毛的抱在怀中,冰封的手瞬间解冻。 两人都没有说话,车内寂静滞闷,唯有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嗒、嗒”声。 车窗缝隙漏进几缕昏沉天光,落在张安仁低垂的侧脸上,明明暗暗。 沈锦程悄然打量着她。 她始终垂着眼,隔绝了所有视线,也隔绝了交流的可能。 张安仁不说话,只是用纤长却失了血色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瓷盖边缘。 她的眉眼凝着一股化不开的烦躁,甚至有一种她从未在这张清绝脸庞上见过的、沉沉的戾气。 像白玉生了裂,染了墨汁。 沈锦程不害怕她,只是感觉失望不适。 她率先打破沉默,“孩子还好吗?是不是会胎动了?” 张安仁拨弄杯盖的手指倏地顿住。 她极慢、极慢地抬起头,目光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艰难聚焦,最终,沉沉地落在沈锦程脸上。那眼神空茫得骇人。 过了好半晌,她才微微翕动了一下淡色的唇,慢吞吞地吐出一个字, “是。” “最近吃睡怎样?我看你,都瘦了。”沈锦程试图让语气更关切些。 张安仁定定地看着她。 瞳孔在晦暗光线下显得异常的黑、异常的大,一眨不眨,湿湿地、长久地钉在她脸上。 那不是人的眼神,倒像深井里浮上来的什么,带着湿冷的怨气。 鬼,沈锦程从没想到有天这个词能和张安仁联系上。 她不自觉地侧开脸,避开了那令人不适的凝视, “呵……”一声短促的、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嗤笑从张安仁唇边逸出。 “关心我?”她嘴角勾起一个极冷的弧度,眼神却依旧死寂, “我看你今日,不止是来问孩子的吧?” 沈锦程被她夹枪带棒的话刺了一顿,难受之后又琢磨她什么意思。 沈锦程伸出手,轻轻覆上张安仁搭在膝头的手背, “安仁,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你这样让我很担心。” 沈锦程的手很暖,张安仁却像冰块一样。真不知道到底是谁在雪地站了那么久。 张安仁没有动,既没抽回手,也没回应。 她只是维持着那个姿势,任由沈锦程握着,目光却依旧一瞬不瞬地锁在沈锦程脸上。 那眼神复杂极了,翻涌着沈锦程完全看不懂的情绪,痛苦、怀疑、嘲弄,还有一丝近乎绝望的疯狂。 “安仁?”沈锦程心里发毛,又唤了一声。 张安仁最大的反应,不过是唇角那抹讥讽的弧度,又深了些许。 这窒息般的、充满未知敌意的氛围, 让沈锦程心中的不安攀升到顶点。 她抽回手,去掀身旁的车帘,想看看外面究竟是何光景,手腕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道狠狠钳住。 沈锦程感觉心头最坏的预警成了真。 张安仁的声音又轻又冷,像毒蛇吐信,“你可真多疑啊,连我也要怀疑?” “我对你做过什么不好的事吗?” 她的手劲大得惊人,五指像铁箍一般。 沈锦程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感觉骨头都在咯咯作响。 她看向张安仁,对方眼中那隐隐流窜的疯狂,让她汗毛竖立。 “安仁,疼……你放手。”她声音发颤,试图挣扎。 张安仁非但没松,反而更用力。 一字一句,从她齿缝里挤出,“沈锦程,” “我对你,从来不设防。你呢?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我……我怎么了?”沈锦程强作镇定,背后却已渗出冷汗。 “到现在还不肯说实话吗?” 张安仁猛地将她的手甩开,像是碰到了什么脏东西。 她往后靠回车壁,胸膛微微起伏,眼神如刀,死死剐着沈锦程。 “你以为,这世上就你一个聪明人?其她人,都是任由你玩弄鼓掌的傻子,是不是?” 沈锦程心中模糊的猜想骤然清晰,寒意瞬间窜遍四肢百骸。 她只能强压着惊惧嘴硬,“到底怎么了?安仁,你别…别吓我。” 张安仁忽地低笑起来,笑声喑哑, “有时候真想把你这张画皮剥开,看看里边住的到底是什么妖邪。” “你为什么这么说……” 张安仁骤然爆发,“事到如今你还要装吗,我在你眼中就是一个任你欺骗玩弄的傻子吗?” 沈锦程慌乱地想去拉她, “别这样,安仁。我爱你啊!” “爱!如果爱,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把联金灭辽的消息卖了!” “也是你放走董汝昌的吧!沈锦程你到底要置我于何地?这就是你口口声声的爱吗?” 因为消息泄露,张安仁变成了最受怀疑的人,顾璘对她非常不满,当夜就下达了斩杀沈锦程的命令。 她一遍又一遍地求情,但所有人都恨透了沈锦程。 求情无果,张安仁只能自己揽下这个差事。就算要杀,也只能是她亲自动手。 她还是不敢想象那具鲜活的身体失去热度,失去笑容的样子,在她们最相爱的时候埋进地底腐烂。 雪越下越大,带着点冷冽的泥腥味。不断从车帘外灌进来。 她们已经出了城。 张安仁看着她哭了, 她新年第一天就来找她,站了那么久,鼻子都冻红了,她怎么舍得呢? 可她为什么要那样坏…… 沈锦程抑制住想跳车的冲动,大声辩解,“安仁!不是我!求你相信我!” 张安仁笑得浑身发抖,泪流满面, 真是坏呀!到现在还想欺骗她,利用她。 “呵呵呵呵……你还拿我当傻子。” “你知不知道,我在阁老那里,为你周旋,为你遮掩,顶住了多大的压力,我拼了命地想保住你。可你呢?你转头就卖了我!卖得干干净净!” “沈锦程,你卖的不仅是我,也是卖国啊!” “我们与辽国的条款都已谈好,北伐大军已至北境,枕戈待旦。结果呢,现在辽国撕毁条约与我们宣战。这些都是你做的好事!” 喜欢女尊:奸宦请大家收藏:()女尊:奸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99章 橙子的诅咒 “辽国宣战?” 沈锦程非常惊讶。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这么多事。 辽在得知情报后不与大宁合作就是了,居然还宣战。 只是辽面临大宁与金两个敌人,难以敌众。 国家不是个人,不会意气用事。沈锦程猜测,这只是一种吓退敌人的手段。 姿态高高摆起,但不开第一枪,大宁不愿意正面冲突,便会作罢。 定了定心神,沈锦程宽慰她,“辽现在焦头烂额,哪有功夫和我们打。你放宽心吧。” 张安仁脸上结起一层冰,“这就是你的目的?” “还敢说消息不是你走漏的!” 事虽然做了,但绝不能认。 民间对辽恨之入骨,若是让她坐实这个名声,便是万劫不复。 包括张安仁在内,哪有人会知道她在中间斡旋的苦心呢,人人都想意气用事,但战争可是家破人亡,累累白骨。 高高在上的大人们自然不惧,但她做不来这种人。 沈锦程强迫自己抬起下巴, 脸上浮现出一种被污蔑后,混合着失望与愤怒的神情。 “你们自己走漏了消息非要找个人怪?我被你们严密监视,哪有什么手段通敌!而且,我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语速极快,目光灼灼,试图用气势压过张安仁。 张安仁却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方才的激动与泪水像潮水般褪去,只剩下深潭般的死寂与厌倦。 她疲惫地扯了一下嘴角, “好了,别说了。” “我真厌恶你这副样子。” 恰在此时,行驶的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下来吧。” 张安仁不再看她,率先起身,径自掀开了车帘。 一股凛冽的、夹杂着雪沫子的寒风猛地灌入,激得沈锦程一哆嗦。 沈锦程警铃大作,急忙跟着探身。 眼前并非热闹酒肆,而是静默无声、杳无人烟的田野, 她们竟已悄无声息地出了城。 沈锦程转身想跑,却发现背后是一片覆着薄雪、枯枝狰狞的山坡,难以翻越。 张安仁想杀她! 沈锦程手指紧紧抠住了车框,心道她真是选了个好时候。 系统不在,她一身保命的本领也无了。 “不是喝酒吗,这是何意?” 张安仁站在雪地里,闻言,只是很轻地拍了拍手掌。 如同按下了某个开关,马车旁一直忠心跟随的护卫,直扑沈锦程而来。 沈锦程惊骇交加,奋力挣扎。 她身手不弱,混乱中踢翻了两人,肘击撞开一个空隙,但对方显然有备而来,几根包了棉布的硬木短棍毫不留情地砸在她腿弯、肩背。 剧痛让她动作一滞,随即更多的钳制落下。 双拳难敌四手,不过片刻,她便被反剪双臂,被浸过油的粗麻绳捆得结实实。 沈锦程目眦欲裂,对着张安仁大骂,嘴里却被迅速塞入一团粗布,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响。 紧接着,她眼前一黑, 一只散发着土腥气的厚重麻袋兜头罩下,将她彻底与外界隔绝。 沈锦程心落到了谷底, 张安仁什么都没吩咐,只是冷眼看着她们捆人。 从她们默契的动作看出,这不是临时起意,而是密谋许久。 深爱的恋人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世界陷入黑暗与颠簸。 沈锦程被两人抬起,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山路上行进。 过了十多分钟,她听见吱呀推开木门的声音,一道又一道的门扉开合、落栓,仿佛正深入戒备森严的巢穴。 最后空气又变得温暖馨香。 她被粗暴地放下,麻袋口被解开。 骤然接触光线,沈锦程眯了眯眼,待看清周遭环境后,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这是一间卧房。 没有书桌书架,只有一张秀榻和一座红木梳妆台,台上摆满了各色胭脂水粉瓶罐。 另有几个绣墩,一座博古架,上面却并非古董雅玩,而是一些难以言喻的、助兴的玉器与画卷。 就是最下贱的窑哥儿都不会住这种房间! “张、安、仁!” 沈锦程从齿缝里一字一字挤出这个名字,声音因极致的愤怒与耻辱而颤抖。 张安仁就站在不远处,好整以暇地欣赏着她脸上的震惊。 “你应该对这事很熟练,猜到了?” 她缓步走近,伸出冰凉的手指,拂过沈锦程气得煞白的脸, 动作温柔,却带着毛骨悚然的亵玩意味。 沈锦程厌恶地别开脸,像避开毒蛇。 张安仁也不恼,收回手,用一种平淡口吻一字一句,凌迟着对方最后一点尊严。 “你这样的人,除了这身皮囊和还算可取的狐魅手段,内里不过是金玉其外的废料。我啊,”她微微偏头,像在审视一件器物, “确实是喜欢过你。既然舍不得杀,不如,物尽其用。” 物尽其用。 这四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沈锦程的心脏。 爱人? 哈哈,爱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荒谬绝伦的悲凉和尖锐的刺痛,化作一声在胸腔里爆开的的惨笑。 张安仁说这话时,那张冰冷带着占有与毁灭欲的脸,竟与楚璁的面容严丝合缝地重叠在了一起。 不管是楚璁还是张安仁,都变成了一种诅咒。 那是她贪图捷径、攀附而上的诅咒。 冥冥苍天,报应不爽。她想问,她的孽债都还清了吗? 她脸上,不自觉流露出一种近乎平静的嘲讽,甚至是一丝解脱般的释然。 这神色,彻底激怒了张安仁, 她猛地前倾,一把揪住她的衣领, “你在控诉什么?你也配这样看我?” 领口骤然收紧,窒息感袭来。 沈锦程被激起了最后的凶性,低头,狠狠一口咬在张安仁揪着她的虎口上! 张安仁吃痛惊叫,猝然松手。 就是现在! 沈锦程像一头被困绝境的兽,爆发出全部力气,朝着不远处那扇紧闭的房门猛冲过去! 可她忘了,这里早已是天罗地网。 脚尖离地的瞬间,门口两道铁塔般的黑影已迅疾扑上,一左一右,如同钢钳般牢牢架住了她的双臂。 所有的挣扎,在那压倒性的力量面前,如同蚍蜉撼树,可笑又徒劳。 这场爆发,从开始到被镇压,不过短短半分钟,像个荒诞的儿戏。 张安仁低头看着虎口上渗血的、深深的牙印,身体因极致的愤怒和某种更深切的东西而微微发抖。 她缓缓将受伤的手指含入口中。 舌尖舔过血腥,再抬起眼时,眸中已是一片疯狂。 “哈……”她短促地笑了一声,笑声却比哭还难听, “独独对我,你能这么心狠。” “沈锦程,你来找我的时候才18岁,这么多年,我将你当学生,当孩子,当爱人。你呢,心里可曾有一点我的位置?你背叛我,陷我于不义,如今……还咬我?!” “你真是条养不熟的狗。” 她口不择言,被自己脱口而出的恶毒言语刺痛,却又在痛中感到一种毁灭的快意, “不,狗养这么多年都该摇尾巴了。我看你是连狗都不如的畜生!” 骂完,她自己都晃了晃, 像是被这陌生的、狰狞的自己吓到,却又被更汹涌的恨意吞没。 她不再看沈锦程绝望的眼神,踉跄转身,走到那张华丽的秀榻边,伸手从锦被深处,拖出一样东西。 金色的链子交缠在一起,有手腕那么粗。 张安仁将它们理了理,一共四支,双手双脚都没落下。当她铸好这副镣铐时,便将钥匙融了,模具毁了。 这世上再也没人能开这几副锁。 这是她的决心。 此世,绝无原谅,绝无退路。 喜欢女尊:奸宦请大家收藏:()女尊:奸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0章 一刀两断 咔哒,金色的手铐衬着玉般的肌肤,不像囚具反而像珠宝。 张安仁眼里终于有了暖光。她缓缓蹲下,将脚链也给她戴上。 “滚开!别碰我!” 沈锦程爆发出最后的力气,被缚的双脚猛地蹬出,一脚狠狠踹在张安仁的肩头。 张安仁猝不及防,被这股巨力踹得向后仰倒,重重跌坐在冰冷的地面上。 紧接着,小腹传来一阵尖锐的绞痛。 她浑身一僵,缓缓低头看了眼腹部,又抬眼看向沈锦程,眼中最后一点暖光碎成冰渣,只剩下骇人寒意。 她猛地扑上来,狠狠掐住了沈锦程的脖子。 “你还想杀了我的孩子?” “沈锦程,我真想将你的脑袋拆开看你都在想什么。” “放…放…手!” 沈锦程眼球暴突, 面上血管因缺氧而贲张破裂,绽开一片骇人的红痕。 张安仁凑近她,气息喷在青紫的脸上, “真想就这样将你掐死。所有烦恼都一了百了。” 沈锦程眼前发黑,面前的人影开始模糊不清。 她也想一了百了, 这一切都太累了。 于她这不也是一场愚弄? 沈锦程不再挣扎,要她的命,拿去就是。 那双逐渐涣散的瞳孔唤回了张安仁的神智。 她猛地松开手,退了一步。 “按住她。” 她对侍卫下令。 侍卫依言将瘫软的沈锦程死死按在地上。 张安仁捡起地上的脚镣重新扣上。 接着,她要了一把剪刀。 剪裂她身上的儒生长衫,拆了冠帽玉佩。 所有代表身份、荣耀、乃至尊严的外物,在她手中化为狼藉。 “拿出去,烧干净。” * 沈锦程醒来时,房间悄无一人,一片黑暗。 她平躺在床上,四肢都被沉重的镣铐束缚,她稍稍转头看向房门,脖子疼的厉害。 沈锦程再没动,只是在黑暗中空无地盯着床顶。 【挚友,你还好吗?】 过了许久,一个声音小心翼翼地在脑海响起。 它继续碎碎念,【还好这次进货了钥匙,咱们快逃了吧,也别回家了。】 说完,沈锦程手上突然出现一把钥匙。 她叹息一声,翻身坐起。 抖动了两下锁链,屋外果然传来了动静。 “醒了,醒了。”门外的侍卫对着院子大声喊了几句,过了不久,一个小侍端着烛台打开了房门。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提着饭盒的男童。 “公子吃点东西吧。” “什么?” 惊讶了一秒,沈锦程荒谬地笑了。她晃动时感觉到了头上的珠钗,烛光下也看见了身上繁复的绣裙罗衣。 张安仁竟是连女人也不想让她当! 这人道貌岸然,到这步也不想背负同性的旖旎名声么?真是太荒唐了! “公子,饿了吧。今儿过年,您想吃什么,我吩咐厨房给您加菜。” 沈锦程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看着两人。见她不理,领头的小侍也没有多说,只说他们两人为她值夜。 然后,放下烛台和饭食就走了。 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远远传来了隐约的炮竹声。 沈锦程想到,今天是初一啊。 她坐到桌边打开了食盒,将丰盛的饭食一碟碟摆出。 不管怎样,都得先吃饱吧。 她慢慢吃起了饭,吃到一半时突然听见小院中嘈乱起来。 沈锦程闻到一股浓烈的烟味,接着就是救火的杂乱脚步声。 沈锦程提着耳朵静静听着门外的动静,果然那几个守卫在危急时刻,顾不上她去救火了。 没时间多想,沈锦程将筷子一扔,迅速地开锁。 只待她将四个镣铐都打开之时,门外又传来一些动静,沈锦程将地上的链子捡起用宽大的袖子遮住。 她谨慎地盯着门口。 吱呀一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从门外钻了进来。 沈锦程怎么也想不到,那人竟然是青云子。 与沈锦程一样惊讶,青云子看见她这身装扮也瞪大了双眼, 愣着有些不知所措。 沈锦程将手里的链条一扔,问道, “你怎么找到这的?” “贫…贫道算出大人今日有难,所以早做了准备。” 说完,青云子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现在不是解释这些的时候。我先救你走吧。” 沈锦程若有所思, “这火是你放的?” “是。” “你可知道是何人囚我?” 青云子点头,“知道。” 沈锦程认真地看着她,“你救我可就得罪了大人物,确定不后悔?” “不后悔。” 沈锦程笑了一声,“你既然有这个本事,那便替我寻个女尸过来。” 青云子瞬间反应过来,“你是想假死?” “是,逃窜整天提心吊胆,不如一劳永逸。” “我问你,你可有这个本事?” 青云子思索片刻便应下了,看着从床柱延伸到西面八方的锁链,她一眼便明白了沈锦程的处境。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她皱眉道: “女尸不难,我一会就给你带来。只是这锁,得先让我看看。” 听完沈锦程就明白了她的意图,心道这个道士倒是狠辣。 “锁我自己有办法,不用你操心。” 她将话挑明,“这尸体,你别用活人。若是抓活人现杀,你就别跟着我谋事。” 听完这番似训斥又似命令的话,青云子眯起了眼睛。 这个女人倒是敏锐。 早就听闻她悲悯,确实不假。而且现在身处逆境,看着冷静又有后手,之前倒是小瞧了她。 只是,不要活人? 她上哪儿给她扒拉尸体去,又要运输又要刨坟,还得是体型和她差不多的女尸。 她恐怕得找个十天半月。 青云子将她的疑虑说出,看似有道理但沈锦程看她只是推脱,尸体义庄不有的是吗? 只是搬运不方便罢了。 沈锦程也不戳破,只是再表了决心,“你若是这点事都做不好,那也别跟着我了。” “想跑,我自己就能跑掉。何须再劳烦你?” 看沈锦程一副不好拿捏的样子, 青云子笑了一声便应下了差事。有心计总比没心计好。 起初,她只是想找根旗帜,又是可以暗中操纵的傀儡。 但沈锦程明显不是此类。 不过,这样更能成事。 青云子爽快道:“给我三天时间。” 听完,沈锦程对她露出一个认可的笑, “我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本事。青云子,何苦再当个游方道士。我看你也有治理天下的才能。” “若我还能东山再起,你可跟本官说说,你想做什么官,本官一定让你如愿。” 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无所求才奇怪吧。 青云子笑道:“沈大人爽快,贫道修行多年,不忍心坏了这身道行,若要封官,不如尊贫道为国师。” “让这一身本领也为社稷驱灾解难。” 喜欢女尊:奸宦请大家收藏:()女尊:奸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1章 属下 沈锦程含笑点头。 她指着一桌珍馐,分明是礼贤下士的模样, “吃了吗,可要一起用餐。” 受邀后,青云子受宠若惊。 她看那人,打扮的珠光宝气,姿色是国色天香,活脱脱一个绝代佳人。 但她身上自带一股威严不敢让人想入非非。 真好,太好了。 这样支持者才能更狂热吧,就比如她现在。 看着沈锦程的花面,青云子笑道, “大人,贫道就不吃了,那火快灭了。吃不尽兴。” “那你下次三天后来?” “对,以火为讯。大人也可提早做准备。” 沈锦程点头,“可。” 想了想,青云子决定将疑虑之事问出。既然决定要向她献忠,当然要将隐患扫除。 虽有怀疑,但这位看着不像,应该是误会吧。 “沈大人,贫道还有一事要报。这几日,沈府门口都有几个人在徘徊盯梢。” 沈锦程知道她的府邸经常有各方势力盯梢,只是青云子既然特别提,可能不是简单角色。 她问道:“什么来路?” “贫道跟了个人探查,是辽那边的。” 说完,青云子注意观察沈锦程的眼色,只见她毫不意外。 青云子心中一紧, “府上被监视的太严密了,那几个人一直找不到接洽的机会。您和辽是有什么协议吗?” 沈锦程抬眸扫了她一眼,目光锐利,带着审视。 这等关乎身家性命与未来布局的绝密,她不愿对一个投诚不久的道士和盘托出。说到底,青云子也是大宁子民。 连曾与她肌肤相亲、共谋大事的张安仁都无法理解她的选择,甚至视她为仇寇,何况一个外人? 更何况,既然青云子选择来救她,便是有所求,既有所求,便该认她为主。 哪有主子事事向手下解释的道理? 威信,有时便来自于莫测。 沈锦程避过不谈,端起茶杯润了润嗓子,“这事与你无关,别管。” 此事,本就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也无需向任何人说清。 门外,救火的嘈杂声渐渐平息,只余下焦糊味隐约飘来。 火势已控,守门的侍卫随时可能返回。沈锦程语气催促:“快走,再迟就来不及了。” 然而,青云子却钉在原地,纹丝不动。 她非但没走,反而在狭小的空间里缓缓踱了两步。 目光重新锁定在沈程锦脸上,那眼神里的疑虑已化为某种锐利的探究。 “沈大人,您不会走投无路卖国了吧?” 这声质问让沈锦程冷笑不止, “你若是疑心至此,今夜冒险前来又是为何?救一个你心目中的国贼出去,继续祸害苍生么?” “你与辽国有勾连。” 青云子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沈锦程迎着她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挑衅的弧度,懒洋洋地反问,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嗡”一声清越剑鸣, 青云子手腕一翻,身侧那柄古朴长剑已出鞘三寸。 “您若是忠良蒙冤,贫道拼死也愿助您脱困,甘为驱策。” “但您若是叛国通敌、陷江山百姓于水火的奸宦……” 她手指缓缓抚过剑身,“贫道,今夜便要替天行道!” 杀意,弥漫开来。 沈锦程看出此人没开玩笑。 昨天就罢了,但今日,她不带怕的。 青云子刚威胁完,沈锦程倏然抬手,一把握住了青云子欲要完全出剑的手腕。 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威势。 “呵”,她低笑一声, “好一个替天行道。青云子,你口口声声说卖国、叛国,那我考考你何为卖国?” 青云子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有此一问, 压下心中的不喜,她冷声道, “背弃家国,里通外敌,损我大宁之利,肥敌国之膂,便是卖国!” 沈锦程抬眼,目光灼灼, “那我告诉你。” “割地、赔款、纳贡、称臣,是为卖国。我全都没有。” 青云子嘴唇微动,刚想反驳就被沈锦程抬手制止。 “我做的,不过是卖了一个消息。” 沈锦程语气忽然变得有些玩味,甚至带着点诱人探究的戏谑,“你可知是什么消息?” 青云子下意识地摇头:“不知。” “哦?” 沈锦程眉梢微挑, “你既能掐会算,何不卜上一卦,算算看?” 那副游刃有余、甚至带着点逗弄的神情,与此刻剑拔弩张的氛围格格不入,青云子气地捏紧了手指。 沈锦程在讽刺自己,她何时被人这样玩笑过! 她甩袖哼声:“有话直说就是。” 沈锦程见好就收,脸上戏谑之色稍敛, “朝廷诸卿欲联金灭辽,明面上与辽续盟,实则暗遣精锐,约定与金人前后夹击,一举覆灭辽国。” “你可知,此举意味着什么?” 沈锦程期待地看着她,鼓励她开口。 青云子毫不迟疑,“辽灭。”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沈锦程徐徐引导,“对。你觉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青云子一时被问懵了,直觉告诉她,宿敌覆灭自然是天大的好事。但听沈锦程的口气她似乎不这样看。 见她沉默,沈锦程又道:“村里有群野狗游荡,村民虽厌恶它们偷吃,但是却不愿打死。你说为何?” 这比喻贴近生活,青云子稍加思索便答道, “野狗虽扰人,但可预警盗匪,成群结队时,甚至能驱赶下山袭扰的豺狼虎豹,保一时安宁。”沈锦程欣慰地点头, “正是如此。” 青云子恍然大悟,“你是说,辽是野狗?” “不错。” 沈锦程惊喜于她的悟性,又生出些耐性细细解释。 “还是与我大宁做了百余年邻居,虽有龃龉,却也勉强形成了默契的野狗。大宁通过贸易向辽输送粮食绢帛文化,辽国则在一定程度上,替大宁守住了北境门户,隔绝了更北方草原上真正的恶狼。” “如今,新崛起一群更凶悍的狼。你说,我们该与这来历不明的野狼合作,去扑杀那知根知底的看门狗吗?” 青云子感觉自己仿佛被带入了一个全新的思考路径,原先笃定的信念开始松动。 是啊,好端端的没事找事杀野狗干嘛。 可……这真的能一概而论吗? 国事岂是乡野村事可简单类比? 见人沉默,沈锦程继续加柴添火,她笑问: “青云子,你行走江湖,见惯民生多艰。你真以为庙堂之上,那些脑满肠肥,只知党同伐异搜刮民脂的衮衮诸卿,她们代表的就是国,维护的就是民吗?” “我当然没那么天真!” 青云子脱口而出,带着江湖人对官僚本能的不信任与鄙夷。 “那好。你说我卖的这个消息,当真损害了天下百姓,损害了大宁的国本了吗?” “…没有。” 青云子糊涂了。 她感觉自己被沈锦程牵着鼻子走,却又难以找出其中的破绽。 不过细想,大宁不掺和进辽金战事,对百姓而言怎能不算一桩好事呢。毕竟守关将士也是娘生娘养的。 见她呆立,沈锦程催促道:“怎样,我的回答你可还满意?” “……” 青云子回过了神,那边温柔的声音响起, “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想好了说,是否要真心侍奉我?就此别过也无事。我不是那般小肚鸡肠的人。” 她虽话这么说,但青云子瞧见了她袖中藏着的利刃。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还真是! 她冲沈锦程躬身,“见过主子,凌青云甘为驱策。” 喜欢女尊:奸宦请大家收藏:()女尊:奸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