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大明》 第60章 一碗柴火粥 “呼~~” 朱由校猛地从睡梦中惊醒,不停地喘着粗气。 见四周黑漆漆的,朱由校拉了拉床头的吊绳,远处传来了铃铛的响声。 “爷,又做不好的梦了?” 魏忠贤来的很快,在东厂他是千岁。 在皇宫这边,无论刮风下雨还是天寒地冻,他是皇帝的贴心奴仆。 随叫随到。 灯光亮起,朱由校才缓缓地松了口气,心有余悸的看了看地面。 刚才他做梦,梦到皇后腹中的胎儿丢了,满屋子都是血! “去皇后那里!” 朱由校披上衣衫,慌忙的朝着后宫跑去。 此刻京城的天也刚蒙蒙亮,可小老虎早就起来了,如今正一边熬米粥,一边借着火光纳鞋底。 皇后肚子里的胎儿越来越大了! 如果没有任何意外,今年的九月底肚子里的孩子就会降世。 有孕事的人会变得娇气些,张皇后如今的胃口不是很好,闻到腥味就想吐。 想着当初照顾刘淑女那会儿,小老虎就给皇后也熬起了粥。 本想着就是试试,没想到皇后格外的喜欢,每天早上必然要喝一碗。 于是小老虎就又重复起了以前的日子。 低头纳鞋底的小老虎猛地抬起头…… 脚步声临近,定眼一看原来皇帝和魏忠贤来了,小老虎赶紧起身行礼,然后规规矩矩站在一旁! “皇后还好?” “回皇上,皇后好着呢!” 朱由校闻言心里踏实了很多,不是他害怕,而是宫里的子嗣好像就是容易夭折一些。 要么没降世的时候丢了,要么就是活不到十岁。 没有孩子之前朱由校对这些感触并不是很大。 可随着张皇后的肚子越来越大,朱由校也就越来越担心! 他害怕事情会再次重演。 朱由校翻过本纪。 他发现皇子公主夭折的多是从穆宗开始的。 无论是公主还是皇子,大部分都是生下数月或者还没满月,就夭折了。 张皇后离临盆的时间越近,朱由校也就越怕。 噩梦并未发生,朱由校心里也就不那么着急了。 见被火苗舔舐的砂锅,略显破旧的砂锅里米粥咕嘟咕嘟的冒着泡。 “这锅不是宫里该有吧!” 宫里的吃喝用度皆为贡品,上到祭祖用的牲畜,下到器物小件都是贡品,都有编号,做什么都清清楚楚。 “回皇上,不是宫里!” “为什么不用宫里的!” 小老虎深吸一口气,低声道: “回皇上的话,奴是皇后的贴身奴仆,奴自然要给皇后最好的!” “你这个就很好?” 小老虎闻言赶紧道: “奴先前照顾刘淑女的时候用的就是这个,用了好些年了,米汤养人,皇后爱喝米汤,奴就斗胆……” 朱由校点了点头:“赏!” 说罢,朱由校对着小老虎继续道: “朕也饿了,给朕也来一碗,让朕也尝尝你的手艺,大伴,去御膳房取点酸黄瓜来!” “是!” 知道皇帝来了,张皇后也不好贪睡了,简简单单的收拾了下,就赶忙朝着皇帝那边走去。 她以为皇帝心情又不好。 张皇后知道直隶地区有贼人在造反。 从造乱开始到今日,背着急报的信使几乎每天都有。 张皇后也担忧外面的战事,可她知道,这事她不能打听。 “陛下今日来的早,也是被粥香给引来的么?” 见张皇后步履行动有力,心里更加的踏实。 朱大嘴说的都是对的,就是得多动,多活动气血,拿药养胎是不行的! 皇宫就是再不好,那条件也比百姓过的好。 朱大嘴说,老百姓家的妇人挺着大肚子还在地里劳作,有的甚至在田坎边生孩子。 为什么条件更好的宫里却养不好孩子呢? “我已经要了一大碗!” 见皇帝心情很好,张皇后心里也舒坦了。 没入宫前她还憧憬着皇后生活,想象着皇帝是个什么样子。 等如今懂了,张皇后才知道一切都和当初的相反。 张皇后突然觉得肖五的话非常有道理。 他说他开始以为皇城是一个大庙,皇帝是这个大庙里的菩萨。 如今好像就是如此。 如今的皇帝就像是一尊泥菩萨,看着挺吓人,就是没有说话的机会,说的话也不管用,他们不听。 这不是大庙是什么? 当初以为群臣都听皇帝的,在皇帝的安排下处理国家大事。 如今是皇帝听群臣的,臣子想让皇帝知道什么就知道什么。 父亲的家书里说大水又漫过河堤,摧毁了很多良田。 可朝中禀事并无大水淹没良田这回事。 他们只说在他们的辛苦操劳下国泰民安,大明开始走上坡路! 可是,奢安造反都要两年了,还没平定。 “陛下心情很好!” 朱由校笑了笑,轻轻握住了张皇后的手。 他很想把心里的喜悦分享出去,这些日子的消息都是好消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军报和密旨都有好消息传来。 昨日传回来的消息是徐鸿儒已经被围堵了。 余令已经开始在遣散招募而来的乡勇和军户了! 也就是说御马四卫的人手就已经足够应对局势了! 最可喜的是御马四卫,都见血了,原先操练的阵法已经经过了战火的洗礼。 所有人都有了一个很大的改变! 这个很重要。 先前的御马四卫和京师五大营一样都没见过血。 如今御马四卫见血了,高低自然就不一样了! 朱由校知道,如今的京师五大营就是一个脓包! 户部好不容易有点钱,京师五大营立马就以拱卫京师重地的名义去要钱。 钱要走了,花哪里了也不知道。 朱由校派魏忠贤查过,结果触目惊心。 营务腐败,军士逃亡、训练废弛,积弱不堪。 想当初的京营可是全大明最精锐的一批人,装备最先进的火器。 如今,火铳管子都生锈了! 朱由校一直都很感激英国公,他们张家对大明还算忠心。 可如今他老了,京师大营也和他一样老了! 他们上上下下吃了这么多年的空饷,也该结束了。 “来,我陪你走走!” 清晨的风还算凉爽,淡淡的清风裹挟着米粥的香气。 远处的小火炉冒着烟,朱由校深吸了一口气,乾清宫多了些家的味道。 “八女还没回来么?” 张皇后摇了摇头,嗔怒道: “皇帝任性了,落到臣子那边,不知道他们今后怎么编排你呢?” “我现在不在乎这些!” 看着有些意气风发模样的皇帝,张皇后发现皇帝不一样了。 眉宇间的郁结之气少了很多,多了些许的自信。 皇帝自信了,英国公张维贤却是难受了! 军报一回来,皇帝看完了之后就给送到内阁由众人来看。 余令的打法中规中矩,挑不出亮点,也挑不出毛病,徐徐推进,步步为营。 可张维贤却是害怕。 他就不明白,御马监那么点人,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怎么一下子就成了庞然大物。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等他们回来,皇帝就可以不依仗京师大营了! 皇帝一旦不依仗京师大营,那就是代表京师大营没用了。 没用的人就等于不被需要,不被需要的时候就要懂得识趣的离开。 张维贤轻轻叹了口气。 想当初移宫案的时候,皇帝是那么的懦弱,是那么的六神无主,哭哭泣泣的问自己他要怎么做! 这才几年啊,皇帝已经走出另一条路。 “神宗你的眼光不错,你临死前任性的选择了余令,如今的余令的确没辜负你的期望,可你知道么?” 张维贤吐出一口浊气: “余令已经是第二个李成梁了!” 张维贤已经派人去查了,目前光是归化城余令手底下的人就有八千。 这八千人里,骑兵超过五千。 恐怖的不是八千人,而是这五千骑兵! 张维贤想了很多,和自己的儿子也琢磨了许久。 两人都搞不懂余令是哪里来的钱养活这么多人的! 当时的李成梁还会问朝廷要粮饷,钱不到位,调令就不听。 如今的余令从未问朝廷要粮饷。 余令没有钱,那些人是怎么心甘情愿的跟着余令一条道走到黑的? 张维贤决定进宫,和皇帝聊聊河套的问题。 河套那边不能全部是余令的人,朝廷得派人,要趁着余令没彻底做大之前把这件事做好,不能放任余令做大。 听人禀告英国公来了的时候朱由校刚喝完粥。 也不知道是心情好,还是小老虎熬的粥的确很好,朱由校觉得自己从未喝过这么好喝的米粥。 腌黄瓜切碎拌在米粥里…… 朱由校觉得自己一个人能把那一罐子米粥喝完。 可见皇后也喜欢朱由校觉得浅尝就行了,免得吃腻了。 “陛下,英国公求见!” 见木偶戏准备离场,朱由校赶紧道: “你们继续,大伴宣英国公进来吧,刚好和朕一起来看木偶戏!” 张维贤进了乾清宫,见皇帝又在看木偶戏忍不住叹了口气。 “国公来的正是时候,朕最近做了好些个木偶,你看这个是布袋木偶,这个是杖头木偶,那个是……” “陛下心思之巧,让臣佩服!” 朱由校摆摆手笑道: “我也就瞎忙,等到平贼结束了,我就准备把皇极殿、中极殿、建极殿都改头换面了一番!”(历史上他真的就做了!) “陛下,臣今日是有事要说!” “国公请讲!” “贼寇已经是强弩之末,大军不日即将班师,林丹汗的使者也即将归程,内阁余大人不同意明年的岁赐恩赏……” 张维贤看着皇帝,想从皇帝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岁赐咱们不给了,虎墩兔憨一定会心生怨恨,怕是会带着各部在今年年末或是在明年开春叩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朱由校点了点头,这个可能有。 内阁商议了这件事,对这件事也票拟了。 奈何阁臣余令不同意票拟,这个事突然就进入了死胡同! 余令说了,岁赐可以给,让林丹可汗来归化城找他要。 “国公继续说!” “臣等的意思是,河套暂不安稳,余大人略显势单力薄,不是臣怀疑余大人的能力,万一归化城没守住,那时候……” 朱由校懂了,轻声道:“国公的意思呢?” “臣下的意思是,岁赐不给了,但咱们也不能不做准备,朝廷派人协助余大人处理政事,让余大人专心防卫!” “国公觉得谁去可行?” 张维贤站起身,忽然跪倒在朱由校面前。 “举贤不避亲,张家自从跟着永乐爷靖难开始世代享受国恩,对朝廷,对陛下忠心耿耿,臣举荐孩儿张之极!” “内阁也举荐了很多人,余大人也举荐了几人,我记下了!” 张维贤闻言赶紧道: “陛下,老臣说句肺腑之言,辽东糜烂历历在目,建奴逞威皆由李家的放纵,旧事历历在目,臣句句肺腑之言……” 朱由校伸手将张维贤拉起,轻声道: “国公的拳拳之心,朕明白,起来吧!” 话说到,意思清楚就可以了,有些话就是不能说的明白。 看了一会儿木偶戏,张维贤找了个借口离开! “权臣?” “有意思啊,肺腑之言,辽东糜烂历历在目,可京师大营的糜烂还在继续,你说余令是权臣,你又何尝不是权臣呢?” 朱由校站起身,背着手离开。 “余令敢杀建奴,余令拿下了前河套,余令还在帮朕练兵,他生怕我过的苦,还在给我搞钱……” 朱由校呵呵一笑: “五大营却时时刻刻在吸血,口口声声的肺腑之言,却接连多次拒绝朕往五大营安排人手,这是你的忠心?” 朱由校吐出一口浊气: “余令怕我被欺负,你们是巴不得我被欺负……” 走出大殿,朱由校手扶栏杆。 望着远处那一个越走越远的黑点,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 “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英国公,朕喜欢权臣!” 喜欢哈哈哈,大明请大家收藏:()哈哈哈,大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1章 那我是谁? 英国公着急了! 他是真的着急了,一旦御马四卫归来,是自己体面还是别人帮自己体面,这两者总得自己选择一个! “父亲,你给小皇帝下跪了?” 张维贤高高举起手,轻轻地给了自己儿子一巴掌,怒道: “黄土已经埋到我脖子这里了,我现在有用的只剩下这张老脸了!” “可,可皇帝依旧需要依仗我们!” 张维贤闭上眼喃喃道: “自从先祖土木之变中阵亡后,我们张家就已经不是武勋了,我们这一支是庶长子继承爵位你知道么?” “我……” 张之极说不出话来了,先祖父张辅在土木之变中阵亡。 本该嫡子张忠继承爵位,奈何他是一个残疾之人。 爵位之争落在张忠的儿子张杰身上。 爵位本该如此,立嫡不立长国法,也是各家家法。 当初群臣说张杰生母地位低贱,并怀疑张杰并非张忠的亲生儿子。 很多人都怀疑张忠的残疾是那方面不行,是借腹生子! 奈何土木堡之变中张忠战死,无法来辩驳这一言论。 在军中颇有名望的张杰也因此不能袭爵! 于是…… 于是张辅的庶长子,九岁的张懋继承英国公爵位。 本来张家到了这里也就落寞了,彻底的和权势无缘了。 谁知道命运又横生波折。 张懋的叔父张軏,参与“夺门之变”受封权臣。 张懋作为家族晚辈被英宗视为嫡系,二十二岁为司三千营管事。 景泰、天顺、成化、弘治、正德五朝张懋都在。 熬死了对手,熬死了当时的反对之音,熬成了异姓封王,硬是用年龄熬成了当之无愧的权臣。 张家权势也达到了巅峰。 在他死后,大学士张居正允准追封他为宁阳王。 万历掌权后,噩梦来了,神宗直接下诏削去张懋、朱希忠的王爵。 自此以后,张家对皇室的态度就变得不是那么亲热了。 “孩子,我们张家又开始面临抉择了,当初你三拒皇帝往五大营安排人手,惹恼了皇帝,这就是祸根!” “一个御马四卫,不到万人……” “是,你说的没错,如果这不到万余人加上半个山东河北。 皇帝名望有了,人也有了,这还是人多人少的问题么?” 张之极猛地抬起头,骇然道: “这是皇帝琢磨出来的?” 张维贤摇摇头:“我倒是希望这是有人在帮皇帝出谋划策,如果是皇帝一个人的谋算,那真是太吓人了!” “会不会是他?” “余令么?” 张之极摇摇头后轻声道: “余令进宫次数不多,儿子倒是听说余家一个叫做肖五的总是进宫,和皇帝一呆就是一天!” “肖五?” “嗯,是叫肖五,个子很高,他每次进宫都是魏公公亲自去请,上一次过金水桥还要把魏公公扔进水里呢!” “魏忠贤没生气?” “没,主动赔不是不说,还赔了一大笔钱!” 张维贤觉得这个人邪门了,都不知道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他走的什么道?” “王公道!” 张维贤眯着眼想了很久,轻声道: “派人盯着,查查这个肖五到底是谁,我怀疑这个人,我甚至怀疑他的名字都是假的!” “好!” …… 肖五不知道他在某些人眼里有了神秘莫测的光环。 毕竟汪文言这样有前科的人都能入内阁,他被认为是高人也说得通。 此刻的肖五等人已经和余令会合了! 邹县已经被围困了五日。 这五日余令根本就没有闲着,光城墙底下就挖出了十多个大洞,只要把火药塞进去…… 轰的一声后就能破城。 可余令并未选择这么做。 而是通过这种法子在不断的煎熬徐鸿儒的心。 余令就是要让这帮子跟着他的人看清楚徐鸿儒的真面目。 徐鸿儒也反抗过。 门板做成盾牌,木板车改成战车,车上放着囚笼似的箱子里藏着人,试图以这种法子来跟骑兵拼命。 一个火药弹下去,人仰马翻,箱子里的人爬都爬不起来。 反抗失败后徐鸿儒就消停了。 可城里却不消停,每天晚上都有拴着绳子从城墙上往下滑企图活命的贼人! 对待这样的人,抓到一个杀一个。 邹县的县城里已经乱了。 粮食明明够吃,可总有人觉得不够吃,都想往自己这边多捞一点,好坚持的更久一些。 也是从此刻起,徐鸿儒的权势彻底消散了! 原本打的旗号是有福同享,天下一齐坐。 如今因为粮食的问题,远近亲疏的问题尖锐的横亘在众人面前。 最先跟着徐鸿儒的那一批人认为他们的功劳最大。 他们这么一说顿时惹恼了那些后来加入的人,他们去找徐鸿儒来分配。 可在徐鸿儒心里,他最信任的自然是他的原班兄弟。 领头的含糊不清,底下的人突然就打了起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等到徐鸿儒冲出来阻止了纷乱,已经有六十多人在刚才的乱斗中死去。 望着死去的兄弟,徐鸿儒心如刀绞。 “兄弟们,看到了嘛,这是外面官员造的孽啊……” 徐鸿儒望着围过来的兄弟,摊开手大声道: “兄弟们,我知道你们心里有火,如此,就绑了我,把送出去,一切让我来承担吧!” 众人望着徐鸿儒,心里更加的悲戚。 如果说抢粮食是为了自己坚持的更久一些,可有个问题根本就不是粮食可以解决的。 从前日开始…… 城中拉肚子的兄弟越来越多。 这个拉肚子不是吃坏肚子的那种拉肚子。 城里这帮人的肠子像是被人拉直了一样,是吃什么拉什么。 上面喝水,下面漏! 徐鸿儒不断地画符,说能治病,可喝了之后根本不管用。 依旧上面喝,下面漏,死的人越来越多。 符水越喝越多,醒悟的人也越来越多。 明智的人已经知道这是瘟疫了。 可他们不敢说,只能往死里吃,他们倔强的认为只要吃饱了,就不会生病。 知道的更多些的人开始吃大蒜了! 魏小七伸手合上兄弟死不瞑目的眼睛,在辽东没死的人却死在了这里,如此也算落叶归根吧! “头,我们杀出去吧!” “出不去的,别忘了城外的人是余令,他有破城本事却不破城,他的目的就是让这个县城成为死城!” “好恶毒的人,好狠的心啊!” 魏小七笑了笑,双手作枕头躺在地上喃喃道: “我们是贼寇,他是官军,立场不一样,哪有什么对错啊!” “哥,你说我们还能活么?” 魏小七闭上眼,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活。 对面可是余令,是奴儿恨之入骨之人,这样的人心都是石头做的。 这么个年纪成为督师,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一抹阴影覆盖刺眼的光,魏小七睁开眼。 “小的魏小七拜见都督侯王侯大人,大人这是怎么了,眼眶青紫,是不小心撞的,还是官军打了?” 侯王看了看四周,在他的注视下,身边的小弟识趣的离开! “兄弟,徐鸿儒身边的弟子不把我们当作人,我兄弟害肚子,我去问他要药草,他说这是神的惩罚!” “眼睛是他打的?” “嗯!” “死人了?” “狗日的杀了我五个兄弟!” 魏小七眯着眼:“你要做什么?” “我也是从辽东回来的,一百多个兄弟死了一半,剩下的不能死了,我想给兄弟们找个活路!” 侯王说罢就走了! 他相信魏小七一定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他希望魏小七跟自己一起来做大事,他刚才说的话就是邀请! 侯王走了,魏小七猛地坐起。 出了门的侯王望着衙门,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兄弟们,猛地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就朝着衙门冲了过去。 “开城门,为兄弟求个活路,杀!” 城里的厮杀突然开始,徐鸿儒的身边人也反应了过来,立刻反杀过来。 兵刃亮出,两伙人突然就打了起来。 侯王冲在最前,边军的悍勇在这刻绽放,搏命打法,只杀不防。 眼看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兄弟在不断的减少。 侯王余光扫了眼四周,他知道魏小七没来,咧嘴惨笑。 “徐鸿儒,你该死!” 城里的另一处喊杀声突起,魏小七带着兄弟们也杀了过来。 一边杀,魏小七等人一边齐声大吼道: “兄弟们,城里有瘟疫,明军说了,主动出城可活啊!” 原本拔刀的众人突然放慢了脚步,顿时犹豫了起来,他们又何尝不知道城里有了瘟疫的苗头。 可是他们就是缺少一个领头的。 城里响起了厮杀声,余令立马爬上了哨塔,举目远看。 “城里的内讧开始了,我以为他们会再坚持几天呢!” 余令爬下哨塔,淡淡地吩咐道: “喊话,打开城门,非首领者跪降可活!” 城里徐鸿儒的人和魏小七等人厮杀在一起,城外“开城门可活”的喊声震耳欲聋。 徐鸿儒没想到自己亲封的都督竟然第一个造反,看着那张被鲜血覆盖的脸,徐鸿儒怒喝: “侯王,你要做什么?” “教主,你的兄弟是人,我的兄弟也是人,为什么你的人病了吃药,我的兄弟病了喝符水?” “退回去,我给你药!” 侯王哈哈大笑起来,长刀对着徐鸿儒道: “我退回去可以,被你杀了的兄弟能活么?” 徐鸿儒怒吼道:“开了门,明军也不会放过你!” “你觉得这么一直守着我们就能活么?” “侯王,回去,你兄弟的死我会给一个交代!” 侯王惨惨的笑了笑: “交代,你先告诉兄弟们,为什么你的兄弟病了吃药,我们喝符水?” “我们没有!” “是么,敢不敢打开库房?”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徐鸿儒无言以对。 侯王又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跟在他身后的人越来越多。 众人心里积攒的怒气开始释放。 有人朝着城门口冲去试图做第一个打开城门的人! 城门口全是徐鸿儒的人,一方想开,一方不愿意。 也不知道谁喊了句这狗日不让我活,城门口突然就杀了起来。 城里的喊杀声震天,城外御马四卫全部翻身上马虎视眈眈的看着城门口! 魏小七和侯王合拢了,在两人的配合下,徐鸿儒身边的护卫一个个的倒下。 外面明军的呼喊声,眼前越来越近的喊杀声,徐鸿儒知道自己败了! 或许那一日就该听话的,学那宋江躲在梁山泊。 刀背袭来,徐鸿儒打了个趔趄后摔倒在地。 魏小七冲了过来,跳在桌子大喊道: “放下兵器,跪在路旁,开城门,我给兄弟们求条活路!” 城门开了,魏小七,侯王光着身子出城,俯身跪倒在地。 余令翻身上马,身后大军跟着余令缓缓朝城里走去,蹄声阵阵,雷鸣滚滚! 进了城,望着五花大绑的那个汉子,余令笑着打马上前。 “徐鸿儒?” “呸!” “你和你的家人团聚了!” 余令让开身子,囚车里,父亲徐东明、母亲傅氏望着自己的儿子泪流满面。 “爹,娘,孩儿不孝!” 高起潜笑了,小刀从袖子里滑出,上前,非常麻利的挑断徐鸿儒的手脚筋。 徐鸿儒瘫倒在地,本想豪放的赴死,扭头却看见了人群里陈默高! “吴墨阳,圣火不熄,我教不灭,杀你的人就在路上!” 吴墨阳愣住了,指着自己道: “这么恨我,你弟弟不是我杀的!” 徐鸿儒没理会吴墨阳,吴墨阳顺着他的眼光望去,陈默高缩着脖子像是犯错的孩子! 吴墨阳瞬间明白了! “他....他是吴墨阳,那我是谁啊?” 喜欢哈哈哈,大明请大家收藏:()哈哈哈,大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2章 好不好啊~~ 被捕的徐鸿儒一声不吭! 他现在不说话是因为余令有很多事情要忙。 只要余令想让他开口,徐鸿儒一定会开,上面不开下面开。 进城之后余令开始杀人。 看着躺在墙边上那些汉子惨白的嘴唇,浑身散发着的腥臭躺在那里。 余令知道这些人已经完蛋了! 是什么病余令目前看不出来。 这么多人聚集在城里,死去的人有的是浅浅的埋葬,有的人是干脆用草一盖。 现在的天还这么热。 再加上城外的围困…… 这些人肯定没有新鲜蔬菜的摄入,也一定没有喝热水的习惯。 哪怕有井水,怕是早就污染了! 他们不拉肚子才怪! 有了魏小七和侯王这样敢于开城门的勇士,余令也乐意给他们该有的待遇。 他们指认,御马监杀人。 御马监开始杀人,其余人开始清理城池。 温体仁被余令按在城楼上开始作画,颜料余令都贴心的准备好了。 既然要画一幅大作,怎么少的了鲜血呢? 温体仁根本就扛不住,伸手怒指余令道: “余令,杀了我就可以了,何必如此折磨,老夫是士人,是大夫,是朝廷命官,为什么又让我写歌谣,又让我作画?” “你画还是不画?” 见抱着尚方宝剑的肖五不怀好意的走了过来,温体仁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不怕余令,因为余令是正常人。 他怕肖五,因为他看的出来肖五不正常。 “老头,你再用手指令哥试试,你看我敢不敢把你手指掰断,真当小肥、如意不在你就能欺负人是么,跟我打!” “蠢人!” 温体仁重重地唉了一声,然后拿起了笔。 城里的杀戮开始了,城门楼子上的温体仁居高临下看的一清二楚。 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一边流泪一边画。 余令说了,主动纳降的不杀。 可余令没说所有人不杀。 凡是被陈默高拉出来的,二话不说直接拉徐鸿儒面前直接砍,他们做的恶陈默高最清楚。 “徐鸿儒,我是该叫你教主呢,还是叫你贼人?” 徐鸿儒看着余令,脸上又挂着那让人恶心的悲天悯人的慈悲笑意。 在这样的眼光下,余令好似一个小丑。 “余大人,要不要打个赌,白莲教不会断绝!” 余令抬手就是一嘴巴子,悲天悯人的慈悲笑意还在,只是笑的有些勉强。 “我知道,从宋朝开始你们就存在,王森更是号称他家的传承比大明的国祚都要长久,所以你说的没问题!” “饶了我家人,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余令摇了摇头: “算了吧,因为我对你们不感兴趣,见一个杀一个就是了,在我眼里不算麻烦事!” “我们是在顺应天道,看看这些可怜的百姓吧……” 余令抬手又是一巴掌: “别他娘的拿着百姓说事,还顺应天道? 元朝的时候你们反元复宋,如今到了我大明,你又反明复元! 怎么,洪武爷驱除鞑虏刨了你家的祖坟么,好好的人不当,要去当那四等下人?” “你不懂!” 余令呵呵一笑,毫不客气道: “对,我不懂,如果你们真的是“有患相救,有难相死”,是为了百姓,我余令说什么也得高看你一眼!” “今日说什么也得请你喝个酒,敬佩你是一个汉子。” 余令咧嘴龇牙一笑: “实际上你什么都不是,就你们这样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的人有资格说是为了百姓? 说白了,还不是为了一己之私罢了!” 徐鸿儒笑了,轻声道: “你们官员也如此,若是你们的官员清廉,若是百姓能吃饱饭,别说我振臂一呼了,就是我喊破嗓子也不行!” 余令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啊,你们这种人就是典型的无赖! 我问你,百姓过的不好就是你利用他们的理由,你要是真的是好人,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做大事需要钱!” “对,你拿九成,你的兄弟病了吃药,他们病了喝符水!” 徐鸿儒有很多钱,衙门库房堆满了钱,都是他的。 陈默高说有人提醒过他,让他不要采取了固守一城一池的打法,要施行机动灵活的斗争策略! 结果,徐鸿儒把那人给杀了! 如果徐鸿儒真的采取了这种策略,说不定他就成功了。 他们可以走一路抢一路,官兵不行,需要粮草。 先前吴墨阳说这个徐鸿儒短视! 等到打开衙门府库后这根本就不是短视的问题。 那满满的一库房银钱,余令都需要掐虎口来稳定心神! 徐鸿儒搞这么大,他是真的为了“有患相救,有难相死”这个口号么? 真要做大事,粮食才是最重要的,钱不重要。 其实徐鸿儒什么都知道。 他们做的根本就不是“有患相救,有难相死”,说白了都是为了私欲。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每个徒子徒孙居住的屋舍里都有好几个女人。 “都是你们官员的问题!” 余令肯定地笑了笑,扭头对角落的高起潜道: “高公公,今日审问要一字不落的写上去,给陛下看,也给他们看!” “遵命!” 说罢,余令站起身来,白莲教这样反复无常的行为让余令很是不喜欢。 现在的大明官员贪婪可恨,他们却更可恨! “看好他,别让他死了!” “余大人放心,小的一味药下去,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这里交给你了,我准备去夏镇了!” ...... 纷乱平息的消息朝着四面八方散去。 白莲教荼毒了这么多地方,杀了这么多人。 他们经过的地方那都是百废待兴。 临时组织起来的衙门班子忙着造册,忙着统计人口,忙着分配土地准备种地。 天大地大,填饱肚子最大。 大户遭到了灭顶之灾。 能在白莲教荼毒下活下来的大户那都是有问题的,有的大户为了存活屈身侍贼,开仓放粮,给予钱财。 那些士绅更是没有底线。 他们说什么“百姓多携持妇子,牵牛驾车、裹粮橐饭,争趋赴之”...... 牛,可怜的百姓哪里有牛啊! 有牛的就不是可怜百姓。 能写出这样的人一定没吃过苦,一定不知道牛对百姓代表着什么! 雷霆手段结束了,接下来就是安抚。 见衙门好说话,那些回来的大户、士绅竟然组织了起来,想拿回他们的东西。 有人信誓旦旦的说那些财宝是他们的! 这些大户有钱,有势力,有实力,有护院,纷乱到来的时候他们可以第一时间拖家带口的离开! 如今纷乱平息,他们自然要回来了。 财宝的确是他们的没有任何问题。 问题是这些财宝都是大军从白莲教那里缴获而来的,应该找他们要啊? 这群人很懂律法,把读书人的身份利用到了极致。 这些有功名在身的,在地方上都是拥有特权的。 这是洪武年定下的优待规矩。 这里还是山东,是孔孟之乡,求学氛围浓厚。 有功名在身的人太多了! 如今这群头戴方巾,脚蹬长靴,青衫儒雅的读书人齐齐聚在一起,要求拿回属于他们的东西。 大乱之后就是大治。 这群人心里很清楚,在衙门体系被摧毁,乡民需要引导的今日,朝廷要想治理地方就少不了他们。 他们认为就算要不回银钱,土地和宅院也该能要回来吧! 他们不敢找余令,余令所在的地方是军帐,外人进军帐需要报名踏入。 他们害怕,不愿跟粗人搅在一起。 所以,他们就去找高起潜。 这群人一聚合左光斗就不见了,拉着自己的徒弟看大运河去了。 钱谦益也不见了,拉着阎应元去练字了。 温体仁想走,可他的狗屎画被余令撕了,他得重画,走不了。 聪明人都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这种事能不参与就不参与,既然帮不了忙,那就最好消失。 这群人到底是咋想的啊! 战获是全军所有,他们敢去要,他们不知道余令带着尚方宝剑么? 高起潜此时很开心。 没事的时候翻着账本咧嘴嘿嘿的傻笑,合上账本之后就去看库房,然后继续嘿嘿的傻笑。 东林党里面有派系,内侍这个大群体其实也有。 在内侍的派系里,跟着皇帝的魏忠贤是所有人的头头。 因为魏忠贤代表着他们,魏忠贤有权势,他们的日子就会舒坦些。 魏忠贤这个人很讲义气,大家有矛盾都去找他。 不算魏忠贤,内侍这个群体派系可就太多了。 宫里皇后身边的是一派,五皇子身边的是一派,这是最明显的。 真要细分,二十四衙门每个都是一派。 高起潜是五皇子身边的人,他和小老虎还不一样。 小老虎现在在乾清宫皇后身边当差,万一皇后诞下皇子…… 小老虎就是未来太子大伴。 高起潜也想往高处走,也想在二十四衙门里混个掌印当当。 不说在十二监里混个掌印,四司、八局里混个司长,局长也算穿官衣了。 原本不敢想,当下的高起潜怕自己想少了! 这么多钱归自己管,只要自己把这钱运回去,那自己也算是有军功的了,算是大功一件了,肯定得往上走! “什么?大声点?” “大人,我的意思是想请大人高抬贵手,府库里面的一尊玉佛是家母心爱之物,被贼人所夺,想把佛请回去!” “那你找贼人去,找我做什么啊?” “大人,官军赶走了贼人,收缴了贼赃,按照律法,这些应该物归原主,以示圣上的仁德!” 高起潜笑了。 这事实在太有意思了,如果不是自己亲身经历,自己如何都想不明白这群人有什么胆子来跟着自己要钱!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如何确定贼赃是你们的?” “请大人让我等进府库一观!” 高起潜笑的更加开心了。 自己忍着贪念没敢伸手拿点就算了,如今这群人还要从自己手里拿点! “许公公!” 作为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的许大监哪里不明白,弯腰行了一礼,缓缓地抽刀,然后笑道: “白莲余孽冲击库房了!” 许大监上了,一刀就砍翻一人,鲜血扑面,许大监面孔狰狞。 外面的御马监见里面打起来了,立马关上了大门。 高起潜火折子冒着烟,一颗震天雷滚到人群。 轰~~~ “他娘的,现在是大军军印未交,你他娘的让我开府库还要进去看,哎呦喂,你们这是要干嘛呀!” 这一刻的许大监邪气冲天。 边上的余令扭头就走,准备立刻前往夏镇。 这些钱落到御马监的手里,别说这些人来,就是兵部尚书亲自来,他也看不到。 除非他手拿中旨。 震天雷响了,立刻就把巡逻的卫士招来了。 大门开了,许大监带着哭腔怒吼道: “查,查,城里还有白莲教余孽,他们杀了人往那边逃了,快追......” 万两伸着脑袋好奇的看了看,他很想说贼人怎么有震天雷,话还没出口屁股就挨了一脚! “快,快,在那边!” 望着挤眉弄眼的队长,万两瞬间明白了,拔腿就跑! 院子里,高起潜拿起名册,蹲在地上,望着还在喘气的一员外轻笑道: “序老爷子,咱家是御马监,是给万岁爷当差的,你看你这事做的,这不是让咱家为难么?” 高起潜害羞的笑了笑,打开军功造册! “序大人全家为抵御贼人而死,义士也......” 写完这些,高起潜趴在地上,在序大人的耳边低声道: “我会把序大人的名字刻在石碑上,好不好啊~~” 喜欢哈哈哈,大明请大家收藏:()哈哈哈,大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3章 聪明人的碰撞 夏镇是重镇,也是第一个从叛军手里拿回来的地方! 这地方拿回来就得治理了,因为运河很重要。 江南地区丝棉织品产量大、质量优,而北方却相对落后。 南北物资互补的需求,使得运河成了核心的通道。 再加上辽东在打仗,南粮北运尤为关键。 夏镇这个节点就必须拿回来,不能拖,拖得时间越长乱子也就越大。 夏镇一收复,最先到来的就是商贾。 他们知道叛军一定会走,他们也知道夏镇在收复后一定是百废待兴。 事实上他们赌对了,如今夏镇全是人。 商贾忙着租铺子,运河对面的汉子过来当劳工。 运河是连通南北的主动脉,粮食、盐、茶、蚕丝都在上面走。 京师饿不饿,运河可以说有一半的功劳。 也正因为如此…… 运河也就成了诸多人的梦想天堂,也成了许多人养家糊口的唯一生计。 谁都想靠着这条河混个好日子。 所以,夏镇一收复,人立马就来。 最先开业的是住宿的铺子,铺子一开情色行业立马就紧随其后。 走南闯北的漕运船工有钱。 他们迫切的需要休息。 因为他们会利用这短暂的停靠把夹带的私货处理掉。 把私货变现成银钱,然后购买当地的特产继续往北走。 在大明洪武和永乐年间那会,夹带是违法的。 如今朝廷不管了,甚至准许漕船免税搭载一定数量的私货。 原先是每船最多携带十石,到了万历后就变成了六十石。 不这么搞没办法。 不这么搞就没有人来当漕运船工了。 “守心,你可知道,先前的漕运船工是隶属于卫所的军户,也叫漕运官兵,是世袭的,子子孙孙都干这行!” 余令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也是军户,后来呢?” “后来么,日子过得苦,和军户一样大量的漕运军户逃亡,漕运系统逐渐失控了,朝廷只能招募了!” “所以就允许夹带了对吧!” 左光斗点了点头。 道理是这个道理没错,可漕运系统逐渐失控却不是一句两句可以讲得清楚,说的明白的! 这里面还涉及到海禁的政策。 在没海禁之前,沿着海岸线的海运其实是最主要的运送方式。 自从海禁之后漕运才开始逐渐替代海运! 左光斗跟余令讲这些不是因为他愿意放下芥蒂。 左光斗愿意说这些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余令在不遗余力地教史可法。 从如何为官,到如何因地制宜的制定策略等等…… 余令都是手把手的教。 左光斗不喜欢余令的为人和处世手段,但不代表他不认可余令的做事能力。 在心胸这一块左光斗最茫然。 余令既睚眦必报,可又尽心尽力。 这些可以作为家学的学问,余令却一点都不藏私! 左光斗知道余令不喜欢自己。 可左光斗却格外的不明白,余令不喜欢自己,按理也该不喜欢史可法。 可余令却是对史可法格外的好。 连熟悉余令的钱谦益都不明白余令这是为了什么? 若说要个名分,史可法是不能投到余令门下的,余令想必也清楚。 若说余令不在乎这些,那余令这么上心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时的漕运官兵很累,既要负责造船、疏通河道,还要想办法解决漕运这一路的各类花销,这件事让很多人不愿干了!” “我想听听“耗”!” 左光斗觉得余令就是故意的,他一定知道什么是“耗”。 他故意不说,跑来问自己,说白了还是让自己难堪。 “你都知道了还问我!” “你是负责检查百官的御史啊!” “唉!” 左光斗重重地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余令在给他难堪。 御史身兼监察之权,自己知道这些勾当,却没有行使权力。 余令口中的“耗”就是钱。 漕运官兵虽然过得苦,但那些负责漕运的官员却不苦。 他们会在缴纳粮税的基础上,额外加收一部分钱粮,作为漕运“费用”! 这个费用就是“耗”! 这个钱哪里来,自然是从漕运的官兵和百姓身上来。 为了让这个更合理,这群人把这个搞成了明文规定。 朝廷明确规定,叫做正耗! 为了更好的管理,运河上的官员就把漕运工作以招标的形式外包给那些大户和大商。 如此就能躺着收钱了。 左光斗哪里能不知道这些。 余令知道左光斗知道,故意往这个话题上引。 余令就是想看看,自诩众正盈朝的东林文人看到这些贪污手段要如何处理。 “所以,别当御史了,去地方做官更适合你!” 左光斗看着余令没说话,他被余令搞的很难受。 这个问题不难,但对他而言太难了,御史知恶事而不去监察。 这还是御史? “我知道你回答不了,所以,我劝你离开朝堂,今日你们高举的道德大旗,会成为压死你们的山崩!”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样的话是余令第二次说出口。 上一次左光斗觉得余令说的都是狗屁,是想把自己赶出朝堂。 如今再听,左光斗却听出一股援护之意。 可这没头没尾,余令到底知道什么,为什么不把事情说清楚。 “事关漕运总督,我……” “我想我的话已经触及到了你的灵魂了!” 余令摆摆手直接离去。 余令知道左光斗要说他搞不赢人家总督! 漕运总督是景泰二年设立的职位,嘉靖四十年改总督漕运兼提督军务!(史可法是大明最后一任漕运总督) 余令其实是想告诉左光斗。 在朝堂“审案”没用,有这时间不如把自己御史的职责做好,别老想着怎么让朝堂全是自己人。 都能把汪文言搞到内阁…… 有这样的脑子,为什么就不能把漕务、督粮道、管粮同知、通判、押运通判这些官员搞一搞呢? 余令不信这些官员能玩的过头比铁还硬的左光斗。 余令在夏镇上闲逛,等诸事安定,余令就会从这里回京。 知道余令身份的人纷纷行礼。 不知道余令是谁的都在猜余令是谁,能让这些鼻孔朝天的将士点头哈腰行礼。 “满大人,这年轻人是谁,看起来有点横啊!” 满桂一愣,忍不住道: “督办两省诸事的余大人!” 梦十一笑了,腿有点软,腰也有点不舒服了: “哎呦,我说怎么看着就不一般呢,啧啧,这气度就是不一样啊!” 看着走来的满桂,看着他的黑眼眶,余令一愣,这是在哪里磕的? “要离开了是么?” “准备后日就走!” “如果守备当的不舒服,可以去归化城找我,他们嫌弃你的模样不信任你,在我这里永远不会!” 满桂朝着余令拱拱手:“谢谢余大人!” 余令知道满桂这是拒绝自己了。 看来自己的王霸之气不够,还达不到让人纳头就拜的地步,想想也释然。 人各有志! “我知道你拒绝了我,不过没关系,这一次你有大功,我会亲自去陛下那里给你表功,准备一下吧!” 梦十一羡慕的看着满桂! “多谢余大人!” 余令摆摆手后离开,准备去见孟家人,今后夏镇的督粮道一职由孟家人来管。 见余令走了,满桂对着梦十一道: “你不要跟我走,不是我不待见你,而是我不受待见!” 梦十一懊恼的低下头。 他想跟着满桂,这些日子的相处他觉得这人不错,想跟着他! “我会去找肖大人,他这个人好,你跟着我可能会死,你跟着他是最好的!” “看到余大人边上的那个小子么,余大人喜欢他,你去给他当护卫吧!” “唉~~~” 满桂安慰的拍了拍梦十一的肩膀,忽然道:“梦十一不是你的真名吧!” 梦十一笑了笑,点了点头: “废了人子孙根,不好听,就不给祖上蒙羞了!” 满桂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袋碎银,不由分说的塞到梦十一的手里。 “见你看那娘子好几次了,想去就去吧!” 望着羞涩的梦十一,满桂大笑着离去。 “十一,胆小一生空留遗憾,无惧前路才是回甘!” “记住了,大哥我记住了!” ...... 夏县口岸的商船开始招工了,青楼在天黑后也开业了。 下游堵了数十里的商船开始排队过关隘。 被战火熏黑的墙壁在提醒着过往,可热闹的码头也在彰显着希望。 梦十一提着裤子,脚步虚扶从一处宅院偷偷摸摸的走了出来。 见门口有一人,小跑过去,肖五眼眶青紫成了眯眯眼,梦十一好奇,却憋着笑道: “我请你。你又不去,等了好久吧?!” 肖五拍了拍屁股站起身,压低嗓门道: “一盏茶吧,对了,下回不要打这么狠了!!” “啥?我那是在办事,没打人!” 梦十一咬着牙辩解道:“你记错了,是半炷香!” 肖五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 “我是过来人,我告诉你,下回不要这么玩,肚子容易长包!” “啥?” “真的,包会越长越大,到最后衣服都遮掩不住?” 梦十一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他不明白肖五说的什么! “啥?” “算了,听不懂算了!” “不是,五爷你到底在说什么?” “肚子长大包,这么大的包,知道么,鸹貔~~~” 望着比划的肖五,梦十一晕了,忍不住道:“啥?” 肖五生气了。 他没想到满桂“还钱”来的这个聪明人竟然比王不二还傻。 早知道这么傻,就该让满桂把那盔甲的使用费欠着了,今后给钱就是了,自己也不怕他跑了。 如今这? “想不到我肖大人也有被大雁啄了眼的一天......” 喜欢哈哈哈,大明请大家收藏:()哈哈哈,大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4章 码头下的另一套规则 余令要去的孟家其实就是孟子的后人。 准确地说来应该是亚圣孟子第六十一代嫡系后代。 因为第六十代嫡系孟承光在徐鸿儒攻破邹县后被杀。 孟承光的长子孟弘略抗敌被俘,因不屈遇害,孟庙被烧毁。 如今是二子孟弘誉当家,孟家又成了一脉单传。 因为这些,余令觉得徐鸿儒等人就是该死,哪怕说他们是“义军”…… 余令也觉得这些人该死。 孟家血脉稀薄,几乎都是一脉单传。 孟子到孟观的这二十代为单传,孟观破了一脉单传,生了两个儿子。 可自从孟怀玉开始,孟家又是连续的十代单传。 因为人丁稀少,孟家在历史的记载里出现的名人鲜有记载,也未能参与历史的重大事件,给人一种不知名感。 这一次..... 本来血脉就单薄的他们这一次又遭逢大难! 历朝历代的孟家就像是大风里的烛火,摇曳不定。 全靠有志之士和孟家人抬起手举着,护着,借着微弱的烛光,护着那一行字字珠玑的圣人血迹。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徐鸿儒就是该死。 他既然自称为中兴福烈帝那他就该明白有些人是不能杀。 唐朝的安禄山现在还在被骂。 加害颜真卿的卢杞,史书直接定性其“败乱天下,百世不赦”,名声比司马懿还臭。 余令这一次来是带着圣旨来的。 朱由校说了,只要孟家还有人活着,一定要照顾好,直接承袭五经博士世职! “我说你听着,记着……” 孟弘誉点着头,他知道余令,自然听说过余令爱打人。 在谣传的那些言语里,余令有着一口黄牙,状如钟馗…… 如今乍见余令,孟弘誉觉得余令还挺俊秀! “漕运就是灰色地带,一边是官员在捞金、一边是帮派在搞事情,钱多人杂,鱼龙混杂,不是想的那么简单!” “余大人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你既要保持官员的做派,也不能过于死板,死板了你就会被他们两方一起欺负,明白么?” 孟弘誉摇摇头:“听说过,不是太明白!” 余令慢慢的吸了一口气,这么说肯定是说不明白,得让孟弘誉看到,带着他走一圈,他就懂了! “阎应元你懂么?” “我懂!” 阎应元自然懂,他在通州漕运码头干过活,见到过太多。 官员其实很好说话,钱到位,事情立马就能摆平! 孟弘誉若去,不存在别人不给他面子。 他是孟子的嫡系子孙,当官的都读过书,只要读过书那就有一层情义在。 “天地君亲师”,多多少少都不会让他太难堪。 所以,运河码头最难缠的不是官员。 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运河码头最难缠的其实是那些帮会,河北帮,山东帮,河南帮等等。 这是地域上的大帮会,他们下面是无数个小帮会。 这些人很厉害。 跑船的,搬货上船的都是他们的人。 你若是得罪了他们,你就慢慢等吧,急也没用,除非挽起袖子自己干。 码头装卸、仓储都有他们的人! 这群人不好搞,官员都不敢跟他们翻脸。 但若是把这群搞好了,他们又很好用,他们有组织、有纪律、有规则。 “换衣服,穿破点,你给他讲道理,我去给他演练实操。” “嗯!” 夏镇的人越来越多了,高起潜来了,他也不准备监军了。 他要把战获搬到船上,然后回京城请功去。 祸乱平息了,各地官员陆陆续续的都来。 昨夜余令就面见了一批,这些官员面带歉意,他们说不是他们不来剿贼,而是他们要约束治下百姓。 这话半真半假,不能说不对,也不说都对。 不过余令也算是明白左光斗这个都御史为什么不监察运河这条朝廷命脉了。 因为如今的运河总督是刘荣嗣。 刘荣嗣,左光斗、杨涟、鹿善继他们四个人关系好。 扪心自问,余令觉得自己也做不到大义灭亲,同理而言左光斗也同样如此。 唯一不同的是余令从没有标榜自己是个品德高洁之人。 所以,就算余令倒在烂泥坑,也不会有人觉得意外。 左光斗他们不一样,只要他们倒了,所有的因果都会出现。 给孩子看的《增广贤文》里面都说了:世情看冷暖,人面逐高低。 直白的说就是墙倒众人推。 只要东林党倒了,不是他们做过的事情也能安到他们头上。 刘荣嗣没来找余令,余令自然不会去找他。 其实刘荣嗣在等着余令去找他,他以为余令会去找他。 漕运总督全称为“总督漕运兼提督军务巡抚凤阳等处兼管河道”! 管辖权力横跨数省。 漕运总督不仅管着这条大运河,同时还管理着沿河周边,如夏镇这样紧要关隘的地方行政事务。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刘荣嗣认为余令该去拜见他! 余令从未想过去拜见刘荣嗣,自己把这摊子事忙完便回京交令。 短暂的休息后就会回归化城给林丹汗送“岁赐”。 反正彼此相看都觉得不爽,那就只能碰一碰了! 余令会往东北方向继续压缩林丹汗牧场,抢下来一块就给百姓分一块,种不了土豆就种小米。 这个活刘荣嗣帮不了自己,所以,干嘛要说那些客套的话! 放彼此一马不好么? 换好衣衫的余令,阎应元,孟弘誉,曹鼎蛟走上了码头。 阎应元的气质不用装,明眼人一看就看的出来这是混码头。 余令不像本地人,孟弘誉也不像。 曹鼎蛟更不像! “孟弘誉,看清楚了,这是码头,这些做活的每个汉子的背后都有一个人,这些人决定着他们可不可以干到活!” “所以,根本就不存在随便来个人就能干活,要想做活得拜码头!” 孟弘誉伸着脖子喃喃道: “懂了,我记住了。” 余令没说话,直接走到茶棚,随便挑了一个喝茶休息的汉子,直接开口道: “兄弟,我有一批货,需要五十个人,能做么?” 汉子打量了余令一眼,点了点头: “能,什么货!” 余令大马金刀地往板凳上一坐,看着汉子笑道: “什么时候多了这个规矩,你只需要回答能不能做就是了!” “等着!” 汉子走了,不大一会儿又走来一个汉子,他进了茶棚,同样打量了余令一眼,然后给余令倒了杯茶! “客人要“扛山郎”?” 余令身后的阎应元笑道:“自然,做的活需要“叠罗汉”!” “世道不稳“水纹价”,货物要走“三色契”!” 阎应元丝毫不虚,水纹价就是价格不定,得看客人运的是什么货。 至于三色契可是极有门道。 三色契为白红黑! 白契为明面合同,过关用的。 红契记录分成,他们也要吃一口,不过不白吃,黑契自然就是涉及官府打点。 他们用红契的钱来打点。 “可以!” 汉子笑了笑,来了个懂行的,行话都懂,货物自然不干净。 货物不干净好啊,不干净才能挣大钱。 “什么货?” “雾里金!” “嘶,浪头高哦!” “做不做吧!” “做,但我得去找上头的人商量下!” “好,我们就在对面客栈。” 余令全程没开口,多少能意会一点点,孟弘誉则是一头雾水。 他不知道这些人和今后自己的职位有什么关系! “扛山郎是力工,叠罗汉就是人多,货物重……” “雾里金呢?” “见不得光的私货!” 阎应元一边走,一边解释。 这是黑话,黑话的作用虽然也是沟通,但它最主要的作用就是规避风险。 见余令走远,刚才的汉子摸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 “去,把这事告诉官老爷,让官老爷试试他们的底,漕运刚开,这些人就要雾里金,一开口就是五十个人!” “掌舵爷,万一是个硬茬呢!” “硬茬才好啊,咱们无非吃点亏,如今要不知根知底,干咱们这个活那就是掉脑袋,那些军爷可不认钱!” “好嘞!” 掌舵爷口中的官老爷其实就是一群官员指派的闲杂人。 因为运河太长,管理运河的官员就分段外包出去了。 这群人就成了这些船帮口中的官老爷。 “徐鸿儒造反的时候他们跑了,如今平息混乱后他们又回来了,虽然这群人很可恶,我想一刀切了……” 余令看了一眼孟弘誉继续道: “可货物紧要,这一摊子打散重组太难,我这边人手也不够,河道货运又极为重要,所以只能暂时不动!” “这是我今后的政务么?” “对,这一块的政务以后就是你了,政务的手段保证运行,现在已经具备了,但震慑的手段你没有……” 余令看了看孟弘誉轻声道: “所以,看清楚了,我把剩下的教给你,哪怕你不喜欢,你今后也要做,不然你在任上就会很难受!” 孟弘誉点了点头,他听的出来这都是肺腑之言。 余令才在酒肆下榻,一帮子人就冲了过来。 不由分说就要带余令走,说他们大人有些事要询问一下。 “你们要做什么?” “这位大人,运河大事初定,刚收到有人举报,说大人这里有一批货物不干净,本官想去看看!” 看着这一帮子,再想到先前的一幕,孟弘誉有点懂了! 事情果然如余大人刚才说的那样。 话音落下,这帮人就要上来拿余令。 这是他们的一贯做法,这样做就能最快知道余令身后的人是谁! 就算余令身后有靠山也不怕。 这群人汉子里随便挑一个人出来,给点钱,让他扛,重重地打一顿,遮掩一下,这个事就算过去了! 顶多得罪某个大户的管家。 因为大户主人以及官员不会亲自到码头谈生意! 见这群人不由分说的就要上来拿人,曹鼎蛟生气了。 这群人真是狂的没边了,比京城的那些混子还要嚣张! “狂妄~~~” 曹鼎蛟拿着窗户支杆就上了,进到人群就是一顿抽,专打腿,打脚踝的“螺丝骨”,一打一个不知声。 “狂妄~~~” “狂妄~~~” 看着地上躺着人,孟弘誉眼睛瞪的大大的,这个姓曹咋这么猛? 地上的汉子没想到这个小子这么猛,手段这么下作,专门打人骨头。 他吸着凉气搓着腿怒视曹鼎蛟。 “汉子,外地的吧!” 喜欢哈哈哈,大明请大家收藏:()哈哈哈,大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5章 圣人之音 唯一没挨打的人跑了,他去报信了。 自从他们干这个活以来,今天这么一个情况是头一回见。 以前也遇到过不好惹的人,报个名号核验下就无事。 很少遇到直接动手打人的事情发生。 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息事宁人才是常态。 没有人会不开眼直接拳头说话,上来就挑战漕运,挑战背后的人。 尤其是直接动手打人这种撕破脸的行为。 这个得罪的人就多了。 不说整个运河,光是这个夏镇,不算地方官员,光漕运官员就有大小官员二十多人。 郎中,押运参政,监兑,管闸主事等等。 这还不算仓储、造船、卫漕兵丁等衙役。 按照官场的规矩,一个下等县的八品官身边就有小吏五到十人。 漕运是肥差,跟在这些官员后面喝汤的小吏更多了。 如果把这些也算进去,浩浩荡荡几百人呢! 直白的来说,打了夏镇漕运的人,就等于打了这些官员的脸。 因为漕运是外包投标的,所有人的利益是捆绑的。 “头,遇到一个硬茬的外地人,兄弟们被打了……” 管闸主事闻言眉头一挑。 这几日受御马监的气就算了,看他们的脸色也算了,如今一个外地人也敢在自己头上撒尿! “穿的好不好?” “穿的破烂,领头的穿着草鞋!” “带我去看看!” 管闸主事这么问没问题,官场的规矩就是先敬罗衣后敬人。 着装不当,“佛面”难见,做人也是如此。 穿草鞋的是余令! 不是余令喜欢穿草鞋,而是靴子闷脚,这些日子的接连奔波,脚趾缝里已经开始发痒了。 余令才穿的草鞋。 穿着皂衫的管闸主事来了事发地。 在曹鼎蛟“狂妄”的怒吼声中他带来的这群人也躺了。 作为领头的他被曹鼎蛟打了几个大嘴巴子,然后被拎着领子上了二楼,关上了门。 看着穿着草鞋的余令,管闸主事整理着衣衫淡淡道: “你是何人?” “我是余令!” 管闸主事脸色一僵,望着抱着长剑的阎应元,望着长剑上的卷云纹,他咽了咽口水忍不住轻声试探道: “督师大人?” “是我!” “下官管闸主事孙……” 余令摆摆手打断管闸主事的问好,直接道: “管闸主事负责漕运船只检查核验,手底下该有兵丁一百人,事发当日你们人呢?” “大人我,我…我……” 余令依旧摆摆手打断他的话,继续道: “如果在当日你们及时的通报示警,那四十多船的粮食就不会落到贼人的手里。” “大人我……” “你不用解释,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你有责任,但并不是你全部的责任,坐好,一会儿说!” 管闸主事孙大人战战兢兢的坐好。 若说外地进京的官员惹不起漕运官员这个体系是事实。 可他们惹不起不代表总督两省的余令惹不起。 因为余令手底下有兵! 第二波来的人被打了,第三波的人来了,这一次有穿官衣的,当官的依旧是揪着送到余令面前的。 望着衣衫不整的参政,余令没好气道: “像个什么样子,谁告诉你官衣这么穿的,既然不好好穿,那就别穿了,阎应元帮他把衣服脱了!” “直娘贼……” 他来的人也躺在楼下大厅,负责押运的参政躺在了楼上雅间。 曹鼎蛟在下面打,余令在上面看,没有人知道根源是余令,只想着找回场子。 第四波人来了,负责治安的御马四卫人也来了! 余令一边挽袖子一边对着孟弘誉说道: “做事要有慈悲心肠,也必须有雷霆手段,你看他们都来了,我带你立威!” 夏镇漕运通判来了。 “弘誉,你的官职是监兑,手底下有税吏七人,在码头的黑话里你是定海安神,商人管你的查验指令叫“过针眼”!” 阎应元是个妙人,闻言后低声道: “孟大人,针有多种,长短大小不一,各有所为,针眼有大有小,他们需要从你这“借东风”,看你的脸色!” 孟弘誉惊了,猛地站起,赶紧道: “我……” “这是陛下的旨意,在不久后御马监的家眷会迁到这里,补足人口,有空多去和他们走动走动,他们亲近你!” “你和他们一起不是做坏事,而是把这里做好!” “我昨日算过了,如果做好了,养活数千家庭问题不大!” “有了这数千家庭,夏镇的这盘死水就能活,数千人仰仗你,你在这里就是无敌的!” “圣人的道理是没错的,可他是圣人,我们官员是为了百姓的柴米油盐!” “圣人无常心,以百姓的心为心!” 余令把门道掰开,生怕孟弘誉听不懂,怕他在官场横冲直撞! 管闸主事不想听,可死脑子却记得比什么都清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管闸主事知道夏镇要变天了。 等御马四卫的家眷一来,再加上一个真正有德行的孟家人来负责税收。 运河这条线就要变天了! “一会儿我唱黑脸,你来唱红脸,等把这件事做完我就要回京庆功了,夏镇这里今后可能不会再来了,要靠你自己了!” 孟弘誉抬起头,不解道:“我,我.....” 客栈外的人越来越多! 鹿大少来了,猛地撞开门,见屋里人是余令后挠了挠头,惭愧的笑了笑,然后轻轻地关上门离开! “看,他就是会做官的!” 见两人都不懂,余令解释道: “他难道不认识曹鼎蛟么?” 余令挽起袖子,站起身,朝着楼下走去! 刘荣嗣带着一众的官员也来了,他来的时候余令刚好出门。 御马四卫的人一见是余令,随即行礼后便离开! 外面的官员一见打人者是余令,扭头就想跑。 可此刻的他们哪里跑得了。 余令数了数人数,抬起手就开始打人。 这群人应该就是来挨打的,全都按照官职大小站得层次分明。 啪啪的打脸声响个不停。 一直被左光斗拉着的刘荣嗣忍不了了,余令这不是在打官员的脸,这是在狠狠的打他刘荣嗣的脸! “余令,你放肆!” 左光斗叹了口气,早知道就该找个舒服的地方看书的。 如今这事情闹的,余令是真的是一点都不闲着! 余令拿着尚方宝剑,晃了晃。 “刘大人,我打了他们就代表这件事过去了,你若觉得不好,不合适,我们就升堂论事,就论贼寇到来那日他们在做什么好不好?” 刘荣嗣闻言,腮帮子绷的紧紧的。 余令的话音落下当场就昏倒了三个。 如果余令真的升堂论事,眼前的这群官员有一个算一个不死也要脱层皮。 运河上运往皇城的皇粮可没少拿。 上一任的的漕河总督李三才都退休了,在安享晚年之际,被御史刘光复弹劾盗用皇木,直接被贬为平民。(非杜撰) 虽说这个事件里有派系争斗的影子。 可李三才盗用皇木这件事却是不争的事实。 若是假的,别人弹劾他就是诬告,弹劾他的御史刘光复就会出大事。 其实盗用皇木不算大事,运河沿途哪个官员家里的没点皇木做的家具啊! 李三才人家是漕河总督,治理淮河有功,加官至户部尚书。 这样的人说倒了就倒了。 一群七八品的官员根本不算什么。 只要余令弹劾他们贪墨进贡的皇粮…… 这些人里,有一个人算一个,那都是贪墨过皇粮,都经不住查。 再加上贼人来了未战先怯,随便一个罪名都能把这些人抹到底。 “这三个晕倒的脱去官衣,去职,事还没开始就倒了,怎么为朝廷办事!” 余令看了一眼许大监继续道: “查这三个人在贼人到来后去了哪里,查贪了多少,确凿无误后把罪状给我,我签字,你来抄家,家产充军!” 许大监点了点头,挥了挥手。 头一次抓官的万两激动的浑身发抖,娘的,自己也混到可以把官员拎着走了? 见穿着草鞋余令看来,又有几个忍不住想昏倒! 刘荣嗣知道余令是铁了心要做,在左光斗的拉扯下,顺着台阶就下了,跑到一边喝茶去了。 孟弘誉知道轮到自己了! 孟弘誉站出身来,朝着余令拱拱手道: “余大人,运河才开,百废待兴,恳请大人给我等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余令再次扫了众人一眼,继续道: “许大监,问清楚裙带关系,把罪状交给孟大人,由孟大人全权负责!” “是!” 余令说完也走了,笑着去找刘荣嗣去了,他和左光斗一样都是水利专家! 余令想问他借几本抄录给阎应元看! 看着笑眯眯朝着自己跑来余令,刘荣嗣忍不住道:“这,这,这......” “刘大人要小心,余大人说话会拐弯!” 孟弘誉带着这群被吓坏都官员去另一个地方喝茶,他是新官,是初来乍到 。 有了刚才的援护,这些快被吓死的官员觉得孟弘誉特别的顺眼。 这一忙,不知不觉就天黑了。 忙完事情的孟弘誉知道余令在后日就会离开,带了一本书来送别! 也顺便解惑! “非亲非故,大人何故对我掏心掏肺!” 余令认真的想了想,忽然对着孟弘誉道: “公孙丑问曰:“敢问夫子恶乎长?”” 孟弘誉一愣,这是他老祖宗的话。 虽不明白余令为何在这里去说这句话,可孟弘誉还是认真道: “圣人答曰:我知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孟子·公孙丑上》) 烛花啪啪爆响,屋子猛地一亮! 余令点了点头,近乎低语的喃喃道: “浩然正气啊,贼人攻城,圣人子弟拼死而战,再看看他们……” 阎应元觉得先生此刻很失望。 可他又不知道为何会如此的失望。 可能是先生觉得现在读书人没了浩然正气吧! “我如果说这就是原因,你信么?” 阎应元不懂,孟弘誉却懂了! 孟弘誉红着眼眶朝着余令行礼,用《孟子·公孙丑上》里的话掷地有声道: “虽千万人,吾往矣!” 望着昂首挺立的孟弘誉,余令笑了。 “皓首穷经念道德,千年寄生行卑劣,阎应元看着,这才是浩然正气,这才是真正的圣人之音!” 窗外的月掉到了运河里,余令看了一眼,自顾自道: “圣人啊,劈死这些狗日的吧!” 喜欢哈哈哈,大明请大家收藏:()哈哈哈,大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6章 胜利需要装扮 “先生,咱们进城的时候能不能让我也骑上马啊!” 阎应元搓着手,又不好意思,又期待的看着余令。 他害怕会拒绝他,按照军功来算,他是没资格骑在马上夸功的。 因为平叛的时候他都是负责一些跑腿的小活。 如果他有功名在身,他就是智囊和幕僚,他骑马没有人会说道什么! 问题是他没有功名,是白身,在军中能干跑腿的活,频繁进入大帐那是有人在拖着他。 “想给你娘看对吧!” 阎应元嘿嘿一笑,重重地点了点头。 如今大胜归来,天子亲迎,娘一直希望自己扬眉吐气,归程的那一日如果骑在马上…… 那就是最扬眉吐气的一天。 母亲不善言谈,也不爱显摆。 别人的娘亲总喜欢夸他的儿子有多么厉害,认识谁谁,一天能赚多少钱,和那个衙役相熟云云..... 阎应元知道母亲其实也羡慕! 可身为儿子的自己确实没有什么可以拿的出手的东西。 读书不行,写字不行,就算是去卖菜,也没别人能说会道。 好不容易时来运转得到余大人的青睐,当晚就有了流言蜚语! 有说自己进了青楼当了小茶壶的,说的那个信誓旦旦,就差赌咒发誓了。 她都亲眼看见自己进青楼了! 因为第一天回家自己穿的是余大人的衣衫,是绸衫,很好看的绸衫。 也有说自己卖身为奴的。 因为有人看到自己从余家出来,他们以为自己的娘亲把自己卖了。 没有人相信自己阎应元时来运转,也没有人相信自己认识了朝廷里手握真正大权的高官。 这一次这么久没回家…… 阎应元都猜出那些嘴巴长的妇人要说什么了。 她们一定会说自己死在了外面,或者是淹死在了运河里。 当然,如果自己活得好好的,这些话她们不会承认她们说过。 如果自己当面,她们一定是和善的,会笑着说这么久没见,个子怎么又长高了云云,都是好听的话! 一个村庄就是一个码头。 大家看起来和和气气,实则也有明争暗斗,大家互相攀比,攀高踩低的事情绝不在少数。 如果你事做的太好,他们会嫉妒挤兑你,说你干了不好的事情。 如果你过的不好,他们又会偷偷的笑话你 “那匹马今后属于你!” 阎应元闻言发出一声欢悦的高呼,满脸喜意地冲了出去,满脸愁容跑了回来。 马儿很好,很高大,可他突然醒悟过来,养这样一匹马的费用他根本就负担不起! 阎应元在通州见过专门养马的马户。 一户为“马头”负责主要喂养,其他户为“贴户”提供补贴和帮助。 这些户加起来不少于十户,十户还都喊着累,都喊着下辈子投胎宁愿当军户也不愿当马户。 “怎么不开心了?” “先生,我不要,我骑一下就可以了!” 余令笑了,忍不住道: “是在担心养马的费用么?这个你不用担心,你只要喜欢就行了,其余的不用管! 进城的时候你位于我的身侧,你娘一定可以看到!” “谢谢先生,先生真好。” 看着阎应元欢呼的冲了出去,陈默高羡慕了。 “守心,从未见过你对一个人如此的上心过,如果不是我今日亲眼见,我都以为老吴在骗人!” “你和吴墨阳和好了?” 陈默高笑了笑,自信道: “对我而言这算事么,一次三楼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三次不行直接下扬州!” 余令竖起了大拇指,下扬州都敢开口,这是下血本了。 “你去么?” “我去了怕被人弄死!” “有瘦马诶,瘦马.....” “我不去了,我怕我把持不住!” 余令摆了摆手:“不说了,我去看大家准备的如何了!” 虽然离京城还很远,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次是有迎接仪式的。 可能不是特别的盛大,但听说陛下会亲自来迎接。 众人得知自己可能见到皇帝,个个都兴奋不已。 每个男人都是由男孩子变成的,每个男孩子都有一个名扬天下的梦。 准确的来说都有一个提携玉龙为君死,光宗耀祖的梦。 回京的那一刻就是梦成真的那一刻。 “大家听我说,听我说……” “胜利需要装扮,我们回京那一刻一定要让旗帜飘起来,虽然热,斗篷一定要舒展,我们的背要直……” “老大,斗篷要不要洗一洗啊!” “洗个屁啊,不能洗,战火的痕迹就是我们的功绩,你洗了,干干净净的,别人还以为我们出去逛了一圈呢!” “所以……” “所以,进城吹角,角声一响我们就必须把士气拉满!” “肩膀要绷开,要面无表情,要斜着眼看人,造就冷酷无情的硬汉模样!” “旌旗挥舞,我们要喊杀杀杀,记住要快,要铆足劲,要有劲……”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大人,斜着眼怎么看?” 林大少伸手一指,对着曹鼎蛟道:“学他,他会!” 曹鼎蛟掩面而逃,脱去盔甲的曹鼎蛟是另一个人,害羞,腼腆,不狂妄! “还有啊,偷偷的告诉你们,东厂和锦衣卫已经准备好了托,到时候会有老者献浆,孩童会误闯大街中央!” “大人,怎么做?” 林大少眯着眼,压低喉咙道: “老者和小孩都是随机的,碰到老者要哈哈大笑,要喝的豪迈,要展现风度!” “喝的时候大口吞咽,要喝的少,还要漏的多!” “误闯大街的小孩呢,是不是给他一鞭子?” “真他娘的造孽,来来,你过来,他娘的,那么多人,你给孩子一鞭子,你是要造反啊,你是要死啊!” 林大少恨得咬牙切齿,这真是一帮子蠢驴! “记住,我也不知道孩子什么时候出现,听好了,一旦有孩子出现,一定要下马,把孩子抱上马……” “记住了!” 林大少这边在教这些兵勇回京当日可能会出现的情况,鹿大少这边在挑人。 个子高的,长的丑的,凶恶的全部安排在队伍的最外面。 队伍要展现与民同乐的柔情,也要有铁血的气质。 御马四卫在装扮着,按上面的要求去完成要求。 没有人觉得这是面子功夫,都觉得出这个主意的是高人。 始作俑者的余令正在接受质问! “守心啊,在城外走一圈就行了,为什么要直接去午门,陛下不知军阵情有可原,你不能陪着瞎胡闹啊!” “什么叫我瞎胡闹,旨意就在那里搁着呢!” 钱谦益叹了口气,六千多人的御马四卫进京城,这简直是前所未闻。 这些人一旦冲锋,那就是毁天灭地。 皇帝不懂,余令难道不懂? 朱由校又哪里不懂,他谋算了这么久,为的就是今日。 其余事情没的选,御马监却是他唯一可以决定的事情。 “陛下,御马四卫三日之后到通州!” “停留几日?” “停留两日,两日之后就会回京!” 朱由校点了点头,看着远处轻声道: “汪文言那边审问的如何了,他是不是一直在喊着冤枉,一直什么都不说?” 魏忠贤点了点头:“是的!” “这件事其实很奇怪,所有人都说他没罪,所有人都说他是冤枉的,大伴,你觉得他到底有没有罪?” “万岁爷,没有功名进入内阁就是大罪。” “是啊,可是你看这些折子,为他开罪的这些人竟然把这个事情跳了过去,让朕宽慈,让朕网开一面!” 朱由校懊恼的捶了捶脑袋: “杨涟,韩爌、赵南星、魏大中,这些人都是智者,都是一步步考上来,他们难道不知道这件事是在滑天下之大稽么?” 朱由校抬起头无奈的笑了笑: “经诞日讲的时候他们跟我讲,我是皇帝,要依照国法取才,要依照制度纳才,要遵守大明律体谅苍生不易!” 朱由校的心乱了,他有些不明白自己到底要怎么做。 “他们教我不要任性,不要学我的皇爷爷,要学我的父亲,要做一个好皇帝! 可他们自己呢,随意践踏律法,然后又跑来告诉朕,他汪文言是冤枉的!” 魏忠贤看着自己一手抱大的孩子如此痛苦,心揪着疼。 “爷,再忍忍吧,机会给他们了,陛下你也让步了,既然大理寺和刑部审不了,镇抚司诏狱可以审!” “大伴,其实我是真的不想开这个口子!” 魏忠贤屈身道:“奴知道,能好好地过着日子,谁也不想多事!” 朱由校吐出一口浊气。 “若不惩戒汪文言,今后朝堂的官员可能都不是科举取才。 他们在逼着我,逼着朕用最不想用的法子,逼着朕用最恶毒的法子” 朱由校深吸一口气:“大伴!” “奴在!” “既然大理寺和刑部都分不清楚什么是对什么是错,那就让东厂和锦衣卫来吧,你去准备吧!” “遵旨!” 这一刻的魏忠贤兴奋的浑身发抖。 隐忍了这些年东厂,东厂里那些养了多年的番子,档头可以放出来了! 以前的东厂只会龇牙…… 从这一刻开始,东厂可以吃人了。 拉一帮,抬一帮,稳一帮,杀一帮的帝王术开始杀人了! 魏忠贤走了,朱由校看着慢慢进入夜色的京城喃喃道: “你们在吃绝户啊!” 喜欢哈哈哈,大明请大家收藏:()哈哈哈,大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7章 事情竟然这么办成了 “陛下有旨,七月二十八,群臣亲迎腾骧左卫,武骧左卫!” 随着旨意下达,随着消息传遍全城,京城立马就热闹了起来。 对京城的许多百姓而言,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城里看大军。 腾骧左卫,武骧左卫是禁兵编制,是皇帝的亲军。 按照宣德八年成立的四卫营来说,完整的四卫应该是腾骧左卫、腾骧右卫、武骧左卫、武骧右卫。 四卫巅峰时刻是二万余人,那时也是御马监的巅峰时刻。 如今不行了,全部加起来也不到之前的一卫。 因为根本没那么多人,所以只有腾骧左卫,武骧左卫。 其实一个腾骧左卫就够了,之所以还分两个,是为了保存其建制。 有左卫就能顺理成章的成立右卫。 旨意一传达,众官员自然明白要做什么,大军回来接受检阅的那一日要洒水净街,要黄土垫道。 京城的路就别说。 下雨天,泥泞不堪;晴日的时候,尘土飞扬。 离皇城越远,路也就越烂,下大雨的时候还会内涝。 迎军是大事,自然要修一修路。 虽然户部,工部,礼部会定期组织人手挖沟清路,但也坚持不了几日,老百姓缺乏维护环境的意识。 如今又要洒水净街,礼部立刻就犯了难。 礼部尚书去户部要钱,他去的快,回来的也快,户部没钱。 户部尚书觉得这事是皇帝要检阅禁军,所以,应该让皇帝花“内帑”来做这件事。 要钱的折子立马飞到了乾清宫。 朱由校现在是真的没钱。 为了让禁军变成真正的精锐部队,他存下的一点钱全部花进去了。 那让余令都羡慕的大炮…… 那可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 望着户部递上来的请罪折子,礼部递来的请罪折子,朱由校知道这些大臣都等着看自己这个皇帝笑话呢! “户部说要多少钱来着?” “万岁爷,需要二十万!” 朱由校不由的拔高了嗓门:“多少?” “二十万!” 朱由校拿起折子,翻了七八页才从中间找到这个数。 望着那司礼监特意的标注,朱由校猛地将折子甩了出去。 “二十万?真敢开口啊,这钱都能铺砖了!” 朱由校愤怒的在大殿走来走去,他知道,户部的臣子这是在告诉他,不当家不知财米油盐贵。 不要想一套做一套! 这钱不能给户部,只要户部有钱,不说被贪,其余各部都会来要钱。 朱由校一直搞不懂,大明这么大,为什么户部这么穷。 “大伴,去看看高起潜到哪里了,如果已经到了通州速速支使些钱财回来,出征前朕说的话,一定要做到!” “遵旨!” 魏忠贤慌忙离开,在魏忠贤离开不久,张皇后轻轻地走来,将一张清单不着痕迹的放在了皇帝的案前。 她从娘家支使出了一万三千两银子。 皇八女也知道自己的皇帝大兄缺钱。 她拿出了三百两银子送到了皇后那里,然后偷偷摸摸的出宫了! 她现在胆子大了。 她知道她出宫不合礼,容易被人告状,还容易被骂。 她确实也被皇后嫂嫂骂了,被皇帝大兄也骂了! 可她发现也就只骂,并无惩罚。 这一次她又出宫了,她要去借钱。 在宫外她就认识两家,一家是自己的舅舅家,另外一家是余家! 因为娘亲的问题,舅舅家过的不好,勉强活着。 所以朱徽媞只能去余家借。 茹慈不明白朱徽媞为何借钱。 吴秀忠听说这件事后嘴巴就没合拢过,在他的认知里,他认为皇帝是天底下最有钱的人。 天下都是皇帝的,皇帝怎么可能缺钱呢? 皇帝不缺钱,作为皇帝妹妹的朱徽媞又怎么会缺钱? 指缝里随便露一丢丢,一辈子随便花都花不完。 闷闷有钱,从未见过跟着闷闷的朱清霖和五月缺钱花! 可现实是,皇帝是真的没钱。 茹慈在听了朱徽媞的话就明白了。 自己男人带军去外面平叛,京城里传言自己男人是个秦桧那样的奸臣! 茹慈知道这些谣言不会空穴来风。 自己的男人是不是奸臣不该由当下人来评判,是忠还是奸应该由后人来评判。 如今的京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流言…… 那是因为自己的男人在带着禁军去打仗。 茹慈算是发现了,这年头只要跟着皇帝走近点就是权臣,是阉党。 汪文言这样的是义士,面对审问一直喊冤是有侠义! 现在都在骂自己的男人迫害忠良。 茹慈很是不解,他汪文言被抓难道不是因为他说不清楚他是怎么进到内阁的吗? 怎么成了自己的男人迫害忠良了? 这京城颠的厉害,茹慈觉得这京城不能久呆,呆久了人会疯! “听我的吩咐,闷闷在家看好两个小的,叶叔看好宅子,其余人带上家伙,我们去修路,我们欢迎将士的归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茹慈要修路…… 修路这件事茹慈不陌生,吴秀忠等人也不陌生。 那些年的长安说实话比京城还烂,还臭,路更难走。 现在不也干净了? 当初的余家齐上阵,发布强项令要打扫卫生,百姓不也骂余令是个鸹貔! 把长安搞干净都能让众人填饱肚子? 当初那群人骂的多凶,后面就有多拥护。 自从长安干净以后,夏日爱发生的瘟疫没了,就连大户人家的牲口都死的少了。 现在一听打扫卫生家家都出人。 谁家不出人,就有人敢指着你家大门骂。 这一次还不是打扫全城,也仅仅是铺个路而已,茹慈觉得这事得做,就把长安那一套拿出来。 让京城百姓来评判谁家是好人! 余家上了,见余家上了,吴家,苏家,陈家也跟着上了。 都是聪明人,别管这事做的如何,最起码代表我是忠心的。 烈日下,几家人撅着屁股挖坑填土。 京城就这么大,事瞒不住人,这几家撅着屁股干活立马就引来了无数好事的人。 他们想看看贵夫人会不会干活。 结果,他们失望了! 茹慈会干活,不但会做,她还能做得很好。 因为她在长安就种土豆,种花生,还会用连枷脱麦粒。 消息传到了宫里,张皇后立刻派小老虎出宫。 现在的小老虎正举着伞给茹慈遮阳,伞是皇后赏赐的,如今的小老虎就代表皇后,代表皇室! 好事的人觉得不好笑了,甚至有点嫉妒。 “大哥,辛苦了!” 小老虎看着挥汗如雨的茹慈满是心疼,闻言轻声道: “再忍忍,那边我已经安排了,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更多人的参与来!” 京城的混混出动了! 这群无事的人没脑子,京城发生了这么大事情自然少不了他们。 这群人恶心,但又没有人愿意得罪这帮子人。 “呦,刘员外,今儿扫大街你去了么?” “滚!” “哎呦,那就是没去,啧啧,你这么大的一个家,城外几十亩地,铺路这件大事你都不去啊,啧啧,怪不得没孙子呢!” “滚啊!” 道德绑架一旦开始就不会结束。 反正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不去做我就说你,要想我不说你,你去干啊? “呦,李秀才,皇帝迎接大胜的将士,你不去帮忙?” 大明的好多读书人和文官都有一个不好的习惯。 他们喜欢以“讪君卖直”的方式,通过批评某个事,和某些人来彰显自身德行。 这个风一吹起来,就停不下去。 贡院的学子挽起长袖去干活了,他们这群人身体弱,才干一会都累的不行,于是他们开始动脑子…… “杨大人,你是扫街……不,你是御史,你拿的是朝廷俸禄……” 风波起,一下子吹到了户部和工部。 洒水净街,黄土垫道该是衙门的事情,衙门为什么不做? 一名老者在落日的余晖下走到了茹慈的身边,看了一眼茹慈后轻声道: “余茹氏,好手段,好心机,全京城就你余家明事理,我等皆是不明事理之人!” 茹慈抬起头,笑道:“余家没要挟任何人!” “不,你余家踩在了所有人的肩膀上!” 茹慈再次笑了笑,轻声道: “愚妇只想让当家回来的时候能风风光光!” “哼,听说你的祖上是忠诚伯茹瑺,你也是忠臣之后.....” 老者诛心后要走,茹慈却没打算放过他,直起腰杆道: “大人,欺负我妇道人家不算本事,有什么事等我的男人你去跟他说!” 户部侍郎闻言身子一僵。 都说余令性如烈火,这茹慈也好不到哪里去,一点亏都不愿意吃。 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户部有钱了,工部也有钱了,朱由校突然发现自己一分钱没出,事竟然要做成了! 原来官员也怕被人说啊! “他们有钱了?” 代替魏忠贤职责,保护皇帝的方正化道: “万岁爷,几位大人怕耽误陛下亲迎,变卖首饰凑了三千两银子!” “变卖?凑了?三千两?” 朱由校心里不是个滋味,唯一值得宽慰的是事情做好了! “让锦衣卫派人去通州,告诉魏忠贤不必赶回来了!” “是!” 通州离京城不远,在信使的加急下魏忠贤得到了消息,如此,他也不着急了! 早出发的高起潜已经在通州停留了三日。 这三日他不是什么都没干,这三日他已经把那些金银玉器发卖成了银钱。 大户不是说玉佛是他们的么,现在玉佛去了别家,找他们要去吧! 大军回京的消息一日一报,通州的官员的越来越多。 不是他们想来,而是余令走的时候带的人太多。 东林人来迎接左光斗钱谦益,浙党来迎接刘廷元余令,自诩清流的另一派来迎接温体仁。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京师大营的张之极也带来了三千人马,他们要“护送”御马四卫进京。 张之极这么做没问题,这是京师大营的权力。 除了护送,张之极另一个目的是想看看肖五,如果有可能看看能不能接触一下,试探一下。 余令下船了,这次没吐,但是下船那一刻余令还是左摇右晃。 余令只觉得土地好像也在颠簸。 “余大人!” 余令看了一眼魏忠贤,笑道:“别跟我说话,我受不了了,我现在只想躺着!” “快快,这是晕船了!” 望着东倒西歪下船,脚步踉跄的御马四卫,边上的京师大营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能弱成这个样子呢? 肖五下船了,张之极忍不住看了过去。 魏忠贤也看到了肖五,想了想,他亲自走了过去。 “肖大人晕么?” “不晕!” “可否说几句话?” “说!” “三日之后进京,万岁爷会亲自迎接大军,大人那时候千万不能喊小木匠!” 眉眼很宽的肖五眯起了眼。 想着自己才学的,如何高傲的看人技巧,肖五微微抬起了下巴,看向了魏忠贤。 “你在教我做事?” 魏忠贤觉得自己怎么会和肖五商量这个问题,这事应该让余令来啊,自己费什么劲啊! “算了,我去找余大人吧!” “不是,你什么意思,你看不起我对不对,你觉得我听不懂对不对,你跑什么,心虚的了对不对?” “你为什么不说话,心虚了是么?” 魏忠贤真想骂人,这肖五就是牛皮糖,真是恶心人。 远处的张之极愣住了,因为他发现肖五在追魏忠贤,魏忠贤跑起来的样子很狼狈。 “一定是他,错不了了!” 喜欢哈哈哈,大明请大家收藏:()哈哈哈,大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8章 谒告 大军到了通州,余令一下就轻松多了! 通州是京畿要地,离京城已经很近了。 余令在这里发布了自己身为督师的最后一道军令,军符被一分为二。 军令下达,御马四卫的火器被死死地困在营地内。 余令晕的不行,倒头就睡。 睡在床上的那一刻余令还觉得床在晃动,北人不善水战是真的,光是晕船都能要半条命。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遇墙扶墙,遇树撑着树,实在没有树的相互结伴,单独而行的人走路都是摇摇晃晃,既怪异又好笑。 也因为如此,京师大营才觉得御马四卫不堪一击。 被人嘲笑了,御马四卫忍了,眼下的确不是搞事情的时候,等到休息好,御马监要看看京师大营还敢不敢笑。 这一夜,营地的呼噜声震天响。 清晨呜呜的号角声预示着新的一天的到来。 号角声还没落下,大地忽然就颤抖了起来,在战马唏律律的叫唤声中…… 京师营挑出来的那些人被腾骧左卫给围了。 “直娘贼,狗东西,有娘养没娘教的破烂玩意,敢笑爷爷,来来,再给我笑,再给我滚出来笑啊!” 钱谦益担忧的看着叫骂的林大少,扭头对余令道: “你就不管管?” “管什么管,你不觉得朝气满满么?” “打起来咋办?” “打起来再说打起来的话,怕什么,再说了,我都脱去铠甲穿上文武袖了,打起来跟我也没关系!” “他们故意的?” 余令笑了笑没说话,要说没点私怨是不可能的。 余令可是听说了,当初御马监去找京师五大营要火药可是吃了好几次闭门羹呢! 皇帝的禁军去问京师大营要火药,京师大营拒绝了,还不是拒绝了一次两次。 京营的官员骂御马监就是一个臭养马的。 御马四卫是皇帝的私军,是以养马和扈从为名没错。 但他们的地位高于京营,高于锦衣卫。 土木之变京营几乎全军覆没,随后的瓦剌兵临城下。 京师保卫战,打得最激烈,也最残酷的西直门和彰义门之战就是御马四卫打的。 夺门之变中,司礼监太监曹吉祥带领的人马就是御马四卫。 京师大营有着辉煌的过去,御马四卫也有,对骂可以,但说人臭养马的就是不对。 再者而言…… 这一幕又何尝不是御马监的一次反击,又或是皇帝的第一次对外的怒吼? 现在发生冲突,总比在京城好。 冲了出来的张之极对着林大少怒吼: “姓林的,你狗日的找死!” 林大少怕张之极,京营子弟没有哪个不怕未来的小公爷。 可如今的这个时刻,就是怕,那也要硬着头皮往上。 自己若怂,这一切不是白费了? 林大少知道,今后的御马监要恢复以往的权力。 要监督京营,总理捕务、提督门禁,巡视点军诸内臣。(崇祯的时候才实现) 所以,林大少知道自己得硬,不能软。 张之极也就嘴上说说。 看着队伍齐整,杀气肆意的御马亲卫,他的眼眸深处露出淡淡的黯然之色。 队伍齐整,人人跃跃欲试。 同样是马,京城的马没有土生土长的草原马更有耐力。 同理而言,杀过贼人见过血的御马监比京师大营的人更具杀意。 这种气质无法形容,马背上那一双双漠视的眼睛就是证明。 看着这群人,感受着这群人散发的张扬,张之极只觉得嘴里干涩。 这是只有血和大胜才能喂养出来的气势。 京师大营也有气势,腆着肚子的官员之气。 读了好多兵书的张之极知道,天子的亲卫军心已成。 这个时候别说自己这点人了,就算是把五大营调来干一场…… 结局其实已经定了! “你的意思是我在挑衅生乱,不不,小公爷你误会我了,我就是想看看你们昨日的笑,来,笑一个?” 鹿大少打马走来,笑道: “小公爷别误会,昨日你们笑的开心,我们今日就是想看看而已。” 吴墨阳走了出来,笑道: “小公爷,我们杀敌回来,你们觉得很好笑么?” “姓吴的,关你屁事!” 余令挑了挑眉,走上前笑道:“小国公爷好!” 张之极朝着余令拱拱手,看着一旁不说话的魏忠贤,他知道这是下马威。 “我会责罚昨日大笑之人。” 京师大营的人不笑了,御马监的众人却是笑着离去。 “唉,这就是先前大明引以为傲的精锐,就算气势被压了,也不至于成这个样子,张之极竟然不敢拔刀!” 钱谦益看了眼余令,淡漠道: “守心,真正的京师三大营在土木之变主力已经损耗殆尽,兵部尚书于谦组十团营,英宗登极罢十团营!” “你说他们不行是因为这些原因导致的么?” 钱谦益讪讪道:“我和你一样,是有感而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有最好的工匠,最好的装备,最充足的粮饷,最令人羡慕的位置,结果成了中看不中用的空架子!” 余令说罢,朝着偷听的温体仁眨眨眼。 “温大人,京师大营和锦衣卫一样了,成了某些官员恩荫世袭的的养老地,官气一日比一日重,架子一日比一日大。” “我家里没有人去!” 余令忍不住道: “我也没说你,我说的是某些官员,其实九边的重镇也差不多,将不知兵,兵不知将!” “可大明目前来看还是安稳的!” 余令不想说话,当初的钱谦益,左光斗,刘廷元,郭巩等都这么认为。 当下问问这些人都知道外面是什么光景。 他们敢说,问题是说了也没用。 闹剧结束后御马监开始调兵遣将了,开始按照先前说好的装扮了起来。 马儿开始洗澡,清洗后又新又亮。 …… 京城那边也在准备了。 “叶叔,叶叔,那个肠子得加点草木灰使劲的搓搓,刚刚是闷闷洗的,我怀疑她只洗了外面,里面随意糊弄了一下!” “嫂子,太臭了,但我绝对洗干净了……” “本来我还信的,你这句话一出我就不信了,叶叔啊,草木灰不行,我觉得得用点皂荚粉泡一泡……” 闷闷还想说什么,见嫂嫂脸黑了,怒道: “瞪我做什么,你想让你哥吃屎啊!” 闷闷拉着两个小的扭头就走,这两位是护身符。 宫城里朱由校也在准备着。 说来也唏嘘,登基这么久了,朱由校还没有一套像样的五彩龙袍。 他的龙袍大内织染局还没做出来。 当年神宗当皇帝那会儿,大内织染局专门派人去长安,从兰州征调上等兰绒,然后在长安织成五彩龙袍。 专门供神宗在庆典上使用。 如今不行了,兰州的羊绒产业破产了,兰州那边也乱了。 臣子说是太监去了横征暴敛让他们破产。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哱拜之乱。 兰州羊绒产业又不只是做龙袍,他们还做其他的。 他们的崛起和草场牛羊有关,战乱导致纷乱波及了他们。 当初派去的太监有责任,但兰州羊绒产业的破产不能完全怪罪在一个人身上。 如今的朱由校只有一套简单的“福寿如意”衮服。 这还是过年大朝会穿的。 张皇后拉扯着褶皱,满眼都是爱意的看着穿着衮服的皇帝。 今日的皇帝浑身都散发着喜意。 “这套真好看!” 朱由校闻言颇为无奈道: “其实我这么穿是不对的,国之大事在戎在祀,这身衮服不怎么符合礼制!” 张皇后笑了笑,忍不住道: “其实这样才好,这一次陛下落子布局胜了一筹,英国公又刚好病了,陛下,他们非常不满御马四卫的突出!” 朱由校脸上的笑容有些不好看! 京城出了怪事了。 自从黄土垫道,班师的大军到达通州以后,京城的诸多大臣却突然生病了,上了请罪折子。 “英国公病的如何?” “王公公去看了,人没见到,府里的管家说是感染风寒,不能见人,也不能参加这次的庆典!” “这一次病的臣子有点多啊!” 朱由校笑着这么说,其实他心里很清楚这是大臣们在表达不满。 他们不想让亲迎这件事开开心心的走下去。 这是他们最常用的手段之一。 皇帝让臣子不开心了,臣子自然也要添堵。 从嘉靖开始,到万历,臣子和皇帝之间斗智斗勇。 搞不赢了就告病,或是用辞官来威胁。 问题是还离不了他们,最后还得去请。 用余令的话来说皇帝就是老板,臣子是员工。 用辞职威胁是获取资源的策略性手段之一,然后利用辞职言论影响他人,来证明自己的影响力。 用余令的话来说…… 对待那些喊着离职却又不走的人一定要远离。 这种人又当又立,他们其实是更想让领导注意到他,重视他。 天天喊辞职,月月拿满勤。 这种人最精了,用余令的话来说就是在痔疮上纹身,不当流氓的时候塞进去,耍横的时候拿出来! 体“痔”内! 真正要走的人不会把离职挂在嘴边,说走就走了! 臣子也是如此。 他们告病,辞官无非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告诉皇帝他们的不满。 希望皇帝听他们话,他们都是为了皇帝好。 他们根本就不会辞官,人家李廷机辞官一百多次未得到批准,人家直接就跑了。 “他们无非是想让朕多听他们的!” 张皇后闻言忍不住道: “陛下,有些事还是需要听一下,别管他们做的如何,但好歹能把某些事撑着!” 朱由校点了点头,皇后说的很对。 六部,内阁,包括纠劾百官、监督考核兼具司法与监察职能都察院都是他们的人。 就算把他们罢免了…… 上来的还是他们的人。 有时候朱由校都恨不得学余令,把这群人按在地上打,打完了之后再问问他们到底怎么想的! 自己就去迎接将士,有什么错,至于让自己这么难堪么? …… 朱由校是想打不敢打,可在某个人眼里你惹了我,我就不忍着你! 张家的管家被打了,如果不是曹鼎蛟发现的早,拉开了肖五,国公府的管家就被打死了! “肖五,你做什么?” “哥,我好好的在码头洗澡,他看了我一眼后骂我是傻子!” 张家的管家是真的倒霉。 他其实是想来接触肖五的,看到了肖五后他就觉得没有什么可接触的。 因为肖五这个人肉眼看着就不聪明。 他就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傻子,然后就打了起来。 肖五把张家的管家按在水里打,张管家被打美了,水也喝美了。 张之极呆呆的看着告状的人,拳头握的紧紧的,调查了这么久的人,以为是少有智者的人..... 如今却像个孩子一样告状。 望着智者那“智慧”的眼神..... 当初的期望有多大,张之极当下的心就有多难受。 “小公爷,情况你也看到了,要不....要不我赔点钱吧!” 喜欢哈哈哈,大明请大家收藏:()哈哈哈,大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9章 陛下请上马 准备的这两天张之极没出门! 因为门前有个像熊一样的汉子全身披着甲胄拿着长刀在晃悠。 君子不立危墙,张之极不会跟一个傻子去论是非。 琢磨数个月的智者是个傻子,张之极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大军出动,开始回京,身在人群中的张之极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可心里的那股失落却永远都无法抹去了。 智者,傻子…… 大军要回,阎娘最开心,早在前日她就把菜处理了。 今日她花了三个钱,找了一个位置比较靠前的地方…… 等着自己的儿子回来。 京城的鼓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响起,然后就会看到信使朝着皇城方向冲去。 阎母不懂这是做什么…… 她听说这是在报告大军走到哪里了! 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就在大军中,阎娘不由的踮起了脚。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一眼就看到自己的儿子。 儿子能不能一眼就看到她。 当太阳升到头顶,鼓声和钟声一起响了起来。 衙门的衙役开始洒水,骑着马官员在大声的呼喝拥挤的人群。 阎娘知道,儿子要回来了。 轰轰的马蹄声响起,钟鼓的响声越发的大了,城外也传来了号角的回应声,京城突然就安静下来。 余令等人已经到了城外。 不用提醒,所有人都不自觉的挺起了胸膛。 御史在做最后的检查,他们是真的怕余令乱来,真的害怕这些桀骜不驯的人。 第一波进城的人是伤患。 他们坐在运送战获的车驾上。 哪怕身子不舒服,他们也努力的让自己的身子挺的笔直,他们都没想到他们是第一波进城的人。 若在以往,他们这些伤患是留在城外军营的! 这一次,余令接受了礼部的所有安排,唯独不接受这个安排。 余令就是要让受伤的将士走在最前。 所以才有了今日! 受伤的儿郎此刻才觉得自己算个人,有人把自己当回事,而不是把自己这样拼命的人关在军营了! “大石头,回家了,回家喽” 将士发出呐喊,手中坛子高高举起: “大石头可得好好地看着,这可是余督师争取来的,这是大风光!” “来了,来了……” 令旗挥舞,大军回城的大礼仪开始了,华盖下朱由校抹了抹手心的汗水,不由的把目光看向远处。 在众人期盼下,首先进城的是一车人头! 开始的时候众人还没分辨这些圆乎乎的是什么东西。 待车驾向前,石灰都掩盖不了的臭味传开…… “娘呀,人头!” 这些就是人头,最上面两个还戴着官帽。 这两位是当初不战而逃的那两位县令,在两人下面就是十二天王。 夏仲进﹑张柬白﹑侯五﹑周念庵﹑孟先汉等…… 这些人留着没用,被高起潜弄过之后都气死了。 如今也就留下了人头,哪怕用生石灰腌了,其实作用也不大,依旧臭。 颠着,颠着,人头上的眼珠就掉了。 围观百姓先是静静地看,忽然就爆发出了惊呼声。 京城的百姓可不怕,几年前梃击案可是杀了不杀人。 那可是凌迟,刀刀割肉,刀刀见血比这刺激多了。 唯一能让京城百姓觉得不舒服的是太臭了。 人头上若隐若现的狰狞对这些人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 人头车过去,百姓突然就安静下来。 再次进城的是伤患和战获。 车上的汉子抱着坛子,有的人没了胳膊,有的人没了腿,有的人成了坛子。 “大石头,进城了,看到了没……” 所有身子不便的将士仰着头,高高地举起手里的坛子。 这一刻,见过大世面的京城百姓突然沉默了。 人群里有了啜泣声。 这一刻,没有人注意车架上的战获,所有人都默默的看着那些受伤的人,直到他们彻底的远去! 战鼓在这一刻成了京城唯一的声音。 马蹄声踩着鼓点再次发出轰鸣,眼眶通红的阎母猛的抬起头,踮起脚,眼巴巴的看着城门口。 “注意,注意,进城了,注意队形……” 大军进来了,在路过瓮城的那一刻,战马突然加速,像是从黑漆漆的城门洞子里突然“蹦”了出来! “胜!胜,大胜!” 震天的怒吼声突然压住了齐鸣的战鼓。 战马上的男儿抬头挺胸,下巴微微抬起,如同检阅一样注视着大道两边的百姓! 走在大街上,战马都变得骄傲了起来。 百姓本来就是来看热闹的…… 阳光下,这些得胜归来的将士眯着眼,斜着眼看人的模样,就像是一群下山的猛虎。 那择人而噬的模样格外恐怖。 那淡淡的笑不是笑,是骨子里发出的轻蔑。 在这群人的注视下,围观的百姓觉得自己就是一个笑话。 自己不是来看热闹的,像是待宰的羔羊。 阎母的目光快速的搜寻着。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第一排没有,第二排没有,第三排也没有。 她挨个的往后看,生怕漏掉一个,生怕漏掉的那个就是自己的儿子。 没有,没有,这排也没有…… 待看到大旗挥舞处,阎母猛的愣住了。 阳光下,一小将一身鲜明的甲胄,带着淡淡的笑意,顾盼生辉! “元儿,我的元儿……” 阎母捂着自己的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儿子。 在这一刻,这个坚强的妇人泣不成声。 “看到了嘛,是我的儿啊~~” 从未显摆过自己儿子有多厉害的阎母这一刻发出了幸福的呐喊声。 此刻的她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那是他的儿子。 “那个是阎家小子?” “好像是的!” “娘咧,都是真的,她娘说的都是真的……” 一拄着算卦看面的老道,望着骑在马上的阎应元,望着和阎应元并行的史可法忍不住感叹道: “麒麟相,还是两个。” 大军全部进城,皇帝身边的叶向高呆呆地看着骑在马上的钱谦益。 此刻他好像明白钱谦益为什么走另一条路了! “处处是高峰!” 生病的英国公也来了,躲在一处高楼。 望着跟着一块进城的京营众人,再对比前面过去的御马四卫。 英国公缓缓地闭上了眼。 不对比不知道,一对比相形见绌,单论精神气就不具备可比性。 御马四卫都如此,那余令手底下那帮子人该是何等气质,又是何等的桀骜不驯。 “自古边军出精锐……” 敬酒的老者来了,来了一大群儒生。 看着他们发抖的手,曹鼎蛟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喝完了才发现自己忘了豪迈! 想再来一次,却发现只有一碗酒。 曹鼎蛟羡慕的看着陈默高闭着嘴唇喝酒。 羡慕的望着酒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远处的姑娘眼睛也在发光。 孩子来了,来了一大群…… 吴墨阳豪迈的翻身下马,蹲下身抱起自己的儿子亲了又亲,把儿子架到脖子上,上马之后吴墨阳就开骂! “曹毅均,我操你大爷!” 外人哪里知道这是吴墨阳的儿子。 前面的震慑,杀气,这一刻的柔情似水。 百姓突然欢呼了起来,大家最爱看这个,这才对么,这个多好看! “爹爹,那是我爹!” “那是我爹,昏昏你得喊叔!” “叔爹爹……” 茹慈望着两个孩子头都大了,孩子越来越大,知道的越来越多了。 算了,等他爹回来自己解释吧! “走走,回家,准备和面……” 朱由校望着归来的在长安大街列阵的腾骧左卫,武骧左卫,推开面前东厂的护卫,朝着台阶走了下去。 “那是皇帝?” 方正化满头冒汗,他挡在皇帝身前,皇帝推开他继续往前。 此刻的方正化觉得谁都不是好人! “陛下,陛下……” “滚开,这是朕的亲卫,他们会害我不成?” 方正化真想说可能会,嘉靖帝还能被宫女勒脖子呢? 按理讲,能在帝王寝宫的也是亲近人,祖上四代都查了的那种! 如果这不算,那嘉靖爷走到哪里火烧到哪里怎么说? 危险不危险肉眼根本就看不见。 朱由校不怕,他能依仗的就是眼前的这群人。 有了他们,他们就会变得好说话一点,自己也算上了桌。 六部不听自己的,内阁不听自己的,就连监察百官的监察院都不听自己的。 虽然有科举取士,自己是天子,学子是自己的门生。 可选材却在吏部,这朝堂怎么玩? “臣,余令身负皇恩,幸不辱命,绞贼归来,前来交令!” 朱由校深吸一口气,认真道:“辛苦了,今晚朕准备了晚宴酒水,准备犒劳大军!” 余令笑了笑再度行礼,抬起头道:“陛下,大军主杀伐,皇城乃贵地,请陛下下令,众将士归营!” 朱由校有点舍不得,这一刻,群臣无言。 这一刻,自己只要大手一挥,那些告病在家的臣子就会被剁成肉泥。 见皇帝舍不得,余令跑回队伍,牵着一匹马跑了过来。 “陛下,臣斗胆放肆一回,请.....” 朱由校望着众人期待的目光,哪怕他知道这已经极不合礼制,可朱由校却想任性一次。 群臣连亲迎都告病请假,自己为什么就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一回呢? 魏忠贤猛的扑倒在地,跪在马肚子前,大声道: “陛下,请踩着奴的肩膀上马!” 朱由校笑了,他不再犹豫,踩着魏忠贤骑在了马上。 举目四望,这一刻,朱由校竟然觉得视野如此宽广而巨大。 余令上前牵马,腾骧左卫,武骧左卫众人牵着马跟着皇帝缓缓而行! 望着身后的男儿,朱由校突然大吼了起来: “将士们上马!” 腾骧左卫,武骧左卫一愣,在短暂的呆滞后,全员上马,目光炙热的望着皇帝! “听朕的旨意!!” “杀!杀!杀~~~” “杀!杀!杀~~~” 喜欢哈哈哈,大明请大家收藏:()哈哈哈,大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0章 这叫从实际出发 今天是朱由校最开心的一天。 虽然说很多大臣故意请了病假让人心里有些不舒坦外。 可人数突然变成六千人的御马四卫却让朱由校心里莫名的有了底气。 在大营中,朱由校端起酒碗,此刻的他恨不得记住每个人的脸。 “朕记得你们,朕感谢你们!”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一众刀里来,火里去的汉子热泪盈眶。 犒劳大军的酒宴设在城外大营,皇帝也在营地里,如同众星捧月一般被众人环绕。 众人的心绪随着皇帝的变化而变化。 皇帝开心,众人跟着欢呼! 皇帝高喊饮酒,众人高呼万岁。 万两的嗓子都喊哑了。 他恨不得现在就跑回村里,把自己见到皇帝的事情告诉村里的所有老老少少。 那个什么秀才,念了一辈子圣贤书都不知道皇帝长什么样子。 自己不但见到了皇帝,还和皇帝一起吃了酒。 这要让那老秀才知道了,他不得嫉妒的发狂,然后拍着大腿昏死过去。 他口中吃屎都吃不到热乎的人和皇帝一起喝酒…… 城外大营热闹非凡。 皇帝朱由校待了一会儿就回宫了。 虽然他很想在大营内再多待一会儿,可他知道万事得有个度,欲速则不达,现在已经够好了! 今天已经过于放肆了。 下一次朝会的情景已经可以预见得到了,估摸着全是说自己这个皇帝任性妄为的。 可今日,朱由校是真的开心! 皇帝开心,就必然有人会不开心,张之极在交令之后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家。 身为未来的英国公,他比任何人都希望今日的荣耀是京师大营。 这份荣耀本来就该是京师大营的。 京城直隶地区发生了叛乱,按理来说应该就是京师大营来平乱。 因为御马四卫是亲卫,他们的任务不是对外平叛。 除非贼军兵临城下! 如今御马四卫彻底的崛起,在明日,又或许是在后日,御马监就能提督门禁甚至可以监督京营。 镇守太监可能会再次出现。 一想到镇守太监张之极心里更苦了。 镇守太监是洪熙元年在甘肃设立。 到了正统年前后,镇守太监几乎遍布两京十三省。 权力也由最开始的军事监督,发展到拥有政事权和司法权! 形成了与巡抚、总兵并立的体制! 镇守太监让皇帝的权力可以监察百官。 可随着权力的变大,镇守太监这个群体也贪污成性,群臣激愤之下,上书历数镇守太监各项罪责。 嘉靖八年的时候废除了。(天启年,朱由校恢复了各边的镇守太监。) 如今御马监有了权势,不说两京十三省,京师大营一定会成为皇帝的第一个目标。 那张家自然要面对狂风暴雨。 “爹,御马监很厉害!” 英国公张维贤猛地睁开眼,张之极吐出一口浊气: “爹,我们其实都想错了,皇帝很聪明,出乎意料的聪明!” “你见到了肖五是么?” 张之极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道: “见到了,我们都错了,他不是一个智慧的人,可以说他是咱们庄子的阿福!” 阿福是个傻子。 他的情况和肖五差不多,远看和正常人差不多。 但若是和正常人在一起,一眼就能看出他的特殊。 英国公张维贤猛的坐起:“傻子?” “嗯!” 英国公张维贤觉得自己是真的要病了。 不是纠结肖五是不是智者的问题,而是皇帝的手段和谋算让人始料未及。 如此一来,如今的一切都是皇帝一步步的计划! 张维贤从未多想过什么,只想保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先前面对皇帝的多次伸手要权,张维贤没给。 他不是不想给,而是他觉得这还不是给的时候! 他要待价而沽! 待价而沽没有什么丢人,张家既要保证自己的忠诚又要保证家族的利益。 有用的张家才是英国公…… 没用的就是张某某…… “如此,就说明皇帝是聪明的,他爱做木工,爱听木偶戏,爱做木偶其实都是表象,皇帝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聪明!” “父亲为什么就不考虑余令?” 张维贤睁开眼看着自己的儿子,无数个念头在脑子的徘徊,然后又迅速的化作了尘埃。 张维贤笑了笑。 “余令和你一样也是臣子!” 张维贤再次闭上眼,喃喃道: “等到皇帝手握大权的那一天,什么君臣一体都是狗屁,神宗是张公亲手教的学生,结果呢?” 张之极忍不住道:“爹,咱们得罪了皇帝!” 张维贤再次睁开眼,唏嘘道: “是啊,这一次我的确错了,不该耍性子,可人生在世哪有什么步步都走对呢?” “爹,除了交权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我们张家不想和皇帝为敌,不过也好,趁着陛下如今志得意满,京师大营给皇帝就是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张之极闻言着急道: “可是爹,空饷,贪墨,这些……” “蠢货,这些是我们张家做的么? 这些年,那些官员恨不得把家里的狗都安排进大营里吃一份饷,这群人势力大的我都不敢动!” 张之极知道,可心里还是舍不得。 张维贤觉得自己累了,不想说话了。 他心里其实也是难受的,这一次是真的把皇帝得罪了,先前的确自大了。 可张维贤想不明白,皇帝到底是从哪一刻开始布局的呢? 是从辽东回来的那群御马四卫开始的? 还是趁着东林人在“审案”这个时候悄无声息的开始布局呢? 安静的屋子响起了喃喃自语: “陛下,京师大营你拿到手就中计了,你不拿也是中计!” 张维贤在胡思乱想中沉沉地睡去。 对皇帝而言,掌握京师大营是祸不是福。 ...... “右庶,你说实话,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窝囊!” 余令闻言不解道:“陛下怎么这么问?” 朱由校起身坐到余令身边,直接道: “我觉得我很窝囊,你就如实回答我,是还不是?” “有一点点……” 朱由校轻轻叹了口气,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窝囊。 天天在内宫打转,能指挥的也只有一群中官,所看的折子全是歌舞升平。 就连户部的人事调令他也只是看个人名,那个人才学如何,多大,先前有过什么功绩都不知道。 “不久后,京师大营张国公会给我,但我不敢要!” “养不起是么?” “袁大人在走之前跟我说了好多话,他说明赏罚,以振法纪;一慎防守,以固封疆;一实京营,以固根本……” (《兵部尚书节寰袁公神道碑》,解释我放在了作者说里) 朱由校看了看余令继续轻声道: “这一次我可以把京师大营拿到手,可以增设监视内臣,让营务尽领于中官,这是根本,问题是我养不起他们!” 余令不解道:“很严重?” “嗯,很严重,光是吃空饷的就有近乎万人,近乎所有的紧要官职都是勋贵子弟,神机营更是烂到用石头当火器来糊弄人!” 朱由校无奈道: “右庶子,知道我为什么窝囊么,这京师大营要是到了我的手上,我连清理的勇气都没有,你说窝囊么?” 余令闻言赶紧安慰道: “事情慢慢做,着急更容易坏事?” “我知道这个道理,可奢安那边都造反两年了,臣子嘴上喊着小问题,可这小问题到现在还没解决。” 朱由校抿了口酒,辛辣让他皱起了眉头。 “我只是迎接得胜归来的将士,他们都装病不来给我添堵。 我若接手了京师大营,他们能拿出各种麻烦事,把我气死你信不信!” 朱由校苦苦的笑了笑:“最大的问题是我养不起啊!” “陛下养的起!” 朱由校抬起头看着余令道:“你是说皇庄对吧!” 余令点了点头认真道: “如果把皇庄的土地还给百姓,制定好土地税率,以目前的皇庄土地数额,没多大问题!” 魏忠贤闻言手一抖。 余令这话和那些臣子说的一样,难道说余令如今也要走上那条路么? “嘉靖年的夏言说过同样的话!” 余令点了点头,夏言的《勘报皇庄》奏疏钱谦益给余令看过。 他列举种种弊端,建议取消皇庄,还田于民。 世宗看了后答应了! 重新包装了一下,“皇庄”改名“官地”, 名称不一样了,实质却是一样 。 田不还于民,租银依旧入内府。 之所以这样是因为皇帝需要钱。 皇帝没钱就养不起御马四卫,没有四卫的皇帝就和现在的朱由校一样窝囊。 臣子的目的就是让皇帝没钱。 这种事就是一个死胡同。 “臣不是夏言,臣的意思是大明在往前走,陛下既然觉得苦,其实可以试试这条路!” 朱由校想了片刻,低声道: “右庶的意思撤去皇庄,让土地归于地方是么?” 余令摇摇头,忍不住道:“真要这么做,其实一点用没有!” 魏忠贤闻言松了口气,朱由校眼睛一亮,忍不住道: “右庶的意思是?” “很简单,皇庄子还是皇庄,陛下何不当一个让人敬佩的大家长?” “大家长?” “对,据臣所知,光是保定的皇庄就有千户,不知道陛下有没有兴趣当个县令呢?” 朱由校眼睛亮的吓人。 他突然觉得自己像是抓到了什么,但一时间又想不明。 着急的他又灌了一杯酒,喝的太快,呛得连连咳嗽。 余令笑了笑继续道: “陛下,让皇庄的农仆成为人,只要陛下这个大家长让这些人吃饱穿暖,陛下手底下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人!” 朱由校懂了,猛地站起朝着余令深深一礼。 魏忠贤则是一头雾水。 他没听懂,他甚至觉得余令疯了,竟然让那些农仆成为人? 朱由校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比做木工都有意思的活。 在明白余令话里的深意后,朱由校甚至连人手都想好了! 先前总是担忧朱大嘴等人的身份,如果自己让朱大嘴他们去管农庄呢? 朱大嘴可是懂余令在长安做的那一套的。 宗室子弟的身份是不是就没有任何问题了? 如此一来两全其美了! 皇庄是皇家的地方,在这个地方没有地主,没有士绅。 只要愿意做,拳头就能瞬间捏在一起。 “右庶,教我!” “陛下,这叫从实际出发,发挥主观能动性将劣势转化为优势!” 喜欢哈哈哈,大明请大家收藏:()哈哈哈,大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1章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阎应元,准备好了没?” “来了,来了……” “不着急,还来得及,我就是问一下……” 史可法打量着阎应元的住所,他知道这不是阎应元的家,这是她母亲为了方便卖菜租的一个房子。 望着沟渠的黑泥,惊起的苍蝇,史可法没想到阎应元会过的这么苦! 史可法牵着马站在外面,里面其实是有院子的,可院子里堆满了杂物,光是板车都有七八个! 可想而知这院子里住了多少人! 院子里的人闻讯也冲了出来,一边干活,一边偷偷的打量着门外的贵公子,打量着贵公子的马! 贵公子有多少钱他们猜不出来。 可这群在京城讨生活,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的他们一眼就看得出来门口的公子不是那种斗蛐蛐遛狗的浪荡子。 眼前的这位是真的有钱。 跟着来的马都佩戴着额饰与胸饰,毫不保留的彰显着主人地位,街头那些斗鸡走狗之流怎么比? 史可法本来就不缺钱。 他家祖上立过功勋,史家得以世袭锦衣百户,家里是有铁券的,还是京籍的世袭百户。 史可法如果不是被左光斗收为弟子,他现在是世袭的锦衣卫百户。 现在的史可法已经不需要百户来撑门面了! 史家把百户之职位给了他的弟弟史可传。 如今的史可法是秀才,三年后考举人,举人考完了就考进士! 他从未觉得他考不上科举,他要是考不上才是大问题。 今日是皇帝设宴犒劳众人的日子,阎应元和史可法也在皇帝宴请的名单内。 虽然是处于礼单最后一页的末尾。 但好多官员一辈子都没参加过宫宴。 史可法等了一小会儿阎应元就出来了。 看着阎应元那健壮的身子史可法有些羡慕,自己身体就没阎应元的好。 “娘,我走了!” “进宫了要知礼,见了皇帝哪怕不会说也要笑,勤快点,眼睛里要有活,要多听,多看,少说话……” “知道了娘!” 阎应元跟着史可法一起走了。 院子里热闹了,所有人朝着阎母围了过去。 七嘴八舌的问阎应元要去干嘛! “哎呀,真的没啥,也就皇帝请吃饭罢了!” “咦~~~~~” 阎应元前脚刚离开,后脚泥泞的巷子就来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马车上走下了一位穿着简单又让人觉得不简单的管家! “小郎君阎应元家是在这里么?” 阎母一愣,赶紧走了过去,忍不住道: “这位大人,阎应元是我的儿子,他刚和友人走了,大人这是有事?” “哦,原来是夫人当面,钱家有礼了……” 钱家的人来的快去的也快,阎母捧着地契如同身在梦中。 天天卖菜的阎家只能勉强不饿死,如今在京城突然就有了宅子? “阎夫人在家么?” 阎母的梦还没结束,一群牙人突然笑嘻嘻的走了进来,规规矩矩的行礼后,这群人从怀里掏出一本厚厚的册子。 “夫人,这是家什的样式,你来过过目,余家夫人都选好了,你看看有什么不合适的……” “这是,这是,这……” “哦,忘了夫人,这是余家夫人特意吩咐的,夫人只管选,不用在意价钱,余家已经付过钱了……” 牙人帮着阎母挑选,完事之后人就走了。 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马蹄声再次响起。 左家来人,吴家来人,陈家来人,就连温家都来人了。 全是带着重礼来的,搁下礼物人就走了。 如此阵仗引得左邻右舍纷纷来看热闹。 原本不信阎家发达的她们此刻不得不信了,这贩夫走卒生活的破烂巷子里真的飞出了金凤凰。 宫里的宫宴已经陆陆续续的有臣子去了。 朱由校很聪明,他知道那些告病的臣子是对自己不满。 趁着这次宫宴,他亲自派人去请了,给了个台阶! 于是,先前那些生病的人也都借坡下驴了,突然一下病就好了! 张国公早早的就来了。 一个人陪着皇帝说着话,言语里满是对自己昨日失礼的歉意,希望陛下不要怪罪云云…… 余令也来了! 本来余令不想来这么早,奈何家里的两个小的太烦人了,为了争谁才是爹的儿子哭个没完没了。 如果光是这个,余令还能忍一下。 最大的问题是茹慈想再要一个孩子。 她是家里的主母,肩负家族传承,她的想法就是时下所有家族最正确的想法。 她觉得两个孩子太少了。 余家的孩子的确太少了。 不说别的,随便一个找一个员外之家,他们家里的孩子就没有少于五个的。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是香火传承。 对于已经算是大家庭的余家来说。 多子多孙可增加家族的在地方的话语权,巩固家族的地位,让家走的更远。 还有一个扎心的原因就是孩子夭折率太高!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不是一个笑话,而是现实。 别看有的孩子顺利的生了下来,可在成长过程中还是有很高的夭折率。 十多岁突然就夭折的孩子比比皆是。 茹慈就是想要一个孩子。 她计算好了,如果最近勤劳些,八月可能就怀上,然后那时候又刚好回家,余令又刚好去归化城! 为了更稳妥,她眼下准备再给余令物色一个。 家里就她一个是挺好,可外面已经有了言语,说她这个人善妒,余令惧内。 为了证明自己没那么多的想法,茹慈觉得,只要郎君愿意再要一个,平妻的身份她是愿意给的。 可余令却怕,觉得自己成了牲口…… 为了安生一会儿,余令才早早的就来了! 英国公见余令来,也借此机会从皇帝身边离开,端起茶碗前来跟余令打招呼。 可余令不想跟他说话,只想一个人静静! “国公爷,我家有孩子!” 英国公张维贤一愣,不解道:“余大人何意?” “我怕传染!” 正准备给余令倒茶的方正化闻言手猛地一抖,然后死死地低下头。 英国公张维贤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一口气。 “考虑不周,考虑不周……” 两个人以茶代酒遥遥举杯隔空碰了一下,余令是没有闲情去说那些客套的话,注定不是一路人! 点头之交就很好了! 真到了要拼刀子那一天,越陌生,越没有感情越好下手。 彼此都一样,都不会因为这个而难受! 无聊的余令跑去找皇帝说话了! 后来的臣子就像看一幅奇景,余令和皇帝趴在案子上,两人兴致勃勃的讨论鲁班锁和房屋如何防火! 钱谦益来了。 这是他自浙江考场舞弊案后第一次踏入宫城。 如果没有那档子事,钱谦益应该已经进了詹事府! 离内阁仅剩一步之遥了。 可惜没有如果,有温体仁和周延儒在,钱谦益进内阁是难上加难。 掌管司经局的周延儒来了,在前日他也生病了。 在过来和余令见礼寒暄的时候,余令把刚才对英国公说的话也和他说了一遍。 周延儒脸色铁青,他觉得余令是故意来报复他的。 余令后悔自己怎么没把他拉到战场上。 这个周延儒可是差一点点三元及第,才学是没得说,这样的人拉到战场走一遭绝对会有所感悟! 万一顿悟,成了文宗呢? 户部侍郎来了,余令眼睛一亮,主动起身朝着他走去。 来的户部侍郎名叫邢大忠,是驼峰书院出来的“高材生”,也就是他那一日对着茹慈说阴阳话。 邢大忠一见余令走来就知道大事不妙,他是真没想到余令会如此的记仇。 “邢大人好!” “余大人,下官有礼了!” 余令亲热的拉着邢大忠坐到自己身边,如此亲热的场景让钱谦益一愣,所有人皆是一愣! 因为没有人听说过余令和邢大忠关系好! “邢大人,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怎么还记在心里呢?” 邢大忠挣脱不开余令的铁手,忍不住道:“余大人何意?” “忘了,当初我可是当了一天的户部尚书,责罚了个把小吏!” 余令眯着眼笑了笑:“你心里有气,然后把气撒在我夫人身上,说我余家踩着你们所有人的肩膀往上爬?” 邢大忠豁出去了,忍不住道:“不是么?” 余令摇了摇头,无奈道: “我其实不愿招惹你们,也不愿和你们一起,我求求你们了,把我余令当个屁放了行了么?” 余令语重心长道:“我是真的不想打人!” 邢大忠看着余令,用极低的嗓门道:“余大人,我们是臣,自古以来君臣都是对立的!” 余令懂了,邢大忠的心思就是多数文臣的心思。 因为诸多原因,文臣不愿信任朱家皇室。 直白的说就是文臣对皇室普遍缺乏好感,双方都没有信任。 有人说是洪武爷当初杀得太狠了! 有人说是永乐帝诛了方孝孺等于诛了文人的心。 也有人说是于谦,张居正的死,寒了天下人的心。 余令不知道对错,余令也不想去琢磨。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你们是你们,我是我!” “你余令也是读书人!” 余令松了手,轻声道: “先前借联姻之事来让我心生芥蒂我就不说了,告诉他们,这次请不要把我拉到这个漩涡来!” 邢大忠有些不可置信,他都做好了挨打的准备了! 余令觉得这京城不能待了,这些人总是在算计,总是在不知不觉间给人下套。 怪不得朱由校会觉得自己窝囊! 余令此刻都觉得自己窝囊。 “刑大人,你们人真好,没有戈壁!” 喜欢哈哈哈,大明请大家收藏:()哈哈哈,大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6章 拜佛 七月的长安终于下雨了。 这一次的老天爷终于有了仁慈的味道。 先下了一天的小雨,等到小雨之后就是末日般的倾盆大雨,虽有些涝,但并不严重。 池塘的水满了,雨也停了…… 哪怕提前已经挖好了沟渠,韦曲村还是被淹了。 好在住在这边的百姓已经习惯了,大雨来之前就转移到了高处。 可受灾依旧在所难免。 余令不喜欢下雨的日子,到处都是泥泞,只要出了大门,麦秸编织的凉拖鞋非常容易沾泥。 越走越重,还不敢甩,一甩,鞋子就飞了。 苏怀瑾背着鱼竿又出门了。 钓鱼需要耐心,余令怎么都看不出来他是一个有耐心的人。 问题是看起来没有耐心的人还能真的钓到鱼了。 无论大鱼小鱼最后的归宿都是大慈恩的那个荷花池。 苏怀瑾说他这是在祈福,在养荷花鱼。 他说这些鱼会保佑他的家族和睦、官道亨通,并带走他身上的厄运。 他的目标是帮家里人每人都钓一条鱼,余令算了一下京城的苏家人口,无奈的叹了口气。 余令其实也钓鱼。 余令钓鱼可没有这么多门门道道,只要是鱼余令都会带回家。 比大拇指小烘干搓成粉粉给大王和秀才拌饭吃。 比拇指大自然是人来吃。 厨娘和陈婶都是好手艺,无论多小的鱼她们都做出别样的美味来,实在做不出来就熬鱼汤。 闷闷最爱喝鱼汤。 可雨在昨日才停,家旁边的池塘水都是黄色的。 这个时候去钓鱼,余令觉得苏怀瑾今日一定空手而归。 望着小肥和昉昉一前一后的朝着土豆地走去。 余令把书盖在脸上轻轻叹了口气。 小肥已经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女孩子什么时候情窦初开余令不知道。 如今的局面就是小肥喜欢昉昉。 可余令不敢问这种喜欢算是哪种喜欢。 是情窦初开的喜欢,还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互相照顾之情。 可无论哪种,陈婶都很开心。 她觉得昉昉很好,余令觉得,只要是一个合适的女子陈婶都觉得很好。 不是所有生活在梨园的女子都没有了贞洁。 与世人想象的恰恰相反,只要在里面不是做杂活的,不丑的……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那都是当大家闺秀来养的。 很多梨园就是靠着这个来生存。 把女子从小培养,从点点滴滴开始教,学的越好,等到出阁之日身价越高。 昉昉就是琴棋书画什么都会。 陈婶、厨娘绣出的那些花样可都是出自昉昉之手。 最具备话语权的吴墨阳说了,被梨园养大的那些女子,在没出阁之前绝对是干干净净的。 苏怀瑾在这方面没有话语权。 他家的家规就是在没有完亲之前是禁止族中子弟精阳外泄,只有到了年纪才可以。 苏怀瑾说这样可以活的更长。 他还说,过早的精阳外泄会让人变笨。 他还说什么精生髓,髓生海,藏于肾中,封藏于骨内。 听他讲完,余令决定等这次考完试好好的看看医书。 这次来长安,苏怀瑾的身边就有三个姓苏的。 这三个人的任务就是看好苏怀瑾。 护佑他的安全,不让他去勾栏之地,不让他脑子一热做非理智下的事情。 茹让淌着泥来了。 走到门口,鞋子一脱,大水缸里舀几瓢水一冲,双脚互搓,光着脚丫子熟门熟路的就跑到了余令的书房。 厨娘宠溺的看了他一眼,拎着他的鞋子就去了外面的沟渠边。 小宝光着脚丫露着沟子,抓着癞蛤蟆,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 恶客上门,余令叹了口气。 “守心,其实咱们应该去年就考的,去年是同知为主考,今年知府回来了,你又逼他了一把,这一次难咯!” 余令望着茹让没好气道: “你在乱我道心,知府他不是主持么,主持还评卷么,再说了考试是糊名法,那么多人,他还能知道哪个是我!” 余令此时就是死鸭子嘴硬,纯属给自己打气。 一听这话茹让嗓门立刻就大了起来。 光着脚蹬蹬的跑到余令身前,一把扯下余令用来盖脸的书忍不住道: “你要说如今是洪武或是永乐年我屁都不放一个。” “守心,你有没有听说过,入试非正身,十有三四;赴官非正身,十有二三,知不知道温庭筠,知不知道什么是假手!” 温庭筠这个事余令知道。 这个人是真的有才,但染了一身坏习气让人不喜欢,以至于考了很多次都没有考上。 于是他就不考了。 以为别人替考来抗议偏见,没想到竟然更出名了。 考官知道这人爱替别人考试,于是就让他在考官眼皮底下考试。 考官以为在他眼皮子底下这次应该老实了吧! 结果更狠,温庭筠他一个人替八个人完成了考卷。 怎么办到的没有人知道,书籍上记载也是语焉不详。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只说他“私占授者已八人”,至于他是怎么在考官眼皮子底下作弊,这成了未解之谜。 他也成了诸多考生心目中神一样的男人。 若在大明,他要这么干早就被人砍了脑袋。 可在唐末他所处的那个时候,考试不算重要,重要的是荐举。 所以谪为方城尉。 见茹让的口水喷了一脸,余令无奈道: “别激动,我听的见,如今事情就是这个局面了,你一次把话说完!” 茹让咬着牙道:“我的意思是如今各府考试,假手频出,朝廷知道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知府虽然是主持,但可以决定你的考试结果!” “你有法子?” 茹让叹了口气:“有个屁的法子!” “没法子就别瞎操心了,你我都是第一次考,考不中也不丢人,知道流程就很好了,下一次再考把握更大!” “下一次是什么时候?” 余令无奈道:“知府离任,新知府前来的时候吧!” 一想到三省六部都没人了,官员辞官的折子万岁爷都留中不发,茹让觉得除非等到知府死。 不然没有机会了。 “唉,你倒是看的开!” 见余令不说话,茹让忽然想到今日来余家是要问事情的。 见余令把书又盖在了脸上,茹让忽然松了口气。 “守心,最近你家吃盐有点多啊!” 余令掀开脸上的书,目光湛湛。 看了一眼茹让,颇为无奈道: “你看我家地里有多少妇人你就明白了!” 茹让松了口气:“三亩地,你找三十多个人看护,真有你的!” “为什么好奇这个事?” “盐吃多不好!” 茹让走了,他觉得自己这么怀疑自己“日后的妹夫”不好。 当下他解释了,叔父那边自己回去也好说了。 望着茹让离开,余令松了口气,自己可真没想骗人。 狡兔还有三窟呢,自己这么做也只是希望自己的家有个退路罢了。 如今这事都是二伯在弄,他在弄些什么余令根本都不知道。 唉~~~~ 大雁塔的手脚架在每隔几日就会自上而下的少一层。 每少一层那就代表着五日的时光一晃而过。 当大慈恩寺拜佛的人群里读书人占大部分的时候,那就是考试的步伐已经临近了。 作为考生…… 余令也来了。 在这个日子里,老爹又开始花钱了。 老爹拉着余令拜佛,不光拜佛,他还往功德箱里面塞钱。 一塞一大把,铜板碰撞发出的响声格外地入耳。 “来福啊,过了今年你真的大了,不管这次考试如何我都会给你定下一门亲事了,王家的姑娘你觉得如何?” “谁?” “你见过的啊,小晚! 我给你说,王老爷子也有这个心思,他们家男孩子多,女孩子少,小晚在王家被所有人疼爱着!” “然后呢?” 老爹轻轻地给了余令一巴掌,没好气道: “什么然后呢,你俩若是成了家里的长辈一定会像疼小晚一样疼你。 咱们两家还近,彼此之间有个照看!” “爹,我还小!” 话音落下,余令又挨了一巴掌: “你还小,你看你做的事情是小孩子做的事情么,都说我把你宠坏了,才让你任性而为。” 见老爹又举起了手,余令赶紧道: “阿弥陀佛!” 老爹见状,赶紧双手合十,对着神佛道: “阿弥陀佛,佛啊,我这孩子你多看着点啊,保佑他这次考中,保佑他平平安安……” 余令愣愣地望着虔诚的老爹。 听着他嘴里说出的十句话有九句都是为了请神佛保佑自己。 余令心里有股说出来的酸涩滋味,弯下腰,脑袋杵在蒲团上,喃喃道: “你若有灵,一定要保佑我爹长命百岁!” 苏怀瑾看着虔诚的余令没有去打扰,带着吴墨阳朝着寺里面的左配殿走去。 他要熟悉这里的一切。 回京后若是问起,他也能说出个一二来。 老爹为了这趟差事可是花了两千两银子。 钱花的倒是不多,自家卖出十套象牙,做出十套象牙笏板的钱而已。 可钱财背后就是人情,人情才最难还! 推开左配殿的大门,佛像下两盏灯火长明,苏怀瑾皱着眉头道: “这余令我认识,这王承恩是哪位,吴墨阳你知道这王承恩是谁不?” “不清楚!” 佛拜了,愿也许了,在钟楼那一声又一声的报时声中考试到来。 余令认真的检查自己的履历,互结,具结。 在老爹的注视下来到考场的龙门前。 望着哈欠连天的余令,茹让笑道: “守心,前些日子拜佛你怎么连姻缘佛都拜,难道说这也有什么讲究?” “别提了,我爹准备给我定亲呢?” “定亲?谁?哪家的?” 余令叹了口气:“他说王老员外家的孙女好,王老员外有意!” “啥?” …… “诸位安静,听我说,拿出具保护,记住不冒籍,不匿丧,不替身,不假名,身家清白,非娼优皂吏之子孙,本身亦未犯案操践业……” “甲一学子余令……” “到!” 见“搜子”已经在吼了,龙门也开了,茹让深吸一口气,突然咬牙启齿道: “王彦喻你这个没眼色的你给小爷等着,等我考完试出来……” 喜欢哈哈哈,大明请大家收藏:()哈哈哈,大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47章 壮士 安排完军阵之事的余令并未有停歇。 余令希望更多的人走出京城,去看看外面的百姓有多苦。 同窗,年兄年弟,能找的余令都找了。 这些人里很多是笑着拒绝,但也有人愿意跟着余令一起去杀贼。 孙传庭恨不得立刻就去! 洪承畴也想去。 打小起他就研读《史记》、《资治通鉴》、《三国志》、《孙子兵法》,也是因为此他得到了洪启胤的赏识。 当初学的一点没用上,在刑部苦苦熬了六年。 洪承畴羡慕余令,也嫉妒余令。 羡慕余令这么年轻就能有如此功绩,嫉妒余令比自己年轻就是高官。 如今朝廷又要打仗了,打的是白莲教! 洪承畴认真的思量过,别看这一次他们势头汹涌。 洪承畴断定,这一次的白莲教会和他们的先辈一样同样会输,会死的极惨。 这群人根本就干不了大事。 元朝入主中原,他们高喊反元复宋,吸引了一大批人前去跟着他们干大事,结果屁事没干成。 等到大明驱除鞑虏了,他们又高喊反明复元! 洪承畴算是看出来,这群人就不是干大事的人。 这群人就是喊着响亮的名头来给自己谋私利罢了,说他们短视都是在抬举他们。 这样的他们拿什么赢? 如今这群人有了本事,领头的自称中兴福烈帝,年号“大乘兴胜”。 自古以来,大业未成就这么干的有几个人是好下场呢? 事情才起步就自封自己为皇帝,这跟过家家有什么区别? “爷,余大人来了!” “谁?” “余令,余大人!” 自怨自艾的洪承畴闻言一愣。 余令为督师,暂管两省防务,他现在能来这里,那就是他还在点将! “快,开大门!” 洪家大门开了,余令望着亲自开门的洪承畴,望着光着脚窘迫的样子,余令笑了笑,直接站在门口道: “河北杀贼去不去?” “去!” “好,爽快,立刻换衣服,然后去通州运河边集合,找凉凉君报到,明天一大早我们就出发!” “敢问余大人,我担任何职?” 余令笑了笑:“我得知道你擅长什么!” “明白!” 余令走了,洪家老仆忍不住道: “爷,真的要去么?” “要去,自然要去,流贼成不了气候,皇帝其实根本就不用派余令去的,一个懂军阵的总兵就够了!” “那这次是?” 洪承畴摇了摇头: “其实我也不大明白,我总觉得这是皇帝要做什么,所以,这一次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 “奴去准备!” 随着御马四卫的三千多人到达通州,整个通州漕运都被控制了起来。 御马四卫被打散,然后在快速的重组! 御马四卫里的老人不服自己新来的队长。 他们认为这新来的队长懂排兵布阵么,懂得军令下达么,懂得行伍配合么...... 一个新来的骑在自己的头上,这不是瞎胡闹么? “全体都有,听我口令,刀盾在前,长矛为左右……” 御马四卫的孙哲宇听着这熟悉的口令和安排顿时一愣。 他都想不明白,余大人的护卫怎么会懂御马四卫的战术安排! “你…你……” “军中要称职位,孙小队长,我知道你有很多不解,我只能告诉你,鹿大人,林大人在辽东跟我一样都是队长!” 孙哲宇不说话,这还能说什么呢? 另一边的王不二脸色铁青。 三千营的骑兵和神机营都是一群大爷,磨磨唧唧的就算了,还听不懂人话! “沈公,可以杀人么?” 御马监掌印沈毅歪着脑袋笑了笑,眯着眼道: “许大监,去,挑几个挂在旗杆上,告诉他们不听话就得死!” “是!” 抱着尚方宝剑的高起潜舔了舔嘴唇。 他觉得这个活让他来合适,把人吊死实在可惜,自己有法来震慑人心。 可惜,他不能动,他的任务就是抱好尚方宝剑,这是余令教给他的。 吆喝声最大的人一吊起来这群大爷立刻不磨叽了,也瞬间能听懂人话了。 钱谦益跑了过来狠狠的瞪了沈毅一眼。 沈毅立马弯腰,小声道: “凉凉君,是哪里不对么?” “直接砍了就是了你还费劲吊起来做什么啊,蠢货呆在不该呆的位置,那就是一场灾难,你太仁慈了!” “啊?” “沈毅,不是我看不起你,基层工作你不行,一看你就没有做过片区工作,太仁慈了,你实在太仁慈了!” “啊?” 钱谦益走了,沈毅想了半天也没想清楚什么是片区工作。 可钱谦益说他过于仁慈他是听懂了! “抽,给咱家狠狠的抽。” 徐鸿儒不知道狠人余令马上就来了。 接连打下几个县城,取得几场小胜的徐鸿儒直觉自己就是众望所归,改朝换代的机会已经到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徐鸿儒自称自己为中兴福烈帝。 他的助手陈灿宇为右丞相,封弟弟徐和宇为英烈王。 都督、总兵等官职也是应有尽有,全是自己人。 为减轻将士的后顾之忧,他将将士的亲眷以及自己的妃子藏在了水泊梁山。 在打下了邹县以后,徐鸿儒以邹县为中心固守这座城池,并以此为根据城,派遣部队进攻兖州、曲阜,西攻巨野等地。 如今,大军已经冲到了曲阜。 余令出发了,仅用了短短的一日余令就把事情安排妥当,没有声势浩大的送别,也没有激动人心的口号。 “传令所有人,凡是白莲教徒,全斩,一个都不留!” 温体仁心里苦,余令越是果断他也越是害怕。 余令目前的状态已经不是人了,嘴里蹦出来的要么是军令,要么是杀! 温体仁看的出来,余令此刻只讲胜负,不管其他。 别人都已经有了职位,虽是临时的职位但已经开始运转。 可温体仁到现在也不知道余令怎么安排他。 他是真的害怕余令把他安排为先锋。 余令没想好怎么安排温体仁,但绝对不会把温体仁给弄死。 温体仁是没吃过苦的人,余令的目的是让他吃苦! 一次吃饱的那种。 左光斗这么硬的人在吃了苦之后不也在变好? “温大人,听闻你有大才,平乱之后最苦的依旧是百姓,我需要你来写脍炙人口的歌谣,要积极向上,要期待美好生活!” 温体仁猛地抬起头,他觉得余令的话有些难以理解! “歌谣?” “对,这就是你的任务,也是军令,好好的写,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去问左大人,也可以去问郭大人!” 温体仁觉得这个活不难。 左光斗要是知道温体仁这么觉得一定会忍不住大笑。 这个活不难? 当余令骂你写的是一坨狗屎的时候,你就知道这活有多恶心! 哥哥拉着妹妹的手,我们一起往前走,这样的调调谁受得了? 问题是,余令要的就是这样的。 “陛下,余大人出发了,他是名将,杀过建奴,也和鞑子战得有来有回,这一次他带了这么多人,一定会大胜而归!” 朱由校勉强的笑了笑: “大伴,我知道余令一定会赢,可我忧愁的不是这些! 我是在想,为什么这件事会发生在这个地方!” 魏忠贤不明白朱由校的心思。 朱由校的心思其实很简单。 白莲教既然在河北和山东开始,那就说明这两地的官员基本不作为了。 百姓活不下去了。 这两个地方都如此,大明的其他地方怕是比这里更难。 这次就算赢了,灭了白莲教,还是会有下一个出现。 朱由校明白,这种事只要有个打头的,后面的跟随者就会如雨后春笋。 朱由校猜的一点没错,如今的徐鸿儒实力强大到山东都司杨国盛都招架不住了。 不但让他彻底的切断朝廷漕运粮饷的通道,还在彭家口截获官府粮船四十余艘。 如今徐鸿儒这群人正在猛攻曲阜。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山东司杨国盛的援兵到了,新的大战立刻开始。 如果说白莲教这群人不懂打仗那是在胡说八道。 这群人里有军户,有匠人,有卫所里逃出来的小旗,总旗,百户等等。 这群人熟悉山林地形、擅长各种战术…… 且对官军的缺点和打法有深刻认知。 大量逃兵和饥民结合,徐鸿儒这群人有乌合之众,也有精锐。 大战一开始,那就是人海战术。 黑压压的叛贼拿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冲了过来,随后就是密集的爆炸声。 白莲教这帮子人知道火药配方,也搞出了火药。 他们一出手就能和杨国盛率领的明军打的不分上下! 轰轰的鼓声响起,细听之下,根本就分不清这是哪边的鼓声。 老孟捂着胸前孩子的耳朵躲在车驾后,作为孟家的护卫他有责任保护好怀里的孩子。 这是孟家血脉,虽不是嫡系血亲,在如今的乱世里,只要能活着,那就是大气运! 作为护卫,他早就做好了身死的准备了。 震天呼喊声响起,城墙上老旧的投石车发出不堪重负的刺耳声,随着巨石落到人群,人群爆出一团血雾。 被裹挟的百姓哪里想到为了口吃的会是这么一个场景! 他们扭头想往回走,可身后已经堆满了人,只能嘶吼着往前。 曲阜城不高,好在县令没跑,他在城墙上跑着,怒吼着。 曲阜城里能用来守城的物资都搬过来了,热油往下泼,还没熬好的金汁往下倒,火药弹还没落到人群就爆炸! 到处是火,到处在冒烟,到处都有人哀嚎。 望着那赤手空拳的贼人,望着孩子懵懂的站在那里,看着他们被冲来的人群压倒,再也爬不起来。 这一刻,没有一个人是好受的! “贼人攻城了,贼人攻城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登城开始了,哪怕上一个死一个,可这些人像是疯了一样还是在不断的往前。 “城破了,粮食都是大家的,兄弟们,加把劲啊......” “兄弟们,守住啊,妻儿老小还在城里啊!” 这时候,双方都在拼一口气,看谁先扛不住! 见贼人开始登城了,曲阜城上突然冲来一个人。 他一边狂叫,一边用长矛捅杀,一个人硬是把爬上城墙上的那一群人杀了回去,强悍的令人心惊。 也就盏茶的功夫,十多具尸体留在了城墙上! “梯子,梯子,把梯子推倒.....” 乡勇手忙脚乱地把梯子推倒,曲阜知县孔闻礼顿时松了口气。 “好汉子,好汉子,若是没有你贼人就上来了!” 汉子喘着粗气,喃喃道: “不是我厉害,而是贼人的目标根本就不是这里,他们的目标是佯攻曲阜,主力却是抄袭官军大营,来这里的都是一群被蛊惑的可怜百姓!” 孔闻礼担忧的看着城下,刚才的一波守住了,他们在退了,足见眼前这人说的是对的! “壮士也是曲阜人么?” “不是,我是?峄县(枣庄)人,我家被毁了!” 汉子擦了擦眼泪,喃喃道:“我娘死了,我弟弟也死了,我要继续报仇了!” 孔闻礼见汉子要走,感激道: “壮士,方便留下姓名么,今日多亏了你,我也好知恩人是谁!” “满桂!” 喜欢哈哈哈,大明请大家收藏:()哈哈哈,大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08章 借你的脑袋一用 (赔钱这事非我杜撰,天启二年,榆林卫杀死袄儿都司使者60人,以明朝提供赔偿银而得以解决,榆林卫一直敢打,但一直憋屈。) 土默特张口要二十万。 丁一或许不是一个好御史,但他绝对是一个饱学之士。 他能清楚的记得土默特部发生的各种大事。 “呸,二十万?” 丁一一声冷笑,淡淡道: “正德五年,你们草原各部在袄儿都司发生了右翼之战,亦思满太师败了,达延汗上位!” “那又如何?” “哈哈,如何,之后兀鲁思孛罗死了,两大万户鄂尔多斯和永谢部的首领满都来、亦不剌带着残部逃往甘肃、青海一带!” “他们的子孙可是一直不服你们!” 突刺格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所以,我们的大汗在成吉思汗八白室灵堂前重新宣布汗号,正式即大汗位,这代表着我们才是孛儿只斤的纯正血统!” “所以,你们在前不久丢了青海和河西走廊!” 这话极其扎心。 丁一觉得还不过瘾,猛挥长袖,大声道: “所以,你们土默特的统治权仍握在异族异系的大大小小的首领和头人手里!” “也就是说你们大明觉得十万还是多了对吧!” “对,我们只能给三万!” “六万!” 这一刻的丁一有了气度,轻蔑道: “我们大明不是不敢打,也不是怕你们土默特,我们是在严格遵守祖上的盟约,我们在遵守隆庆之制!” 突刺格嚼着嘴里的茶叶,淡淡道: “可你们的沈阳丢了,女真做大了! 你也说了,我们土默特首领和头人有权,万一哪天他们冲到这榆林来了,可别害怕!” “当年的俺答可汗比女真更强大,现在呢!” “你找死!” “来,杀了我,杀了我可是一分钱都没有了,你敢么,你只是一个使者而已,你不是顺义王!” 丁一脖子长,故意伸长之后更长。 “六万!” “三万!” “五万!” “三万!” 余令偷偷的听着,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就是大明,朝堂的每个人其实都知道土默特根源问题在哪里,可所有人都装着看不见。 曾铣卷入严嵩派系斗争而含冤而死。 因支持陕西总督曾铣的河套收复计划的夏言也死了。 原先的派系之争,现在成了更加恶劣的党派之争。 所有人都在窝里斗。 其实朝堂上的人都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可他们却都想着先把对手按死,腾出手来再解决这些小问题。 “刀笔吏指挥刀剑客啊!” 余令不打算再听了,无论给砍价砍到什么地步,余令都没想过给一分钱。 曹变蛟等人已经把行军路线做好了,计划也做好了。 等使者一走,余令就准备过黄河了! 这一次余令准备学奴儿的打法来打前河套。 余令回到城主府,灰扑扑的谢大牙正蹲在火炉边,一边吹气一边把剥好的土豆往嘴里塞。 模样像个饿死鬼。 “找到了没?” “找到了,通过县志的记载我们找到了,还能用,我已经招了一群流民在挖了,准备扩大产量!” 余令笑了笑,蹲下身子和谢大牙一起吃。 “我给你钱,按照长安那种方式来,把这群人固定起来,以后他们就专门干这个活儿,等到明年开春就好了!” 谢大牙点了点头,轻声道:“令哥,这个好用么?” “你知道“猛火油柜”么?” “不知道!” “北宋曾公亮和丁度写了一本书叫做《武经总要》,里面有种武器叫做猛火油柜,这是一种以火药来推动油脂的喷火武器。” “你会么?” 余令笑了笑,无奈道: “我不会,我只是在赵大学士给我的书里看到过,书里有详细的制造步骤,匠人应该会!” “厉害么?” “战场上没有厉害不厉害,只有使用得不得当,若是步卒交战,咱们这边有一群手持“猛火油柜”的猛士……” 谢大牙打了个哆嗦。 石油提炼后他试了,这玩意真狠啊,在水面上都能烧。 这要是搞到人身上,只能看着他活活被烧死。 “那我好好去做这个!” “嗯,不要怕花钱,我着急用!” “好,我抓紧!” 余令点了点头,轻声道: “这一次打完前河套,若是咱们胜了,你就单独领一堡,这不是我的空口承诺,这是你该得的!” 谢大牙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当初因为能吃,人缘又不好,被人赶出了武功卫。 本以为这辈子就跟其他人军户一样成为上官的奴仆。 没想到如今的自己可以管一堡之地了,随便的一堡都比武功卫的人多。 “哥,我……我能行么?”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位置不动对下面的人不好,他们会没有盼头,回去后挑选一个能代替你如今位置的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好!” “见了修允恪跟他也说一声,你们跟了我这些年,应该往上走走了,得给后面的人机会了,明白么!” “明白!” 谢大牙觉得今天的土豆都带着甜味。 余令知道自己必须走势力扩张这一步,不走就聚不了人了,流水不腐户枢不蠹的道理在官场也能用。 发财是一部分,谁不想往上走一走啊! 使者突刺格走了,应该说满意的走了。 这一次他们又得到了五万两银子,这些年虽然不多,分到头人手里没多少。 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大明一如既往的懦弱。 今后依旧可以用这个法子从大明身上搞钱,派兵往前一压大明就给钱,这种活哪里找啊! 所以,五万根本就不少。 又不是一次性的。 给五万的消息被人放出来了,榆林百姓望着余令的眼光已经带着不满了。 望着那一车车的粮草,物资往城外运有人甚至哭了。 这种屈辱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大人,我们不给行不行,你给发饷银,小的还能提刀,咱们和他们打,小的不怕他,小的不怕……” “他娘的,就是这狗日的和鞑子商议的!” 作为给鞑子送钱的副使丁一倒霉了,不知道从哪里扔来一个土疙瘩,重重的砸在他的脑门上。 砸的他头破血流。 见到这一幕的鞑子使者眉开眼笑。 他喜欢看到大明人无可奈何的样子,喜欢看到他们辱骂自己官员的样子,窝里斗的样子。 这一刻,他有无数的幻想。 榆林没钱,只能用各种物资来凑足五万两银钱。 王辅臣带着一千人,押运着物资慢慢的朝着黄河而去。 这一千人里没有一个瘦子。 这一千人全是挑出来的精锐。 他们会押送物资进入黄河对岸的鞑子营地里,然后他们会用一千枚火药弹教土默特做人。 余令等人会紧随其后,会以最快的速度过黄河,和王辅臣等人汇合,然后毁掉前河套。 等待第三波军户前来,余令就准备刮地皮。 粮草余令就准备了五日的粮草。 没有粮,没有马草,可敌人有,他们的就是自己的。 余令用破釜沉舟的方式来告诉所有人,这一战必须胜。 古禄格望着越来越近的大明人,他忍不住道: “春哥,我再跟你确认一次,我的儿子真的活着么,你对着萨满神发誓,你告诉我的每一句都是真的!” 春哥拔刀割破手掌,鲜血涂在额头: “我发誓……” 望着发血誓的春哥,古禄格松了口气。 叶赫部覆灭当日,族长叶赫·布扬古临终前就是以血誓发出“覆满洲”诅咒! “够了么?” “我儿子活的好么?” “活的很好,他不知道你活着,这一次回去,你若是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你说他得多开心!” 古禄格望着天空笑了。 他觉得这就是神灵的安排。 如春哥所言叶赫部还没灭族,自己这些人只要有一个活着,“覆满洲”就是自己最终目标。 “余令是大明人,值得信任么?” “你的儿子很好,一天三顿饭,顿顿吃饱,这都是余令的安排,余令算的很清楚,越是如此我越放心!” 春哥深吸一口气,他又想到了辽东的大明官员。 春哥清楚的记得他们求自己时候的嘴脸,也清楚的记得他们让自己滚回草原吃草时候的蛮横。 “古禄格你看,我叶赫部即将再次拥有属于我们的牧场了!” 古禄格笑了,笑着笑着笑容就变得狰狞了起来。 是啊,如果赢了,自己这条丧家之犬可以有家了。 “过黄河了!” 春哥收敛心神,松了松皮帽子绳扣,看了一眼身后,跟着他一起来的族人点了点头。 一边悄然分散,一边松帽子的绳扣。 他们知道这群大明人有多强,杀疯了的情况下把自己嘎了咋办? 如果俯瞰,就会发现叶赫部的族人已经把马场围住了。 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有一颗震天雷。 一旦王辅臣发动,他们就会点燃震天雷扔到马场里,制造混乱。 赵不器望着冰面下面,他总感觉有人会抓自己的脚。 当年就是这里,余令以“人祭”拜天。 “历代先祖圣贤在上,死去的大明将士在上,晚辈赵不器又来了,庇佑我,庇佑我大明,我们回来了!” 过河了,草原各部的头人伸着脑袋数着马车的数量。 牛成虎望着身后,望着骑在马上把自己等人围起来炫耀武力的鞑子。 牛成虎低着头扛着大旗继续往前。 此刻,他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望着身前的赵不器。 望着火折子在他指缝里跳动,望着他把火折子扔到马车里..... 望着他猛地一刀插在马屁股上。 队伍里的战马突然发疯了,拉着一车货物朝着人群疯狂的冲去。 草原人哈哈大笑,一群人前去镇压慌乱的马儿,这是他们的钱,可不敢跑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待看到马屁股上血淋淋的伤口,突木尔一愣..... 他像是明白了什么,可他又觉得自己看错了,伸手摸了摸,闻了闻…… 糟了! “大明人,站在你眼前的是"八白室"的首领,来自高原的神僧,活佛……” 王辅臣笑了,扭头看了一眼大旗,朝着眼前的草原贵人抚胸行礼。 起身的那一刻,搁在马车上的六合长枪顺势而出。 扫腿开枪,转动长枪,后仰蓄力,腰马合一,长枪掷出…… 神僧望着胸口的长矛,冷冷地抬起头,不解看着数丈之外的王辅臣,他甚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轰! 巨响震得心肝一颤。 三百斤的火药直接在人群中爆炸,平地升起了黑云。 在黑云里,有人四仰八叉地在飞翔,也有残肢在乱射。 边缘虽然有人没飞起来,可却不知道为何开始吐血,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列阵,列阵,列阵……” “吹角,吹角,牛成虎,他娘的跑快点,跑快点.....” 火铳声响起,马车被掀翻,它们成了盾墙。 火折子被掏出,点燃黑疙瘩就朝人多的地方扔,春哥也动了…… 一个转身就捅杀了突刺格最信任的护卫。 古禄格也动了,他和春哥一左一右同时发动。 突刺格身边的勇士根本就想不到杀自己的刀子会从自己背后袭来。 突刺格想反抗,可望着脖子上的刀他还是明智的松开了拔刀的手。 “古禄格,你要做什么?” “我不做什么,你的肩膀可承受不起我叶赫部一族的未来……” “所以,借你的脑袋一用,助我一臂之力!” 喜欢哈哈哈,大明请大家收藏:()哈哈哈,大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