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人夫竟是绿茶疯批》 1、老婆? 清晨,阳光透过洁白的窗纱,散落到床面。温馨整洁的卧室,桌前的花束肆意生长。 迟南青揉了揉眼睛,藕白的细嫩手臂遮住眼前刺目的日光,缓了缓睡意。碎发披散,只露出红润小巧的唇瓣,就不禁引人遐想。 他张开手臂伸了个懒腰,思索着要起床好好收拾一下。 今天,是他要向自己的暧昧男神--褚长煦表白的日子。 经过一年的暧昧,迟南青决定乘胜追击、一击必中,直接将对方变成自己的人。 手却在伸展中突然碰到了一个不明物体,迟南青瞬间惊醒,睡意逃窜无踪。 清晨,床上,不明物体?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吓得立刻坐起来,蓬松的睡衣露出一截柔软细白的腰肢,因震惊而显得圆溜溜的眼睛恍如小猫般灵动。 被迟南青的动作闹醒的褚长煦睁开眼睛,细长的狐狸眼半睁半闭,给锋利的轮廓添上一层迷离朦胧之感。 他看了看抓着被子缩在床头的迟南青,内心只有一个想法:老婆,真美。 好想抱着老婆继续睡下去。 不同于褚长煦的岁月静好,迟南青心中早已兵荒马乱。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褚长煦会在他的床上,而且这间卧室也不是他租住的房子。 他心中有了一个莫名的猜测,视线确定到对面床头柜上的手机。 迟南青看了看依旧不怎么清醒的俊美男人,咽了咽口水还是选择下床绕过去。 一大早就被帅脸冲击,他有些红了耳朵。 温热的脚趾刚刚接触冰凉的木地板,冻得他不禁抖了抖,迟南青习惯性地忽略了这份不适,急着去找隔壁的手机看看时间。 下一秒,迟南青就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整个人腾空而起,被抱回了被窝。 男人将自己的脑袋放在他的肩膀上,迟南青的后背贴着他宽厚温热的胸膛。 是和少年时期的他完全不同的感觉。 “就知道你又不穿鞋,说多少次了。”褚长煦低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因刚醒还带着沙哑。 带着余温的呼吸扫过迟南青脖颈上敏感的肌肤,让他难耐地动了动。 “我······”话还没说完,迟南青感到自己的脚被一双手握住。 而对方的手臂穿过他的腰,半包围着他。 他连忙制止道:“长煦,松手!” 褚长煦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就像整个人呆住了一样。 抬起漆黑的眼眸,目光定定地看着怀里的爱人,他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迟南青见他不动,自己动手,自食其力地把他的手挪开,躲下了床。脚步慌乱地套上拖鞋,在对方怔愣的背影后点开了房间里唯一的手机。 xx年x月x日。 迟南青内心大惊,这是十年后的日期。 他竟然一觉醒来到了十年后,现在的他似乎和褚长煦仍然保持着亲密关系。 一阵窸窣声传来,褚长煦突然起身。迟南青下意识把手机放进了枕头下面,他刚刚看了锁屏是自己的照片,应该是自己的手机吧? 褚长煦下了床,直直走向迟南青。 南青有些不知所措地退了几步,眼神飘忽不敢看十年之后的他。十年之后的褚长煦褪去少年的青涩,更有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 还挺帅的,迟南青不合时宜地想,不愧是我选的男人。 “老婆,再喊我一下。”褚长煦高大的身躯压下来,把迟南青牢牢箍在自己怀里,经过十年的生长,他显然比南青大了一圈。 迟南青一边慌乱地推着他,一边想怎么就自己没长个儿呢。 “长煦。”他回答着,对方却不为所动。迟南青停止了动作,突然福至心灵,试探地说:“老公?” 是想听这个答案吗? 他灵动闪烁的眼眸看向褚长煦,对方的吻却落在眼尾。 不是!我看你是为了看看我回答的对不对,不是给你亲的啊! 迟南青心里吐槽着,现在的褚长煦就像得了肌渴症一样粘着他,身体没有一丝缝隙。 “让我抱抱好不好,你生我气生了好久,久到我像要死掉了一样。”褚长煦失落低沉的声音响起。 他掉落在额头上的碎发遮住眼眶,让人看不清表情,活脱脱一只被丢弃的大狗似的,向主人摇尾乞怜。 迟南青顿时心软了,他向来见不得别人受伤难过的样子,更何况是褚长煦,他深深爱着的人。 轻轻拨开他脸侧的碎发,揉了揉他的脑袋,迟南青哄道:“好了好了,快起来。” 如果这个时候我说我失忆了,回到了还没有和你确认关系的时候,褚长煦会怎么办? 迟南青看着他破碎的模样,抿了抿嘴唇。 好像他会真的碎掉。 他把口中的话又咽回去。 对方打开了旁边的衣柜,拿出一套颜色清新、色彩斑斓的衣服。 迟南青光明正大地偷瞄他换衣服,这不是他想看,是对方执意要给他看。 在他印象里褚长煦从来都是黑白灰,一点颜色都没有,嘶······他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褚长煦的手就伸向了迟南青的衣领,他忙退后几步,跌坐在床上,护着自己的衣服。 褚长煦看着他一脸警惕的模样,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可爱,心底露出笑容,面上却挂着难受伤心的表情。 他蹲下来,双手搭在迟南青的腿上,以这种姿态仰视对方:“南青,怎么不让我给你换衣服了?” 男人低眉顺目,长长的睫毛盖住向下的目光,低着头连下巴都搁在南青腿上,让南青的膝盖抵在他柔软的胸肌上。 “老婆,是我又做错了什么吗?” 他抬起头,狐狸眼下垂,牵着南青的手放在自己脸侧,眼角的泪痣让他更加动人。 迟南青假咳了几声,用另一只手捂住嘴角,他觉得自己肯定脸红得要冒烟了。 谁顶得住自己心爱之人的这番攻势啊! 又看了看褚长煦的表情,他感觉自己现在骑虎难下,要是拒绝了下一秒对方就会哭出来。 “没有,你很好。谢谢你。” 他只能答应,说服自己都结婚了,这个也算正常吧? 褚长煦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显然已经练习过很多遍了。迟南青非常懵逼地任他动作,像一个娃娃一样任他摆弄,被牵着洗漱。 不是,十年之后,褚长煦进化成这样了? 见南青始终呆滞不说话,褚长煦一手挤好牙膏的牙刷,一手盛满水的漱口杯,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老婆,我做的又不对吗?” 没有不对,就是有点······有点怪怪的。 迟南青一边刷着牙,一边思索着,现在他们到底是什么情况。褚长煦口上喊着他老婆,怎么行为上不像个丈夫,倒像个被欺负被使唤的人。 不对,还是像个丈夫的,毕竟是从他的床上醒来的。 刷完牙,褚长煦又跑去做早饭,忙里忙外,让迟南青嘴里的话真是一咽再咽。 看对方的打扮是要出去上班的,他理解上班族早上的风风火火争分夺秒。 要是自己现在说失忆了,一定会打乱他所有的计划吧。 不如等他下班回来,他的话又咽了下去。 褚长煦临走的时候,迟南青还在桌前吃着他的早饭,牙齿咬着冒着热气的小笼包,里面浓郁的汤汁就染上他粉嫩的唇瓣。 褚长煦退回来,指腹划过他的嘴角,眼眸低垂地深情凝望着南青。 会不会这一切都是幻觉,等今天下班回来,一切又回到了梦碎的样子? 迟南青不懂他怎么一直是这种忧伤的状态,仿佛一碰就能碎一样。 他也不敢动作,生怕自己躲开他真碎了。 “我去上班了,南青,一个人在家要照顾好自己,不要给陌生人开门,不要碰危险电器。”他娓娓道来,一点一点叮嘱。 迟南青听得小脸都皱起来了,他挑挑眉问他:“你好,我今年三十岁,不是三岁。” 虽然他现在的灵魂岁数有水分,但是他依旧大言不惭。 没错,他现在已经是个大人了。 对方噗嗤一声笑出来,给了他一个离别吻,心满意足地放开了耳朵通红的南青。 他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门外,他站定了,低着头盯着脚尖发呆。深吸一口气,忽然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走出去。 南青,我爱任何时候的你。 如果这是上天给我的第二次机会,我不会再重蹈覆辙。 等褚长煦离开,迟南青立马从枕头下面摸出手机。锁屏是一张南青在海边的照片,他笑得开怀灿烂,似乎在和镜头互动,看起来是褚长煦拍的。 他对此没有印象,猜测是后来发生的事情。 接连试了几个密码,自己的生日,父母的生日,哥哥的生日,褚长煦的生日,结果都不对。 他思考了一下,试探性地输入明天的日期。 对了。 看来十年前的明天,他表白成功,和褚长煦正式在一起了。 这么看来,他们感情很稳定啊,只是今早褚长煦的状态有些奇怪。 想必是把他惹得有些急,被甩了好久脸色吧。平时惯爱欺负他的迟南青咳了咳,假装不是自己的错。 他默默在心底为褚长煦点了支蜡烛。 找到社交软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置顶信息:“宝贝。”其他都是工作信息。 迟南青莫名有些羞涩,这算是围观十年后的自己和对象谈恋爱吗?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宝贝,今晚想吃什么?我下班回来做。” --“随便。” “亲爱的,不要在画室待太久,注意休息哦。” --“不想看见你。” “(委屈)” “亲爱的还在睡觉吗?” --“你不知道吗?” “我还买了你喜欢的小蛋糕。” “(图片)” --“哦。” 嘶,他看了看这部手机,退回去没有找到父母兄长的联系方式。这好像是褚长煦的? 我竟然……是一个如此冷漠无情的人?!《 》 2、心动 “老婆,我手机忘了拿。” 没等他细细查看,褚长煦就回来了。 迟南青还没来得及藏手机,它现在还在他手心静静躺着。 被抓包了,好尴尬······ 本以为褚长煦会不开心,没想到他轻笑了一声,只是在他身前摊开手掌: “老婆大人查手机查完了吗?等我回来给你慢慢看好不好?” 迟南青被他肉麻的话激地身体一阵发麻,烫手似的把手机还给他。 怎么这个人现在说话这么黏腻了?这就是母胎单身还没谈过和婚后十年的区别吗? “对了,我手机呢?”迟南青顺其自然地问道。 与其像无头苍蝇一样埋头苦找,不如直接问家里的另一个主人。 褚长煦却露出了难言的表情,垂下了眼睛。迟南青心中一个咯噔,感觉他要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来。 “昨天不小心摔坏了。”他低着头说。 那你这副表情是······ “你摔的?”迟南青试探地问。 对方幽怨地看了他一眼:“是南青昨天用手机砸我的时候摔坏的。” “没关系的老婆,我不疼。” 迟南青退后了两步,我摔的?他什么时候变成这么暴戾的人了?他甚至想象不出来自己生气的模样。 他陷入了深深的疑惑,十年后的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褚长煦见他后退两步,还以为自己又说错话了,连忙凑过来道歉: “对不起,是我没有及时抓住它。今天周六,我去公司安排下事情,下午回来陪你去买新的。”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他那双在迟南青印象里一直明媚、散发着光彩的眼眸直戳戳展露在面前,却写满了敏感和脆弱。 迟南青不知道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褚长煦和印象里区别颇大,一副被摧残了的破碎模样。 曾经那个出生贫寒,却仍带着骄傲倔强的人似乎不见了。 不,还是一样,他一直宠着自己,随便自己“欺负”。 他有些心虚,难道是自己作的? 不会吧,他自认为一定会认真对待爱人的······吧? 事实摆在面前,南青不信也得信,他只能先安慰褚长煦:“不生气了,你安心去上班吧,我在家等你。” “在家等我?”褚长煦重复道,似乎这句话像天赐一样,听得迟南青一阵心酸。 他正心疼着,唇瓣就被叼住,那人啃咬着、舔舐着、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等了一会儿,某人还不知收敛,迟南青红着脸颊推开他:“上班去!” 褚长煦终于露出一个笑容:“我很快回来。” 迟南青松了一口气,这才有点明媚版褚长煦的样子,之前都是破碎版。 没了手机,迟南青无所事事地找到了自己的画室,用画画打发时间。他扫了眼习惯性挂在画架上的日程表,空白一片。 很好,迟南青凭自己的实力成为了家里蹲的无业游民。 想了想褚长煦孤儿出生,大学一直半工半读,现在都已经凭借实力混到公司管理层了。出生优渥的迟南青不禁感慨,自己真是太不努力了啊。 痛定思痛,咸鱼·南青决定继续躺平。 他想起当时送他去大学时,哥哥迟北暮说了一句:“你学这个破专业,以后就不能进公司给我打工了。” 迟北暮果不其然遭到了父母的制裁,差点被打包丢去公司不准回家。 他之后还背着父母偷偷跟他吐槽:“这么大公司全丢给我,你就轻轻松松,偏心。” 迟南青摇了摇头无奈笑了,但正是在这所大学,他遇到了自己的爱人,还和对方走进了婚姻殿堂。 咳咳,尽管现在看来有点小状况。 想着褚长煦早晨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样,他笔下流淌出一只只白毛小狗。 头顶毛发凌乱,眼角下垂,是褚长煦可怜撒娇的模样。围着围裙,认真做饭,是褚长煦准备早餐的模样。睡眼惺忪,裹着被褥,是褚长煦还没醒的模样。 回过神来,看着被动物塑的老公,迟南青不厚道地笑了。 恰巧在此时,褚长煦推开门,把迟南青吓了一跳,他猛地站起来,挡住自己的画。 画别人的小画被看见,和背地里说人小话被听到有什么区别? 他只祈求褚长煦不要认出来原型是他。 褚长煦只是站在门外,像是没有注意到他身后的画:“吓到你了,对不起,南青。” “倒也不必道歉······”迟南青走过去把门带上,和他一起离开。他看起来没有注意到他的画,迟南青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这么小心翼翼,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 褚长煦却连走个路都要贴贴,非要和他凑到一起,一步都离不开:“你不让我进画室,但是我刚刚喊了好久你都没听见,只能推门了。” 喊了很久吗?迟南青倒是没听到什么声音,被他粘的心烦,只能哄道:“没事,等我把画室收一下你再进吧,里面有些乱。” 迟南青面不改色地说谎,收拾是假,去看看画室里有什么东西是真。 毕竟既然不让褚长煦进,那里面必定有什么秘密。 他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眉毛不自觉地上扬,眼角都带上开心的色采。 褚长煦在旁边又被迷住了,下意识想凑上去亲亲,被迟南青瞪了一眼只能退回来。 站在身后委委屈屈地看着南青,迟南青假装没看见收回目光,露出一个隐蔽的笑容。 十年后的褚长煦好可爱。 来到客厅,褚长煦非常自觉地拎起桌上的食材去做饭。迟南青这才意识到已经中午十二点了,他又陷入了新的疑惑。 这么新鲜的蔬菜肉类,他到底有没有去公司啊? 迟南青靠在厨房门框上,欣赏着围着粉色卡通围裙的褚长煦,内心感叹,莫名想吹个口哨,咳了几声又压下去。 不行,显得自己太轻浮。 听见他的声音,褚长煦转过来,露出身前那只白色绒毛小狗,让迟南青愉悦的表情瞬间僵硬。 “南青,你去沙发上休息吧,这里我来。”褚长煦说着就要把他拉出厨房。 迟南青挡住他的胳膊,倔强地说:“我来帮你打下手。” 虽然他从没进过厨房,但是婚后十年的他,应该会做饭吧? 褚长煦面露难色,好像想起了不怎么美妙的回忆。 迟南青心虚地抿了抿唇,看来十年后的自己还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快乐小废物啊! “既然你这么积极主动做饭,我出去等你。”迟南青离开了战场。 “对了,”褚长煦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双手递给迟南青,“老婆大人请查手机。” 他的狐狸眸笑得眯起,像极了讨要夸奖的孩子。 迟南青不自觉摸了摸他的脑袋,又突然意识到地收回手。 怎么会这么自然,明明昨天自己和他还只是暧昧对象的关系,而与此同时,十年前的自己今日正是与他确认关系的时候。 他不知道的时候,褚长煦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的南青还是这么可爱,对待他怎么会需要顾虑呢? 握住缩回去的手,放在自己脑袋上揉了揉。他俯下身,贴近迟南青可爱的小脸,挺拔精致的鼻梁就要撞上对方。 忽然回神的迟南青被突然放大的俊脸吓得连连后退几步。 双手却被对方钳制住,整个人被压制在他的身体和墙壁之间,他的心在怦怦怦地跳动,连带着胸口都在颤动,心脏狂躁地要跳出来一样。 褚长煦看着他的反应,好像确认了什么,轻笑了几声。迟南青听见他的笑声恼羞成怒,忽然发力把他推开。 刚欲发作,对方就举手投降:“对不起嘛,我中午做你爱吃的菜补偿宝贝好不好?” 不仅如此,他还把脸凑上来,一副任打的作态。 迟南青一口气堵在喉咙里,怎么做都不是,只能“哼”了一声离开。 只留下褚长煦留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眼中尽是怀念与爱意,夹杂着一丝苦涩。 回到客厅的迟南青泄气地把脑袋埋进软趴趴的抱枕里,整个人趴到沙发上。 眼前陷入昏暗,刚才的悸动更加明显,嚣张地夺走南青全部的注意力。 半晌,他才探出脑袋,双手支着头掏出刚刚褚长煦塞过来的手机。 可恶,天天勾引他,以前是,现在也是。 过了十年,这勾引人的技术倒是水涨船高,偏偏迟南青最吃这一套。 手中随意滑动着屏幕,里面都是一些工作信息,内容十分简单,甚至连关系比较亲近的联系人都没有。 整个世界就像除了工作,就只剩下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迟南青又瞟了一眼厨房里忙活的某人,他正熟练地备菜炒菜,时不时照看一下锅炉里煮的汤汁。家里也是整洁干净,迟南青不相信自己能收拾得这么干净。 褚长煦可谓是居家必备好男人啊。 迟南青不自觉露出笑容。虽然一下子穿越到十年之后很离谱,起初也有些慌张,但待在褚长煦身边,莫名觉得很安心。 他又想到刚刚一直故作委屈撒娇的某人,脑海中浮现了一只可爱小狗,虽然被主人骂到流泪但还是强撑着出门打工回家做饭的情景。 太可爱了,他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 3、他说要做我的小狗? 吃饭的时候,褚长煦埋着头莫名说了一句:“你很喜欢小狗吗?” “咳咳······”迟南青被自己呛到,捂着嘴咳起来,接过褚长煦递来的水,眼眶发红地瞪着他。 哪壶不开提哪壶,虽然自己理亏,但迟南青决定先发制人,把错推到褚长煦身上。 事实证明,被娇惯养大的南青确实是有些不讲理的。 褚长煦乖乖认错:“对不起,老婆。我刚刚不小心看见了你画的小狗,你从来不让我进画室,待在画室的时候也比和我在一起久。” “我只是觉得是不是画比我重要···” 说着说着,他的头就埋下去,侧过脑袋把头别到后面去,迟南青甚至猜测自己是不是还能在他眼角找到眼泪。 这么过分的吗?褚长煦,你在家里的地位看起来非常低啊,怎么十年不见混成如此地步了? 坏消息,暗恋男神深陷一段不美满的婚姻,且处处被欺负,卑微如尘埃。 好消息,这段婚姻是和自己。 ······ 不对,这也不是个好消息啊。 正确思路应该如下, 好消息,暗恋男神如今脆弱敏感,正是上前示好安慰的绝佳时机。 坏消息,他变成这样好像是自己弄的。 迟南青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 他决定继续哄他。 自己选的老公,当然要自己宠了。 “当然不是了,我只是觉得早上的你很可爱,就随手画了一只小狗,你不觉得它很像你吗?” 迟南青忍着羞耻,主动坦白自己的心思,用来哄他的男神,“我一上午都在想着你呢,你还不重要吗?” 母胎单身二十年,这种有些黏腻的恋爱语调显然让迟南青非常无所适从,他的手无意识捏紧了自己的裤腿,安抚着自己尴尬的细胞。 褚长煦思索了一下,发出惊天言论:“我也可以做你的小狗的。” “只要你喜欢,我做什么都可以。” “你看我不像小狗吗?” 迟南青:??? 他的大脑空白了几秒,不禁想抓起十年后的自己问问“你到底把我男神调成什么样子了啊!” 心中的小人在怒吼,脸色也涨得有些红,被褚长煦堵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迟南青不死心地想从他脸上找出一点开玩笑玩情趣的神色,却发现对方认真地离谱。 啊?他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啊? 对方却不依不饶地继续贴过来,丝毫不放过他:“只要你不赶我走,我什么都愿意的。” 迟南青抓住了一个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赶你走了吗?” 对方忧伤地站起身来,迟南青不自觉往后缩了一下,害怕他一个扑通跪下来求自己。他的小心脏现在承受不起这个刺激啊。 老天爷,你告诉我,我那阳光帅气、温柔大方的男神为何变成如此的破碎模样? 在迟南青震惊的目光中,对方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份离婚协议。 没等南青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最先感叹的是,你小子果然根本就没有去公司吧?抱着离婚协议在外面哭一会儿然后买点菜正好回家? 怪不得一大早就各种卑微献好,还假装小狗求留下,原来是马上就要被丢弃了啊。 “我不想失去你,南青。” 褚长煦手颤抖着递过去,迟南青同样手微微颤抖着接过来。 好家伙,婚没结过,先拿到了离婚协议。 他深吸一口气,这是不是小说里面常说的,天崩开局? 不行,迟南青决定维护自己的婚姻,好好的老公怎么能说没就没。 他放下协议书,义正言辞地说:“以后再议,现在吃饭。” 褚长煦垂下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在抬眼时消失地无影无踪。 他激动地扑过来想要抱住迟南青,却又在离他一点点距离的位置生生停下。 已经做好被狠狠熊抱的迟南青为他的自制力感到赞叹。 他无奈地戳着自己碗里的饭:“又怎么了,我亲爱的丈夫?” 在他无语的目光里,褚长煦好像露出了一个羞涩的笑容,但快到迟南青来不及细看就消失了。 他慢慢凑过来拥抱,在迟南青的默许下越抱越紧。 罢了,反正来日方长,迟南青也并不急着跟他一天之内把问题解决。 矫正褚长煦小狗行为的伟大旅程,南青任重道远。 下午,褚长煦和迟南青一起去买了新手机,迟南青这才知道褚长煦已经开了一家小型公司,过上了相对富足的生活。 “也算是苦尽甘来啊。”想了想对方有点凄惨的过去,迟南青感叹道。但褚长煦能力出众,优秀上进,这也是上天不负有心人。 褚长煦在一旁默默开着车,听见这句话后沉默了一会儿:“是南青跟着我受苦了。” 他指的是南青原本家庭富裕,受尽疼爱。 他俩就像现实版的灰姑娘和王子,而褚长煦是那个娶了王子的灰姑娘。 “我又不在乎这些。”迟南青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登入自己的社交软件,迟南青看到自己给褚长煦备注的信息是······ “褚狗”! 他猛地把手机按在自己胸口,有些紧张地看向身旁的褚长煦。他坐在副驾驶,这个距离,褚长煦应该看不见自己的手机页面。 但他还是小心翼翼地微微侧过身子。 一直默默关注他一举一动的褚长煦看着他略显防备的姿态,眼神晦暗下来。 另一边,迟南青用尽全力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肌肉,让自己面无表情,虽然表情僵硬但总好过露馅。 因为手机没有之前的聊天记录,他在自己的联系人里找到了三个莫名其妙的称呼-- “小一·夏书逸”、 “小二·谢元”、 “小三·郁白”。 标注名字这很正常,但是前面这个一二三有点问题吧?! 深刻了解自己的迟南青大感不妙,他绝对不会给人莫名其妙的备注。 夏书逸好说,是自己从小到大的竹马损友,他怎么会和其他两个人并列一二三? 他敢肯定不是因为朋友而并列的,绝对还有别的原因。 悄悄把褚长煦的名字改回来,又配合习惯置顶,迟南青觉得舒服多了。 他尽力忽视什么一二三的存在,又心虚地瞟了眼身旁的褚长煦。 男神,我好像······那什么······背叛了你······ 回到家,褚长煦开始整理家务,迟南青难得没有用自己仅剩的同理心提出帮忙,对方也毫无怨言,甚至问南青要不要午睡一下。 迟南青身子一僵,他正准备偷偷摸摸去看看桌上的离婚协议,故作镇定地拒绝了:“没事,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褚长煦走过来,用还没脏的指腹轻轻捻过他的嘴角:“南青,不要下意识咬嘴唇,有什么问题我能帮忙的吗?” 他苦恼的时候会下意识咬自己的下唇,这是连迟南青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小习惯。诸如此类,褚长煦都悉数在心。 迟南青自然也明白,他有些不解,明明褚长煦这么关心自己,对自己这么好,他也深爱着对方,为什么会选择离婚呢?而且能看出来褚长煦是卑微挽留的那个。 趁他不注意,迟南青卷起那份离婚协议就溜去画室,关上门的那一刻他才松了一口气。 这里暂时还是安全的,毕竟要等他“整理”完对方才会进来。 看完之后,怀疑人生的迟南青默默捂住了自己的脸。 总的来说,这份协议只有一个中心思想:虽然迟南青心有别属在先,但褚长煦愿意净身出户,财产尽数留给迟南青。 虽然有点小感动,但更让迟南青觉得天塌的是自己的过错。 他的猜测没有错。 男神,今天起床没戴眼镜,没看见你头顶好像有点绿。 男神,我不小心犯了错误,你能原谅我吗? 正当他大脑空空觉得未来一片灰暗的时候,褚长煦又推开了画室的门。此时迟南青正坐在柔软的地毯上,双手抱着膝盖,旁边摊着离婚协议。 他还没想好如何面对褚长煦,有些心虚地别过了头,对方却冲过来一下子将他搂进了怀里。 膝盖磕在铺了地毯的木地板上,仍然发出了一声巨响,让迟南青一阵心惊。 他这时才发现褚长煦通红的眼眶,眼里满是委屈和痛苦。 四肢都被死死地困在他高大的身躯里,迟南青只能愣愣地说:“你怎么哭了?” 话音刚落,一滴滚烫的泪水就落在他的手背上,先热后凉,淌过的一条细线痒痒得,难以琢磨。 “不要抛下我,南青······” 压抑着的哽咽嗓音直直戳进迟南青的脑中,他哪里见过这样的褚长煦。 和他暧昧时期的褚长煦,向来优雅大方,有条不紊,仿佛任何问题都能被他轻松解决。 哪怕偶尔遇见挫折和不顺心的事情,也会立刻解决,可谓是拥有一颗强大且温柔的心脏,是赫赫有名才华出众的校园男神。 他感到自己的心都被揪起来,像被细针戳着一样,刺痛刺痛地。 他咽了咽喉咙,压下因共情而产生的哽咽,轻轻抚着褚长煦的脊背:“我不会抛下你的,相信我好吗?” 他意识到是自己拿走了离婚协议,还一个人躲进了房间,才让本就不安的褚长煦误会了。 “不离婚,乖,不哭了。” 迟南青在他脸侧落下一个稚嫩青涩的吻,像是给他下了一个定心丸。《 》 4、同床共枕 当夜,迟南青对着床铺感到为难。 这就要同床共枕了吗?在他这里,昨天两人还只在暧昧阶段,现在居然成了十年夫妻。 但如果提出要分床睡,他觉得某个人一定会当场碎掉。 迟南青在床上滚来滚去,翻来覆去地思考着该怎么办。 等褚长煦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迟南青裹在被子里面缩成一团,像一只小兔子一样在窝里打滚。 他哑然失笑,忍不住在被子凸起的地方拍了拍,柔软的触感让他一愣。 “!”不可言说的地方突然被拍到,迟南青受惊似的躲到另一边,从被子里探出脑袋。 是谁?大胆!那里从来没有人碰过! 他生气地怒视着房间里唯一的嫌疑犯,眼角都染上红晕,不知是羞是气。 本以为这样能更有气势,却不知道在褚长煦眼里,更像一个炸了毛虚张声势的小可爱。 怎么会这么可爱,褚长煦忍不住盯着他一直看,直到把人看到要发火才求饶:“老婆,我只是担心你闷在里面不舒服。” “是我拍到什么地方了吗?”他憋不住笑,一双狐狸眸笑得弯弯如月亮。 一身宽松睡衣胸前大敞,露出里面有型的肌肉和光滑的皮肤,随着笑声的震动在南青面前一颤一颤。 “你还敢说!”他白天怎么会觉得对方卑微破碎?这明明就是个坏东西! 看了眼他的身材,迟南青非常没有骨气地红了脸颊,这就是成熟男性的魅力吗?怎么之前没有意识到褚长煦这么会勾引人啊。 “宝贝,脸红了哦。”褚长煦伸手揉了揉南青杂乱的头发,把它们小心捋顺,整个人欺身而上,躺倒在床边。 抓着迟南青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放,“喜欢吗?” “喜欢······喜欢你个头啊!”迟南青慌忙把手收回来,他愤愤道,“不知羞耻!” “夫妻之间有什么可羞耻的?我整个人都是南青的。”褚长煦大方地摊开身体,让胸口的领子开得更大。 受不了这个冲击的迟南青准备离开,却被翻身靠过来的褚长煦拥进怀里,头枕在褚长煦温暖的臂弯里,鼻息间都是对方的味道。 他难耐地动了一下,这个家伙不仅把被子摊开在他们二人身上,还把腿也压了上来,一副不让你走的姿势。 “松开!”迟南青抗议道。 褚长煦听话放下自己的腿,但抱住南青的双臂纹丝不动,在南青怒视的目光里装睡。 “不好好睡就出去睡。”迟南青威胁道。 他都快被缠成蜜袋鼬了,白天不觉得,现在躺在一起突然发现褚长煦也太大只了吧。 这句话刺到了褚长煦的痛点,他卸下力来,又用一种可怜的目光小心翼翼地看着南青: “老婆,你还是不喜欢我,要赶我走。” 迟南青无语地看着他,两人进行了眼神交锋,一方愈加强势,一方愈加委屈。 最终迟南青抵抗不住示弱的某人,败下阵来。 “你赢了,好吧?” 这家伙简直就是吃准了他心软,天天得寸进尺。 得到许可的褚长煦心满意足地抱紧了老婆,一个劲儿地盯着他看。 迟南青感受到黑暗之中传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视线,忍住困意半睁开眼,果然看见了一对亮晶晶的目光如炬的眼眸。 他忍无可忍地一脚踹过去,下一秒耳边传来压抑的低喘。 耳朵有点酥麻,真会勾引人。 迟南青已经记不清自己今天在心底说了多少次这句话了。 额头被另一颗毛茸茸的脑袋讨好地蹭了蹭,迟南青放松身体,在褚长煦的怀里安心睡去。 不得不说,褚长煦宽阔温暖的怀抱真的很舒服,堪称入睡神器。 等他睡着,褚长煦又睁开了眼睛,贴近南青柔软的脖颈。 细嫩温热的肌肤传来阵阵香气,他食髓知味地不断嗅着,用嘴唇触碰着,让自己完全贴合南青的身体,不留嫌隙。 这一次,他一定会好好表现,不能让老婆生气。之前老婆还特地找人来气他,以为他会受刺激同意离婚,真是可爱的想法。 他永远不会离开南青。 一夜无梦,迟南青第二天早上是被摇醒的。 迷迷糊糊间还听见有人喊“老婆”。他抓起被子躲进暖洋洋的窝里,还想着自己一只单身狗,哪里来的老婆。 忽然,大脑清醒了一瞬,他想起来自己昨天突然来到了十年之后,和褚长煦成为了夫妻。 头顶的被子被掀开,阳光洒落,跳到迟南青的身上,亲昵地粘着他,驱散他身上的黑暗。 “老婆起床啦。”褚长煦笑着看他睡眼惺忪的模样,本想去给他拿换的衣服,手却不听使唤地抱了上去,“香香软软的老婆,好可爱。” 今天周末,褚长煦穿着休闲装,白色的t恤让本就晕乎的迟南青一下子联想到校园时期的他。 那时他也会穿着这样简约的服装,站在楼下、站在教室里、站在画室外对他笑。 等到身体传来奇怪的触感,迟南青才恍然醒来般推开他。 这才不是他的暗恋男神,这是十年之后的变异种! 醒过来之后就动手动脚,迟南青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褚长煦也不恼,乐呵呵地给他递衣服、陪他洗漱。 擦干净脸上的水珠,迟南青问:“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 褚长煦酝酿了一下情绪,意味不明地说:“外面有人。” 那你作为主人不应该在外面接待客人吗? 迟南青咽下自己的疑虑,他一向认可“所有异常之处都必有合理之处”的说法。 他来到客厅,一个眉目锋利的长发男人正翘着二郎腿靠坐在沙发上,打扮棏华丽精致,气质傲慢不屑,颇有一副拿自己当主人的姿态,颇像一只示威的孔雀。 迟南青一眼认出来这是夏书逸,他从小到大的好竹马,也是那个手机里的“小一”。 他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冷汗,回头看了一眼褚长煦。 这哪是外面有人啊,你不妨直说你外面的人来了。 现在的情人都这么嚣张大胆了吗?都登堂入室来摆威风了? 夏书逸褪去了青年时期的秀气柔弱,现在气场大开,矜贵傲气,倒是和那些权贵有了相似之处。 迟南青第一时间却不是感叹他的蜕变,而是担心他不会给褚长煦气受吧? 他可从来不是好脾气的主,褚长煦又这么脆弱自卑,在他面前那可不是一捏一个准。 他朝褚长煦投去一个安慰的笑容,对方只是一味地宠溺地笑着看他,反倒让迟南青心里不是滋味。 见到迟南青的那一刻,夏书逸眉间的不悦傲慢瞬间散去,换上温柔明亮的笑容。 “南青!”他十分自来熟地挽过迟南青的手臂,让迟南青好一顿僵硬。 跟褚长煦抱抱还比较羞涩,默默接受,但夏书逸一抱上来他整个人都感到不适。 不是,兔子不吃窝边草,他怎么会朝自己的发小竹马下手啊! 褚长煦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身体反应对比,低头藏起嘴角的笑容。 南青就是更爱我,现在是,以前更是。 一直想抢走南青,最后结婚的是你吗? 手下败将。 夏书逸牵着他来到餐桌上,打开自己带的食盒,将里面的早餐一份份都摆出来。 嘴里喋喋不休地上眼色:“南青,这都是你爱吃的。家里有个人一点用都没有,这么晚了都不知道给你吃早餐,不知道我们南青低血糖会难受吗?” 迟南青弱弱说了一句:“是我没起床。”从小到大都被夏书逸唠叨,他都ptsd了。 果不其然话被堵了回来:“那也是没照顾好。” “······” 迟南青看向褚长煦,要不你解决?看了眼对方委屈大狗狗的模样,他收回了目光。 好吧,还是我自己惹来的祸。 “他照顾我照顾得很好,你不要这样说他。” 自己的老公自己护,迟南青一向不爱端水,暧昧时期也是一盆子水全泼在夏书逸身上,常常翘了他的邀约去找褚长煦。 被夏书逸狠狠瞪了一眼,迟南青摸了摸鼻头,对此接受良好。 又不是第一次偏心,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 要是当着褚长煦的面护夏书逸,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形容词--宠妾灭妻。 咳咳,是他太封建了吗? 见他不说话,夏书逸又把矛头指向褚长煦。毕竟南青怎么会错呢?错的都是这个勾引他的狐狸精。 他心想着这狗东西平时牙尖嘴利的,今天怎么哑了? 在他鄙视的目光下,褚长煦从厨房端出了他做好的早饭,爱心煎蛋,美味小笼包,从锅里拿出来还冒着腾腾的雾气。 “老婆,你之前说喜欢我亲手做的小笼包,我特地包了好多,以后慢慢吃好不好?” 一想到这是对方亲手花了时间精力做出来的,迟南青顿时于心不忍。但看了看桌上一大堆精致的食盒,这也是花了心的。 迟南青被夹在二人中间,显得很为难。 “渣男”也不好做啊。 褚长煦温声解围:“没关系的南青,你吃你喜欢的那家店的吧,我做的以后也能吃。” “反正买了这么多,肯定是吃不完的。” 迟南青深以为然地点头,对夏书逸铺张浪费的行为表示反对:“这么浪费不好。” 他们二人都出自世家,家族也是世交,但都没沾染上那股铜臭气。 而现在的夏书逸总是莫名给迟南青一股长歪了的气质,也不知这十年里发生了什么。 夏书逸眼神一凛,一把年纪还玩绿茶那一套,真是臭不要脸。 虽然他们只差一岁,但他就是觉得对方是个老东西,不知从哪冒出来祸害他家南青。 现在还在南青面前装好人,不忠诚的狗要着干什么?! “要我说,占着位置死不撒手的才是浪费呢。”夏书逸嘲讽道,“你什么时候滚,我好随时接南青走。” “哦哟我忘了,你的财产都归南青,什么都带不走。还是收拾收拾滚蛋吧。” 这话说得太过刺耳,让一向注重和谐、避免矛盾的迟南青感到不适。 虽然他们之间出了问题,但褚长煦不是可以任人欺负的。 或者说,即使他们素不相识,夏书逸也不能这样骂他的痛点。 “书逸,你怎么这么说话?都让我有些不认识你了。”迟南青站起来,把褚长煦拉到自己身后。 夏书逸还是如以前一样一点就着,见南青越发维护褚长煦,生气地离开了。 只是那双盛满愤怒的眼眶里,似乎有迟南青看不懂的情绪。 “咳。”迟南青安慰地拍了拍褚长煦的肩,“他就这个性格,你别在意。” 夏书逸小时候一言不合就跟家里吵架,偶尔还会负气离家出走,每次都是迟南青从稀奇古怪的角落找到他。 长大之后就进化成了这副性格了,迟南青对他的蜕变也是瞠目结舌。 毕竟迟南青是家里的治愈小天使,阳光善良情绪稳定,对这种大起大落的性子实在陌生。 后来他发现夏书逸除了更粘着他以外,性格反倒是变好了许多,索性不去想了。 这也算是一件好事。 他揉了揉眼睛,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十年之后感觉许多人都发生了变化。 而他呢?能好好应对接下来的难题吗? 看出迟南青的疲惫,褚长煦将口中继续添油加醋的话咽了回去。 虽然给情敌添堵有利于他的生存,但是让南青为难就不行了。 褚长煦轻轻为老婆按着肩,迟南青在酥痒之余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舒服与放松:“你也坐下吃饭吧。” “不用,我吃过了。”褚长煦继续手上的动作,“吃饱了的人就该干活,不然不配娶老婆。” 迟南青被他说得脸红,皱了皱眉头随他去。 虽然未来还有许多未知,但褚长煦依旧会站在他身后。 这样就够了。《 》 5、一丘之貉 吃完早饭,迟南青犹豫再三,还是打开手机准备安慰一下夏书逸。毕竟亲自上门送饭却被气走,也挺不好的。 当然,这是在排除他们三个人奇怪关系的情况下。 他顺着联系人名单找到了小一,看到了并排的另外二位,沉默了一会儿。 好吧,现在可能是五个人的奇怪关系。 迟南青心虚地删去了他们前面的标记,让他们的位置随着首字母分开。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样显得坦荡多了。 “你还好吗?”迟南青问道,为表歉意他点了点他的头像,以前每次道歉都是这样。 为什么迟南青以前经常对他道歉呢?因为这位“大小姐”脾气实在太差了。 南青放学没等他一起回家,不开心。 南青放假一个人去书店看书,不开心。 南青和哥哥一起打游戏不带他,不开心。 连长辈们都说,除了南青这个小天使,没有谁能受得了他这个臭脾气了。偏偏他又男生女相,娇气地很,鼓起嘴巴就掉眼泪,让迟南青只能宠着。 “你拍了拍夏书逸说我最喜欢你!” 迟南青:“······” 他就不该点开这个莫名其妙的拍一拍! 他早该想到十年之后已经时过境迁了。 聊天框退了又进,进了又退。迟南青羞耻到指头都在用力扣着屏幕,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最终决定发一堆笑脸把它顶上去。 眼不见,心为静。 迟南青的连环信息终于打动了对方。 夏书逸:“既然你这么诚心地哄我,我就原谅你赶走我啦。” 夏书逸:“【傲娇表情包】” --特别爱生气,又特别好哄的一款傲娇竹马。 不是,他什么时候赶走他了?这人不是自己跑的吗? 迟南青吐槽归吐槽,还是没敢把这句话打出来,不然对方会气得更厉害。 迟南青:“你今天来怎么不提前告诉我,这样多不好。” 他在暗戳戳提醒夏书逸,你怎么在褚长煦还在家的时候就上门挑衅,多不符合你的······那什么位置! 对方显然毫无自觉:“我来南青的家还需要报备吗?南青不是和我天下第一好嘛(可怜)” 再好也不能随便窜到已婚人士的家啊! 迟南青继续劝导:“毕竟我和他现在是夫妻关系。” 没想到对方却像被踩了尾巴一样炸毛:“不是说好了今天就离婚吗?!难道你又被那个狗东西蒙骗了?!” “这种狗东西就该剁碎了喂狗!” “【气炸了表情包】” 夏书逸在对面气得炸毛,在心底怒骂褚长煦一万句,又不好直接去搞他,把他搞垮了南青的生活质量会下降。 开个小破公司也敢养南青了?!异想天开! 迟南青仿佛听见了他的怒吼,把手机拿远了一些,他很想说你看看你那句话有没有毛病?狗怎么去喂狗? 然后,他的目光就聚焦在“今天就离婚”五个字上。 所以原本的安排是今天离婚,怪不得褚长煦拿出了离婚协议,但是由于自己穿越的原因被打乱了? 别人穿越穿到和暗恋男神幸幸福福甜甜蜜蜜的时候,而他穿越到了和男神离婚前夜。 真是命苦啊! 迟南青悻悻地询问:“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离婚吗?” 夏书逸:“你没细说,但你一说要离婚我立马就来支持你了!(乖巧)” 那这样看来他和夏书逸可能并不是情人关系?自己没出轨? 他心中突然升起了希望的太阳,感觉自己还有救。 夏书逸:“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们马上就要结婚啦。” 夏书逸:“【撒花表情包】” 太阳被射落了,希望没有了。 迟南青:? 实锤了!他欲哭无泪。 对方发来一系列可爱表情包,与无数情话,迟南青都没有心思去关注。 他正在消化这个信息,突然褚长煦的声音就从背后响起: “老婆,你在哄他吗?” 这个“他”不言而喻指的是夏书逸,其语气阴沉冷峻,让迟南青不自觉抖了抖。 褚长煦怎么像背后灵一样阴森恐怖啊? 想起来自己刚刚在和夏书逸聊什么,他立马把手机扣到自己胸前,心虚地眼睛左瞟右瞟就是不看他。 转过身来,迟南青就被他高大的身躯压到墙上。 又是壁咚的姿势,他感觉自己这两天被壁咚的次数比前半生加起来都多。 他听见褚长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叹息,对方沉重的气息洒落在脖颈侧,激起一阵战栗。 完了,他肯定很生气,很失望。 迟南青自责地咬着下唇,觉得自己现在应该做些什么,挽回他的爱人。 “我······”话刚出口,嘴唇就被一根冰凉的手指堵住,褚长煦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褚长煦的双眼紧紧盯着迟南青,晦暗苦涩:“南青,我害怕你的回答。” 不是怒骂,不是指责,而是害怕。迟南青感到自己的心脏被揪了起来,泛起酸麻。 褚长煦低着头,用尽全身的力气控制着内心升腾的欲望,他想要牢牢控制对方,让他的眼睛只能看他一个人。 想掌控他的一切,成为他身边唯一的存在,想掌握他的一举一动,仿佛他们从未分离。 但事实证明,这反而让他受尽苦楚。 南青抛弃了这样不堪的他。 他自取灭亡,沉陷在无边无际的沼泽地里,化为下层腐烂的根系。 不可以。 他极力克制住眼中的偏执狠戾,不能让南青看见。 见到夏书逸的第一眼他就知道对方也和他抱着同样的心思。 明明都是一丘之貉,却都在南青面前装着单纯柔弱。 南青喜欢乖的,那他就做南青最乖的狗。 护主的狗不会让任何人靠近家门,今日是个例外,他刻意让对方暴露骄横的模样。 毕竟只有他知道,他的南青…… 褚长煦抬起眼眸,此时他已经换了一副面孔。狐狸眸泛着泪光,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烁着微光。 “他是你的好朋友,你关心他也是应该的。” “我只是有点……没事的,不用在乎我的感受。” 他的手无力地垂落下去,只有突起的青筋无声展露着主人的忍耐。 “当然要在乎你的感受!”迟南青连忙夺过他的话头,他现在只想补偿他更多。 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啊,明明被欺负了,还在替他着想。 他上前一步抱住褚长煦,因为体型差更像是钻进了他怀里一样。 “长煦,我现在心里只有你,以后都和你好好在一起。” 小鹿般纯真的眼眸直直望向褚长煦,让对方内心的欲望更加飙升。 南青永远不知道自己有多诱人。 这是褚长煦心中唯一的想法,他的心脏又开始鼓鼓跳动,宛如雪融之后春雷滚滚般剧烈。 迟南青的脸靠在他胸膛前,自然也感受到这非同寻常的震动。 这么生气的吗?都气成这样了? 咳咳,毕竟哪个男人能容忍自己头顶青青草原呢……迟南青对此表示理解。 他在对方胸口抚了抚,安慰地说:“不生气不生气,平静下来。” 褚长煦却立刻抓住了他的手,不让他继续摸下去。 “南青,停下。” 好像……碰到敏感点了。 褚长煦叹了口气,为什么现在不是晚上呢? 迟南青:不是,这么小气吗?手感还挺好的。 看了眼对方晦暗不明的眼神,迟南青默默老实了。 手指轻轻勾住对方的衣袖:“不生气嘛,好不好。” 对方半晌没吭声。 迟南青眯了眯眼睛,把脸凑到褚长煦正对面,随着他躲避的方向转动:“笑了,你笑了!” 被拆穿了,褚长煦再难掩盖自己的笑容,仍然抿了抿唇尽量压低自己的唇角。 “不生气。”上扬的语气任谁都能听出他的愉悦。 他怎么可能生南青的气呢? 而且,南青愿意哄他,他高兴都来不及。 那些东西,有被南青这样哄过吗?呵。 见他笑,迟南青悬着的心顿时就放了下来。 他放松地伸了个懒腰,顺着舒展的方向直接扑倒在对方怀里,把全身的力量压倒在褚长煦身上。 打了个哈欠,真是刚起床就遭受剧烈冲击,此刻疲惫又一次袭来。 褚长煦听见了,弯下腰在迟南青震惊的目光里将他横抱起:“老婆,要睡回笼觉吗?” 平生第一次被公主抱的迟南青浑身都僵硬了,不知该拍打褚长煦的肩膀让他放自己下来,还是该抱住他的脖颈防止自己掉下来。 “你快点放我下来!” 最终他的手跟随本能死死抱住褚长煦的脖子,嘴却跟随理智拒绝。 “老婆你抱得这么紧,我可放不下来。”这人还在乐呵呵地取笑,气的他迟南青直拍他的肩膀。 直到被放回床上,迟南青睁着大眼睛看着旁边站着的褚长煦,眼神里带着无端的控诉。 “都怪你吓我,我睡不着。”迟南青哼了一声,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娇气。 褚长煦但笑不语,南青从刚刚起就一直在撒娇。 最大受益人正在暗爽,一点不提刚刚被南青迷得差点失神的人是谁。 “对不起宝贝,是我的错。”褚长煦毫无挣扎地服软,“但是老婆你不是早就习惯了吗?” 看着一脸不悦的南青表情瞬间凝滞,他花了最大的力气才忍住笑容。 南青脸皮薄,不能多逗他。 他见好就收:“那怎么办呢?” 迟南青眼珠滴溜一转,假装不经意地要求道:“那你给我讲讲我们之前的故事吧。” 正好可以套信息,他太聪明了! 褚长煦将窗帘拉上,房间又陷入昏暗。 他躺到迟南青旁边,将对方想要的信息和盘托出: “我们婚后你就做了自由画家,每天看看画展画下画,还会去看很多书,学很多知识。南青是一个非常上进、有毅力的人,一直都让我敬佩。” 迟南青被他这副自豪又夸赞的语气说得脸红,幸好对方话题很快就转走了。 “后来夏书逸总喜欢来家里找你,但他是你的朋友,我不会阻拦。只是他好像有些看不起我……” 他的话音弱下去,是迟南青捂住了他的嘴。 迟南青紧急避险:“我困了,我们睡觉吧。” 然后把被子卷起来就盖在头上,躲进去当鸵鸟了,自然也没看到褚长煦的笑容。 褚长煦等他睡熟了,慢慢把他从被子里解救出来,拨开凌乱的碎发,轻轻在他脸侧落下一个吻。 亲爱的,我们的故事永远没有结局。 如果你愿意,我会一直讲给你听。《 》 6、执迷不悟 晚上,趁着褚长煦洗澡的功夫,迟南青偷偷摸摸打开了手机,找到了夏书逸的聊天框。 他谨慎地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里面水声喧哗,褚长煦肯定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但他仍是做贼心虚般难以平静。 谁懂啊,明明前天还是母胎单身唯只有暗恋男神的我居然被迫脚踩四条船。 迟南青非常想吐槽,未来的我,苦我是替你受了,甜你是一点没留给我。 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即将要做的,是符合道德、符合价值观的正确的事——他要劝说夏书逸行善积德,回头是岸。 自己已经做错了,朋友你就不要将错就错、执迷不悟了! 至于为什么是夏书逸呢? 一方面只有他明确说明了和迟南青的关系,另一方面是因为竹马就是这样用的。 用起来一点都不心疼。 这是你吃窝边草该有的报应。 迟南青:“我不会离婚了。” 潜台词是朋友你要不另寻良人,知难而退? 夏书逸回得很快,可能确实被他震惊到了:“什么?!” 迟南青心虚把脸躲进枕头里,只留下一双眼睛在外面,不敢直视。 忍着羞耻,他继续编辑着文字:“我知道这很残酷,但我们这样是不对的,你……” 他还没编辑好,对方就迅速哄好了自己: “呵,我就知道不会顺利的。没关系,这说明我们南青重情义。” “我们南青就是这么好,被人喜欢死抓着不放也是正常的。^-^” “不管怎样我都会陪着你。” 迟南青:“······” 这位朋友,请你知难而退,不要迎难而上。 他看着这个有些颜文字表情,总觉得对方在面无表情地嘲讽褚长煦。 “我是说你很好,一定也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 快去吧朋友,不要盯着我了,窝边草不好吃。 对方妥协地毫无底线:“我连排队的资格都没有了吗?(哭)” 撒完娇,夏书逸乘胜追击,强势表态:“既然我这么好,就应该和南青在一起。(乖巧)” 嘶,此子真是冥顽不明。迟南青不禁回想起小时候对方是如何一哭二闹三上吊抱着自己不撒手的。 他顿时头疼起来。 与此同时,看见排队两个字的迟南青更是想到了另一个严重的问题。 他对夏书逸说了要和他结婚,那另外两位那里…… 不行,他应该不至于到处让人家排队吧?这多不道德…… 可迟南青仔细思考一下自己如今脚踏四条船的境地,苦涩地把脸埋进枕头。 对方的信息还在发送,迟南青已经没有力气回复了。 他现在一个头三个大。 扫了一眼都是夏书逸在说褚长煦的坏话,简直把褚长煦说得不人不鬼。 迟南青耳朵都要聋了,天知道他刚刚喜欢上褚长煦的时候,夏书逸是怎么闹腾的。 但是,褚长煦他就是很好啊!迟南青心里的天平又一次偏向了他。 不过话说回来,难道夏书逸那个时候就对他图谋不轨?! 他突然感觉自己发现了一个巨大的秘密。 侧着脑袋无力地趴在床上,突然一条新信息传入,是一个他“目前”不认识的人发的。 那位传说中的小二-谢元。 他深呼吸几口气,做了一会儿心理准备,点开了那条信息。 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张,腹肌照! 迟南青:“!” 啊,我的眼睛! 他脑海中顿时炸开了花,很多个想法在他脑海中迸发,转眼又无影无踪。 他感觉自己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暴风雨,凌乱在漫天的飓风中,魂兮不复归来。 不是,哥们,到处发隐私照片你能是什么正经人啊! 红晕爬上了他的脸颊,白皙透嫩的脸蛋在昏暗的灯光下像染上了春色般诱人,像一颗让人忍不住想要啃一口的红苹果,甜蜜水润。 情绪激动之刻,连脖颈都微微泛红,被窝内升腾的温度让他独有的体香更加馥郁,美味可口。 等回过神来,他小心翼翼半眯着眼点开手机,生怕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 看清之后,迟南青呼出一口气,幸好,还是穿了裤子的。 他又恍若未觉地捂住自己的脸颊,微凉的手指触碰到温热的脸颊,顿时打了一个寒颤。 不对,他现在要求都这么低的吗?上衣也要穿的啊! 不允许衣冠不整跟他聊天! 迟南青指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抓着自己的头发,白皙的皮肤在黑色微卷的碎发下若隐若现,发力的骨节显示着主人的焦躁不安。 按照这个态势下去,他觉得自己迟早要完。 尽力让自己的目光避开谢元的那张腹肌照,迟南青的注意力聚焦在下文上。 对方只是发了两条信息后就没再继续发了,看起来比夏书逸那个小喇叭要成熟稳重地多。 “南青,你上次说我胖了些,现在我又练回来了。” “怎么样,符合你的要求吗?” 符合我的……什么要求? 我,能对你提出什么要求……? “把衣服穿好再和我说话!” 迟南青不知道这样会不会被对方发现自己性格大变,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请各位与我保持礼貌的社交距离,谢谢合作。 对方确实回复地很有分寸:“抱歉,因为我刚刚健身完,就急着和你分享成果了。” “我下次一定注意。” 话虽如此,但介于他的前科,迟南青仍觉得他怀着不轨之心,简直是欲擒故纵。 这位看起来手段比夏书逸高多了。 迟南青放下手机瘫在床面上,想着十年后的我居然是这个样子的。 这属于小时候写作文的时候都不敢写的程度。 他感觉自己再无颜面见男神了,双臂交叉挡住眼前的光亮,妄图离开这个世界一小会儿。 褚长煦,是我错了,要不还是我净身出户吧。 可惜天不遂人愿,褚长煦洗完澡出来了。 看着心上人这副躺板板的样子,他只觉得可爱,笑着说:“怎么了,南青?” 他坐在迟南青身边,身上还带着清爽的水汽,沐浴露的香味传来,是迟南青以前最喜欢的味道。 迟南青刚刚把思绪从手机中剥离出来,终于清醒了一下。拿下手臂后扑面而来的又是真人的腹肌! “啊——”迟南青又是羞涩又是心虚地双手捂脸,怎么连褚长煦都玩这一套啊?!你们约好来整我的吧! 褚长煦被他害羞的反应逗笑了,他一边笑一边扣上扣子,既然勾引老婆的目的达成了,他见好就收。 一边扣着,还在心里遗憾南青捂着脸不看他。他凹着造型扣扣子的样子也很好看,南青怎么不看呢? 于是他几个扣子扣了有半个世纪之久,眼神一直盯着迟南青。 从指缝里看清他这种无耻行径的迟南青忍不住了,他愤而起身,用最快的速度合上他的衣领,手指翻飞,在一阵乱舞中扣好了调皮乱蹦的纽扣。 阴谋诡计得逞的褚长煦不语,只是一味地偷笑,在迟南青的白眼里收回笑容。 “老婆,你真厉害,扣扣子都扣得这么好。” 迟南青对此感到大脑过载。 你这短短一句话,到底飘了多少个~号?你说! 山路十八弯都没你这么九曲回肠的。 “矫揉造作。”嘴唇动了几动,迟南青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成语。 “老婆好厉害,成语用得这么好,不愧是文科生。”褚长煦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继续夸夸。 迟南青想给他跪了。 褚长煦,十年过去了,感觉我俩都进化成了奇怪的生物,要不说我俩最后结婚了呢。 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义正言辞地说:“褚长煦,我以后不想从你嘴里听到‘老婆真厉害’之类的话。” 迟南青自以为板着脸气势十足,但其实在对方眼里,他脸颊透着粉嫩,杏眸因生气而睁得圆滚滚,嘴唇微微鼓起,只会让人忍不住想亲,根本威慑不了人。 褚长煦的声音变得沙哑起来,他的眼神变得晦暗,俯下身子贴近了迟南青。 “那以后,老婆可以说‘老公真厉害’吗?” 什么东西?迟南青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热浪从腹部向上传到,将大脑冲荡成一片空白,刚才的点点羞耻比起眼下简直不值一提。 好像有什么东西爆炸了一般,怦得一声,让他身形有些发晃。 褚长煦满意地看着他的反应,轻轻将他拥进怀里,让南青体内沸腾的热量传导至自己身上,用自己温凉的体温给他散热。 “怎么这么害羞?以前也是喊过的啊。”他体内的欲望也叫嚣着占有最爱的珍宝,不愿意退下,哪怕之后是刀山火海也要支棱在这里。 褚长煦宽大的手掌就像导火索一样让南青软成一滩水,沦陷在他怀中,最后他抱着失神的南青又一次走进了浴室。 “南,青。”他低沉的声音不停歇地在迟南青耳边响起,毫不遮掩地展示自己的占有欲,“我爱你。” 迟南青缩在褚长煦怀里沉沉睡去,身体蜷缩成一团,背靠着褚长煦宽阔的胸膛。 剧烈的刺激仍然在冲击着他的大脑。 仅仅是抚摸,就能有这么大的反应吗?明明都没有做到最后…… “其实我也爱你。”他在心底默默补充道。《 》 7、画室教学 第二天早晨,褚长煦神清气爽地起床上班,临走前还偷偷摸摸亲了迟南青一口,差点把他嫩白的脸蛋叼出新的红印。 被扰了清净梦的迟南青抬脚就是踹,没想到对方死皮赖脸顺着倒下的方向趴到他身上,仍是不松口。 一座大山就这样隔着被子压下来,让最下层的迟南青显得娇小可人,怎么用力都挣扎不动。 “滚啊,怎么像狗一样咬人!”带着起床气的迟南青语气不善,但话落到褚长煦耳朵里,就只是闹脾气的撒娇,被骂了还笑得一脸不值钱。 “嗯嗯,我就是你的小狗。”褚长煦恋恋不舍地起身,艰难地把身子转过去离开。 走的时候还遗憾,南青怎么这次没踢我?踢我一脚也好啊。 懒得理他的迟南青过了好一会儿才悠悠转醒,被窝里还充盈着对方的味道,温热的余温让他觉得对方似乎从未离开过。 大脑空白了一会儿,眼前却全是他们昨夜缠在一起的画面。 迟南青又脸红地把脑袋埋进了被子,只剩一个泛红的后脖颈留在外面,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把。 上面也的确有一个浅色的指印,是褚长煦昨晚忘情时留下的。 昨夜在浴室里,迟南青不小心看见了镜中的自己,只一眼就被吓得乱了方寸。 他被褚长煦环抱在怀里,困于他的胸膛与双臂之间,不得解脱。 殷红的眼尾流出泪珠,尽惹人心怜,失神的瞳孔半睁,眸子像被蒙上雾气般迷离。水润丰盈的唇瓣微张,不经意间擦过对方的脸侧。脑袋无力地垂在对方的臂弯里,连发丝都攀上对方坚实有型的臂膀。 即使现在回想起来,迟南青也觉得这样的自己陌生,甚至有一点失去控制的后怕。 都怪褚长煦,一点都不老实,不知羞耻地乱摸! 一阵敲门声将迟南青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回现实,他一脸懵地从被窝里坐起身,脸颊还带着粉红,整个人秀色可餐。 他披着外套,谨慎地朝门走去。 迟南青现在知道了,家里不止两位主人会来,他的那些……“情人”也会造访。 总之,这位没钥匙的更是疑点重重! 怀有一丝是自己亲人的侥幸,迟南青在猫眼里看到了一张陌生的面孔,年轻俊秀。 他无力地靠到了一边的墙壁上,为自己点了一根蜡烛。 请问,您是哪位? 幸运的是手机很快传来信息,来者是郁白,也是那位排行第三的“特别人士”。 “学长,你在家吗?我在门外等你啦。” 对方称呼他为学长,迟南青心中燃起了一线希望。 但又想到郁白那个喊着结婚的一号大哥和深夜发送腹肌照的二号大哥,他心中的火熄灭了。 让别人一直站在门外也不好,迟南青心情复杂地开了门,脸上挂着强撑的笑容。 正准备提醒郁白注意保持距离,迟南青一下子被对方扑了个满怀。 郁白看起来年轻,但也比他高了一点,此时却把高大的身子弯下来往他怀里钻。一阵熟悉的香气充盈在迟南青鼻间,有点像昨夜褚长煦用的沐浴露的味道。 没等他细想,郁白挽着他的胳膊就朝里走,显然不是来第一次了。 他活泼甜美的声音响起:“南青哥哥,你是不是刚刚起床呀,怎么表情呆呆的,好可爱!” 刚刚还在喊学长,现在就变成南青哥哥了。就知道你们三个一个都不能掉以轻心! 迟南青内心吐槽,回过神来。被人说可爱,他不自觉有些窘迫。 瞧着郁白眉目间仍带着稚嫩青涩,一双虎牙笑起来阳光活泼,应该还是个学生。 什么,连学生都…… 他咽了咽口水,感觉未来的自己,有点“刑”啊…… “咳咳,没大没小。”此时内心仍是20岁大学生的迟南青毫不犹豫摆起了长辈的谱,仗着自己穿越而来就开始冒充大人。 这份说教气放在别人身上只会让人反感,但在他身上却不显凌人,更像是挽尊的别扭话。 即使他已经年岁初长,却仍和刚入社会的小年轻一样,青春朝气,可见是被千娇百宠长大的王子。 这样的鲜活是郁白之前所没有见过的,但他一眼就又一次沦陷。 南青的任何模样他都爱。 早在对方第一次受邀到大学给新生传授经验的时候,他就深深爱上了这位学长。 四处打听对方的喜好,亲自观察对方的丈夫。当听到对方要离婚时,迫不及待地趁虚而入,用最完美最被喜爱的姿态靠近,成为对方唯一的“学生”,享受与他的独处时光。 郁白步步为营,从不后退。 他露出乖巧的笑容,亲昵地贴上迟南青纤细柔嫩的胳膊,手指微微合拢,似乎抓到了迟南青最敏感的软肉。 “嘶--好痒,可以松开我吗?” 迟南青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疏离。 但郁白怎么会看不出? 他垂下头,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不安地说:“对不起,南青哥哥,我只是太想你了。对不起。” 对方如他意料中那样心软了:“咳,没事,你以后注意就好。” 眸中微光闪过,压下去的头颅藏起嘴角的坏笑。 他早就发现迟南青吃软不吃硬,尤其对撒娇示弱毫无抵抗力,才会被那个没用的丈夫哄骗。 不过没关系,以后他会成为南青最爱的那个人。 路过客厅时,他瞧见了什么,假装不经意地给南青上眼色:“南青哥哥,我上次帮你收拾沙发上的外套时,闻到了这个味道,立刻找到了类似的香水,真的好好闻!” 他知道这是迟南青最喜欢的味道。 “只是您的丈夫居然连您的衣服都不好好收拾,难道等您亲自收拾吗?真是不知道怎么娶到南青哥哥这么好的人的。” 没用的东西赶紧下位,要他来一定会包揽家务,不让南青动一根手指。 迟南青一时间如梗在喉,心想你这个转折也太生硬了吧。一时不知道该吐槽他找类似香水的奇葩行为,还是该吐槽他拐着弯骂褚长煦的行为。 而且最后那句话突然换成尊称是因为你在刻意扮乖吗?小小年纪,心思倒是不少。 他欲言又止,只是为褚长煦辩解了一句:“长煦他很好,那次应该只是偶然。” 另一头,阴沉着脸查看监控的褚长煦听见这句话不免舒展了一些眉目。 穿越而来的迟南青并不知道,家里被褚长煦丧心病狂地安满了隐蔽的监控,对方无死角地监察着他的生活,占有他的所有空间。 褚长煦早就知道这个绿茶男天天装小屁孩讨自己老婆欢心,而且撒娇起来没脸没皮,让南青难以责备。 南青怎么会错呢?错的都是这个装货,勾引别人老婆。 “装成这样,早晚露馅。” 他一点没想到自己平时也是这样哄南青的。 他们就像几头孤狼,包藏着将南青吞吃入腹的祸心,都在自己的挚爱面前低下头颅,用最温顺的姿态宠溺着他。 迟南青对此一无所知,他被郁白牵着走进了画室。猜测对方应该是来学画画的学生,本着职业素养,他还是一边保持距离一边认真教学。 只是迟南青的注意力都在教学上,而某人的目光从未离开他本人。 郁白隐晦的目光扫过他刚刚换上的黑色衬衣。 迟南青很少穿这种压抑沉闷的颜色,但他是天生的衣架子,骨骼分明身材纤细,让衬衫之间留出宽松的缝隙,是和平日里完全不同的气质。 领口处袒露出精致的锁骨,那一抹白与黑色布料形成鲜明的对比。垂下的眼眸上,长长的睫毛扑扇着,如蝴蝶展翅般美丽。 迟南青修长的手指随意握着画笔,骨节分明,浅色的青紫血管若隐若现,让郁白晃了眼。 这双手,若是握着别的东西…… 郁白觉得全身血液都倒流向大脑,有些发昏。 忽然,一个脑瓜崩弹到了头上,郁白吃痛地捂住脑袋,委屈巴巴地看向迟南青。 迟南青收回手,抱着双臂,靠在一旁俯视他:“走神还敢委屈?你上课也这么不认真?” 不愧是一流大学的优秀学长,颇有一副不怒自威的气压。 虽然被指责了,但郁白爱死了他这幅高傲睥睨的气质,不禁脸红。 迟南青挑眉疑惑,忽然想起对方和自己的不正常关系,僵硬了一瞬。 刚刚光顾着教学,还忘了这个。 他别过头,手依然交叉在胸前,腰部向前凸起,随意洒脱的姿势勾勒出精美的腰线,平坦的小腹毫无赘肉,落在另一人眼里是更加诱人的景色。 郁白见他偏头,咽了咽口水。以为他生气了,忙道歉:“对不起,我一定会认真听讲的。” 他可惜地舔了舔嘴唇,这一次不能再走神了,也不能再看南青的美貌了。 迟南青沉默半晌:“你认真学习就好。” 如果你只认真学习我就万事大吉了! 真当我刚刚一无所觉吗?你的眼神就像把我全身摸遍了一样! 真是离谱啊。 接下来的教学,无论迟南青如何躲避,郁白总能用一种灵活的走位钻进他怀里,有时候还能碰到他的胸膛。 奇怪的触感让迟南青想到昨夜褚长煦的手掌对这里爱不释手,他耳朵微红地多退后几步,小心避开。 所幸一个电话拯救了他,他示意郁白继续画,自己出去接个电话。 看着明晃晃“褚长煦”三个大字,迟南青默默深吸了一口气,站在关好的门前,觉得自己真是前有狼后有虎,怎么走都不对。 对方坚持不懈地打着电话,嘟嘟的急促声响催促着迟南青。 褚长煦确实很着急,在监控里他看见那个狗东西都快钻进他老婆怀里了,可把他急坏了。 南青都躲了多少次了,还在钻?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狗东西坏,老婆好。 “喂?长煦,有什么事吗?” 迟南青温润清亮的嗓音传来,让褚长煦焦躁不安的情绪渐渐缓和。 只是听见对方的声音,他就像抓到救赎的稻草一般活了过来。 褚长煦意识到南青一上午都在忙,连一口水都没喝,现在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不禁暗骂某个不知分寸的东西,关心地说: “老婆,怎么嗓子有点哑?记得多喝点水。” 迟南青舔了舔嘴唇,发现确实有些干涩,于是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去厨房接水。 转头想到自己是因为什么而声音沙哑的,他就一阵心虚。 声音的变化有这么明显吗? 褚长煦在监控里看着老婆去厨房喝水,露出了放心的笑容: “老婆,我好想你。” 迟南青喝着水的动作一顿,爱人如此裸露的依赖让他有些害羞。 他发现自己好像一遇到褚长煦就总会害羞。难道这就是心动? 他别扭地从侧面回答:“不是早上才见过吗?” 褚长煦笑着说:“就是想你,每时每刻都在想你。” 迟南青要受不了这个不知羞耻的人了,他总有办法突破自己的承受下限。 正准备挂断电话,腰部就被人轻轻环住,一个带着热量的躯体贴上了他的后背。 迟南青震惊地睁大眼睛,不禁深吸一口气看向不知何时出来的郁白。 对面的褚长煦似乎听见了他的惊呼,问他: “老婆,怎么了吗?” 郁白挑起嘴角,抱得更紧了。 他嘴唇微动,似乎要说些什么。 迟南青一把捂住他的嘴巴,慌乱地回答:“没什么,我……我还有事,先挂了。” 被捂住嘴的郁白睁着无辜地双眼偏头看他,似是在问“南青哥哥这是做什么?”。 对方柔软的唇瓣好像贴到了自己的手指上,迟南青烫手般缩回自己的手。 经过刚才的刺激,他的心脏砰砰直跳,剧烈鼓动着,撞击着单薄的胸骨,像是即将要蹦出来一样恐怖。 迟南青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不要一直贴着我,和我保持距离!” 一向脾气温和的迟南青即使被人轻薄,也说不出重话。 郁白那双下垂的小狗眼瞬间暗淡下去,整个人染上颓丧之气,嘴里说出的话却大逆不道: “可是,不是南青哥哥让我在家里要和你亲密一些,最好像情侣那样吗?” 这话说得暧昧不清,实际上是抓住了迟南青的语言漏洞。 这时的迟南青并不知道,自己只是请对方扮演自己的情人,逼迫褚长煦签署离婚协议罢了。 协议上所谓的“心有别属”也不过是一个借口。 那三人心知肚明,却都抱着能最后抱得美人归的妄想。 褚长煦自然也是明白的,但他不会放手。 他是疯狗,是野狼,是最孤注一掷,最歇斯底里的疯子。 但现在,他的话确实骗到了迟南青。 他并不知道这只是一场局。《 》 8、美貌撩人 “可是,不是南青哥哥让我在家里要和你亲密一些,最好像情侣那样吗?” 郁白低下头,手指捏紧了衣角,尽量不让南青看出自己的不安和慌乱。 这是他第一次,扭曲了迟南青的意思,胡搅蛮缠了上去。 南青会生气吗?会不会觉得自己不再乖巧,不再宠爱自己了? 但是一想到刚刚对方说要和他保持距离,不能再靠近,他就一阵心痛。 不可以远离,一厘米都不行。 他平日里最听迟南青的话了,迟南青也总是夸他乖巧。 他知道迟南青身边另几个人都不听话,只会让他烦恼。每次他来的时候,南青都一脸无奈疲惫,只有在他面前,才会轻松愉悦地笑。 我是最特殊的,郁白心想。 他要一直乖巧下去,做最不让南青心烦的人。 这样南青就会知道和他在一起才会最轻松,也许某一日南青会成为他的爱人。 但是如果他不听话了,南青还会要他吗? 郁白从未如此担忧过一件事,哪怕是当时知道对方已经结婚的时候都没有。那时的他是怎么想的呢? 既然南青已经遇到爱人了,那就跟在他身旁吧,做学生,做好友都可以。 直到得知对方婚姻状态出了问题,欲望就在郁白心底滋生。 我要…… 郁白敛下眼中堪称放肆的妄想,手指拽上了迟南青的衣袖: “南青哥哥,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才不要我了?” 迟南青语塞,看着他失落的模样,以为自己狠狠伤害了他幼小的心脏。 仔细想想,自己身为长者和已婚者,居然主动要求对方和自己像情侣一样亲密,怎么想都是他的错。 尽管对方也被迷了心窍,但他更应该制止这种不健康的关系。 结果现在,迟南青又让郁白和自己保持距离,用完之后就把人一脚踹了。 这怎么不算一种玩弄人心呢? 他心虚地咽了咽口水,在内心里疯狂谴责过去的自己。 看你干的好事!现在轮到我来还债! 请问十年前的自己为十年后的自己还债该找谁收取报酬呢? 但现在迟南青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了,他得安慰这个青春期小男生,对方强忍的泪水已经半掉不掉的了。 他轻轻揉了揉郁白的脑袋,比想象中要柔软地多,细软的发质让他想起了动物的绒毛。 都说头发软的人心性软,对比了一下另外两位,郁白这种即使委屈到想哭也要忍着不说的性子确实更让迟南青心疼。 其他两个只会趁他心软各种得寸进尺!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郁白的这份乖巧确实是能够打动迟南青的。 “别哭啦,乖。”迟南青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还给他带了杯水。 若是让褚长煦看见只会气死,给老婆献的殷勤结果便宜了绿茶男,他都不敢让老婆倒水! “画了一上午了,该休息休息了。” 迟南青刚刚坐在他身边,就被他抱了个满怀。 这两天频繁被抱的迟南青无语地扯了扯唇角,正欲伸手推开,却又想到郁白的状态,无奈地收回了手。 抱就抱吧,他又不会少块肉。 推开他,此人爆哭,最后哄人的还是他。 郁白的整个脑袋都陷进他的颈窝,衣领深处独属于迟南青的气息被逐渐升高的温度激发、扩散,让郁白整个人都陷入了他的气味漩涡。 他受不住般脸红着起身,想到自己刚刚骗他还反而让他哄的行为,不好意思再看迟南青。 “南青哥哥,我刚刚冲动了,你别怪我。”郁白解释着,生怕自己刚刚扭曲真相遭到反感,“是我一时说胡话了,你打我解解气吧!” 说着就拽着迟南青的手往自己身上招呼,握着的时候还在想他的手腕真的好细,一只手就可以握住。 迟南青被他吓得差点往后退三米。 你好,这位同学,我没有暴力倾向,请你不要诱导我犯罪。 他往回抽自己的手,却没抽动。 这人看着娃娃脸,青春秀气,劲儿这么大? 他这才观察了一下对方的体格,比自己高了一点,肩膀也宽很多,宽松的袖子下露出的手臂结实有力。 只是那张可爱的娃娃脸很有迷惑性,让迟南青忽视了这些。 迟南青上下打量看他,把郁白盯得自觉松了手,耳朵根通红。 “刚刚看我看得那么入神,现在怎么不敢看我?” 见他一直低头眼神乱瞟,迟南青不禁笑了,“好了,我没生气,而且也不是暴力的人。” 郁白被他说得心虚。还不是因为他刚刚小小地运用了一点语言艺术,虽然没得逞就是了。 听见迟南青没有生气,也没有要责罚他的意思,郁白眼神都亮了起来。 他不怪我! 他心里有我! 我当着他老公的(电话)面抱他,他都不生气,南青哥哥果然爱我! 那个占着丈夫位置的家伙,拔刀吧,他要开启决斗! 迟南青此时交叠着双腿,随意靠坐在沙发上。 与郁白t恤牛仔的普通大学生搭配不同,他穿着黑色紧身衬衫与西装裤,良好地勾勒出完美纤细的身形,搭配那张面无表情时有些冷艳的脸,更像一位矜贵的王子了。 但郁白知道,他生性温柔亲和,耐心优雅,笑起来就将冷气驱散,对比起来更加迷人了。 迟南青冷着眼睛看了看某人悄咪咪凑过来的身子,自以为掩人耳目地一寸一寸挪,从沙发那头挪到自己身边,非要和自己腿挨着腿。 这沙发就这么点谁能不发现啊? “你这副离不开人的样子,还以为是在找妈妈。”他轻笑道。 郁白长相甜美,童颜大眼,是妥妥的可爱甜弟形象,迟南青不免起了逗逗他的心思。 逮着“小朋友”欺负,迟南青也是有些恶劣在身上的。 满心满眼都被迟南青这副美貌迷惑的郁白走了神,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胡乱回答: “妈妈?你想当我妈妈?嗯……这个我需要考虑一下。” 迟南青:“……” “乖‘儿子’,记得多学点语文。” 穿进30岁身体的20岁大学生迟南青,无痛得子。 郁白被他无语中带着一丝鄙视的眼神瞥了,抿了抿唇思考了一下,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 想明白之后,他缓缓弯下腰躺在自己的膝盖上,手捂着脸,半天不敢起来。 “南青哥哥,你什么都没听见!” “噗。”迟南青笑了半天,终于决定放过他,笑完之后还补刀道,“不过你不用考虑,我当不了你妈妈哈哈哈。” 郁白红着脖子抬起头,心想反正都丢人了,干脆再粘人一点,没脸没皮有老婆! “那就当我最爱的人。” 小狗翘起了脑袋,把头颅放在了您的腿上,希望得到您的垂怜。 说完他自己比迟南青还害羞,又趴下了。 身形一僵的迟南青:“咳咳……我去看看厨房有什么菜。” 慌乱拨开他的脑袋,逃也似的离开了。 郁白默默抬头,疑惑地想: 南青什么时候会做饭了?他错过了什么吗? 迟南青非常自信地踏进了厨房,虽然技术不佳,但他永远相信自己下一次就会成功。 默默跟进来的郁白看着他踌躇满志的动作瞬间明白了什么,连忙抢走唯一的围裙,一边系上一边说:“南青哥哥,还是我来吧。” 穿的还是那件褚长煦穿过的粉红小狗围裙,迟南青愣住了。 他的心中顿时浮现出当时的尴尬,面露难色。 郁白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小狗风波,此时误打误撞地哪壶不开提哪壶: “南青,你很喜欢小狗吗?我看你画室里也有一副画画的是小狗。” “!” 嘶你这孩子,尽挑些不能说的话聊。 你已经是第二个问我是不是喜欢小狗的了,求求你不要说什么当我的小狗。 我没这癖好! 迟南青赶紧制止他的话头:“只是觉得有些可爱罢了。” 郁白当然会继续夸他最爱的南青老师:“那几张小狗形态各异,但都特别传神,活灵活现,不愧是优秀学长!” 迟南青敷衍地点着头,见他口若悬河继续夸个没完,像是准备做一个长达十分钟的无ppt展示,迟南青赶紧止住了他的话头。 “你画的也非常好,很有天赋。” 十分通用的夸人技巧,万能的天赋说。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郁白相信迟南青绝对不会哄骗自己,全然信任他的判断,微微低头,腼腆地笑着说:“真的吗?” 这招有用,迟南青开心地点头:“嗯嗯,画得特别好,深得我意。” 郁白脑袋里像炸开了花一样开心,迟南青从没有这么直白地说“深得我意”,如果主语不是画就好了…… 突然注意到迟南青生疏的动作,郁白赶紧上前接过:“南青哥哥,不是说我每次来给你做饭抵学费嘛,你就好好歇一下。” 让老婆做饭的男人不是好东西,郁白是这个主义的坚定拥护者。 没本事的东西才让老婆干活。 原来如此,但迟南青想着对方明明画得这么好,自己其实也教不了他什么,还是留下来给他打下手。 于是迟南青帮忙剥蒜瓣,郁白:“南青哥哥好厉害,居然剥得这么干净!” 迟南青咬了咬牙。 迟南青帮忙洗菜,郁白:“南青哥哥的手好好看,这样的手洗出来的菜肯定更好吃。”(^-^) 迟南青的拳头攥紧了一下。 迟南青帮忙备菜,郁白:“啊!南青快把刀放下,危险!这种事情交给我来就好了!” 迟南青额角的青筋跳了一下。 偌大的厨房,因为有某个百灵鸟的存在而显得狭窄极了。 迟南青简直要被他吵昏了头,脸不知是因为羞红的还是忍耐红的。 他忍无可忍地深吸一口气,准备好好说教一下某个嘴巴不停的家伙。 郁白看着他不善的脸色,瞬间老实了。 “南青哥哥,我做错什么了吗?” 对方一委屈,迟南青又软下心舍不得说什么了。 “没有,你也很厉害”他无奈地说。 厉害这个词好像牵扯到了昨天的限制性话题,迟南青没忍住,耳朵尖染上淡淡的粉色。《 》 9、小狗做饭 郁白凑近他耳边,问道:“你怎么耳朵红了?” 温热的气息扫过敏感的肌肤,迟南青整个后脑壳都发麻了起来,连忙推开他,捂着自己的脖子没好气地瞪着某人。 小小年纪不学好。 郁白舔了舔唇,故意睁大眼睛无辜地摊手,表示自己不是故意的。 “我能有什么坏心思,我只是担心南青的身体健康。” 少年显然不擅长撒谎,回答地有些没有底气,说完低头自己都不好意思地笑了。 迟南青转身欲走,却被喊住:“南青,不要丢我一个人在厨房啊,好孤单好冷清。” 迟南青无奈回头,想到刚刚某只百灵鸟的事迹,笑着说:“你可以和自己聊聊天,这样就不会孤单了。” 郁白委屈地脸都皱在一起:“家里有人还要自言自语,我好可怜啊。” 迟南青拗不过他,只能顺着他来。 怎么办呢,他仗着年纪小撒娇,自己又理亏,暂且哄着吧。 没想到郁白此人年纪轻轻,做饭技术竟然如此熟练,刀工精湛,行云流水,让迟南青这个怎么学都学不会的废柴很是羡慕。 一直偷偷关注他的郁白自然注意到了他欣赏赞叹的目光,抿抿唇压下忍不住翘起的嘴角,眼底还是流露出雀跃的笑意。 他干活干的更有干劲儿了,恨不得把自己最拿手的菜全都摆上餐桌,日日给迟南青做满汉全席。 记得第一次来做饭时,他非常没有情商地说“你以后的厨艺一定也能进步”,然后迟南青的表情凝滞了好久,才说一句“谢谢”。 再来一次,他绝对不要这么直男了! “我家里是开甜品店的,家里父母都会做甜品,独生子没有兄弟姐妹,父母关系和睦家庭关系和谐……” 迟南青见他像报户口一样把个人信息和盘托出,连忙打断他: “停停停,一个人在外,还是要注意保护个人隐私的。” 他关心我。 郁白心底甜蜜蜜,乖巧应下了。 “南青又不是外人,我相信你的。”他解释道。 他怎么会和无关紧要的人说这些,他只是想表示自己比某个家伙强多了,南青应该赶紧投向自己的怀抱。 老婆就该自己争取,先把竞争优势摆出来。 今天的郁白依旧在完善自己的美好人设呢。 迟南青想说你敢信我都不敢信…… 你看我,不就脚踏四条船来着…… 他把这个敏感话题略过去,趁着这小子还迷糊赶紧断了这奇怪的关系,等他反应过来就完了。 “那你这是遗传天赋啊。” 迟南青想了想小时候他父母突发奇想做饭,差点没给他和他哥毒死。 然而那两位你侬我侬甜甜蜜蜜,丝毫不管他们兄弟俩受到的毒害。 他们家根本就没有过这个基因,迟南青肯定。 又是画画天赋又是做饭天赋,小小的郁白就这样被迟南青哄得晕头转向。 他扭过头照看着锅里的菜,还不忘邀请道: “以后南青想吃甜品了,一定要来找我,我亲手给你做,我可是大师!” “好好好,郁白大师,以后能不能教你画画免费吃甜品呐?” 迟南青无聊得靠在门框上,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另一个人却满心满眼都是他。 “如果腻了还可以搭配一杯咖啡。我在咖啡店兼职,也学了好多咖啡的做法。” 郁白内心喊着来吧来吧,恨不得立刻和南青开启美好的二人约会时光。 一起做甜品,喝咖啡,不是约会是什么? 阳光小狗最容易满足了。 “那你还真是到处偷师,厉害了……” 迟南青差点脱口而出“厉害了哥们”,硬生生停住了话头。 还好还好,差点露馅了。 缓过一口气,迟南青突然察觉到什么不对:“你一个甜品店的,去咖啡馆兼职?” 少爷,你为何不继承家业? 当然是因为南青经常去那家咖啡馆。 每次看着南青坐在靠窗的桌前沉思,一颦一笑都动人心魄。那挺直的脊背,精致的眉眼,高雅的气质,郁白偷偷摸摸隔老远看了一个月之后毫不犹豫去兼职了。 第一天上班,他亲手把咖啡端到他面前,控制表情调整笑容的弧度,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惊奇,说出那一句锻炼了一晚上的话: “先生……南青哥哥!好巧啊。” 你我本无缘,全靠我牵线。 但郁白想说,牵上线了不就有缘了吗! 郁白知道肯定不能直接这么回答,不然会被当成变态直接打出去吧? 他还是要在南青面前保持乖巧单纯形象的。 “因为怕自己管不住嘴吃多了长胖,这样南青就不喜欢我了。” 迟南青想说不至于,你不长胖我也不会喜欢你的。 谢谢,本人心有所属。刚刚和男神一进千里结婚十年,只是步伐过快、快进到闹离婚罢了。 “毕竟我听别人说,南青哥哥喜欢有腹肌的,所以我还特地练了。” 郁白低垂着眼眸,轻声轻语地说着,仿佛大了一点就会被别人听到,“南青,你要摸吗?” 迟南青听到第一句话就被震惊了,少年,这个“朋友”是谁?你从哪里听说的?? 这种事情,究竟是谁在外传啊! 他自己都不知道,纯属污蔑! 直到手心传来一阵奇特的触感,摸起来软绵细腻,还有沟壑。 回过神来的迟南青瞳孔震惊,这个家伙握着他的手探进了自己的衣服下摆,落到了他的腹部,肉贴着肉,毫无缝隙。 迟南青的脸瞬间蒸腾起来,红晕爬上了他的脸颊,脖颈,瞬间像一颗熟透的桃子一样红润。 “老老实实做你的饭!” 迟南青逃走了,背影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好似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果然就不该和意图不轨的家伙待在一起。 少年又怎样,小朋友又怎样?还不是一样居心叵测。 郁白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他眨了眨眼,又摸了摸自己的腹肌,是太好摸了吗? 他一定是个天才,回去要继续练,南青一定是太喜欢了! 此时锅内传来一阵滋滋的声音,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糊味。 郁白赶紧拯救着已经中道崩殂的美味佳肴,可不能在南青面前丢脸啊! 等他收拾好,郁白默默将那份有些糊地煎鸡蛋挪到自己这边,准备趁着南青不注意一下子夹起来吃掉。 迟南青看着他这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就知道他心里有鬼。 尚未入口的干净筷子轻飘飘又灵活地压在对方即将抬起的筷子上,看起来轻巧却让郁白抬不起来。 他咬了咬唇,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地问:“南青,这是做什么啊?” “我倒要问问你做什么,鬼鬼祟祟。”他正要夹起这块鸡蛋看看有什么猫腻,对方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夹起来吃了。 迟南青:? 从小吃饭慢条斯理的迟南青居然因为夹得慢在这场对决中落败了。 郁白给他夹了各种菜,在他碗里摞起了小山,嘴里含糊地说: “南青,吃这个,吃这个,还有这个……” 迟南青担心地望着他:“你真的没事吗?不会是……糊了吧?” 郁白的手一僵,迟南青顿时明了,安慰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就没做过不糊的鸡蛋。” 见他还是有些闷闷地,迟南青说:“没事,随我,你不丢人。” 郁白绽开了笑脸:“嗯嗯,我随南青。你最好啦,我同学们都知道你对我最好。” “……你的,同学们?”这次轮到迟南青僵硬了。 天杀的,本以为是个五人剧本杀,结果这个故事里还有一大堆npc啊! 那站在第三视角,他岂不是…… 大渣男?! 迟南青啊迟南青,你劈腿也要隐蔽一点的嘛。 他已无力吐槽,现在只觉得未来的惊险是一波接着一波,他已经麻木到不会惊讶了。还有什么狂风暴雨,一起降临吧。 再见了,世界。 郁白回忆着他们美好的过往:“当时南青哥哥作为优秀学长回校宣讲,还来画室参观我们画画,他们都说你指点我最细心,看我的时候最温柔,而且你现在也只带我一个学生……” 少年说起这个,简直是如数家珍,听得迟南青不禁觉得这实在太给自己贴金了。 不敢当不敢当。 郁白总结道:“南青哥哥,你真好!” 好感人的爱情故事,如果迟南青不是一个有夫之夫就好了。 他扶着额头别过头,这不就是一个成熟老狐狸勾引纯情少男的故事? 这很恶劣了,真是罪过啊。 迟南青,我没想过十年后你会变成这样。 现在改过自新还来得及吗? 于是这顿饭他吃得忧心忡忡,郁白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也不敢再吱声。 吃完饭,郁白还磨磨蹭蹭不想走。迟南青瞧着他一副要走不走的样子,问道:“你是有什么事吗?” 郁白承认:“我下午有课,但还是不想离开南青哥……”哥。 迟南青非常干脆果断地把这个人推到了玄关处,示意他离开,叉着腰教育道: “怎么能不上课呢?不好好上课,以后就没有班上,没有班上以后就养不活自己,养不活自己,就只能去喝西北风。” 郁白闻言雀跃地说:“我继承家业养你。” 迟南青一阵无语,你还偷电瓶车养我呢。 “快走,上课去!” 被推推搡搡出门的郁白还在回味胸口明显的触感。 南青关心我上课,南青真好。 他还担心我养不活自己,他真的太好了。 自我攻略完成的郁白心满意足地背上书包上学堂了。 另一边在公司里一个人坐冷板凳的褚长煦默默看着两个人甜蜜互动,互相夹菜(指郁白单方面给迟南青夹)。 浑身低气压都溢出来,让这间办公室的温度瞬间下降了几度。 老婆又和别人说话。 郁闷,烦躁,想立刻回去把南青抱在怀里,让他再也不和任何人说话,让他的眼睛只看自己一个人。 总有不要脸的人想来勾引南青,他又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他的拳头攥紧,告诫自己不能再强迫南青了。 他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 10、画风巨变 送走了某位能言善辩的小祖宗,家里总算清净了一些。 迟南青瘫在沙发上,身体是放松了,思绪却更加混乱了。 脑海中好多个小人在热情挥舞双手,每一个都在说“选我选我”。 莫名被绿将要被丢弃的男神,口口声声称要结婚的竹马发小,表面来学习实则居心叵测的学弟,还有一个未知的谢元先生。 迟南青感到头都大了。 这些要素混杂在一起,怎么看都是恐怖片啊! 如果被发现渣了n个人,他不会被刀吧? 越想越乱,迟南青忍不住站起身,摇了摇脑袋企图把他们丢出大脑,用行动镇压思想。 瞥见阳台上木质架上层层码放着生机勃勃的花草,他决定去给茂盛的绿植浇水。 迟南青一边观赏,脑海中一边想象出褚长煦站在这里修建枝丫的情景。男人眉眼柔和,动作轻缓,宽阔的臂膀凸显出强有力的肌肉形状,温柔修长的指尖在绿叶间穿梭。 “碰--”想得太出神,手下的水壶一下子撞到了架子,发出沉闷的声响,惊醒了迟南青。 意识到自己刚刚在想什么的迟南青有些脸烫,放下水壶腾腾腾跑去画室,好像只有这儿才能不看见那个人生活的痕迹。 据褚长煦所说,这里他不会进来。所以画室里显然比其他地方要随意地多,与外面一丝不苟、井井有条的强迫症收纳风格形成鲜明的对比,也更加符合迟南青随性自由的性格。 这么想来,褚长煦应该包揽了家里大大小小的家务。迟南青感叹,他真是一款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家庭煮夫。 随意整理着之前的画作,迟南青发现自己的画风逐渐从色彩鲜明的温暖写实而向着冷色调的抽象主义转变。 迟南青仔细看了看,第一反应是我的画技进步了不少,不愧是我啊。 此人一向随性心大,天塌下来都不怕。 再观摩了会儿自己后期的抽象画作,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穿越见到自己未来的作品。 迟南青沉默了半晌,承认自己确实没看懂。 人甚至不能共情十年后的自己。 把已经干涸的画整理好,就这样随手放进柜子。 反正他又不是什么闻名世界的画家,那些画作这辈子也不能痴心妄想被世人崇拜,还是随意一点怎么舒服怎么来好。 画完就忘的大画家不知道的是,他的爱人会偷偷摸摸溜进来把他的画小心保管。 当然是在褚长煦没有被勒令不允许进画室之前。 迟南青想起来今日教郁白画的是自己之前的风格,期间差异这么大,会引起怀疑吗? 他有些担心地捏紧了手中的画纸,在上面留下几道痕迹。 与其自己纠结,不如直接试探。 迟南青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内耗的人,有问题就解决,没问题就安心做自己的事,这就是他的生活法则。 他拿出手机,随手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你有注意到我今天教你画画的时候有什么不同吗?” 他巧妙地提问,像是一位老师正常询问自己的教学成果一般,完美地隐藏了自己的真实目的。 随意整理东西的迟南青丝毫不知道自己这个问题在对方心里掀起了何种波澜。 当他的名字出现在手机顶部,郁白的心脏都漏了一拍,他坐直身子目光炯炯地看着这个问题,认真反思今天的经过。 这副专心致志的模样让旁边和他一起摸鱼的朋友满脸疑惑,但郁白此时心里只有他的南青,再无别人。 南青为什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是检查教学成果,还是考察他有没有独立思考? 检查结果的话,不会是想让他毕业吧?! 郁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忍不住慌乱了起来,心脏砰砰直跳,撞击着他的胸膛。 他又想到对方今天格外冷淡的样子,很难不怀疑是不是他那个没用的丈夫对南青提出了要求。 都要被扫地出门了,还有脸管南青的人际交往吗? 迟南青看着聊天框顶上的“对方正在输入中”跳了又跳,不禁挑了挑眉。 这小子不是在上课吗?还能秒回?看起来好像很“闲”啊。 看来这是一个不怎么乖的小朋友。 “南青哥哥今天下午似乎返璞归真,带我重温了十年前的画作风格。” “我超喜欢南青那个时候的作品的。当然,南青的每一幅作品我都有认真研究学习,每一幅我都喜欢!” “除此之外,南青哥哥今天下午格外帅,格外温柔可爱?” “是在考验我吗(哭)答错了会不会有惩罚(可怜)” 迟南青看着“返璞归真”四个字陷入了沉默。 …… 这也行? 好像自己无论有什么不妥,都能被圆回来。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恋爱脑吗? 他直接忽略了第二部分的内容。 本以为郁白在思考什么深奥的东西,还让他有一丝担心。 结果郁白纠结了半天,在夸他的画和夸他的人之间选择全盘托出,都夸! 完了最后还来撒撒娇,像极了考试将要挂科时的求分行为。 见他一直没回复,郁白又发来一个小狗哭泣表情包。 以防自己面前出现更多小狗因素,迟南青回复道:“没有惩罚,专心上课。” 另一边获得合格结果的郁白放心了,长舒一口气。 身边观摩了全场的同学问道:“郁白,你刚打仗去了?一会儿如临大敌,一会儿愁眉苦脸,最后打赢了?” 郁白无语地瞥了他一眼,那张精致的娃娃脸只有在面对迟南青时才会展露出天真懵懂:“像你这种单身狗是不会懂的。” 旁边的同学深受打击,捂着心脏不去搭理这个见色忘友之人了。 郁白有心上人的事情早就是同学圈里公开的秘密,许多人还未曾踏出步伐便被堵死了道路,只能捶胸顿足。 很多人猜测他的心上人是谁何方神圣,但从来没有人把他和已婚十年的风云学长联系到一起。 过了一会儿,手机又传来了一条信息,迟南青打开一看: “老师说画作能体现作者的内心世界,也许南青哥哥的转变意味着你已经走过了那段痛苦的时光。” “虽然你从来不和我多说,但我还是希望南青可以一直快乐下去。” “(小狗献花)” 迟南青眉头一皱,自己曾经有一段痛苦的时光? 他看了看手中冷色调的画作,似乎印证着什么…… 过去发生的事情好像没有他想象中简单。 褚长煦和自己婚姻虽说有点破裂,但这几天也算和平。他心思一动,翻出自己的哥哥迟北暮: “哥,爸妈他们身体还好吗?” 不愧是他亲哥,迟南青一句话刚问出口,瞬间就被看穿了心事。 对方还是那个大大咧咧的性子: “臭小子,这么久不回家还敢咒爸妈。” “这次就算他们护着,我的巴掌也要落到你屁股上(发怒)” 得,他哥还把他当小孩儿打。 这熟悉的味道让迟南青放了心,也让他久违地感受到了一丝安全感。 迟南青:“没事就好(摊了摊手)” 迟北暮被他的态度又惹生气了,怒骂好几句,迟南青把手机拿远了才点开语音。 他的声音成熟了一些,但中气十足,听起来非常健康。 迟南青决定不关心他了。 经过这一遭,迟南青轻松多了,连带着眼前这堆烂摊子也没那么面目可憎了。 乐观的迟南青表示,有什么大不了的。连褚长煦都能□□到现在,他也能安全度过难关! 迟南青踱步路过厨房,突然想起中午的碗还没洗。 和情人一起吃饭的碗总不能让晚上工作回家的丈夫洗吧? 迟南青已经顺利接受自己脚踏三条船的事实,并决定积极应对。他终于找到事做了! 中午郁白做的饭两个人吃刚刚好,一点没有剩下。 看起来很完美,但其实是等他吃完了之后,剩下的就被郁白一番龙吞虎烟吃进了肚子。 郁白一阵操作猛如虎,看得迟南青是目瞪口呆。 这就是青春期朝气蓬勃的男生吗?人生中最纯饿的时代…… 他差点以为是自己慢条斯理吃饭的时候,郁白怕他动作太慢抢不到饭吃。 却没想到郁白心里想的是: 我做的饭只给南青一个人吃,剩下的我要全部解决掉! 男人之间的针锋相对,在每一个角落都处处存在。 迟南青开始认真洗碗。 这是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大少爷第一次亲自动手,但他也没觉得什么不对。 毕竟碗又不是会自动干净的东西,总要有人洗。 他身上从来没有富二代那种骄矜傲慢之感,反而被家里养出散漫自由的随性气质。 站在人群之中,不用显露那张精致完美的面容,仅凭一个背影就能轻轻松松脱颖而出。 而这位气质高贵的王子正聚精会神地洗碗,仿佛擦拭的是上个世纪的收藏品。 他神情专注,雕塑般俊美的容颜被夕阳染上光晕,整个人镀上一层玫瑰色的柔光。 他就是如此认真画画,认真吃饭,认真睡觉,认真生活。 无论做什么杂事都没有三心二意的时候,全心全意地体验着人生。 这样的人本身就具有令人心动的魅力。 此时褚长煦终于加班加点弄完了今天的工作,正准备回家和心心念念的老婆相聚。 他拿出手机准备偷偷瞄一眼老婆在做什么,看到第一眼后他就感觉天塌了。 老婆……在洗碗?! 老婆是……不需要我了吗??! 在迟南青不知道的角落,某个人又暗暗破防了。 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南青来做?! 他第一时间怀疑到上午混进家里的绿茶男,是不是就是这个东西在南青身边吹了什么耳旁风。 敢让南青洗碗也是大胆! 因为彼此都具有鲜明的绿茶品质,他们一眼就认清了对方的本质。 所以此二人就是一直如此互相猜忌。 褚长煦连忙准备拨电话回去,又想到南青现在手上有水,不方便接电话。 一番纠结之下选择火急火燎冲回家中,让身后的两位助理目瞪口呆。 张秘书是新上任的,准备接手刘秘书的工作,忍不住打探道:“老板这是有事吗?” 对褚长煦即将被抛弃的悲惨遭遇有所了解的刘秘书扶了扶眼镜,神秘莫测道:“可能……有情况了吧?” 唉,看样子夫人又给老板刺激受了。 毕竟那位宠幸一下褚长煦,他就心花怒放,和颜悦色,春暖花开。 那位冷落一下褚长煦,他就每天一副死人脸,冰冻三尺。 刘秘书已经掌握了精髓,在某些时候给出恰到好处的哄老婆建议。 张秘书似乎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顿时低下了头。 难道老板有心上人了?可是他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两人显然说的牛头不对马嘴,内心想的也是南辕北辙,但最终默契地彼此相视一眼,闭起嘴离开了。《 》 11、肌渴症? 一路上褚长煦都焦躁地捏着方向盘,几乎踩着最高限速奔回家中。红灯刺眼的光芒与天边橘红色的晚霞相映衬,世界都被蒙上阴影,仿佛是末日来临前的序曲,更使人焦虑。 等到绿灯亮起,他微凉的指尖滑过把手,才发觉冷汗已经浸湿了手心。 从有记忆以来,褚长煦就在孤儿院生活,丝毫没有父母的印象。他像正常的孩子一样上学成长,除了住的地方不一样,除了只有自己一个人之外,和其他人没有不同。 最起码他自己是这样觉得的。 兴许是他生性淡漠,一副冷脸总让别人胆战心惊,小孩会被吓走,大人也不心喜。 不过这样也好,没有人愿意收养他,他也没兴趣加入别人的家庭。 但也有不好,大一点的孩子会觉得他轻视他们,聚起伙儿来欺负他。 褚长煦丝毫不在意他们的幼稚行为,不过说些不痛不痒的话语。什么“你跟我们不一样,你是被丢来的”、“肯定是因为你太坏了才没人要”…… 他只觉得无趣。 就这样一个人称得上野蛮地长大,褚长煦以为自己会沿着同样的千篇一律的生活直到老去。 但上天还算眷顾他,刺破了层层厚茧的缝隙,让迟南青莅临他的生命。 当光束穿过深邃的昏暗,他死寂的生命开始流动。 褚长煦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是如此贫瘠,荒原上连一朵玫瑰也无法养育。 命运怎能如此愚弄,让一无所有之人遇见难以支付的奇迹。 但他不知道,奇迹向来无法主动追寻,它只会在不知不觉中翩然降临。 第一次见到迟南青的时候,是迟南青刚刚入学,和家人一起报到。他一眼就注意到这个宛如众星捧月般矜贵的王子,又事不关己地别开视线。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迟南青隔着人群冲他笑了一下,头顶是灼烫火辣的太阳,少年眉眼弯弯,明眸皓齿,竟比日光还要耀眼。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鲜活,将热量传递到树荫下的褚长煦身上,烫得他快步闪躲。 直至深夜,褚长煦躺在冰冷的床板上,寂静的寝室里只有空调的冷风在运作,嗡嗡的声响本该催眠,他却罕见地失眠了,满脑子都是白日里迟南青的笑脸。 “他跟别人不一样。” 想了一整晚,他终于得出了这个结论。 迟南青确实不一样,他毫不在意他的冰冷尖锐,会毫无芥蒂地拥抱他,关心他,甚至是爱他。 后来他们结婚了,南青给了他一个家。 褚长煦像一个朝圣者一般奉献出自己所有的一切,只为了借助他的余温残存。 因为他的出现,一个不完整的人有了健全的灵魂,找到了残缺的那片拼图。 对于这样一个从未建立过安全亲密关系的人,褚长煦一直将自己的付出视为提供给迟南青的价值,被他需要就是值得被爱。 所以他包揽了迟南青生活里的一切,几乎不让他动一根手指。 太阳怎么会俯首拥抱人类,他必须抬头仰望太阳。 即使会被灼伤? 即使会被灼伤。 就算他们天壤之别,他也要在土壤里长出参天大树,伸手触摸天空。 一想到自己不再被迟南青需要的可能性,一股巨大的恐慌便笼罩着褚长煦。 他快步回到家门前,用力压制着自己急促的喘息。仅剩的理智告诉他不能暴露自己那些控制欲爆发的行为,不能让南青知道自己丧心病狂地监视着他的一切,侵入他生活的每分每寸。 他要以平和的态度回家才行。他该把尖牙利爪收起来,指向外界的武器怎么能触碰到最亲密的爱人。 门内的迟南青并不知道他心中的百转千回,而是仔细检查了家里大大小小的地方,保证不留一丝痕迹。 他将杯子擦拭地毫无唇印,小心摆回柜子,又将椅子推回原位,让它们毫无被拉动的迹象,连沙发上移开的玩偶抱枕都被放回它们该在的位置。 看着跟早上一模一样的摆设,迟南青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冷汗,长舒一口气。 这样就看不出另一个人来过的痕迹了吧? 尽管什么都没发生,但迟南青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 按常理来说,背着老公会面情人这种事情确实是需要伪装一下的吧? 算了,自从穿越到十年之后,这种莫名心虚的情况就没少过,迟南青已经放弃抵抗。 郁白来家里学画画看样子也不是第一次了,很难说之前褚长煦有没有碰见过他、有没有看破这小屁孩的私心,但迟南青就是心虚地遮掩着。 就算不为某个心机不纯的小崽子着想,他也得为自己着想啊! 而且事实已经发生了,装还是要装一下的吧。不然显得他也太放肆了,有点不尊重被绿的丈夫的感觉。 迟南青靠在沙发上,无聊地划动着手机屏幕,心里却在想该怎么面对即将回家的褚长煦。 他还没有好好和男神表白,还没有和他一起互诉衷肠,突如其来就被扣上了已婚出轨的帽子,真是打得人措不及防。 明明该一开始就说明自己穿越的事情,结果现在他有苦难言。 这奇怪的关系让他的穿越像极了甩锅的借口,可恶! 瘫了一会儿,迟南青深深叹了一口气,盯着窗边五彩斑斓的风铃发起了呆。 晶莹剔透的玻璃管撞击铃身,发出清脆的声响,精美的挂饰在日光照耀下闪射出彩色的光斑,绚烂夺目。 迟南青想了想,觉得这个风铃有些眼熟,好像是自己曾经某幅画中的点缀…… 正当他回忆的时候,褚长煦终于进门了。 他呼吸还急促着,身上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迫不及待地打开门后,扑面而来的黑暗让他心底一沉。 发呆的迟南青忘了开灯,没注意到夕阳只剩一个尾巴留在地平线上缱绻,屋子里已经暗下来了。 瘫在沙发上的迟南青被玄关遮住,褚长煦第一眼没有看见他。 褚长煦猛地走进去,企图找寻爱人未曾离开的痕迹,但这些与自己离开时别无二致的摆设似乎在嘲笑他的妄想。 难道南青真的抛弃他了? 他甚至怀疑监控视频有没有被调换,白天看到的南青是否真实。 人的极度恐慌之中往往会怀疑一切。 迟南青被他重而乱的脚步声惊醒,收回飘飞的思绪,这才发觉室内已经暗了下来。 瞅见褚长煦翻飞的衣角,他正准备扬起笑脸和褚长煦打个招呼,却撞进了一双慌乱不安的眼眸。 “长煦……”话未说完,迟南青就被猛扑过来的褚长煦抱进怀里。 他急促沉重的呼吸扫过头顶,耳旁是他咚咚咚个不停的心跳声。来自对方躯体的热量传递到迟南青身上,让他忍不住推了推,又被抱得更紧。 察觉到褚长煦此时的焦躁不安,迟南青虽然疑惑,但还是先顺着他的后背一下一下轻抚,等他平静下来。 方寸之间,只剩彼此的呼吸与心跳。 褚长煦思维上冷静了,情绪上固执地抱着爱人不撒手,他起身凝视着迟南青,颇有一副要把迟南青吃掉的既视感的,不免让迟南青缩了缩脖子,问道:“怎么了吗?” “我以为你走了,丢下我一个人和空荡荡的家。” 其实是南青走了,他就没有家了。他从来都没有家,是他加入了南青的家。 迟南青疑惑地反问:“我能去哪?我不在自己家,还能去别人家吗?” 褚长煦知道他此时不记得后来发生的事情,也不准备和他说。毕竟欢迎南青回家的,从来不止他一个人。 理智回笼的褚长煦又开始给自己洗脑,头脑发达地开始分析南青的行为。 南青没有走,他还在家等自己。那些东西应该都被收拾了,所以他才一眼没看出痕迹。 他低头笑了,老婆还会伪装某个人没有来过的迹象,看来老婆心里还是爱他的,他在乎自己的感受。 褚长煦自己给自己顺完了毛,哄好了自己,忍不住想把脖子上的锁链伸进迟南青手中。 他身子一转把迟南青抱在自己身上坐着,像一只大狗狗一样低头垂眼说道:“反正你去哪我就去哪,你带上我好不好?” 答非所问。 迟南青忍不住把他的脑袋往旁边推,真是难为褚长煦这么高大的身躯,还一个劲儿地往自己怀里钻,他看了都替他难受。他是什么香饽饽吗? 说到香饽饽,对方马上就提到了。 褚长煦凑近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问他: “老婆,你身上好香啊,是刚刚洗澡了吗?” 什么香? 迟南青突然想到早上郁白说找到了一个和自己沐浴露味道相似的香水,肯定是“不小心”蹭到了! 因为在同一种气味环境中待久了,迟南青自动忽略了这个,才让褚长煦发现了不对劲。 他非常心虚地身子僵硬了一瞬,又意识到自己坐在对方腿上,突然僵硬不是很明显心里有鬼吗?!于是他又刻意地放松了身子,陷在他怀里更深。 褚长煦自然知道这是哪个绿茶的手笔,他将迟南青的动作尽收眼底,忍不住暗暗笑了。 这段掩饰中带着呆萌的动作实在太可爱了。 他藏起声音里的笑意,假装什么都没感觉到:“南青为什么突然洗澡呢?”说着手还不老实地往他衣服里探去,触碰那截柔软的腰肢。 迟南青的身体瞬间拱了起来,慌忙地抓住他乱动的手,狠狠拍了一巴掌:“干什么?!” 正火大着,他怒气冲冲地瞪向褚长煦,对方低眉顺眼,满脸都写着“我错了”,滑跪速度令他目瞪口呆。 这种勾引一下又立刻服软的行为叫什么? 放在朋友之间叫犯贱,放在恋人之间叫撩拨。 迟南青也不知道他们该属于哪类,毕竟褚长煦是他认识一年的暧昧对象,勉强算朋友,他自己又是褚长煦的……妻子。 他的火气泄了下去,暧昧不明的氛围却在昏暗的房间里滋生蔓延,晚霞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窗边的风铃倒映着外面的灯光,勉强算得上光源。 迟南青愣了多久,褚长煦就这样看了他多久,满含情愫于温柔的眸子仿佛能将人溺死。 没有人说话,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终于清醒过来的迟南青脸红地拍打了褚长煦的胸膛几下,跑去开了灯,回来后也和他矜持地保持距离。 褚长煦拿出那副温顺又不值钱的笑脸,笑眯眯凑了过来,挨着老婆坐下。 这个跟郁白一模一样的动作,让迟南青眉头跳了跳。 他忍不住说:“你好像有那个肌渴症一样。” 褚长煦低头笑了,轻轻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虔诚的吻:“对啊,只对你有。老婆要不要帮我治治病?”《 》 12、欲盖弥彰 “不要天天给自己认领什么病。”迟南青有些认真地说,带着赌气的意味,也有关心的含义,“我又不是医生。” 但褚长煦完全没听从他的教训,反而耍起无赖:“老婆说的话就是圣旨,你说我有我就有。” 他把迟南青的手抓起来放在自己脸侧,还乖巧地蹭了蹭:“你要每天多摸摸我才行。” 迟南青下意识想轻轻拍一下,又发现打人脸也太不礼貌了,顿了顿想收回手。 察觉到他的意图的褚长煦十分自然地握着他的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毫无肉感,棱角分明,男人本该充满攻击性的面容就这样在迟南青手中温驯顺服,像极了朝主人坦露肚皮的花豹。 此情此景让母胎单身的迟南青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手掌有些颤抖地不知所措,只能被他拉着。 “你……你……”他说不出话来了。 救命,这里有人勾引我,我该扑倒他呢,还是扑倒他呢? 虽然心底叫嚣着压过他一头,但迟南青罕见地做了行动上的矮子,准备逃走清醒一下。 你好,这对我精神刺激有些大,请让我缓一缓。 褚长煦却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还恬不知耻地拽着他的手腕:“你什么?你真的太乖了,太让我喜欢了?” 迟南青的脸瞬间爆红,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反击道:“你真的越来越不要脸了。” 老天爷,这不是他的男神,谁来看看这个冒牌货是谁? 他的男神温柔阳光,腼腆清纯,以往只有迟南青逗他脸红的份,怎么十年之后自己只能任他撩拨了?! 褚长煦,异化的不止是我,原来你也…… 褚长煦将不要脸的特质发挥到极致:“我要老婆就够了,南青就是我的脸面。” “谁要做你的脸面。”迟南青拒绝他的胡搅蛮缠,“男人的脸面要自己挣。” 褚长煦无辜地说:“南青不就是我求来的老婆吗?” 迟南青:“……” 两人一边说闹着(指褚长煦负责哄,迟南青负责怼),一边朝厨房走去。 褚长煦记起来迟南青动手洗碗的事情,顿时委屈起来: “老婆,你为什么不把碗留给我洗?” 迟南青:“?” 这是什么好事吗,这也要争?他有点不能理解褚长煦的脑回路了。 但作为夫妻,迟南青掏出了官方满分回答:“你每天上班太辛苦了,我也想分担家务的压力。” 他信心满满地等待褚长煦感动的反应,却看见对方的眼神逐渐委屈、伤心、难过。 心中的石头悬了起来,迟南青小声询问:“有什么不对吗?” 褚长煦在迟南青震惊中带着疑惑的眼神里捧起了他的双手:“老婆,以后这种事情全部交给我就好,不然我会觉得自己很没用。” 他心疼地注视着迟南青的双手,仿佛它们经历了多么惨痛的伤害,看得迟南青心里发毛。 他欲言又止,满心吐槽又不知从何说起,嘴唇动了好几次,又合上了好几次。 如果全天下的男人都有你这样的觉悟,妻子们一定会幸福得多。 但问题是迟南青此刻理不直气不壮,他不仅在外面有人(还是三个),还把褚长煦弄成这副破碎模样。 他心虚地收回手,扶了扶眉头。 令人心虚的事情又多了一件,迟南青你的日子有的过了。 “嗯嗯。”他含糊应声着。 褚长煦看出他的敷衍,强调道:“以后都交给我做就可以,你可以让我做任何事。” 当初刚刚结婚的迟南青也很不适应,但后来理解了他的思维方式,只能顺着他来。不然每次干完活还有一只大狗眼泪巴巴等着自己哄,也挺心累的。 迟南青无奈回答:“好的。”看来自己不认真答应,对方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褚长煦又有些羞涩地低下头,舔了舔嘴唇,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迟南青直觉他没憋好话,正准备制止,一句辣耳朵的话就被对方说了出来。 “如果南青命令我的话,我会更开心。” 迟南青:“……” 好样的,朋友。又是拍脸又是命令的,你果然是有什么特殊癖好是吧?! 他收了表情,高贵冷艳地说:“去把晚饭做了。” 褚长煦不知道自己给迟南青留下了什么印象,立刻狗腿地美滋滋跑去做饭了。 他一定会抓住南青的胃,不给郁白留下撬墙角的机会。 迟南青深深凝望了他的背影一会儿,宽肩窄腰,完美的倒三角形身材,肌肉饱满但不夸张,恰好符合迟南青的审美。 对方有所觉察觉地一边做饭一边凹造型,显示出自己最完美的姿态,看得迟南青都替他累了。 他默默离开,转身搜索:“发现老公有受虐倾向怎么办?” 底下的评论简直是一方有难八方添乱: “妹子我跟你说,你狠狠扇他,包爽的。” “夫妻之间,有什么不能做的,姐妹好好教育他。(狗头)” “我有一个朋友说他想听细节(举手)” “我也……” “恭喜您得到一个最忠实的仆人(金币音效)” “姐妹把他当人形木鱼每天打,手感好还能加功德(狗头)” “你们有没有发现博主性别为男……” 迟南青:“……” 一口一个姐妹就算了,迟南青勉强接受了这个称呼。 但这些“扇他”“人形木鱼”又是什么鬼,他没有暴力倾向好吧。 他思考了一会儿,想到刚刚穿越来的时候自己的手机是因为砸褚长煦而壮烈阵亡来着。 嘶,他应该没有暴力倾向的……吧? 满心复杂的迟南青回到厨房,中午是被郁白要求留下陪他做饭,但晚上都不用褚长煦说,他自己就走进了厨房陪他。 果然人心都是偏的,哪有什么一视同仁,心底的太平从一开始就打好了标记。 注意到回来的迟南青,褚长煦反而赶他去休息:“老婆,今天一天累了吧,快去休息一会儿,饭马上好。” 对比鲜明,迟南青觉得褚长煦愈发惹人怜爱了。 褚长煦说迟南青喜欢乖的,真是一语完美戳中他的喜好。 想到褚长煦在外工作了一天,在家悠闲度日的迟南青挑了挑眉,你是认真的吗? 在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迟南青看向褚长煦的眼神更加热烈了。 无他,对比了某个包藏祸心的小子,褚长煦显得体贴温柔多了。他不知道有人称此为大房的从容。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当一个人无私地为他好,自然会脱颖而出。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内卷,已经卷到他家里来了? 褚长煦看了看他的眼神,瞬间明白了他的想法。他勾起唇角,南青总是把心事写在脸上,都不需要猜。 只是南青的记忆出了问题,居然选择瞒下不告诉自己。他既庆幸着自己有了一场复活赛,又有些难过。 情绪有些低沉的褚长煦专心做着手中的事,没注意到自己现在就像一只尾巴垂到地上的委屈大狗。 迟南青悄悄走近几步看他,他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遮住眼中的神色,脸上的胶原蛋白随着年岁的增长流逝,褪去了青春的青涩,展露出成熟的魅力。 是因为以前被自己冷落了很难受吗?也不再像郁白那样直白的表露自己的心意,反正说了也不会得到回应? 迟南青的自我攻略一点都不比褚长煦少。 他不想看见这么颓丧的褚长煦,思索了一下,伸手从后面抱住了他。 当他柔软温暖的身躯靠上来,褚长煦立刻僵硬住了。 褚长煦有些怔愣地回头,瞥见迟南青灿烂如初的笑脸,他和十年前一样贴在自己肩头,让他想起了无数个拥抱在一起的日子。 “南青……”他的声音有些苦涩,怕被察觉出异样,连忙噤了声,害怕迟南青因为这个松开他。 想让时间变慢,就定格在此刻,直到永远。 迟南青歪了歪头,索性借着对方肩部的曲线靠住,双手环绕在他平坦的腹部交叠。 想到昨天晚上看到的精致腹肌,忍不住往他脖子后面埋了埋头。 “我陪着你,好不好?”眼神划过褚长煦通红的耳朵根,迟南青笑了,原来褚长煦跟以前一样,也会害羞啊。 他又起了逗弄他的心思,特地放软了声音,贴近褚长煦的耳朵,言语间嘴唇还会擦过耳垂。 “你要不要我陪?” 褚长煦大脑里面炸开了花,迟南青总是能让他失去理智,也是唯一能让他失去理智的人。 他想立刻转身封住那张说着动听话语的嘴唇,又怕太急切会吓退南青好不容易才有的进攻。 喉结上下滑动着,他还是没忍住侧过头在迟南青脸颊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要你陪。”褚长煦的声音沙哑磁性,让迟南青头皮泛起一阵麻,“不要走。” 撩人不成反被撩的迟南青抿了抿唇,红着脸靠到了旁边的瓷砖墙壁上,用瓷砖冰凉的温度降低身上升起的热量。刚刚那个吻柔软的触感仿佛还停留在脸上,挥之不去。 褚长煦得到了甜头,立刻开始上眼色。 “还是家里好,连做饭都有老婆陪,我中午只能一个人在公司吃饭,每天都食不知味。” “咳咳……”和郁白度过了一个中午的迟南青心虚了,这人怎么突然转换话题。 不好,危险! “我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想到了你。”迟南青半真半假地安慰他。确实是想到了他,最起码郁白穿围裙的时候他想到了褚长煦的模样,最起码郁白离开后他想到收拾痕迹不让褚长煦发现。 褚长煦挑了挑眉,问道:“南青中午和郁白一起吃饭也能想到我吗?老婆对我这么上心?” 迟南青:?? 迟南青:! 褚长煦果然知道郁白的存在,他还知道自己中午和郁白一起吃饭! 完了,那他岂不是欲盖弥彰?! 迟南青感觉自己命不久矣!《 》 13、幻视金毛 “老婆和郁白聊了些什么?是怎么想到我的?”褚长煦一边处理手中的食材,一边随意问道。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最稀松平常的家常落到迟南青耳里却是催命的符音。 如果他身正不怕影子斜,还可以正义地告状,“老公他撩我!他想翘你墙角!” 但他现在理不直气不壮,一不小心就会被打成同犯,只能小心掩盖。 “就是正常地教他画画,正常地让他做顿饭,正常地吃了顿饭,你也知道我不会做饭嘛……” 迟南青的语气略显心虚,逐渐向角落退去,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有点后悔自己留下了,就不该心疼这个家伙,现在倒好,引火烧身了吧。 在褚长煦视角里,他这幅心虚的模样可爱极了。 圆滚滚灵动的眼神向下飘忽不定,时不时用粉嫩的舌头轻舔唇瓣,有些不安地咬着下唇。整个人往墙角贴近,小小一只像一枚小蛋糕般精致。 嘴巴鼓起来像一只小松鼠,若是他不注意,转眼就能打个洞出来逃走。 害怕把老婆逼急了,褚长煦无奈笑道:“我也没觉得不正常啊。” 怎么这么心虚?骗人都不会骗。 他遗憾地收回了欣赏老婆美貌的视线,不想让他太过焦虑。 被那几个东西趁虚而入是他还不够好的原因,又不是南青的错。 南青只是太美好了,太吸引人喜欢了。 金苹果何错之有,错的是贪恋它的人。 听到他说没觉得不正常,迟南青悄悄抬起眼睛看了看他的神色,面部表情轻松如常,还带着打趣的笑意,让他不禁放松了一些。 他的眼神带上一丝怜悯,好家伙,别人都登堂入室贴脸开大了,你竟然毫不知情。 小可怜,你老婆就要没了你知道吧? 褚长煦借着洗手的动作朝迟南青走去,对方如他意想中那样顿时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绷直了身体,精致的锁骨凹陷,勾勒出美丽的线条。 他眼神垂下,死死盯着迟南青宽松的衣领下牛奶般白皙细腻的肌肤。 “好香。”那股味道更浓郁了,他辨认出这是香水的味道。 迟南青突然回神,既然褚长煦知道了郁白的存在,那就没必要隐瞒了: “郁白今天喷了香水,应该是不小心沾上了。” 是怎么沾上的呢?是郁白画画时总往他怀里钻,是郁白非要在自己和褚长煦打电话的时候抱住自己,是郁白特意闻到他衣服上的味道而寻找到的类似香水。 迟南青心虚的咬了咬唇,祈祷褚长煦不要继续问下去。 褚长煦自然也想到了这些,他的思绪无意识地发散,幻想出一幅幅让他觉得刺痛的情景。 不会的,监控里没有更亲密的画面。 他的手下意识掐住了迟南青纤细的小臂,微微用力便陷入柔软的肌肤,看到迟南青蹙起的眉头后立马松开: “对不起,南青。我只是不想你沾上别人的味道。” 即使对方投南青所好,选的是他最喜欢的味道。即使他也曾恨不得让自己也浑身是这种味道,让南青主动贴近。 没脸没皮的东西,只会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勾引别人老婆。 他心里暗骂着,忍不住把迟南青抱进了怀抱,要把他融进自己身体一般紧密,舍不得松开。 褚长煦越抱越紧,勒得迟南青有些喘不上气,对方的脑袋都埋进了自己的颈窝,看起来很伤心。 迟南青犹豫了一下,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褚长煦委屈的眼神让他感到有些可爱,笑着说:“你怎么像一只大金毛一样?” “听说金毛眼里没有坏人,没有好狗。但我只认南青一个主人,其他靠近南青的都不是好东西。” 褚长煦低声说道,认领了这个称呼,丝毫没有觉得不妥。 主人? 迟南青鼓起嘴,眼睛瞪的溜圆,内心惊呼褚长煦你果然成分复杂啊! 这不是你的出厂设置啊? 他印象里的褚长煦,虽然是身世悲惨的孤儿,但孤僻冷傲,完全不会这样低头啊! 但是这样的暗恋男神他现在满心满眼都只有自己,迟南青有些脸红,内心深处也有些窃喜。 幸好十年后,和我结婚的人是你,是我爱上的第一个人。 “嗯,我也只认你一个人。”迟南青小声说道,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了脸,尴尬地偏过头,却被一双大手包裹着两颊,被拉回视线正中央,对准了褚长煦。 被褚长煦炽热专注的眼神盯着,迟南青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大脑过载般空白一片。 褚长煦好笑地退后一步放开他:“呼气,小心憋死了。” “老婆没了,我可怎么活啊。” 迟南青一口气还没喘匀就听见如此不吉利的话,又气又羞地拍在他胳膊上:“胡说八道!” 褚长煦吃痛地捂住胳膊,顺势就歪倒在迟南青身上:“老婆有事瞒着我,好伤心,我这个丈夫真失败。郁白和南青是不是有秘密了?” 又开始撒娇了,迟南青知道自己根本没用力。 此人顺着杆子就往上爬,整个人贴着他不动弹,直接将迟南青抵在角落壁咚了。 从背面看过去,迟南青娇小的身躯在他和墙壁之间夹缝生存,只从他肩膀处露出毛茸茸的碎发。 他心想你不知道的事可多了,跟你说我外面有人了你不炸了吗?说了你又不高兴。 但面上他还是佯装乖巧:“我和他能有什么秘密,我只是觉得……” 他卡壳了,觉得什么,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面对着褚长煦那张俊脸,他脑中只剩下一个想法—— “呃,你穿围裙的样子比他好看……” ! 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迟南青立刻住嘴,瞪大了眼睛不敢动弹。 你们俩个一天之内穿一件围裙给他做饭,忍不住在心底比较也是人之常情好吧。 迟南青试图说服自己,最终还是败给了自己的良心。 他哭丧着脸,脸皱成小花猫似的:“对不起,我不应该拿你和他比较。” 人们都很讨厌自己被心爱的人拿去和别人对比,更何况是自己认定携手一生的伴侣。 迟南青心里忐忑不安,内疚地看向对方。 褚长煦面色如常,只是盯着他不动。 在对方视角里,迟南青眉头微皱,湿漉漉的小鹿眼不自觉下垂,红润的唇瓣微微抿起,透露出主人不安的内心。 褚长煦又被老婆迷得失神了,迟南青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能让他魂不守舍。 他的爱人怎么会这么善解人意,体贴温柔,还会向自己道歉。 明明在自己面前做什么都可以,完全没有必要考虑这些。 南青可以对他做任何事。 ——前提是不准离开他。 他低声笑了,迟南青的心微微放松下来。 “我当然不会生气了。而且在老婆心里,明明是我赢了,不是吗?” 不是赢不赢的问题啊,是我不应该拿你跟别人做对比。 但男人这样好哄显然对他有利,迟南青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男人揉了揉他的脑袋,借着身高的差距,他高大的身躯挡住屋顶的白织灯,在迟南青头顶投下一片阴影。但躲在他温暖的怀抱中,迟南青只感到浓浓的安全感。 褚长煦转身继续做饭,迟南青犹豫一会儿,还是留在原地,纠结着他究竟知道郁白到什么程度,是被完全蒙在鼓里,还是隐约有些猜测。 如果不怀疑,还会一直问? 如果怀疑,还能这么云淡风轻地说自己赢了? 不等他试探,对方就跟他肚子里的蛔虫一样自己回答了: “郁白只是你的学生,我为什么要和一个小孩子生气。” “而且,南青刚刚也说,只认我一个,不是吗?” “难道南青也想做我的老师?要教我一些……独门画技?” 他的眼神立刻变得晦暗不明,仿佛在暗示着什么东西,落在迟南青身上的视线像火一样滚烫。 迟南青顿时脸红起来,捏不准他到底指的是什么,感觉自己想多了,又怕自己没想多。 “你想学的话,我当然不会拒绝。”不管说的是什么,这样回答准没错! 迟南青选择逃离这个奇怪的氛围,快步躲去了客厅。走之前他还强调道,“我说的是画画!” 褚长煦在他身后无辜摊手:“我说的也是画画。” 鬼才信你!迟南青狠狠瞪了他一眼走掉了。 留下褚长煦一个人在厨房笑出声来。 听着传来的笑声,迟南青气愤地抱起抱枕坐下,心里吐槽着这个人不知道有什么毛病,被瞪了之后笑得更开心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一眼是兴奋剂,给他整精神了。 他思考着自己目前的处境,虽然男神略显破碎,但感觉精神状态有所好转,不像前两天那么谨小慎微,生怕一个倔强就被抛弃。 郁白在他眼里只是自己的学生,但离婚协议上又说他心有别属在先,所以……所有的火力都被夏书逸吸引了?! 他不禁感叹,这就是你天天来家里摆威风的下场! 这么一想,他脚踏三条船踏的还真挺隐蔽?最起码表面上只有一个……咳咳。 现在迟南青无比庆幸褚长煦根本不清楚其他人的情况,毕竟只有夏书逸那种人会天天把和他结婚挂在嘴边。 他暗暗下定了决心。褚长煦,有我穿越而来,你的福气在后头!《 》 14、初吻?流氓! 吃饭时,迟南青心情都轻松了不少。 褚长煦看着他眉眼弯弯,染上明媚的笑意,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忍不住问他:“今天有什么高兴的事吗?” 迟南青瞥了他一眼,心想确实是非常高兴的事,但不能和你说:“还好,你呢?” “我和南青在一起的时候就是开心的。”褚长煦答道,“南青不在,我就一点都不好。” “那你也不能一直跟在我身边啊。”迟南青反驳道,“你总有自己的生活吧?我是说,除了我之外,自己的人生。” “我只要南青就够了。”褚长煦眉眼垂下来,“南青会嫌弃这样单调的我吗?”他的人生堪称贫瘠,在遇到迟南青之前都是一片空白,直至现在所有的色彩都由迟南青书写。 “当然不会了。”迟南青想到之前看他手机时空白的内页屏幕,软件里也满是枯燥的工作信息。 这个人不会的人生里只有自己吧?! 那自己还这样对他……他莫名多了些负罪感。 迟南青知道他一路以来的艰辛,也理解他的孤独冷傲。对比之下,迟南青则是被浸泡在蜜罐里的宠儿,是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孩子,家境富裕,作为家里的幺儿,受尽父母兄长宠爱。 他心疼地拍了拍褚长煦的肩,十分豪爽地说:“没事,以后我都陪着你,你再也不用不开心了。” “既然进了我的家,就是我的人,别难过啦。” 这番充满义气的话让褚长煦低头笑了,老婆这个时候还和他像朋友一样相处,看起来他的记忆很“古早”,没有之后恋爱时的亲密。 但这对褚长煦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虽然没了和另外几个人的记忆,但和自己也只剩下一纸婚书作为羁绊。一封小小的婚书,怎么会套牢这位天之骄子。 只要南青想,他就能飞去任何地方。 不妨带南青先体验一下情侣的生活? 褚长煦坏心思地勾了勾唇角,贴近了迟南青的身体,左手环上了他的腰肢,让他忍不住颤栗地挺腰,反而撞上了褚长煦的身体。 “我怎么会这么幸运,能娶到南青呢?”他巧妙地暗示南青的身份,“南青嫁给我,是上天给我的赏赐。” 耳鬓厮磨间,迟南青不觉有些害羞。 虽然知道自己和褚长煦现在已经结婚了,但知道和说出来的感受完全不同啊!迟南青第一次对自己和褚长煦的夫妻关系有了实感。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某只坏心思的小狗计划达成。 他有些拘谨地笑了笑,身体潜意识里不适应这种亲密,想往后躲去,褚长煦却根本没给他抽身的机会。 迟南青只觉得对方有力的胳膊像锁链一样困住了自己,让自己逃离不开。面前,对方棱角明显的俊脸慢慢放大,下一秒嘴唇上传来柔软的触觉,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褚长煦居然强吻他!流氓! 迟南青:“唔!” 他慌张地瞪大了双眼,手忙脚乱地推开他的胸膛,幸好对方一触即分,没再用力控制他。 迟南青下意识地狠狠擦着自己的嘴:“你……不是,你……在干什么!” 他皮肤娇嫩,经受不起这样用力的摩擦,瞬间就泛起了红,映衬着微微带着水光的泛红眼角,简直是一副被轻薄惨了的模样。即使是他的家人,也只亲过他的脸颊! 他结结巴巴地控诉褚长煦不知分寸的行为,内心却在咆哮。 这是他的初吻啊!! 初吻不应该在一个美丽的地方,在暧昧美好的氛围里,带着对彼此的爱意进行吗?! 初吻难道不应该是神圣而严肃,认真而情投意合的吗?! 迟南青对自己初吻和初恋的美好向往崩塌了。 虽然……虽然按常理来说,他的初恋应该就是褚长煦…… 初吻和褚长煦,也是顺理应当的,但这个吻来得太快了,让迟南青的大脑一片混乱。 褚长煦被推开后,不仅不反思自己的问题,还伤心地问:“老婆,这不是经常做的事情吗,为什么推开我?” “我知道了,老婆一定是厌倦我了,不然怎么会又推开我,又是有心事瞒着我。” 看着迟南青唇角被擦出的红印,褚长煦的眼神低沉下去,难道就这么不喜欢他吗? 那个时候,被他强硬抱在怀里的南青,被他寸步不离跟随的南青,被他控制不住关起来的南青,也是这样讨厌他。 他痛得渐渐呼不上气了,却又无法指责南青,因为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如果早知会被南青厌恶,他宁可死在南青最爱他的时候。 因为迟南青是他生命的唯一支点,是他生存的唯一意义。 另一边迟南青的情绪缓和下来后,发现褚长煦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他小心扯了扯他的衣袖:“你没事吧?” 被他推开以后这么伤心吗? 迟南青总觉得按照他这个劲儿,下一秒就得吊死在家门口。 “没事。”褚长煦垂头丧气地说,“只是觉得我可能确实不如南青的朋友们有趣,也难怪南青更喜欢和他们待在一起。” “我只是不如他们讨南青喜欢罢了。” 他落寞的神情让迟南青心脏刺痛了一瞬,忍不住在心底大喊,不是的,我明明只爱你。 可是听到了后半句,他又闭了嘴,无力地抱住了他,在他的脑袋上蹭啊蹭,企图给他一点温暖。 事实是他真的和其他人纠缠不清,是他一直没有注意到对褚长煦造成的伤害。 “褚长煦,我只喜欢你。虽然我觉得你可能不信,但是我……改过自新了。”迟南青难以启齿地含糊说出了那个词。 可恶,他只是一个背锅侠,他明明一直是只喜欢男神的专一完美爱人。 本来就存放在心口的告白终于说了出来,迟南青一连几天的担子终于落下。 他终于明白自己难受的点在哪里了。他难受褚长煦被忽视被冷落,他难受自己和情人交往而让褚长煦受伤,他难受倔强骄傲的褚长煦成了如今这副破碎模样。 他早该意识到,他们的关系已经发生了质变,并不是单纯的暧昧朋友、恋人关系。他们早已纠缠在一起,是彼此最重要的存在。 也许是命运,让他穿越而来拥抱失落的爱人。 想通了的的迟南青破罐子破摔道:"虽然你可能不信我现在的保证,但是如果我伤害了你……" 褚长煦捂住了他的嘴,皱起眉头认真地说:“南青没有做任何伤害我的事,南青也从来没有做错什么,所以没有改过自新一说。” 他言辞严肃,仿佛课堂上的老师在向迟南青灌输着什么真理。 南青好像误会了什么。 显而易见,这很有利于他挽回迟南青,让迟南青回到他的拥抱。他本可以借此卖惨,告诉南青自己是多么爱他,多么需要他,而他是多么冷漠地转身离开抛弃了自己。 但他不要迟南青内疚地选择他,迟南青可以因为爱他选择留下,但不能是背负了他本不该背负的错误而被迫留下。 他怎么可以用这种东西折磨南青? “我都相信南青,怎么南青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呢?”褚长煦温柔地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给迟南青夹了他爱吃的菜——家里只会做迟南青爱吃的菜,为了让他多吃一点。 南青只要快乐幸福就够了,剩下的事都可以丢给他。 肩负如此重大信任的迟南青:“……” 他好恋爱脑,他好信任我,我不敢说话。 于是一晚上,面对褚长煦各种明里暗里的贴贴他都没有太大的反应。 你能把一个恋爱脑老公怎么办呢?他只是太爱了啊。 褚长煦发现了老婆的格外纵容,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深。虽然不想让迟南青内疚,但是如果这样可以多一点亲密接触的话,他私心不想结束。 迟南青正襟危坐地看着电视,目不转睛盯着前方,神情严肃,仿佛在听讲般专心致志。 但褚长煦知道,他的心思全然不在节目上,而是在自己身上。因为自己的手摸到哪里,迟南青的身子就僵到哪里,可爱极了。 他靠着迟南青坐下,侧过来将迟南青半个身子都搂进怀里,手也不老实地放在他肩头上摩挲,目光炯炯地盯着老婆看。 被这种灼烫的视线一直凝视着,迟南青不自觉出了一身汗,他有些尴尬地用衣服沾了沾额头的细汗,“你不看电视吗?” 褚长煦慵懒地靠在一边,眉目之间只有迟南青一个人:“老婆比任何事物都好看。” 迟南青更热了,一双微凉的手掌轻轻触碰到他脖颈间,褚长煦轻笑,散落的发丝垂在额头前,添上一抹潜藏的危险性:“怎么这么紧张?和我坐在一起,压力很大吗?” 那不是一般地大! 三十岁的褚长煦风华正茂,浑身上下都写着人类精英四个大字,无论是流畅锋利的轮廓线,凸起性感的喉结,还是微微敞开的衬衫领下露出的皮肤,包裹在衬衫里呼之欲出的肌肉,无一不散发着男性的荷尔蒙。 迟南青作为母胎单身二十年的稚子,忍不住脸红心燥,不敢直视。尤其是被他搭着的肩膀,相碰处更是火一般灼烫。 暗恋男神为何如此勾引我,他是……故意的吗? “我……我先去洗澡。”迟南青丢下这句话就匆匆逃走,随便从卧室柜子里摸了一件宽大的衣服就溜。 浴室里,水雾弥漫,清流冲刷着这副完美地躯体,全身上下不着一丝赘肉,他腰肢纤细,在雾气掩映下更是仿佛一手可握,柔软可欺。 光滑细嫩的肌肤纯白无瑕,一掐就是一道红痕。迟南青沾湿的柔软发丝垂落,沿着发丝流淌下的水珠亲昵地滑过他小鹿般的杏眼,吻过殷红水润的唇瓣,他实在是上天眷顾的宠儿。 等他洗完澡,却发现了一个更尴尬的事情——自己拿的是褚长煦的t恤,他只能穿着这个出去,那显得他不是……欲拒还迎吗?! 果然不该随意抓走一件!《 》 15、完美舍友? 当他磨磨蹭蹭小心翼翼从卧室里探头出来,有人已经好整以暇等在门口观赏出浴的美人。 他随意靠在浴室门口的墙壁上,双手抱臂,危险而富有侵略性的眼神直直扫遍迟南青全身。 迟南青不安地缩了缩身子,感觉他的视线就像触手一样,狠狠舔舐过身体的每一寸。他湿透的黑色碎发垂在脸侧,遮挡住那双迷蒙晶莹的眼眸,红润的唇瓣在白皙皮肤的映衬下更加诱人,让人忍不住想咬上去。 明显宽大的t恤让他的身躯显得更加小巧,细直修长的大腿拘谨地交叠着,挡住衣衫下的春光。 刚刚探出头,迟南青就撞上了此时最不想看见的人。这人怎么在他洗澡的时候还蹲守在外面啊! 他伸手把衣摆不断往下扯,遮住自己的大腿,却没想到本就宽松的领口让他的胸口坦露地更多,圆滑的肩部就要露出。 褚长煦挑了挑眉,老婆怎么会……奖励他? 他故意曲解着迟南青的意思:“南青特地穿我的衣服,是在暗示我做些什么吗?” 与此同时他的手也不老实地落在了迟南青身上,温热的手掌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热量传递而来,存在感不容忽视。 “我知道了,是我这些天没有伺候好老婆,让你失望了?”他轻笑着,在南青耳边道着歉,“我知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表现一下?” 在他的抚摸下,迟南青的皮肤渐渐泛红,连脖颈都染上粉色,想到了前一晚的荒唐。 迟南青此时十分确定此人就是在说一些不可言说的事情,真是流氓,在厨房的时候也是,现在也是。 他恼羞成怒地眉头一皱,瞪向某个占便宜的家伙,眼前却出现了一套睡衣。 褚长煦遮掩住嘴角的笑意,在迟南青发怒的前一刻双手奉上他的睡衣,态度恭敬,极尽谄媚。 “老婆大人,睡衣给你拿来了。” “都怪我,平时都是我给你拿睡衣,今天晚上老婆走太快了,我没追上。” 迟南青责骂的话顿时堵在胸口,只能吞回去。 什么叫每天晚上都让你拿睡衣,他是没有行动能力的人吗?此时的他不知道褚长煦的坏心思,某人完全是骗着失忆的老婆给自己谋福利。 拿人手短,迟南青别扭地接过衣服后小声说:“还算识相,以后不用你拿了。” 褚长煦俯身贴近,又怕自己把洗完澡的南青弄脏,隔了一寸距离,低声说:“南青是怕被我看见什么吗?有什么地方是我没看过的?” 他的视线像针扎一样投来,迟南青的脸瞬间爆红,用力把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推了出去,关上房门,发出怦得一声。 “哪都不许看!” 被无情赶出来的褚长煦在门外继续卖惨,得寸进尺地喊道:“老婆我今晚不会要打地铺吧?” “没关系我在地上睡也一样,老婆晚上起来踩到我不会冰到脚。” 越说越离谱,谁会踩你?!迅速换衣服的迟南青恨不得捂住耳朵,不去听他那些无耻言论,简直把自己塑造地像每天虐待他的恶毒妻子一样。 他面色不善地拉开门,冷脸瞥了某只眼巴巴求安慰的小狗一眼。 对方在开门的瞬间就换了一副面孔,收敛起了调笑与放肆。 迟南青却没准备放过他。他勾起嘴唇笑了一下,虚晃一枪,侧身走开的时候伸手在褚长煦腰上狠狠一掐,耳边顿时爆发一声低喘。 不像疼的,像爽的。 他揉了揉被苏得发麻的耳朵,心想这人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勾引自己。 褚长煦拉住了他的衣角:“不吹头发会着凉的。” 于是事情演变成了褚长煦一只腿站着,一只腿跪在他身后,动作轻柔地帮他吹头发。而迟南青悠闲地盘腿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时不时指挥褚长煦拨开挡住视线的头发。 起初还很不适应的迟南青迅速堕落了,忍不住感叹,有人伺候的感觉,真好。 迟南青淡定如常地划手机,身后的褚长煦却被迷了魂魄。 爱人柔软的发丝穿过他的手指,微长的碎发在他手心翻飞,传来阵阵香气,和爱人用一套洗护用品,连气味都彼此纠缠,不分你我。但褚长煦总能闻到属于迟南青身上的独特的气味。视线往下,还能看到白皙的后背,隐入深邃的黑暗中,引人探索。 等他吹干头发,忍不住上手揉了揉带着余温的毛茸茸脑袋,引得迟南青一阵无语。 “刚吹顺就给我揉乱了。”他仰着头白了褚长煦一眼,身子靠到了他的腹部,脖颈间拉出美丽的弧线。 “不乱,特别好看。”褚长煦笑了,恨不得立刻洗完澡出来抱起香香软软的老婆,“等我洗完澡,就和南青有一样的味道了。” 提起味道,迟南青记起来郁白喷的那个香水。 让他心惊胆战的那个香水! 他立刻翻出郁白的聊天框,严正声明:“以后不许喷你那个香水了!” 对方回复地很快:“(哭)南青哥哥不喜欢吗?这不是南青最喜欢的味道吗?” 迟南青强调:“不许喷了。” 郁白:“嗯嗯,我最听南青的话了。t-t” 站在身后的褚长煦顿了顿,本想避开,却不可避免地看见了手机上的内容。 他应该庆幸,原来在南青眼里他这么重要。但他又惶恐,自己偷看会惹南青生气吗? 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坦白:“南青,我看见了你发的信息。我可以看吗?” 迟南青觉得没所谓,反正他现在没跟郁白聊什么特殊话题。而且郁白同学应该端正自己的学习态度,不要和自己的老师搞暧昧! “没什么不能看的。” 因为不能被你看的已经被我删除了。 迟南青心虚地摸了摸鼻头,内心吐槽,他为什么要对这种两面三刀的行为如此熟练! 一方面他删了信息,确认郁白此时也不会回复什么限制性内容。对方虽然行为放肆,但在网络上还是比较含蓄有礼。 这难道是人们常说的反差萌?据说这种做法更能吸引暧昧对象注意,但郁白注定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另一方面,心虚的迟南青在默默投诚。他内心祈祷:褚长煦,你看我跟他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你千万不要怀疑我跟他有一腿啊。 心虚地咬了咬唇,迟南青仰头看了看褚长煦,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灵动的眼眸闪烁着微光,扑闪扑闪眨巴着,等待对方的反应。 褚长煦却没心思想他内心那些小九九,蹲下身想要抱住迟南青,又害怕自己身上的灰尘沾到他,收回了手:“老婆真好。” 迟南青看着他停在半空中伸了一半的手很是难受,大发慈悲地双手握住,像荡秋千一样摆了摆,权作安慰。 他的洁癖二人都心知肚明。 他笑着答道,对褚长煦的夸赞很是受用:“好好好,我也知道我特别好。” 一向被身边人偏爱的迟南青非常深刻地知道自己的好。他默默补充道,过段时间你就知道我更好了。 等待褚长煦去洗澡的时候,迟南青去确认了自己的衣柜位置,以后坚决不让褚长煦拿睡衣——虽然他非常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 他的衣服只有睡衣放在卧室,旁边是黑白分明的基础款服装,看尺寸是褚长煦的。其他衣服都在隔壁的衣帽间,各式各样,摆满了整个房间。 迟南青一边看,一边感觉有些铺张浪费,自己也没有这个坏习惯啊,怎么会有这么多衣服。 正在洗澡的某人打了个喷嚏,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有打扮老婆的癖好。 回到房间的迟南青盘算着,自己从没和别人同居过,中学一直走读,大学也是在学校附近租了公寓独自居住。 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也算体验了一下宿舍生活? 人生第一次有了舍友,还是睡在一张床上的那种,他竟然意外地没有感到不适,而且晚上被褚长煦抱着睡觉也很舒服。 有着轻微洁癖的迟南青对家里甚是满意,甚至完全都不需要自己动手,褚长煦就收拾地干干净净。平时相处时,也完全没有疏离感和尴尬感,褚长煦总能恰到好处地接住他的话茬,又能在适当的时候安静给他空间。 迟南青感叹,真是完美舍友啊! “舍友?”低沉的声音在迟南青身后响起,把他吓得一抖。他有些惊讶地回头,杏眸因瞪大而显得圆溜溜得,放大的瞳孔如小猫般可爱。 突然从丈夫降级为舍友,褚长煦内心很是郁闷,他身上还带着未干的水汽,上前一步将迟南青拥进怀里,只有手中的实感才能让他安心。 “舍友,也会像我这样抱你吗?”他不悦地问道,皱起的眉头首次让迟南青感到有些压迫感。 迟南青又一次反应过来,褚长煦已经不是十年前那个稚嫩的男生了,他总会下意识忽略他的变化。 褚长煦低着头看着怀里的爱人,迟南青自觉失言,抿着嘴唇一副装乖的模样,刚准备辩解,对方就继续发问,丝毫不让他喘息。 “舍友,也会像我一样亲你吗?”褚长煦的吻落了下来,相比于中午的浅尝辄止,这一次更加有侵略性,像是要贪吃入腹般啃咬着、舔舐着,像是对待珍馐般品尝着,搜刮着一切余骸。 被如此强烈攻势袭击得手软脚软的迟南青只能攀着褚长煦的身子站着,整个人前倾趴在他胸前,敏感的腰部被他坚韧有力的臂膀环绕,后颈也被一只大手覆盖,被死死按在让怀里,怎么推都是徒劳。 良久,褚长煦才放开唇角眼角都泛红的迟南青。 他的眼神都迷蒙了,染上鲜艳的欲色,从未进行过如此亲密接触的迟南青埋在他胸口当起了鸵鸟,却不知道他缩起来的样子有多么可爱。 褚长煦笑着把他公主抱到床上,忍不住地贴上去:“老婆,你看我们现在都是同一种味道。”他们的味道已经彼此纠缠,融为一体。 迟南青难捱地别过头,小声“嗯”了一声。 闻到了,尤其是还未曾弥散开来的卧室里传出来的水汽,这一片小小天地里,都是他们的味道。外面房间和窗户外都是黑暗,只有这一间卧室亮着灯。气味与视觉的双重隔绝,让他恍惚间觉得,这世界就剩下他们二人。 他的背抵着床板,身下的被褥被他翻动过,并不齐整,被挌着的迟南青动了动,小腹抵上了一个灼烫的地方。 大脑过载了几秒,迟南青好像明白自己碰到了什么,立刻停滞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有一双眼睛不可置信地瞪着。 迟南青内心一片兵荒马乱,我该怎么办?我碰到那里了吧?是有反应了吧?!他不会要跟我做一些夫妻之间该做的事吧?偏偏他又是自己的合法丈夫难以拒绝! 救命啊!《 》 16、结婚证,我的? 迟南青在心底叫苦连天,心思全写在脸上,眼睛慌张地瞟来瞟去,一双小手不安地拽着褚长煦的衣领,又烫手般缩回放在胸前,紧张地不知所措。 他这副诱人的模样让褚长煦的眼神更加深沉了,喘息逐渐沉重起来。他压低身子,让喷洒的热气扫过迟南青敏感的娇嫩肌肤,盯着美人伸长脖颈展露出的美丽曲线发呆。 他不可遏制地想到了某些夜不能寐的时候,那些动人的情景。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虽然现在不能把失忆的老婆欺负地太狠,但褚长煦贪婪地搜挂着甜头,毕竟他是只披着羊皮的恶犬。 “老婆,我和它都很想念你。你要……宠幸我们吗?” 轻佻的话语荡漾在耳边,他的吻沿着耳根,一直延伸到胸口,迟南青难以承受地仰着头,终于积蓄力量推了过去。 没想到真的推开了,他震惊地看了看手腕,自己有这么大力气吗? 根本没用力甚至借势往后退的某人耷拉着脑袋,一副被嫌弃了的模样,垂头丧气,湿漉漉地头发散落着,像只被雨淋湿的大狗,浑身上下写着四个大字“你嫌弃我”。 不好意思地咽了咽口水,迟南青忍着羞耻,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哄道:“下次嘛,好不好?” 褚长煦垂下去的眼睛瞬间亮起来,下次?还有这种好事?年轻时候的老婆真好骗。 他藏起这些不能被知晓的心思,理解地说:“嗯,我知道,老婆每个月也有那几天嘛。” 这副语重心长的语气仿佛有多么宽容大度一样,实际上讽刺性极强。 迟南青的脸又一次变红:?!!你小子,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气死了,他就不该心疼这个黑心的家伙,居然敢这么调侃他! “你,闭嘴!”被惹急了的小少爷也只会让对方闭嘴,再没有重话。 在他幽怨愤怒的眼神里,褚长煦收起坏笑,认真地抱着他道歉:“对不起嘛,我只是想逗一下南青,谁让南青这么可爱呢?” 但迟南青精准地捕捉到他嘴角残留的笑意,很是不服气,还击道:“我还得考虑一下你行不行呢。” 第一次说出这种不着调的话,迟南青羞红了耳朵。但他很快发觉,自己这么说岂不是给对方递了台阶? 意识到褚长煦的眼神不对劲后,他立刻转身就要爬走,却被抱着腰肢圈回来,整个人坐在对方腿上,那股熟悉的热量又一次抵上了他的后腰,他忍不住挺腰,头却在褚长煦肩部仰得更深,手指只能无力地倒抓着褚长煦的肩膀。 占到便宜的某人食髓知味地粘着他,专挑着敏感的地方揉捏按压,最后他又是满脸通红地被放进被窝,罪魁祸首留下一句“老婆,你说我行不行?”转身溜之大吉,又去冲澡了。 反击大失败的迟南青懊恼地钻进被窝,企图隔绝着浴室传来的水声,大脑却不可抑制地想象着褚长煦现在在做什么…… 他告诉自己不能再想了,却迟迟难以入睡。直到褚长煦带着一身冷气又一次回到被窝,将他放进怀里,二人才渐渐睡去。 第二天早晨,褚长煦离开前还给了藏在被窝里的迟南青一个早安吻。他像层层剥茧一般翻出老婆,一边翻某人一边藏,给褚长煦都整乐了。 等他神清气爽地离开,迟南青才缓缓从被窝里探出眼睛,四下环视一圈,被枕头上某个红色的小本本吸引了注意,凑近一看,竟然是他俩的结婚证! 迟南青震惊地坐起来,连被子滑下肩头都没有注意到,等他仔仔细细检查过后,又狠狠把这本结婚证摔在床头,捂着脸躲回了被子。 该死的褚长煦,这是在嘲讽他昨夜拒绝了他的……求欢吗?! 不要脸的东西!谁家好人把结婚证摆在外面啊! 不过话说回来,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结婚证的样子。 意识到自己思绪又跑偏了的迟南青狠狠摇了摇脑袋,继续在内心控诉褚长煦的行为。 他洗漱完后来到桌前,上面的一张便签写着: “早饭在电饭煲里,记得吃~ 从今天起,不如增加一个睡前读物环节,就读我和南青的婚史,怎么样?^o^” 不怎么样!迟南青皱着眉头把纸条揉成一坨,无情扔进了垃圾桶。哪对正常夫妻会深夜回顾自己的婚史啊(虽然自己一下子穿越到十年后也很不正常)。 但他转念一想,这样一来能增加自己对过去的认识,有什么比当事人亲自诉说更好的呢?他决定今天晚上先拒绝,等褚长煦求求他再勉强答应。 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居然也这么恶劣了吗?竟然等着褚长煦来求自己。 迟南青不自在地摇摇头,不管了,反正都是褚长煦的问题! 他愉悦地吃着饭,不幸的信息却如期而至:“南青昨天下午怎么没来找我,是有事吗?” 来自谢元先生。 迟南青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差点忘记了还有这号人物,是那个深夜给他发腹肌照的不正经家伙! 根据不怎么美好的第一印象,迟南青对此人打起十二分警惕。正当他绞尽脑汁想找借口糊弄过去,对方又发话了。 “我把画具都搬来了家里,这样会方便许多。” 他们已经是可以去家里的关系了吗? 这次不是他来自己家,轮到自己去别人家了?迟南青不禁感叹,十年后的自己……还挺忙的哈。 “南青第一次来,需要我接吗?” 第一次?迟南青摸了摸受惊的心脏,看起来还有救啊。 迟南青:“我自己来。” 当然不能让对方直接来家里,不然……不然被褚长煦发现了就没有正当理由了! 对方似乎遗憾地发了定位过来:“好吧,那我在家里等你。” 循着定位,迟南青来到一个高档小区,楼下人工湖造景精巧,喷泉水流激荡,冲散余夏的暑气。周围兴趣班的小朋友们正在写生,画着幼稚可爱的水彩。 迟南青踌躇半天,始终无法踏出上楼的步伐。他磨磨蹭蹭,自认为完美地融入了围观家长的群体。只是他身形修长,美貌斐然,无论在哪都鹤立鸡群般醒目,自成一道风景。 他想泯然众人只能说是妄想。 孩子们也发现这个格外帅气的哥哥。初生的稚嫩生命天生就对好看的人格外亲近,迟南青逐渐被他们围拥。 一个小女孩准备画下天使般帅气的迟南青,不成想落笔竟成了胖乎乎地火柴人,和真人简直隔着十万八千里。 她嘴巴一鼓,泪水就盈满眼眶,豆大的泪珠沾在长长的睫毛上,要掉不掉,可怜极了。 注意到她的异样,迟南青蹲下身,借来画笔三两下勾勒出完美地画面,拯救了这副“杰作”:“很好看啊。” 女孩儿露出可爱的笑脸,直到迟南青要走的时候都还拽着他的裤腿。 女孩妈妈笑着问:“你要跟这个哥哥回家吗?” 小朋友看了看迟南青,他配合地摊了摊手:“跟我回家没有奶粉喝哦。” 妈妈笑着摆手,逗她:“以后就让这个哥哥哄你睡觉,你小心吵坏他。” 他们耐心地等小朋友纠结,她的小脸皱成一团,又不想离开妈妈,又不想放迟南青走,很是可爱。 “南青?”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迟南青莫名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那女人回头:“是小谢啊,今天怎么没上班?” 穿着休闲紧身t恤的男人走来,眉目温柔,和他的富有健身痕迹的身材形成鲜明的对比。他在迟南青身边站定,立马显得迟南青小巧可人。 “我今天约了朋友。”谢元解释道。 他蹲下来看向拉着南青不松手的小朋友:“妍妍,把这个哥哥还给我好不好?”他变魔术般从背后掏出一根棒棒糖,顿时吸引了妍妍的注意力。 “谢谢叔叔。” 妍妍礼貌地感谢他,拉了一下糖果却没拉动。 妍妍:? 她的眼神在迟南青和谢元身上流转,看了看憋笑的迟南青和僵硬的谢元,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谢谢哥哥。”等谢元把糖果放进她手心后,捏了捏衣角,红着脸害羞地跑开了。 迟南青忍着笑意,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问他:“你怎么下来了?” 谢元收起尴尬的微笑,换上温柔体贴的表情:“在楼上一眼就看见你被小孩围攻了,赶紧来救你。” 说罢又捧出一把糖果,全都放在迟南青手心,“以为要一个一个贿赂才能拯救公主,现在全都要用来贿赂公主,不知道够不够?” 什么公主啊?迟南青咳了咳,瞪了某人一眼:“你还不如在楼下分完呢,收到糖果他们会比我更开心。” 谢元按着电梯按钮,头也不回地夸道:“就知道南青心底善良,我明天就下去发,就说是昨天那个大哥哥请客。” 做好事还冠他的名?迟南青挑了挑眉看向谢元。这夸夸机的特质让他莫名想到了郁白,原来人类的本质是夸夸机吗? 直到进了他家,迟南青突然记起来自己是为什么不愿意上来。 草率了! 他准备找个借口溜走,却发现谢元正在脱衣服。随着他掀起上衣的动作,饱满流畅的肌肉就这样展露的迟南青面前。 迟南青:??!《 》 17、模特 见面第一秒就脱衣服赤诚相待,他们的关系居然这么不健康?但转念一想,深夜发腹肌照的能是什么健康关系?! 迟南青震惊地瞪大双眼,又赶紧捂住,害怕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非礼勿视道:“你你你干什么!……不准脱了!” 怎么一上来就整个大的,连点准备时间都不给。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情人,见面第一秒也不应该如此急迫吧? 他低着头步步后退,窜到门口,后背抵上了门板。屋内开了空调,冰凉的触感让他轻轻颤了下,脑子也清醒了一些。 半天没有动静,迟南青小心翼翼地从手指缝里观察谢元在干什么,看见对方正裸着上身,疑惑地挑眉看着自己。 他内心一惊,突然意识到自己与之前的表现相距甚远,会不会被看出奇怪之处?但是要让他顺着演下去……看起来会清白不保啊! 正纠结着该如何是好,脚步声响起,一双腿进入视线范围。迟南青再没心思想那些有的没的,而是提了一口气朝角落钻得更深:“你要干什么?” 他不敢抬头看谢元的上半身,眼神只能飘忽不定地向下,但是向下看到的画面更奇怪,他索性贴着墙壁侧过身去,把通红的耳朵朝向外面。 谢元忍着笑意走来,被迟南青这副样子逗笑了。他感觉自己像一只大灰狼,而迟南青则是那只即将被吃掉的小白兔。感到死期将近的小兔子红了眼眶,浑身颤抖着,忍不住缩成一团。 嗯……他斟酌着,要从哪里下口呢? “不是要画我吗?不脱衣服,怎么看得清楚?”明明是正常的话语,却被谢元调笑的语气说得暧昧不清,宛如相恋已久的爱侣的耳鬓厮磨。 他故意压低声音,凑到迟南青耳边说话,盯着越发充血的耳根暗笑。 笑容背后,藏着一丝疑虑。迟南青没有按照既定的计划离婚,甚至连信息都没有传来,让他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已经在这场争锋之中出了局。 今日行事确实鲁莽了些,但若是能借此挽回一线生机,哪又如何呢? 另一边,迟南青完全在事况之外,只知道自己被迫脚踏四条船,每天都是生死场。男人们的暗中争夺,穿越而来的他自然是一无所知。 画画?这是他的模特?迟南青捂了捂耳朵,被自己滚烫的温度惊讶到了。他转过身,毫无预兆地撞上了柔软的躯体。 听说,不用力的肌肉,是软的。所以,他撞上了…… 迟南青内心再次迸发出土拨鼠尖叫,捂着脸向后倒去,奈何背后就是门板,简直退无可退。唯有后仰的脑袋发出沉闷的声响,他撞到了谢元垫在他脑后的手掌上。 不知从何时起,他竟然被谢元困在臂膀里了。 他艰难地抬头,却撞上了一双藏着笑的眼眸。男人笑得眉眼弯弯,还毫不知错地不断压近,原来都是他的诡计! 迟南青气愤地推开不知廉耻的谢元,转身就要开门出去。只是手刚刚碰到门把手,就被拽了回来,谢元的手掌能轻轻松松包严实他的手腕。 悬殊的对比让他愣了一下,不痛,但也不能挣脱。 谢元见他真的生气,顿时熄了火,不敢造次: “我的错,是我没说清楚。我只是想帮你节省时间,让你一来就可以画画。”至于是想节省时间,还是借机推进关系,某人心底清楚。 他遗憾道,“南青刚刚在楼下陪了小朋友好久,接下来都不剩什么时间了。” 重要的是,和他的相处不剩什么时间了。 深吸几口气平复心情的迟南青犹豫了,都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他和谢元的关系发展到现在他不信自己没有推波助澜。 万一自己无情抽身,把对方惹恼了冲到褚长煦面前揭发他们的奸情……岂不是直接玩完?! 自己的烂摊子也只能自己收拾,迟南青深深叹息:“只是画画对吧。” 谢元笑着点头。等迟南青转身后,这个笑容多了腹黑的意味。 谢元带着迟南青来到一间画室,里面已经准备好了画架和颜料:“我把它们搬来家里,以后就不用去我的健身房了。” 迟南青心想你居然还是个健身房的老板,他用余光瞥了眼某人的身材,又默默地移开。好吧,他确实有这个资本。 经过一段时间,他已经适应了某人裸着上身的样子,反正又没有脱裤子,而且自愿露出来,不看白不看,吃亏的也不是他。 他准备好画具坐下,看向一直呆站在原地的谢元,疑惑地挑了挑眉,这人怎么不动啊:“画什么?” 谢元一副任人摆弄的姿态:“以前都是南青想怎样,我就怎样,我都听南青吩咐。” “既然平时都是我决定,这次你决定吧。”迟南青十分大度地把选择权交给谢元,客随主便。 但他不知道,每一个决定都有它应该存在的意义。 十分钟后,他果然后悔了。他深刻地认识到任何选择都不能草率地决定,尤其是这几个明显动机不纯的男人。 两人形成了如今诡异的一幕:谢元在他身边身旁坐定,单手撑着下巴,一双眸子深情注视着他,极强烈的注视感让迟南青如坐针毡。 他面上不动声色,正襟危坐,表情严肃,目光炯炯盯在自己面前的画布上,一副坐怀不乱的清白模样。 谢元坐过来的时候,迟南青差点蹦起来,又被他一只手按回去:“你坐这么近,我怎么画?” “我想画脸部特写,近一点更清楚。”谢元大言不惭。 迟南青:? “那你脱上衣干什么?” 虽然想在老婆面前展露优势,但和老婆贴贴的诱惑明显更大。谢元毫不犹豫抛弃了原定计划,坐到了迟南青身边。 有选择权的时候不多,如果抓不住机会,那活该单身。 谢元摊手:“也可以多画一点嘛。” 在迟南青的强烈抗议下,对方没有脱更多的衣服,但也没有听从他的建议穿上衣服。 两人各退一步,但迟南青总觉得自己好像哪里吃亏了。 迟南青一边画画,一边感到谢元的眼神在身上游走,如此近的距离,让他额头不禁渗出冷汗。 半晌,对方没有收敛,反而更加放肆,他忍无可忍地说:“作为模特,你应该保持静止。” 谢元顿了顿,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说:“有没有可能我只是眼睛在动?” 这句话底气略显不足,说话人时刻注意迟南青的脸色,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便能立刻滑跪认错。 但迟南青明显是个好脾气的:“……你赢了。” 他沉下心来,尽量记下谢元的面部轮廓,减少看向他的频率。凭借完美地记忆力与美术修养,画出来也颇有几分谢元的神色,画上那人正如迟南青心中一样,俊朗的轮廓中带着腹黑的危险意味。 谢元看了看,笑道:“南青怎么今天看我的时候这么少,难道已经把我深深印在脑海里了吗?” 迟南青心虚地笑了笑,临时速记算吗?但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确实现在对谢元印、象、深、刻,记忆层面上的。 画完的迟南青深深松了一口气,伸伸懒腰揉着有些酸痛的肩膀。谢元十分熟悉地揉上来,宽厚有力的手掌力度适中,舒服却不疼痛。他连眼神都没动一下,仍然看着画不知在想什么。 迟南青却僵住了身体,缓缓转过头看向他。 大哥,你熟悉我,我可一点都对你不熟悉!这个亲密无间的亲昵动作,我真的不想参与! 除了褚长煦,迟南青从未和谁这么接触,自然排斥别人的接近。这个时候他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从未对褚长煦排外过。 装作喝水,他走去客厅,不着痕迹地拒绝了男人的贴近,错过了谢元眼底的落寞。 眼尖的迟南青发现了沙发上的t恤,迅速拿起来丢给跟上来的某人:“快点穿上!”说罢,伪装似的补道,“小心着凉。” 准备磨洋工的谢元骤然听见他的关心,顿时露出笑容,乖乖穿上衣服:“南青这么关心我,我可是要做一辈子模特还你的。” 迟南青:你不能恩将仇报啊…… 他冷酷拒绝:“我可不想画一辈子画个没停,自由职业也有退休的一天。” 谢元被他的退休论逗笑了,笑着点头道:“好好好,那我得在南青退休前多和你交流交流,免得错过我们大艺术家的职业生涯。” 迟南青挑挑眉,“嗯哼”一声,对这个夸赞很是受用。 不料对方话音一转:“南青昨天是被某人绊住了吗?这么不知分寸,缠得你出不了门?” 他言辞暧昧,让迟南青不由地想到昨夜的荒唐。他又羞又恼,心道褚长煦,你就背了这个锅吧! 毕竟自己凭空穿越而来,一无所知都是正常的,绝不是自己的问题。 迟南青清了清嗓子说:“我也不能丝毫不顾及他的感受。” 毕竟褚长煦才是正宫,你只是情人,认清你的位置! 谢元却不悦道:“南青也不能太惯着他,虽然他年纪小,但也不能这么放肆。” 迟南青:年纪小? 他仔细算了算他们几人的年纪,算得上年纪小的,好像只有郁白。 他顿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谢元继续说:“天天缠着南青学画画,也不怕南青累着。” 迟南青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他的情人之间怎么也知道彼此的存在! 原来从头到尾,什么都不知道的只有自己?! 他张了张嘴,非常想问,你们对这种奇怪的关系为何毫不反抗…… 是因为我们都背着褚长煦搞事情吗? 褚总,你头顶也太绿了吧。《 》 18、巴掌与甜枣 实际上,郁白昨天十分乖巧地回去上课了,迟南青没能按时赴约是自己的问题。他大脑飞速运转之余,还抽空吐槽了一下,上午下午都排了人,自己究竟是约会还是上班啊? 迟南青内心叫苦不迭,谢元却一直倒着黑水,不遗余力地抹黑情敌:“年纪小就行事没个轻重,一点不怕累着你。学了这么久都没毕业,是根本没有认真听课吧?” 不好,他鱼塘里的鱼打架了,身为主人的迟南青决定端水。 众所周知,当只有两碗水的时候可以偏心,当面前有四碗水的时候,歪一下屁股都会全线崩盘! “郁白其实很有天赋,基本功非常扎实,一点就通。”迟南青解释道。 谢元停顿了,思索着难道迟南青更吃那一款?但他的丈夫并不是这种类型。 检测到对方神色不对,迟南青立马语气一变:“但他确实不如你贴心,你不仅提前准备好画具,还会下楼为我解困。” 他不好意思地摸摸耳朵,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当面给对方甜头,迟南青还没做过这种事。 谢元神色稍缓,准备再给自己美言几句,就听见迟南青紧接着说:“郁白也有听讲不认真的毛病。” 指的是昨天郁白一个劲儿地往他怀里钻,还让他浑身沾满香水味,被褚长煦发现! 想到这里,迟南青微微攥紧了拳头。 他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怨气被谢元敏锐地捕捉到,谢元眼珠微转,暗笑某人自作孽不可活。 只是还没等他得意一会儿,下一句对他的批评就来了。 迟南青清亮的声音缓缓道:“你也没好到哪儿去,进门就脱衣服,举止轻浮,不尊重人。” 谢元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 一人一个甜枣,再一人一个巴掌,均衡出击的迟南青事了拂衣去,默默坐到一边,借手机掩饰不安。 他内心感叹着,自己怎么就这么顺畅地教训起别人,难道是真情实感的过分流露?他明明是一个温暖治愈小太阳啊。 罢了,还是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为好。迟南青心虚地咽了咽口水,看到自己和褚长煦之前的聊天框。冷酷如冰山的自己似乎和刚刚有异曲同工之妙。 他沉思,难道自己有什么尚未被发掘的阴暗面? 被教训了的谢元垂着头,那句“举止轻浮,不尊重人”的罪名实在太重,重到他心头都压着石头。 “对不起,我确实着急了。”谢元道歉道,“南青这么久不理我,我以为你已经选择郁白了。” 迟南青问:“选择……郁白?” 选他……做什么?迟南青紧紧盯着他的嘴唇,渴求着解释,却又害怕自己听见那个离谱的答案。 谢元解释的话语如恶鬼催命般可怕:“南青不是说会在我们中间选下一任丈夫。” 迟南青:! 那夏书逸呢?我究竟答应了几个人啊! 他手中的手机一个没拿稳就滑了下去,把他吓了一跳,幸好被谢元灵活地接住。 谢元递还给他的时候扫了眼屏幕,看见聊天框上的名字,“褚长煦”。 他低着头轻蔑一笑,一只即将被丢弃的丧家犬而已,不足为惧。 “我暂时还没有……结婚的想法。”迟南青差点就把“离婚”两个字说出口,又生硬地停下,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当着情人的面说自己不会离婚,这也太渣了吧。 他吞吞吐吐地扯出一个借口:“我……对感情有些疲惫了,你也知道我这段婚姻经历了一些波折。” 都搞出离婚协议了,肯定很波折。迟南青半蒙半猜地说下去,希望不要露馅。 谢元理解地坐过来,十分体贴地顺着他的脊背抚摸,让迟南青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体内升起一阵酥麻。 “没关系,我会等你。”谢元说,“这不是你的错,你值得更好的人。” 此时清楚自己在瞎编乱造的迟南青抚了抚额头:“……” 谢谢,你真是个好人。原来你捏的是成熟体贴的诱骗人设。 他正无语着,谢元把他像按小鸡崽一样按进了自己宽阔硕大的胸膛。 迟南青:? 世界安静了,他大脑一片空白,鼻尖传来柔软的触感,抬头震惊地仰望着谢元,似乎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母性的光辉…… 回过神的迟南青猛的推开他,却发现自己的爪子不可避免地放在对方的胸肌上,烫手般缩回来藏到背后。 眼神飘忽不定,脸颊粉红,一秒能有八百个假动作,看得人心神荡漾。 谢元笑着溜走,害怕被追责,又说他“举止轻浮”:“我去准备午饭了,你好好休息。” 迟南青幽怨地盯着他的背影,恨不得把他盯少一块肉,脸颊因为气愤而鼓起,可爱极了。 他泄力地趴在桌子上,腰部塌陷,露出一截白洁的肌肤,只是有心人无空欣赏。 看着谢元做饭的身影,迟南青突发奇想,猜测自己难道是因为想蹭饭才和他们在一起的? 他支起脑袋,越想越觉得合理。 直到吃上可口的佳肴,迟南青还沉浸在这个大胆的猜测里。 他感叹道:“这就是不会做饭的坏处啊。” 谢元听了:“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感慨?” 难道是因为不会做饭而伤心?他揉了揉迟南青毛茸茸的脑袋,安抚道,“会做饭没什么值得自豪的,不会做饭的小朋友也不用伤心。” 迟南青皱着眉把他的爪子扒拉下来,这人惯爱动手动脚。 “我不是小朋友,你忘了我都快奔三了吗?”他摇了摇头,莫名老了十岁,划不来,太划不来了。 谢元笑道:“好好,那你是我最爱的人。” 迟南青红着耳朵垂下头吃饭了,不搭理这番突然的表白。 · 另一边,整洁单调的办公室中,褚长煦照例打开监控看看自己心爱的南青在做什么,家里却空无一人。 他深吸一口气,手在半空中停顿良久,还是打开了一个定位软件。之前的定位与监控被发现后,南青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坚决要和他离婚。 可是他的手那么软,一点力都用不上。他病态地捧着对方的手心,贴在自己脸上,心疼地问他疼不疼。 迟南青愤怒中带着一丝恶心的眼神他永远不会忘记。 虽然保证过绝不再犯,可是……南青已经失去了一些记忆,不是吗? 失去爱人的行踪,就像牵在褚长煦身上的风筝线断了一样。迟南青早已成为他唯一的支点,为什么南青不想每时每刻占有他呢? 发现南青记忆丧失后,他居然感到庆幸。他是如此卑劣地渴求着对方,哪怕迟南青再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看,他也会用尽一切办法拽住他。 但是,本该与他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南青居然又和那些东西混在了一起。明明没有记忆,明明现在只记得他,为什么又要离开? 他心脏中肆虐而起的控制欲再难压抑,叫嚣着要攻占对方的领地。 亲爱的……亲爱的南青,让我进入你生命的所有,侵入你的每一寸空间,让我留下。 褚长煦垂眸看着这个地点,是某个高档小区,这是迟南青从未去过的陌生地点。 南青已经和他们进展到这种地步了?他在别人家里,他们会做些什么? 褚长煦捏紧了手中的杯子,胸膛急剧起伏着,指节发出“嘎吱”的声响。 好想……好想现在就出现在南青面前,看看他在干什么。 他心底盘算着,如果是夏书逸,不至于如此大费周章找个陌生地点,肯定会大摇大摆带南青走。 至于那个蠢学生,昨天才见过,频繁刷脸只会让南青厌恶。那几个东西会默契地拉开见面次数,既渴求着与南青相处,又害怕惹他厌倦。 那就只剩下谢元了。 褚长煦眼色沉下去,手都伸到自己顾客身上,一点职业道德都没有,怎么还不破产。 勾引别人老婆,就该一辈子单身。 · 吃完饭的迟南青赶紧找借口溜走了,生怕留在谢元家里还会发生什么事。 他一边闲逛,一边理着思绪。 现在的情形是他本人婚内出轨三位男嘉宾,并说明会选一个人结婚,所以他们三个人都知道彼此的存在。 但目前问题是,褚长煦知道吗? 本以为只有夏书逸这个明目张胆舞到家里来的会被知晓,现在看来另外两位和他暧昧不清地也很明显啊! 按照褚长煦的性子,即使发现也会装作不知道吧?迟南青默默推测。 如果自己明知道褚长煦会发现,仗着他不会揭穿的性子故意如此,那也太恶劣了。 迟南青深吸一口气,不自觉出了一身冷汗,必须要赶紧结束这些奇怪的关系! 他还是专一忠诚的三好伴侣! 心虚的迟南青路过蛋糕店,脚步一拐就走了进去,出来时手中便提着精美的蛋糕,准备安抚一下头顶绿光瓦亮的老公。 等褚长煦进门,就看见迟南青坐在桌前,面前摆着精致美味的蛋糕。 他却没心思在意这些东西,急不可耐地就冲了过来,狠狠吻上迟南青的唇瓣。忍了一天的欲望与偏执爆发,倾泻而下,雪崩一般将二人吞噬。 一脸懵逼被拉起来按在对方怀里亲的迟南青瞪大了眼睛,没反应过来褚长煦为何如此急切。 他感觉褚长煦不是在亲,而是在咬,自己娇嫩的唇瓣被对方坚硬的牙齿摩挲,亲到最后都没有知觉了,只能张着嘴巴软倒在褚长煦怀里,粉红的舌尖上沾着晶莹的液体,眼神迷蒙,双颊泛红,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样子。《 》 19、吃干抹净 “老婆今天去哪了?” 褚长煦闷——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背靠着他胸膛的迟南青感到一阵震动,直直传递到骨子里,叫他不自觉仰起了头。 他背对着坐在褚长煦腿上,仰头靠在他肩膀处,大脑中的余韵尚未散去,只能喘着气放空自己。 看不见男人晦暗的神色,只觉得他的声音有些失落。迟南青伸出手揉了揉褚长煦的脑袋,不知如何作答,一时沉默着。 说了,怕褚长煦怀疑他和谢元不清不楚。 不说,怕褚长煦更加误会,这实在是一个两难的境地。 “我……”迟南青刚刚开口,就又被掐住下巴叼住了嘴唇。褚长煦的手指陷入他脸上的软肉,让他动弹不得。 “唔……”他说不出话,心里吐槽这到底是让回答还是不让回答啊? 他侧过头看向褚长煦,对方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眸,脆弱地眨动着。迟南青鬼使神差伸手碰了碰,似有所觉的褚长煦睁开眼睛,张口含住那截藕白的手指。 温热柔软的触感让迟南青的身子瞬间僵直,他感到灵活湿软的舌头正沿着自己手指的轮廓滑动。 迟南青感到自己的心怦怦直跳,呼吸的声音在此刻放大,大到淹没一切声响。 回过神来,他猛地缩回手指,余光看见桌上的蛋糕,灵机一动答道:“我去买蛋糕了。” 褚长煦侧眼看了一眼,不置可否:“那真是辛苦南青了。” 骗子。明明是去了那个野男人的家里,南青居然骗他。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想现在就扒开他的衣服,看看他们到底有没有做什么。 迟南青抿唇看他,这是不是在嘲讽他?好阴阳哦。 来不及深思,他整个人就被褚长煦托起,失重的不安感让他双手双脚死死抱住褚长煦,扒在他身上,慌乱地说:“放我下来!” 那人充耳不闻,双手托着他走向卧室。 等迟南青的后背碰到床铺,铺天盖地的吻就落了下来,额头、眼睛、脸颊、脖颈,一路向下,迟南青伸手推他却推不动,只能任由他放肆索取。 异样的快感袭来,他轻轻颤动着,弓起背却更方便某人的侵略。 忽然胸口传来凉意,迟南青发现自己的的衬衫不知不觉间已经被解开,敞露出大片美妙白皙的躯体。 巨大的羞耻感让他扭动着身体,想要逃离男人的控制,只是他的力气实在太小,像蚍蜉撼大树般无用。 褚长煦的眼神紧紧扫过每一寸,寻找着是否有痕迹存在。 他想,如果没有,就印下自己的痕迹。 如果有,就用新的痕迹盖住。 察觉到褚长煦还想剥他剩下的衣服,迟南青扯着他的手掌,阻止他的行动,怒瞪褚长煦:“不许脱我的衣服!” 褚长煦眼神暗沉,盯着身下泫然欲泣的美人,他浑身泛着浅粉,唇色鲜艳地像熟透的樱桃: “老婆怎么不让我碰了,难道身上有什么痕迹吗?” 迟南青被他说得脸红,不知是气是羞,亦或是心虚:“当然没有了,除了你……还有谁能在我身上留痕迹。” 他羞耻地连脚趾都蜷缩了几下,埋着头偏向旁侧,只能扯着自己的衣服勉强盖住身体。 这幅样子极大地取悦了占有欲发作的男人,他的唇角大大扬起,勾起餍足的笑容,不知疲倦地继续发问:“为什么只有我才行?我是南青的什么?” 他双手撑在迟南青身边,贴近了他的耳朵问道,声音沙哑,已然带着欲望的气息。 但从未经历过这些事情的迟南青自然听不出来,他只觉得褚长煦一肚子坏水儿,一个劲儿地欺负人,又是强吻又是按着他,现在还要逼他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见他埋头当鹌鹑,褚长煦也不着急,慢条斯理地起身脱下自己的外套,一件一件,从迟南青的视线划过,丢到旁边的地上。 迟南青发现沉默并不能让男人放过自己,反而可能更糟。情急之下,他抓住了男人的双手,阻止他继续脱,不料此时褚长煦的手正在解他的皮带。 而他的手跟着覆在了上面。 迟南青:“……!” 褚长煦:“……?” 迟南青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就要熟透了,热量一波又一波升腾起来,在大脑里炸出蘑菇云。 褚长煦挑了挑眉,顺着杆子就往上爬一般贴过来:“老婆这么主动?” 被污蔑的迟南青赶紧摇头否决,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我没有!” 赤裸着上身的褚长煦让他不可避免地想到白天的谢元,一个两个,为什么都爱玩这种替身把戏! 迟南青一点没认识到把他们联系在一起都是自己思维的锅。 毕竟他们又不会互相联系。 褚长煦按着他的手重新把他压倒在床上,“我是南青的什么?” 双手都被死死地握住,挣脱不得,迟南青被迫嗫嚅道:“……老公。” 他的衣服最终被剥了下来,还被翻着看了全身,结局自然是没有痕迹,却被褚长煦印上了朵朵红梅。 迟南青红着眼睛踢向褚长煦,但他敏感酸软的四肢像是挠痒痒般无用,还被他抓住握在手中亵玩。 而褚长煦只会无视他的反抗,把他用各种姿势抱在怀里,说着不着调的话: “老婆要每天都在家里等我回家才行。” “老婆身上只留下我的痕迹好不好?让别人一看就知道你是我的人。” “外面很危险,只有家里是安全的,待在家里不好吗?” “南青,我最爱南青了,我只有南青。南青也只爱我一个人吗?” 一连串的发问让迟南青难以应声,他忽然意识到,褚长煦是在向他索取安全感和爱。 脆弱的爱人在用扭曲的方式表达着不悦。 迟南青渐渐不再推拒,实际上他也已经没有力气了。 只能顺着他的节奏,无力地攀着他的身体,摸到他的脊背安抚。 “长煦,我爱你。” 小声的话语落到褚长煦耳朵里竟震耳欲聋,他紧紧地抱住迟南青,像是守护自己的珍宝般,害怕被别人抢去。 迟南青也顾不得和他赤身相贴的羞耻,主动亲上褚长煦。他的主动让褚长煦更加激动,两人瞬间滚作一团。 等到深夜,两人终于冷静,躺在一块休息。 褚长煦清醒过来,察觉到爱人的纵容,故作委屈道:“我知道老婆心里还有别人,但只要南青多看我一眼,我就心满意足了。” 这一句话,茶味都冲天了。 迟南青枕在他胳膊上,觉得浑身被折腾得像散架了一样,无奈戳着他的脸:“我什么时候心里有别人了?” 他示意褚长煦看看自己一身的痕迹,自己是白吃苦了吗?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南青把签了字的离婚协议扔到我身上,还说要我滚出这个家的时候。” 迟南青当然不是这么恶劣的人,就算自己再痛苦,他也不会转嫁给他人。褚长煦面不改色地哄骗老婆。 这不,接下来的话语就漏了馅: “南青昨天晚上拒绝我,把我赶去浴室的时候。” “南青刚刚一直捉弄我的时候。” 他指的是当时迟南青被天花板上的白织灯晃的眼睛快瞎的时候,特别是他身子一直摇晃不停,让灯光在一起不断闪烁。 他推了推褚长煦,“灯晃眼睛。” 褚长煦亲上了他的眼睛,被他无情推开。 迟南青拨开他的脑袋:“不要你。” 褚长煦又拿来旁边的衬衫,小心盖住他的上半张脸。 迟南青扯掉衣服:“有汗味。” 褚长煦长臂一伸关了灯,动作间居然还埋在他身体里,他还没来得及骂他,就发现关了灯感官更敏感了,简直得不偿失。 但趁着夜色,迟南青没少咬他的肩膀。 迟南青:……假装没听见后面那几句。他还差点忘了那份离婚协议。 他尝试翻起身骑到褚长煦身上,但因为腰太酸而痛得脸色一皱,瞬间一双温热的大手扶上来按摩,缓解他的酸痛,让他眉色舒展了些。 他赏了褚长煦一个赞许的眼神,对方正如受到表扬的大狗般更卖力了。 迟南青:…… 得了,就这样吧。迟南青干脆侧着身子揪起褚长煦的耳朵,耳提面命道:“我什么都没做过,也什么都没说过,懂?” 褚长煦眼睛滴溜儿转了几圈,对迟南青了如指掌的他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立刻大喜过望乖巧地应声: “懂,老婆和我一直都非常幸福快乐地在一起生活。” 迟南青满意地点头。 褚长煦悄悄给自己“加餐”:“老婆最爱我了,恨不得一直粘在我身上。老婆一点都离不开我呢。” 迟南青:“闭嘴。”褚长煦委屈低头。 不去管装惨的家伙,他视线擦过对方肩头那些牙印,不由地红了脸:“滚去做饭。” 褚长煦站起来穿衣服,迟南青十分自觉地闭着眼睛,生怕看见不该看的东西。 他大胆地调戏道:“不是已经见过面了吗?” 回答他的是一个飞来的枕头,也不知道迟南青是哪来的力气。 “等等,吃蛋糕算了。”迟南青喊住他,睁眼一看都已经半夜了。 褚长煦十分上道地切了蛋糕来喂他,迟南青只用动嘴就行。 要是之前他还会不自在,但现在对着这个把自己吃干抹净的男人,他决定狠狠使唤他!《 》 20、竹马变霸总 尝到了甜头的褚长煦步步紧跟着迟南青,连洗漱的时候都要跟进去,两人在浴室里又是一番拉扯。 等到再一次躺回床上,迟南青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困得迷迷糊糊还记得找罪魁祸首麻烦,软绵绵地控诉:“都怪你。” 褚长煦抱着他,和他一起蜷缩在温暖的被窝,脑袋埋在他颈间,肆意嗅闻他身上的气息:“嗯,都是我不好。” 话里话外没一点认错的意思,语气反而有一丝骄傲。 迟南青算起了账,闭着眼倦懒地说:“我买了蛋糕回来等你吃,结果你还欺负我。” 褚长煦笑着应声:“哪里比得上南青好吃。” 迟南青一梗,暗暗翻了个白眼,实在没有力气和他拌嘴。 同样是人,为什么他精神那么好,而自己差点昏睡过去,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手指搭上褚长煦的身体,像小猫挠痒痒一般抓着。 褚长煦低头看着像在吵瞌睡一般的迟南青,越发觉得他可爱,拍着他的背哄他入睡。 忽然,他记起来一件事:“好像是说要回忆我们的婚史?” 迟南青刚要睡着,就听见这句不中听的话,狠狠掐了褚长煦一把,惹得他连连求饶。 翻过身去的迟南青已然陷入梦乡,感受不到褚长煦久久凝视的目光,痴迷眷恋,带着要把他拆吃入腹的占有与偏执。 · “叮叮——” 迟南青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他迷蒙地睁开眼,发现天光已经大明。 他一手遮着眼睛,一手接通电话,小猫似的气声挠上褚长煦的心房:“喂?” “南青,王姨说想你了,今天中午专门来看看你,顺便给你做顿饭。”褚长煦的声音传来,最后温柔笑道,“昨晚睡好了吗?” “……嗯,好。” 一听他的声音,褚长煦就知道他还晕乎着,嘴角不自觉漾出笑意:“五分钟后我再打回来好不好?” 如果不是怕打扰迟南青睡到自然醒,他真想每天喊老婆起床。 意识已经再次昏睡过去的迟南青“嗯”了几声,手机从手心滑落,只剩褚长煦在另一头听着他的呼吸。 直到五分钟到,他才挂了电话打回来。 终于清醒的迟南青迷茫地盯着天花板,起身却发现浑身酸痛,昨夜交缠的记忆回笼,他和褚长煦…… 他们竟然…… 迟来的羞耻终于吞没了迟南青,而褚长煦还在一个劲的添乱: “今天下了雨,记得多披一件衣服。王姨来了,南青就不会到处跑了吧?” “今天会乖乖在家等我回来吗?” 用温柔的语气说着强硬的话,不过害羞的迟南青没察觉到什么不对,捂着脸答应着,只想快点混过去。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挂断了电话。 不过话说回来,褚长煦怎么知道自己出门呢?他昨天也像是笃定了自己去了谢元家,还要检查自己身上的痕迹。 情感的波荡渐渐缓和,更多疑点冒出,让他不禁有了些许奇怪。 等到王姨进门,他才从思绪里出来。 “王姨。”迟南青喊道。这是从小照顾他和他哥长大的保姆,没有血缘关系,但也算半个亲人了。 看着她面容上增长的皱纹,迟南青不禁感慨时光似乎对老年人更加苛责,流露的痕迹更为显著。但瞧见她依然精神饱满的神色,他暗暗放了心。 “南青啊,你好久不回家,我只能上门来打扰你了啊。” 王姨提着菜进门,迟南青忙接过来,大大小小还挺重,真是辛苦她一路带来。 迟南青听着,抿了抿唇,看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我家不是王姨的家吗?王姨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一番话配上甜甜的笑容,让王姨顿时心花怒放:“就属你嘴甜。” 她顺手拍了拍迟南青的背,一个不注意落到腰上,让迟南青瞬间龇牙咧嘴,赶紧别过头去,幸好没被发现什么不对劲。 他心底暗骂褚长煦不知分寸,早上一看腰间青了一大片,甚至有咬出来的牙印。 王姨瞧着他的笑脸,看他终于和以前一样开心,不再低沉难过,心底百味交杂。 还是忍不住多说了几句:“长煦他上班忙,肯定没时间照顾你,都把你养瘦了。以后常回家,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表面上是让迟南青回家吃饭,实际上是暗暗指责褚长煦的错。 迟父迟母他们不知道这对年轻夫妻之间发生了什么,只是隐约觉得似乎出了些问题,但自家孩子又不愿多说,褚长煦也挑不出错处,只能担心不已。 迟南青自然听不出来,只当是王姨关心他,没心没肺道:“我这么大人了,饿了会自己找吃的啊。我这是在保持身材,对。” 王姨给了他一个无语的眼神,他也嘻嘻哈哈混过去。 至于她临走前说迟母很想他,希望他多回家看看。 迟南青并不打算现在就回去,自己穿越的事肯定瞒不过亲生母亲啊!保准露馅的! 只是现在的情况确实很不明朗,他几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家都对过去的事讳莫如深。 他想了想,下午喊夏书逸出门一聚。 竹马就是这么用的。 尤其是对自己心怀不轨的竹马,用起来更没心理负担了。 本以为夏书逸会和他一样成为无所事事的二世祖,结果隔老远看见,迟南青就惊讶地瞪大双眼。 只见一身禁欲黑西装的夏书逸从豪车上优雅下来,身后还跟着两位保镖,接过一大束红玫瑰迈着拉风的步伐大步跨进——一家咖啡馆。 迟南青家附近的,约他在此见面的咖啡馆。 如此多金狂拽的男人自然与文艺气息浓厚的咖啡馆格格不入,长发本显阴柔,却在他的强势气场下更显俊朗,引得众人频频侧目,馆内顿时嘈杂声一片。 旁边坐在一起的两位年轻女生互相抓紧了手腕,激动地小声说:“你看你看!那就是传说中的霸总吗?” 另一位女生略显淡定,朝迟南青的方向侧了侧脸:“没有他帅。” 坐在窗边的迟南青半边身子被午后的阳光沐浴着,即使穿着休闲装也掩盖不住自然生发的贵气。 虽然不如夏书逸那样攻击性强得夺目,但更沁人心脾,能润物细无声地夺走所有视觉,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开始说话的女生重重点头,确实这位更优雅非凡。 迟南青从看见他第一秒就开始瞳孔地震,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是自己的竹马。 不是,霸总你谁?? 这是小时候那个跟着自己屁股后面抹眼泪的小蛋糕吗?这是天天缠着自己不依不饶的不良青年吗?被夺舍了吧? 当那束红玫瑰被递到迟南青眼前时,周围顿时吸气声一片,那两位女生更是激动地抱在一起,而焦点中心的迟南青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这个骚包的男人是谁?把他的可爱竹马还回来! “亲爱的,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夏书逸凑近,似乎是想牵起他的手给他一个吻手礼,却被躲过。 他敛下眸子,面不改色地勾唇一笑,“这么久没见,不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吗?” 明明前几天才见。 迟南青一动不动,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但夏书逸脸皮极厚,堵在走廊不动弹,还有可能会挡住别人,让本就显眼的二人现在更突出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站起来轻轻抱了他一下,顿时听见一阵哇呜声。 “……”他无奈的推了推夏书逸,“行了吧?” “南青最好了。”夏书逸轻如鸿毛的吻不经意间落在迟南青耳侧,却让他胸中燃起巨大的快感。 这种让别人误会的事他之前没少干,事到如今,南青终于要回到他的怀抱了。 短短认识几年的家伙,哪里比得上知根知底相伴长大的他? 明明第一个爱上南青的人,是他。 比起咖啡,他现在更想开香槟。 迟南青上下打量着夏书逸,当初大学时对方莫名其妙被送出国留学,除了每天定时骚扰他之外就再没见过了。 说实话他挺担心的,因为夏书逸是夏家的私生子,出身不算光彩,母亲生下他后拿了一大笔赔偿金远走高飞,将他丢在了情况复杂的夏家,从此过上了备受冷眼的日子。 他们初见在一个宴会上,夏家其他几位继承人光彩照人得跟在父亲身后,只有夏书逸一个人站在角落无所事事,就像被隔绝在宴会之外似的。 迟南青还记得那个时候夏书逸面无表情地垂头坐在角落,看起来可怜极了。头发长长得贴在脑侧,他一开始还以为那是个女孩儿。 现在想来,应该是没有人领着他去剪头发。 被家里人教育得教养极好的小南青十分善良地递给“她”一份蛋糕,踮起脚揉了揉夏书逸的脑袋,却被他条件反射地躲走。 跳到地上的夏书逸连忙退后几步,才发现他不是夏家的人。他睁着圆滚滚的大眼睛,牛奶般的皮肤吹弹可破,一看就是备受宠爱的孩子,和自己有着天壤之别。 迟南青疑惑地挠了挠头,凑近一步伸手把蛋糕递给他,这才发现夏书逸比他高一些。 夏书逸一直盯着他不作声,迟南青被他盯得踌躇不安,感觉像被狼盯上了一样。他捏了捏衣角,想这个人怎么这么凶呢。 直到他接过蛋糕,迟南青才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让夏书逸动作一顿。 他扯了扯嘴角,模仿迟南青露出一个诡异僵硬的微笑:“谢谢。” 冷淡沙哑的嗓音再搭配上这个笑容,令迟南青大惊失色,吓得退后了好几步,在远处看见的迟北暮以为自家弟弟被欺负了,冲上来就把夏书逸推倒在地。 几人的动静瞬间引起了旁人的注意,迟南青躲在妈妈腿后看着他们的动作,夏家那位叔叔一个劲儿地道歉,像是判定了夏书逸的死刑,一个巴掌就落在他头上,其他几个高大的孩子也讥讽地嘲笑他。 迟父赶紧制止,怎么说也不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孩子啊。 迟南青害怕地抓紧了妈妈的裙角往后退,豆大的眼珠就要落下,迟北暮站在他身后,安抚地摸着他的后背。 两家人就这样划分出泾渭分明的沟壑。 混乱之中,夏书逸忍着疼痛抬头看了一眼迟南青,那宛如王子般的人,让他忍不住想去追寻。 他想走去那边。《 》 21、修罗场 第二天,弄清楚事情原委的迟母带着两个男孩儿去给夏书逸道歉。迟北暮由于主动打人被狠狠教训了一顿,即使是为了保护弟弟。 夏书逸却心思全然不在道歉的迟北暮身上,而是满心满眼看着站在后面的迟南青。 他第一次认真观察他,从他黑曜石的眼眸看到红润的嘴唇,从他柔顺的碎发看到莹白的手指,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完美的人? 旁边站着他同父异母的名义上的兄长,讥笑地看着夏书逸,说:“这么羡慕人家小少爷啊,跟去做人家的仆人呗。” 迟母听得眉头一皱,她是个极温柔的女人,结合之前听说的风言风语,对夏家复杂的情况有了新的认知。 见到夏书逸瘦弱纤细的身子,不可避免地怜悯他。 她邀请夏书逸道:“书逸要不要来我们家玩一天?北暮要去上兴趣班,南青一个人待着很无聊呢。” 能和迟南青在一起? 夏书逸一向低垂的眼睛瞬间抬起来,冒出星星般的闪光,他看向迟母:“可以吗?” 见自己的嘲讽反而便宜了这小子,那人准备阻拦,却被迟母温声又坚定地打断:“当然可以,过来吧。” 夏书逸抓住了她温暖的手,原来有人牵是这种感觉。 一路上他都坐在迟南青身边,乖巧地不像话,一动不动跟木偶似的,迟南青瞟他他也不动弹。 迟南青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脸蛋:“你好好看,长头发的样子也好看,比我哥好看。” 迟北暮不悦地瞪他,迟南青假装没有察觉似的不回头,反正现在他有新的小伙伴了。 迟母在前面笑着说:“一般的男孩子都不怎么留长发,你开始是不是把他当女孩子了?” 果然知子莫若母,迟南青悄悄吐了吐舌头,嘟着嘴偷笑。 那个下午,迟南青十分大方地邀请他去自己的卧室,还拆出来一个新的毛绒玩偶:“送给你。” 夏书逸看了看,接过来后上前一步抱住了迟南青。 这是他第一次抱到这样柔软温暖的躯体。他胸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跟着最本能的欲望轻轻亲了他额头一下。 温暖的、柔软的、珍贵的,需要被轻柔对待的。 夏书逸的脑袋里面源源不断地冒出词语来形容。但是年仅几岁的他尚还不能清晰表达自己的感情,只知道他和夏家的一切都截然相反。 后来他们一同长大,夏家生意多要仰仗迟家,凭借和迟家小少爷的关系,夏书逸的日子好过了一点,最起码不会被明显地欺负。 但没有母亲照顾的孩子向来是没人疼的,夏书逸只能在迟家收获一点关爱。 他喜欢我长头发的样子,他喜欢看我皱眉撒娇的样子,他喜欢和我牵手睡午觉…… 夏书逸默默记着他的喜好,渐渐养成撒娇粘人易委屈的表皮,只表演给迟南青看。 至于幽深的底层,生长满枯萎腐烂的根系,终日不见天光。 等到18岁,他决定在夏家分一杯羹,才狠下心去了国外进修。 春风得意华丽回归时,迟南青身边居然多了一个人…… 收敛起眼中的不甘与狠戾,夏书逸控诉道:“南青上次那么无情地把我赶出家门,难道我见不得光吗?” 你可不就是见不得光吗?迟南青暗暗吐槽。 防止对方顺着杆子往上爬,迟南青举手投降:“你在手机里说原谅我了。” “……” 夏书逸后悔当时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了,“那你也不安慰下我吗?我可是被亲亲老婆赶出去睡大街了啊。” 他刻意没有放低音量,让周围一圈人都“不小心”听到这番话,迟南青收获了一波惊讶的眼光。 好想上去捂他的嘴…… 虽然一直知道对方不要脸,中学了还能扑在自己怀里求安慰,但也没想到他能把出轨这事做得如此清新脱俗,俨然一副正宫做派,让褚长煦在这个故事里消失不见。 脸皮薄的迟南青隐晦地皱眉,示意他赶紧闭嘴,见他没有收敛之意,气得踩在对方的脚上。 夏书逸顿时咬着牙垂头,低声道:“怎么谋害亲夫呢?” “都说了我没离婚,暂时也不打算离婚。”迟南青白了他一眼,小声强调道,生怕被别人听见自己是渣男。 夏书逸哼了一声,“褚长煦他是不是又卖惨了?一会儿跪下求原谅,一会儿抹眼泪哭诉离不开你?” 迟南青咳了咳,虽然说得夸张了些,但褚长煦这几天确实一直卑微挽回他。 但作为一个丈夫,挽回即将离开的妻子有什么错呢?他摇了摇头,问起了正事:“之前你说的和我结婚是怎么回事?” 一提这个夏书逸来劲了,收起对褚长煦的鄙视,忙活着给自己张罗婚事,生怕新嫁娘哪里不满意。 “我已经找好了今年内所有的黄道吉日,随时可以领证。婚礼的全过程我也设计好了,保证让你满意。婚后财产全部上交,我带着夏家入赘也行……” “停停停,我同意了吗?”迟南青无奈问道。 夏书逸控诉地看他,他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好像答应了来着。 迟南青:“……那我爸妈同意了吗?” 夏书逸闻言一顿,小声劝说:“你同意了伯父伯母也会同意的。” 连褚长煦那种穷小子都能进门,他从小就是半个亲儿子为什么不行? 他愤愤不平的眼神太过明显,迟南青难得和他同频。他无奈地扶了扶额头,儿子变儿媳这种事情不要啊。 迟家百年世家,书香门第,怎么会生出自己这么个混蛋来…… 迟南青打量着夏书逸,见他已经完全褪去之前的脆弱纤细,不禁感叹:“你看你现在一表人才,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就是要养老婆,才要认真打工啊。”夏书逸说,“南青你不知道那群老东西有多恶心,给我使了多少绊子。你不知道,你的心里只有褚长煦。” 顶着夏书逸幽怨如实体的眼神,迟南青心虚地看向窗外:“以后也会多关心关心你的。” “南青哥哥怎么不关心关心我呢?”一道耳熟的声音响起,迟南青转头,看见了郁白的脸庞,“我都看了你半天了,南青哥哥一点没看见我。” 他穿着咖啡店的制服,将两杯咖啡放在桌前。虽然眼神凝在迟南青身上,但一点没洒,看得迟南青心惊胆跳。 迟南青脑中一下子闪过了那句“我在咖啡店兼职”。 是这家咖啡店?!这个世界怎么会这么小! 早知如此,打死他都不会约夏书逸来这里见面。俗话说,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如此浮夸狗血的桥段居然被他遇上了! 夏书逸早就知道郁白的存在,一开始迟南青说在这里见面,他就有些奇怪,还以为这小子最近受宠了。 来了之后才发现迟南青没给那边的郁白一个眼神,某人只能一直看着南青委屈,差点给他笑死。 他原本向迟南青倾斜的身体靠回去,慵懒地倚在沙发靠背上,好整以暇: “这位先生一直盯着南青看,不知道是不是图谋不轨,需要我帮忙报警吗?” 郁白出乎意料地回怼:“不知是帮忙,还是贼喊捉贼呢?” 两人毫不客气地对视,现场火药味极浓。本以为年纪轻轻的郁白会被欺负,但现在看来他也不遑多让。 夏书逸轻笑道:“身为和他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我一直都是护花使者。像你这种人我见多了。” 他是一直陪伴在南青身边的竹马,而你不过是流动的货色,来来往往一批又一批。 这种话自然不能当着迟南青的面说,只能挑衅地扬头看他。 郁白扯了扯嘴角:“护花使者也有失手的时候。” 你不是一直陪伴吗,怎么最后南青嫁给了别人? 端着一样的目的,跟他摆什么谱? “咳咳,这是我的……学生。” 见他们已经吵起来,迟南青赶紧制止,含糊了半天终于说出“学生”这个称呼。 夏书逸闻言笑意愈深,轻飘飘说:“你好,我是他最好的朋友,也是他的未婚夫。” 迟南青爆发出激烈的咳嗽,在桌下猛踢夏书逸的腿,但夏书逸不知是倔强还是在情敌面前死撑面子,依然云淡风轻,面色如常,端的是大房气场。 什么未婚夫!这种话在他这里占占便宜就算了,还说到别人那里去! 他担忧地望向郁白,果然看见他垂着脑袋,抱着餐盘一副可怜无助的模样,瞬间心疼地想安慰他。 不等他说话,郁白抬头看向夏书逸:“这位先生似乎名不正言不顺,是自封的未婚夫吗?” “南青哥哥从没跟我提过你,可能确实不重要吧。” 夏书逸眼神眯起来,他的气场越发强势,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躯比郁白高了半头,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自己的西服衣领,满身的威压瞬间泄出: “毕竟你只是学生而已,哪里有机会知道南青的私事?” 迟南青警告地瞪了他一眼,揽着郁白的肩膀带着他往柜台走:“他脾气差,我等会儿帮你教训他,不伤心啊。” 郁白被他半抱着,转弯的时候还抽空往回看了夏书逸一眼,让他差点炸毛,只能气愤地瞪回去,两人互相剜眼刀子。 等到了柜台前,迟南青见他还愁眉不展,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 郁白借此抱上他的腰,小声说:“我明天去找你好不好?” 都到这个份上了怎么不好,迟南青自然满口答应,把这边安抚好了又去处理另一个家伙。 他深深叹气,自己真是越来越熟练了!《 》 22、可我也真的爱你 等到迟南青回到座位上,夏书逸殷勤地为他递起杯子,佯装乖巧无辜,希望迟南青忘记他刚刚“凶恶”的模样。 迟南青白了他一眼慢吞吞坐下,很显然早已深刻认识到他的本质。 此人中学时期曾和夏家其他少爷干架,满身是血地冲过来扑到他怀里,浓烈的血腥味让他差点呕出来,耐着性子问他发生了什么。 等他把夏书逸全身检查一遍也没摸到伤口,生怕他内出血直接噶了。 他急急忙忙想送他去医院,夏书逸脑袋搁在他肩头,缓缓说道:“他们找来的人都打不过我,我赢了。” 说完还自豪地笑了,“以后我就可以保护南青了。好累……让我靠一会儿……” 敢情这小子刚刚是累虚脱了啊,他差点以为他要死过去了! 人人都知道夏书逸是迟家小少爷最忠实的恶犬,在他面前温顺童真,离了他就是一条不栓绳的疯狗。 迟南青偶然听说,赶紧制止这种不实传言,夏书逸却蛮不在乎地跟在他身后:“那又如何?只要南青承认我就够了。” 迟南青一坐下,夏书逸果然就开始恬不知耻地撒娇:“南青刚刚又踢又踩,我好疼啊,没有抱抱我是好不起来的。” “喝你的咖啡。”迟南青自然拒绝,抱了一次还要一次,没完了还? 夏书逸告状道:“刚刚那小子仗着你抱他就挑衅我,谁才是你天下第一好的好朋友?” 迟南青无奈道:“他什么时候挑衅你了?” 夏书逸坚定:"就是刚刚。"眼睛目光炯炯地盯着迟南青,一副他不松口绝不罢休的样子。 “好好好,等会儿再抱。”迟南青已经不知道被胡搅蛮缠要了多少次抱抱了。 他强烈怀疑夏书逸是不是因为童年过于悲惨而格外渴求关爱。 眼下正事最重要,他问道:“所以你真的对我和褚长煦之间的事一点不清楚?” 怎么可能不清楚,夏书逸一回国就把他查了个底朝天。 这种东西也敢来招惹南青?趁他不在钻了空子的漏网之鱼罢了! “当时我出国了,南青明明说要等我回来,结果我一回来你就身边有人了。” 夏书逸皱着眉控诉迟南青背着他干的“好事”。 迟南青心虚地低下头,当时也没明说是等他干什么,他还想自己又不会直接消失,这不是废话吗。 看着咖啡上精美的拉花,想起郁白曾说过他来咖啡馆偷师的事情。 意识到自己在夏书逸面前想到其他人,迟南青顿时把思绪拉回来。他居然就这样出神了!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果然人都是会变的对吗? “当时我真的爱他。”迟南青解释道。 褚长煦就这样闯进了他的生活,让他平淡的生活掀起轩然大波。他和夏书逸之前有多亲密,就和褚长煦有多么形影不离。 而这全然不同于一起长大的情谊,它来得更加猛烈,带着未知的秘密,好奇地探索着关于对方的一切,生发出心底的欲望,无可避免地沦陷。 可我也真的爱你…… 夏书逸暗暗捏紧了杯柄,深吸一口气,缓和胸口剧烈的起伏。时至今日,想到这里他的心脏依旧会泛起酸涩的痛意,就像有一道陈年的伤疤从未愈合。 每每想到心爱之人,都会渗出新鲜的血液。 八年过去了,他依旧只是所谓的朋友、竹马、发小。 有什么意义呢? 他不怪迟南青,他只恨自己为什么要离开,鬼迷心窍地想要拿下整个夏家,用抢来的财宝去求娶心爱之人,却被人钻了空子。 两人一时无言,气氛沉重下来,迟南青硬着头皮说道:“所以我暂时不会分开,你也不要说一些让人误会的话了。” 他有些不安地抬头,感觉夏书逸要大发雷霆了,却见对方毫无反应,垂眸笑道:“反正我年轻,肯定能把他熬死,到那个时候南青还是我的。” 说罢故作轻松地挑挑眉,缓和气氛。 他俩都只比褚长煦小一岁,能熬死谁啊?迟南青被他的言语逗笑了。 二人一同走出咖啡店,郁白和迟南青温柔地拜拜,等他转身就狠狠地瞪夏书逸。 仗着和南青一起长大就嚣张跋扈,那南青结婚的时候怎么没选他呢?雷声大雨点小罢了。 他们回到车前,旁边的保镖喊了一声“夏总”“迟先生”,为他打开车门后就离开了,留出二人空间。 迟南青惊讶地看着这辆豪车,这好像是他们上一辈人才会用的。难道夏书逸升辈了? 想不出来,他摇了摇头,觉得夏书逸现在在夏家一定混的很好,再也不是那个让人随便欺负的小孩儿了。 他欣慰地拍了拍夏书逸的肩,下一秒就被推进了车内。 迟南青:“嗯?!” 夏书逸坐进来关上门,他强大的气场让车内的空间瞬间狭小了一倍。迟南青被他推倒在软座上,下面垫了柔软的毛毯,没有磕到,只是姿态颇像只仰面玩闹的小猫。 “怎么一言不合就推人呢?夏书逸,你变了啊。” 他坐起身,整理好身下的毯子,发现和他曾经的那条一模一样,“诶?好像我那条。” 夏书逸十分自然地抱住他,高大的身躯压下来。 他泄了力,把迟南青压在靠背上,让他有些喘不过气。迟南青动不了,只能推着他,赶他起来。 “就是你落在我车上的啊。”夏书逸玩味地说,凑近他柔软细嫩的脖颈,“干脆留下吧,说不定以后还要用。” 干脆把你整个人留下最好。 他肆意地吸取着迟南青身上的气息,眼神愉悦地眯起来,手指也不知不觉在迟南青胳膊上掐出软肉。 车内的温度渐渐升腾,迟南青咽了咽口水,在开了冷气的车内感到一股燥热,偏过头去吸取旁边的凉意。 他一偏头,夏书逸瞧见了他颈间的一抹红印,顿时脸色都沉下来,不动声色地拨开他的衣领。 等到迟南青把衣服拽回去,他已经看到了底下遮住的暧昧痕迹。 “你昨晚,和他做了?” 夏书逸将他按进怀里,手劲大到让迟南青感到疼痛,就像被巨蛇死死勒住一样。 “好痛,松手。”迟南青皱着眉头挣扎起来,急的他脸都红了,让身上的痕迹更加刺眼。 夏书逸放开了他,失落地坐到另一边:“你不是要和他离婚吗?为什么?” 迟南青捂着自己的脖子,被自己最好的朋友看见身上的痕迹,这也太羞耻了吧! 但夏书逸看起来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失魂落魄地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迟南青习惯性地想要去安慰他:“你没事吧?我……” 他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穿越的事情告诉夏书逸,但是告诉他,自己父母必定会知道,说不定还会捅到其他几人那里去,四舍五入就是全世界都知道了。 不妙,太不妙了。 在他犹豫的时候,皱眉苦思的样子让夏书逸又一次心软了。 他哄自己道,算了,又不是第一次了。南青他……只是太容易被狗东西骗而已。 夏书逸牵起迟南青的手,靠在车座上,整个人有些颓废,难掩失落之气。 他叹了一口气:“没事,我怎么会让你难过呢?”手指轻轻拂过迟南青蹙起的眉毛,让它舒展,不听使唤地在他脸侧磨蹭,勾勒精致美丽的脸庞。 “会让你难过的,却是你最爱的。”他自嘲地笑了笑。 迟南青抿了抿唇,嘴唇动了动准备说些什么,一根手指就竖在他唇前,夏书逸配合着轻轻“嘘”了一声。 “下次被他气得离家出走,也要记得来我家。” “我永远欢迎你。” 什么?我被褚长煦气得,离家出走? 迟南青感觉自己知道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息,他和褚长煦究竟发生了什么,要让他离开这个家,甚至跑去夏书逸家住。 兴许是他眼中的震惊太过显眼,夏书逸轻笑着将他揽入怀中,这一次像羽毛一样轻柔:“无论如何,我都在你身边。” 迟南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该说他痴情呢,还是冥顽不灵呢?但是说自己不想耽误夏书逸,让他去找别人,无疑是看不起他们之间的情分,更伤人心。 最后他只能郑重地说:“谢谢你。” 夏书逸送他回到楼下,还依依不舍地不肯走,迟南青开玩笑地说:“那跟我上去?” 夏书逸笑弯了眼:“你不怕闹腾就行,反正在你身边我无所谓。” “……” 迟南青想了想他和褚长煦之前对峙的场景,果断选择放弃。 走之前,夏书逸追上来把他抱住:“我是你最好的朋友。” 迟南青无奈地应声:“是是是。” 两人温情的一幕被远处的褚长煦尽收眼底,他双手死死扣住方向盘,手臂上青筋凸起,展示着主人的压抑。 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会去找别人? 不是说好了会乖乖在家等他的吗? 他已经克制住自己不去看监控,不去查定位,只要晚上回家时能看见南青就好。 可是为什么偏偏要让他看见那一幕? 好想……好想把他关起来,只有自己才能碰到他,只有自己才能看见他最动人的情态,这样就不会有人觊觎,千方百计想要将他从自己身边夺走。 他一刻都不想离开他。 微暗的天空渐渐黑了,最后一丝日光也被吞噬。 褚长煦坐在车里,大脑中的狂风暴雨渐渐平息,那些隐秘的、强硬的、无法窥见天日的欲望却难以自抑。 他走出来,融入这片夜色,朝着家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