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关老卒:从风烛残年开始肉身成圣》 第一卷 第1章 新婚夜,我的词条大凶变大吉! “呵……咳咳!” 秦风猛然一哆嗦,他抬起头,看着墙上那面布满裂纹的铜镜。 镜子里,是一个四十多岁、满脸风霜的男人。 头发花白,眼窝深陷,一道狰狞的刀疤从左额角一直延伸到下巴。 秦风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属于二十一世纪社畜的记忆和一个叫秦风的边关老兵的记忆。 他,秦风,大乾边关一个普普通通的火头军,四十岁了,无儿无女,攒了一辈子的军饷,换来的只有一身无法根治的旧伤。 明天,他就要被强制征召,和一群同样老弱的残兵一起,被推上城墙,去消耗蛮族骑兵的第一波箭雨。 说白了,就是去当炮灰,去死! 就在这时,一道只有他能看见的半透明面板,在他眼前浮现。 【姓名:秦风】 【年龄:45】 【境界:无】 【词条槽:3】 【词条1:风烛残年(灰色)】 【效果:体质-50%,生命力缓慢流失,全属性大幅度降低。】 【词条2:旧伤缠身(灰色)】 【效果:恶劣天气下旧伤复发,持续性气血损耗,剧痛难忍。】 【词条3:无】 两个词条,全是死气沉沉的灰色,每一个都像是一道催命符,宣判着他的死刑! 这就是穿越者的金手指?这他妈是催命系统吧! “吱呀——” 就在秦风心若死灰之际,破败的木门被小心翼翼地推开。 一个穿着粗布红衣的女子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 她身形纤瘦,许是赶路和饥饿,脸色有些蜡黄,但那双眼睛却像受惊的小鹿,干净又清澈。 她叫柳如烟,一个从战乱灾区逃难来的流民。 这是秦风用尽了所有积蓄,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媳妇儿。 今晚,是他们的新婚之夜。 柳如烟显然很害怕,尤其是在看到秦风那张可怖的脸后,端着木盆的手都微微发颤。 但她还是咬着嘴唇,鼓起勇气,走到秦风面前,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说道: “夫…夫君,我…我给你洗脚。” 说着,她便蹲下身,要为秦风脱去那双破烂的草鞋。 秦风本想拒绝,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刚过门的媳妇做这种事。 可当柳如烟那微凉却柔软的手指触碰到他脚踝的瞬间,异变陡生! 【叮!检测到符合条件的红颜羁绊!】 【万物词条系统(红颜版)正式激活!】 【正在扫描羁绊对象:柳如烟……】 【检测到特质:坚韧(在逆境中不屈不挠)、包容(能温柔接纳一切)、旺夫(隐藏特质)……】 【正在根据目标特质,为您提取初始词条!】 【恭喜宿主!提取到史诗级紫色词条——不动如山!】 一道璀璨的紫色光芒,猛然从柳如烟身上爆发,瞬间涌入秦风的体内! 秦风只感觉一股无法形容的磅礴暖流,如同决堤的长江大河,在他干涸枯竭的四肢百骸里疯狂冲刷! 【词条生成完毕!】 【不动如山(紫)】 【等级:1级(0/1000)】 【效果1:防御力+500%,物理抗性大幅提升!】 【效果2:大地之力!只要双脚立于大地之上,体力将源源不断,永不枯竭!】 【效果3:生生不息!伤势恢复速度+200%!】 在这股霸道绝伦的紫色光芒洗礼下,那两个死灰色的负面词条连挣扎一下都做不到,瞬间“咔嚓”一声,化作了齑粉! “啊——!” 秦风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吼。 那不是痛苦,而是极致的舒爽!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那沉寂的气血,如同火山喷发一般轰然炸开! 花白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黑,深刻的皱纹被寸寸抚平,干瘪萎缩的肌肉像是充了气一样,疯狂隆起! 原本佝偻的身躯节节拔高,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仅仅几个呼吸的功夫,那个四十多岁、行将就木的苍老伤兵,就彻底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身高八尺,肩宽背厚,浑身肌肉线条宛如铁水浇筑的二十岁青年! 镜子里那张脸,剑眉星目,棱角分明,虽然那道刀疤依旧存在,但此刻却不再显得狰狞,反而给他增添了几分铁血悍勇的男人味! “这…这……” 蹲在地上的柳如烟,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她的夫君,那个看起来随时都会咽气的老兵,怎么突然……变成了一个如此雄壮威武的年轻人? 是神仙显灵了吗? 秦风低头,看着柳如烟那张写满了震惊和迷茫的小脸,心中涌起一股豪情。 他伸手,将她从地上拦腰抱起。 柳如烟一声惊呼,那扑面而来的阳刚气息,让她脸颊瞬间变红。 “从今天起,你是我秦风的女人。” 秦风的声音不再苍老虚弱,而是充满了磁性和霸道。 “我,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新婚之夜,红烛摇曳。 秦风用最直接的方式,向自己的小媳妇儿展示了什么叫做“脱胎换骨”,什么叫做真正的“男人雄风”。 柳如烟从最初的惊恐、羞涩,到后来的震惊、痴迷,一颗心彻底沦陷在了自己夫君带来的神迹和安全感之中。 …… 次日清晨。 “砰!砰!砰!” 粗暴的砸门声和叫骂声,打破了小屋的温馨。 “秦风!你个老不死的,滚出来!时辰到了,该上路了!” 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秦风眉头一皱,给怀里睡得正香的柳如烟盖好被子,披上外衣便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两个穿着破旧军服的兵痞,为首的那个尖嘴猴腮,正是百夫长手下的狗腿子,张三。 张三正要继续叫骂,一看到开门的秦风,整个人都傻眼了。 “你…你是谁?秦风那老东西呢?” 秦风还没开口,张三的目光就被屋里床榻上那惊鸿一瞥的雪白肌肤和窈窕曲线吸引了。 他眼睛一亮,露出猥琐的笑容: “哟,我说那老废物怎么不开门,原来是金屋藏娇了啊!啧啧,这小娘们长得可真水灵!老东西,艳福不浅嘛!不过可惜了,你今天就要去见阎王,这小媳妇儿,不如就留下来给兄弟们乐呵乐呵?”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兵痞也跟着发出一阵淫笑。 柳如烟在屋里听得真切,吓得浑身发抖,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 秦风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他一步跨出,挡在门口。 张三被秦风身上那股无形的压迫力惊了一下,但随即又挺起胸膛,嚣张地指着秦风的鼻子骂道: “看什么看?你他妈哑巴了?赶紧给老子滚去校场集合,耽误了王千户的大事,要你的狗命!” 说着,他便伸手,想像往常一样推搡这个任人欺负的老废物。 “老废物?” 第一卷 第2章 首杀爆词条,这个老兵不对劲! 秦风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任由张三那只手掌重重地推在他的胸口。 张三感觉自己不像是推在人身上,倒像是推在了一堵墙上! 一股恐怖的反震力量,顺着他的手臂猛然传了回来! “咔嚓!” 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啊——!!!” 张三抱着自己诡异弯折的手腕,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疼得满地打滚。 另一个兵痞吓得脸都白了,指着秦风,话都说不利索:“你…你……” 秦风却看都懒得看他一眼,只是伸出手,一把揪住张三的衣领,像拎小鸡一样将他单手提到了半空中。 “你,说谁是废物?” “你……你敢动我?我可是百夫长的人!” 被单手提在空中,张三疼得满头大冷汗,却依旧色厉内荏地嘶吼着, “秦风!你个老杂种,你死定了!百夫长不会放过你……啊!!” 秦风抓着他衣领的手猛然发力。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头碎裂声,张三的整条肩胛骨,竟被秦风硬生生捏得粉碎! “聒噪。” 秦风随手一甩,张三那一百多斤的身体直接被扔飞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外面的泥地上,当场昏死过去。 剩下的那个兵痞,已经吓得双腿发软,裤裆里传来一阵骚臭。 他看着秦风那的眼神,尖叫一声,屁滚尿流地跑了。 “夫…夫君,你杀人了?” 柳如烟披着衣服跑出来,看到这一幕,吓得小脸煞白。 秦风转身,将她轻轻揽入怀中,闻着她发间的清香,声音恢复了温和: “放心,一个杂碎而已,死不了。有我在,以后没人再敢欺负你。” 坚实有力的臂膀,沉稳有力的心跳,让柳如烟剧烈颤抖的身体慢慢平复下来。 她抬起头,看着自家夫君那张英武的面庞,心中除了爱慕,更多了一份安心。 既然已经有了外挂,那去前线当炮灰的剧本,自然要改写! 秦风回到屋里,从床底下拖出一个积满灰尘的木箱。 箱子里,是一件他当年赖以活命的宝贝,一副保养得还算完好的旧扎甲。 甲片虽有锈迹,但主体还算坚固。 他将扎甲穿在身上,又拿起墙角那把跟了他二十年,刀刃都卷了的横刀。 抚摸着冰冷的刀身,秦风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 …… 半个时辰后,边关校场。 数千名衣甲不全、神情麻木的大乾士兵在此集结。 高台之上,一个身披精良铠甲、满脸横肉的将领,正是此地最高指挥官,王千户。 “蛮子又来劫掠了!” “斥候来报,此次来犯的是蛮族黑狼部落的游骑,足有三千之众!” 此言一出,下方的士兵们一片哗然,许多人脸上都露出了恐惧之色。 王千户冷哼一声,大手一挥,指向秦风所在的队列,厉声喝道: “所有老弱病残,全部给本将上城墙!你们的任务,就是用你们的命,去消耗蛮子的第一波箭矢和攻城器械!为精锐部队争取时间!谁敢后退,杀无赦!” 这番话,赤裸裸地宣告了他们这些老兵的命运。 人群中,不少老兵面如死灰,甚至有人当场哭了出来。 秦风站在人群里,他能感觉到,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毕竟,刚刚他打伤百夫长亲信的事,已经传遍了。 在场的人都认为,他是被王千户故意针对,第一个送去死。 很快,沉闷的号角声响起。 “咚!咚!咚!” 战鼓如雷,大地开始震颤。 地平线的尽头,一条黑线出现,并迅速扩大。 那是数千蛮族骑兵组成的钢铁洪流,他们挥舞着弯刀和狼牙棒,朝着关墙席卷而来! 战斗,在一瞬间被打响! “放箭!” 城墙上,稀稀拉拉的箭矢射了出去,却被蛮族骑兵轻易格挡,根本无法阻挡他们冲锋的脚步。 “堵住缺口!快!” 秦风被百夫长亲自“安排”到了城墙一处最危险的缺起。 这里刚刚被蛮族的投石车砸开,是敌人最有可能的突破口。 一个身材魁梧如铁塔,骑着高头大马的蛮族十夫长,第一个冲到了缺口前。 他狞笑着,手中的狼牙棒,朝着秦风的脑袋狠狠砸下! 秦风却不闪不避! 他双脚如同扎根在大地之上,体内的【不动如山】词条瞬间激活! 一股厚重如山岳的气息,从他身上轰然散发! “铛——!!!!” 那足以开碑裂石的狼牙棒,结结实实地砸在了秦风的肩膀上! 预想中血肉横飞的场面并未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刺耳到极点的金铁交鸣之声! 无数火星在碰撞处疯狂迸溅! 秦风的身躯,只是微微晃动了一下,毫发无伤! 反倒是他脚下的青砖,因为承受不住这股恐怖的力道,寸寸龟裂! “什么?!” 那蛮族十夫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就是这刹那的失神,决定了他的生死。 “死!” 秦风低喝一声,手中那把卷刃的横刀,带着他那经过强化的恐怖力量,猛然一刀劈出! “噗嗤!” 那蛮族十夫长连人带马,竟被这狂暴无匹的一刀,从头到尾,硬生生地劈成了两半! 滚烫的鲜血和内脏,溅了秦风一身,让他宛如一尊从血池中走出的修罗! 【叮!击杀蛮族精锐(十夫长),经验值+100!】 【叮!获得白色词条碎片:身强力壮x1!】 脑海中响起的系统提示音,让秦风的眼神愈发炽热。 杀人,能升级! 他一把丢掉已经彻底报废的横刀,顺手从地上的尸体旁捡起一把蛮族弯刀,然后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目瞪口呆的举动。 他主动跳下了城墙,如同一头猛虎,悍然冲进了蛮族骑兵的洪流之中! “杀!!” 秦风开启了狂暴的屠戮模式! 【击杀蛮族士兵,经验值+10,获得白色词条碎片:身强力壮x1!】 【击杀蛮族士兵,经验值+10,获得白色词条碎片:蛮力x1!】 【叮!集齐‘身强力壮’x3,是否合成?】 “合成!” 【恭喜宿主,获得绿色词条:铜皮铁骨(防御力+50,抗击打能力提升)!】 第一卷 第3章 百人斩!提取机灵鬼老婆的疾风步! 秦风只感觉自己的皮肤和骨骼都传来一阵酥麻,变得更加坚韧! 城墙之上,所有人都看傻了。 王千户端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那个被他当成炮灰扔出去的老兵,此刻竟然在数千蛮族骑兵阵中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 蛮人的弯刀砍在他身上,只能带起一串火星! 他手中的刀砍卷了,就直接从敌人手里抢一把继续砍! 在混乱的厮杀中,秦风注意到不远处,一个身手矫健、明显是大乾斥候打扮的“少年”,正被三个蛮族骑兵围攻,险象环生。 秦风一个箭步冲过去,顺手一刀将一个蛮人枭首,然后用自己的后背,硬生生为那“少年”扛下了一支射来的冷箭。 箭头撞在他的扎甲上,直接崩断。 “小心!” 秦风一把将那“少年”拉到自己身后。 两人肢体接触的瞬间,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叮!检测到高资质红颜(伪装中)!】 【羁绊目标:阿蛮】 【是否进行临时羁绊,提取词条?】 就在此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笼罩了秦风全身! 他猛然抬头,只见远处,一个身穿重甲、气势远超普通蛮人的百夫长,已经注意到了他这个变数。 那百夫长狞笑一声,弯弓搭箭。 弓弦被拉成满月,一支带着幽光的铁箭对准了秦风! “嗖——!” 箭矢离弦,发出一声尖锐的呼啸,直取秦风的面门! “铛!” 一声脆响,那支足以洞穿铁甲的流星一箭,正中秦风脸上的铁制面甲! 巨大的力道将他震得后退了半步,但箭头却被硬生生弹开,无力地掉落在地。 秦风一把扯下已经变形的面甲,露出一张沾满血污却冷峻无比的脸。 他朝着远处的蛮族百夫长,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充满了挑衅和蔑视。 那蛮族百夫长见状,脸色一变,他这一箭,足以射杀同级别的武者,竟然对这个大乾小兵无效? 战场局势瞬息万变,秦风没时间犹豫。 “临时羁绊!提取词条!”他心中默念。 同时,他一把揽住身后那个惊魂未定的女斥候“少年”的腰,将她紧紧护在怀里。 阿蛮只感觉自己撞进了一个钢铁般坚硬又滚烫的怀抱,鼻尖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男人汗味,她本能地想要挣扎,却发现对方的手臂如同铁钳,根本动弹不得。 【叮!临时羁绊建立成功!】 【正在扫描羁绊对象:阿蛮……】 【检测到特质:机敏(反应超群)、灵动(身法诡谲)、伪装(擅长隐藏)……】 【恭喜宿主!提取到稀有级蓝色词条——疾风步!】 嗡! 一道青色的光芒自阿蛮身上涌入秦风体内! 【疾风步(蓝)】 【等级:1级(0/5000)】 【效果:移动速度+200%,爆发速度+200%!在短距离内,你的速度将超越人类极限!】 一股难以言喻的轻盈感传遍全身! 如果说,拥有【不动如山】的秦风是一个坚不可摧的重装坦克。 那么,在【疾风步】加持下的他,瞬间就变成了一辆拥有顶尖装甲和跑车引擎的幽灵战车! “跟紧我!” 秦风低喝一声,不再理会怀中少女的反应,身形一动,整个人化作了一道模糊的残影! 他没有选择后退,而是朝着那蛮族百夫长的方向,发起了死亡冲锋! “好快!” 阿蛮只感觉耳边狂风呼啸,眼前的景物飞速倒退。 她震惊地看着秦风在混乱的马蹄和刀光剑影之间穿梭,那些蛮族骑兵甚至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 他的每一步都精准地落在空隙处,每一次闪身都恰到好处地避开致命的攻击,整个人如同一阵风,快得不可思议! 不过短短十几个呼吸,秦风已经带着阿蛮,强行突进了近百米,直接逼近到了那蛮族百夫长的面前! “找死!” 蛮族百夫长又惊又怒。他乃是大乾武道九品体系中,位列下三品巅峰的武者,放在军中也是一员悍将。 何时被一个无名小卒如此挑衅? 他怒吼一声,舍弃弓箭,抄起一杆丈八长枪,运足全身气力,化作一道毒龙,朝着秦风的心口狠狠刺去! 这一枪,势大力沉,枪尖甚至带起了刺耳的音爆! 然而,秦风依旧不躲不闪。 “噗!” 长枪刺中了他的胸膛,枪尖却仅仅入肉半分,便再也无法寸进! 蛮族百夫长脸色剧变! 他的全力一击,竟然破不了防? 就在他愣神的瞬间,秦风动了。 他利用【疾风步】带来的恐怖爆发力,身形一晃,鬼魅般地绕到了百夫长的身后。 “撕拉——!” 在一片金属撕裂声中,秦风竟然用一双肉掌,硬生生地撕开了百夫长背后那厚重的精铁盔甲! 百夫长发出一声惊恐的咆哮,想要回身格挡。 但太晚了。 秦风那一只沾满了鲜血和灰尘的拳头,已经灌注了【不动如山】的大地之力,狠狠地轰在了他被撕开防御的后心之上! “砰!” 一声闷响。 百夫长的身体剧烈一震,双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 他的心脏,连同周围的骨骼,已经被这一拳彻底轰成了肉泥。 高大的身躯晃了晃,从马背上轰然摔落,激起一片尘土。 所有人都被这震撼性的一幕惊呆了。 一个入品武者,一个蛮族百夫长,竟然被一个大乾小兵……徒手撕甲,一拳轰杀?! “百夫长死了!!” “快跑啊!!” 随着指挥官的阵亡,本就士气受挫的蛮族骑兵彻底崩溃了,他们惊恐地怪叫着,开始四散奔逃。 “秦爷威武!!” “秦爷威武!!!” 第一卷 第4章 羁绊断裂?想要升级得加钱! 不知是谁先喊的,很快,城墙上下,无数劫后余生的大乾士兵们,都跟着振臂高呼起来。 “秦爷威武!” “秦爷威武!!” 震耳欲聋的呼喊声,响彻整个边关。 战场的喧嚣逐渐远去,只留下遍地的尸骸和残破的兵刃。 秦风站在尸山血海之中,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他身上的旧扎甲早已不成样子,布满了刀砍斧凿的痕迹,但他本人,除了被溅了一身血污,竟是毫发无伤。 他环顾四周,那些先前还不可一世的蛮族骑兵,此刻正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仓皇逃窜。而原本应该冲杀在前的己方精锐,此刻才慢悠悠地从关内开出来,追杀那些溃逃的残兵。 秦风的目光,落在了怀里。 阿蛮仍然被他用手臂牢牢圈着,那张沾着灰尘的小脸上,一双清亮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里面是藏不住的震惊与好奇。 “你没事吧?”秦风松开了手,声音有些沙哑。 阿蛮像是被惊醒的猫,猛地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她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甲,拱手行了个军礼,嗓音清脆,刻意压低得有些怪异:“多谢壮士救命之恩!敢问壮士高姓大名?” “秦风。” “秦风……”阿蛮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眼神闪烁,似乎在极力掩饰什么,“我记住了。今日之恩,阿蛮没齿难忘。我还有要事在身,必须先行一步。他日,我定会来寻你!” 说完,她也不等秦风回应,身形一晃,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了战场的另一端,动作敏捷得不像个普通的斥候。 就在阿蛮的身影彻底消失的瞬间,秦风的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冰冷地响起。 【叮!临时羁绊对象‘阿蛮’已脱离接触范围,临时羁绊关系结束。】 【词条:疾风步(蓝),已进入“冻结”状态。】 秦风立刻打开面板查看。 【疾风步(蓝)(冻结)】 【等级:1级(0/5000)】 【效果:移动速度+100%,爆发速度+100%!(效果减半)】 【状态:冻结。无法通过任何方式获取经验值,无法升级。】 【解锁条件:与羁绊对象‘阿蛮’建立长期羁绊关系(好感度需达到‘亲密’)。】 秦风眉头一皱。 好家伙,这系统还带试用期的?用完了就上锁,效果还打对折。想要完整版,还得“加钱”——去攻略那个女扮男装的阿蛮,把好感度刷到亲密。 这系统,怎么看都透着一股不正经。 不过,即便效果减半,有总比没有强。 秦风摇了摇头,不再多想,当务之急是打扫战场,收割战利品。 这可是他拿命换来的。 他径直走向那具被他一拳轰杀的蛮族百夫长的尸体。这种级别的武者,身上总会有些好东西。 秦风在他身上摸索了一阵,除了一袋碎银子和几块干硬的肉干,并无太多发现。就在他准备放弃时,指尖却触碰到了一个坚硬冰冷的东西。 他伸手探入百夫长破碎的胸甲内衬,掏出了一块巴掌大小、通体漆黑的兽骨。 这兽骨不知是何种猛兽身上所留,入手极沉,质地非金非石,表面刻满了某种古老而神秘的纹路,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凶戾之气。 【叮!检测到未知奇物,蕴含特殊能量,宿主可随时消耗吸收。】 系统竟也给出了提示。 秦风眼神一亮,这玩意儿绝对是个宝贝。他不动声色地将兽骨揣进怀里,然后开始在战场上搜寻还能用的兵器和甲胄。 他自己的那把横刀已经卷刃报废,身上的扎甲也破烂不堪。经过这一战,他深刻明白装备的重要性。若非【不动如山】的词条效果逆天,他早就被砍成肉泥了。 周围的大乾士兵看到他的动作,非但没人敢上来争抢,反而都远远避开,眼神里充满了敬畏。 开玩笑,这位爷可是单人匹马凿穿了蛮族军阵,还徒手撕了一个百夫长的狠人!谁敢去触他的霉头? …… 城墙高处。 王千户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身旁,那个被秦风捏碎了肩胛骨的百夫长亲信张三,正缠着厚厚的绷带,一脸怨毒地看着下方那个如同战神般的身影。 “千户大人,您看到了?那个老东西……他,他不是人!他肯定是蛮族的奸细,或者是被什么妖魔附体了!我们必须马上拿下他,严加审问!”张三咬牙切齿地进着谗言。 “闭嘴!”王千户冷冷地呵斥道,“蠢货!” 他当然知道秦风不是奸细。 那一身纯正的大乾军中刀法,做不得假。 只是,他想不通,一个在他眼皮子底下当了二十年火头军,眼看就要老死的老废物,怎么会一夜之间变得如此生猛? 难道是得了什么奇遇? 王千户的眼神里,贪婪与忌惮交织。 一个如此强悍,却又不受自己控制的猛士,出现在自己的防区里,这绝不是一件好事。 尤其是现在,秦风在这一战中立下不世之功,“秦爷”的威名已经在普通士兵中传开。这对他王千户的威信,是赤裸裸的挑衅和威胁。 一个手下,比主将还能打,还威风,这像话吗? “大人,此子不除,必成心腹大患啊!”一个师爷模样的中年人凑到王千户身边,低声说道,“他今日能杀蛮人百夫长,明日说不定就能……而且,他身上的秘密,您就不动心吗?” 王千户眯起了眼睛,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看着远处那个正在默默收敛战利品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森然的冷笑。 没错,功劳,他要。 秘密,他也要。 至于秦风的命……一个不听话的棋子,留着何用? “传令下去,”王千户的声音冰冷刺骨,“就说蛮族奸细秦风,在战场上诈死脱身,畏罪潜逃。全军通缉,格杀勿论!” “另外,把他那个新买来的小媳妇儿,给老子……不,给本将‘请’过来,本将要亲自审问,看看她知不知道什么内情!” 第一卷 第5章 老兵不死,只是会装!王千户的杀机 秦风没有在战场上逗留太久。 他一手拎着那蛮族百夫长的头颅,头发被鲜血黏连在一起,方便抓握。另一只手,则是扛着一堆搜刮来的“战利品”——一把品相完好的蛮族弯刀,几壶劣质马奶酒,以及一套勉强还能穿的皮甲。 至于那块神秘的兽骨,早已被他贴身藏好。 当他浑身浴血,如同一尊移动的杀神,一步步走回关墙下时,那些负责打扫战场的辅兵们,无不远远避开,眼神里是混杂着恐惧与崇拜的复杂情绪。 他没有理会这些目光,径直朝着营地走去。他现在只想快点回到那个破败却温暖的小屋,看看自己的小媳妇儿有没有被吓到。 然而,刚走到校场边缘,一队披着精甲的亲兵便拦住了他的去路。 为首的队率面色不善,冷冷地看着秦风:“站住!王千户有令,召你上高台问话!” 秦风的脚步顿了顿,抬头看了一眼高台上那个熟悉的身影。 王千户正端坐于太师椅上,身旁站着包扎得像个粽子似的张三,后者正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他。 来了。 秦风心里跟明镜似的。打了小的,来了老的。立了功,眼红的就坐不住了。这种事,他在军中二十年,见得多了。 他将手中的头颅和战利品往地上一扔,发出“哐当”一声闷响,然后面无表情地跟着那队亲兵,走上了高台。 一时间,整个校场上的目光,全都汇聚到了这里。 “大胆秦风!见了本将,为何不跪?!”王千户还没开口,一旁的张三就率先发难,想要给秦风一个下马威。 秦风根本没看他,只是一双古井无波的眼睛,平静地注视着王千户。 王千户肥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眼神阴鸷地上下打量着秦风,仿佛在审视一件货物。这个年轻人身上那股子血与火淬炼出的煞气,让他都感到一阵心悸。 “秦风。”王千户终于开口了,声音不带一丝温度,“本将命你死守城墙缺口,你为何擅离职守,私自下城冲阵?此乃违抗军令!按我大乾军律,当斩!” “斩”字一出,台下的士兵们顿时一片哗然。 秦爷拼死杀敌,保住了关墙,到头来不仅无功,反而要被斩首?这也太让人心寒了! 不少老兵都攥紧了拳头,眼中满是愤懑。 张三见状,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狞笑。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面对这等必死的罪名,秦风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愤怒或者恐惧。 他只是“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动作干脆利落。 “千户大人息怒!” 秦风的声音洪亮,传遍了整个校场。 “小人并非违抗军令!而是眼看那蛮族百夫长在阵前嚣张叫骂,言语间对大人您多有不敬,小人一时热血上头,这才冲杀下去,只为维护大人您的威严!” “幸赖大人您在城头坐镇,神威浩荡,吓破了蛮子的胆!小人才能侥幸得手,斩下这蛮酋首级!” 说着,他双手抱拳,头颅深深低下。 “此战首功,非大人莫属!小人不敢有半分贪墨,特将此蛮族百夫长的人头,连同他身上搜刮来的所有战利品,一并献于大人帐前!请大人笑纳!” 这一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义正言辞。 高台之下,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士兵都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着高台上的王千户。 这话里的意思,谁听不出来? 我秦风是为您王千户的脸面才去拼命的。 我秦风杀了敌将,功劳全是您的。 我秦风连战利品都不要,双手奉上。 现在,您还要杀我吗? 你要是杀了,那你就是个嫉贤妒能、打压功臣的无耻小人。 你要是收下这份“功劳”,那你就是个抢夺下属功劳的功劳贼。 一瞬间,王千户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了火上烤,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原本准备好的一肚子罪名,什么“勾结蛮族”、“妖言惑众”,全都被秦风这一手“以退为进”给堵了回去。 他要是再揪着“违抗军令”不放,就显得他格局太小,斤斤计较。 妈的,好一个油滑的老兵痞子! 王千户在心里破口大骂,脸上却不得不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他缓缓站起身,亲自走下台阶,将秦风扶了起来。 “好!好啊!本将果然没有看错你!”王千户拍着秦风的肩膀,笑得比哭还难看,“有勇有谋,忠心可嘉!你为本将,为我大乾立下如此大功,本将又岂是赏罚不明之人?” 他转身,对着台下众人朗声道:“秦风,作战勇猛,功勋卓著!本将决定,破格提拔他为我麾下伍长,赏银百两!以资鼓励!” “至于你说的什么功劳,本将还不至于跟麾下将士抢这点微末之功!你斩的,就是你的功劳!” 一番话说得是冠冕堂皇,好像他真是个爱兵如子的好将领。 台下的士兵们闻言,虽然心中鄙夷,但表面上还是齐声高呼:“千户大人英明!” 秦风心中冷笑。 杀一个蛮族百夫长,凿穿三千敌阵,就换来一个区区伍长和百两赏银?打发叫花子呢。 不过,他的目的已经达到。 “多谢千户大人栽培!”秦风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拱手谢恩。 “嗯。”王千户点点头,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地上的那堆战利品,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动手的时机。 “起来吧。” 就在秦风起身,与王千户擦身而过,准备去拿回自己的“赏赐”时,他的手,看似无意地,在王千户腰间那柄华丽的佩刀刀柄上,轻轻搭了一下。 一股沉重如山岳的暗劲,顺着他的指尖,无声无息地渡了过去。 【不动如山】的气劲,凝而不发,瞬间透入刀身内部。 王千户只觉得腰间微微一震,仿佛被蚊子叮了一下,并未在意。 秦风则像个没事人一样,弯腰捡起自己的弯刀和皮甲,又从一个亲兵端来的托盘里,拿走了那一百两白花花的银子。 “小人告退。” 他扛着东西,在无数道敬畏的目光注视下,转身离去,背影挺拔如松。 直到秦风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营地拐角,王千户脸上的笑容才瞬间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森然的杀机。 “大人……”张三凑了上来,还想说些什么。 “滚!”王千户一脚将他踹开。 他越想越气,今日不仅没能弄死秦风,反而被当众将了一军,赔了银子,丢了面子。 他“锵”的一声,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刀,想找个东西劈了泄愤。 可刀身刚一出鞘,他的瞳孔便猛然一缩。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 那柄由名家打造、削铁如泥的精钢佩刀,刀身中段,竟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一道蛛网般的裂纹,随即寸寸断裂,半截刀身“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冷汗,瞬间浸湿了王千户的后背。 他死死地盯着那半截断刃,脑海中回响起刚才秦风那看似无意的一搭。 那不是意外。 那是警告! 一个无声的,却比任何言语都更加致命的警告! 他能无声无息地废了我的刀,就能无声无息地……要了我的命! 王千户的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那不是愤怒,而是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来人……”他的声音变得沙哑干涩,“去……去把柳氏……给本将‘请’过来……快!” 第一卷 第6章 贤妻旺夫!柳如烟的隐藏属性爆发 夕阳的余晖将整座边关都染上了一层凄艳的血色。 秦风扛着那堆叮当作响的战利品,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回营的土路上。身上的血腥味引得野狗远远缀着,却又不敢靠近。 周围的士兵看他的眼神,已经从最初的鄙夷、麻木,变成了纯粹的敬畏。没人敢上前搭话,甚至连与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他不在乎这些。 他只想快点回到那个虽然破旧,但有个人在等他的小土屋。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屋内的光线有些昏暗。一道纤弱的身影立刻从床边站了起来,正是柳如烟。 当她看清门口那个浑身浴血,宛如从地狱爬回来的男人时,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嘴,不让自己惊呼出声,可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秦风将手里的弯刀和皮甲随手扔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闷响,然后露出了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 “我回来了。” 三个字,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柳如烟情绪的闸门。 她再也忍不住,提着裙摆,跌跌撞撞地向他跑来。她没有扑进他怀里,因为他身上全是血污和煞气,她只是伸出微微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手臂,又飞快地缩了回去,哽咽着问:“夫…夫君,你…你没受伤吧?” 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那份发自内心的担忧,像一股暖流,瞬间冲散了秦风满身的疲惫和杀气。 “没事,都是别人的血。”秦风的声音柔和下来,“别怕。” 他将那一百两沉甸甸的银子放在桌上,然后开始解身上那件已经破烂不堪的扎甲。 柳如烟连忙擦干眼泪,上前帮忙。她的小手轻巧地解开那些被血黏住的绳结,当看到秦风赤裸的上身除了几道浅浅的白痕,竟真的毫发无伤时,她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你坐着歇会儿,我…我去给你打水。” 她看着地上一片狼藉,便开始默默收拾。她将那件破烂的扎甲放到一旁,又捡起那把缴获的蛮族弯刀,小心地靠在墙角。 当她拿起秦风那件沾满血污和泥土的外衣,准备拿去清洗时,一个硬邦邦、黑乎乎的东西从衣服内衬里滚了出来,掉在地上。 正是那块神秘的兽骨。 柳如烟好奇地捡了起来,入手极沉。她见上面沾满了干涸的血迹和泥垢,便从水盆里拧了一块湿布,细心地擦拭起来。 秦风正坐在床沿,闭目感受着体内奔流不息的力量,脑海中却突然响起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提示音! 【叮!检测到‘旺夫’特质触发!】 秦风猛地睁开了眼睛! 旺夫? 他看向正蹲在地上,专注地擦拭着那块兽骨的柳如烟。 只见她的小手灵巧,随着湿布的擦拭,兽骨表面的污垢被一点点清理干净,露出了底下古老而神秘的纹路。 忽然,柳如烟“咦”了一声。 她发现,兽骨的一处纹路凹槽里,似乎有一个细微的凸起,像是被泥土塞住了。她用指甲轻轻一抠。 “咔哒。” 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 那块兽骨的侧面,竟然弹开了一道极其隐秘的缝隙!缝隙里,塞着一卷被蜡封得极好的,小指粗细的油皮纸。 柳如烟愣住了,她抬头看向秦风,有些不知所措:“夫君,这个……它里面好像有东西。” 秦风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他快步走过去,从柳如烟手中接过兽骨和那卷油皮纸,心脏砰砰直跳。 他之前检查过这兽骨,只觉得是个蕴含能量的奇物,根本没发现里面还藏着机关! 他小心翼翼地撕开油皮纸外层的蜡封,将其缓缓展开。 油皮纸上,用一种极其简练的线条和蛮族文字,绘制着一幅地图!地图上,清晰地标注着黑狼部落在边关外围的各个据点、暗哨、粮草囤积地,甚至还有一条秘密的补给通道! 这是一张蛮族密探的行军布防图! 其价值,远胜千军万马! 秦风的大脑嗡的一声。 他终于明白“旺夫”的真正含义了!这不仅仅是能让他提取词条,更是能带来实实在在的气运加成! 自己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小媳妇儿,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人形寻宝仪! 【叮!因‘红颜旺夫’特质,发现隐藏机密‘蛮族布防图’!系统评定为重大贡献!】 【恭喜宿主,获得额外奖励:自由属性点+10!】 秦风看着面板上多出来的十个属性点,再看看眼前一脸茫然,还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的柳如烟,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和宠溺。 好家伙,我这哪是买了个媳妇儿,这分明是请回了一尊活菩萨! 他毫不犹豫地将10点属性全部加在了“体”上,与【不动如山】相辅相成。一股暖流再次涌遍全身,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筋骨皮膜,乃至五脏六腑,都变得更加坚韧强悍! 秦风不动声色地将布防图和兽骨重新贴身藏好,这东西,是他未来平步青云的最大底牌。 他看着柳如烟,眼神前所未有的柔和。 他弯下腰,将蹲在地上的柳如烟一把横抱起来,在她一声惊呼中,将她稳稳地放在了床上。 “夫君……”柳如烟的脸颊瞬间红透,心如鹿撞。 秦风没有说话,只是伸手,轻轻拂去她额前的一缕乱发,然后用那只刚刚斩杀了上百蛮人的手,笨拙地帮她擦去脸颊上残留的泪痕。 夜深人静。 屋外寒风呼啸,屋内却因为一盏小小的油灯,显得格外温暖。 柳如烟依偎在秦风的怀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白日里经历的那些惊恐与不安,终于彻底烟消云散。 这个男人,用他那钢铁般的臂膀,为她撑起了一片最安全的天地。 感觉到怀中人儿的身体不再颤抖,呼吸也变得平稳,秦风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也就在这一刻,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 【叮!羁绊对象‘柳如烟’好感度提升,情感状态‘安心’,解锁新词条。】 【恭喜宿主,获得白色词条:贤内助!】 【贤内助(白)】 【效果:宿主体力恢复速度+50%!】 秦风嘴角微微上扬。 这词条,简直太实用了! 他看着在自己怀中已经沉沉睡去的柳如烟,那张恬静的睡颜,是他两世为人,见过最美的风景。 老兵不死,只是会装。 而他秦风,不仅会装,还有一个旺夫的贤妻。 这日子,有盼头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校场高台上,王千户那阴冷如毒蛇般的命令,已经传达到了亲兵的耳中。 “去,把那个柳氏,给本将‘请’过来!” 第一卷 第7章 夜探斥候营,再遇女扮男装 夜,深了。 屋外,寒风卷着沙砾,拍打着薄薄的木门,发出鬼哭狼嚎般的声响。 屋内,柳如烟已经在秦风的怀中沉沉睡去,均匀的呼吸声,像一只温顺的猫。 秦风却毫无睡意。 他睁着眼,看着头顶漆黑的房梁,感受着体内那股爆炸性的力量。 【不动如山】是他的根基,【铜皮铁骨】是他的装甲。但【疾风步】的半残状态,像是一根卡在喉咙里的刺。 速度,是战场上保命和杀敌同样重要的东西。尤其是在面对真正的高手时,站着挨打,终究是下策。 解锁条件是与阿蛮的好感度达到“亲密”。 秦风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他很清楚“亲密”二字意味着什么。可眼下,他连人在哪都不知道。 等? 秦风不喜欢等。在战场上,等待就等于把自己的命交到别人手里。 他轻轻挪开搭在柳如烟身上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生怕惊扰了她的好梦。 他穿上那套缴获来的蛮族皮甲,将新得的弯刀别在腰后,又将那块神秘的兽骨和布防图贴身藏好。 做完这一切,他俯身,在柳如烟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然后,他像一只狸猫,悄无声息地拉开门,融入了无边的夜色之中。 …… 斥候营地驻扎在关墙的另一侧,戒备森严,暗哨遍布。 对于普通士兵来说,这里是禁区。 但对于秦风而言,这不过是自家后院。 他没有走大路,而是贴着营地的阴影穿行。得益于【疾风步】那打对折的效果,他的身形依旧快得像一道鬼影。那些负责巡逻的哨兵,只觉得眼前一花,一阵冷风刮过,再定睛看时,却什么都没有。 秦风的鼻子在空气中轻轻抽动。 战场上,每个人身上的味道都是独特的。汗味、血腥味、皮革味、草药味……混杂在一起,就是一个人的身份标签。 那个叫阿蛮的女斥候,身上除了寻常斥候都有的尘土和皮革味,还有一种很淡的,却很独特的草药香气。那是治疗跌打损伤的伤药,但配方很特别。 二十年的老兵生涯,让秦风的嗅觉和记忆力,都磨炼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程度。如今身体素质暴涨,这种本能般的直觉更是被放大了数倍。 他很快就锁定了那股味道的来源。 不是在大通铺的营房,而是在营地角落,一顶独立的小帐篷。 这么晚了,还亮着一盏微弱的油灯。 秦风悄无声息地靠近,像一片被风吹落的叶子。 帐篷里,传来一阵压抑的、细微的痛哼声。 他用指尖,将帐篷的门帘挑开一道微不可查的缝隙。 月光透过缝隙,照亮了帐篷内的一角。 阿蛮正坐在一个小马扎上,背对着门口。她已经脱去了那身碍事的斥候甲胄,只穿着一身单薄的里衣。一头乌黑的长发被随意地束在脑后,露出一截白皙纤长的脖颈。 她咬着牙,手中的匕首被油灯的火苗烤得通红,正颤抖着,似乎想对自己腿上的伤口做些什么。 她的左腿大腿内侧,一道被箭矢划开的伤口已经变得乌黑发紫,周围的皮肉高高肿起,显然是中了毒。 这个位置,确实尴尬。 秦风不再犹豫,身形一闪,直接进了帐篷。 “谁?!” 阿蛮的反应极快,听到动静的瞬间,手中的匕首便化作一道寒光,反手刺向身后! 然而,她的手腕,却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稳稳攥住。 匕首停在半空,再也无法寸进。 阿蛮大惊失色,另一只手成拳,狠狠砸向对方的胸膛。 “砰!” 一声闷响。 她感觉自己像是砸在了一块烧红的铁板上,巨大的反震力道,让她整条手臂都麻了。 下一秒,秦风另一只手已经闪电般伸出,捂住了她即将惊呼出声的嘴,顺势将她整个人按在了帐篷的立柱上。 “别出声,是我。” 秦风压低了声音。 温热的气息喷在阿蛮的耳廓上,让她浑身一僵。 这个声音,这个味道……是那个战场上的“秦爷”! 他怎么会在这里? 阿蛮的脑子一片空白,惊恐、羞愤、疑惑,种种情绪涌上心头。她剧烈地挣扎起来,可对方的身躯就像一座山,任她如何使劲,都纹丝不动。 秦风没有理会她的挣扎,他的目光,落在了她大腿内侧那道可怖的伤口上。 “蛮族狼毒箭的擦伤,毒已经开始扩散了。”他语气平静,像是在说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再耽搁一个时辰,你这条腿就废了。” 阿蛮的身体瞬间僵硬。 她当然知道。所以才想趁着夜深人自己动手,用匕首烧红了剜掉腐肉。可那个位置……她实在下不去手。 秦风松开了捂着她嘴的手,但攥着她手腕的力道却丝毫未减。 “别动。” 他从腰间抽出一柄缴获来的蛮族小刀,刀刃锋利,在油灯下闪着幽光。他连火都没用,直接从旁边的酒壶里倒了些烈酒在刀刃上。 “你要干什么?!”阿蛮的声音又惊又怒。 “救你。” 秦风的回答简单直接。他根本不给阿蛮反应的机会,左手按住她的腿,右手的小刀精准而迅速地在伤口处划开一个十字。 “呃!” 阿蛮痛得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渗出冷汗。 黑紫色的毒血立刻涌了出来。 但这还不够。 在阿蛮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秦风已经俯下身,一口咬住了那道伤口! 阿蛮的脑袋“嗡”的一声,彻底懵了。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一个男人的嘴唇,正紧紧贴在她大腿最私密、最柔软的部位。那股温热、湿润的触感,还有他口中吸吮的力道,让她的身体瞬间绷紧,一股难以言喻的酥麻感,从伤口处一直蔓延到全身。 她的脸颊,瞬间红得能滴出血来。 这……这是…… 秦风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专注而冷峻。他用力吸出一口毒血,侧过头,“噗”地一声,吐在地上。 那口血,漆黑如墨,还带着一股腥臭。 他没有停下,又俯下身,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一次,两次,三次…… 阿蛮从最初的羞愤欲死,挣扎反抗,到后来渐渐没了力气。她能感觉到,伤口处那股火烧火燎的痛感,正在迅速减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凉的舒爽。 她看着这个男人专注的侧脸,他下颌的线条刚毅,沾着血污的脸上,那双眼睛亮得吓人。 他……他真的是在救我。 不知过了多久,秦风终于直起了身子。 “好了。” 他吐出最后一口已经变得鲜红的血,随手抹了把嘴。 他从自己的里衣上撕下一块还算干净的布条,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正是他在战场上顺手从某个蛮族军官身上摸来的伤药。 他将药粉均匀地洒在伤口上,然后用布条,熟练地打了一个标准的军用急救结。 整个过程,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丝一毫的拖泥带水,更没有半分轻薄之意。 做完这一切,他松开了阿蛮的手腕,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 “自己换药,别沾水。” 他扔下这句话,转身就准备离开。 “等……等等!”阿蛮终于回过神来,急忙开口叫住他。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脸上还带着未褪的红晕。 “你……你为什么救我?” 秦风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 “战场上,我欠你一支箭。”他淡淡地说道,“现在还清了。” 说完,他便掀开门帘,身影一晃,消失在了夜色里。 阿蛮呆呆地坐在原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帐篷门口,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腿上包扎工整的伤口,心中五味杂陈。 就在此时,系统的提示音在秦风脑海中响起。 【叮!羁绊对象‘阿蛮’好感度提升,情感状态‘好奇’!】 【解锁条件变更:与羁绊对象‘阿蛮’建立长期羁绊关系(好感度需达到‘信赖’)。】 秦风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从“亲密”到“信赖”,难度降低了一个等级。 有戏。 他心情不错,脚步也轻快了许多,朝着自己那间破旧的小屋走去。 夜风吹过,将他身上的血腥味和那淡淡的药草香吹散。 他只想快点回去,抱着自己那个香香软软的小媳妇儿睡觉。 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就在他营地的必经之路上,几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借着夜色的掩护,朝着他的小屋摸了过去。 为首的,正是百夫长王千户的另一个狗腿子,李四。 “都他娘的机灵点!千户大人说了,把那小娘们‘请’过去,要是弄伤了一根头发,仔细你们的皮!”李四压低了声音,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淫笑,“至于那个叫秦风的,要是敢反抗……就地格杀!” 第一卷 第8章 肌肤之亲!解锁永久羁绊 阿蛮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被一道惊雷从头到脚劈中,外焦里嫩,连魂都飞了。 那个男人,那个叫秦风的男人…… 他竟然……竟然…… 温热湿润的触感,紧紧贴在她大腿最柔软敏锐的地方。一股霸道却又带着奇异温柔的力道,正在那里吮吸。 羞耻、愤怒、惊恐……无数种情绪像是炸开的蜂群,在她脑子里疯狂乱撞,让她几乎要晕厥过去。她想要尖叫,想要推开他,想要一刀杀了他。 可身体却软得像一滩烂泥,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挣扎的动作,渐渐停了下来。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伤口处那股灼烧般的剧痛,正随着他一次又一次的吮吸,被一点点抽离。一股清凉舒适的感觉,取而代【表情】【表情】【表情】【表情】。 她僵着脖子,视线缓缓下移。 油灯昏黄的光晕下,他的侧脸轮廓分明,下颌的线条刚硬如铁。他的眉毛紧锁,眼神专注得可怕,仿佛手里捧着的不是一个女人的大腿,而是一件需要精心打磨的绝世珍宝。 那双在战场上杀人如割草的眼睛里,此刻没有半分杂念,没有一丝欲望,只有一种纯粹到极致的……认真。 他是在救我。 这个念头,像一颗石子投入湖心,在她混乱的心湖里,漾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羞愤的感觉,不知不觉间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滚烫情绪,从心脏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让她的脸颊和耳根都烧了起来。 “噗。” 秦风侧过头,吐出最后一口已经变得鲜红的血水。 他随手抹了把嘴,动作自然得像是在路边喝了口水。 然后,他从自己的里衣上撕下一条布,又从怀里摸出那包从蛮族军官身上缴获的伤药,低头,仔细地为她上药,包扎。 他的手指粗糙,布满了老茧,可动作却很轻,很稳。 布条穿过她的大腿,打上一个标准而利落的军用急救结。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一次又一次,触碰到她温热的肌肤。 阿蛮的身体,随着他每一次触碰,都忍不住轻轻一颤。 心跳,快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也就在此时,一连串密集的系统提示音,在秦风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叮!检测到与羁绊对象‘阿蛮’发生深度‘肌肤之亲’!】 【叮!救命之恩,生死相托,羁绊对象好感度大幅提升!当前情感状态:震撼,羞涩,信赖!】 【临时羁绊关系已满足条件,自动转化为永久羁绊!羁绊等级:相知!】 【恭喜宿主!词条【疾风步】(蓝)已完全解冻!效果恢复100%!等级上限提升至Lv5!】 【因建立永久羁绊,可额外提取一项新词条!】 【提取中……】 【恭喜宿主,获得稀有级绿色词条:鹰眼!】 【鹰眼(绿)】 【效果:视力强度提升300%,动态捕捉能力大幅增强,获得初步夜视能力!】 一瞬间,秦风只觉得双眼传来一阵清凉。 眼前的世界,瞬间变得无比清晰。昏暗的帐篷内,油灯灯芯上那一点微弱的火苗,其燃烧的每一丝脉络都看得分明。远处帐篷布料的纹理,角落里一只正在爬行的小虫,都纤毫毕现。 好家伙! 秦风心中一动。这波血……没白吸! “好了。” 他站起身,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仿佛刚才那个亲密到极致的举动,从未发生过。 “伤口别沾水,按时换药。”他扔下这句话,转身就准备走。 “等……等等!” 身后传来一道带着些许沙哑和急切的声音。 秦风脚步一顿,回头。 只见那个女斥候已经站了起来,虽然脸颊依旧红得像块烙铁,但眼神却不再是之前的警惕与羞愤,而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混杂着感激、好奇与一丝莫名的情绪。 “我叫苏蛮。不是阿蛮。”她咬了咬嘴唇,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我爹是镇北将军,苏烈。” 秦风眉梢一挑。 镇北将军苏烈?那可是这座边关的最高将领,真正的主帅。一个将军的女儿,跑到斥候营里来玩命? 苏蛮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自嘲地笑了笑:“我是他外面的私生女,这次混进斥候营,就是想立点功劳,让他正眼瞧我一次。” 她顿了顿,神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 “秦风,你得小心王千户。” “为什么?”秦风不动声色。 “我之前潜伏的时候,无意中听到王千户的亲信,和一个不认识的商人接头。”苏蛮压低了声音,语速极快,“他们提到了你,说什么‘战场上解决’,‘制造意外’,‘不留痕迹’。我猜,他们恐怕不只是想对付你那么简单,王千户在军中走私军械,勾结外人,这些都是死罪!” 秦风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原来如此。 王千户不只是嫉贤妒能那么简单,而是怕自己这个不受控制的“老兵”,无意中撞破了他的好事。所以,才急着要置自己于死地。 “多谢。”秦风点了点头,“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不是人情!”苏蛮急了,“你救了我的命!而且……而且……” 她“而且”了半天,那张英气勃勃的俏脸又红了,终究是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秦风没再追问。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苏蛮,脑子里却已经闪过了柳如烟那张柔弱又倔强的脸。 王千户要制造“意外”…… 一股不祥的预感,猛地窜上心头! 他不再有丝毫耽搁,对苏蛮道:“保重。” 话音未落,他的人已经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瞬间掀开门帘,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疾风步】全力发动,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不止! 苏蛮只觉得眼前一花,人就没了。她怔怔地站在原地,许久,才低头看了看自己腿上包扎整齐的伤口,又伸手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 …… 夜风,如刀子般刮在脸上。 秦风的身影,在营地错综复杂的阴影里急速穿行。 他的心,前所未有地往下沉。 以王千户那种小人的心性,既然在战场上没能弄死自己,就绝不会善罢甘休。而自己最大的软肋,就是那个还在破屋里,等着自己回去的小媳妇儿! 校场上那一幕,他假意献功,实则是在警告王千户。 可现在看来,那警告不仅没起作用,反而让那条毒蛇,感到了更深的威胁。 越想,心中杀意越盛。 很快,那间熟悉的破败小土屋,已经遥遥在望。 屋里,没有灯光。 一片死寂。 秦风的心,猛地一揪。 他放轻了脚步,像一只捕食的猎豹,悄无声息地靠近。 “吱呀——” 就在他离木门还有十几步远的时候,那扇破旧的木门,被人从里面轻轻推开了一道缝。 一个鬼鬼祟祟的脑袋探了出来,左右张望了一下,然后压低声音,对屋里说道: “没人,那老废物估计死在外面了!动手,快点把人带走!” 第一卷 第9章 阴谋初现!“必死”的押运任务 话音刚落,一只手,一只沾着干涸血迹的大手,从门外闪电般探入,一把捏住了那个探头探脑的兵痞李四的脖子。 李四的眼珠子瞬间凸了出来,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双脚离地,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硬生生提到了半空中。 屋里的另外两个兵痞吓得魂飞魄散,刚抽出的腰刀“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们看清了来人。 是秦风。 那个刚刚才从血海里爬出来的男人,此刻的眼神,比关外最冷的寒风还要刺骨。他的身上,还穿着那件蛮族的皮甲,腰间别着那把带血的弯刀,整个人像一尊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杀神。 “你……你想干什么?!”一个兵痞鼓起勇气,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我们是奉……奉千户大人的命令……” “王千户?”秦风的嘴角扯出一个森冷的弧度,捏着李四脖子的手,缓缓收紧。 李四的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四肢徒劳地在空中乱蹬。 “噗嗤!” 一声脆响,不是骨头断裂,而是筋被强行拉断的声音。 秦风松开手,李四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地上,脖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着,人没死,但下半辈子,大概只能躺在床上看房梁了。 “滚回去告诉王千户。”秦风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一样砸在另外两个兵痞的心上,“我的人,他动一下,我卸他一条腿。再有下次,我就拧下他的脑袋。” 那两人哪还敢多说半个字,屁滚尿流地架起瘫软如泥的李四,连滚带爬地消失在了夜色里。 秦风反手关上门,将门栓插好。 转身,他看到柳如烟正站在床边,小脸煞白,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身体微微发抖,但那双眼睛里,却没有惊恐,只有浓浓的担忧。 秦风心中的杀意,瞬间被这眼神融化了。 他走过去,没有说话,只是张开双臂,将她轻轻揽入怀中。 柳如烟的身体一僵,随即紧紧地抱住了他,把脸埋在他坚实的胸膛里,闷声道:“夫君,我怕。” “别怕,有我。”秦风拍着她的背,就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睡吧,天塌下来,我给你顶着。” 怀里的人儿终于不再颤抖,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 这一夜,秦风没有睡。他抱着妻子,听着外面的风声,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 ……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 王千户的命令果然来了。 来传令的,是一个陌生的军官,脸上带着公式化的冷漠,身后跟着一队全副武装的亲兵,将秦风那间破烂的小土屋围得水泄不通。 “奉千户大人军令!”那军官展开一卷羊皮纸,扯着嗓子高声宣读,“兹有粮草一批,事关重大,需紧急运往鬼哭峡前线哨站。着令伍长秦风,即刻率所属第五小队,执行押运任务,不得有误!” “第五小队?”秦风的眉毛动了动。 这个番号,他熟。 整个边关,谁不知道第五小队,就是个“养老等死队”。里面全是像他之前一样,被判定为“不堪再战”的老弱病残,平日里干的都是些劈柴、挑水、修墙的杂活。 让这样一支队伍,去押运“重要粮草”,穿越蛮族游骑最活跃的鬼哭峡? 这已经不是借刀杀人了,这是把刀和脖子都给你准备好,就等你自个儿抹上去。 周围闻声而来的士兵们,看向秦风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和怜悯。 昨天才大展神威,百人斩扬名,今天就要去送死。这王千户的心眼,比针尖还小。 柳如烟从屋里出来,听到这命令,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死死抓住了秦风的衣袖。 秦风却面色如常,他甚至没多看那军官一眼,只是拍了拍柳如烟的手,低声说:“回屋等我,我去去就回。” 他的声音很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柳如烟咬着嘴唇,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外面那些虎视眈眈的士兵,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退回了屋里。 “属下,领命。”秦风对着那传令军官,平静地吐出四个字。 那军官似乎都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秦风会这么干脆。他原本准备好的一肚子威逼利诱的说辞,全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深深地看了秦风一眼,收起羊皮纸,冷哼一声:“算你识相。半个时辰后,北门外集合,粮车已经备好,过时不候,按逃兵论处!” 说完,他便带着人,扬长而去。 半个时辰后。 关墙北门外,寒风凛冽。 所谓的“第五小队”,九个老兵,加上秦风,一共十人,稀稀拉拉地站着。 这九个人,一个个面如死灰。有的缺了根手指,有的瘸着一条腿,年纪最大的那个,头发胡子都白了一半,咳嗽起来像个破风箱。 他们面前,停着五辆吱吱作响的破板车。车上盖着油布,但从轮子陷进泥土的深度看,底下根本没什么分量。 所谓的“重要粮草”,怕不是一堆干草。 “他娘的,这是让咱们去送死啊。”一个独眼老兵往地上啐了口唾沫,声音里满是绝望。 “鬼哭峡……那地方进去就没活人出来过。”另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兵喃喃自语,“我家里还有个老婆子等着我呢……” 士气,已经不能用低落来形容了,简直就是一片死寂。 秦风环视了一圈他这些“新”手下。 他没有说什么鼓舞人心的话,只是走到队伍最前面那个须发半白的老兵面前。 “老哥,叫什么名字?” 那老兵抬起浑浊的眼睛,有气无力地答道:“免贵姓赵,赵铁柱。” “以前,在哪支队伍?” “虎威营,当了二十年陌刀手。”赵铁柱的眼中,闪过一丝早已被岁月磨平的光。 秦风点了点头,又看向那个独眼龙:“你呢?” “黑骑军,斥候。左眼是十年前被蛮子的流箭射瞎的。”独眼龙咧了咧嘴,笑得比哭还难看。 秦风一个个问过去。 这九个人,每一个,都曾是百战余生的精锐。他们的伤,他们的残,都是这道关墙的功勋。可现在,他们却成了被随意丢弃的垃圾。 所有人都问完后,秦风站回了队伍前面。 他没有长篇大论,只是从地上捡起一块人头大的石头,托在手里掂了掂。 “我知道,你们不想去。”秦风的声音很平静,“我也知道,这是王千户给咱们设的套,想让咱们死在外面。” 老兵们沉默着,这是不争的事实。 “想活吗?”秦风突然问。 这话问得有些好笑。谁不想活?可眼下的局面,是想活就能活的吗? 独眼龙自嘲地笑了笑:“秦头儿,别开玩笑了。就凭咱们这几根老骨头,还不够蛮子塞牙缝的。” 秦风没理他,只是看着手里的石头,自顾自地说:“在边关,想活命,靠告饶没用,靠躲也没用。”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个人。 “想活命,就得比别人更狠,比蛮子更凶!把所有想让你死的人,都干死!”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握着石头的手,猛然发力。 “咔嚓!” 在一片死寂中,那坚硬的石头,竟在他的掌心里,被硬生生捏成了一蓬石粉! 粉末从他的指缝间簌簌落下,随风飘散。 九个老兵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 那咳嗽的赵铁柱,连咳都忘了。那拄拐的瘸子,拐杖都拿不稳了。 这是人能有的力气? “我不想死。”秦风松开手,拍了拍手上的石屑,“我家里,还有个媳妇儿在等我回去。” 他看向众人,眼神不再冰冷,而是多了一丝别的东西。 “我知道你们也一样。咱们当了一辈子兵,到头来,不能像条狗一样,不明不白地死在这种鸟地方。” “跟着我,我不敢保证你们都能活下来。” “但我保证,咱们就算死,也得站着死,也得从蛮子身上,啃下几块肉来!” “都听明白了吗?!”秦风最后一声,用了些力气,如同一声闷雷,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响。 沉默。 长久的沉默之后。 “他娘的!”那个独眼龙老兵,突然把手里的破刀往地上一插,红着一只眼吼道,“死就死!反正烂命一条!跟着秦头儿,干了!” “没错!死也得拉个垫背的!” “老子二十年前就不怕死,现在怕个球!” 一群本已心如死灰的老兵,被秦风这简单粗暴的一手,硬生生把胸口那点快要熄灭的血性,又给点燃了。 秦风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要的,就是这股气。 他的脑海里,那张从兽骨里得来的地图,清晰无比。 鬼哭峡,对于别人来说,是绝地。 但对于拥有这张地图和【鹰眼】的他来说…… 那里,藏着一个天大的机会。 “出发!” 秦风翻身上了一匹瘦马,一挥手,带头向着关外那片苍茫的戈壁走去。 身后,九个老兵,推着五辆空空如也的“粮车”,昂着头,跟了上去。 他们的脚步,依然蹒跚,他们的身躯,依然残破。 但在这一刻,他们不再是一群等死的废物。 而是一群,不死的老兵。 第一卷 第10章 鬼哭峡反杀!一人成军 鬼哭峡。 峡谷两侧是陡峭的绝壁,山石嶙峋,像是恶鬼的獠牙。风从狭窄的谷口灌进来,发出呜呜的声响,刮在人脸上,像刀子在割。 五辆破板车吱呀作响,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他娘的,这地方名字真不吉利。”独眼龙老兵缩了缩脖子,仅剩的那只眼睛警惕地扫视着两侧崖壁,“老子在这条线上跑了十年斥候,每次路过这都心头发毛。” “少废话,赶紧走完拉倒。”须发半白的赵铁柱咳了两声,推着车,脚步却很稳,“走快点,还能赶回去喝口热汤。” 话是这么说,但谁都知道,这趟路,有去无回。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秦风骑在瘦马上,走在队伍最前面。他没回头,但【鹰眼】词条赋予的超凡视力,早已将周围的一切尽收眼底。 他的目光,落在了左前方崖壁上一块不起眼的凸起岩石上。 那里,有东西。 就在车队走到峡谷最狭窄处时,异变陡生! “咻咻咻——!” 尖锐的破空声骤然响起,黑压压的箭雨,如同泼墨一般,从两侧崖壁上倾泻而下! “敌袭!!”赵铁柱嘶声大吼,反应极快,一把将身边的同伴推到板车后面。 老兵们虽然残了,但刻在骨子里的战斗本能还在。一瞬间,所有人各自寻找掩体,动作竟不比壮年士卒慢多少。 箭矢狠狠地钉在木板车上,发出“笃笃笃”的闷响。 有两辆所谓的“粮车”,盖着的油布被箭矢射穿,露出了里面塞满的干草。 “哈哈哈!一群废物,果然是来送死的!” 崖壁上,响起蛮族人粗野的笑声。紧接着,绳索垂下,五十多名身形彪悍的蛮族士兵,手持弯刀,如同猿猴般顺着绳索滑下,从峡谷前后两头包抄过来,脸上带着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为首的,是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蛮族头目,他扛着一柄巨大的开山斧,眼神轻蔑地扫过这群老弱病残。 “大乾没人了吗?派这些走不动道的老狗来运粮?” 九个老兵的心,沉到了谷底。 五十个精锐蛮兵,对上他们九个残兵。 这是一场屠杀。 然而,就在这时,更让他们绝望的一幕出现了。 在他们来时的峡谷入口处,又出现了一队人马。约莫三十人,身穿大乾军服,手持制式横刀,为首的正是昨天来传令的那个冷脸军官。 他们没有上前帮忙,只是远远地列开阵型,堵住了退路,像一群等待分食尸体的鬣狗。 王千户的“督战队”! 独眼龙的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去了。 前有狼,后有虎。 “秦头儿……”赵铁柱的声音有些发干,握着陌刀的手背上青筋暴起。 死局。 可秦风,却笑了。 他依旧坐在马背上,仿佛没看到那些从天而降的箭矢,没看到前后夹击的敌人。 几支流矢射向他,却在离他身体还有半寸的地方,被一层无形的力场弹开,叮叮当当地掉落在地。 【不动如山】! 这一幕,让喧嚣的战场出现了刹那的死寂。 无论是准备冲锋的蛮族,还是后方观望的督战队,都愣住了。 那蛮族头目更是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花了。 “装神弄鬼!”他怒吼一声,举起开山斧,“给我上!把那个家伙剁成肉酱!” 蛮兵们呐喊着,挥舞着弯刀冲了上来。 “躲在车后,补刀。” 秦风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老兵的耳朵里。 话音未落,他动了。 【疾风步】! 前一刻还在马背上端坐的身影,下一刻,直接从所有人的视野里消失了。 再次出现时,他已经到了最前面那名蛮兵的身前。 那蛮兵脸上的狞笑还凝固着,只看到一道模糊的黑影,然后,他的世界就天旋地转起来。 一颗大好头颅,冲天而起。 秦风的身形没有丝毫停顿,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扎进了蛮族阵中。 他手中的蛮族弯刀,化作了一片死亡的扇面。 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最简单,最直接的劈、砍、刺。 每一次挥刀,都必然带走一条生命。 鲜血,像喷泉一样不断溅起。残肢断臂,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四处横飞。 这不是战斗,是屠杀! 老兵们看得目瞪口呆,赵铁柱张着嘴,手里的陌刀都快握不住了。 独眼龙那只独眼里,充满了狂热和震撼。 “妈的……这还是人吗?” “愣着干什么!”秦风的暴喝声在他们耳边炸响,“想活命就动手!” 老兵们如梦初醒。 他们看到,几个被秦风重伤,但还没死透的蛮兵正在地上挣扎。 “干!” 独眼龙红着眼,第一个冲了出去,一刀结果了一个蛮兵。 赵铁柱紧随其后,手中的陌刀大开大合,将一个试图爬起来的蛮兵拦腰斩断。 “杀!” 压抑在心底的绝望和死气,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化作了最原始的凶性! 他们是老了,是残了,但他们不是废物! 另一边,秦风已经杀穿了蛮族的前队。 “拦住他!!” 那刀疤脸头目终于感到了恐惧,他挥舞着沉重的开山斧,咆哮着冲向秦风。 斧刃带着撕裂空气的厉风,当头劈下! 秦风看都没看,左手闪电般探出,后发先至,一把抓住了劈落的斧柄。 “嗡——!” 沉重的开山斧,像是被一只铁钳死死夹住,纹丝不动。 刀疤脸头目只觉得一股无法想象的巨力从斧柄上传来,震得他虎口崩裂,手臂发麻。 他想抽回斧子,却发现那只手像山一样沉重。 “力气不错。” 秦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抓着斧柄的手猛地一拧! “咔嚓!” 是手腕骨头被硬生生拧断的声音。 刀疤脸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开山斧脱手而出。 秦风顺势接住这柄比寻常兵器重了三倍不止的重斧,在手里随意地掂了掂。 嗯,这个顺手多了。 他看都没看那抱着断臂惨叫的头目,转身,目光投向了后方那群已经看傻了的“督战队”。 那为首的军官,接触到秦风的目光,心里猛地一突,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放箭!放箭!连他一起射死!”军官色厉内荏地尖叫起来。 督战队的士兵们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张弓搭箭。 可已经晚了。 秦风动了。 他双手握住斧柄,身体像陀螺一样,猛地旋转起来! “呼——!” 沉重的开山斧,在他恐怖的力量和【疾风步】的速度加持下,化作了一道死亡的旋风! 斧刃过处,无论是剩下的蛮兵,还是刚刚冲上来的督战队士兵,都像是被卷入风暴的麦秆。 血肉横飞,骨骼碎裂! 一个督战队的士兵甚至没来得及发出惨叫,上半身就直接飞了出去。 秦风的身影,在人群中疯狂冲杀,旋转,跳跃。 他像一尊来自地狱的战神,收割着一切生命。 那军官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 可一道黑影比他更快。 秦风停止旋转,一步跨出十几米,瞬间出现在他面前。 “回去告诉王千户。” 秦风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他将沾满血浆和脑浆的开山斧,轻轻搭在军官的肩膀上。 “下次,派点能打的来。” 军官双腿一软,直接瘫在了地上,一股骚臭味弥漫开来。 秦风没再理他,转身走回战场中央。 此刻的鬼哭峡,已经变成了真正的修罗场。 遍地都是残缺不全的尸体,血水汇成小溪,在地上缓缓流淌。 还活着的,只有秦风和那九个老兵。 九个老兵拄着兵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看着站在尸山血海中的秦风,眼神里除了震撼,就只剩下了敬畏。 也就在此时,秦风的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疯狂刷屏。 【叮!您已完成‘百人斩’!】 【叮!检测到宿主在极短时间内击杀大量敌人,战斗意志与杀气沸腾!】 【您已获得词条碎片:杀意x10!】 【您已获得词条碎片:嗜血x10!】 【您已获得词条碎片:狂暴x5!】 【碎片数量已满足合成条件,是否合成?】 “合成!”秦风心中默念。 【合成中……】 【恭喜宿主!获得稀有级蓝色词条:浴血战神!】 【浴血战神(蓝)】 【等级:Lv1】 【效果:被动效果,您在战斗中每击杀一个敌人,全属性提升0.5%,最多可叠加100层。主动开启后,瞬间获得50层叠加效果,但理智会受到轻微影响,持续十分钟。】 一股炙热的暖流,从心脏涌向四肢百骸。 秦风感觉自己体内那用不完的力气,又壮大了几分。 他扛着开山斧,走到那堆所谓的“粮草”前,一脚踹开。 干草之下,是几口大箱子。 秦风用斧子劈开其中一口。 里面,不是金银,也不是军械。 而是一箱一箱的,黑火药! 九个老兵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刚才蛮族的火箭射中了这些东西…… 他们所有人,连同这些破车,都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好一个王千户。” 秦风的眼神,冷得像是关外的万年玄冰。 这已经不是借刀杀人,这是要让他死无全尸! 第一卷 第11章 提头归来!震惊全营 黄昏。 夕阳的余晖给边关大营镀上了一层萧瑟的金色,炊烟袅袅,结束了一天操劳的士兵们正三三两两地走向伙房,空气中弥漫着粗粮饼子的味道。 中军大帐内,却是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名贵的西域地毯,散发着幽香的熏炉,还有桌上温着的一壶好酒。 王千户斜倚在虎皮大椅上,手里把玩着一只光洁的白玉酒杯,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得意。 “大人,算算时辰,鬼哭峡那边,也该有个结果了。”一旁的师爷点头哈腰,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蛮族那帮饿狼,加上咱们‘督战’的兄弟,那秦风怕是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了。” 王千户闻言,发出一声满意的哼笑,端起酒杯,送到嘴边:“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兵痞,也敢在本将面前耍横?这就是下场。” 他闭上眼,似乎已经能想象到秦风被乱刀分尸,尸骨被野狼啃食的画面,心中的那口恶气,总算是顺了大半。 然而,就在他的嘴唇即将碰到酒杯的瞬间——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从营地大门口的方向传来! 那不是擂鼓,也不是号角,而是某种坚硬的东西被巨力硬生生踹碎的声音! 整个大营的嘈杂声,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无数士兵错愕地回头,望向营门的方向。 王千户手一抖,滚烫的酒水洒了满手,他猛地睁开眼,厉声喝道:“怎么回事?!” 没人回答他。 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门口出现的那道身影,死死地钉住了。 那是一个人。 一个浑身浴血的人,在昏黄的夕阳下,像一尊从地狱深处爬出来的魔神。 他身上的皮甲早已被暗红色的血浆浸透,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他自己的。他手里没拿兵器,只是在地上拖着一条长长的,粗大的麻绳。 麻绳在满是砂石的地面上,发出“哗啦啦”的拖行声。 每一下,都像鞭子一样,抽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他走得很慢,但每一步都异常沉稳。 随着他一步步走进营地,人们终于看清了麻绳上串着的东西。 那是一颗颗人头。 头发乱糟糟地纠缠在一起,面目狰狞,死不瞑目。有的是蛮族标志性的发辫,有的,则穿着大乾的军盔! 一个,两个,十个,二十个…… 那条麻绳上,像串糖葫芦一样,串满了血淋淋的人头! 整个大营,死寂一片。 士兵们手里的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汤水洒了一地也无人理会。所有人都张大了嘴,眼神里充满了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震撼和恐惧。 秦风面无表情,拖着那串人头,径直走向高高的点将台。 数千道目光,跟随着他移动。 他走过的地方,士兵们像是躲避瘟疫一样,纷纷向两侧退开,让出一条宽阔的通道。 “哗啦——” 秦风走到点将台前,手臂一振,那条沉重的麻绳被他甩了上去。 五十六颗人头,在木制的台面上翻滚,碰撞,最终堆成了一座触目惊心的小山。 最顶上的那颗,正是王千户派去的那个冷脸军官,他的眼睛瞪得滚圆,脸上还残留着临死前的惊恐。 王千户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死死地盯着那座人头山,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从酒后的潮红,变成了死人般的惨白。 “当啷!” 他手中的白玉酒杯,终于拿捏不住,摔在地上,跌得粉碎。 “千户大人。” 秦风抬起头,目光穿过数十步的距离,像两把冰冷的刀子,直直刺入王千户的眼中。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死寂的校场。 “幸不辱命。” 他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个没有温度的弧度。 “‘粮草’没丢,敌军全歼。” ‘粮草’两个字,他咬得格外重。 王千户的身子晃了晃,几乎要从虎皮大椅上栽下来。他扶着桌案,嘴唇哆嗦着,想要说些什么,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干响。 杀了他?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他自己掐灭了。 看看周围吧。 数千名士兵,正用一种近乎看神明般的眼神,看着台下的秦风。那眼神里,有敬畏,有狂热,甚至有崇拜! 此刻的秦风,携斩杀五十六名敌寇的大胜之威归来,威望在军中已然达到了一个顶点。 现在下令杀他? 不用等明天,今天晚上,这大营就得哗变! 王千户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不能杀,非但不能杀,还必须得赏!还得大张旗鼓地赏! 他的胸口剧烈起伏,一口老血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憋得他脸都紫了。 “好……好啊!” 过了许久,王千户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他强撑着站起来,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雄壮一些,却掩不住那份颤抖。 “秦伍长……不!秦百夫长!勇冠三军,扬我大乾军威!本将……本将要亲自为你请功!”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来人!赏秦百夫长白银三百两,良马一匹!记首功!” 全营将士,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秦爷威武!” “秦百夫长威武!!” 在这震天的呼喊声中,王千户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嘉奖一个功臣,而是在亲手为自己树立一个掘墓人。 秦风站在台下,对周围的欢呼充耳不闻。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王千户,直到对方的眼神躲闪,不敢再与他对视。 “谢大人。” 他平静地吐出三个字,然后转身,向着自己那间破旧的营房走去。 他身后,赵铁柱、独眼龙等九个老兵不知何时已经迎了出来。他们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跟在秦风身后,腰杆挺得笔直,仿佛又找回了二十年前的荣光。 人群自动为他们分开一条路。 直到秦风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拐角,压抑的气氛才终于被打破,整个校场瞬间炸开了锅。 “天呐……一个人……杀了五十多个人?” “不止!你没看到吗?里面还有督战队的头盔!” “我的娘,他还是人吗?简直是杀神下凡!” 点将台上,王千户听着耳边潮水般的议论,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瘫坐回虎皮大椅上,浑身虚汗淋漓,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他看着台下那座还在滴血的人头山,眼中再无半点得意,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和怨毒。 他知道,秦风这个人,已经成了他真正的心腹大患。 一个,杀不得,也惹不起的心腹大患。 第一卷 第12章 深夜刺杀!词条融合显神威 秦风拖着那串人头回到自己那间破败的营房时,喧嚣和荣耀仿佛被一扇无形的门隔绝在外。 屋子里,烛火摇曳,映照着柳如烟那张挂着泪痕的俏脸。 她没有问鬼哭峡发生了什么,也没有问那些人头是怎么回事,只是看到秦风身上凝固的血痂,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快步上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想要为他拂去脸上的血污。 “头儿!” 独眼龙、赵铁柱等九个老兵也跟着挤了进来,将本就狭小的屋子塞得满满当当。他们不像外面的士兵那样狂热呼喊,只是用一种劫后余生的目光,死死盯着秦风,那眼神里,是敬畏,是信服,更是一种可以托付生死的依赖。 “王千户那孙子心眼比针尖还小,今晚肯定不会太平。”独眼龙瓮声瓮气地开口,仅剩的那只眼睛里闪着凶光,“头儿,我们哥几个就在你门口守着,谁敢来,先从我们尸体上踏过去!” “没错!烂命一条,死也得站着死!”赵铁柱等人纷纷附和,腰杆挺得笔直。 秦风心中划过一丝暖流,摆了摆手:“不用,都回去歇着,养足精神。他的手段,不是你们能挡的。” 他这话很直接,但老兵们没觉得被小瞧,反而觉得理所当然。见识了秦风在鬼哭峡那神魔般的杀戮后,他们知道,自己和这位新头儿的差距,已是云泥之别。 老兵们走后,秦风拉着柳如烟的手,让她坐下。 “别怕。”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他检查了一下屋子,目光落在角落里一块铺着干草的松动石板上。那是这间营房自带的一个小地窖,以前的住户大概是用来冬天储藏萝卜白菜的。 “如烟,听我说。”秦风蹲下身,直视着妻子的眼睛,“今晚,可能会有苍蝇过来。你到这地窖里去,把石板盖好。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更不要出声,直到我叫你。” 柳如烟的脸“唰”地一下白了,紧紧抓着秦风的胳膊。 秦风没有多解释,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柳如烟从那眼神里读懂了一切,她咬着嘴唇,最后用力地点了点头,自己爬进了阴冷的地窖。 秦风帮她盖好石板,又在上面铺了一层干草。 做完这一切,他吹熄了蜡烛。 屋子里瞬间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秦风没有上床,只是盘腿坐在床沿,将那柄从蛮族头目手中缴获的开山重斧横放在膝上,闭上了眼睛。 【鹰眼】词条开启,黑暗并不能阻碍他的视线。周围的一切,纤毫毕现。 【不动如山】词条运转,他全身的气血流动变得无比缓慢悠长,甚至连心跳都变得微不可闻,仿佛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 他在等。 子时,夜最深,人最困的时候。 一阵微不可查的夜风,拂过窗纸。 一道比夜色更浓郁的黑影,如同一片没有重量的羽毛,悄无声息地落在了营房之外。 黑影贴在墙上,侧耳倾听。 屋子里,死一般寂静。 他很满意。一个刚经历过血战的莽夫,此刻必然睡得像头死猪。 黑影的手指,像两根铁签,轻轻插进窗户的缝隙中,只听“咔”的一声微响,木制的插销便被从中断开。 他像狸猫一样,身形一缩,便从窗口滑了进去,落地时,脚下的干草甚至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他看到了床榻上那个魁梧的轮廓,呼吸平稳悠长。 刺客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他一步步靠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右手的手掌上,渐渐泛起一层诡异的死灰色光芒,一股淡淡的腥臭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就在他高高扬起手掌,准备印向床上那人头颅的瞬间。 那个“熟睡”的身影,突然开口了。 “王千户给了你多少钱?” 声音不大,却像一道炸雷,在刺客的耳边轰然响起! 刺客浑身肌肉猛地一僵,亡魂大冒! 他骇然看到,秦风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黑暗中,那双眼睛亮得像两颗寒星,正平静地看着他。 “被发现了?” 短暂的惊骇过后,刺客反而镇定了下来,甚至发出一声低沉的狞笑。他是谁?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八品武者,“毒砂掌”!死在他手里的高手不计其数。被发现又如何?不过是从暗杀变成强杀。 “既然醒了,也省得我再费工夫。”刺客的声音沙哑刺耳,“记住,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下辈子,眼睛放亮点!” 话音未落,他身形如鬼魅般暴起,那只泛着死光的灰色手掌,带着一股撕裂空气的恶风,直直拍向秦风的胸膛! 这一掌,他用上了十成十的功力,自信就算是块铁板,也能被他掌上的剧毒腐蚀穿! 然而,秦风没躲。 他甚至连格挡的动作都没有,就那么安稳地坐着,仿佛被吓傻了一般。 “砰!” 一声闷响。 那只致命的毒掌,结结实实地印在了秦风的胸口上。 刺客脸上的狞笑刚刚绽放到最大,下一秒,就彻底凝固了。 不对! 手掌下的触感不对! 那不是血肉之躯该有的弹性,那感觉,就像一掌拍在了一座巍峨耸立、不可撼动的万仞高山上! 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反震之力,顺着他的手臂,排山倒海般狂涌而回!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刺客只觉得右臂一麻,随即传来撕心裂肺的剧痛!他低头看去,自己的整条手臂,竟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里面的骨头,被那股霸道绝伦的反震之力,寸寸震碎! 与此同时,秦风的脑海中,系统的提示音一闪而过。 【叮!检测到未知剧毒侵入……】 【体质属性高达120点,进行豁免判定……判定成功!剧毒已驱散!】 【“不动如山”词条触发反震效果,对目标造成150%的力量反伤!】 “啊——!” 刺客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抱着那条废掉的手臂踉跄后退,眼中满是无法理解的恐惧。 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武者!是怪物! 他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逃! 可他刚一转身,便惊恐地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人呢? 【疾风步】! 一股死亡的寒意,从他的天灵盖猛地灌下! 刺客僵硬地转过头,看到秦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那张在月光下显得无比冷峻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失望? “就这?”秦风的声音很轻,“三百两银子,就请来你这种货色?王千户,还真是越来越小气了。” 刺客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他想开口求饶,却只觉得头顶一紧,一只铁钳般的大手,已经覆盖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噗嗤!” 像是捏碎一个熟透的西瓜。 红的白的,溅了一地。 刺客的身体软软地瘫倒在地,抽搐了两下,便再也没了声息。 秦风面无表情地甩了甩手,从尸体的怀里摸出一个钱袋。打开一看,里面不多不少,正好是三百两的银票。 他把银票揣进自己怀里,然后像拖一条死狗一样,将刺客的尸体拖到门外,就那么随意地扔在了营房门口最显眼的地方。 做完这一切,他才走回屋里,轻轻敲了敲地窖的石板。 “如烟,没事了,出来吧。” 第一卷 第13章 证据确凿,图穷匕见 石板被掀开,柳如烟从阴冷的地窖里爬了出来。她的小脸冻得发白,一双大眼睛里满是后怕,看到秦风安然无恙,她再也忍不住,一头扑进他的怀里,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好了,没事了。”秦风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嗅着她发间淡淡的清香,心中那因杀戮而翻涌的戾气,奇异地平复了许多。 安抚好受惊的妻子,秦风走到门外。那具无头的刺客尸体就那么横在地上,血腥味在清冷的夜风中传出很远。他蹲下身,开始仔细地搜查。作为老兵,他知道这些专业杀手身上,总会藏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果然,在刺客贴身内甲的一个夹层里,他摸到了一个用油布包裹的硬物。扯开油布,里面是一封用火漆封口的信。秦风直接用指甲划开火漆,展开信纸。 借着月光,信上的字迹清晰可见。内容很简单,只有八个字:“事成之后,凭信取赏。” 但那字迹,那笔锋,秦风却再熟悉不过。正是白天在点将台上,王千户亲笔书写嘉奖令时的字迹!一模一样! 秦风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他慢慢将信纸折好,小心地揣入怀中。这不是一封信,这是一柄刀,一柄足以将王千户斩于马下的刀。 他没有再理会那具尸体,就让它那么躺着。他要让全营的人都看看,这就是动他秦风的下场。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整个边关大营就被一声惊恐的尖叫彻底引爆。 “死人啦!!” 一个早起倒夜香的伙夫,指着秦风营房门口的尸体,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裤子都湿了。 很快,门口就围满了人。当士兵们看清那具死状凄惨的尸体,又看到营房门口那滩早已凝固的黑红色血迹时,每个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不用问也知道是谁干的。 昨夜,定然是有人摸进秦爷的营房行刺,结果反被秦爷给宰了!而且看这死法,脑袋都跟西瓜一样被捏爆了,简直是单方面的虐杀! 一时间,营中士兵看向秦风那间破屋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深入骨髓的敬畏。这个老兵,已经不是人了,是披着人皮的凶神!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到了中军大帐。 “砰!” 王千户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桌案,名贵的茶具摔了一地。他双目赤红,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野兽。 “废物!彻头彻尾的废物!八品武者,‘毒砂掌’……就这么死了?连个响动都没有?”他对着面前瑟瑟发抖的师爷和几个亲信怒吼。 师爷吓得脸都白了,颤声道:“大人……这秦风,怕是已经……已经不是我们能对付的了。他把尸体就扔在门口,这是在示威,是在警告我们啊!” “警告?”王千户发出一阵神经质的冷笑,“一个大头兵,也敢警告本将?他以为他是谁?镇北将军吗?”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声音都变了调:“报!大人,北面斥候营八百里加急军情,镇北将军苏烈,三日后将抵达大营,巡视边防!” “什么?!” 王千户和师爷同时惊呼出声,脸色瞬间变得比死人还难看。 苏烈要来?! 那个治军严苛,眼中揉不进半点沙子的“铁面将军”苏烈? 王千户的脑子“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砸中。他贩卖军械的事情,虽然做得隐秘,但绝对经不起苏烈那种人深查。再加上秦风这个变数……一旦让秦风和苏烈搭上线,把他杀了百夫长献功、派人刺杀的事情捅出去,他王千户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慌,攫住了王千户的心脏。 “不行……绝不能让他见到苏烈!”王千户眼中迸射出疯狂的杀机,在帐内来回踱步,“必须在他见到苏烈之前,把他弄死!名正言顺地弄死!” 师爷眼珠一转,凑上前去,压低了声音,脸上浮现出毒蛇般的阴狠:“大人,事已至此,只能行险招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那秦风在战场上与蛮族有过接触,还救下了一个蛮族女子……咱们就说他‘通敌’!人证物证,都由我们说了算。只要罪名坐实,赶在苏将军到之前,以雷霆手段将其就地格杀,到时候死无对证,苏将军就算来了,也只能认下这个结果!” 王千户的脚步猛地一顿。他转过头,死死盯着师爷,粗重的呼吸声在帐内回响。 “通敌……”他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眼中的疯狂愈发浓烈,“好!就这么办!传我将令,秦风勾结蛮族,意图不轨,证据确凿!给我把他和他那个蛮子媳妇,一起拿下,押到校场!本将要亲自审问,当众处决,以儆效尤!” …… 与此同时,秦风的营房内。 一个年轻的斥候借着送水的名义,悄悄塞给秦风一张纸条,然后迅速离去。 纸条是阿蛮(苏蛮)写的,字迹娟秀,内容却石破天惊:“家父三日后抵营。” 秦风看着纸条,目光深邃。 时机,到了。 他正思索着如何利用这个机会,将王千户一击致命,营房的破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砰!” 数十名甲胄鲜亮的亲兵涌了进来,为首的正是那日被吓破胆的李四的同伙。他此刻仗着人多,色厉内荏地喝道:“秦风!你勾结蛮族,罪证确凿!千户大人有令,将你和你的同党柳氏,一并拿下,押赴校场问罪!” 柳如烟吓得花容失色,躲到秦风身后。 独眼龙等九个老兵闻讯赶来,抄着家伙就要拼命,却被秦风一个眼神制止了。 “都退下。” 秦风的脸上没有丝毫慌乱,甚至连一丝愤怒都看不见,平静得可怕。他只是轻轻拍了拍柳如烟的手,然后转头,对那名军官说:“走吧。” 校场之上,肃杀之气弥漫。 数百名手持利刃的刀斧手将场地中央围得水泄不通,明晃晃的刀刃在阳光下反射着森冷的光。 秦风被推到场地中央,双手被牛筋绳反绑着。不远处,一根木桩立在那里,柳如烟被两个士兵粗暴地绑在上面,嘴里塞着布团,只能发出“呜呜”的咽哽声,泪水早已打湿了脸颊。 点将台上,王千户一身戎装,端坐于虎皮大椅之上,俯瞰着台下的一切,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狰狞与得意。 他站起身,声音通过内力加持,传遍了整个校场:“将士们!此人,秦风,在鬼哭峡一战中,私通蛮族,放走敌酋,其妻柳氏,更是蛮族派来的奸细!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罪该万死!本将今日,便要当着全营将士的面,将这对狗男女明正典刑,以正军法!” 周围的士兵们一片哗然,但看着那数百名杀气腾腾的刀斧手,无人敢出声。 王千户很满意这种效果,他要的就是彻底摧毁秦风在军中的威望。 他一步步走下点将台,来到秦风面前,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怨毒地笑道:“怎么样?你不是很能打吗?你不是杀神吗?现在,本将一声令下,你和你那娇滴滴的小媳妇,就要被剁成肉酱。你又能如何?” 他欣赏着秦风“束手就擒”的样子,心中的快意达到了顶点。 “秦风,下辈子投胎,做个聪明人吧!” 然而,秦风却缓缓抬起了头。他的脸上没有王千户预想中的恐惧和绝望,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渊。 他看着王千户,那目光里,甚至带着一丝……怜悯。 “姓王的,”秦风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进王千户的耳朵里,“你把路,走窄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身上那看似牢固的牛筋绳,寸寸崩裂,化为齑粉!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气势,从他体内轰然爆发! 王千户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也就在这一刻,秦风的脑海中,响起了冰冷的系统提示音。 【叮!检测到宿主情绪达到极度愤怒阈值……】 【羁绊对象‘柳如烟’遭遇生命威胁,触发守护意志……】 【史诗级词条‘不动如山’与稀有级词条‘浴血战神’产生强烈共鸣……开始融合!】 第一卷 第14章 不动明王,谁敢抬头? “咔嚓……” 一声轻响,如同干枯的树枝被踩断。 那捆绑在秦风身上的牛筋绳,并没被挣断,而是直接化作了寸寸飞灰,簌簌落下。 王千户脸上的狞笑还未散去,瞳孔里就倒映出这诡异的一幕。 他还没来得及思考,一股无形的气浪就从秦风身上轰然炸开。 【叮!检测到宿主情绪达到极度愤怒阈值……】 【羁绊对象‘柳如烟’遭遇生命威胁,触发守护意志……】 【史诗级词条‘不动如山’与稀有级词条‘浴血战神’产生共鸣……融合开始……融合完毕!】 【恭喜宿主!获得传说级金色词条——不动明王(Lv1)!】 【不动明王】:传说级金色词条。 效果一【绝对防御】:被动效果。宿主肉身恒定处于金刚不坏状态,免疫八品及以下所有物理及能量攻击。 效果二【明王力场】:主动激活。以宿主为中心,展开半径十丈的威压领域。领域内所有敌意目标全属性削弱30%,并强制进行一次意志判定。判定失败者,将陷入“恐惧”状态,丧失战意,身体机能大幅度降低。 效果三【心眼】:被动效果。宿主可洞察他人情绪波动,清晰感知敌意、杀意,并有一定几率洞察对手武学或能力上的弱点。 一瞬间,秦风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信息流。 但外界,仅仅是过了一刹那。 “杀!给我杀了他!剁碎了喂狗!” 王千户从短暂的失神中惊醒,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 他不能理解那绳子为何会自己断裂,但他只明白一件事,秦风脱困了,必须立刻杀死! 数百名刀斧手闻声而动,他们是王千户的死士,只听从命令。 他们举起手中沉重的斩马刀,带着呼啸的风声,从四面八方朝着场地中央的秦风发起了冲锋! 肃杀之气冲天而起。 然而,就在他们踏入秦风身周十丈范围的那个瞬间。 所有人的动作,都诡异地停滞了。 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刀斧手,脸上的表情从狰狞的杀意,瞬间变成了茫然。 他感觉自己仿佛一头撞进了一团粘稠的水银里,每前进一寸,都需要耗费全身的力气。 空气不再流动,阳光似乎也变得沉重。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毫无征兆地攫住了他的心脏。 他看到秦风身后的空气微微扭曲,仿佛有一尊头戴宝冠、怒目圆睁的巨大神明虚影,一闪而逝。 那双眼睛,不带任何感情,只是漠然地俯瞰着他,如同在看一只卑微的蝼蚁。 “呃……” 刀斧手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呻吟。 他想逃,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无法动弹。 他想吼,声带却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 “当啷!” 他再也握不住手中的斩马刀,沉重的兵器脱手而出,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 这声脆响,仿佛一个信号。 “当啷!”“哐当!”“铛……” 兵器落地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响起,连成一片。 那数百名气势汹汹的刀斧手,此刻就像是被割倒的麦子。 他们一个个丢盔弃甲,双腿发软,脸上布满了无法理解的恐惧。 有的抱着头蹲在地上,身体筛糠般抖动。 有的则“扑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地,对着秦风的方向,不住地磕头,仿佛在向神明忏悔。 整个校场,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兵器坠地的声音和粗重的喘息声在回响。 数千围观的士兵,全都看傻了。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只看到,那数百名如狼似虎的刀斧手,还没碰到秦风的一根汗毛,就自己崩溃了。 “废物!一群废物!你们在干什么!给本将起来!杀了他!” 点将台上,王千户气得浑身发抖,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拼命地咆哮,可他的声音,却在踏出点将台的范围后,就变得微弱下去,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给吞噬了。 没有人听他的命令。 或者说,没有人敢听。 这一刻,所有士兵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男人身上。 秦风,动了。 他没有去看那些跪倒在地的刀斧手,也没有去看点将台上气急败坏的王千户。 他只是转身,缓步走到了那根木桩前。 柳如烟被绑在木桩上,泪水早已浸湿了脸颊和塞嘴的布团,看到秦风走来,她拼命地摇头,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惊恐。 秦风伸出手,动作轻柔地扯掉了她嘴里的布团。 他又伸手,在那看似牢固的绳结上轻轻一拂。 “啪”的一声,绳索应声而断。 柳如烟身体一软,就向下滑去。 秦风顺势将她打横抱起,揽入怀中。 “别怕,我在这。”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剂定心丸,让怀中瑟瑟发抖的娇躯,渐渐平复下来。 柳如烟把头埋在他的胸口,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嗅着他身上那混杂着血腥与汗水的熟悉味道,仿佛找到了最安全的港湾。 做完这一切,秦风才抱着柳如烟,缓缓转过身,再次面向点将台。 他的目光,越过无数士兵的头顶,平静地落在了王千户的身上。 【心眼】洞察之下,王千户那身华丽的将官甲胄,在他眼中形同虚设。 他能清晰地“看”到,王千户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恐惧,心脏正在疯狂地跳动,全身的血液都在加速奔流。 他的丹田之内,一股内力正在混乱地冲撞,那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这个人的精神,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 秦风抱着妻子,迈开了脚步。 他朝着点将台,一步步走去。 他的步伐不快,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 他前方的士兵,根本不需要他开口呵斥。 在那股恐怖的威压下,他们本能地向两侧分开,仿佛摩西分海。 “扑通!” “扑通!扑通!” 秦风走到哪里,哪里的士兵就齐刷刷地跪倒一片。 他们低着头,不敢与那道目光对视,身体因为无法抗拒的恐惧而剧烈颤抖。 一条由跪倒的士兵组成的通道,从校场中央,笔直地通向了点将台之下。 秦风就这么抱着柳如烟,走在这条“朝圣之路”上,闲庭信步。 独眼龙、赵铁柱等九个老兵,此刻正挤在人群的外围。 他们看着眼前这神迹般的一幕,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我的老天爷……”独眼龙仅剩的那只眼睛里,写满了狂热,“头儿他……他不是人,他是神仙下凡啊!” 赵铁柱等人也是连连点头,激动得满脸通红。 他们只恨自己跪得不够快,不够标准。 点将台上,王千户身边的师爷和亲兵们,早就吓得腿软了。 他们一个个面无人色,看着那个一步步走来的身影,如同在看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神。 王千户孤零零地站在台前。 他想后退,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他想拔刀,可他的手,却根本不听使唤。 那股源自灵魂的恐惧,已经彻底摧毁了他的意志。 终于,秦风走到了点将台下。 他停下脚步,抬起头,静静地看着王千户。 他没有说话,但那平静的眼神,比任何恶毒的诅咒都更让王千户感到恐惧。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王千户的声音沙哑干涩,像是破旧的风箱,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秦风嘴角微扬,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死寂的校场。 “我给过你机会。” 说完,他不再理会台上那个已经精神崩溃的废物。 他抱着柳如烟,开始一步一步,踏上通往点将台的台阶。 咚。 咚。 咚。 每一步,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王千户的心脏上。 当秦风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站到点将台上时,他看了一眼那张铺着整张虎皮的大椅。 然后,他才将目光,重新移回到面如死灰的王千户身上。 “姓王的。” “这虎皮大椅,你坐得,安稳吗?” 第一卷 第15章 这椅子,你坐不稳! 王千户的喉结上下滚动,嘴唇开合了几下,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他脚下那张威风凛凛的虎皮,此刻仿佛变成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浑身不自在。 “你……你……” 他憋了半天,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伸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 秦风没理他。 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依旧惊魂未定的柳如烟,用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额头。 然后,他抱着妻子,如同抱着整个世界,旁若无人地走向那张虎皮大椅。 每一步,都让点将台的木板发出沉闷的声响。 王千户被他逼得连连后退,直到后腰撞上了大椅的扶手,再也无路可退。 “你还想坐上去不成?!”王千户色厉内荏地吼道,“来人!亲卫队!把他给本将拿下!” 他声嘶力竭地咆哮着。 可点将台周围,他那些平日里忠心耿耿的亲兵,此刻却像被钉在了原地,一个个低着头,没人敢动,甚至没人敢抬头看秦风一眼。 在【不动明王】的力场下,任何对秦风抱有敌意的念头,都会被无限放大成足以吞噬理智的恐惧。 “一群废物!”王千户气得破口大骂。 秦风终于停下了脚步,他距离王千户只有三步之遥。 他一只手稳稳抱着柳如烟,另一只手伸入怀中,慢条斯理地掏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东西。 他扯开油布,露出一封信。 那封信的封口处,火漆已经被划开,信纸上还沾着一些干涸的暗红色血迹。 “王千户。”秦风的声音依旧平静,“这封信,你可眼熟?” 王千户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他写给“毒砂掌”的信!怎么会在这里?! “一派胡言!本将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下意识地否认,但眼神中的慌乱却出卖了他。 秦风没有跟他争辩。 他的目光越过王千户,落在了台下人群中一个穿着师爷服饰、正吓得浑身发抖的中年人身上。 【心眼】洞察之下,这个师爷的内心活动,像一本摊开的书。 恐惧、挣扎、求生的欲望,交织成一团乱麻。 “师爷。”秦风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朵。 那个师爷浑身一颤,猛地抬起头,脸上毫无血色。 “你最熟悉王千户的笔迹。”秦风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不如,你上来,替千户大人,把这封信给大家念念?” 此话一出,全场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那个瑟瑟发抖的师爷身上。 王千户也猛地回头,用杀人般的眼神死死盯住了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你敢!” 师爷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一边是已经陷入癫狂、随时可能杀人灭口的王千户。 另一边,是那个如同神魔降世,一个眼神就能让数百刀斧手崩溃的秦风。 怎么选? 这根本不是一道选择题,这是一道送命题! 然而,在【明王力场】那源自灵魂的恐怖威压下,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师爷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垮了。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点将台的方向连连磕头,哭喊道:“秦爷饶命!秦爷饶命啊!” 他连滚带爬地冲上点将台,根本不敢靠近王千户,而是像抓救命稻草一样,一把从秦风手里抢过了那封信。 他展开信纸,用尽全身力气,用一种尖利到变调的声音,当众嘶吼起来。 “‘事成之后,凭信取赏’!是他的字!是王千户的字!我跟了他十年,他的字我化成灰都认得!” 念完这八个字,师爷仿佛打开了宣泄的闸门,整个人都疯了。 他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指着面色铁青的王千户,把所有的事情都倒了出来。 “是他!全都是他干的!” “鬼哭峡的蛮子,是他故意放进来的!他跟蛮族黑狼部落的二王子早就勾结上了,用咱们大乾的精铁兵器,换蛮子的战马和黄金!” “那个押运任务,车里根本不是什么粮草,是黑火药!他就是要让秦爷你们去送死,然后伪造成被蛮子劫杀的假象,死无对证!” “昨晚的刺客,那个‘毒砂掌’,也是他花三百两银子请来的!就是这封信!这就是证据!” “还有!之前战死的张百夫长,也是他杀的!他为了夺取战功,亲手砍下了张百夫长的脑袋,然后嫁祸给蛮子!” 师爷的话,如同一道道惊雷,在整个校场上空炸响。 数千士兵,从最初的哗然,到震惊,再到最后,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无法抑制的愤怒。 他们看向王千户的眼神,不再有任何敬畏,只剩下赤裸裸的仇恨和鄙夷。 克扣军饷,他们能忍。 草菅人命,他们也能忍。 可勾结蛮族,倒卖军械,残害同袍……这是叛国! “原来是他!” “我说鬼哭峡的口子怎么会那么容易被突破!原来是这狗官通敌!” “张百夫长死得好惨……竟然是死在这畜生手里!” “杀了他!杀了这个狗贼!” 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吼了一嗓子。 紧接着,愤怒的声浪如同山呼海啸,席卷了整个校场。 “杀了王千户!” “为张百夫长报仇!” “清君侧!正军法!” 王千户彻底懵了。 他看着台下群情激奋的士兵,听着那一声声要将他千刀万剐的怒吼,大脑一片空白。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众叛亲离。 他的目光,缓缓转向了那个跪在地上,把他所有罪行都抖出来的师爷。 那张原本还算儒雅的脸,此刻因为极度的怨毒和疯狂,扭曲得不成样子。 “你……找……死!” 王千户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猛地拔出了腰间的佩刀。 那把被秦风用暗劲震出裂纹的佩刀,在出鞘的瞬间“锵”的一声断成了两截。 可王千户已经疯了,他根本没注意,只是握着那半截断刀,狠狠地捅进了师爷的后心。 “噗嗤!” 鲜血飞溅。 师爷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穿透自己胸膛的半截刀刃,嘴巴张了张,最终无力地倒在了血泊之中。 王千户丢掉断刀,踉跄后退两步,一头乱发,双目赤红,状若疯魔。 他环视着台下那些愤怒的面孔,环视着那个抱着女人、眼神冷漠的秦风,发出了最后的歇斯底里。 “反了!都反了!你们这群贱民,全都该死!” 他猛地指向校场四周的高墙,对着上面严阵以待的弓箭手们,发出了最后的命令。 “亲卫队何在?!听我将令!” “放箭!” “给我把他们……把这里所有的人,全都射死!一个不留!” 第一卷 第16章 这箭,能杀神否? 高墙之上,那三十名王千户最后的死忠亲兵,牙关都在打颤。 他们是王千户用重金和家眷控制的死士,意志远超常人。 可即便如此,在【不动明王】的力场压制下,他们的身体依旧不听使唤,拉弓的手臂重若千斤。 “放箭!放箭啊!” 王千户疯魔般的咆哮,像一根鞭子抽在他们脆弱的神经上。 “不放箭者,满门抄斩!” 这句恶毒的威胁,终于压过了他们对秦风的恐惧。 家人的安危是他们最后的底线。 “呃啊啊啊!” 为首的一名亲卫队率怒吼出声,用尽全身力气,终于将弓弦拉成了满月。 在他的带动下,其余的弓箭手也纷纷强行克服恐惧,颤抖着张开了弓。 “放!” 随着一声凄厉的嘶吼,三十支闪烁着寒光的狼牙箭脱弦而出。 箭矢离弦的瞬间,发出刺耳的尖啸,在空中划出三十道死亡的轨迹,如同乌云盖顶,兜头朝着点将台中央的秦风和柳如烟射去! “啊!” 柳如烟哪里见过这等阵仗,吓得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把头更深地埋进秦风的怀里。 台下的数千士兵也全都屏住了呼吸,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们虽然见识了秦风的神威,可那是近百支箭啊! 血肉之躯,如何能挡? 然而,点将台上的秦风,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只是抱着柳如烟,静静地站在那里。 就在箭雨即将触碰到他身体的前一刹那,他周身的空气,陡然泛起一层淡淡的金色涟漪。 嗡—— 一声几不可闻的轻鸣。 那层金色涟漪迅速扩散,形成一个半透明的金色光罩,将他和怀中的柳如烟完美地笼罩其中。 下一瞬,箭雨到了! 咄!咄!咄!咄! 密集的撞击声,如同急促的鼓点。 但诡异的是,那声音并非利箭入肉的闷响,而是像硬物撞击在坚硬的岩石上。 那些足以洞穿铁甲的狼牙箭,在触碰到金色光罩的瞬间,就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 箭头上蕴含的巨大动能,被瞬间吸收,然后以更快的速度反弹了回去! 咻咻咻—— 破空声比来时更加尖锐! 三十支狼牙箭,以比射出时快上一倍的速度,原路返回! “噗嗤!” “呃……” “啊!” 城墙上,惨叫声此起彼伏。 那三十名刚刚射出箭矢的亲卫弓手,还没来得及放下手中的长弓,就被自己射出的箭矢,精准地贯穿了咽喉、眉心和胸膛。 他们的脸上,还凝固着拉弓时的狰狞和决绝。 可眼神里,却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惊恐和茫然。 扑通!扑通! 尸体如同下饺子一般,从高墙上接二连三地栽落下来,在地上砸出沉闷的声响。 一瞬间,三十名死士,全灭! 整个校场,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所有人都仰着头,呆呆地看着点将台上那个抱着妻子的男人。 那不是人。 那是神! 只有神,才能行使如此神迹! 王千户也看到了这一幕。 他脸上的疯狂和怨毒,瞬间被一种极致的恐惧所取代。 他最后的底牌,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被掀翻了。 他甚至没看清秦风做了什么。 他只看到一片金光闪过,他最精锐的弓手就死光了。 “妖……妖怪……” 王千户嘴唇哆嗦着,双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裤裆处迅速濡湿一片,散发出难闻的骚臭味。 他被活生生吓尿了。 秦风这才有了动作。 他低头,轻柔地将柳如烟放在那张象征着权力的虎皮大椅上。 “坐在这,别动,等我。” 他的声音温和,与刚才那神魔般的气场判若两人。 柳如烟睁开眼,看着毫发无伤的秦风,又看了看椅子上属于王千户的湿痕,脸上不由得一红,但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有这个男人在,天塌下来,她也不怕。 安顿好妻子,秦风缓缓转过身。 他的身形,在原地留下一个淡淡的残影。 下一刻,他已经鬼魅般地出现在了瘫软在地的王千户面前。 【疾风步】! 王千户瞳孔骤缩,肝胆俱裂! 他手脚并用地向后爬,想要远离这个魔鬼,口中发出不成调的哀嚎。 “别……别杀我!我错了!我把千户的位置让给你!钱!我所有的钱都给你!” 秦风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 “你……你不能杀我!我是朝廷命官!杀了我,镇北将军不会放过你的!” 王千户似乎想起了什么,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指着秦风,色厉内荏地吼道。 “镇北将军苏烈大人,三日后就到!你杀了我,就是谋逆!就是造反!” 听到“苏烈”这个名字,秦风的眼神动了一下。 王千户捕捉到了这一丝变化,以为自己抓住了救命稻草,气焰顿时又嚣张了几分。 “怕了?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他狞笑着,仿佛已经看到秦风被苏烈将军下令千刀万剐的场面。 “你现在跪下来给本将磕头,自断双臂,本将或许可以考虑,在将军面前为你求……” 他的话还没说完,声音就戛然而止。 因为秦风伸出了手,五指张开,直接扣住了他的天灵盖。 那只手掌,就像一个烧红的铁钳,牢牢地箍住了他的脑袋。 “呃……” 王千户感觉自己的头骨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秦风手臂发力,轻而易举地将他整个人从地上提了起来,双脚离地,在空中无力地蹬踹。 “身为千户,残害同袍,该当何罪?” 秦风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冰冷的质感,传遍了校场的每一个角落。 台下,数千士兵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们看着被秦风如提死狗般拎在空中的王千户,压抑已久的怒火,彻底爆发了! “杀了他!” “该死!” “千刀万剐!” “为张百夫长报仇!” 山呼海啸般的怒吼,汇聚成一股足以掀翻营帐的声浪。 这是积攒了无数怨气的边关老卒们,最直接的审判! 秦风拎着王千户,缓缓走到点将台的边缘。 他低头,看着台下那些群情激奋的面孔,看着独眼龙等人那写满狂热和崇拜的眼神。 他没有选择亲手捏爆王千户的脑袋。 那太便宜他了。 “既然你们都说他该死……” 秦风松开了手。 “那就,如你们所愿。” 王千户像一个破麻袋般,从三米多高的点将台上,直挺挺地摔了下去。 “啊——砰!” 他重重地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摔得七荤八素,骨头都断了好几根。 他还没来得及惨叫,就看到无数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他。 那些平日里被他视作蝼蚁、随意欺压的底层士兵,此刻的眼神,比饿狼还要凶狠。 “别……别过来……” 王千户惊恐地尖叫着。 然而,愤怒的士兵们,如同潮水一般,瞬间将他淹没。 “打死这个狗娘养的!” “还我兄弟命来!” “操你娘的王千户!老子今天就要你的命!” 拳头、脚、石头、甚至牙齿…… 无数的攻击,雨点般落在了王千户的身上。 一代千户,北境边关的实权将领,最终没有死在蛮族的刀下,也没有死在秦风的手里。 他被自己麾下那些最卑微的士兵,用最原始、最解恨的方式,活活打成了肉泥。 第一卷 第17章 将军驾到!这千户,我杀的! 点将台下,血肉模糊。 王千户的哀嚎早已消失,只剩下一滩辨不出人形的烂肉。 那些平日里被他欺压的士兵,一个个双眼通红,胸膛剧烈起伏,嘴里喘着粗气,仿佛刚刚进行了一场耗尽所有力气的鏖战。 仇恨宣泄殆尽,剩下的是茫然和后怕。 他们杀了千户。 这是哗变,是死罪。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汇聚到了点将台之上,那个抱着妻子,静静站立的身影。 那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也是他们恐惧的根源。 独眼龙拄着刀,单膝跪地,朝着秦风的方向,嘶哑地吼道:“我等,愿奉秦爷为帅!” “愿奉秦爷为帅!” “愿奉秦爷为帅!” 零星的呼喊很快汇聚成片,数千士兵,无论是否参与了最后的殴打,都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他们是在求一条活路。 秦风没有回应。 他只是轻轻拍了拍柳如烟的后背,让她安心。 就在这时—— 轰隆!轰隆隆! 大地开始有节奏地震动起来,那声音沉重而密集,如同滚滚天雷,由远及近。 营门口的简陋木门,被一股巨力轰然撞碎。 木屑纷飞中,一队通体包裹在玄黑铁甲中的重骑兵,如同一股黑色的钢铁洪流,冲进了校场。 为首一人,坐下是一匹神骏的黑色战马,手中提着一杆丈八长的玄铁长枪。 他头戴兽面盔,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的校场,最后定格在点将台前那滩肉泥上。 一股远比王千户强大百倍的恐怖杀气,瞬间笼罩了整个大营。 刚刚还群情激奋的数千士兵,在这股杀气面前,连呼吸都停滞了。 他们感觉像是被一座大山压在了身上,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镇……镇北将军……苏烈大人!” 人群中,有人认出了那面黑底金纹的帅旗,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苏烈不是三日后才到吗? 完了。 所有人的心,都沉到了谷底。 苏烈的目光从那滩肉泥上移开,缓缓抬起,最终锁定了点将台上唯一站着的人——秦风。 “聚众哗变,残杀上官。” 苏烈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你好大的胆子!” 话音落下,他身后的八百玄甲亲卫,动作整齐划一,锵然拔刀。 八百把制式横刀出鞘的声音汇成一声,那股冰冷的杀意,让空气都仿佛要凝固。 独眼龙等九名老兵,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护在秦风身前。 可在苏烈那半步宗师的威压下,他们的骨头都在咯咯作响,双腿如同灌了铅,根本无法动弹。 点将台上,柳如烟的小脸煞白,紧紧抓着秦风的衣角。 秦风却动了。 他将柳如烟护在身后,迎着苏烈那有若实质的杀气,向前踏出了一步。 咚! 这一步,仿佛不是踏在木质的点将台上,而是踏在了所有人的心脏上。 以秦风为中心,那层淡淡的金色涟漪再次浮现,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 【不动明王】力场,全开! 苏烈那山崩海啸般的恐怖威压,在冲入秦风周身十丈范围的瞬间,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仅如此,那无形的力场继续蔓延,与苏烈身后的八百玄甲亲卫的杀气悍然对撞。 叮当! 一名玄甲亲卫握刀的手猛地一抖,手中的横刀没能握住,掉在了地上。 这个声音,像是一个信号。 叮当!哐啷!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此起彼伏。 那八百名杀气腾腾,眼神冷酷的精锐死士,此刻像是见了鬼一样。 他们只觉得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扼住了他们的心脏。 手中的兵器,变得比山还重。 脑子里除了跪下磕头的念头,再无其他。 不过短短几个呼吸的工夫,八百玄甲亲卫,竟有大半人丢掉了兵器,剩下的人也是手臂狂抖,面露骇然,死死盯着点将台上的秦风,如见神魔。 这,就是不动明王! 神威如狱,普天之下,谁敢抬头?! 苏烈瞳孔剧烈收缩。 他身后的可是跟随他征战多年的玄甲死士,心志之坚,远超常人。 可现在,在对方一个眼神都没给的情况下,军心竟然动摇了! 他再次看向秦风,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惊疑。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老兵该有的气势! “你究竟是谁?”苏烈握紧了手中的长枪,枪尖遥遥指着秦风。 秦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他只是伸手指了指台下那滩烂肉,又指了指周围跪倒一片的数千士兵,声音平静地响起。 “将军来得正好。” “此人,勾结蛮族,倒卖军械,设伏残害同袍,桩桩件件,皆是叛国死罪。” “我杀他,是为大乾清扫门户。” “这数千兄弟哗变,是为自己讨个公道。” 秦风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你说的,可有证据?”苏烈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军法如山,他不可能凭一面之词就判定是非。 “证据?”秦风嘴角扯了一下。 他转身,从几乎吓瘫在地的师爷怀里,抽出了那封带血的密信。 然后,他看都没看,就这么随手扔了下去。 那封信,轻飘飘地落在了苏烈坐下战马的前方。 “信在此。” “人证,物证,俱在。” 秦风的目光扫过那个抖成一团的师爷,又扫过校场周围那些从墙上摔死的弓箭手尸体。 “这校场之内,数千双眼睛,都是人证。” “至于物证……” 秦风抬起脚,重重一跺。 砰! 整个点将台都为之震颤。 “将军脚下这片土地,就埋着王千户通敌的罪证!” 此话一出,苏烈身后的几名副将脸色都变了。 苏烈眼神一凝,他翻身下马,动作干脆利落。 他没有去看那封信,而是走到点将台前,抬头仰望着秦风。 “即便他罪该万死,也该由军法处置,由本将亲自审判。” “你,聚众杀官,已是死罪。” 苏烈的话,让刚刚燃起一丝希望的士兵们,心又一次凉了半截。 秦风却笑了。 “将军,你这话,问过他们答应不答应吗?” 他伸手指着台下跪着的数千士兵。 “你再问问王千户,他给过我,也给过这些兄弟,走上审判台的机会吗?” “在鬼哭峡,他只想让我们死。” “在昨夜,他只想让我死。” “在刚才,他想让我们所有人,都死!” 秦风的声音一句比一句响,一句比一句更有力。 台下的士兵们,听着秦风的话,想起了王千户之前的种种恶行,想起了他最后那句“把他们全都射死”的疯狂咆哮。 压抑的怒火,再次被点燃。 “将军!秦爷说的句句属实啊!” 独眼龙扯着嗓子吼道。 “王千户勾结蛮子!我们第五小队差点就死在鬼哭峡!” “他还派督战队,想连我们一起灭口!” “将军明察!王千户不死,北营必反!” 有了人带头,其他的士兵也纷纷鼓起勇气,大声控诉。 一时间,整个校场,群情激奋,声浪震天。 苏烈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他带来的八百玄甲卫,此刻已经有不少人默默地捡起了地上的兵器,但看向秦风的眼神,却从敌意变成了复杂。 他们是军人,军人的天职是服从。 可他们也是大乾的兵,最痛恨的,就是通敌的叛徒。 苏烈的目光,在秦风平静的脸上停留了许久。 最终,他沉声下令。 “来人。” “挖!” 第一卷 第18章 将军千金?你爹来了也照打! 苏烈的命令冰冷而坚决,不带一丝感情。 他身后那几名副将立刻领命,招呼着亲卫队的士兵,拿起工兵铲就在点将台前方的空地上挖了起来。 校场上,数千双眼睛死死盯着那片被翻开的土地。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苏烈带来的玄甲亲卫虎视眈眈,而北营的数千士兵则是手心冒汗。 他们都清楚,这一铲子下去,挖出来的不仅仅是所谓的罪证,更是决定他们数千人生死的判决书。 如果秦风说的是假的,那他们就是板上钉钉的叛军,苏烈一声令下,这里便会血流成河。 秦风抱着柳如烟,依旧站在点将台上,神情平静地看着下方。 柳如烟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原本的恐惧也慢慢消散,她只是紧紧地抓着秦风的衣襟,一双清澈的眸子担忧地望着自己的丈夫。 独眼龙等九名老兵,拄着刀,半跪在地上,身体紧绷,如同拉满的弓弦。 他们的目光在秦风和苏烈之间来回移动,只要情势稍有不对,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用自己的命为秦风争取哪怕一息的时间。 “当啷!” 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 一名负责挖掘的玄甲士兵,手中的工兵铲似乎碰到了什么硬物。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将军,挖到了!”那士兵高声喊道。 苏烈眼神一凛,大步走了过去。 几名士兵合力,很快就从坑里抬出了一个沉重的木箱。 木箱的锁头早已锈迹斑斑,上面还沾着新鲜的泥土。 一名副将上前,拔出腰间横刀,猛地一撬。 “咔嚓”一声,锁头应声而断。 箱盖被打开,所有围观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箱子里,根本不是什么金银财宝,而是一排排码放整齐的制式兵器! 崭新的横刀,锋利的箭镞,甚至还有几张未开封的强弓! 这些,全都是大乾军中的军械! “再挖!”苏烈脸色铁青,声音里已经带上了怒火。 士兵们不敢怠慢,继续在周围挖掘。 很快,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一个又一个装满了军械的木箱被从地下挖了出来,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校场中央。 看着那堆积如山的军械,北营的士兵们彻底炸开了锅! “我的天!这么多军械!王千户这狗贼到底卖了多少?” “难怪咱们的刀都卷刃了,箭矢也不够用,原来全被他藏起来卖给蛮子了!” “杀千刀的王八蛋!我们兄弟在前面拼命,他在后面发国难财!” 愤怒的声浪一波高过一波。 事实摆在眼前,王千户通敌叛国的罪名,再也无可辩驳。 苏烈脸色阴沉如墨。 他猛地回头,目光如刀,再次看向点将台上的秦风。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看似普通的老兵敢如此有恃无恐。 因为他手里握着的,是足以让整个北营天翻地覆的铁证。 “证据确凿,王千户罪不容诛。”苏烈缓缓开口,声音压过了全场的嘈杂,“但,你聚众哗变,残杀上官,依旧是死罪。” 他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了所有人的头上。 独眼龙急了,吼道:“将军!若非秦爷,我们所有人都得被王千户那狗贼害死!是他逼我们反的!” “军法无情。”苏烈根本不看独眼龙,视线死死锁住秦风,“你,还有什么话说?” 秦风笑了。 他轻轻将柳如烟放下,让她靠在虎皮大椅上,柔声说道:“别怕,在这坐着等我。” 说完,他直起身,迎着苏烈的目光,一步步走到了点将台的边缘。 “军法?”秦风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在鬼哭峡,王千户用蛮子的刀当军法,要杀我们的时候,将军的军法在哪里?” “昨夜,王千户派刺客用毒掌当军法,要取我性命的时候,将军的军法又在哪里?” “刚才,王千户用弓箭手的箭当军法,要屠尽这校场数千弟兄的时候,将军的军法,又在哪里?!” 秦风连发三问,声如洪钟,震得所有人耳膜嗡嗡作响。 他伸手指着那堆烂肉,又指着台下数千士兵。 “我秦风,烂命一条,死不足惜。” “可这数千为了守卫大乾抛头颅洒热血的弟兄,他们也不配得到军法的公正吗?” “将军,你告诉我,王千户的法是军法,那我们这些底层士卒的命,又算什么?” 一番话,说得台下数千士兵热血沸腾,眼眶通红。 他们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缩影,被压榨,被欺辱,被当成炮灰,连死都死得不明不白。 “秦爷说得对!” “我们不服!” “请将军给我们一个公道!” 群情再次激愤,声浪几乎要掀翻整个大营。 苏烈身后的八百玄甲卫,此刻也面面相觑,不少人眼中露出了动摇之色。 他们虽然是苏烈的死士,但秦风的话,同样戳中了他们作为军人的痛点。 苏烈沉默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气势滔天的男人,感受着那股连自己半步宗师的威压都能抵消的恐怖力场,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杀他,或许不难。 但杀了他,北营这数千人的心,就彻底散了。 甚至,可能会激起更大的兵变。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刻—— “住手!” 一道清脆又急切的女声,突然从营门口的方向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道火红色的身影,如同一阵旋风,冲破了玄甲亲卫的阻拦,直奔校场中央而来。 那是一个少女。 她身穿一身火红色的软甲,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段。 一头乌黑的长发高高束起,显得英姿飒爽。 她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稚气,但那双明亮的眼眸里,却满是焦急和决然。 她几个闪身,直接冲到了点将台下,张开双臂,挡在了秦风和苏烈之间。 “爹!”少女仰头看着苏烈,声音带着一丝颤音,“你不准动他!” 这一声“爹”,如同九天惊雷,在整个校场上空炸响。 所有人都傻眼了。 独眼龙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那个在战场上跟在秦风屁股后面,胆小又机灵的斥候“阿蛮”,竟然是镇北将军苏烈的女儿? 苏烈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女儿苏蛮,那满身的杀气瞬间收敛了大半,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蛮儿,你胡闹什么!快让开!” “我不让!”苏蛮倔强地摇头,她转身看了一眼台上的秦风,又回头看着自己的父亲,大声说道:“爹!若不是秦风,女儿早就死在黑狼部落的乱军之中了!是他救了我的命!” 全场再次哗然。 苏烈瞳孔一缩,他只知道女儿在斥候营历练时遭遇了蛮族突袭,却不知道其中还有这等凶险。 他看着秦风的眼神,终于发生了变化。 从单纯的审视和忌惮,多了一丝感激。 但他作为主帅的威严不容挑衅,军法更不能当成儿戏。 “救了蛮儿,是为大功。”苏烈沉声说道,“但功是功,过是过。功过不能相抵。你杀官哗变是事实,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苏烈将手中的玄铁长枪往地上一顿,整个点将台都震了一下。 他盯着秦风,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给你一个机会。” “接我三招。” “三招之后,你若不死,今日之事,一笔勾销!王千户通敌之案,我记你首功!” 此话一出,苏蛮脸色一白,急道:“爹!不行!秦风他……” 她可是亲眼见过自己父亲的实力,那可是半步宗师!全力出手,山石都能拍碎! 秦风却抬手,打断了她的话。 他从点将台上缓缓走下,来到苏蛮身边,冲她笑了笑。 然后,他看向苏烈,眼神里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带着一丝昂扬的战意。 “好。” 一个字,干脆利落。 秦风往前踏出一步,站到了苏烈的面前,平静地说道:“请将军赐教。” 第一卷 第19章 将军三招,接了又如何! 校场上万籁俱寂。 数千道目光,全都钉在场中那两人身上。 一个是镇北将军苏烈,手握玄铁长枪,半步宗师的威压如山岳倾倒。 另一个是新晋百夫长秦风,赤手空拳,身形笔直如枪,周身却萦绕着一层肉眼几乎看不见的淡金色光晕。 “爹!不行!” 苏蛮急得快要哭出来,她想再次冲过去,却被父亲凌厉的眼神制止。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父亲的实力,那杆枪下,亡魂无数,开山裂石不过是等闲。 秦风凭什么去接? “将军,请。” 秦风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甚至对着苏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姿态从容。 苏烈眼神一凝,不再废话。 他清楚,到了他这个地步,言出必行,三招就是三招。 这也是他给自己的一个台阶,给这数千哗变士兵的一个交代。 “看好了!第一招!” 苏烈低喝一声,脚步未动,手腕猛地一抖。 嗡! 那杆玄铁长枪仿佛活了过来,发出一声震人心魄的嗡鸣。 没有花哨的招式,就是一记最简单,最纯粹的直刺。 枪尖撕裂空气,带起一道肉眼可见的白色气浪,直奔秦风的胸膛! 快! 快到极致! 在场的许多老兵甚至只看到苏烈手腕一动,枪尖便已到了秦风身前。 “秦爷!” 独眼龙等人失声惊呼,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 柳如烟在点将台上更是吓得花容失色,下意识地捂住了嘴,不让自己尖叫出声。 然而,秦风没动。 他依旧站在原地,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就在那足以洞穿铁甲的枪尖,即将触碰到他胸前衣衫的刹那。 叮! 一声清脆得如同玉珠落盘的轻响。 一圈淡金色的涟漪,自秦风胸前荡漾开来。 苏烈那势不可挡的一枪,枪尖点在那金色涟漪之上,就仿佛刺在了一面看不见的,却又坚不可摧的墙壁上。 再也无法寸进分毫! 一股沛然莫御的反震之力,顺着枪杆倒卷而回! 苏烈闷哼一声,只觉得虎口剧震,脚下竟控制不住地“蹬蹬蹬”后退了三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微微发麻的虎口,再抬头看向毫发无损的秦风,眼神里写满了惊骇。 整个校场,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看到了,镇北将军,大乾的半步宗师,全力一刺,不仅没伤到对方,自己反而被震退了三步! 这是什么怪物?! “将军,这第一招,似乎力道小了些。” 秦风的声音悠悠传来,平静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苏烈的老脸一红,一股怒意涌上心头。 这是挑衅! 赤裸裸的挑衅! “好!好小子!有点门道!” 苏烈怒喝一声,体内的气血开始疯狂运转。 “再接我第二招,风卷残云!”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动了。 他不再是简单的直刺,而是以身为轴,猛地一旋。 手中的玄铁长枪化作一道吞噬一切的黑色龙卷,枪影重重,密不透风,带着撕裂一切的狂风,朝着秦风当头罩下! 这一招,不再是单点破防,而是范围绞杀! 枪影笼罩之下,便是一块精铁,也要被瞬间绞成碎片! “来得好!” 秦风终于动了。 他不是后退,也不是闪避,而是在那漫天枪影即将临身的瞬间,不退反进,向前踏出了一步。 轰! 他这一步落下,【不动明王】的威压力场彻底爆发! 以他为中心,十丈范围内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那呼啸而来的黑色枪影龙卷,在冲入力场范围的瞬间,速度骤然一滞,仿佛陷入了泥潭之中。 每一道枪影都变得缓慢而沉重。 苏烈只觉得手中的长枪重了千斤,每递出一寸,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那股无形的威压,不仅作用于他的长枪,更是在压迫他的心神,让他生出一种想要跪地臣服的荒谬感。 秦风就在这漫天慢动作般的枪影中,伸出了两根手指。 右手食指和中指。 在所有人不敢置信的目光中,他轻描淡写地一夹。 叮! 又是一声脆响。 漫天枪影瞬间消散。 苏烈的玄铁长枪,那锋利的枪尖,被秦风的两根手指稳稳夹住。 纹丝不动! 静。 整个世界都仿佛安静了下来。 如果说第一招是震惊,那这第二招,就是颠覆! 用两根手指,夹住半步宗师的全力一击? 这已经超出了在场所有士兵的认知范围。 苏蛮张着小嘴,已经彻底呆住了。她知道秦风很强,却不知道他强到了这种地步。 连自己的父亲……都能如此轻易地压制? “将军,还有一招。” 秦风松开手指,后退一步,再次拉开距离。 苏烈的脸色已经不是铁青,而是涨成了猪肝色。 他看着秦风,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凝重,甚至是……一丝忌惮。 他深吸一口气,身上的气势不退反升,攀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点。 他知道,如果第三招还奈何不了这个男人,他镇北将军的威名,今日就要折在这里了。 “这是老夫的压箱底绝技,是我在战场上领悟的杀招,至今只出过三次,死在本将这一招下的蛮族宗师,有两人!” 苏烈的声音变得沙哑,他整个人仿佛与手中的玄铁长枪融为了一体。 “第三招,名曰……碎星!” 他高高举起长枪,枪尖直指苍穹。 刹那间,风云变色。 整个校场的上空,气流仿佛都被抽空,汇聚于那一点枪尖之上。 一道肉眼可见的能量旋涡,在枪尖形成。 一股毁灭性的气息,笼罩了整个北营大营。 所有士兵,包括那八百玄甲亲卫,全都感觉到了发自灵魂的战栗,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 点将台上的柳如烟,在那股气息下,直接软倒在了虎皮大椅上,脸色苍白如纸。 “秦风,接招!” 苏烈爆喝一声,手臂猛地挥下。 那汇聚了全身功力与天地之威的一枪,没有刺向秦风,而是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的黑色光束,脱手飞出! 那光束所过之处,地面上的青石板瞬间化为齑粉,留下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击,秦风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他眼神一肃,双臂在胸前交叉,随后猛地向两侧张开。 “吼!” 一声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怒吼,从他口中爆发。 他周身的淡金色光芒,瞬间变得璀璨夺目,化作一个三丈高的不动明王虚影,将他整个人笼罩其中。 那明王虚影宝相庄严,怒目圆睁,散发着镇压诸天神佛的无上威严。 轰隆——! 黑色的“碎星”光束,狠狠地撞在了金色的不动明王虚影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 狂暴的气浪以撞击点为中心,呈环形向四周席卷而去! 校场边缘的武器架被吹得七零八落,一些靠得近的士兵直接被掀翻在地。 点将台上的旗杆,应声折断! 烟尘弥漫,遮蔽了所有人的视线。 “秦爷!” “秦风!” 独眼龙和苏蛮同时喊出声,死死盯着烟尘的中心。 烟尘缓缓散去。 苏烈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脸色苍白,显然刚才那一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在他对面,那道深不见底的沟壑,终止于秦风身前一尺之地。 秦风依旧站在那里。 他身上的不动明王虚影已经散去,周身的金色光芒也恢复了淡薄。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下。 他脚下的石板,完好无损。 而他,只是向后退了一步。 仅仅一步。 秦风抬起头,看向力竭的苏烈,缓缓开口。 “三招已过。” “将军,还要再打吗?” 第一卷 第20章 深夜密谈!这岳父看女婿? 全场死寂。 那一句“将军,还要再打吗?”不响,却像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口上。 苏烈盯着秦风,胸膛剧烈起伏,苍白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体内的气血仍在翻涌,握枪的虎口已经裂开,渗出丝丝血迹。 打? 怎么打? 三招,三招他都用上了压箱底的杀招“碎星”,对方只是退了一步。 再打下去,他这位镇北将军的脸,今天就要被彻底撕下来,丢在地上踩。 过了许久,苏烈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吐出一口浊气。 他猛地将手中的玄铁长枪往地上一插。 “锵”的一声,枪杆深深没入青石板。 “不必了。” 苏烈的声音沙哑,他环视全场,目光扫过那些或敬畏、或狂热的士兵,最后重新落在秦风身上。 他高声宣布:“三招已过,本将军言出必行!”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 他一指点将台下王千户那堆模糊的血肉。 “王千户通敌叛国,证据确凿,死有余辜!” “尔等诛杀国贼,非但无过,反而有功!” 这话一出,数千跪地的士兵瞬间哗然,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将军英明!” “秦爷威武!” 苏烈没理会山呼海啸般的喊声,他看着秦风,眼神复杂。 “秦风!” “属下在。”秦风抱拳。 “你以百夫长之身,揭发上官,力挽狂澜,功不可没。” 苏烈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本将令,擢升你为北营代校尉,暂统北营三千兵马,待战后叙功!” 代校尉! 从一个新晋百夫长,一步登天,成了统领数千人的校尉! 虽然是“代”,但所有人都明白,只要秦风不死,这个“代”字迟早会去掉。 独眼龙等人激动得浑身发抖,满脸涨红。 秦风却只是平静地再次抱拳。 “谢将军。”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转身,一步步走上点将台。 数千道目光汇集在他身上,看着他走到那张虎皮大椅前。 柳如烟正瘫软在椅子上,小脸煞白,双眼含泪,看到秦风走来,才像是找回了魂。 “秦郎……” 秦风没说话,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动作轻柔,与刚才那个硬撼宗师的战神判若两人。 他抱着妻子,转身走下点将台,无视了所有人。 苏蛮站在台下,看着这一幕,眼神黯淡下去,下意识地咬住了嘴唇。 苏烈将女儿的神情尽收眼底,眉头皱得更深了。 …… 深夜,帅帐。 秦风安顿好受惊的柳如烟,让独眼龙等九名亲兵守在屋外,自己则孤身前来。 帐内灯火通明,苏烈已经换下了一身甲胄,穿着一身常服,正坐在主位上喝着闷茶。 那杆玄铁长枪,就靠在椅边。 看到秦风进来,他没有起身,只是抬了抬下巴。 “坐。” 秦风也不客气,在下首的胡凳上坐下。 帐内一时间只有茶水沸腾的咕噜声。 “白天,多谢手下留情。” 苏烈率先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秦风摇头:“将军第三招,也未尽全力。” 他感受得到,那“碎星”一击,威力虽强,却少了一股不死不休的杀意。 苏烈自嘲地笑了笑。 “对一个能用两根手指夹住我枪尖的怪物,尽全力,又有何用?” 他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盯着秦风的眼睛。 “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身上的功法,不像是军中路数,更像是佛门金刚不坏的路子,可又霸道得多。” 秦风平静地迎着他的目光。 “一个只想带着婆娘活下去的老兵。” 苏烈沉默了。 这个答案,等于没说,但也表明了对方的态度。 他叹了口气,不再纠结于此。 “王千户,只是个小角色。” 苏烈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 “他一个边关千户,哪来的胆子倒卖军械,勾结黑狼部落?” 秦风眼皮一抬。 “将军的意思是,他背后有人?” “不是有人。”苏烈敲了敲桌子,“是有一张大网。” “这张网,从京城一直铺到了咱们这北凉关。” “我查了三年,只揪出王千户这条小鱼,他一死,线索就断了。” 苏烈看着秦风,眼神灼灼。 “黑狼部落这次南下,名为抢粮,实则另有所图。王千户放他们进来,是为了配合他们完成某件大事。” “这件事,比倒卖几箱军械,严重百倍。” 秦风没有说话,等着他的下文。 “我需要一把刀。” 苏烈的声音压得很低。 “一把够快,够硬,够锋利,能替我斩断这张网的暗刀。” “一把游离在明面之外,不属于我镇北将军府,不属于任何编制的刀。” 秦风懂了。 苏烈这是看上了他的实力,想让他当黑手套,去处理那些见不得光,又不能由官方出面的事情。 “我有什么好处?”秦风直接问。 苏烈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不怒反笑。 “你杀了王千户,接管了北营,已经成了某些人的眼中钉。” “没有我护着你,你以为你能安稳地当这个代校尉?” “你今天可以接我三招,但你能接住来自京城的明枪暗箭吗?” 他端起茶杯,吹了吹热气。 “帮我,就是帮你自已。” “事成之后,我保你封妻荫子,在这北凉关,乃至整个北境,再无人敢动你和你的人一根汗毛。” 秦风手指轻轻敲着膝盖。 这个交易很公平。 他需要一个靠山来抵挡未知的危险,苏烈需要一个打手来解决麻烦。 “我需要看到那张网的全貌。”秦风提出条件。 苏烈点头:“当然。” “我还需要我手下人的绝对安全。” “可以。” “最后,我做事,不喜欢有人指手画脚。” 苏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后缓缓点头。 “成交。” 就在这时,帐篷帘子被掀开。 苏蛮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一壶新沏的热茶和几碟精致的点心。 “爹,秦……秦校尉,喝杯茶吧。” 她换上了一身红裙,脸上带着一丝不自然的红晕,眼神却总是不受控制地往秦风身上飘。 她将茶点小心翼翼地放在秦风面前的桌案上,动作轻柔。 苏烈看着自己女儿那副模样,只觉得一阵头疼,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真是女大不中留。 “咳。”他干咳一声,打破了帐内有些微妙的气氛。 秦风端起茶杯,对苏蛮点了点头,算是致意。 “多谢苏姑娘。” “不……不用谢。”苏蛮被他一看,脸更红了,低着头快步退到苏烈身后,却还是忍不住用余光偷瞄。 密谈的气氛,被这一下搅得荡然无存。 苏烈挥了挥手,显得有些心烦。 “具体的事,我会让阿蛮……让她跟你联络。你先回去吧,今天闹了这么一出,你那小媳妇怕是吓得不轻。” “告辞。” 秦风起身,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去。 刚走到帐门口,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等等!” 苏蛮追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块黑乎乎的令牌,直接塞进秦风手里。 令牌入手温热,似乎还带着少女的体温。 秦风低头一看,令牌非金非铁,正面刻着一个古朴的“苏”字,背面则是一头咆哮的猛虎。 “这是我爹的亲卫令牌。” 苏蛮压低声音,红着脸飞快地说。 “以后在军中,见令如见我……不,是见我爹!没人敢再找你和你媳妇的麻烦!” 说完,她像是受惊的小鹿,不等秦风反应,转身就跑回了帐篷里。 秦风握着那块还带着余温的令牌,站在夜风里,半天没动。 他低头看了看令牌,又想了想家里那个还在等他的身影。 这桃花债,好像有点难还。 他正准备将令牌收起,系统的提示音却不合时宜地在脑海中响起。 【叮!羁绊对象‘苏蛮’好感度提升,当前等级:倾心。】 【永久羁绊关系强化,词条【鹰眼】获得微弱提升。】 【检测到羁绊对象赠予特殊信物‘镇北虎符’,佩戴此物,可对镇北将军麾下士卒产生威慑效果。】 第一卷 第21章 系统升级!为老婆打造最强防御 秦风回到自己的营房前,那扇破旧的木门在夜风里吱呀作响。 独眼龙和另外八个老兵像钉子一样,杵在门外两侧,见到秦风回来,齐刷刷地挺直了腰杆。 “头儿!” 独眼龙那只独眼里闪着光,声音压得低沉。 “没事了。”秦风冲他们点了下头,“都回去歇着吧,今晚辛苦了。” “头儿,我们不累!”一个缺了耳朵的老兵瓮声瓮气地说,“我们给您和嫂子守夜!” 秦风看着他们,这帮在鬼哭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兄弟,身上的血性已经被彻底点燃。 “这里用不着。”秦风拍了拍独眼龙的肩膀,“王千户死了,苏将军看着,暂时没人敢乱来。都回去,养好精神,明天还有事要做。” 独眼龙还想说什么,被秦风一个眼神制止了。 “是!”九人齐声应道,这才一步三回头地散去。 秦风推门而入,一股淡淡的馨香混着屋里原有的霉味扑面而来。 柳如烟没有睡,她就坐在床沿边,怀里抱着秦风那件沾满血污和泥土的旧扎甲,一双眼睛红肿得像桃子。 听到开门声,她猛地抬头,看到是秦风,眼泪又一次涌了出来。 “秦郎!” 她跌跌撞撞地扑过来,一头扎进秦风怀里,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服,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 “我……我好怕……”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没事了,都过去了。”秦风环抱着她,能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栗。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就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 “我把那个坏蛋杀了。” 柳如烟在他怀里用力点头,闷闷地“嗯”了一声。 “以后,再也没人敢欺负我们了。”秦风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许久,柳如烟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她从秦风怀里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秦郎,你当大官了?”她小声问,声音里还带着一丝不确定。 “嗯,代校尉。”秦风拉着她坐到床边,“管着北营三千人。” 柳如烟的小嘴微微张开,校尉是什么官她不懂,但三千人这个数字她明白。 她看着秦风,眼神里除了爱慕,还多了几分敬畏。 她的丈夫,已经不再是那个被人随意欺辱的边关老兵了。 秦风没在意她的表情,他心里正盘算着另一件事。 今天在校场,柳如烟被绑在木桩上,那种无力感让他心头发紧。 不动明王再强,也只能护住他身边十丈。 他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守着柳如烟。 必须让她拥有自保的能力。 他打开了系统面板,意识沉入其中。 随着他被擢升为代校尉,系统界面果然发生了变化。 原本灰暗的“商城”图标,此刻正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秦风意念一动,商城界面展开。 里面琳琅满目,从普通的金疮药、精钢兵器,到一些闻所未闻的奇物,应有尽有。 只是那价格,看得秦风眼角直抽。 【防御阵法基石(白色)】:入门级防御阵,可笼罩方圆十丈,抵御凡俗刀剑劈砍。售价:白银五百两。 【墨家机关弩(白色)】:可自动索敌,三连发射,破甲效果一般。售价:白银三百两。 【墨家机关兽·犬(绿色)】:具备基础巡逻与警戒能力,可撕咬凡俗武者。售价:黄金百两。 贵得离谱! 他杀了王千户,抄了家,加上之前的赏赐,全部身家加起来也就黄金两百多两。 一个机关狗就去了一半。 “秦郎,你在想什么?”柳如烟看他半天不说话,轻声问道。 “在想怎么给咱们家换个结实点的门。”秦风回过神,笑着捏了捏她的脸。 他看着商城里的东西,咬了咬牙。 钱没了可以再赚,老婆的安全是第一位的。 “购买【防御阵法基石】。” 【叮!消耗白银五百两,购买成功!】 一块巴掌大的六边形石盘出现在他的系统空间里。 这还不够。 “购买【墨家机关兽·犬】。” 【叮!消耗黄金百两,购买成功!】 一只巴掌大小的木制小狗同样出现在系统空间,看起来像个儿童玩具。 秦风扫了一眼自己的余额,瞬间感觉又回到了解放前。 做完这一切,他又看向自己的属性面板。 在鬼哭峡和校场两次大战,他积攒了不少自由属性点,足足有20点。 之前从柳如烟身上发现蛮族布防图,系统奖励了10点,他全加在了“体”上,让【不动如山】的根基更加浑厚。 现在这20点,他有了新的想法。 他看着身旁柔柔弱弱的柳如烟,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系统是“红颜版”,既然能从羁绊对象身上提取词条,那能不能反过来,把自己的东西给她们? 【系统,自由属性点,可以给羁绊对象使用吗?】 【叮!检测到宿主权限提升(代校尉),解锁‘反哺’功能。宿主可消耗自由属性点,为永久羁绊对象提升基础四维属性。注:属性点转化效率为10:1。】 十点才能转化一点? 够黑的。 秦风腹诽了一句,但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确认。 他看着柳如烟的虚拟面板。 【姓名:柳如烟】 【体:3】 【力:2】 【敏:4】 【神:5】 【词条:旺夫(金色)、贤内助(白色)】 果然是弱不禁风。 秦风看着自己那20点金灿灿的自由属性点,想了想。 加“体”和“力”意义不大,遇到高手还是白给。 “敏”! 只有跑得快,才能活得久。 打不过,还跑不过吗? 【消耗10点自由属性点,为柳如烟增加1点‘敏’捷。】 【叮!分配成功!】 几乎在系统提示音响起的瞬间,正在好奇打量秦风的柳如烟,身子忽然轻轻一颤。 “呀。”她低呼一声,脸上露出讶异的表情。 “怎么了?”秦风明知故问。 “秦郎,我……我感觉身上好奇怪。”柳如烟动了动自己的胳膊和腿,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好像……好像身体变轻了好多,暖洋洋的。” 她说着,忍不住从床边站了起来,试探着走了两步,随即原地轻轻一跳。 这一跳,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身子轻盈得像是没有重量,比平时跳得高了不止一截。 【叮!羁绊对象‘柳如烟’敏捷属性突破临界值,领悟白色词条:身轻如燕。】 【身轻如燕】:被动效果,身体协调性提升,移动速度提升30%。 成了! 秦风看着柳如烟像只好奇的猫一样,在小小的营房里一会走两步,一会踮踮脚,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就对了。 以后就把她往刺客方向培养。 不求杀敌,只求逃命。 把敏捷点满,再配上【疾风步】那样的词条,就算是宗师来了,也别想轻易抓住她。 秦-风看着一脸新奇的妻子,心里盘算着怎么把苏蛮的【疾风步】也给她弄一个过来。 正想着,他忽然瞥见柳如烟白皙的脖颈上,似乎多了一点点黑色的痕迹,像是墨点。 “烟儿,你脖子这是什么?” 秦风伸出手,想帮她擦掉。 柳如烟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有些痒。 她自己伸手摸了摸,什么也没摸到。 “有东西吗?”她疑惑地问。 秦风凑近了仔细看,那根本不是墨点,而是一个极其微小,像是刺青一样的图案。 图案很模糊,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黑色莲花。 “奇怪,什么时候有的?”秦风皱起了眉。 柳如烟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我……我不知道呀。” 秦风盯着那朵小小的黑莲刺青,心里没来由地咯噔一下。 一个流民少女,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第一卷 第22章 新官上任!这陷阵营,只收怪物! 秦风的手指轻轻划过柳如烟脖颈上那朵小小的黑色莲花图案,触感光滑,仿佛与生俱来。 “疼吗?”他问。 柳如烟摇了摇头,眼里满是茫然。“不疼,也没感觉。秦郎,这是什么?我以前……好像没有的。” 她自己也伸手去摸,却什么都感觉不到,只摸到自己温热的皮肤。 秦风收回手,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这东西出现得太诡异,恰好是在他用系统给柳如烟提升了“敏”捷属性之后。 一个被家人卖掉,颠沛流离的流民少女,身上藏着他看不透的秘密。 “没事,可能是什么胎记,以前没注意罢了。”秦风揉了揉她的头发,把她按回怀里。“别多想,早点睡。” 柳如烟“嗯”了一声,顺从地闭上眼睛。她太累了,今天发生的事让她心神俱疲,很快就在秦风的怀里沉沉睡去。 秦风却毫无睡意。他低头看着妻子恬静的睡颜,又看了看她脖颈上那朵若隐若现的黑莲,心中警铃大作。 他必须变得更强,强到足以应对一切未知的危险。 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 秦风悄无声息地起了床。他从系统空间里取出那块六边形的阵法基石,按照说明,将其按入营房的门槛之下。 【叮!防御阵法基石启动,覆盖范围方圆十丈,可抵御凡俗刀剑劈砍。】 他又取出了那只巴掌大的木制小狗。 “启动。” 木狗的关节发出一连串轻微的“咔咔”声,四肢伸展开来,眼睛的位置亮起两点微弱的红光。它从秦风掌心跳到地上,体型没有变化,却像活物一样,迈着小碎步在屋里巡视了一圈,最后蹲在床脚,伪装成一个普通的木雕。 【墨家机关兽·犬(警戒模式)已启动,发现恶意入侵者将自动激活(撕咬凡俗武者)。】 做完这一切,秦风才拿起那杆缴获来的玄铁长枪,推门而出。 独眼龙九人早已在门外等候,一个个精神抖擞,腰杆挺得笔直。 “头儿!” “跟我去校场。”秦风言简意赅。 “是!” 北营大校场。 秦风站在点将台上,俯瞰着下方稀稀拉拉、无精打采的士兵。这就是王千户留下的烂摊子,老的老,油的油,没几个能打的。 “独眼龙。”秦风喊道。 “在!”独眼龙一步跨出。 “去门口立个牌子,再搬张桌子过来。”秦风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校场。“我北营今日起,另设‘陷阵营’,开始招人。”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提高。 “凡入我陷阵营者,月饷十两白银,顿顿有肉,配发全新精钢兵刃、上好扎甲!立功者,赏赐加倍!” 此言一出,整个校场瞬间炸了锅。 “月饷十两?真的假的?” “普通兵卒才一两银子,翻了十倍啊!” “还顿顿有肉?做梦呢?” 原本死气沉沉的士兵们,眼睛里瞬间冒出了绿光,全都朝着点将台这边涌了过来。 很快,独眼龙就带着人立好了一块巨大的木牌,上面用粗大的黑字写着招募条件,旁边摆上了一张长条桌。 秦风又扔下一袋沉甸甸的银子在桌上。“这是预支的军饷,谁够格,当场就发!” 人群彻底疯狂了。 “我要报名!” “我!我以前是斥候,杀过三个蛮子!” “我力气大,能开三石弓!” 独眼龙几人被挤得东倒西歪,扯着嗓子喊:“排队!都他娘的给老子排好队!想进陷阵营,得先过我们这一关!” 招募进行得如火如荼,消息也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整个北凉关大营。 不到半个时辰,其他几个营的兵卒也闻风而来,将北营校场围得水泄不通。 就在这时,拥挤的人群被一股蛮横的力量粗暴地推开。 “让开!都给老子让开!” 一个身高八尺、壮得像头黑牛的魁梧大汉,带着十几个同样满脸横肉的兵痞,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他胸前的甲片上刻着一个“百夫长”的徽记,眼神轻蔑地扫过正在测试的士兵,最后落在了点将台上的秦风身上。 “你就是秦风?”大汉瓮声瓮气地开口,下巴抬得老高。 独眼龙眉头一皱,挡在桌子前。“你是哪个营的?来这撒野?” “老子是南营百夫长,黑牛!”黑牛一巴掌拍在自己胸口,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听说北营来了个了不得的人物,靠着女人上位的代校尉,特地来瞧瞧!” 他身后的兵痞们发出一阵哄笑。 “哈哈哈,可不是嘛,听说苏将军的千金都为他出头了!” “走了狗屎运杀了几个蛮子,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独眼龙气得独眼圆睁,就要拔刀。“你他娘的找死!” “住手。” 秦风的声音从点将台上传来。他缓缓走下台阶,来到黑牛面前。 秦风的身形在黑牛面前显得有些单薄,但他眼神平静,仿佛对方只是一团空气。 “你想怎么样?”秦风问。 “不怎么样!”黑牛咧开大嘴,露出一口黄牙。“想当校尉,总得有服众的本事吧?光靠嘴皮子和赏银,收的都是一群废物!敢不敢跟老子比划比划?” “比什么?” “就比力气!”黑牛指了指校场边上用来练兵的石锁。“咱们军中,强者为尊!你要是能赢了我,老子当场给你磕头,带着兄弟们加入你的陷阵营!你要是输了,就乖乖把这‘代校尉’的位子让出来!” 秦风还没说话,周围看热闹的士兵就议论开了。 “这黑牛可是我们北凉关有名的大力士,天生神力,据说能拉动两头牛!” “那个五百斤的石锁,整个大营就他一个人能举起来!” “秦校尉看着……怕是要吃亏啊。” 秦风看了一眼那些石锁,又看了看一脸挑衅的黑牛。 “可以。”他吐出一个字。 “好!痛快!”黑牛大笑,搓了搓手,走到那最大的一个石锁前。 他深吸一口气,双腿扎下马步,腰背肌肉坟起,青筋像小蛇一样在脖子和手臂上暴起。 “喝!” 一声爆喝,黑牛将那五百斤的石锁猛地从地上拔起,吃力地举到了胸口。他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全身都在发抖,汗水瞬间湿透了衣背。 “举……举起来了!”他身后的兵痞们疯狂叫好。 黑牛坚持了三息,最后力竭,“哐当”一声将石锁扔在地上,砸出一个浅坑。他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得意地看向秦风。 “该你了,秦校尉!” 全场的目光都聚焦在秦风身上。 秦风却看都没看地上的石锁一眼,径直从黑牛身边走了过去。 “他要去哪?” “不会是怕了吧?” “连试都不敢试吗?” 在数千道疑惑的目光中,秦风走到了校场入口处。那里立着两尊镇场用的石狮子,是建营时从山里整块开凿出来的,威风凛凛。 他停在了其中一尊石狮子前。 “他要干什么?疯了吗?” “那石狮子怕不是有两千斤重!是用来镇军威的,根本不是给人举的!” 黑牛也直起了腰,嘲讽地喊道:“怎么,秦校尉,举不起石锁,想跟狮子聊聊天?” 秦风没有理会他。 他伸出右手,五指张开,稳稳地扣在了石狮子的底座边缘。 他微微屈膝,手臂上的肌肉线条绷紧。 下一秒,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只听“咯吱——”一声令人牙酸的巨响,那尊与地面基座连接在一起的石狮子,竟被他硬生生从地上拔了起来! 整个校场,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的嘴巴都张成了圆形,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瞪出来。 秦风单手托着那重达两千斤的石狮子,手臂稳如磐石,仿佛托着的不是一座石雕,而是一团棉花。 他嫌这姿势不舒服,手腕一抖,将石狮子向上抛起。 “轰!” 石狮子在空中翻了个滚,又被他稳稳接住,扛在了肩上。 他扛着石狮子,像是扛着一袋米,轻松地走了几步,然后又觉得不顺手,随手一抛,将石狮子像扔一块小石子一样,扔回了原位。 “咚——!” 一声巨响,地面剧烈震颤,石狮子落地之处,坚硬的青石板瞬间蛛网般碎裂开来。 秦风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转过身,看向已经完全石化的黑牛。 黑牛脸上的嘲讽和得意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恐惧。他的双腿抖得像筛糠,再也支撑不住壮硕的身体,“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他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对着秦风,一下又一下地用力磕头。 秦风扫视全场,所有接触到他目光的士兵,都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他走到招募桌前,声音冰冷地响起,传遍校场每一个角落。 “我再说一遍。” “我的陷阵营,只收怪物,不收废物。” “觉得自己是怪物的,站出来。是废物的,滚!” 第一卷 第23章 来送死?我用你来祭旗! 整个校场,落针可闻。 数千道目光,死死钉在那个单手扛着石狮子,又随手扔掉的男人身上。 黑牛跪在地上,额头贴着冰冷的青石板,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他引以为傲的力量,在对方面前,就是一个笑话。 秦风拍了拍手上的灰,视线从黑牛身上扫过,没有停留。 他走回招募桌前,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我再说一遍。” “我的陷阵营,只收怪物,不收废物。” “觉得自己是怪物的,站出来。是废物的,滚!” 死寂持续了三息。 “噗通!” 黑牛身后,他带来的一个兵痞突然双膝跪地,朝着秦风的方向重重磕了一个头。 “校尉大人!小人李二狗,愿入陷阵营,为大人效死!” 有人带头,压抑的气氛瞬间被点燃。 “我!我报名!” “还有我!校尉大人,我能一夜奔袭百里不歇气!” “我!我水性好,能在水下憋气一炷香!” 之前还犹豫观望的士兵们,此刻像是疯了一样往前挤,生怕自己落后了。 他们看秦风的眼神,不再是看一个靠女人上位的幸运儿,而是看一尊活生生的神魔。 黑牛猛地抬起头,脸上鼻涕眼泪混成一团。 他连滚带爬地挪到秦风脚边,抱住他的腿就不松手。 “秦校尉!秦爷爷!我有眼不识泰山,我是废物!我是垃圾!” 他一边喊,一边抡起巴掌就往自己脸上扇,打得“啪啪”作响。 “求您收下我!我黑牛力气大,能吃苦,就是脑子不好使!您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独眼龙走过来,一脚踹在他肩膀上。 “滚一边去!冲撞了校尉大人,你担待得起吗?” 黑牛被踹了个趔趄,却不敢有丝毫怨言,只是跪在旁边,眼巴巴地看着秦风。 秦风瞥了他一眼。 “想进陷阵营?” “想!做梦都想!”黑牛点头如捣蒜。 “去,”秦风指了指那个五百斤的石锁,“举起来,绕校场走一圈。走完,你就是陷阵营的人。” 黑牛的脸瞬间垮了下去。 他刚刚举起三息就脱力了,绕场一圈,那不是要他的命吗? 可他看着秦风那双平静的眼睛,一股莫名的狠劲从心底涌了上来。 “是!” 黑牛嘶吼一声,冲到石锁前,用尽全身力气再次将其抱起。 这一次,他没有举过头顶,而是死死抱在怀里,迈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朝着校场边缘挪去。 每一步,他脚下的青石板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秦风不再看他,对独眼龙说:“设三道关。” “第一关,能举起三百斤石锁,走十步者,过。” “第二关,一炷香内,绕校场跑三圈者,过。” “第三关,蒙眼投掷,十支短矛中五支者,过。” “三关过一即可入营,三关全过者,为什长,领双倍军饷。” “是!”独眼龙兴奋地应道,立刻招呼人手开始布置。 招募正式开始。 整个北营,甚至闻讯赶来的其他营的士兵,都沸腾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更何况,这位新任的代校尉,本身就是一头人形凶兽。 跟着这样的强者,才有活路,才有前途! 一个时辰后。 陷阵营的桌子前,已经站了两百多个通过考验的精壮汉子。 他们一个个昂首挺胸,脸上带着兴奋和狂热。 黑牛也完成了他的任务,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终点,口吐白沫,却咧着嘴在笑。 秦风很满意。 这两百多人,就是他陷阵营的第一批班底。 这些人或许不是最顶尖的,但敢于站出来,就证明他们心里都憋着一股劲。 只要稍加打磨,就是一把锋利的刀。 就在这时,北凉关的城墙方向,突然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 “轰隆——!” 整个地面都跟着颤了三颤。 校场上所有人都被这声巨响吓了一跳,纷纷扭头看向城墙的方向。 只见关隘最高处的一座木制瞭望塔,从中断裂,带着漫天烟尘和木屑,轰然倒塌。 “敌袭!!” 凄厉的号角声响彻云霄。 整个北凉关大营瞬间从喧闹变得混乱,各营的军官声嘶力竭地呵斥着,试图集结队伍。 一名传令兵连滚带爬地从城墙方向冲了过来,脸上毫无血色。 他跑到点将台下,看到秦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秦……秦校尉!不好了!”传令兵上气不接下气,“蛮……蛮子在城下叫阵!” 秦风眉头一挑。 “多少人?” “就……就一个!” “一个?”独眼龙在旁边瞪大了眼睛,“一个蛮子就把了望塔给拆了?” “他……他把一根攻城用的狼牙棒,从城外扔了进来!”传令兵的声音带着哭腔,“守塔的三个兄弟,当场就……就没了!” 秦风眼神一冷。 “走,去看看。” 他带着独眼龙和新招募的两百陷阵营士兵,快步赶往北城墙。 还没等他们登上城墙,就听到一阵如同凶兽咆哮般的叫骂声,从城外传来。 “城里的乾人杂碎!听好了!” “斩杀我弟弟巴图的那个缩头乌龟,叫秦风是吧?” “给你半个时辰!滚出来受死!” “半个时辰后,你若再不出现,老子就杀十个乾人俘虏!” “再过半个时辰,就再杀十个!直到把你这群猪狗一样的同胞,杀个干干净净!” 声音中气十足,仿佛在每个人耳边炸响。 秦风登上城墙,朝下一看。 只见关外百丈处,一个身高近三米的蛮族巨汉,骑在一匹通体覆盖着黑色鳞片的战马上。 那巨汉赤裸着上身,肌肉虬结,皮肤上纹着狰狞的鬼面刺青,手中提着一柄比人还高的巨斧。 他身后,还跪着一排被绳索捆绑的大乾百姓,看衣着像是被掳掠的边民,一个个面如死灰。 城墙上,几名留守的百夫长脸色发白。 “是黑狼部落的第一勇士,鬼面!” “他弟弟就是前几日在城墙缺口被斩杀的那个百夫长巴图!” “鬼面的实力深不可测,据说曾徒手撕裂过猛虎,肉身强横堪比九品武者巅峰,我们……我们怎么办?” “要不……上报苏将军?” 众人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人敢接话。 秦风的视线越过鬼面,落在他身后的那些俘虏身上。 他看到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正绝望地看着城墙。 秦风收回目光,擦了擦刚刚因为布置招募场地而沾上灰尘的手。 他转身,看向身后那两百名神情紧张,却又带着一丝期盼的陷阵营新兵。 “都看见了?” 众人点头。 秦风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 “既然有人急着来送死。” 他顿了顿,声音传遍了整个城头。 “那就用他来祭旗,顺便,给我新立的陷阵营,开开荤。” 秦风扫了一眼那些脸色发白的百夫长。 “开城门。” 第一卷 第24章 影帝附体!秦风的“艰难”一战 “开城门。” 秦风的声音很轻,却让城墙上几名百夫长浑身一颤。 “秦校尉,不可!”一名百夫长急忙上前,“那鬼面凶残无比,您……您这是去送死啊!” “是啊秦校尉,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咱们已经上报苏将军,等将军定夺!” 秦风没有理会他们,目光转向身后那两百名刚刚入营,脸上还带着紧张和兴奋的新兵。 “陷阵营,擂鼓。” “是!”独眼龙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用仅剩的独眼死死瞪了一眼那几个百夫长,转身嘶吼道:“擂鼓!为校尉大人助威!” “咚!咚!咚!” 两百新兵虽然不解,但对秦风的命令已经形成了本能的服从。他们冲向城墙边的战鼓,用尽全身力气,敲响了沉闷而压抑的鼓点。 “吱呀——” 厚重的城门在绞盘的转动下,缓缓拉开一道缝隙。 秦风提起那杆从督战队军官手中缴获的玄铁长枪,没有骑马,就那么一步一步,走进了那道缝隙,走向了城外的阳光和杀机。 城外百丈,鬼面听见鼓声和城门开启的声音,脸上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 他拍了拍胯下那匹狰狞的鳞甲战马,瓮声瓮气地喊道:“总算来了个不怕死的!报上名来!” 秦风站定,长枪斜指地面,看着眼前这个如小山般的巨汉。 “北营,秦风。” “哈哈哈!好!好得很!”鬼面狂笑,声音震得人耳膜生疼,“就是你,杀了我弟弟巴图!今天,我就用你的头,来祭奠他的在天之灵!” 话音未落,他双腿猛地一夹马腹。 那匹鳞甲战马发出一声嘶鸣,四蹄践踏地面,如同一辆横冲直撞的战车,朝着秦风冲了过来。 鬼面高高举起手中的巨斧,自上而下,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猛然劈落! 城墙上,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秦爷!”独眼龙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面对这雷霆万钧的一击,秦风没有硬抗。 他在斧刃及体的瞬间,一个极其难看的懒驴打滚,贴着地面险险躲了过去。 轰! 巨斧砸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青石地面瞬间龟裂,碎石四溅。 秦风从地上爬起来,灰头土脸,一身崭新的校尉服沾满了尘土。 “哈哈哈!大乾的校尉,就只会像狗一样在地上打滚吗?”鬼面勒住战马,调转马头,满脸的讥讽和不屑,“你们乾人,果然都是废物!” 城墙上的鼓声都为之一滞。 陷阵营的士兵们脸上血色尽褪,他们心目中如同神魔的校尉大人,怎么……怎么会如此狼狈? 秦风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重新握紧了长枪。 他的眼角余光,扫过远处山林的方向。 那里,一股阴冷的窥探感若隐若现,像一条毒蛇,正盘踞在暗处,默默注视着这里的一切。 “再来!”秦风低喝一声,主动发起了冲锋。 他的速度不慢,枪尖划出一道笔直的银线,直刺鬼面的胸膛。 “来得好!” 鬼面不闪不避,甚至挺起了胸膛。 “叮!” 枪尖刺在他的皮肤上,竟然发出了金铁交击的声音,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白点。 鬼面低头看了一眼,仿佛在看一个笑话。 “就这点力气?给我挠痒痒吗?” 他猛地抬起脚,穿着沉重战靴的大脚,带着恶风,狠狠踹向秦风的胸口。 秦风举枪格挡。 “砰!” 一股巨力传来,秦风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向后倒飞出去十几米,重重摔在地上。 “噗!” 他撑着地面,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染红了身前的土地。 “校尉大人!” “秦爷!” 城墙上,独眼龙再也忍不住了,抄起佩刀就要往下冲。“弟兄们,跟我下去,救大人!” “站住!”旁边一个老兵死死拉住他,“校尉大人没下令,谁也不准动!” 独眼龙急得双眼通红,死死盯着城下那个摇摇晃晃站起来的身影。 鬼面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秦风,脸上的嘲弄更甚。 “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原来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银样镴枪头!杀我弟弟,想必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诡计吧!” 他身后的那些大乾俘虏,眼中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也彻底熄灭,重新化为一片死灰。 秦风抹去嘴角的血沫,胸口剧烈起伏,仿佛连呼吸都带着痛楚。 他拄着长枪,勉强站直身体,看着鬼面的眼神,却依旧平静。 远处的山林中,那股阴冷的气息波动了一下,似乎带着一丝不屑,然后开始缓缓变淡,像是准备撤离。 鬼面失去了继续戏耍的耐心。 “不跟你玩了,废物!去死吧!” 他再次催动战马,发起了最后的冲锋,手中的巨斧在阳光下划出一道死亡的弧线。 城墙上,无数人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 苏蛮不知何时也赶到了城墙上,她看着这一幕,小脸煞白,双手紧紧抓着城垛,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独眼龙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秦风必死无疑的瞬间。 那个原本“身受重伤”,连站都站不稳的男人,动了。 他那微微佝偻的腰背,瞬间挺得笔直。 脸上“痛苦”的表情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漠然,一种看死人般的漠然。 他甚至松开了拄着地的长枪,任由其倒在一边。 他看着那柄越来越近的巨斧,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向前踏出了一步。 鬼面那双铜铃大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困惑。 这个乾人,疯了? 他想干什么? 用身体来接自己的开山斧? 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巨斧已经挟着无匹的劲风,劈到了秦风的头顶。 “当——!”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碰撞都要响亮,都要刺耳的巨响,骤然炸开! 狂暴的气浪,以秦风为中心,向着四周疯狂扩散! 鬼面脸上的狞笑,僵住了。 他那双能开碑裂石的手,虎口处鲜血迸射。 他感觉到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反震之力,从斧刃上传来,顺着斧柄,冲入他的双臂,涌向他的五脏六腑! 他引以为傲的巨斧,劈在对方的脑门上。 对方,纹丝不动。 而那斧刃,却出现了一个米粒大小的缺口。 第一卷 第25章 一拳爆头!给那张网的一个见面礼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城墙上下,数千人的呼吸都凝固了。 鬼面那双铜铃大的眼睛死死瞪着秦风,眼球里布满了血丝和惊骇。 他感觉不到斧头,只感觉到自己的双臂像是被攻城锤正面撞上,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鲜血从他撕裂的虎口喷涌而出,染红了那柄巨斧的斧柄。 “你……” 鬼面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声音嘶哑,充满了无法理解的困惑。 这个乾人,刚刚还像条死狗一样在地上吐血,怎么可能…… “演完了。” 秦风开口,声音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伸出手,用两根手指,轻轻推开了架在自己额头上的巨斧。 “当啷。” 沉重的巨斧从鬼面颤抖的手中滑落,砸在地上。 “该送你上路了。” 秦风的话音刚落,鬼面心中的恐惧瞬间被无尽的羞辱和暴怒取代。 “吼!” 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放弃了兵器,硕大的拳头带着全身的力量,朝着秦风的脸砸了过来。 他要用拳头,把这个戏耍他的乾人砸成肉酱! 可他的拳头刚挥到一半,眼前的秦风,消失了。 不是快,是凭空消失。 一股极致的危机感从鬼面背后炸起,他的汗毛根根倒竖。 他想转身,身体却跟不上思维。 他只感觉一道人影贴在了他的背后,一个拳头,轻飘飘地按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没有劲风,没有杀气,就像朋友间的搭肩。 鬼面全身的肌肉瞬间僵硬。 下一秒。 “噗。” 一声轻响,像是熟透的西瓜被一指头戳破。 城墙上,独眼龙、苏蛮,以及那两百名陷阵营的新兵,眼睁睁地看着。 看着鬼面那颗硕大的头颅,如同烟花般炸开。 红的白的,溅射出去数米远。 一具无头的庞大身躯,依旧保持着挥拳的姿势,僵硬地立在战马之上。 那匹通体漆黑的鳞甲战马发出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悲鸣,疯狂地人立而起,想要甩脱背上的尸体。 全场,一片死寂。 针落可闻。 “砰。” 鬼面的无头尸体从马上摔落,重重砸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死寂持续了三息。 “秦爷……威武!!” 独眼龙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独眼里迸射出狂热的光芒。 “威武!” “威武!!” 两百陷阵营新兵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齐声呐喊。 紧接着,整个城墙上的数千士兵,都跟着爆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狂吼。 这吼声里,有震撼,有敬畏,更有压抑许久的扬眉吐气。 秦风站在场中,对那震天的欢呼充耳不闻。 他甚至没回头看一眼鬼面的尸体。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百丈距离,望向远处的山林。 那股窥探的视线,在他反击的瞬间就消失了。 想跑? 秦风走到鬼面的尸体旁,脚尖在地上那柄巨斧的斧柄上一挑。 数百斤的巨斧旋转着飞起,被他单手稳稳接住。 他掂了掂,就像掂着一根柴火。 他转过身,面对那片山林,双臂肌肉坟起,腰背拧成一张拉满的强弓。 “呼——” 巨斧脱手而出,化作一道黑色的死亡旋风,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飞向百丈之外。 城墙上,所有人的欢呼声戛然而止,他们顺着斧子飞去的方向看去。 “咔嚓……轰隆!” 山林中,一棵需要两人合抱的参天大树,从中断裂,带着漫天枝叶,轰然倒塌。 一个模糊的黑影,从倒塌的大树后方狼狈地窜出,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密林深处。 警告,送到了。 秦风拍了拍手,这才像是做完了一件正事。 【叮!越级击杀‘黑狼勇士·鬼面’,获得经验值+5000!】 【叮!触发精英掉落,获得史诗级词条碎片【野蛮生长】x1!(集齐三块可合成)】 【野蛮生长】:被动效果,体质永久提升50%,并获得微弱的自愈能力。 【叮!获得特殊物品【黑狼图腾碎片】x1!】 不错的收获。 秦风的目光,从山林收回,落在了不远处那群被解救下来的大乾百姓身上。 他们没有欢呼,也没有逃跑。 几十个人,就那么跪在地上,看着秦风,眼神里全是无法掩饰的恐惧,仿佛他比刚才那个蛮族巨人更加可怕。 秦风迈步,朝着他们走了过去。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那些人的心跳上。 他走到那群人面前,弯腰,伸手抓住了捆绑他们的粗大绳索。 “嘶啦!” 牛筋鞣制的绳索,在他手中如同草绳般应声而断。 “滚吧。” 秦风吐出两个字。 那些被解救的百姓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朝着城门方向跑去,没有一个人敢回头说一句谢谢。 只有一个女人没动。 她怀里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就那么跪在原地,抬着头,静静地看着秦风。 她的脸上沾着泥土,头发散乱,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眼神里,有感激,有恐惧,还有一丝秦风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像是认命,又像是在等待宣判。 秦-风的脚步顿住了。 这张脸,很普通。 但这双眼睛,绝不属于一个普通的乡野村妇。 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毫不退缩。 “你不怕我?”秦风问。 女人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她嘴唇动了动,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怕,也不怕。奴家知道,大人您……和他们不一样。” 她怀里的孩子被吓坏了,把头埋在她胸口,小声地哭着。 秦风盯着她看了几息,没有再问。 他转过身,朝着城门走去。 背后,那女人的声音再次幽幽传来。 “大人,黑狼部落的大祭司,在找一样东西。” “一件很多年前,遗失在北凉关的东西。” 秦风的脚步没有停下。 当他踏入城门时,独眼龙带着陷阵营的两百兄弟,早已在门口列队等候。 他们看着秦风,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紧张,只剩下一种近乎疯狂的崇拜。 “头儿!” 独眼龙迎了上来,声音都在发颤。 秦风将手中的绳索残片扔给他。 “把人带进来,找个地方安顿好,审一审来历。” 他特意加重了“审一审”三个字。 “是!”独眼龙立刻领命。 秦风抬起头,目光越过众人,落在了城墙之上。 苏蛮正扶着城垛,小脸煞白地看着他,眼中情绪翻涌,有后怕,有庆幸,还有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痴迷。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了一瞬。 秦风收回视线,再不看任何人,径直朝着北营深处走去。 今日立威,目的已经达到。 接下来,该好好整顿一下这北营,再会一会那张从京城铺过来的大网了。 他身后,那名抱着孩子的女人被士兵搀扶着站了起来。 她望着秦风远去的背影,眼神闪烁,将怀里的孩子,抱得更紧了。 第一卷 第26章 这女人,身上有大问题! 秦风一脚踏入北营,身后是山呼海啸般的狂吼。 他没回头,径直走向自己的营房。 独眼龙带着陷阵营的两百新兵,押着那十几个获救的百姓,快步跟了上来。 “头儿,这些人怎么安排?”独眼龙凑近了,压低声音问。 秦风脚步不停,声音冷淡:“找个空营房,先关起来,好吃好喝供着,派人看死了。” 独眼龙愣了一下,小声嘀咕:“头儿,这……不都是咱们大乾的百姓吗?” 秦风瞥了他一眼。 “我让你审,不是让你问。” 独眼龙心里一哆嗦,立刻挺直了腰杆。 “是!属下明白!” 他不敢再多问,连忙招呼手下,将那群战战兢兢的百姓带向另一边。 那个自称云娘的女人,抱着孩子走在人群最后。 她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秦风的背影。 秦风推开自己营房的门。 屋里,柳如烟正拿着一块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桌子。 听到声音,她惊喜地抬头,看到是秦风,连忙迎了上来。 “秦郎,你回来啦!” 她扑进秦风怀里,小手在他身上摸索着,检查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秦风抱着她,感受着她的体温,心中那股因战斗而起的杀伐之气才渐渐平复。 “外面……外面好吵。”柳如烟小声说。 “宰了头来挑衅的畜生。”秦风说得轻描淡写。 他拉着柳如烟坐下,看到桌上摆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 “你还没吃饭?” “等你回来一起吃。”柳如烟乖巧地回答,仰着小脸看他,眼睛里全是崇拜。 她的男人,现在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了。 秦风心里一暖,揉了揉她的头发。 “烟儿,帮我个忙。” “嗯!秦郎你说!” “外面救回来一些百姓,饿坏了。你去伙房熬点热粥,给他们送过去,安抚一下。” “好!”柳如烟立刻站了起来,能帮到自己丈夫,她显得很高兴。 她拿上一个食盒,蹦蹦跳跳地就往外走。 秦风看着她轻快的背影,脸上露出笑容。 他给柳如烟加的那点“敏”捷,已经初见成效。 柳如烟的动作比以前协调、轻盈了许多。 【叮!羁绊对象‘柳如烟’敏捷属性提升,词条【身轻如燕】熟练度+10。】 秦风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他脑中浮现出那个叫云娘的女人的脸,还有她那句意有所指的话。 大祭司?遗失的东西? 这张从京城铺到北凉关的网,看来比苏烈想象的还要复杂。 蛮子那边,也不是铁板一块。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 柳如烟提着一个大大的食盒,哼着小曲回来了。 “秦郎,粥送过去啦。” 她把食盒放在桌上,脸上带着开心的笑容。 秦风正要说话,突然,柳如烟“呀”了一声,小脸皱成一团。 “怎么了?” “脖子……脖子好烫!” 柳如烟伸手去摸自己的后颈,秀气的眉毛紧紧蹙在一起,表情有些痛苦。 秦风心中一凛,立刻站了起来。 他快步走到柳如烟身后,拨开她的秀发。 只见那朵小小的黑色莲花刺青,此刻像是被烙铁烫过一样,边缘泛起一圈诡异的红晕。 图案本身,似乎也比之前清晰了一点。 “刚刚……刚刚发生了什么?”秦风沉声问。 “没……没什么呀。”柳如烟忍着那股灼痛感,回忆道,“我就是去给那些人分粥,他们都好可怜,一个个狼吞虎咽的。” 她顿了顿,想起了什么。 “哦,对了,有一个抱着孩子的姐姐,她一直不说话,我就先给她盛了一碗。” “然后呢?”秦风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然后……我给她递粥的时候,手滑了一下,碗没拿稳,洒了一点在她手上。”柳如烟有些不好意思,“粥挺烫的,我吓坏了,赶紧跟她道歉。” “她什么反应?” “她……她没反应。”柳如烟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她就看了我一眼,说没事。可是秦郎,那粥真的很烫,我手上溅到一滴都红了,她手上洒了那么多,怎么会没事呢?” 秦风的瞳孔猛地一缩。 【鹰眼】瞬间开启到极致。 他清晰地回忆起刚才在城外,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自称云娘。 柳如烟话音刚落,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他脑海中炸响。 【警告!检测到羁绊对象‘柳如烟’正处于‘厄运’力场覆盖范围!】 【警告!金色词条‘旺夫’触发被动守护效果,正在抵御未知诅咒侵蚀!】 秦风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果然是那个女人! “秦郎,你怎么了?脸色好难看。”柳如烟感觉到秦风身上的气息变了,有些害怕地问。 “没事。”秦风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杀意。 他脸上挤出一个笑容,伸手捏了捏柳如烟的脸蛋。 “毛手毛脚的,以后端东西小心点。” “哦。”柳如烟委屈地应了一声。 “是不是累了?去床上躺会,我帮你揉揉。” 秦风不由分说,将柳如烟半推半抱地弄到床上,让她躺好。 他坐在床边,装作帮她按摩脖颈,实则暗中调动【不动明王】的大地之力,一丝丝地渡入柳如烟体内,安抚那朵躁动的黑莲。 同时,他通过系统下达了指令。 【墨家机关兽·犬,切换至‘猎杀模式’,锁定目标‘云娘’,保持隐蔽监视。】 【收到指令,猎杀模式启动。】 做完这一切,秦风看着妻子渐渐舒展开的眉头,眼神却越来越冷。 他已经给了那个女人机会。 既然她自己不珍惜,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他轻轻拍着柳如烟,直到她沉沉睡去。 秦风站起身,走出营房。 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独眼龙正带着几个陷阵营的老兵在不远处巡逻。 看到秦风出来,独眼龙立刻小跑了过来。 “头儿!” “那个叫云娘的女人,单独关押。”秦风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派两个最机灵的兄弟,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盯着她。” “她吃的,喝的,说的每一句话,见的每一个人,都给我记下来。” “是!”独眼龙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毫不犹豫地应下。 “记住,”秦风转过头,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不要让她死了,也别让她跑了。” “更不要,让任何人,有机会接触她。” 第一卷 第27章 你这刺客,还挺懂礼貌 夜深,万籁俱寂。 秦风盘坐在床边,双目紧闭,呼吸悠长。 【不动明王】的力场无声无息地覆盖着整个营房,甚至延伸到屋外十丈的范围,任何风吹草动都清晰地映在他心头。 柳如烟已经睡熟,白日里的惊吓和那股灼痛感让她疲惫不堪,此刻呼吸平稳,脖颈上的黑莲印记也恢复了平静,只是颜色似乎比最初又深了一分。 秦风的意识沉入系统。 【墨家机关兽·犬(猎杀模式)】 【状态:已锁定目标‘云娘’】 【距离:五十丈】 【目标行动轨迹:正在以极快速度接近中……】 来了。 秦风睁开眼,眼底没有一丝波澜。 独眼龙的布置很严密,陷阵营的暗哨分布在营房四周,形成了一个看似严密的包围圈。 然而在【鹰眼】的视野中,那个叫云娘的女人,身形如同鬼魅,总能找到巡逻的间隙和哨兵视线的死角,悄无声息地穿过。 她的动作轻柔得像一片落叶,没有发出一丁点声音。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村妇能有的身手。 四十丈。 三十丈。 二十丈。 云娘的身影已经出现在秦风营房的阴影下,她像一条蛇,贴着墙根游走,避开了门口独眼龙亲自布置的两名明哨。 她停在窗下,侧耳倾听了片刻,似乎在确认屋内的动静。 然后,她从怀中取出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对着窗户的缝隙,轻轻一捅。 窗栓无声地被挑开。 她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又等了十息,确认屋内毫无反应,才像狸猫一样,轻巧地翻了进去。 就在她双脚落地的瞬间,一股无形的阻力凭空出现,仿佛一堵看不见的墙,狠狠地撞在了她的身上。 “砰!”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云娘整个人如同被攻城锤正面击中,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撞回了院子里。 她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叮!防御阵法基石启动,侦测到恶意入侵,已成功弹开目标!】 几乎在云娘被弹飞的同一时间,原本蹲在床脚,伪装成普通木雕的小狗,两只眼睛瞬间亮起妖异的红光。 “咔咔咔!” 一连串机括摩擦的轻响,木制小狗四肢伸展,化作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扑了出去。 它的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刚刚从地上挣扎起身的云娘,还没站稳,就感觉一股恶风扑面而来。 她心中大骇,想也不想,一个铁板桥向后仰去。 然而,那道黑影的目标根本不是她的要害。 “噗!” 一股墨绿色的烟雾,从机关犬的口中喷出,精准地笼罩了云娘的面门。 “呃!” 云娘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那股甜腻中带着腥气的味道吸入鼻腔,她只觉得浑身力气瞬间被抽空,眼前一黑,软软地瘫倒在地。 “谁在外面?” 屋里,柳如烟被惊醒了,带着睡意的声音有些惊慌。 “没事,抓到一只野猫。” 秦风的声音平静响起,他走到床边,替柳如烟掖了掖被角,“睡吧,有我。” “嗯。”柳如烟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很快又沉沉睡去。 秦风这才推开门,走了出去。 院子里,独眼龙和几名亲兵已经闻声赶到,他们举着火把,紧张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黑衣女人。 那只完成任务的机关犬,已经变回了木雕的模样,静静地蹲在云娘的头边,两只红色的眼睛在火光下闪烁。 “头儿,这……这不是白天那个……云娘吗?”独眼龙看清了女人的脸,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秦风没说话,他走到云娘身边,蹲下身。 女人已经昏迷,脸色发青,嘴唇发紫,显然是中了剧毒。 秦风伸手在她身上摸索起来,很快,就从她怀里搜出了一柄三寸长的淬毒匕首,还有几枚造型奇特的飞镖。 “把她弄醒。”秦风站起身,声音冰冷。 “可……可是她好像中毒了。”独眼龙有些迟疑。 秦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捏开云娘的嘴,直接塞了进去。 这是他从系统商城兑换的低级解毒丹,专门用来应付这种情况。 药丸入口即化。 不到十息,云娘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悠悠转醒。 她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秦风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以及周围一圈举着火把,神情不善的士兵。 她眼中闪过一丝绝望,随即变得无比决绝。 她猛地一咬牙! “咔!” 一声脆响。 秦风的动作比她更快,在她发力的瞬间,手指已经捏住了她的下颌,轻轻一错。 云娘的下巴被卸了下来,咬舌自尽的企图落空了。 她只能发出“呜呜”的含糊声音,一双眼睛死死地瞪着秦风,充满了怨毒。 “还挺懂礼貌,知道打不过就自杀,不给我们添麻烦。”秦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弄。 他拎着云娘的衣领,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像拖一条死狗一样,拖进了旁边的空营房。 “头儿,这……”独眼龙跟在后面,满脸都是问号。 “看好门,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进来。”秦风头也不回地吩咐道。 “是!” 秦风将云娘扔在地上,自己搬了条凳子坐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我给过你活命的机会。” 云娘的身体还在因为毒素的残留而微微抽搐,她抬起头,用那双怨毒的眼睛瞪着秦风,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音节。 “我知道你听得懂。”秦风不为所动,“说,谁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云娘只是死死地瞪着他,一言不发。 “嘴挺硬。”秦风点了点头,“我有很多种方法让你开口,相信我,你不会想一一尝试的。” 就在这时,营房的门被轻轻推开。 “秦郎?” 柳如烟披着一件外衣,有些担心地探进头来,“我听到声音,还是不放心。” 她看到了地上被捆着的云娘,吓了一跳,连忙躲到秦风身后。 “你怎么出来了?”秦风皱了皱眉。 “我……” 柳如烟话还没说完,地上原本还满眼怨毒的云娘,在看清柳如烟的瞬间,整个人如遭雷击。 她的瞳孔急剧收缩,死死地盯着柳如烟的脖颈。 那里,因为柳如烟刚刚睡醒,衣领有些凌乱,一小片雪白的肌肤露在外面,黑色的莲花印记若隐若现。 云娘脸上的怨毒、绝望、决绝,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震惊和狂热。 她像是看到了什么神迹。 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嘴里发出的“呜呜”声变得急切而激动。 “圣……呜……圣女!?” 两个含糊不清,却又无比清晰的字,从她错位的下颌中,艰难地挤了出来。 第一卷 第28章 圣教辛秘,岳父深夜送大礼! 营房里的气氛瞬间凝重起来。 柳如烟吓得往秦风身后缩了缩,不解地看着地上那个状若疯癫的女人。 “圣……呜……圣女!?” 含糊不清的两个字,像是两柄重锤,狠狠砸在秦风心头。 他目光微转,看向柳如烟裸露的脖颈。 那朵黑色的莲花印记,在火光下似乎闪烁了一下,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秦郎,她……她是谁啊?怎么……”柳如烟拉着秦风的衣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秦风没有回答,他伸手,轻轻将柳如烟的衣领拉好,盖住了那片雪白的肌肤和上面的印记。 “你先回屋去,这里我来处理。”他的声音放得很柔和。 “可是……” “听话。”秦风拍了拍她的手。 柳如烟虽然心中害怕,但对秦风的话向来是听从的,她点点头,又看了一眼地上的云娘,快步跑回了自己的房间,还懂事地关上了门。 屋里只剩下秦风和云娘。 地上的云娘,在柳如烟身影消失的瞬间,眼中那股狂热也随之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和茫然。 仿佛刚刚看到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秦风缓缓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与她平视。 “圣女?”他开口,声音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有点意思。” 云娘闭上眼,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 秦风伸出手,捏住她错位的下巴,随着“咔吧”一声轻响,又给她接了回去。 剧烈的疼痛让云娘闷哼一声,额头渗出冷汗,但她依旧紧咬牙关,一言不发。 “现在能说了吗?”秦风问。 云娘转过头,避开他的视线。 “看来还得我帮你回忆一下。”秦风站起身,搬过那条凳子,慢条斯理地坐下。 “你叫云娘,是吧?一个普通的边民村妇,丈夫死在蛮子刀下,带着孩子逃难,被鬼面俘虏。”秦风像是在讲一个别人的故事,“这个身份,编得不错,可惜,破绽太多了。” “一个普通的村妇,面对鬼面那种凶人,没有吓得尿裤子。一个普通的村妇,被我救下来,第一反应不是感激涕零,而是用那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还有,一个普通的村妇,被滚烫的热粥洒在手上,能面不改色。” 秦风每说一句,云娘的身体就轻微地颤抖一下。 “最重要的是,”秦风话锋一转,声音冷了下来,“一个普通的村妇,怎么会懂潜行匿踪,怎么会用淬毒的兵刃,又怎么会,认识那朵黑莲花?” 云娘猛地抬起头,死死瞪着秦风。 “你到底是谁?”她的声音沙哑,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 “我是谁不重要。”秦风身体前倾,双手手肘撑在膝盖上,“重要的是,你是谁?你背后的‘黑莲教’,想干什么?” “黑莲教”三个字一出口,云娘的瞳孔剧烈收缩。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仿佛听到了什么最可怕的禁忌。 “看来我猜对了。”秦风靠回椅背,“现在,你可以说了。” 云娘的嘴唇翕动了几下,眼中闪过挣扎,最终化为一片灰败。 “你杀了我吧。” “杀你?”秦风笑了,“太便宜你了。你不是还有个孩子吗?我想,陷阵营里,应该有很多兄弟喜欢玩小孩。” “你敢!”云娘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整个人从地上弹了起来,想要扑向秦风。 然而她刚有动作,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死死按在原地,动弹不得。 【不动明王】的力场,早已将她笼罩。 “我有什么不敢的?”秦风的声音依旧平淡,“惹了我,我就让他全家死绝。这是我的规矩。” 云娘眼中的凶狠渐渐被恐惧取代,她瘫软在地,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我说……我都说……” 半个时辰后。 秦风面无表情地听完了云娘的供述。 黑莲教,一个在百年前就被大乾朝廷剿灭的邪教,如今死灰复燃。 他们与朝中的某位大人物勾结,暗中扶持北方的黑狼部落,制造边关混乱,目的就是为了动摇镇北将军苏烈的根基。 而柳如烟脖颈上的黑莲印记,确实是黑莲教传说中遗失了百年的“圣女印记”。 拥有圣女印记者,是黑莲教至高无上的象征,是神明在人间的代言人。 云娘潜入秦风营房,本意是刺杀秦风,夺回圣女。 “这么说,你们教主,也在北凉关?”秦风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云娘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狂热:“教主神龙见首不见尾,我等贱民,没资格知晓教主行踪。我只知道,大祭司在北凉关主持大局。” “大祭司……”秦风咀嚼着这个名字。 看来,鬼面死前,那个被他用斧子惊走的黑影,就是这位大祭司了。 事情,比他想的还要棘手。 就在这时,营房外传来了独眼龙压低的声音。 “头儿,苏将军来了。” 秦风眉头一挑。 这么晚了,苏烈来干什么?难道是为刺客的事? 他站起身,对地上的云娘说道:“今天的话,我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否则,你的孩子会死得很难看。” 云娘浑身一颤,低下头,不敢与他对视。 秦风走出营房,顺手关上了门。 院子里,苏烈一身便装,负手而立,他身后只跟着苏蛮一人。 看到秦风出来,苏烈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点了点头。 “看来,不用我帮忙了。” “一点小事,不敢劳烦将军。”秦风平静地回答。 “爹,我都说了,他自己能解决!”苏蛮在一旁撅着嘴,看向秦风的眼神里,却藏不住担忧。 苏烈没理会女儿,他示意秦风跟他走到一旁。 “我来不是为了这个刺客。”苏烈开门见山,“我来,是给你送一份大生意。” “大生意?” “黑狼部落的一支运粮队,三日后,会通过落鹰涧。”苏烈的声音压得很低,“五百蛮子精锐押送,带队的是黑狼王的亲弟弟,巴赫。” 秦风目光微动。 落鹰涧,在鬼哭峡以西八十里,地势比鬼哭峡还要险要。 “消息可靠?” “绝对可靠。”苏烈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是那张网里的人,递出来的消息。” 秦风瞬间明白了。 苏烈这是在用他当刀,去捅那个马蜂窝。 “将军的意思是,让我去劫了这批粮草?” “不。”苏烈摇了摇头,“粮草要劫,人,更要杀光。” 他看着秦风,眼神锐利:“我要你用最凶狠的手段,把巴赫的脑袋给我带回来!我要让黑狼王知道,敢伸进北凉关的手,就别想要回去了!” “我有什么好处?”秦风直接问道。 跟苏烈这种人打交道,没必要拐弯抹角。 苏烈哈哈一笑,对秦风的直接很满意。 “五百颗蛮子精锐的头颅,外加黑狼王亲弟弟的脑袋,这份功劳,够你把代校尉的‘代’字去掉了吧?” “不够。”秦风摇头。 苏烈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我还要带一个人。”秦风补充道。 “谁?” “我妻子,柳如烟。” 苏烈愣住了,连旁边的苏蛮都瞪大了眼睛。 “你疯了?”苏烈皱眉,“那是去打仗,不是去郊游!带一个女人上战场?” “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营里。”秦风的理由很简单,也很强大。 他就是要借这个机会,看看柳如烟的“圣女印记”,对上黑莲教扶持的蛮子,到底会有什么反应。 苏烈定定地看了他几秒,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但是,你必须保证,巴赫的脑袋,要完完整整地出现在我的帅案上!” “一言为定。” 苏烈没再多说,转身便走。 苏蛮却磨磨蹭蹭地没动,她走到秦风面前,小声地问:“你……你真的要带她去?太危险了。” “我会保护她。”秦风回答。 苏蛮咬了咬嘴唇,还想说什么,却被苏烈不耐烦的声音打断。 “蛮儿!走了!” “哦!”苏蛮应了一声,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看着苏家父女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秦风转身,看向那间关押着云娘的营房,眼神幽深。 黑莲教,大祭司,圣女…… 还有苏烈这条老狐狸。 这北凉关的水,真是越来越浑了。 第一卷 第29章 陷阵营首秀!这哪里是打仗,是抢劫! 夜色中,苏家父女的身影消失不见。 秦风转身,推开了关押云娘的营房门。 地上的女人听到动静,身体颤抖了一下,却没抬头。 “起来。”秦风的声音没有温度。 云娘慢慢撑起身子,跪坐在地上,头发散乱,遮住了脸。 “三天后,跟我出征。”秦风直接下令。 云娘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错愕。 “你不杀我?”她声音沙哑。 “你的命,现在比你的嘴值钱。”秦风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需要一个向导,一个熟悉蛮族和黑莲教的向导。” 云娘沉默了,她明白了秦风的意图。 这是拿她当诱饵,也是拿她的孩子当人质。 “你儿子,我会让人好好‘照顾’。你若敢耍花样,你知道后果。”秦风说完,转身就走,不再看她一眼。 门被重新关上,独眼龙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头儿,这女人……” “找个嘴巴严的婆子看着,好吃好喝,别让她死了。”秦风吩咐道,“还有,明天一早,召集陷阵营,北门校场集合,领装备!” “是!”独眼龙兴奋地搓着手,终于要干正事了。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北门校场上,陷阵营的两百名新兵已经列队站好。 他们一个个昂首挺胸,眼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在他们面前,摆放着两百套崭新的装备。 厚实的牛皮扎甲,闪着寒光的精钢横刀,还有一人三壶的狼牙箭。 这待遇,比王千户在时,所谓的亲兵营还要好上几倍。 黑牛更是激动得满脸通红,他伸手摸着冰冷的刀刃,感觉自己像在做梦。 秦风站在队伍前,身边是柳如烟。 她穿着一身利落的布衣,好奇地打量着这些身材魁梧的士兵,小手却紧紧抓着秦风的衣角。 所有士兵的目光都落在柳如烟身上,有好奇,有敬畏,但没人敢露出半点不敬。 他们都听说了,头儿为了这个小嫂子,连将军都敢硬抗。 “今天,是陷阵营成立的第一战。”秦风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我们的目标,是黑狼部落的一支运粮队。” 听到“运粮队”三个字,不少新兵眼睛都亮了。 打仗就是为了军功和钱粮,劫粮草可是大肥差。 “不过,别高兴得太早。”秦风话锋一转,“对方有五百精锐,带队的是黑狼王的亲弟弟。” 校场上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两百人打五百精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怕吗?”秦风扫视全场。 “不怕!”黑牛第一个吼了出来,他拍着胸脯,发出砰砰的响声。 “不怕!”两百人齐声呐喊,声势震天。 他们都是被秦风那近乎神迹的力量折服的,在他们眼里,跟着秦风,就没有打不赢的仗。 “很好。”秦风点点头,“此战,不求杀敌,只求全歼。” 他一挥手。 “出发!” 两百零一名陷阵营士兵,加上一个牵着马,马上坐着柳如烟的秦风,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北凉关。 队伍后面,还跟着一个戴着斗笠,低着头的女人,正是云娘。 …… 落鹰涧,地如其名。 两座陡峭的山壁如同被巨斧劈开,中间只留下一条狭窄的过道,最窄处甚至不足三丈,连天上的雄鹰都不愿飞过。 陷阵营的两百名士兵,正悄无声息地埋伏在两侧的山壁之上。 他们第一次执行这样的任务,不少人紧张得手心直冒汗,握着刀柄的手都有些发白。 可他们的头儿,秦风,却悠哉地靠在一块大石头后面,怀里抱着柳如烟。 “秦郎,他们什么时候来啊?”柳如烟小声问,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有些害怕,又有些新奇。 “快了。”秦风从怀里掏出一块肉干,塞到她嘴里,“饿了就吃,别怕。” 他扭头看向另一边。 陷阵营的士兵们,正学着他的样子,从怀里掏出肉干,大口大口地嚼着。 紧张的气氛,被这咔嚓咔嚓的咀嚼声冲淡了不少。 黑牛更是直接,他一个人抱着一大块熏肉,啃得满嘴是油。 埋伏? 这哪里像埋伏,简直像是出来野餐的。 “都给我听好了!”秦风的声音突然响起。 所有士兵立刻停下动作,竖起了耳朵。 “待会儿看到敌人,谁都不准给我冲下去。” 士兵们都愣住了。 不冲锋?那打个屁啊? “都看到你们脚边的石头了吗?”秦风指了指山壁上那些早就准备好的,大大小小的石块。 众人点头。 “我的命令只有一个字,”秦风咧嘴一笑,“扔!” “用你们吃奶的力气,把所有能搬动的石头,都给我砸下去!” “听明白了吗?” “明白!”虽然不理解,但士兵们还是轰然应诺。 时间一点点过去。 峡谷的风带着一丝血腥气。 终于,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队黑点。 黑点越来越近,是一支长长的队伍。 队伍里,不仅有骑着战马的蛮族士兵,还夹杂着不少身穿黑衣,行动迅捷的身影。 云娘在山壁的另一侧,看到那队黑衣人,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那是黑莲教的护法武者。 “来了。”秦-风拍了拍柳如烟的后背,示意她躲好。 运粮队缓缓驶入狭窄的峡谷。 带队的蛮族将领,正是黑狼王的弟弟巴赫。 他骑在一匹高大的战马上,脸上带着一丝警惕,不断地扫视着两侧的山壁。 “执事大人,这地方邪门的很,我们要不要……”巴赫对着身边一个黑衣人,语气竟带着几分恭敬。 那黑衣执事冷哼一声:“怕什么?就算有埋伏,我教精锐在此,来多少杀多少!” 巴赫讪讪一笑,不敢再多言。 队伍已经完全进入了伏击圈。 山壁之上,秦风缓缓站起身。 他没有下令,只是伸出手,对着下面,轻轻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 下一秒。 “轰隆隆——!” 如同山崩地裂。 两侧山壁上,两百名陷阵营的“怪物”,同时发力。 人头大的石块,磨盘大的巨石,甚至还有几个壮汉合力推动的千斤滚石,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从天而降。 落鹰涧,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 惨叫声,骨骼碎裂声,战马的悲鸣声,响成一片。 那些蛮族士兵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巨石砸成了肉泥。 黑莲教的武者虽然反应快,轻功也好,可是在这种无差别覆盖的石雨下,又能躲到哪里去? 一个黑衣武者刚刚跃起,就被一块脸盆大的石头凌空砸中,身体像个破麻袋一样摔了下去。 巴赫和那名黑衣执事反应最快,他们挥舞着兵器,试图格挡。 “铛!” 巴赫的长刀砍在一块落石上,刀直接断了,巨大的冲击力震得他虎口崩裂,整条手臂都麻了。 “撤!快撤!”黑衣执事惊骇欲绝,发出凄厉的嘶吼。 可退路,早已被滚石堵死。 这哪里是打仗? 这他妈是天灾! 山壁上,陷阵营的士兵们都杀红了眼。 他们扔完了准备好的石头,甚至开始徒手去扳山壁上的岩石。 黑牛更是凶猛,他直接抱起一块近五百斤的巨石,大吼一声,奋力扔了下去。 “轰!” 巨石落地,直接将三四个挤在一起的敌人砸成了一滩模糊的血肉。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峡谷里,已经没有一个站着的人了。 秦风站在山壁边缘,冷漠地看着下面如同修罗场般的景象。 【叮!检测到范围内大量敌人死亡,‘浴血战神’词条已激活!】 【叮!击杀黑莲教众,全属性+0.5%!】 【叮!击杀蛮族精兵,全属性+0.5%!】 ……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在脑中响起。 “该收尾了。” 秦风回头,对着同样目瞪口呆的陷阵营士兵们下令。 “下去,补刀!” 他自己则纵身一跃,从数十丈高的山壁上跳了下去。 “砰!” 他重重地落在峡谷中,脚下的地面龟裂开来,而他毫发无损。 一个还没死透的黑衣执事挣扎着想爬起来,看到如同神魔降世的秦风,眼中充满了恐惧。 秦风没看他,径直从他身边走过,顺手捡起了一把蛮族弯刀。 他要找的,是那个七品执事。 第一卷 第30章 战利品里的“嫁妆”?你媳妇不对劲! 峡谷中,血腥味和尘土味混杂在一起,刺鼻难闻。 秦风一脚踩在满是裂纹的地面上,身形稳如泰山。他没有理会那些在碎石堆里哀嚎的蛮子,目光如电,在狼藉的战场上快速搜索。 那个七品执事,必须死。 “噗嗤!” 一把弯刀从秦风肋下刺出,一个装死的黑莲教徒从尸体堆里暴起,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 秦风头也没回,反手一肘向后砸去。 “咔嚓!” 那教徒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胸骨瞬间塌陷下去,身体像滩烂泥一样滑倒。 秦风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向前走。 “浴血战神”词条叠加带来的全属性提升,让他此刻的感觉好到爆炸。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用不完的力气,五感也变得异常敏锐。 他很快就找到了目标。 在一辆侧翻的板车旁,那个黑衣执事正被半截车厢压着腿,他身边躺着巴赫的尸体,巴赫的胸口被一块磨盘大的石头砸得稀烂,死状极惨。 黑衣执事没死,但也只剩半口气。他看到秦风走过来,眼中充满了恐惧和怨毒。 “你……你到底是谁?”执事咳着血,艰难地问道。 秦风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子,用手里的蛮族弯刀拍了拍他的脸。 “一个路过的老兵。” “你敢杀我……黑莲神教……不会放过你的!”执事色厉内荏地威胁道。 秦风咧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正好,我也想找你们聊聊。” 他举起弯刀,没有丝毫犹豫,一刀斩下了执事的头颅。 【叮!击杀黑莲教七品执事,获得经验值+8000!】 【叮!获得稀有级蓝色词条碎片【暗影步】x1!】 【叮!检测到范围内再无敌意目标,‘浴血战神’词条叠加状态开始缓慢消退。】 秦风站起身,将还在滴血的头颅随手扔在地上,然后看向山壁之上。 “下来!干活了!” 他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峡谷。 “吼!” 黑牛第一个响应,他像头大猩猩一样,顺着陡峭的山壁几下就蹦了下来,落地时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紧接着,陷阵营的士兵们纷纷从两侧山壁滑下,他们看着峡谷里的惨状,一个个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真是他们干的? 他们只是听老大的命令,扔了一炷香的石头而已。 “都愣着干什么?补刀!清点战利品!”独眼龙一脚踹在一个发呆的新兵屁股上,“没看到头儿在等着吗?” 士兵们如梦初醒,立刻散开。 惨叫声再次响起,这次是单方面的屠杀。 秦风走到一旁,柳如烟正扶着山壁,小脸煞白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吓到了?”秦风走到她身边,脱下自己还算干净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挡住她的视线。 柳如烟摇摇头,小手紧紧抓住秦风的胳膊。 “秦郎,他们……都死了吗?” “不该死的,都活着。”秦风揉了揉她的头发,“闭上眼,我带你过去。” 他牵着柳如烟,小心地绕开地上的尸体和血泊,将她带到一处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下。 “头儿!发财了!真的发财了!” 黑牛的嗓门最大,他一斧子劈开一个看起来最结实的箱子,里面装的根本不是粮食,而是一袋袋码放整齐的银锭。 “这边也是!全是兵器!” “我操!这是绫罗绸缎?给娘们穿的?” 陷阵营的士兵们像是捅了宝库的耗子,兴奋的叫喊声此起彼伏。 这次黑狼部落运送的,根本不是什么粮草,而是一大批用来和某个势力交易的物资。 银子,兵器,还有大量的奢侈品。 秦风对此并不意外,苏烈给的消息,目的就是要他把事情闹大。 他让独眼龙指挥士兵们将所有物资集中起来,自己则在“粮车”里翻找起来。 他很快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在几箱胭脂水粉和丝绸布料的下面,藏着一个通体漆黑的玉匣。 这匣子不过一尺见方,上面没有任何锁扣,却严丝合缝,入手冰凉,仿佛一块万年玄冰。 “头儿,这是啥玩意?”黑牛凑了过来,好奇地伸手去摸。 他的手刚碰到黑玉匣子,就像触电一样猛地缩了回来。 “嘶……他娘的,这玩意怎么这么冰!”黑牛甩着手,他的手指上已经凝结了一层白霜。 几个不信邪的士兵也上来尝试,结果都是一样,只要碰到匣子,一股刺骨的寒气就会顺着指尖钻进骨髓,冻得人直哆嗦。 秦风拿起匣子,【不动如山】的大地之力在体内流转,那股寒气对他倒是没什么影响。 他翻来覆去地研究,也没找到打开的方法。 “秦郎,这是什么呀?”柳如烟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她凑过来,伸出白嫩的小手,也想摸摸看。 “别碰,这东西邪门!”秦风下意识地想阻止。 可已经晚了。 柳如烟的手指,已经轻轻地落在了黑玉匣子上。 预想中寒气刺骨的场面没有发生。 在柳如烟触碰到匣子的瞬间,那通体漆黑的玉匣,竟然泛起一层柔和的乌光。 “咔哒。” 一声轻响,严丝合缝的匣子,竟然自己弹开了。 周围的士兵全都看傻了眼。 “这……这他娘的还认主啊?”黑牛瞪大了牛眼,喃喃自语。 秦风的瞳孔也是一缩,他死死地盯着柳如烟。 【叮!检测到羁绊对象‘柳如烟’与专属神器产生共鸣!】 【叮!正在解锁羁绊对象隐藏属性……】 【叮!恭喜!羁绊对象‘柳如烟’觉醒史诗级紫色词条:黑莲圣体(Lv1)!】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在秦风脑海中炸开。 他看向柳如烟的属性面板。 在【旺夫】、【贤内助】、【身轻如燕】之后,一个紫光闪闪的词条出现了。 【黑莲圣体(紫色/Lv1)】:万毒不侵。可微弱操控植物系生命。对黑莲教教众产生血脉层面的天然威压。 秦风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看向匣子里面。 匣中并非金银珠宝,只有两样东西。 一本用不知名兽皮制成的古籍,封面上用古老的文字写着四个大字——《黑莲圣典》。 古籍旁边,静静地躺着一枚墨玉戒指,戒指的样式古朴,上面雕刻着一朵盛开的黑色莲花。 “哇,好漂亮。”柳如烟的注意力完全被那枚戒指吸引了,她拿起戒指,想往自己的手指上套。 “等等!”秦风沉声喝道。 可柳如烟的手指纤细,戒指一下就滑了进去,不大不小,正正好。 就在戒指戴上的瞬间,柳如烟脖颈上那朵黑莲印记猛地一闪,一股无形的气息从她身上扩散开来。 “啊!” 峡谷另一头,被捆着的云娘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她抱着头在地上翻滚,仿佛在承受巨大的痛苦。 陷阵营的士兵们也感觉浑身一滞,像是被什么东西盯上了,心里莫名地发毛。 只有秦风,在【不动明王】的力场下,清晰地感知到那股气息的源头。 就是柳如烟。 或者说,是她身上那个新觉醒的词条。 “秦郎,我……我怎么了?”柳如烟自己也吓了一跳,她看着自己的双手,一脸茫然。 就在这时,一个被石头砸断了腿,一直趴在地上装死的蛮族士兵,看到这边防备松懈,眼中闪过一丝凶光。 他悄悄拔出腰间的短刀,忍着剧痛,猛地从地上窜起,扑向离他最近的柳如烟。 “嫂子小心!” 离得最近的黑牛大吼一声,想救援已经来不及了。 秦风眼中杀机一闪,刚要动手。 柳如烟被吓得尖叫一声,小脸惨白,她本能地抬起手,对着那个扑过来的蛮兵胡乱一指。 “你……你别过来!”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峡谷山壁上垂下的一根碗口粗的藤蔓,突然像一条活过来的巨蟒,闪电般射出。 “噗!” 藤蔓的尖端如同利矛,瞬间贯穿了那名蛮兵的胸膛,将他死死地钉在了地上。 蛮兵的眼睛瞪得滚圆,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整个峡谷,瞬间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根还在微微晃动的藤蔓,又看了看站在原地,同样一脸懵懂的柳如烟。 “我……我不是故意的……”柳如烟快要哭出来了,她只是吓坏了,随便指了一下而已。 秦风深吸一口气,走过去,将瑟瑟发抖的柳如烟搂进怀里。 他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慰道:“没事,别怕,你这是在保护自己。” 他的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黑莲圣体】,竟然如此霸道? 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丫头,只是戴上戒指,觉醒词条,随手一指就能杀人? 这要是成长起来,那还了得? 他突然觉得,自己捡回来的这个小媳妇,好像……比自己这个开挂的还要离谱。 第一卷 第31章 朝廷来使!这哪里是嘉奖,是催命! 峡谷里死一般的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钉在柳如烟身上,然后又看看那根捅穿了蛮兵的藤蔓,眼神里全是见了鬼的表情。 “我……我不是故意的……”柳如烟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小手死死攥着秦风的衣服。 秦风把她搂得更紧了些,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那些探究的视线,低声安慰道:“别怕,你这是在保护自己,是好事。” 他心里却远没表面这么平静。这【黑莲圣体】觉醒得太突然,也太霸道了。一个柔弱的姑娘,抬抬手就能杀人,这玩意儿要是传出去,柳如烟就别想过安生日子了。 “都他妈看什么看!”黑牛最先反应过来,他拎着板斧,对着周围的兵蛋子们吼道,“没看到嫂子受惊了吗?都给老子转过头去,继续干活!谁再敢乱看,老子把他眼珠子抠出来!” 陷阵营的士兵们浑身一哆嗦,赶紧低下头,手脚麻利地清理战场,只是干活的时候,眼角余光还是忍不住往这边瞟。 秦风没再管他们,他牵着柳如烟的手,将她扶到黑玉匣子旁。 “烟儿,这戒指,你戴着感觉怎么样?”秦风柔声问道。 柳如烟低头看看自己手指上的墨玉戒指,又看看匣子里那本兽皮古籍,小声说:“戴上之后,就是感觉……感觉身体里好像多了点什么东西,说不出来,不难受。” 秦风点点头,伸手将那本《黑莲圣典》拿了出来,塞进自己怀里。这东西,绝不能让柳如烟现在就接触。 “头儿!都清点完了!”独眼龙一瘸一拐地跑了过来,他的一只眼睛放着光,“乖乖,咱们这回可真是捅了马蜂窝了!银子,光是银锭就足足有二十箱!兵器上千件!还有那些绸缎珠宝,够咱们陷阵营的兄弟们娶十个婆娘了!” “把所有东西都装车,一颗钉子都不能留下!”秦风下令道,“所有蛮子和黑莲教的人头都割下来,用石灰腌好,带回去!” “好嘞!” 陷阵营的士兵们欢呼一声,干劲更足了。打扫战场这种事,他们以前干得多了,可哪次有这么肥的差事? 秦风走到被捆着的云娘面前,此时的云娘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脸色苍白得像纸,看着柳如烟的眼神充满了复杂。 “你,以后就跟在我夫人身边。”秦风直接命令道,“教她一些……她该懂的东西。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应该清楚。” 云娘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她看了看柳如烟手指上的戒指,又看了看秦风,最终低下头,恭顺地回答:“是。” 秦风没再理她,他指挥着士兵们将战利品装车,又让人把峡谷两头的道路简单清理了一下。 半个时辰后,一支满载而归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向北凉关返回。队伍的最前方,是牵着马的秦风,柳如烟坐在马上,怀里抱着那个冰冷的黑玉匣子,身后跟着低眉顺眼的云娘。 队伍中间,是陷阵营的两百名士兵,他们个个昂首挺胸,身上沾着血,脸上却挂着发自内心的笑容。队伍的最后面,是几辆装满了人头的大车,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味。 …… 北凉关,北营。 当秦风率领的队伍出现在地平线上时,守城的士兵瞬间就炸了锅。 “回来了!陷阵营回来了!” “我的天!他们竟然真的回来了!” “快看那些大车!装的是什么?是战利品吗?”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了整个北营。 然而,秦风刚带着队伍走到营门口,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营门口的气氛,太紧张了。 原本应该守在这里的北营士兵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苏烈的八百玄甲亲卫。这些精锐士兵一个个神情肃穆,手按刀柄,将营门堵得水泄不通。 苏烈的亲卫队长看到秦风,脸上露出一抹焦急,他快步迎上来,压低声音道:“秦校尉,你可算回来了!出事了!” 秦风眉头一皱:“怎么回事?” “京城来人了!”亲卫队长指了指中军大帐的方向,“一个姓赵的公公,带着上百个穿飞鱼服的锦衣卫,直接接管了帅帐!将军也被他们堵在里面了!” 京城来人?赵公公?锦衣卫? 秦风心里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娘的,这边刚打完,那边就来摘桃子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满载战利品的车队,还有身后那些兴奋的陷阵营士兵,脸色沉了下来。 “让开。”秦风对着挡路的玄甲亲卫说道。 玄甲亲卫们有些犹豫,但看到秦风那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神,还是默默地让开了一条通道。 秦风翻身上马,将柳如烟护在身前,一马当先,直接朝着中军大帐冲了过去。陷阵营的两百士兵,也杀气腾腾地跟在后面。 中军大帐外,果然站着两排身穿飞鱼服,腰挎绣春刀的锦衣卫。他们一个个气息沉稳,眼神锐利,一看就是精锐中的精锐。 看到秦风带着大队人马过来,这些锦衣卫瞬间拔刀出鞘,组成了一个刀阵,杀机四溢。 一个面白无须,穿着一身华丽宦官服饰的中年太监,正捏着兰花指,悠哉地欣赏着自己刚修好的指甲。他听到动静,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用一种尖细刺耳的声音说道:“哟,咱家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咱们大乾的功臣,秦校尉回来了呀。” 秦风翻身下马,将柳如烟交给身后的云娘,自己一步步向前走去。 “你就是赵公公?” “正是咱家。”赵公公咯咯一笑,站直了身子,“秦风,你可知罪?” “我何罪之有?” “何罪之有?”赵公公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从袖子里抽出一卷黄澄澄的圣旨,展开来,“你私自出兵,劫掠友邦商队,残杀使者,此乃死罪!圣上有旨,将你拿下,押解回京,明正典刑!” “友邦商队?”秦风笑了,“公公说的是不是被我宰了的那些黑狼部落的蛮子?” “放肆!”赵公公脸色一沉,“那是我大乾特批,前往西域月氏国进行友好交流的商队!车上的,是我朝赠予月氏王的贺礼!你竟敢污蔑他们是蛮子?” 说着,他从旁边一个锦衣卫手上拿过一叠盖着朱红大印的通关文牒,在秦风面前晃了晃。 “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放你娘的屁!”一声暴喝从人群后传来,独眼龙挤上前来,指着赵公公的鼻子就骂,“老子亲眼看着那些人长得跟蛮子一模一样,你个死太监眼瞎了不成?” “大胆!”赵公公身后的一个锦衣卫头领厉声喝道,“敢辱骂监军,掌嘴!” 话音未落,那锦衣卫头领身形一晃,鬼魅般出现在独眼龙面前,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这一巴掌速度极快,独眼龙根本反应不过来。 “砰!” 一声闷响,那锦衣卫头领却惨叫一声,整个人倒飞了出去,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是断了。 秦风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独眼龙身前,他缓缓收回手,看着赵公公,眼神冷了下来。 “我的人,你动一个试试?” 第一卷 第32章 不动明王VS皇权特许!我要杀你,圣旨也没 全场死寂。 那名锦衣卫头领躺在地上,抱着自己扭曲的手腕,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秦风缓缓收回手,甚至没多看他一眼。 “你……你……” 赵公公那张敷了厚粉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尖细的嗓音拔高,刺得人耳膜生疼。 “反了!你们都反了!秦风,你公然抗旨,袭击钦差,这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后退两步,被身后的锦衣卫扶住。 他指着秦风,对着那群气息冰冷的锦衣卫尖叫:“给咱家拿下他!给咱家将他就地格杀!出了事,咱家担着!” “唰!” 剩下的几十名锦衣卫瞬间散开,组成一个森然的刀阵。 这些人跟北营的兵痞和蛮族的莽夫完全不同。 他们眼神里没有情绪,动作整齐划一,腰间的绣春刀出鞘,寒光连成一片,杀气弥漫开来。 更有十几人从背后摘下一种小巧的军弩,弩臂上闪烁着符文的光芒,对准了秦风。 这是锦衣卫特有的破气弩,专门用来对付武道高手。 “头儿!” 黑牛和陷阵营的士兵们急了,纷纷上前一步,握紧了手里的兵器。 “退下。” 秦风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陷阵营的士兵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 他往前走了一步,独自面对整个锦衣卫刀阵。 一层淡金色的光晕,如同水波一般,从他身体周围荡漾开来。 【不动明王】力场,这一次不再是单纯的防御,而是带着一股沉重如山岳的威压,朝着前方碾了过去。 “杀!” 为首的锦衣卫校尉嘶吼一声,强行压下心中涌起的不安,第一个冲了上来。 他手中的绣春刀,划出一道刁钻的弧线,直取秦风的脖颈。 然而,他刚冲进金色光晕笼罩的十丈范围,动作就猛地一滞。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仿佛整个人瞬间掉进了万丈深海。 他引以为傲的速度慢得像蜗牛,手里的刀变得有千斤重。 眼前那个缓步走来的秦风,身影在他瞳孔中不断放大,宛如一尊从神龛中走出的怒目神佛。 “叮!” 绣春刀砍在秦风的脖子上,连一道白印都没留下,刀刃却在一声脆响中崩开一个缺口。 秦风看都没看他,只是与他擦身而过。 “噗!” 一股无形的反震之力,顺着刀身传回,那名校尉如遭雷击,喷出一口血箭,整个人倒飞出去,胸前的骨头塌陷了一大片。 “放箭!” 后方的锦衣卫见状,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十几支闪着寒光的破气弩箭,发出尖锐的破空声,封死了秦风所有闪避的路线。 秦风依旧没有躲。 他只是抬起手,随意地一挥。 那些足以洞穿铁甲的弩箭,在靠近他身体三尺范围时,就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纷纷凝滞在半空中,然后无力地掉落在地。 “怪物!” 一个年轻的锦衣卫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怪叫一声,转身就想跑。 秦风的身影却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 “砰!” 一记手刀砍在他的后颈,那名锦衣卫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 整个过程,快得像一场屠杀。 秦风在刀阵中穿行,所过之处,锦衣卫的人仰马翻。 他们引以为傲的合击之术,精妙的刀法,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像纸一样。 秦风甚至没用兵器,只是用拳头,用手肘,用肩膀。 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骨骼碎裂的闷响。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地上已经躺满了哀嚎的锦衣卫。 他们没有死,但一个个都断了手脚,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中军大帐前的空地上,只剩下一个人还站着。 赵公公。 这位从京城来的天使,此刻脸上的血色已经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惨白的脂粉。 他的双腿抖得像筛糠,华丽的宦官服饰下摆,隐隐传来一股骚臭味。 “你……你别过来……” 赵公公看着一步步走来的秦风,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咱家……咱家是替皇上办事的……你杀了咱家,就是谋反!苏烈也保不住你!整个北凉关都要给你陪葬!” 他还在色厉内荏地叫嚣着,试图用皇权压住眼前的这个魔神。 秦风充耳不闻,依旧用那种不变的步调,走到了他的面前。 赵公公终于崩溃了,他尖叫一声,转身就跑。 可他那两条腿早就软了,刚跑出两步,就“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手脚并用地往前爬,狼狈不堪。 秦风伸出手,像拎小鸡一样,一把掐住他肥硕的脖颈,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赵公公双脚离地,徒劳地在空中蹬踹,那张肥脸涨成了猪肝色,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凸出来了。 “将……将在外……” 秦风盯着他,一字一顿地开口,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君命,有所不受。” 他提着赵公公,缓缓转身,目光扫过那些噤若寒蝉的玄甲亲卫,又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帅帐大门。 “何况,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代表皇上?” 话音落下,秦风的另一只手,轻轻按在了赵公公丹田的位置。 一股霸道的力量猛地灌了进去。 只听“啵”的一声轻响,仿佛一个气泡被戳破。 赵公公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眼中瞬间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他能感觉到,自己苦修了数十年的内力,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从丹田的破口处疯狂泄去,转眼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啊……我的气海……我的武功……” 秦风松开手。 赵公公像一滩烂泥一样摔在地上,他捂着自己的小腹,发出不男不女的凄厉哭嚎。 对于一个武者,尤其是一个作威作福的太监武者来说,废掉武功比杀了他还难受。 “黑牛!”秦风喊道。 “在!头儿!”黑牛兴奋地冲了上来,他早就等不及了。 秦风指了指地上哭嚎的赵公公,又指了指那些断手断脚的锦衣卫,语气平淡。 “把这个老阉货,还有这些废物,全都给老子拖到猪圈里关起来。” “告诉伙房,饿不死就行。” “好嘞!”黑牛咧开大嘴,笑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 他一把揪住赵公公华丽的衣领,根本不管对方的哭喊挣扎,像是拖一条死狗一样,大步朝着营地角落的猪圈走去。 秦风转过身,面向陷阵营的兄弟们,面向整个北营。 他看着独眼龙被人扶起来,脸上挂着彩,一只独眼里却燃烧着狂热的火焰。 “我的人,我护着。” 秦风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校场。 “今天我把话放这儿,谁敢再动我陷阵营的兄弟一根手指头,天王老子来了,我也照杀不误!” “秦爷威武!” “秦爷威武!” 陷阵营的两百名士兵,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浪几乎要掀翻整个营地。 就在这时。 中军帅帐的门帘,被人一把掀开。 一身玄铁重甲的苏烈,大步走了出来。 他的脸色看不出喜怒,那双锐利的眼睛越过庭院里的狼藉,越过狂热的陷阵营,最终,牢牢地锁在了秦风的身上。 第一卷 第33章 将军,这买卖不亏! 帅帐外的风,似乎停了。 山呼海啸的呐喊声,在苏烈走出来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所有人的目光,都从秦风身上,转移到了这位北凉的定海神针身上。 苏烈身上的玄铁重甲,在夕阳下反射着暗红色的光。 他没有看地上呻吟的锦衣卫,也没有看那个被拖向猪圈的赵公公。 他的眼睛,像两把出鞘的利剑,直直地钉在秦风的身上。 空气凝固了。 陷阵营的士兵们,不自觉地握紧了手里的兵器。 独眼龙脸上的狂热退去,换上了一抹凝重。 “秦风。” 苏烈开口了,声音不大,却传遍了整个校场。 “你把天,捅了个窟窿。” 秦风抬眼,与苏烈对视。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护在身后的柳如烟,往云娘那边又推了推。 “跟我进来。” 苏烈丢下四个字,转身掀开帘子,走进了帅帐。 秦风回头,看了一眼独眼龙。 “看好队伍,清点好东西,等我出来。” “头儿,万一……”黑牛急了,上前一步。 “没有万一。” 秦风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跟进了帅帐。 厚重的门帘落下,隔绝了外面的所有声音。 帅帐内,只点了一盏油灯,光线昏暗。 苏烈背对着秦风,站在那副巨大的北凉堪舆图前。 “你知道你今天废了的是谁吗?”苏烈没有回头。 “一个阉人。”秦风的回答简单直接。 “他是宫里赵贵妃的本家,是皇帝跟前能说上话的红人。”苏烈的声音很沉,“你废了他,就是当着全天下的面,打了皇帝的脸。” “所以呢?”秦风走到一旁,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冷茶,“将军是想把我绑了,送去京城,换一个北凉安稳?” 苏烈猛地转身,虎目圆瞪,一股半步宗师的威压轰然爆发。 帐内的烛火疯狂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秦风端着茶杯,手都没晃一下,【不动明王】的淡金色光晕在体表一闪而逝,将所有威压都挡在了身外。 “你以为我不敢?”苏烈咬着牙。 秦风喝了一口茶,将杯子重重放在桌上。 “你当然敢。”他看着苏烈,“可你舍不得。” 他指了指帐外。 “外面那几车人头,是我给你挣的面子。” 他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我这把刀,能帮你砍掉你想砍又不敢砍的人。” “我今天把皇帝的脸打了,你明天才有借口跟京城哭穷要粮饷。” 秦风笑了。 “将军,这笔买卖,怎么算你都不亏。你现在要杀我,图什么?” 苏烈身上的威压,缓缓收敛了。 他死死地盯着秦风,过了很久,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整个人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 “你这个混小子……” 他走到主位上,一屁股坐了下来,揉着自己的眉心。 “你让我怎么跟京城交代?赵公公水土不服,自己练功走火入魔,废了武功?这种鬼话,三岁小孩都不信!” “信不信,是他们的事。”秦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只要将军你信了,北营三千兵马就信了。我们信了,京城那边,就得捏着鼻子认。” 苏烈苦笑起来。 “你啊,真是个天生的滚刀肉。” 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这个北营,你不能待了。” “哦?”秦风挑了挑眉。 “你今天把事情闹得太大,京城那边肯定会派人来查。我不杀你,他们也会想办法弄死你。”苏烈的手指在地图上移动,最后点在了一个偏远的位置。 “碎叶城,听说过吗?” 秦风顺着他的手指看去。 那地方在北凉关的西北角,已经快要脱离大乾的疆域,旁边标注着蛮族、西域诸国的符号,乱七八糟。 “三不管地带。”秦风说出了这地方的本质。 “没错。”苏烈点头,“那里是大乾、蛮族、还有西域几十个小国势力的交界处。商队、马匪、逃犯、杀手……什么人都有,混乱不堪。” 他抬起头,看着秦风,眼神变得锐利。 “那里,也是黑莲教的总坛所在。” 秦风端着茶杯的手,停住了。 “王千户背后那张网,根子就在碎叶城。我查了三年,也只敢在外围敲敲打打。”苏烈的声音压得很低,“赵公公这次来,名为监军,实则就是为了和碎叶城那边的人接头。” “将军是想让我去把那张网撕开?” “撕开?”苏烈自嘲地笑了笑,“我给你一个新的身份,北境游击将军,不入朝廷名册,只对我一人负责。我再给你一道手令,你可以自行招募兵马,军饷自筹。” “说白了,就是让我当个没名分的土匪头子,去黑吃黑?”秦风一针见血。 “我只要结果。”苏烈站起身,走到秦风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碎叶城那潭水太深,我的人进不去。你这块石头,够硬,正好可以扔进去,看看能砸出多大的浪花。” 秦风沉默了。 去碎叶城,意味着脱离了北凉关这个漩涡,也意味着失去了苏烈这个靠山。 但同样,也意味着绝对的自由。 “我有什么好处?”秦风问道。 “整个碎叶城,你打下来的一切,都归你。”苏烈开出了价码,“我只要那张网背后的人,还有黑莲教的秘密。” 秦风看着苏烈,突然笑了。 “成交。” 他站起身,伸出了手。 “不过我也有三个条件。” “说。” “第一,我陷阵营的两百个兄弟,跟我走。今天缴获的所有战利品,都归我。” “可以。”苏烈毫不犹豫。 “第二,我女人的安全,将军要保证。在我站稳脚跟之前,她会留在北凉关,有劳苏蛮姑娘照顾。” 苏烈愣了一下,深深地看了秦风一眼。 他以为秦风会把柳如烟带在身边。 “你放心,只要我苏烈还活着,北凉关就没人能动她一根头发。” “第三。”秦风的眼神冷了下来,“我去了碎叶城,怎么做事,是我的规矩。将军不能插手,更不能在背后捅我刀子。” “一言为定!” 苏烈伸出手,和秦风的手重重地握在了一起。 当秦风走出帅帐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陷阵营的士兵们正焦急地等在外面,看到秦风安然无恙地出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苏烈也走了出来。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高声宣布。 “钦差赵公公,因水土不服,长途劳顿,不幸于今日突发恶疾,需静养。本将军深感痛心!” “另,北营代校尉秦风,于落鹰涧伏击蛮族商队有功,斩敌五百,缴获甚巨!今特擢升其为‘北境游击将军’,即刻整兵,前往碎叶城驻防!” 消息一出,全场哗然。 所有人都听得出来,这是明升暗降,是发配。 陷阵营的士兵们个个脸色难看,黑牛当场就要发作。 秦风却抬手拦住了他,对着苏烈遥遥一抱拳。 “末将,领命!” …… 半个时辰后。 陷阵营两百人,牵着马,拉着十几辆装满物资的大车,在北营门口集合。 秦风将一本兽皮古籍和那枚墨玉戒指,连同那个冰冷的黑玉匣子,一同交给了前来送行的苏蛮。 “照顾好她。”秦风只说了四个字。 苏蛮红着眼圈,重重地点了点头。 秦风又走到柳如烟面前,她的小脸哭得梨花带雨。 “乖,等我。等我在那边建好了房子,就回来接你。”秦风替她擦掉眼泪,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 做完这一切,他翻身上马。 “出发!” 他没有回头,一夹马腹,当先冲入了夜色之中。 两百陷阵营,默默地跟在他身后,汇入黑暗。 …… 与此同时。 遥远的碎叶城,一座奢华的府邸深处。 一个戴着青铜鬼面的男人,正坐在池边,悠闲地喂着水里的锦鲤。 他的一只手上,同样戴着一枚雕刻着黑色莲花的墨玉戒指。 一个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单膝跪地。 “主人,北凉关传来消息,赵公公……废了。” “哦?” 鬼面男人丢出手里最后一撮鱼食,慢条斯理地用丝帕擦了擦手。 “被谁废的?” “一个叫秦风的北营校尉。苏烈已经把他发配到碎叶城来了。” “秦风……” 鬼面男人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突然轻笑了起来。 “有意思。” 他站起身,看着池水中倒映的血色月亮,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 “既然苏烈送来了一把好刀,那我们……就不能让他失望啊。” “传令下去,准备一份大礼。” “欢迎我们的新邻居。” 第一卷 第34章 整顿军纪!谁赞成,谁反对? 夜色如墨,北凉关的轮廓在身后迅速模糊,最终化作一道横亘天地的黑线。 秦风勒住马缰,队伍停在官道旁的一片空地上。两百名陷阵营士兵动作麻利地开始安营扎寨,十几辆大车被围成一圈,篝火很快升了起来。 “头儿,咱们不连夜赶路?”黑牛凑过来,脸上还带着离开北凉关的兴奋劲儿。 秦风翻身下马,拍了拍马脖子上的灰尘,目光扫过自己这两百号人。他们是精锐,是怪物,但两百人,要去闯那龙潭虎穴般的碎叶城,还不够。 “人太少了。”秦风言简意赅。 “那咋办?回北凉关再招?”独眼龙也走了过来,他明白秦风的意思。 秦风摇摇头,从怀里摸出一张纸,一支笔,就着火光,在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下几行大字。 “独眼龙,你带几个人,回关内,把这个贴在城门口,还有那些兵痞最喜欢去的酒馆和赌场。”秦风将纸递了过去。 独眼龙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北境游击将军秦风,招募敢死之士!不问出身,不看履历!月饷十两,顿顿有肉!是条汉子,就来!地址:北关外十里坡!” “头儿,这……这不是把所有地痞无赖都招来了吗?”独眼龙有点犹豫。 “我要的,就是地痞无赖,是亡命之徒。”秦风笑了笑,“去吧,动静闹得越大越好。” 苏烈把他扔出来当石头,他就得先把自己滚成一尊杀神。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北凉关就像一锅烧开的水,彻底沸腾了。 秦风招兵的消息,比瘟疫传得还快。 月饷十两?那可是玄甲亲卫的待遇! 顿顿有肉?在北凉,这比军功还有吸引力! 最要命的是“不问出身”四个字。 这意味着,不管你是逃兵,是刺头,还是犯了事的罪犯,只要你敢来,秦风就敢收! 一时间,整个北凉关的牛鬼蛇神都被惊动了。成群结队的兵痞,刚从赌场里爬出来的赌棍,甚至一些在黑道上混不下去的刀口舔血之辈,都双眼放光,潮水般涌向北关外的十里坡。 当这些人赶到时,都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 陷阵营的临时营地中央,被挖出了一个巨大无比的深坑,足有半个校场那么大。坑里灌满了黑乎乎的泥浆,还混杂着腥臭的猪血,看起来像个修罗地狱。 秦风就站在坑边,一身黑甲,纤尘不染,与周围的脏乱环境格格不入。 “想加入陷阵营?”秦风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人群,少说也有上千人,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很简单。”他指了指身后的血水泥坑,“跳下去,打!一个时辰后,还能站着的,留下。剩下的,滚!” 人群一片哗然。 “这他娘的是招兵还是养蛊啊?” “太狠了!在里面被打死了算谁的?” 没等他们议论完,一个更让他们震惊的场面出现了。 十几辆囚车被玄甲亲卫押送了过来,为首的正是苏烈的亲卫队长。 “秦将军,这是将军送你的‘礼物’!”亲卫队长跳下马,递给秦风一份名册,“三十个死囚,都是手上见过血的狠角色,将军说,废物利用。” 秦风扫了一眼名册,笑了。苏烈这老狐狸,还真是懂他。 囚车打开,三十个戴着手铐脚镣,满身煞气的囚犯被推了出来。他们看着眼前的血水泥坑,非但没有恐惧,反而个个眼神发亮,充满了嗜血的兴奋。 “老子先进去!”一个满脸刀疤的死囚狂笑一声,第一个跳进了坑里。 有人带头,场面瞬间失控。上千人如同下饺子一般,呐喊着,嘶吼着,冲进了血水泥坑。 一场最原始,最野蛮的血腥淘汰赛,就此开始! 拳头砸在脸上的闷响,骨头被折断的脆响,还有痛苦的哀嚎与疯狂的嘶吼,交织成一曲混乱的乐章。 黑牛和陷阵营的老兵们,站在坑边,看着里面的人如同野兽般撕咬,一个个都感觉后背发凉。他们当初的考核跟这个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 “头儿,这能行吗?招来的都是些没人性的畜生啊!”黑牛忍不住问道。 “我要去的地方,就需要畜生。”秦风的目光,锁定在坑里的一个身影上。 那人身材高大,肌肉虬结,一头乱发如同雄狮。他跟别人不一样,别人是乱打,他却像一头闯入羊群的猛虎,每一次出手,都必然有一个人惨叫着倒下。 断喉,碎骨,拧断脖子!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充满了杀戮的效率。不到半个时辰,他周围已经倒下了一大片,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带。 “魏獠……”秦风看着手里的名册,念出了这个名字,“原北营步战教头,因杀害冒功上官,被判死罪。” 有点意思。 一个时辰后,坑里还能站着的人,已经不足百人。 魏獠浑身浴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他踩着脚下堆积的“尸体”,一步步从坑里爬了出来,那双桀骜不驯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一尘不染的秦风。 “噗!” 他将一口带着血丝的浓痰,吐在秦风的脚边。 “你就是那个靠女人上位的秦将军?”魏獠的声音沙哑,充满了挑衅,“看着跟个娘们似的,也配让我们这群爷们给你卖命?” “放肆!”黑牛勃然大怒,抡起板斧就要上前。 “退下。”秦风拦住了他。 他看着魏獠,像是看着一件有趣的工具。“你想说什么?” “很简单!”魏獠指了指自己的拳头,“老子只服比我强的!你,跟我打一场!你要是能赢了我,我魏獠这条命就是你的!你要是输了……” 他狞笑一声,“这陷阵营的老大,就换人来做!” “头儿!宰了这不知死活的狗东西!” “弄死他!” 陷阵营的老兵们群情激奋。 秦风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他往前走了一步,站到魏獠面前,两人身高相仿。 “要挑战我?”秦风平静地问。 “怕了?”魏獠的眼神更加不屑。 “不是怕。”秦风摇摇头,“是觉得浪费时间。” 他伸出一只手掌,对着魏獠。“我就站在这里,用一只手。只要你能让我后退半步,或者让我用上第二只手,就算你赢。” 全场死寂。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 魏獠先是一愣,随即怒极反笑:“小白脸!你他娘的找死!” 他爆喝一声,全身肌肉坟起,砂锅大的拳头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狠狠砸向秦风的胸口。 这一拳,他用了十成力,足以打死一头牛! 然而,秦风只是静静地站着,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砰!” 拳头结结实实地印在秦风的胸膛上,发出一声沉闷如擂鼓的巨响。 魏獠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了。 他感觉自己的拳头,不是打在人的血肉之躯上,而是轰在了一座万年不化的玄铁山峰上! 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恐怖反震之力,顺着他的手臂疯狂涌了回来。 “咔嚓!” 魏獠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他的整条右臂,从手腕到肩膀,骨骼寸寸碎裂! 他整个人如同被攻城锤正面击中,倒飞出十几米远,重重地摔回了血水泥坑里,溅起漫天污血。 秦风缓缓收回手,甚至连衣角都没有动一下。 他走到坑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在泥浆里挣扎的魏獠,眼神淡漠。 “在陷阵营,我的话,就是规矩。” 他扫视着坑里坑外所有被镇住的幸存者。 “谁赞成?谁反对?” 第一卷 第35章 这“商队”有毒!鬼面人的大礼 血水泥坑边上,风吹过,卷起一阵混合着铁锈和泥土的腥气。 所有人的呼吸都停了,上百道目光死死地钉在秦风身上,然后又惊恐地移到泥浆里那滩烂泥似的魏獠身上。 “谁赞成?谁反对?” 秦风的声音不响,却像一把重锤,砸在每个幸存者的心口。 “咕咚。” 一个离得最近的壮汉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头磕进泥里。 “我……我赞成!秦将军威武!” 他的声音带着哭腔,像是点燃了引线。 “我赞成!” “我们都赞成!” 坑里坑外,所有还能动弹的人,不管是死囚还是兵痞,全都争先恐后地跪了下来,生怕慢了一步,就落得和魏獠一个下场。 魏獠在泥浆里咳出一口血水,挣扎着想爬起来,可那条右臂软绵绵地垂着,像一根断掉的绳子。 他看着那个站在坑边,连衣服都没乱一下的男人,眼里的桀骜和疯狂退去,只剩下一种源自骨子里的恐惧和……服气。 “我……服了。” 魏獠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然后脑袋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黑牛。”秦风喊道。 “在,头儿!”黑牛一个激灵,赶紧应声。 “给他接上骨头,包好。”秦风指了指坑里的魏獠,“我要的是能咬人的畜生,不是死狗。” 他又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近百号人。 “其他人,拖出来,洗干净,领装备,吃饭。” “是!” …… 两天后。 十里坡的临时营地,已经变了模样。 两百多个新兵,加上陷阵营的老底子,总共三百余人。 他们不再是衣衫褴褛的囚犯和地痞,而是换上了统一的黑色皮甲,腰间挎着精钢横刀。 营地中央,几口大锅里炖着香喷喷的肉汤,肉香飘出几里地。 三百多个壮汉围着火堆,抱着大碗狼吞虎咽,吃得满嘴流油。 这种顿顿有肉的日子,他们做梦都不敢想。 一个断了臂、打着绷带的男人吃得最凶,他用一只手,硬是比别人多抢了两块大骨头。 正是魏獠。 他现在看秦风的眼神,就像狼崽子看头狼,敬畏里带着狂热。 秦风没跟他们一起,他坐在一辆大车上,擦拭着自己的长枪。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从北凉关的方向飞马而来,连滚带爬地冲到秦风面前。 “头儿!不好了!” 斥候脸色发白,气喘吁吁。 “城里……城里到处都在传,说我们这支队伍,不是什么游击将军,是……是拉着宝贝的商队!” 黑牛正啃着一根牛腿骨,闻言猛地站起来,嘴角的油都没擦。 “放他娘的屁!什么商队?” 斥候喘匀了气,急急说道:“传言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说我们车上拉的,是西域进贡的秘宝,吃了能长生不老!现在城里那些亡命徒,眼睛都红了!” 独眼龙丢下碗,皱起眉头:“头儿,这消息不对劲。早不传晚不传,偏偏这个时候传出来。” 秦风擦枪的动作停了。 他抬起头望向北凉关,扯了扯嘴角 长生不老的秘宝? 这手法,一听就带着那股子邪教的味道。 这是王千户背后那张网,送来的“见面礼”到了。 “头儿,这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想借刀杀人!”黑牛急道,“咱们干脆杀回关内,把那些嚼舌根的王八蛋全宰了!” “宰?你宰得完吗?” 秦风把长枪往车上一靠,站了起来。 “人家送了这么一份大礼,我们要是不收,岂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他看着一脸懵逼的黑牛和独眼龙,笑了。 “传我命令,所有东西装车,拔营!” “头儿,咱们去哪?” “巡视驻地。”秦风的目光投向西北方,“顺便,钓鱼。” 第二天一早,三百多人的队伍再次上路。 十几辆大车吱吱呀呀地走在官道上,只是这次,车上的油布被“不小心”掀开了一角。 金灿灿的珠宝,亮闪闪的银锭,就那么刺眼地露了出来。 新兵们一个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握着刀柄的手全是汗。 只有秦风,悠哉地骑在马上,仿佛真的是在郊游。 他的【鹰眼】早已开启,方圆几里内,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看到,在前方三里外的一处峡谷里,至少有三百多人埋伏在两侧的山林中。 一个个气息剽悍,手持利刃,眼神贪婪得像是饿了十天的野狼。 “头儿,前面就是一线天峡谷了,过了那里,地势就开阔了。”独眼龙骑马上前,低声提醒。 “嗯。”秦风点点头,“让兄弟们都打起精神,别真以为是出来玩的。” 队伍缓缓驶入峡谷。 两侧山林里的气氛瞬间绷紧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看起来像是头目的男人,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对着身边的人打了个手势。 “嗖!嗖!嗖!” 上百支箭矢,如同黑色的蝗虫,从两侧的山林里铺天盖地地射了下来。 “敌袭!” 陷阵营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队伍瞬间“大乱”。 秦风脸上的悠闲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惊慌失措”。 “妈的!中埋伏了!” 他猛地一拉马缰,对着所有人大吼。 “是流沙蝎的人!他们是冲着宝贝来的!顶不住了!” “丢下车!所有人,丢下车!” “往西边跑!那边有座破道观,快!保命要紧!” 秦风第一个调转马头,连人带马,狼狈不堪地朝着西边的一条小路狂奔而去。 那样子,活像一个被吓破了胆的富家翁。 陷阵营的士兵们,无论是老兵还是新兵,全都愣住了。 让他们放弃这些好不容易抢来的金银财宝? “还他妈愣着干什么!想死吗!” 黑牛反应最快,他想起秦风拔营前的交代,立刻扯着嗓子吼道。 “头儿的命令没听到吗!跑!” 魏獠也用他那只完好的手,拔出刀,对着身后那群新兵咆哮:“谁敢不动,老子先劈了他!” 三百多名陷阵营士兵,虽然满心不舍和困惑,但出于对秦风的绝对恐惧和服从,还是立刻抛弃了大车,乱哄哄地跟着秦风,朝着西边那座破道观的方向逃去。 峡谷两侧,流沙蝎的佣兵们都看傻了。 这就……跑了? 那个传闻中能一拳打死九品武者的秦将军,就这么丢下传说中的“秘宝”,夹着尾巴逃了? “哈哈哈!真是个银样镴枪头!” 刀疤脸头目,也就是流沙蝎的团长“蝎子”,从山林里走了出来,看着那十几辆被遗弃的大车,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还以为是条龙,没想到是条虫!” 他一挥手,对着身后那群同样兴奋不已的佣兵们下令。 “兄弟们!宝贝是我们的了!” “给我追!别让他们跑了!男的杀了喂狗,那个秦风的脑袋,给我留着,老子要拿去跟大人物换赏钱!” 第一卷 第36章 狗咬狗!这出戏真精彩 “快!动作再快点!” 秦风扯开嗓门,一边挥舞长枪,一边拼命抽打马屁股。 那匹枣红马吃痛,唏律律乱叫,载着秦风冲上土坡。 陷阵营的三百号人此时乱成一锅粥。 黑牛背着那两柄大板斧,跑得盔歪甲斜,嘴里还不忘吆喝:“丢了!全丢了!保命要紧!” 几个新兵手一松,沉甸甸的木箱子摔在石头上,咔嚓裂开条缝。 一串亮晶晶的珠串掉出来,在阳光下晃得人眼晕。 “头儿,这珠子可是真的……”一名新兵眼馋,伸手想捡。 魏獠冲过去照着他屁股就是一脚:“捡个屁!活命还是拿钱,你自己选!” 那新兵被踹得打个滚,爬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前钻。 秦风回头扫了一眼,见那十几辆大车歪七竖八地倒在道观路口。 “火候够了,撤进林子!” 秦风低喝一声,拉住缰绳,掉转马头钻进路边茂密的灌木丛。 三百多号人像受惊的麻雀,哗啦啦全缩进道观侧面的斜坡树林里。 没过一会儿,地面震颤起来。 “冲啊!宝贝就在前面!” 蝎子带着流沙蝎佣兵团冲杀过来。 这帮亡命徒个个眼珠通红,跑得比兔子还快。 他们看到满地的箱子和侧翻的大车,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团长,秦风那帮怂包躲进道观了!” 刀疤脸佣兵指着不远处破败的院墙,兴奋地喊。 那道观有些年头,黑漆漆的院门虚掩着,透着股阴森森的凉气。 蝎子勒住马,看着满地的金银财宝,眼里的贪婪压过了谨慎。 “这帮蠢货,带不走财宝还想守着道观等死?” 他吐了口唾沫,拔出长刀往前一指:“一队留两个喘气的看住车,剩下的人,跟我冲进道观,把秦风的脑袋拧下来下酒!” 几百号佣兵呼喝着冲向院门。 “嗖!嗖!嗖!” 尖锐的破空声骤然响起。 道观那原本死寂的围墙后面,突然射出几十支通体漆黑的长箭。 这些箭不是木头做的,带着铁锈味,划过空气带起一阵凄厉的啸音。 最前面的几个佣兵躲闪不及,当场被射了个透心凉。 他们栽倒在门槛前,伤口处迅速渗出粘稠的黑血,连惨叫都没发出来就断了气。 “有伏兵?” 蝎子脸色一变,急忙往后缩。 道观的院门砰的一声被撞开。 几十个穿着黑袍、脸上戴着鬼面具的家伙提着弯刀冲了出来。 “哪来的狗杂碎,敢坏教主的大事!” 为首的黑袍人声音嘶哑,像是在沙子里磨过。 这帮黑袍人动作极其诡异,身形在大白天下晃动,看着跟影子似的。 他们一出手就撒出一片灰蒙蒙的粉末。 佣兵们刚冲到近前,吸入那粉末后,立刻捂着脖子倒地抽搐。 “团长,这帮人会妖术!” 蝎子眼里的贪婪变成了凶戾:“呸!什么妖术,就是毒药!他们肯定是想黑吃黑!” 他看着地上那些散落的珠宝,脑补出一场黑吃黑的大戏。 “兄弟们,他们就几十个人,杀了他们,宝贝全是咱们的!” 流沙蝎的人也是横行惯了的,被激发了血性,嗷嗷叫着跟黑袍人撞在一起。 此时,斜坡密林里。 秦风蹲在一棵老歪脖子树后面,手里攥着一把从怀里摸出来的瓜子。 “咔嚓。” 他熟练地嗑开一个,吐掉皮,看着下面打得血肉横飞。 黑牛凑过来,鼻尖动了动:“头儿,这味道真难闻,又是腥臭又是土腥气。” 独眼龙压低声音问:“秦爷,咱这就看着?” 秦风又塞进嘴里两颗瓜子,含糊不清地开口:“不然呢?人家打得正热闹,咱进去凑什么份子?” 他脑子里正不断响起清脆的系统提示音。 【叮!宿主触发“坐山观虎斗”模式。】 【战场实时结算中:流沙蝎佣兵死亡1人,经验值+50;黑莲教众死亡1人,经验值+100。】 【宿主麾下陷阵营忠诚度提升,因“英明领导”评估中……】 秦风嘿嘿一笑,这感觉真不赖。 不用亲自动手,经验值蹭蹭往上涨。 下面已经打到了白热化。 流沙蝎的人占了人数优势,三百多号人把道观门口围得死死的。 黑莲教的人虽然诡计多端,还有毒烟配合,但架不住这帮佣兵是刀口舔血的疯子。 “给老子死!” 蝎子从马背上跃起,手中大刀抡成半圆。 噗的一声。 一名鬼面人的胳膊被齐根切断。 那鬼面人也是狠戾,剩下的一只手死死抱住蝎子的腿,张嘴咬了下去。 蝎子痛得倒吸冷气,抬起刀柄狠狠砸碎了对方的头骨。 “妈的,这帮疯子是从哪钻出来的!” 蝎子甩掉腿上的尸体,心里打起鼓。 原本以为只是欺负一下“怂包”秦风,谁能想到捅了马蜂窝。 就在这时。 道观内传出一声低沉的钟鸣。 “咚——” 一股无形的气浪从内院卷出。 灰尘和枯叶被吹得漫天飞舞。 一个须发皆白的枯瘦老者,踏着道观的房顶缓缓现身。 他穿着绣有黑色莲花的道袍,右手握着一柄满是孔洞的骨笛。 “搅扰圣坛清净者,死。” 老者话音一落,将骨笛凑到嘴边。 一阵尖锐刺耳、频率极高的笛声传遍全场。 林子里,秦风感觉耳朵里像钻进了几只苍蝇,脑袋嗡的一响。 “捂住耳朵!” 秦风低喝一声,同时周身淡金色涟漪流转。 【不动明王】自动护主,将那音波威压隔绝在外。 陷阵营的士兵们纷纷抱住脑袋倒在草丛里。 下方的战场就惨多了。 流沙蝎的佣兵们成片成片地倒下。 有的七窍流血,有的直接像疯了一样挥刀乱砍身边的同伴。 “长老救我!” 那帮黑袍人趁机发起反攻。 蝎子身边的副手,一个九尺高的壮汉,被那长老遥遥一指。 骨笛孔洞里射出一抹幽绿的光。 那副手的脑袋像熟透的水蜜桃一样,当场炸裂开来。 红的白的溅了蝎子一脸。 “长老?” 蝎子抹掉脸上的秽物,看着屋顶上的枯瘦老者,牙齿打颤。 “你们是……黑莲教的人?” 老者并不答话,身形从屋顶飘落,衣襟带起一股黑烟。 所过之处,佣兵们的甲片被黑烟腐蚀得滋滋作响。 蝎子见势不妙,心里大喊倒霉。 “撤!撤出峡谷!” 他带头往外跑。 可那黑衣长老哪肯放过。 只见他枯瘦的手指飞速掐诀。 道观周围那些原本枯萎的藤蔓,此刻像是活了过来。 它们疯狂生长,扭曲着缠绕住逃跑者的脚踝。 几个逃得慢的佣兵直接被拉倒在地,瞬间被密密麻麻的藤蔓覆盖。 里面传出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 “妈呀,树杀人了!” 一个佣兵尖叫着,精神彻底崩溃。 蝎子砍断一截缠过来的藤蔓,带人退到了道观外五百米的地方。 黑莲教的人也死伤了一半,剩下的人围在长老身边。 双方隔着满地的尸体和财宝对峙。 老者阴沉地扫视四周,最后目光落在斜坡树林的方向。 “秦将军,看了这么久的戏,也该出来见见老朽了吧?” 秦风听罢,叹了口气。 他拍拍屁股上的土,站起身。 手里还攥着没嗑完的半把瓜子。 “黑牛,魏獠,带兄弟们活动活动筋骨。” 秦风大步走出树林,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意。 黑牛拎着板斧跳出来,嘴一歪:“头儿,刚才那场打得真不咋地,还没老子剁猪草利索。” 魏獠眼神凶狠,即便右臂打着绷带,左手拎着的横刀也稳得不像话。 两百多号陷阵营士兵瞬间封锁了退路。 蝎子看到秦风红光满面地出来,哪还有半分刚才“弃车逃命”的狼狈? 他气得想吐血。 “秦风!你他妈阴我!” 蝎子指着秦风,手抖得跟筛糠似的。 秦风吐出最后一张瓜子皮,斜了他一眼。 “这叫什么话?我刚才可是喊着让你们别抢,命重要。” 秦风摊开手,一脸无辜。 “谁知道你们这些干佣兵的,眼里就只有钱,劝都劝不住。” 他转头看向那黑袍长老。 老者眯起眼,语气冰冷:“秦将军这一招祸水东引,倒是玩得熟络。” 秦风笑了笑:“过奖。你们黑莲教在北凉关祸害了这么久,我身为游击将军,总得给你们找点伴儿。” 他扫了一眼道观门口那横七竖八的尸体。 “现在好了,这位团长和你们打得差不多了。” 秦风慢条斯理地拔出长枪。 枪尖在阳光下闪着凛冽的寒光。 “身为朝廷命官,我不能看着你们在碎叶城郊区聚众斗殴啊。” “所有人听令!” 秦风的声音陡然拔高,透着股不容置疑的煞气。 “流沙蝎佣兵团劫掠军粮,黑莲教妖人聚众谋反。” “按大乾律,全部格杀,一个不留!” 黑牛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得嘞!老子这就去‘维持治安’!” 话音刚落,陷阵营如猛虎下山。 蝎子绝望地看着冲过来的铁骑:“秦风,你不得好死!” 秦风长枪一横,带起一阵雷霆气势。 “你死我后边,我是肯定看不到了。” 枪尖如龙,直取老者面门。 秦风一枪刺向老者的瞬间,却见对方不退反进,那柄骨笛里突然钻出一条细长如丝的黑影。 那是条通体透明的毒蛇,速度快得肉眼难辨。 “当!” 长枪枪尖精准地点在毒蛇的七寸处。 一股腥甜的味道扑鼻而来。 系统提示音猛地在秦风脑中炸响。 【警告!检测到黑莲教“夺魂盅”,对方试图引爆圣坛阵法!】 秦风心里咯噔一下,身子猛地一侧。 道观深处传出一声让人心颤的闷响。 地裂了。 (本章完) 第一卷 第37章 通吃!不仅要钱,还要你们的人 “轰隆!” 一声闷响从地底深处传来,秦风脚下的地面猛然塌陷下去。那黑袍长老脸上露出诡异的狞笑,身体像没有骨头一样,顺着塌陷的土石就要滑入深坑。 “想走?” 秦风冷哼一声,长枪回撤,脚尖在碎裂的石板上一点,【疾风步】发动。他的身影在空中拉出一道残影,不退反进,竟然后发先至,一把揪住了黑袍长老的后衣领。 “给老子上来!” 秦风手臂肌肉坟起,硬生生将那枯瘦的老者从塌陷的坑洞边缘提了出来,像拎一只小鸡。 黑袍长老被拽得气血翻涌,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他扭头看向深坑,只见里面并未喷出烈焰,而是翻滚着浓稠的黑色毒雾,坑壁上无数藤蔓纠结蠕动,像活物一般。 “反应倒是快。”长老声音沙哑,眼中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 秦风没理他,随手将他扔在地上,就像扔一条死狗。他转头看向另一边已经结束的战斗。 陷阵营的清扫,不能称之为战斗。那完全是一场屠杀。 黑牛拎着板斧,像一头蛮牛冲进羊群,每一斧落下,都必然有一个佣兵的身体被劈开。魏獠更狠,他用那只完好的左手握刀,刀光闪烁,专门攻击敌人的脖子和心脏,每一个倒在他脚下的人,都没有发出第二声惨叫。 三百多号流沙蝎的佣兵,加上几十个黑莲教的教徒,在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里,被陷阵营三百人砍瓜切菜般解决干净。 蝎子被魏獠一脚踹在膝盖上,整个人跪倒在地。他看着自己身边堆积如山的尸体,又看了看自己仅剩的十几个还在喘气的弟兄,彻底懵了。 “这……这不可能……”蝎子嘴唇哆嗦着,“你们不是被我们追得屁滚尿流吗?” 黑牛扛着滴血的板斧走过来,闻言咧嘴一笑。 “你傻啊?那是俺们头儿陪你们演戏呢!”他用斧子背拍了拍蝎子的脸,“就你们这点三脚猫的功夫,也配让俺们头儿跑?” 秦风缓步走到蝎子面前,脚尖踢开一颗滚到他脚边的头颅。 “你叫蝎子?” 蝎子浑身一颤,抬起头,对上那双平静得可怕的眼睛,喉咙发干:“是……是。” “给你两条路。”秦风伸出两根手指,“第一,死。第二,给我干活。” 蝎子愣住了,他旁边的几个残兵也愣住了。 “干……干活?” “没错。”秦风点点头,“你的流沙蝎佣兵团,从今天起,改名叫‘陷阵营编外运输队’。生意你们照做,抢劫也好,护送也罢,我不管。每个月,你们所有收益的五成,送到碎叶城给我。” 蝎子张大了嘴巴,脑子有点转不过来。 “你……你不杀我们?” “杀你们有什么用?一群废物,肉都臭了。”秦风的语气里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给你们活路,你们就得给我创造价值。怎么选?” “我选!我选第二条!”蝎子几乎是吼出来的,生怕秦风反悔。他对着地上磕头,砰砰作响,“谢秦将军不杀之恩!我蝎子……不,小蝎子以后就是您手下的一条狗!” 秦风没再看他,转身走向那个被他摔在地上的黑袍长老。 老家伙倒也硬气,盘腿坐在地上,闭着眼睛,一副等死的模样。 “杀了老朽吧。圣教的怒火,你承受不起。” “杀你?”秦风笑了,“多浪费。” 他走到道观门口,抬脚在某处青石板上重重一跺。 “咚!” 石板下传来空洞的回响。 “这里的硫磺味,有点重啊。”秦风蹲下身,用手指敲了敲石板,“这道观下面,不只是个毒坑吧?你们黑莲教,还挺喜欢玩火药的。” 闭目等死的长老,眼皮猛地一跳。 秦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把你所知道的,黑莲教在大乾境内所有的据点、联络人名单,写给我。” 长老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屑:“痴心妄想!老朽就算是死,也绝不会背叛圣教!” “是吗?”秦风从怀里摸出火折子,吹亮了,在指尖抛了抛。 “我这人没什么耐心。你不写,我就把这里点了。你说,这下面的火药,能不能把整个道观,连同里面的秘密,一起送上天?”秦风笑眯眯地问,“到时候,你去见了你们的黑莲圣母,正好可以跟她说,是我帮你放了一场盛大的烟花。” 长老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可以死,但他不能成为毁掉教派多年心血的罪人。 “你……”他指着秦风的手,气得发抖。 “我数三声。”秦风把火折子凑近地面,“三……” “我写!”长老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秦风把火折子收了回来,对着黑牛使了个眼色。黑牛嘿嘿一笑,从一个死掉的教徒身上撕下一大块袍子,又找来笔墨,扔到长老面前。 “写仔细点。要是让我发现漏了一个,我就把你吊在碎叶城的城门上,一片片剐了。” 搞定了两个头目,秦风这才开始打量整个战场。 “独眼龙!” “在!头儿!”独眼龙赶紧跑了过来。 “带人把道观里里外外搜一遍,任何值钱的东西,都别放过!特别是找找,有没有藏药材的地方。”秦风吩咐道。 “好嘞!” 陷阵营的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他们对这种事情简直是轻车熟路。很快,道观里就传来了各种翻箱倒柜的声音。 “头儿!这里有个暗门!”一个新兵兴奋地大喊。 秦风走了过去,只见一尊神像后面,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洞口里飘出一股奇异的药香。 他带人走了进去,里面是一个不大的石室,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石室中央的一个石台上,放着一个紫檀木盒子。 秦风打开盒子,一股浓郁的异香扑面而来。只见盒子里,静静地躺着几株形态奇异的药草,通体碧绿,叶片上仿佛有星光流转。 【叮!检测到稀有药材“七星龙涎草”、“千年石菌”……】 【系统分析中……以上药材为合成传说级丹药【黑玉断续膏】的核心主材。】 【黑玉断续膏:可修复一切筋骨损伤,断肢重生,根除陈年旧疾。】 秦风的呼吸,猛地一滞。 他下意识地转过头,看向正在外面指挥人手搬运财物的独眼龙。 他想起了独眼龙那只空荡荡的眼眶,想起了那九个老兵身上遍布的狰狞伤疤,想起了他们瘸着腿、断着臂,却依旧挺直腰杆跟着自己冲锋的模样。 秦风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那几株药材拿起,他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就在这时,石室外传来一声惊恐的尖叫。 “你……你不能拿那个!” 是那个正在写名单的黑袍长老,他不知何时挣脱了看管,冲了过来,死死地盯着秦风手里的药草,眼神里满是恐惧和疯狂。 “那是圣坛的祭品!是开启圣物必须的引子!你动了它,天……天会塌下来的!”长老语无伦次地嘶吼着。 秦风眯起了眼睛。 祭品?引子? 他看着手里的药草,又看了看状若疯魔的长老,一个新的念头,在脑海中浮现。 第一卷 第38章 如烟的梦境!黑莲圣母在召唤 道观地下的裂缝喷出一股浓烟。 那烟味不像是火药,倒像是烂了很久的死鱼混着土腥气。 秦风拎着那几株泛着绿光的药草,反手塞进怀里。 “撤!都带上东西,离这坑远点!” 秦风扯开嗓子吼了一句。 陷阵营的士兵们反应极快。 他们把大箱小箱的财宝抬上大车,头也不回地往道观外撤。 黑牛路过那塌陷的坑洞,往下啐了一口。 “这鬼地方,地底下怕是埋了万把个死人,真臭。” 秦风扭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黑袍长老。 老头盯着塌陷的坑,嘴里念叨着什么“圣母降世”,眼珠子都红了。 “魏獠,把他带上,堵住嘴,别让他瞎叫唤。” 魏獠用那只没断的手,拎起绳头把老头拽了起来。 大队人马撤到了官道上。 此时天已经黑透了。 远处的碎叶城趴在荒原上,城头点着几星火光,像头沉眠的野兽。 秦风没急着进城,他在城外的一处避风坡扎了营。 柳如烟缩在最中间的那辆马车里。 她脸色惨白。 秦风掀开门帘,钻了进去。 “吓着了?” 柳如烟摇了摇头,伸手攥住秦风的袖口。 “夫君,我没出汗,可身上冷得厉害。” 秦风按住她的手腕,入手是一片冰凉。 他把柳如烟搂进怀里,手掌贴着她的后脑勺。 “等进了城,找个大宅子让你睡个安稳觉。” 柳如烟合上眼,身子还在细微地打摆子。 秦风摸出怀里的七星龙涎草。 这玩意儿在暗处居然还发着莹莹的光。 系统面板自动跳了出来。 【检测到辅助材料,可兑换积分或储存。】 秦风没点兑换。 他在心里问了一句:“这草能不能直接给她治病?” 系统弹出一行冷冰冰的红字。 【圣体觉醒中,普通草药无法中和血脉冲击,建议尽快合成黑玉断续膏。】 秦风皱了皱眉。 他记得合成那药还需要好几种主材。 他正琢磨着,柳如烟突然发出一声惊叫。 她猛地推开秦风,整个人缩到马车角落,两只手死死按着脖子。 “走开!你走开!” 柳如烟闭着眼,喊得嗓子都哑了。 秦风一步跨过去,把她按在车厢壁上。 “如烟!是我,你看清楚!” 柳如烟睁开眼,眼神散乱,过了好几息才定住神。 她扑进秦风怀里,放声大哭。 “夫君,她又来了,她在山顶上招手呢。” “谁?” “一个穿着黑裙子的女人,我看不到她的脸。” 柳如烟抽搭着,指了指远方。 “她说我是她的肉,说要把我接回去。” 秦风心口跳了一下。 他掰过柳如烟的肩膀,让她背对着自己。 他伸手拨开柳如烟后颈的碎发。 原本只有指甲盖大小的黑莲印记,现在居然长到了半个巴掌大。 那墨色的花瓣,像是被血浇灌过,边缘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 最让秦风头皮发麻的是,最外层的两片花瓣居然微微翘起。 这花,像是要开了。 【警告!黑莲圣体觉醒度:15%。】 【检测到精神异力入侵,宿主羁绊对象面临“夺舍”风险。】 【当前灵魂稳定值:60,持续下降中。】 秦风眼皮跳得停不下来。 “有没有压制的法子?”他在脑子里喊。 【方案一:购买定神珠,价格1000两黄金。】 【方案二:提升羁绊等级至“生死相依”,当前等级“情深意切”。】 秦风拉开系统商城看了一眼。 那颗定神珠在那发着金光,标价那一串零看得人眼晕。 1000两黄金。 换成白银,得是一万多两。 秦风摸了摸下巴。 今天抢了流沙蝎,又在道观搜刮了一圈。 金子银子加起来,顶多也就凑个五六百两黄金。 还差一大截。 “夫君,我怕。” 柳如烟缩在他怀里,手心全是冷汗。 秦风拍着她的后背,眼神里透着股狠劲。 “有我在,什么鬼圣母,敢伸手我就把她爪子剁了。” 他在马车里守到后半夜。 柳如烟终于睡熟了,只是眉头还拧在一起。 秦风轻手轻脚下了车。 营地里静悄悄的,只有篝火噼啪响。 黑牛带着人在外围巡逻。 秦风蹲在火堆旁,拿了根树枝在地上划拉。 得搞钱。 还得是大钱。 这碎叶城是三不管的地界,虽然油水多,但一两万两银子的买卖也不是天天有。 “秦大将军,这深更半夜的,一个人钻研兵法呢?”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阴影里传出来。 秦风没抬头。 他听得出这脚步声。 苏蛮穿着身火红的劲装,马靴踩在枯草上咯吱响。 她腰间挂着秦风之前见过的那个小烟袋。 “你怎么跟来了?” 秦风把树枝扔进火里,火苗蹿起老高。 苏蛮走到他对面坐下,抱着膝盖,火光映在她脸上红扑扑的。 “我爹怕你死在碎叶城,让我来给你收尸。” 她说话还是那么冲。 秦风瞥了她一眼。 “苏将军要是真担心,不如直接给我拨几万两银子。” 苏蛮嗤笑一声,从怀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公文。 “银子没有,要命的事倒有一桩,你接不接?” 秦风挑了挑眉毛。 苏蛮把公文往火堆旁凑了凑。 “京城传来的消息,朝廷为了让那帮蛮子老实点,送了个公主去和亲。” 秦风冷哼。 “这跟我也没关系,那是礼部和驿站的事。” “可那和亲的队伍,三天后要路过碎叶城北边。” 苏蛮压低了声音,身子往前凑了凑。 “随行的嫁妆,装了整整三十辆大车。” “那是皇帝老儿给蛮族准备的买命钱。” “珍珠玛瑙不算,光是黄金压箱,就有八千两。” 秦风停住动作。 八千两黄金。 这哪是嫁妆,这就是一座金山。 “护卫呢?”秦风问。 苏蛮撇了撇嘴。 “五百个禁卫军,领头的是个叫刘太监的亲信。” “那帮禁卫军在京城享福惯了,进了这荒原,跑得比耗子还快。” 秦风抬头盯着苏蛮。 “苏将军让你把这消息告诉我,是想让我当黄雀?” 苏蛮晃了晃脑袋。 “我爹什么都不知道,是我自己偷听到的。” “他现在正为这事发愁呢。” “这和亲要是成了,黑狼部落拿了钱粮,明年春天就能换一身好皮,再回来打北凉关。” 苏蛮伸手在火堆上烤着。 “你要是真有本事,就把这买卖给劫了。” “钱归你,人……随你怎么处置。” 秦风盯着那跳动的火焰,心里盘算开了。 劫和亲队伍,那是杀头的重罪。 可如烟脖子上的花不等他慢悠悠攒钱。 “你确定有八千两?” 苏蛮点点头。 “我亲眼见的清单,错不了。” 秦风站起身,拍掉屁股上的灰。 “那公主叫什么名字?” 苏蛮愣了一下,想了想开口。 “好像是叫什么嘉禾公主,我也没记太清。” 秦风眯起眼,看向北边的黑暗。 “黑牛!独眼龙!” 两个壮汉从阴影里跑了出来。 “在呢,头儿!” “传令下去,明天一早,进碎叶城。” 秦风转头看向苏蛮。 “找个借口,把那刘太监的路子给我摸清楚。” 苏蛮露出个笑。 “行啊,不过抢来的钱,得分我一成。” 秦风没理她,径直走向马车。 他掀帘子看了一眼,柳如烟在睡梦里抽搐了一下。 他摸了摸怀里的药草。 这碎叶城的水还没搅浑,那就再加一把火。 八千两黄金。 这命,他劫定了。 营地外,一阵冷风吹过。 那个被捆在地上的黑袍长老,盯着马车的方向。 他那双浑浊的眼里,印出一朵盛开的黑莲。 他裂开嘴,无声地笑了。 牙缝里渗出黑色的血。 (本章完) 第一卷 第39章 和亲?我大乾的女人,不卖! 苏蛮抱着膝盖,火光在她眼中跳跃。 她撇了撇嘴,对秦风那句“分我一成”的话嗤之以鼻。 “你都要抢皇帝老儿了,还跟我这算一成两成的?心真大。” 秦风没理会她的嘲讽,脑子里只有那一串数字。 八千两黄金。 他把手里的树枝丢进火里,火星子炸开,噼啪作响。 “钱是钱,事是事。你再跟我说说这个和亲队伍。” “有什么好说的。”苏蛮的声音冷了下去,“一个倒霉蛋罢了。” 秦风抬起头:“那个嘉禾公主?” 苏蛮冷笑一声:“公主?我大乾皇室什么时候姓嘉了?那是从京城哪个旮旯里强征来的民女,给了个名号,塞进轿子里,就成了送给蛮子大汗的礼物。” 她捡起一块石头,狠狠砸进火堆里。 “我爹为了这事,在帅帐里摔了三套茶具。可圣旨下来了,他又能怎么办?只能眼睁睁看着这脸丢到北凉关外。” 秦风的眼神动了动。 他想起了那个在鬼哭峡,被蛮族骑兵像牲口一样拖拽的大乾女人。 “不只是一个女人那么简单吧?”秦风问。 苏蛮沉默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身子往前凑了凑。 “嫁妆里,藏了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 “不知道。”苏蛮摇头,“密报上只写了两个字,‘国宝’。是送给黑狼部落那个从不出山的大祭司的,换他十年不出兵。” 大祭司。 秦风想起了那个被他一拳爆头的鬼面,想起了那个自称云娘的女人。 她们都提过这个名字。 一张从京城铺到北凉关,再延伸到蛮族草原的大网,此刻仿佛在他眼前露出了一个线头。 “所以,一个假公主,一份八千两黄金的嫁妆,再加一个所谓的‘国宝’,就是为了换十年安稳?”秦风扯了扯嘴角。 “可笑吧?”苏蛮的语气里全是自嘲,“我大乾的男人死绝了吗?要靠卖一个女人换和平!” 秦风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 他走向自己的营帐,掀开帘子,看了一眼睡梦中依旧紧锁眉头的柳如烟。 那朵黑莲,像一根扎在她灵魂里的毒刺。 他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去买那颗商城里闪着金光的定神珠。 他转过身,看着苏蛮,声音不大,却像石头砸在冰面上。 “这亲,和不成了。” 苏蛮眼神一亮,又迅速黯淡下去:“你说得轻巧,那是五百禁军,还有皇家的仪仗……” “你爹那个老狐狸,让你来,不就是想借我的手干这事吗?”秦风打断了她。 苏蛮被说中了心事,脸颊有些发烫,嘴上却不认输。 “我爹是镇北将军,要遵守军法朝纲。你……你就是个滚刀肉,没规矩。” “规矩是给活人定的。”秦风走到营地中央,声音陡然拔高,“黑牛!魏獠!独眼龙!” 三个身影立刻从营地各处冲了出来。 “头儿!” “讲!” “有活儿了?” 秦风扫视着面前这几个自己最核心的班底,又看了看远处那些或坐或躺的新兵。 “传我命令,全营开拔。三天后,北上三十里,有笔大买卖。” 黑牛扛着他的板斧,瓮声瓮气地问:“头儿,又是哪家不开眼的肥羊?” 秦风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地说道:“皇帝的。” 这两个字一出口,整个营地瞬间安静下来。 连篝火燃烧的声音都仿佛被抽走了。 那些刚刚还在吹牛打屁的兵痞、死囚,全都僵住了,脸上满是不敢置信,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独眼龙那只独眼里闪过一丝惊骇,他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头儿,这……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秦风笑了。 “当初在北营校场,王千户要杀我们的时候,算不算诛九族?我把他宰了,是不是也该诛九族?前几天把赵公公那帮锦衣卫废了,关进猪圈,够不够砍十次脑袋?” 他环视一周,看着那一张张惊疑不定的脸。 “怕死的,现在可以走。”秦风指了指那些装满财宝的大车,“拿上你们那份,滚蛋。我秦风绝不拦着。” 营地里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动弹。 这些亡命徒或许怕死,但他们更怕回到过去那种食不果腹、任人宰割的日子。 跟了秦风,有肉吃,有钱拿,活得像个人。 “妈的!” 一声粗哑的笑声打破了寂静。 是魏獠。 他那只打着绷带的胳膊还吊在胸前,左手拄着刀,笑得前仰后合,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哈哈……抢皇帝?老子在南营当了十年教头,杀过的人比吃过的肉还多,就他娘的没干过这么带劲的事!” 他用独臂撑着刀,摇摇晃晃地站直了身子,眼中闪着疯狂的光。 “这辈子能干上这么一票,死了都值了!头儿,算我一个!” 魏獠的狂热像一根火柴,瞬间点燃了整个营地。 “干了!” “怕个鸟!脑袋掉了碗大个疤!” 黑牛更是兴奋地将两柄大板斧撞在一起,发出震耳的巨响。 “抢皇帝!老子这就去磨斧子!把他的龙椅也给他劈了!” 看着群情激奋的众人,秦风抬手下压。 他走到那帮新兵面前,声音沉了下来。 “这次,我们不光是为了钱。” “那车上,拉着一个我们大乾的女人,要把她像牲口一样卖给蛮子。” “我不管她是谁,也不管这是谁的命令。” “我只知道,我们北凉的爷们,还没死绝。” 秦风的声音传遍整个营地,每一个字都砸在众人心头。 “这片土地上,可以流血,可以死人,但就是不能卖自己的女人!”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告诉我,这买卖,干不干!” “干!” “干!!” 三百多号人的怒吼汇成一股声浪,直冲夜空,惊得远处的野狼都夹着尾巴逃窜。 苏蛮站在阴影里,看着那个站在人群中央,三言两语就将一群亡命徒煽动成疯子的男人,心头一阵狂跳。 她爹说得没错,这家伙,是天生的枭雄。 秦风没再多说,他转身走向那个被捆在一边的黑袍长老。 老家伙已经听到了刚才的一切,他看着秦风走来,浑浊的眼睛里透出一丝怜悯。 “愚蠢的凡人,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长老声音沙哑地开口,“那不是嫁妆,那是献给神明的祭品。你触怒了神明,整个北凉都会为你的愚蠢陪葬。” 秦风蹲下身,与他对视。 “你说的神明,是你们那个大祭司?” 他从怀里掏出那份长老被迫写下的名单,在对方面前晃了晃。 “告诉我,那个所谓的‘国宝’,到底是什么。”秦风的语气很平静,“说出来,我给你一个痛快。” 长老看着秦风,突然咧开嘴,笑了。 那笑容无比诡异,黑色的血顺着他的牙缝流了出来。 “你会知道的……很快……你们都会成为圣母降临的养料……” 他的头猛地一歪,身体抽搐了两下,便没了声息。 “妈的,又一个!”黑牛冲过来,探了探鼻息,骂了一句,“这帮邪教徒,牙里都藏着毒!” 秦风站起身,看着手里的名单,又看了看死不瞑目的长老,眉头皱起。 他总觉得,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蝎子。”秦风喊道。 那个流沙蝎的团长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跪在地上。 “秦将军,您吩咐。” “北上三十里,有没有适合动手的地方?” 蝎子连忙点头:“有有有!过了碎叶城往北,有处叫‘一线天’的峡谷,路窄得只能过一辆马车,两边都是峭壁,最适合埋伏!” 秦风点点头,转向苏蛮。 “你,去想办法,把这个消息‘不经意’地透露给那个刘太监。” 苏蛮愣住了:“你要提前告诉他们有埋伏?” 秦风扯了扯嘴角。 “对。不仅要告诉他,还要告诉他,是我秦风干的。” 他看着苏蛮不解的眼神,继续说道:“再帮我散播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就说,嘉禾公主的嫁妆里,有一株千年人参,吃了能让人脱胎换骨,百病不生。” 苏蛮彻底糊涂了:“你这不是把所有人都引过去了吗?到时候乱起来,你怎么抢?” 秦风转头,望向北方漆黑的夜空。 “这碎叶城的水,还不够浑。” “我要这锅水,彻底沸腾起来。” 第一卷 第40章 一锅乱炖!这浑水,才刚刚开始 苏蛮看着秦风,像是看一个疯子。 “你把埋伏地点告诉敌人,还要散播假消息把所有人都引过去?你脑子没病吧?” 秦风把手里的那份黑莲教据点名单折好,塞进怀里。 “浑水才好摸鱼。” 他拍了拍苏蛮的肩膀,“北凉关里的各路探子,就靠你这个将军千金去喂消息了。” 苏蛮皱着鼻子,一脸嫌弃地躲开他的手。 “别碰我,脏死了。” 她嘴上这么说,人却已经转身,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夜色里。 “蝎子!” 秦风又喊了一声。 流沙蝎的团长蝎子连滚带爬地跑过来,姿态放得极低。 “秦将军,您吩咐!” “千年人参的消息,你手下那帮人嘴巴够大吧?给我传出去,就说碎叶城周围的山里,谁找到就是谁的。” 蝎子一愣,随即脸上堆满谄媚的笑。 “您放心!我手下那帮兄弟,别的本事没有,传小道消息一个比一个快!保证明天天亮之前,整个碎叶城,连街边的狗都知道这事!” 秦风满意地点点头。 “去吧,把你的‘运输队’拉出来,明天还有用。” 蝎子点头哈腰地退下。 营地里,陷阵营的士兵们已经收拾好了行装。 黑牛扛着两柄大板斧,斧刃在火光下闪着森森的寒气。 “头儿,咱真要抢皇帝老儿?” 秦风瞥了他一眼。 “皇帝老儿在京城坐着,离这十万八千里。我们抢的,是那帮不把咱们当人看的京城老爷。”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还有那八千两黄金。” 黑牛咧开嘴,憨笑起来。 “那感情好,俺这斧子,就喜欢砍那些油头粉面的家伙。” …… 两天后。 碎叶城北,一片广袤的戈壁滩上。 一支绵延数里的队伍正在缓慢前行。 五百名身穿大红禁军服的士兵,懒洋洋地护卫着三十多辆大车。 队伍最前方,一个面白无须的太监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捏着兰花指,不停地用手绢扇着风沙。 “哎哟,这鬼地方,咱家这脸都要吹皱了。” 刘太监尖着嗓子抱怨。 旁边一个禁军校尉凑趣道:“刘公公您天生丽质,这风沙见了您都得绕道走。” “就你嘴甜。” 刘太监咯咯一笑,随即脸色又沉了下来。 “昨天那个不长眼的信使说什么来着?前面叫一线天的地方,有伙叫陷阵营的贼寇要埋伏咱们?” 校尉一脸不屑。 “公公放心,一群边关的泥腿子,哪见过咱们京城禁军的阵仗。再说,苏蛮小姐不是也说了吗,那秦风就是个莽夫,诡计多端,说不定是声东击西呢。” 刘太监点点头。 “也是,这北凉关的人,没一个好东西。等回了京,咱家一定在陛下面前,好好参那个苏烈一本!” 他们说话间,天色毫无征兆地暗了下来。 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突然被一股从西边卷来的黄沙遮蔽。 “怎么回事?起风了?” 刘太监抬头一看,吓得手绢都掉在了地上。 只见天边,一道接天连地的黄色沙墙,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他们压过来。 “沙暴!是沙暴!” 有见识的士兵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整个队伍瞬间乱成一团。 刘太监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在马背上尖叫:“护驾!快护驾!别管那些嫁妆了!” 狂风呼啸,沙粒打在人脸上,像针扎一样疼。 禁军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个个抱头鼠窜,阵型瞬间崩溃。 就在这时,一阵古怪的号角声在风沙中响起。 “呜——哇——!” 那声音不似大乾军号,倒像是蛮族祭祀时的野兽嘶吼。 “杀!抢光他们!” “女人!金子!都是我们的!” 上百个穿着破烂皮甲,脸上涂着五颜六色油彩的“蛮族骑兵”,从沙幕中冲了出来。 他们骑着劣马,挥舞着弯刀,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嚎叫,冲向混乱的禁军队伍。 然而,这些“蛮族骑兵”的动作却十分古怪。 他们不冲着人去,专门砍拉车的马腿,割断捆绑货物的绳索。 一时间,马匹悲鸣,箱子滚落,金银珠宝撒了一地。 “敌袭!是蛮子!” 刘太监彻底崩溃了,调转马头就想往回跑。 可他的马刚跑两步,腿弯处就被一道黑影划过。 马匹一声悲鸣,跪倒在地,把刘太监直接掀飞了出去。 “哎哟!我的腰!” 刘太监在沙地里打滚。 混乱中,秦风的身影如同鬼魅。 他没有参与外围的骚扰,一双眼睛死死锁定着队伍中央那辆最华丽,也保护得最严密的马车。 那辆车由八匹纯白骏马拉着,车厢用金丝楠木打造,四周挂着明黄色的帷幔,即便在风沙中,也透着一股与这片荒原格格不入的贵气。 “挡住他!” 几个忠心耿耿的禁军校尉举着盾牌,挡在秦风面前。 秦风看都没看他们。 他脚下发力,【疾风步】启动,整个人化作一道模糊的影子,从几个校尉之间的缝隙中穿了过去。 那几个校尉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他们身后。 “嗤啦!” 秦风单手抓住车厢的帷幔,用力一扯。 厚重的布料应声而碎,露出里面的景象。 车厢里没有想象中的惊慌失措,也没有哭喊求饶。 一个身穿大红嫁衣,头戴凤冠的女子,正静静地坐在软垫上。 她没有盖红盖头,一张脸算不上绝美,却透着一股异常的冷静。 风沙从破口灌入,吹动了她的发丝和衣角。 她抬起头,看向秦风。 那双眼睛里,没有半分恐惧,只有一片冰冷的审视。 秦风心里咯噔一下。 这不对劲。 他正要开口,那女子却动了。 她的动作快得像一道闪电,右手从宽大的袖袍中滑出。 一道寒光,直刺秦风的咽喉。 那是一柄不足七寸的匕首,通体乌黑,刃口泛着幽幽的蓝光。 秦风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没想到,这所谓的“假公主”,居然是个身手不凡的刺客。 他下意识地后仰,同时伸出两根手指,准备去夹那柄匕首。 “叮!” 一声清脆的金铁交鸣声响起。 秦—风的手指没能夹住匕首。 因为另一柄剑,从车厢的阴影里刺了出来,精准地格开了那致命的一击。 秦风的目光越过“公主”,看向她身后。 车厢的角落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一个穿着粗布麻衣,抱着一把连鞘长剑的年轻男人,正缓缓站起身。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眸子却亮得惊人。 “我们不杀你,东西留下,你可以走了。” 年轻男人开口,声音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秦风眯起了眼睛。 又来一伙? 他看着车厢里的一男一女,又听了听外面乱成一锅粥的喊杀声和惨叫声。 “你们又是哪条道上的?” 那个“公主”收回匕首,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抱剑的年轻男人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秦风。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他掂了掂手里的剑。 “有人出了大价钱,买这车上所有人的命。不过看你身手不错,我做主,放你一条生路。” 秦风笑了。 “巧了。” 他单手握住长枪,枪杆一震,发出一阵嗡鸣。 “这车上的东西,包括人,我也全要了。” 就在这时,系统面板突然在秦风眼前疯狂闪烁。 一行血红的大字跳了出来。 【警告!检测到龙气波动!宿主正前方,目标持有大乾传国玉玺(仿)!】 第一卷 第41章 假公主?真刺客!这波赚大了 传国玉玺? 秦风的眉毛挑了一下。 皇帝老儿的这玩意儿,怎么会出现在送给蛮子的嫁妆车里。 他目光扫过车厢内的一男一女,又看了看自己眼前疯狂刷新的系统面板。 “龙气波动?”秦风心里嘀咕一句。 抱剑的年轻男人往前站了半步,挡在了那“公主”身前。 “我们只要东西,不伤人命。”他的声音平淡,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哦?”秦风长枪的枪尾在车板上轻轻一点,“这车上的东西,连人带货,都是我的。” 他话音刚落,那一直没出声的“公主”动了。 没有半句废话,她整个人像一只脱弦的箭,从抱剑男人身侧的空隙里射了出来。 她右手里的乌黑匕首,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直取秦风的脖子。 快。 这女人的速度,远超秦风之前遇到的任何对手。 抱剑的男人也没闲着,他手里的长剑不知何时已经出鞘。 剑光一闪,如同毒蛇吐信,刺向秦风握枪的右手手腕。 两人配合默契,一上一下,封死了秦风所有闪避的空间。 “来得好。”秦风不退反进。 他左脚猛地一跺,车厢的地板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根本没去看刺向手腕的那一剑,任由那泛着蓝光的匕首扎向自己的脖子。 “叮!” 一声刺耳的脆响。 那柄淬毒的匕首,在距离秦风脖颈皮肤不到三寸的地方,像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 匕首尖端与空气摩擦,爆出一串细小的火星。 “公主”的瞳孔猛地一缩。 她手腕上传来的巨大反震力,让她整只手臂都麻了。 就在她失神的这一瞬间,秦风动了。 他左手五指张开,像一只铁钳,快如闪电地扣住了“公主”持匕的手腕。 同时,他握枪的右手猛地向下一沉,枪尾抡起,带着破风的呼啸,砸向抱剑男人的剑身。 “铛!” 又是一声巨响。 抱剑男人的长剑被枪尾砸中,脱手飞了出去,在空中转了几圈,插进远处的沙地里。 他整条右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是骨头断了。 男人脸上第一次露出痛苦的表情,他踉跄着后退两步,靠在车厢壁上,额头渗出冷汗。 “你!” “公主”见同伴一招落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她左手从腰间一抹,数枚淬毒的牛毛细针,射向秦风的面门。 秦风头也不偏,只是扣着她手腕的左手猛地一拽。 “公主”整个人失去平衡,不受控制地撞向秦风的怀里。 那些牛毛细针,擦着秦风的耳边飞过,什么也没打中。 “砰!” 秦风的膝盖,结结实实地顶在了她的腹部。 “唔……” “公主”发出一声闷哼,整个人像煮熟的虾米一样弓了起来,手里的匕首再也握不住,掉在了车板上。 秦风松开手,任由她软倒在地,不住地干呕。 他这才俯身捡起那柄乌黑的匕首,在指尖转了转。 “八品巅峰的身手,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可惜了。” 他走到那个断了胳膊的抱剑男人面前。 男人靠着车厢,脸色惨白,但眼神依旧锐利。 “你们是谁派来的?”秦风问。 男人闭上嘴,不说话。 秦风也不在意,他伸手扯下“公主”头上的凤冠霞帔,连带着那块碍事的面纱也一并扯了下来。 一张冷若冰霜的脸露了出来。 柳叶眉,杏仁眼,五官精致,却组合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杀气。 “长得还行。”秦风评价了一句。 他伸手在这女人身上摸索起来。 女人身体一僵,眼中喷出火来,像是要用眼神杀死他。 “你看什么看?打劫呢,专业点。”秦风没好气地说。 他很快就在女人的腰带夹层里,找到了一个巴掌大的紫檀木盒子。 盒子入手沉重,上面雕刻着繁复的龙纹,隐隐透出一股让人心悸的气息。 【叮!检测到伪龙气核心!】 【物品:仿制传国玉玺(匣)】 【效果:内藏乾坤,可屏蔽天机,隔绝探查。】 秦风明白了。 这盒子就是个障眼法,真正的好东西在里面。 他当着两人的面,打开了木匣。 “咔哒。” 匣子开启的瞬间,一股柔和的白光从里面散发出来,将整个昏暗的车厢都照亮了。 没有所谓的玉玺。 匣子中央的红色绸缎上,静静地躺着一颗龙眼大小的珠子。 珠子通体浑圆,散发着温润的光泽,光芒所及之处,让人心头烦躁的杀气都平复了些许。 【叮!检测到传说级奇物!】 【物品:定神珠】 【效果:佩戴于身,可镇压心魔,稳固神魂,豁免一切精神类攻击与负面影响。】 【备注:此物可用于压制‘黑莲圣体’觉醒时的灵魂冲击。】 秦风的呼吸,停了半拍。 他伸手,将那颗定神珠捏在了手里。 温润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手臂钻进脑海,连日来的疲惫和杀戮带来的戾气,都仿佛被洗涤一空。 好东西。 钱,到手了。 秦风把定神珠揣进怀里,贴身放好。 他这才抬起头,看向地上的女人和那个断臂的男人。 “你们的任务,是刺杀蛮族大祭司?”秦风突然问。 地上的女人猛地抬起头,眼中全是震惊。 这个秘密,他是怎么知道的。 秦风笑了。 他看了一眼外面已经渐渐平息的沙暴和厮杀声。 黑牛和魏獠的身影出现在了车厢外。 “头儿!都解决了!”黑牛的板斧上还在滴血,“那帮京城来的禁军,跑了一半,剩下的都躺下了。” “缴获怎么样?”秦风问。 “嘿嘿,三十多车嫁妆,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都给咱们截下来了!” 秦风点点头,指了指车厢里的人。 “把这个男的,扒光了,跟那些禁军俘虏扔一块,让他们自生自灭。” 他又指了指地上那个自称“公主”的女人。 “这个,绑结实了,带走。” 魏獠看了一眼那女人的脸,吹了声口哨:“头儿,这妞够劲,带回去当压寨夫人?” 秦风没理他,他弯下腰,凑到女人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我不管你叫冷月还是冷星,也不管你是大乾暗卫谁的女儿。” “你的任务失败了。” “从现在起,你是我的战利品。” 女人死死地盯着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秦风站起身,一脚将那个装着仿制玉玺的空盒子踢飞。 他掀开车帘,对着外面陷阵营的几百号兄弟,举起了手里的长枪。 “传我命令!” “告诉草原上所有的蛮子!” “他们的和亲公主,我秦风看上了!” “想要人?” 秦风的声音在戈壁滩上远远传开。 “让他们拿黑狼王的脑袋来换!” 第一卷 第42章 全城轰动!秦将军抢亲了! 秦风那句“拿黑狼王的脑袋来换”,在戈壁滩上滚了几个来回,才被呼啸的风沙彻底吞没。 陷阵营的几百号人,先是愣住,随即爆发出震天的吼声。 “头儿威武!” “抢公主!头儿连公主都敢抢!” 魏獠用那只没断的胳膊拄着刀,笑得跟个疯子一样,满脸都是狂热。 秦风没理会这帮打了鸡血的手下,他摆了摆手。 “黑牛,把那娘们儿绑结实点,丢到最后一辆车上去。” 他又看了一眼那个断了胳膊,疼得满头冷汗却一声不吭的抱剑男人。 “这个,扒干净了,跟那帮禁军俘虏扔一块儿。能不能活,看他自己的造化。” “得嘞!” 黑牛狞笑着,拎着两个半死不活的禁军校尉,像拖死狗一样把那个抱剑男人拽走了。 魏獠走过来,把那个被五花大绑的“公主”冷月扛在肩上,颠了颠。 “头儿,这妞带劲,回去暖床不?” 冷月在他肩上剧烈挣扎,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秦风瞥了他一眼。 “她身上的功夫,比你那三脚猫的把式强。想死你就试试。” 魏獠脖子一缩,嘿嘿干笑了两声,老老实实把人扛着走了。 三十几辆大车,满载着金银财宝和绫罗绸缎,在陷阵营的护卫下,浩浩荡荡地掉头,朝着碎叶城的方向返回。 …… 消息比他们走得更快。 当秦风的队伍还在十里之外时,整个碎叶城已经炸开了锅。 “听说了吗?北边打起来了!” “不是打起来了!是秦将军把朝廷的和亲队伍给劫了!” 一个刚从城外跑回来的货郎,在酒馆里口沫横飞,说得跟自己亲眼见到了一样。 “我滴个乖乖,那场面!黄沙漫天!秦将军一个人,一杆枪,就把五百禁军杀得屁滚尿流!” “真的假的?那可是京城来的禁军!” “那还有假?嫁妆抢了三十多车!连那个要送给蛮子大汗的公主,都给抢回来了!” 酒馆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 短暂的寂静后,是更猛烈的爆发。 “干得好!” 一个断了条胳膊的老兵,把酒碗重重地砸在桌上,眼眶通红。 “他娘的!总算有个爷们,敢跟那帮软骨头的京城老爷叫板了!凭什么拿咱们大乾的女人去换太平!” “说得对!我们北凉的汉子还没死绝呢!” “秦将军是真汉子!” 一时间,整个碎叶城,从酒馆茶楼到街头巷尾,全都在议论这件事。 而当秦风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现在城门口时,全城的气氛达到了顶点。 城墙上,城门口,挤满了人。 他们看着那一车车晃得人眼花的金银珠宝,看着那些神情彪悍、杀气腾腾的陷阵营士兵。 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队伍最前方,那个骑在马上,神情淡然的年轻将军身上。 当他们看到最后一辆囚车上,那个被绑着、身穿嫁衣的女人时,人群沸腾了。 “秦将军威武!” “秦将军!我们支持你!” 百姓们的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那些原本驻守在碎叶城的守军,看着陷阵营的士兵,眼神里也从警惕变成了敬畏和羡慕。 苏蛮混在人群里,看着这一幕,小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她爹让她来给秦风使绊子,结果这家伙倒好,三下五除二,把自己搞成了北凉关所有人心中的英雄。 秦风没在城里停留,他带着队伍,直接穿城而过,返回了城外的营地。 他把队伍交给独眼龙和黑牛整顿,自己则翻身下马,径直走向了苏烈的中军大帐。 帐外,苏烈的八百玄甲亲卫列阵以待,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秦风刚走到帐门口,门帘就被人从里面猛地掀开。 身穿玄铁重甲的苏烈,像一头暴怒的雄狮,堵在门口,一双虎目死死地盯着他。 “秦风!” 苏烈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秦风脸上挂着笑,往前走了两步。 “将军,我回来了。幸不辱命,东西都截下来了。” 苏烈指着远处那些堆积如山的财宝,手指都在发抖。 “东西?我让你截货,没让你抢人!”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你知不知道你抢回来的是谁?那是暗卫的人!是皇帝的影子!你这是把天给我捅了个窟窿!” 秦风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从怀里掏出那颗温润的珠子,在手里抛了抛。 “将军,息怒,别急着上火。” 他把定神珠递到苏烈面前。 “您看这是什么?这趟买卖,不亏。” 苏烈看到定神珠的瞬间,瞳孔猛地一缩,满腔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冰水当头浇下,瞬间熄灭了大半。 他死死盯着那颗珠子,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 “这……这是……” 秦风把珠子揣回怀里,贴身放好,一副无赖的嘴脸。 “将军,人反正都抢来了,米已成炊,送也送不回去了。” “我看那女人身手不错,不如编入我陷阵营,当个教官,也算是废物利用。” “你!” 苏烈气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捂着胸口,指着秦风,你了半天,最后颓然地挥了挥手。 “滚!你给我滚!” “得嘞!” 秦风笑着应了一声,转身就走,步子迈得那叫一个轻快。 苏烈看着他那潇洒的背影,再看看远处那满载着麻烦的三十几辆大车,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感觉自己不是找了把暗刀,是找了个祖宗回来。 …… 秦风吹着口哨,心情极好。 八千两黄金没捞着,但拿到了更关键的定神珠,如烟的命算是保住了。 他哼着小曲,回到了自己那间独立的营房小院。 刚推开院门,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 太安静了。 院子里,连风声都仿佛消失了。 柳如烟俏生生地站在屋门口。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温柔,只有一片冰冷。 在她身后,那根原本只在危急时才会出现的黑色藤蔓,此刻正悬在半空中。 藤蔓比之前粗壮了整整一圈,上面布满了黑色的倒刺,顶端分叉,像一只择人而噬的毒蛇,蛇信正对着秦风的咽喉。 秦风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能感觉到,那藤蔓上传来的杀气,比刚才在戈壁滩上,面对冷月和那个抱剑男人时,还要浓烈。 “夫君。” 柳如烟开口了,声音很轻,却像冰珠子一样砸在秦风心上。 “听说,你带回来一个公主?” 秦风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好。 他张了张嘴,正想解释。 “咻!” 那根黑色的藤蔓,带着破空的呼啸,猛地朝他刺了过来。 第一卷 第43章 家暴现场?不,这是影帝的千层套路! 那根黑色的藤蔓,带着一股腥风,瞬间就到了秦风的面前。 藤蔓顶端分叉的尖刺,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幽幽的黑光。 秦风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没有躲。 就在藤蔓即将刺入他喉咙的瞬间,他闻到了院墙外几缕极淡的呼吸声。 不止一方人马。 有黑莲教的臭味,还有几个,藏得更深。 秦风的心里有了计较。 他抬起左臂,迎向那根藤蔓,同时散去了【不动明王】的大半防御力。 “噗嗤!” 藤蔓上的倒刺,像烧红的刀子切牛油一样,毫不费力地划开了秦风小臂上的皮肉。 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瞬间出现,鲜血喷涌而出。 一股巨大的力量从手臂上传来。 秦风像是被一头蛮牛撞中,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 “轰隆!” 他沉重的身体,将小院那扇本就不甚结实的木门直接撞得四分五裂。 “噗!” 秦风摔在院外的泥地上,张嘴喷出一大口鲜血,溅在身前的黄土上,染出一片暗红。 他脸色煞白,胸口剧烈起伏,一副受了致命重创的模样。 院内,柳如烟呆住了。 她看着自己那根染血的藤蔓,又看了看倒在血泊里,生死不知的秦风,眼中的冰冷瞬间融化,被巨大的恐惧所取代。 “夫…夫君?” 她声音颤抖,那根失控的藤蔓也无力地垂落在地,迅速枯萎,缩回她的体内。 “咳……咳咳……” 秦风剧烈地咳嗽着,更多的血从他嘴角溢出。 墙外那几道窥探的呼吸声,在短暂的停顿后,迅速远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鱼儿,上钩了。 秦风挣扎着,用那只没受伤的胳膊撑起半个身子。 他看向院门口那个吓得六神无主的柳如烟,眼中没有半分责备。 他从怀里,摸出了那颗温润的定神珠。 柳如烟哭着,跌跌撞撞地朝他跑来。 “夫君!你怎么样!你不要吓我!” 她刚跑到秦风面前,还没来得及扑进他怀里。 秦风却抢先一步,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将她抱住。 他将那颗冰凉的定神珠,一把按在了柳如烟光洁的额头上。 “嗡——” 一股清凉柔和的气息,瞬间从珠子里涌出,钻进柳如烟的眉心。 柳如烟浑身一颤,像是被电了一下。 她后颈那朵已经长到半个巴掌大的黑莲印记,像是遇到了克星,原本微微翘起的诡异花瓣,瞬间合拢,重新变回了最初那个指甲盖大小的刺青图案。 她眼中的混乱和暴戾,彻底消散,恢复了往日的清明和温柔。 “夫君!我……我刚才……” 柳如烟看着秦风手臂上那道狰狞的伤口,看着他满身的鲜血,眼泪不住地往下掉。 “我杀了你……我把你打伤了……” 她哭得几乎要晕厥过去。 “别出声。” 秦风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用身体挡住外人的视线,嘴唇凑到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飞快地说道。 “听着,外面有很多人在盯着我们。” 柳如烟哭声一滞,身体僵住。 秦风继续在她耳边低语:“我没事,这是演戏给他们看的。” “想让我活命,就配合我。” 他拍了拍柳如烟的后背。 “哭,现在就哭,哭得越大声越好,哭得越伤心越好。” 柳如烟脑子一片空白,但她下意识地选择相信秦风。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喊声。 “哇——!夫君!你醒醒啊!你不要死啊!” “是我不好!是我该死!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 这哭声凄厉绝望,满是悔恨痛苦,任谁听了都要鼻酸。 秦风暗自点头,这演技,有前途。 就在这时,营地里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头儿!” “秦将军!” 黑牛和独眼龙一马当先,带着几十个陷阵营的亲兵冲了过来。 当他们看到院门口的惨状,看到倒在血泊里的秦风,和抱着他痛哭的柳如烟时,所有人都傻眼了。 “头儿!” 黑牛两眼通红,扔掉手里的板斧,一个箭步冲了上来。 “这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独眼龙也拔出了腰间的横刀,那只独眼里全是暴虐的杀气,四下寻找着敌人。 “咳……咳……” 秦风又“虚弱”地咳了两声,推开黑牛伸过来搀扶的手。 他靠在柳如烟柔软的怀里,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断断续续地开口。 “别……大惊小怪……” “我……练功……走火入魔……” 他说着,又指了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柳如烟,声音里带着一股“虚弱的宠溺”。 “不关……如烟的事……是我自己……没控制好……” 陷阵营的士兵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不信。 练功能把自己练成这样?连门都撞碎了? 这分明是……被嫂子给打了啊! 一时间,众人看着柳如烟的眼神都变得古怪起来。 他们这位嫂子,平时看起来柔柔弱弱,没想到这么彪悍。 连头儿这种怪物都能打得吐血。 秦风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必须给柳如烟塑造一个“实力强大、情绪不稳、能重创自己”的形象。 只有这样,那些藏在暗处的敌人才会把注意力更多地放在柳如烟身上,从而忽略他接下来的真正目的。 “黑牛……”秦风喘着气喊道。 “在!头儿你吩咐!” “传我命令……”秦风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随时都会断气,“封锁……小院……任何人……不得靠近……” “从现在起……陷阵营……进入最高戒备……” “还有……”秦风艰难地抬起手,指了指营外,“去告诉……告诉全城的人……” “就说我……秦风……练功出了岔子,又遭妖……妖法反噬……命在旦夕……” “头儿!你不能胡说!”黑牛急了。 “这是军令!” 秦风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吼了一声,然后头一歪,“昏”了过去。 “夫君!”柳如烟的哭声配合得恰到好处。 整个场面,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独眼龙反应最快,他一把按住还要上前的黑牛,压低了声音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按头儿说的办!” “快!把头儿抬进去!” “其他人,封锁这里!一只苍蝇都不准飞进来!” 陷阵营的士兵们如梦初醒,立刻行动起来。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将“昏迷”的秦风抬进屋里。 更多的人则拔出兵器,将整个小院围得水泄不通,一个个杀气腾腾,眼神不善地盯着周围。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从这个混乱的小院飞了出去。 不到半个时辰。 碎叶城,城主府。 一个身穿锦袍,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人,听着手下的汇报,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抖。 “秦风……重伤垂危?” “是的城主,据我们的人亲眼所见,他被那妖女柳如烟打得口吐鲜血,撞碎了院门,现在已经封锁了营地,对外宣称命不久矣。” 城主放下茶杯,眼中精光一闪。 “有意思,那柳如烟……竟有如此实力?” 他沉吟片刻,吩咐道:“继续盯着,不要轻举妄动。另外,把这个消息,‘不经意’地透露给城里的其他几家。” …… 同一时间,城南一处不起眼的民房里。 一个穿着流沙蝎佣兵服饰的汉子,正向蝎子低头汇报。 “老大,消息千真万确!那姓秦的被他自己的婆娘给打了!听说快不行了!” 蝎子正擦拭着他的弯刀,闻言动作一顿。 “被婆娘打了?” 他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随即变成了狂喜。 “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这个煞星,也有今天!” …… 而此刻,在碎叶城最北边,那片荒芜的戈壁滩上。 苏蛮刚刚得到信使的密报。 她看着手里的纸条,小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秦风……被柳如烟打得半死?” 她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那个在北凉关搅动风云,连她爹都头疼不已的家伙,那个刚抢了和亲队伍,嚣张不可一世的滚刀肉。 居然……被自己的老婆给打了? 而且还快被打死了? 苏蛮捏着纸条,站在风里,彻底凌乱了。 第一卷 第44章 用公主当丫鬟?你这老婆太护食! 房门被撞出的那个大窟窿,正呼呼地往里灌着冷风。 柳如烟还抱着秦风,眼泪不住地掉,浸湿了他胸口的衣襟。 “别哭了,再哭就把外面的狼都招来了。” 秦风的声音在柳如烟耳边响起,中气十足,哪有半点命在旦夕的模样。 柳如烟哭声一顿,猛地抬起头,对上秦风带笑的眼睛。 她伸手摸了摸秦风的脸,又摸了摸他还在“流血”的胸口,一手黏腻。 秦风坐起身,顺手从旁边的水盆里捞起毛巾,擦了擦胸口。 所谓的鲜血,只是一层厚厚的、带着腥味的动物血浆。 “你……你骗我!”柳如烟的眼泪又涌了出来,这次是又气又委屈,粉拳捶在秦风结实的胸膛上,却没什么力气。 “我不装得像一点,怎么把那些躲在暗处的老鼠钓出来?”秦风抓住她的小手,拉过来看自己那条被藤蔓划伤的手臂。 那道原本深可见骨的伤口,此刻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血痂下的皮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愈合。 【野蛮生长】词条的自愈能力,在这种皮外伤上效果极佳。 柳如烟看着那诡异的愈合景象,吓得不敢说话了。 秦风的脑海里,系统面板悄然浮现。 【羁绊对象‘柳如烟’经历强烈情绪冲击,‘黑莲圣体’觉醒度提升至20%!】 【领悟新词条:荆棘女王(白色)】 【效果:可初步操控黑莲圣体衍生的能量藤蔓,藤蔓韧性+50%,长度+50%。】 “夫君,我刚才……”柳如烟回过神,想起自己失控伤人的情景,小脸又变得煞白。 “不怪你。”秦风将她揽入怀中,拍了拍她的背,“是那颗定神珠起了作用,以后你就不会再被那印记影响心神了。” 他低头看着怀里惊魂未定的小妻子,觉得这丫头刚才那股失控的狠劲,其实也挺带感。 “以后谁惹你,你就用那藤条抽他。”秦风笑着说。 柳如烟把头埋在他怀里,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正温存着,门外传来黑牛的大嗓门。 “头儿!你没事吧?独眼龙大哥让我来问问,外面的兄弟们都快把营地给拆了!” “我没事。”秦风扬声回应,“把那个抢回来的‘公主’,给我带进来。” 黑牛愣了一下,随即应道:“得嘞!” 很快,一身大红嫁衣,被绳子捆得结结实实的冷月,被两个陷阵营士兵推了进来。 她头发散乱,凤冠早已不知去向,但那张冷艳的脸上依旧满是倔强,一双眼睛冷得刺骨,狠狠盯着秦风。 柳如烟从秦风怀里抬起头,看到了冷月。 她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搂着秦风胳膊的手,也收紧了几分。 秦风感受到了怀里小妻子的紧张,他笑了笑,没说话。 冷月被推到房间中央,她扫了一眼屋内的陈设,最后目光落在秦风和依偎在他身边的柳如烟身上,眼神里透出一股轻蔑。 就在这时,柳如烟动了。 她看着桌上盘子里的一串葡萄,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念头。 一根小指粗细的黑色藤蔓,悄无声息地从她的袖口滑出。 藤蔓如同一条灵蛇,精准地卷起一颗紫红色的葡萄,然后在冷月震惊的目光中,藤蔓顶端分化出几根更细的触须,像最灵巧的手指,三下五除二就把葡萄皮剥得干干净净。 晶莹剔透的果肉,被藤蔓托着,送到了秦风的嘴边。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和……贤惠。 冷月看傻了。 她身为大乾暗卫,见识过无数奇人异士,却从未见过如此诡异的功法。 用这种杀气腾腾的妖藤,剥葡萄? 秦风也愣了一下,随即张嘴,将那颗葡萄吃了下去。 很甜。 他看着柳如烟那带着几分得意和示威的小眼神,心里乐开了花。 这丫头,太护食了。 他嚼着葡萄,转头看向还处在震惊中的冷月,懒洋洋地开口。 “看见没?这是我夫人。” 冷月回过神,冷哼一声,把头扭到一边。 秦风也不在意,他指了指冷月,对柳如烟说:“这女人身手不错,留着也是个祸害。我想来想去,给你当个贴身丫鬟正好。” 柳如烟眨了眨眼,没明白。 冷月却猛地转回头,一双美目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愤怒。 让她当丫鬟? “你以后就是她的丫鬟了。”秦风翘起二郎腿,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负责给她端茶倒水,对了,还有倒洗脚水。” “你……!”冷月气得浑身发抖,胸口剧烈起伏,“你敢辱我!我乃……” “我管你乃谁?”秦风打断她的话,掏了掏耳朵,“在我这,你就是个战利品。给你条活路,是看你还有点用。” “士可杀,不可辱!”冷月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杀了我!” “杀了你?”秦风笑了,“杀了你多没意思。” 他站起身,走到冷月面前,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柳如烟。 “看清楚,这是你的女主人。以后见了她,要请安,要伺候周到。不然,我不介意把你扒光了,扔到陷阵营的兵堆里去。” 这话,比任何酷刑都更加恶毒。 冷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眼中的火焰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灰。 她死死盯着秦风,突然,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她要咬舌自尽! 就在她发力的瞬间,秦风的手指动了。 快如闪电。 一指点在了冷月的下颌关节处。 “咔”的一声轻响,冷月的嘴巴就再也合不上了,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口水顺着嘴角流下,狼狈不堪。 “想死?”秦风松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在我面前,你连死的权力都没有。” 屈辱,前所未有的屈辱,像潮水一样将冷月淹没。 她的目光越过秦风,绝望地看向那个被他护在身后的柔弱女子。 恰在此时,柳如烟因为紧张,一根藤蔓又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在她身边轻轻摇曳。 冷月的瞳孔,在看到那根藤蔓的瞬间,猛地缩成了针尖大小。 那不是震惊,也不是好奇,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和骇然。 她像是看到了什么世界上最不可思议、最恐怖的东西。 她全身僵硬,忘了挣扎,忘了屈辱,只是死死地盯着那根藤蔓,嘴里发不出声音,喉咙里却挤出了几个破碎的音节。 “黑……莲……圣体……” “……圣……教……炉……鼎……” 声音含混不清,却像一道惊雷,在秦风的脑海中炸响。 炉鼎? 秦风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他猛地回头,看向冷月。 这个女人脸上,那股求死的决绝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惊恐、恍然,以及一丝怜悯的复杂神情。 她在怜悯柳如烟。 第一卷 第45章 全城吃席?秦将军“不行了”! “炉鼎?” 秦风的眼神骤然收紧,这两个字像两根钢针扎进他的耳朵里。 他扣着冷月下巴的手指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那张冷艳的脸蛋上瞬间浮现出痛苦的神色。 但冷月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她那双混杂着惊恐与怜悯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秦风身后,那个一脸茫然的柳如烟。 “夫君,她……在说什么?”柳如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不安地扯了扯秦风的衣角。 秦风没有回头。 他松开冷月的下巴,反手一挥,将房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视线。 “黑牛,守在门口,不准任何人进来。”秦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命令。 “得嘞!”门外传来黑牛闷闷的回应。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秦风转过身,揉了揉柳如烟的头发,声音放缓:“如烟,你先回里屋睡一会儿,我跟她谈点事。” “可是……”柳如烟还想说什么。 “听话。”秦风的语气温柔,眼神却不容拒绝。 柳如烟看了一眼被捆在地上的冷月,又看了看秦风严肃的脸,终究还是点了点头,乖乖走进了里屋,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秦风拖了张凳子,坐到冷月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说,炉鼎是什么意思?” 冷月下巴脱臼,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眼中的屈辱和愤怒再次燃起。 秦风伸出两根手指,在她下颌关节处飞快一错。 “咔哒。” 下巴复位了。 冷月剧烈地喘息了几下,咳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她看着秦风,眼神里的恨意却淡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审视。 “你不知道?”她沙哑地开口,像是在确认什么。 “我要是知道,还问你?”秦风没什么耐心。 冷月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笑声凄厉又带着几分解脱。 “哈哈……哈哈哈哈!黑莲教找了一百年的圣女,原来只是一个炉鼎!真是天大的笑话!” 她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圣女……就是炉鼎?”秦风抓住了关键。 冷月止住笑,看着里屋的方向,眼神里满是怜悯:“黑莲圣体,万中无一。但百年前,黑莲教的老祖宗发现,这种体质还有一个更可怕的用处。”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当一个身负黑莲教最高传承功法的人,与圣体拥有者结合,便能将圣体的一切力量、根骨、乃至神魂,都吸取过来,化为己用。那个被吸干一切的圣体,就是‘炉鼎’。” 房间里静得可怕。 秦风身上的肌肉一寸寸绷紧,一股骇人的杀气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谁?”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黑莲教大祭司。”冷月毫不犹豫地回答,“他修行的《黑莲创世诀》已经到了瓶颈,只有吞噬掉一个完整的黑莲圣体,才能突破宗师之境,成为陆地神仙一般的人物。” “所以,北凉关的种种乱象,黑狼部落南下,都是为了把她找出来?”秦风的声音冷得像冰。 “是。”冷月点头,“大祭司算到圣女就在北凉关附近,所以才布下这张大网。你……只是一个意外。” 秦风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两步。 一切都串起来了。 为什么苏烈说王千户背后是一张从京城铺到北凉的大网。 为什么黑莲教不惜代价要搅乱边关。 他们的最终目的,从来不是什么攻城略地,而是他身边这个单纯得像一张白纸的女孩。 秦风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冷月。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不是大乾暗卫吗?应该巴不得黑莲教内乱。” 冷月自嘲地笑了笑:“我虽然是暗卫,但首先是个人。我瞧不起黑莲教,但更瞧不起这种把女人当工具的畜生。何况……” 她抬头看着秦风:“你把定神珠给了她,而不是自己用。你这样的人,不该被蒙在鼓里。” 秦风沉默了。 许久,他开口道:“你走吧。” 冷月愣住了。“你不杀我?也不再羞辱我?” “陷阵营不养闲人,也不养嘴不严的俘虏。”秦风淡淡说道,“给你一匹马,一身干粮,往西走,别回大乾。你的同伴,那个抱剑的男人,我已经让人把他扔出去了,是死是活看他自己。” 冷月深深地看了秦风一眼,挣扎着站起身。 秦风挥手,一道劲风切断了她身上的绳索。 冷月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脚,走到门口,拉开门,又回头问了一句。 “你打算怎么做?大祭司的实力深不可测,整个北凉关,可能只有苏烈能与他一战。你现在对外宣称重伤,他今晚一定会来。” “我自有安排。”秦风摆了摆手。 冷月不再多言,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秦风重新关上门,脸上的平静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森寒。 他走到里屋门口,轻轻推开一条缝。 柳如烟并没有睡,而是抱着膝盖坐在床上,听到声音,抬头看来,眼里满是担忧。 秦风冲她笑了笑,做了个“安心”的口型,然后轻轻关上门。 他转身大步走出院子。 “头儿!” 黑牛和独眼龙立刻迎了上来。 “传令下去,从现在开始,我‘重伤垂危’,营中大小事务,由独眼龙暂代。”秦风的声音压得很低。 两人都是一愣。 秦风没给他们提问的机会,继续说道:“黑牛,魏獠!” “在!”黑牛应道,不远处的魏獠也走了过来,他那条断臂用木板夹着,吊在胸前。 “你们两个,现在就带上银子,去碎叶城里所有的药铺。”秦风看着他们,眼中闪着算计的光芒,“就一个任务,把城里所有能吊命的药材,全都给我买回来!人参、灵芝、鹿茸,越贵越好!” “要是有人不卖,或者有人跟你们抢呢?”魏獠问。 “那就抢!”秦风咧嘴一笑,“动静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打起来,让全城都知道,我秦风快不行了,急需神药续命。” 黑牛和魏獠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脸上露出兴奋的狞笑。 “头儿放心!保证办得妥妥的!” “还有,”秦风叫住他们,“让蝎子的人去放个消息。”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就说为了给我冲喜,今天晚上,陷阵营要把抢来的那支‘千年人参’炖了,给我喝汤续命。” 独眼龙皱起了眉:“头儿,咱们哪有什么千年人参?” 秦风笑了,他从怀里摸出一个东西,在手里抛了抛。 那是一根普普通通,洗得干干净净的胡萝卜。 …… 半个时辰后,整个碎叶城都疯了。 “快去看啊!陷阵营的人在德仁堂打起来了!” “何止德仁堂,满城的大药铺都被他们砸了!” 一个脑袋上缠着布条的药铺伙计,心有余悸地对周围的人说:“那两个煞神,一个独臂,一个跟黑塔似的,冲进来就喊着要千年老参,掌柜的说没了,他们直接就把柜台给掀了!” “我亲眼看见,那个独臂的,跟城西李财主家的护院,为了一支百年的灵芝,打得头破血流!嘴里还喊着‘这是给秦将军续命的’!” 消息像瘟疫一样扩散。 秦风重伤垂危,陷阵营为了救他,已经疯了! 城南,一处阴暗的地下密室里。 一个脸上戴着青铜鬼面的男人,正静静地听着手下的汇报。 “坛主,消息属实。陷阵营已经乱了,秦风那厮恐怕撑不过今晚。” “千年人参……”鬼面人发出一阵嘶哑的笑声,“真是天助我也。” 他缓缓站起身:“传令下去,所有教众集结。今夜子时,随我突袭陷阵营。上面要的‘圣物’,还有那秦风的狗头,我鬼手,全都要了!” 同一时间,城北的酒馆里。 几个背着刀剑的江湖客,也听到了这个消息。 “大哥,听说了吗?陷阵营今晚要炖那支千年人参!” “他娘的!秦风都要死了,还占着宝贝有什么用?” 为首的刀疤脸汉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重重拍在桌上。 “兄弟们,富贵险中求!今晚,咱们就去陷阵营的厨房里,捞一笔大的!” 第一卷 第46章 暗夜杀机!谁是猎人,谁是猎物? 子时。 夜色像一块厚重的黑布,盖住了整个碎叶城。 陷阵营的驻地,一片死寂。 平日里巡逻的士兵不见了踪影,只有几个零星的火堆,在寒风中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营地中央那顶最大的营帐里,却透出明亮的灯火。 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药香,混杂着肉汤的香气,从帐篷的缝隙里飘出来,弥漫在冰冷的空气中。 “就是那里。” 营地外围的阴影里,一个脸上戴着青铜鬼面的男人,压低了声音。 他就是黑莲教在碎叶城的坛主,鬼手。 “坛主,这陷阵营的防备,也太松懈了。”旁边一个黑衣教众,语气里带着轻蔑。 “哼,主将都快死了,手下的人心惶惶,还能有什么防备?”鬼手冷笑一声,“秦风那厮嚣张跋扈,现在成了废人,树倒猢狲散罢了。” 他看着那顶灯火通明的营帐,眼神贪婪。 “千年人参……圣母降世的引子,绝不能落入这等凡夫俗子手中。” 鬼手一挥手。 “按计划行事,先用‘蚀骨销魂散’,待会儿冲进去,秦风的脑袋归我,其他人,一个不留!” “是!” 数十道黑影,如同鬼魅,悄无声息地贴着地面,朝营地中央摸去。 他们刚潜入营地没多远,鬼手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营地另一侧的阴影里,还有别的动静。 鬼手停下脚步,眯起眼睛看去。 是另一伙人,衣着杂乱,手里拿着五花八门的兵器,正鬼鬼祟祟地朝着营地伙房的方向摸去。 “一群没脑子的江湖蠢货。”鬼手嗤笑一声。 这些闻着腥味来的野狗,也想分一杯羹? 也好,就让他们去探探路。 “不必管他们,我们的目标是主帐!”鬼手做了个手势。 黑莲教的教众们训练有素,立刻分成两队,悄无声-息地包围了主帐。 几根细长的竹管从阴影中伸出,对准了帐篷的门帘。 “噗……噗……” 几声轻响,淡黄色的烟雾被吹进帐篷里。 那浓郁的药香,瞬间就被一股甜腻的味道盖了过去。 “上!” 鬼手低喝一声,第一个从阴影里冲了出来。 他身形如电,手中多了一对判官笔,直扑主帐门帘。 “唰啦!” 门帘被他锋利的判官笔直接划开。 数十名黑莲教徒紧随其后,鱼贯而入。 然而,冲进帐篷的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帐内,空无一人。 没有床榻,没有垂死的秦风,更没有想象中的埋伏。 只有正中央,架着一口巨大的铁锅。 锅底下烈火熊熊,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地沸腾着,那股浓郁的药香和肉汤味,正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一名教众下意识地凑过去,往锅里看了一眼。 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指着锅里,结结巴巴地喊道:“坛……坛主……” “锅里……是……是一根胡萝卜!” 鬼手一个箭步冲到锅边。 只见那翻滚的浓汤里,一根洗得干干净净、硕大无比的胡萝卜,正随着水流上下沉浮。 所谓的千年人参,就是这个东西? 鬼手脑子里“嗡”的一声。 “中计了!” 他凄厉地大吼一声,转身就要往外冲。 晚了。 “哗啦!” 帐篷外,突然亮如白昼。 上百支火把同时点燃,将整个营地照得清清楚楚。 原本空无一人的营地里,不知何时冒出了三百多个手持横刀的陷阵营士兵。 他们将整个主帐区域围得水泄不通,一个个脸上带着戏谑的冷笑,看着帐篷里这群自投罗网的黑衣人。 黑牛、魏獠、独眼龙,分列在队伍最前方,像三尊门神。 而伙房那边,也传来了阵阵惨叫和兵器碰撞声,显然那群江湖客也落入了圈套。 鬼手和他手下的几十个教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就在那顶被划破的主帐顶上。 一个人,正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张宽大的太师椅里。 正是秦风。 他哪里有半点重伤垂危的样子? 他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半根没下锅的生胡萝卜,“咔嚓”一口,咬得清脆响亮。 清脆的咀嚼声,在死寂的夜里,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显得格外刺耳。 秦风慢悠悠地嚼完嘴里的胡萝卜,才懒洋洋地开了口。 “大半夜的,跑来喝汤啊?” 他扫了一眼锅里那根煮得发软的胡萝卜,又看了看帐篷里脸色铁青的鬼手,咧嘴一笑。 “可惜了,汤还没熬好。” “这肉嘛,还得用你们的命来凑。” 鬼手的身体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他死死盯着帐篷顶上的秦风。 “秦风!你敢耍我!” “耍你?”秦风又“咔嚓”咬了一口胡萝卜,像是在看一个白痴。 “你们黑莲教的人,脑子是不是都让驴踢了?我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 “我说我重伤快死了,你们就巴巴地跑来送人头。” “我要是说我能一步登天,你们是不是还得在下面给我磕一个?” “噗嗤!”陷阵营的队伍里,不知是谁先没忍住,笑了出来。 随即,是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这帮傻子!” “还坛主呢,我看是茅房里打灯笼——找死!” 黑牛扛着他的大斧头,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些笑声,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鬼手和所有黑莲教徒的脸上。 鬼手那张青铜面具下的脸,已经扭曲得不成样子。 他身为黑莲教坛主,八品巅峰的武者,何曾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秦风!” 鬼手猛地抬起头,双目赤红,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你以为凭这些土鸡瓦狗,就能留下我?” “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是八品巅峰的实力!” 话音未落,他全身的黑袍无风自动,一股阴冷狂暴的气息轰然爆发。 周遭的气息瞬间变得阴冷压抑。 “杀了他!” 鬼手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整个人化作一道黑色闪电,脚尖在地面一点,竟无视了帐篷的高度,直冲顶上的秦风而去。 他手中的判官笔,在空中划出两道死亡的轨迹。 “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面对这雷霆万钧的一击,秦风只是慢条斯理地,将手里剩下的半截胡萝卜扔到一边。 他甚至都没有从那张太师椅上站起来。 他只是抬起眼皮,看着那道扑面而来的黑色身影。 “终于不装了?” 第一卷 第47章 关门打狗!陷阵营的屠宰场 鬼手那双判官笔,挟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取秦风的面门。 笔尖闪烁着幽绿的光,显然淬了剧毒。 然而,秦风依旧坐在那张太师椅上,动都没动一下。 他只是懒洋洋地抬起了左手,五指张开,迎向那致命的双笔。 “找死!”鬼手见状,面具下的脸庞狞笑更甚。 用肉掌硬接他的玄铁判官笔?这小子狂妄到没边了! “叮当!” 一声脆响,不像是兵器入肉,倒像是两块精钢撞在了一起。 鬼手志在必得的冲势,戛然而止。 他那对无坚不摧的判官笔,被一只平平无奇的手掌,稳稳地抓在了手里。 两寸,距离秦风的眼睛,只有两寸。 却成了天堑。 鬼手眼中的得意瞬间褪去,只剩满脸骇然。 他想抽回兵器,却发现那只手掌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 “就这点力气?”秦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一丝嘲弄。 话音未落,秦风抓着判官笔的左手猛地一捏。 “咔嚓!” 精铁铸造的判官笔,竟被他徒手捏得变了形,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声响。 鬼手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从笔身传来,震得他虎口崩裂,鲜血直流。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一花。 秦风的右手动了。 “啪!” 一记响亮至极的耳光,结结实实地抽在了鬼手的青铜面具上。 巨大的力量直接将那面具抽得四分五裂,露出一张因为震惊和痛苦而扭曲的中年男人的脸。 鬼手整个人像是被高速行驶的火车撞中,在半空中转了好几个圈,然后像个破麻袋一样,被从帐篷顶上抽飞了出去。 “轰隆!” 他沉重地砸在营地中央的空地上,激起一片尘土,张嘴喷出一口混着碎牙的鲜血,当场就晕了过去。 没人再发出声响。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无论是埋伏的陷阵营士兵,还是冲进帐篷的黑莲教徒,脑子都一片空白。 那可是八品巅峰的坛主啊! 就这么……被一巴掌抽晕了? 秦风从太师椅上站起身,拍了拍手,像是掸掉什么灰尘。 他从帐篷顶上一跃而下,轻飘飘地落在地上,连一丝声响都没有。 “还愣着干什么?” 秦风冰冷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关门,打狗。” “吼!” 一声令下,整个营地仿佛活了过来。 “噗!噗!噗!” 地面突然炸开一个个土坑。 近三百名身穿黑色皮甲的陷阵营士兵,手持雪亮横刀,从藏身的坑洞中一跃而出。 与此同时,十几头半人高的墨家机关犬,从阴影中窜出,眼中红光闪烁,无声地扑向那些吓傻了的黑莲教徒。 “杀!” 黑牛一马当先,他那柄巨大的板斧在火光下划出一道死亡的弧线,直接将一个黑莲教徒连人带刀劈成了两半。 魏獠用完好的左手握刀,身形飞快,刀光闪过,一颗人头便滚落在地。 这哪里是战斗。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黑莲教的教众们虽然训练有素,但在陷阵营这群力量、速度都远超常人的“怪物”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惨叫声、兵器碰撞声、骨骼碎裂声,瞬间响彻整个营地。 那些被伙房“人参汤”吸引来的江湖客,下场更惨。 他们刚冲进伙房,就被几十个如狼似虎的陷阵营士兵堵了个正着,还没看清“人参”长什么样,就被砍瓜切菜一般放倒了一地。 混乱中,有七八个黑莲教徒见势不妙,没有跟着去冲杀,反而悄悄后退,目光锁定在了主帐门口一个孤零零的身影上。 柳如烟。 她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血腥场面,小脸煞白,身体微微发抖,看起来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擒住那个女人!” 一个教徒低吼一声。 他们都看出来了,那个女人是秦风的软肋。 只要抓住了她,他们就有活命的机会! 七八道身影,如同捕食的饿狼,从不同的方向,悄无声息地扑向柳如烟。 陷阵营的士兵们正杀得兴起,一时间竟没人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就在最前面的那个教徒,离柳如烟只剩不到三步距离,脸上已经露出狰狞的笑容时。 柳如烟动了。 她那双原本满是惊恐的眸子,瞬间变得冰冷,没有一丝感情。 “嗡——” 一股无形的波动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 “噗嗤!噗嗤!噗嗤!” 她脚下的地面,猛地炸开。 数十根婴儿手臂粗细、布满黑色倒刺的藤蔓,如同毒蛇出洞,带着破空的呼啸声,从地底疯狂钻出! 那几个扑过来的黑莲教徒,根本来不及反应。 一个教徒刚举起刀,就被三根藤蔓同时贯穿了胸膛、腹部和喉咙,整个人被高高举起,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另一个教徒被藤蔓缠住了双脚,瞬间拖倒在地,随即更多的藤蔓一拥而上,将他刺成了筛子。 眨眼之间,七八个黑莲教徒,全都被这些诡异的黑色藤蔓穿成了血肉模糊的“糖葫芦”,挂在半空中。 更恐怖的还在后面。 那些藤蔓上的倒刺,仿佛活了过来,深深扎进教徒们的血肉里。 肉眼可见的,那些被挂起来的尸体,正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干瘪下去。 他们的血肉精华,仿佛被藤蔓全部吸走。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七八个活生生的人,就变成了一具具皮肤紧贴着骨头的干尸,被藤蔓随手一甩,像垃圾一样扔在地上。 “啪嗒。” 干尸落在地上,发出的声音轻得吓人。 整个混乱的战场,再次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无论是陷阵营的士兵,还是幸存的黑莲教徒,都用一种见了鬼的眼神,看着那个站在无数藤蔓中央的柔弱女子。 连杀红了眼的黑牛和魏獠,都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喉结滚动,咽了口唾沫。 他们看着那几具死状凄惨的干尸,又看了看他们那位平时说话都细声细气的嫂子,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秦风也看着这一幕,眼皮忍不住跳了一下。 他知道定神珠会让柳如烟掌控黑莲圣体的力量,却没想到,这力量第一次展现,就霸道凶残到了这种地步。 这丫头,好像比自己还狠啊。 柳如烟仿佛没看到众人的目光,她缓缓抬起手,一根藤蔓乖巧地伸到她面前,用顶端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像是在邀功。 她的目光,越过所有人,落在了那个刚从昏迷中挣扎着抬起头的鬼手身上。 第一卷 第48章 叫嫂子!她是我陷阵营的女主人 全场死寂。 无论是陷阵营的士兵,还是幸存的黑莲教徒,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 他们看着那几具被吸干的尸体,又看着站在无数黑色藤蔓中央的柳如烟,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发不出半点声音。 太诡异了。 太恐怖了。 那个平时跟在秦风身后,说话细声细气,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人,竟然是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妖物? 黑牛扛着板斧的手在微微发抖,他不是害怕,而是一种原始的、面对未知力量的敬畏。 魏獠那只完好的独眼里,也充满了震撼。 他自认杀人如麻,可跟眼前这场景一比,他那点手段,简直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柳如烟自己也呆住了。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看周围那些狰狞舞动的藤蔓,眼里满是惶恐和不安。 她……她杀了人。 还用这么可怕的方式。 就在这时,秦风动了。 他无视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也无视了那些死状凄惨的干尸,径直朝着柳如烟走去。 那些原本在她身周疯狂舞动的藤蔓,在秦风靠近的瞬间,像是遇到了克星,纷纷退缩,乖巧地沉入了地下。 秦风走到她面前,停下脚步。 “怕了?”他的声音很平静。 柳如烟抬起头,眼里蓄满了泪水,嘴唇哆嗦着,用力点了点头。 秦风伸出手,用他那布满老茧的粗糙手掌,轻轻擦去她脸颊上溅到的一点血渍。 “杀得好。” 他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以后谁敢欺负你,就这么干。” 柳如烟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她扑进秦风怀里,身体还在不住地颤抖。 秦风抱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然后抬起头,冰冷的目光扫过全场。 “都看什么看?!” 他一声暴喝,如同惊雷。 所有陷阵营的士兵,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 “没见过杀人吗?!” 秦风的声音里带着一股煞气,“她是我秦风的女人!是你们的嫂子!” 他搂着柳如烟,一字一句地宣告。 “从今天起,她就是我陷阵营的女主人!” “以后见了她,要比见了我还恭敬!她的话,就是我的话!谁敢不从,或者在背后嚼舌根,别怪我秦风的刀不认人!” “听明白了没有?!” 黑牛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把巨大的板斧往地上一顿,发出一声巨响,扯着嗓子吼道:“听明白了!” “嫂子威武!” 魏獠也用他那沙哑的嗓子跟着吼了一声:“嫂子威武!” “嫂子威武!” “嫂子威武!” 三百多名陷阵营的士兵,齐声呐喊,声浪冲天,将夜空中的寒意都驱散了几分。 柳如烟在秦风怀里,听着那山呼海啸般的呐喊,身体渐渐停止了颤抖。 她抬起头,看着秦风坚毅的侧脸,心里那股因为杀戮而产生的恐惧,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和温暖所取代。 秦风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然后转身,走向那个被他一巴掌抽晕过去的鬼手。 他走到跟前,抬脚就踹在了鬼手的肚子上。 “噗!” 鬼手发出一声闷哼,悠悠转醒,张嘴又是一口血沫喷出。 他刚睁开眼,就看到秦风那张带着冷笑的脸。 “别装死。” 秦风蹲下身,动作粗暴地在他身上摸索起来。 鬼手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刚想有所动作,秦风的手就像铁钳一样扼住了他的喉咙。 “再动一下,我把你这身骨头一根根全拆了。” 鬼手身体一僵,眼中的怨毒变成了恐惧。 很快,秦风从他怀里搜出了一块黑色的令牌,令牌入手冰凉,上面刻着一个扭曲的鬼脸。 除此之外,还有一卷用上好丝绸制成的卷轴。 秦风将东西收进怀里,看都没多看鬼手一眼,站起身。 也就在这时,他的脑海里,一连串的系统提示音炸响。 【叮!恭喜宿主完成‘关门打狗’,全歼来犯之敌,完美达成战术目标,结算奖励……】 【获得经验值:30000点!】 【获得稀有词条碎片(紫色):绝地反击(1/3)】 【绝地反击:当生命值低于30%时,你的所有攻击伤害提升100%,该效果可随词条等级提升而增强。】 【获得特殊图纸(紫色):玄武重甲锻造图。】 【玄武重甲:一种以玄铁为基,辅以数十种稀有金属锻造的超重型板甲,防御力惊人,唯有天生神力者方可穿戴。】 经验值大爆! 还有紫色词条和图纸! 秦风心中一动,目光落在了怀里还有些不安的柳如烟身上。 绝地反击…… 这个词条,简直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虽然他能保护柳如烟,但总有照顾不到的时候,增强她自身的保命能力,才是最重要的。 “系统,将【绝地反击】词条碎片,赋予柳如烟。”秦风在心中默念。 他牵起柳如烟的手,一股暖流从他的掌心,缓缓渡入柳如烟的体内。 柳如烟身体微微一颤,只觉得一股奇异的暖流涌遍全身,脑海中似乎多了一些玄奥的明悟,连带着刚才消耗的力量,也恢复了不少。 她抬头,疑惑地看着秦风。 秦风冲她笑了笑,没解释。 他转过身,对着陷阵营的士兵们下令。 “黑牛,带人把这些垃圾处理干净,脑袋全都砍下来,挂到营地门口去!” “是!头儿!”黑牛兴奋地应道。 “独眼龙,清点战利品,把那些江湖客身上的钱财全都扒干净,一文钱都不要留!” “放心吧,头儿!”独眼龙咧嘴笑道: “魏獠,你带几个人,把这个活口给我吊起来,别让他死了,我还有用。”秦风指了指半死不活的鬼手。 魏獠点了点头,拖着鬼手的一条腿,像拖死狗一样把他拖走了。 命令一条条下达,陷阵营的士兵们立刻行动起来,整个营地再次变得喧闹,充满了收获的喜悦。 打扫战场的打扫战场,搜刮尸体的搜刮尸体,一切都井井有条。 秦风拉着柳如烟,回到了那顶被划破的主帐。 他从怀里,掏出了那卷从鬼手身上搜出来的丝绸卷轴。 卷轴入手光滑,显然不是凡品。 秦风当着柳如烟的面,缓缓将其展开。 卷轴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名字。 每一个名字后面,都对应着官职、交易的货物,以及具体的日期和数额。 从九品的城门吏,到七品的县尉,甚至还有北凉关内的一些校尉的名字,赫然在列。 这是一份账本。 一份大乾官员与蛮族勾结,出卖情报、走私物资的铁证! 秦风的目光,从上到下,一个个扫过。 当他看到其中一个熟悉的名字时,他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随即,他嘴角一冷。 “有点意思。” 第一卷 第49章 碎叶城主?你也配来分一杯羹? 秦风将那卷丝绸账本缓缓卷起,收入怀中。 账本上的最后一个名字,是城主府的一位管事,负责采购城防物资,与蛮族交易的数额不大,但频率极高。 柳如烟坐在旁边,指尖绕着一根细小的黑色藤蔓,藤蔓顶端开出一朵指甲盖大小的莲花,时而绽放,时而闭合,她玩得不亦乐乎,神情专注。 昨夜的杀戮带来的阴霾,在秦风的安抚和陷阵营山呼海啸的“嫂子威武”声中,已经散去了大半。 她现在看这藤蔓,也不觉得那么可怕了。 就在这时,帐篷的帘子被人猛地掀开。 独眼龙大步走了进来,神色透着几分怪异。 “头儿,营地外来了个大人物。” 秦风头也没抬,逗弄着柳如烟指尖的那朵小黑莲。 “大人物?苏烈派人来了?” “不是。”独眼龙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是这碎叶城的城主,李半城。” 他刻意加重了“半城”两个字。 “说是来探望头儿你的伤势,带了好多礼物,那排场,啧啧,比得上京城来的大官了。” 秦风的手指一顿。 李半城。 他昨夜才放出风声说自己命在旦夕,今早城主就上门“慰问”了。 这消息传得可真快。 秦风站起身,替柳如烟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领。 “走,去看看。” 他拉着柳如烟的手,走出了帐篷。 营地中央的空地上,一个身穿锦袍,体态微胖的中年男人正满脸堆笑地站着。 他身后跟着十几个气息沉稳的护卫,旁边还有四个家仆抬着两个大红漆木箱。 见到秦风出来,那中年男人立刻迎了上来,脸上那副关切的表情,活像见了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哎呀!秦将军!” 李半城的声音洪亮,热情洋溢。 “本官昨夜听闻将军练功出了岔子,忧心如焚,一夜未眠啊!今日天一亮,就备了些薄礼,特来探望!将军身体可有好转?” 他一边说,一边上下打量着秦风。 秦风面色红润,气息悠长,牵着身边的柳如烟,哪有半分重伤垂危的样子。 李半城眼底暗了暗,藏着几分不快。 秦风像是没看见,他松开柳如烟的手,任由她站到自己身后,然后冲着那两个大箱子扬了扬下巴。 “李城主有心了,这里面是什么?” “一些不成敬意的药材。”李城主立刻挥了挥手,家仆马上打开了箱子。 箱子里,装满了用红布包裹的药材,看起来琳琅满目。 独眼龙凑过去,捻起一根,放在鼻子下闻了闻,随即脸上露出一抹不屑。 秦风瞥了他一眼,便明白了。 都是些样子货,连他火头营药房里的存货都不如。 “秦将军力挽狂澜,为我碎叶城除此大害,本官佩服之至。”李城主话锋一转,开始步入正题,“只是,将军这般私自调兵,又劫掠朝廷的和亲队伍,这要是传到京城去……” 他故意拖长了音,观察着秦风的反应。 秦风面无表情。 李城主见他不为所动,干脆把话挑明了。 “本官也是为将军着想。昨夜缴获的战利品,还有那和亲队伍的嫁妆,都非同小可。不如这样,将军上交一半,由本官代为保管,就以‘协助守城有功’的名义上报。如此一来,既能堵住悠悠众口,也算全了朝廷的颜面,将军以为如何?” 他说得冠冕堂皇,仿佛真是为了秦风好。 周围的陷阵营士兵们听了,一个个都握紧了手里的刀,眼神不善地盯着李半城。 黑牛更是把板斧往肩上一扛,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秦风没说话。 他只是笑了笑。 然后,他抬起脚。 “砰!” 一脚,正中那个装着“名贵药材”的箱子。 木箱应声而碎,里面那些用红布包裹的劣质药材,混着木屑,飞得漫天都是。 李半城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身后的护卫们“唰”的一声,齐齐拔出了腰刀,对准秦风。 陷阵营的士兵们见状,也毫不示弱,近五百名煞气腾腾的壮汉同时向前踏出一步。 “咚!”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让地面都为之一震。 那股子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凶悍气息,压得李半城的护卫们脸色发白,握刀的手都开始颤抖。 “秦将军,你这是何意?”李半城脸色铁青。 “没什么意思。”秦风拍了拍裤腿上沾的灰尘,懒洋洋地开口,“就是觉得李城主送的这药,晦气。” 他上前两步,逼近到李半城面前,压低了声音。 “我抢皇帝的东西,你不敢放一个屁。” “黑莲教打上门,你在城主府里当缩头乌龟。” “现在我把人打跑了,你倒是有胆子出来,跟我要战利品了?” 秦风的每一句话,都像一记耳光,抽在李半城的脸上。 “李城主,你这算盘,打得真响啊。” “你……你放肆!”李半城气得浑身发抖,“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游击将军!本官乃朝廷钦命的碎叶城主!你敢如此与本官说话!” “城主?”秦风笑了,笑声里满是嘲讽。 他伸手指了指周围那些目光凶悍的陷阵营士兵,又指了指营地门口,那上百颗挂在木杆上,还在滴血的蛮族和黑莲教徒的人头。 “我的人,拿命换来的东西,你也配来分一杯羹?” 秦风的目光陡然变冷。 “你信不信,我今天把你和你这十几条狗都留在这,明天跟苏烈将军说,你们是黑莲教的同党,昨晚趁乱逃跑,今天被我就地正法了。” 李城主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他看着秦风那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毫不怀疑对方说得出,就做得出。 这个姓秦的,就是个疯子,一个无法无天的滚刀肉! “你……你这是拥兵自重!是谋反!”李半城色厉内荏地吼道。 “谋反?”秦风掏了掏耳朵,从怀里拿出那卷丝绸账本,在手里轻轻拍打着。 “说起谋反,我这倒是有个有趣的东西。” 他看着李半城,慢悠悠地说道:“一份跟蛮族交易的名单,上面的人,从城门吏到校尉,应有尽有。李城主,你说奇不奇怪,你府上那个叫王德全的管事,名字排得还挺靠前。” 李半城的瞳孔,猛地一缩。 王德全,是他最心腹的管家,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都是通过王德全去办的。 他怎么会知道?! 冷汗,瞬间就从李半城的额头上冒了出来。 秦风看在眼里,笑得更嘲讽了。 他上前一步,用那卷账本,轻轻拍了拍李半城肥胖的脸颊。 “李城主,我的人昨晚死伤惨重,正缺钱买药疗伤、安抚家小。” “今天,你必须给个说法。” 李半城彻底懵了。 什么情况? 不是他来兴师问罪,敲诈勒索的吗? 怎么现在反过来了? “你……你什么意思?” “意思很简单。”秦风收回账本,伸出三根手指,“三万两白银,或者等值的金子。今天日落之前,送到我营里来。” “就当是,你这位碎叶城主,对我陷阵营将士的一点慰问。” “否则……”秦风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这份名单,明天一早,就会出现在苏烈将军的桌案上。” 第一卷 第50章 鸿门宴?不,是我的自助餐! 日头渐渐偏西,金黄的余晖洒在营地门口那上百颗人头上,给那些狰狞的面孔镀上了一层诡异的暖色。 约定的时间快到了,三万两白银却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黑牛扛着斧子在门口来回踱步,脚下的地面都被他踩出了两条浅沟。 “头儿,那姓李的胖子是不是想赖账?俺现在就带人去把他那城主府给拆了!” 秦风正坐在院子里,拿一根小木棍,逗弄着柳如烟指尖上那朵一开一合的黑色莲花。 他头也没抬。 “急什么,大鱼总要多遛一会儿,才肯上钩。” 话音刚落,独眼龙就快步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烫金的大红请柬。 “头儿,城主府来人了。”独眼龙把请柬递过去,“钱没送来,送了这个。” 秦风接过请柬,随手打开。 “百商宴?请我赴宴?”他念出声,笑了。 独眼龙凑过来,压低声音:“头儿,这摆明了是鸿门宴,那老小子肯定没安好心!咱们不能去!” “不去?”秦风把请柬随手一丢,“为什么不去?他把人都凑齐了,正好省得我一个个上门去找。”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全身骨节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 “黑牛,别转悠了,跟我走一趟。” “好嘞!”黑牛一听有架打,顿时来了精神。 秦风又看了一眼院子角落里,那个抱着剑,眼神空洞的冷月。 “你,也跟着。” 冷月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屈辱。 “换身丫鬟的衣服,”秦风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待会儿,你负责给我倒酒。” …… 夜幕降临,城主府灯火通明。 府内最大的宴会厅里,乐声悠扬,人影绰绰。碎叶城里所有有头有脸的商贾富户,几乎都到齐了。 李半城坐在主位上,脸上挂着热情的笑容,频频举杯,与众人说笑,仿佛早上的不快从未发生过。 “李城主,那秦将军真会来?”一个穿着华贵丝绸的胖商人,凑到李半城身边小声问道。 “他会来的。”李半城眼中闪过一抹阴狠,“年轻人,气盛,不给他个下马威,他真以为这碎叶城是他家开的了。” 胖商人嘿嘿一笑:“城主放心,我们已经说好了,从明天开始,一粒米、一根草都不会卖给那陷阵营。不出三天,他们就得饿得啃地皮!” “说得好!”李半城满意地点点头。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宴会厅的乐声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望向门口。 秦风到了。 他穿着一身普通的黑色劲装,身后跟着一个铁塔般的壮汉,还有一个抱着剑、低着头的清秀丫鬟。 这三个人,与这满堂的华贵,格格不入。 “哎呀!秦将军大驾光临,本官有失远迎啊!”李半城立刻站起身,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 在场的所有商贾,也都站了起来,脸上挂着各种意味深长的笑容。 “秦将军昨日不是还身受重伤吗?今天看着,气色倒是不错。”一个山羊胡商人阴阳怪气地说道。 “是啊,年轻人身体就是好。”另一个商人附和道,“不过我听说陷阵营伤亡惨重,将军可要保重身体,别再动气了。” 秦风像是没听见他们的冷嘲热讽,他径直走到一张空桌前,大马金刀地坐下。 黑牛像一尊门神,站在他身后。 冷月默默上前,拿起酒壶,动作僵硬地给秦风面前的酒杯倒酒。 一个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富商,目光落在冷月身上,啧啧有声:“秦将军这丫鬟倒是别致,这年头,还有抱着剑伺候人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刺客呢。” 话音刚落,他身边的几个人都哄笑起来。 秦风拿起酒杯,看都没看那富商一眼。 他把酒杯凑到鼻尖闻了闻,然后又放下了。 “酒不错。”他看向主位上的李半城,“就是人太多,吵得慌。” 李半城脸上的笑容一僵。 秦风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慢悠悠地嚼着。 “李城主,我今天来,不是来吃饭的。”他咽下嘴里的肉,抬起眼皮,“我的三万两银子呢?” 一句话出口,宴会厅里的笑声和低语全停了。 所有人都看着秦风,眼神像在看一个傻子。 死到临头了,还敢要钱? 李半城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缓缓坐回主位,端起面前的酒杯,冷冷地看着秦风。 “秦将军,你私自带兵,劫掠皇纲,残害友邦使者,桩桩件件都是诛九族的大罪!” “本官念你守城有功,才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却不知好歹,还敢在本官面前狂悖无礼!” “今天,本官就替朝廷,清理门户!” 话音落下,他将手中的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 “啪!” 瓷器碎裂的声音,清脆刺耳。 “哗啦啦——” 宴会厅四周的屏风后面,两侧的走廊里,瞬间冲出数百名手持利斧的刀斧手。 他们身披皮甲,面目狰狞,眨眼间就将整个宴会厅围得水泄不通。 那些商贾富户们发出一阵惊呼,连滚带爬地躲到角落里,脸上满是兴奋和残忍的笑容。 他们看向秦风的眼神,充满了怜悯。 三百刀斧手,一人一斧头,都能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将军剁成肉泥了。 黑牛怒吼一声,正要抽出背后的巨斧。 “别动。”秦风的声音响起。 他依旧坐在那里,甚至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头儿!”黑牛急了。 秦风端起酒杯,迎着数百道凶狠的目光,一饮而尽。 他放下酒杯,长长地呼出了一口酒气。 “总算安静了。” 下一秒,他动了。 身下的椅子还在原地,人却像一道鬼影,瞬间出现在一个刀斧手面前。 那刀斧手甚至还没看清来人,只觉得眼前一黑。 “砰!” 秦风一拳,简单直接,正中他的面门。 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纯粹的力量。 那刀斧手的脑袋,像个被砸烂的西瓜,向后猛地一仰,红的白的溅了一地。 他身后的另一个刀斧手举起斧子,还没劈下,秦风的身影已经到了他跟前。 秦风看都没看他,一个凶狠的肘击,砸在他的肋下。 “咔嚓!” 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那刀斧手喷出一口血,像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地,手里的斧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秦风没有停。 他像一头冲入羊群的猛虎,身影在三百刀斧手中间,拉出了一道道残影。 他没有用任何兵器。 拳,肘,膝,肩,脚。 他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成了最致命的武器。 一拳轰出,一个刀斧手的胸膛整个塌陷下去。 一脚踹去,另一个刀斧手像个破沙袋一样倒飞出去,撞翻了一片桌椅。 一个斧子从侧面劈来,秦风不闪不避,任由那斧刃砍在他的肩膀上。 “当!” 火星四溅。 那柄精钢打造的斧子,刃口直接崩碎,持斧的刀斧手被巨大的反震力震得虎口开裂,连连后退。 秦风反手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 那人的脖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飞了出去。 这不是战斗。 这是屠杀。 宴会厅里,惨叫声此起彼伏,鲜血染红了华丽的地毯,浓烈的血腥味盖过了一切酒菜的香气。 那些刚才还满脸得意的商贾们,此刻一个个面无人色,缩在角落里,身体抖得像筛糠。 李半城的脸,已经白得像一张纸。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精心埋伏的三百刀斧手,在一个人的面前,如同纸糊的一样,被一个个打爆,撕碎。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整个宴会厅,除了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商贾和站在秦风身后的黑牛、冷月,再没有一个站着的人。 秦风站在一片尸体和血泊中央,身上纤尘不染。 他缓缓转过身,一步步,朝着主位上已经瘫软在椅子里的李半城走去。 皮靴踩在沾满鲜血的地毯上,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每一下,都像重锤敲在李半城的心上。 “你……你别过来……你这个魔鬼!”李半城惊恐地尖叫,手脚并用地想从椅子上爬下来逃跑。 秦风走到他面前,抬起脚,踩住了他的脑袋。 “砰!” 秦风的脚下微微用力,李半城的脑袋就被死死地按在了坚硬的木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啊——!”李半城发出杀猪般的惨嚎。 秦风低头看着他,又抬眼,扫向角落里那些吓得快要昏厥过去的商贾。 他脚下又加了一分力。 “咔嚓。” 地板裂开了。 秦风的声音,平静地在血腥的宴会厅里响起。 “现在,谁赞成,谁反对?” 第一卷 第51章 鸠占鹊巢!碎叶城改姓秦了 宴会厅里,血腥味浓得呛人。 秦风的脚踩在李半城的脑袋上,地板的裂纹从他脚下蔓延开。 他的问题在死寂的大厅里回荡。 “谁赞成,谁反对?” 角落里,那群平日里养尊处优的商贾富户,一个个抖如筛糠,裤裆湿了一片,骚臭味混着血腥味,令人作呕。 没人敢出声。 秦风脚下微微用力。 “咔嚓。” 李半城的颅骨传来让人牙酸的声响,他肥胖的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发不出声音。 “我…我赞成!” 一个胖商人终于扛不住,连滚带爬地跪了出来,朝着秦风的方向拼命磕头。 “秦将军说得都对!李半城勾结蛮族,罪该万死!我们都赞成!” 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 “赞成!我们都赞成!” “求将军饶命!我们愿意拥护将军!” 一时间,求饶声、磕头声响成一片。 秦风抬起脚,看都没看地上像死狗一样的李半城。 他从怀里掏出那卷缴获来的丝绸账本,在手里掂了掂。 “都赞成?” 他环视一圈,目光扫过那些跪在地上的肥硕身影。 “很好。” 秦风走到一个商贾面前,把那卷账本展开,凑到他眼前。 “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上面写的什么?” 那商贾哆哆嗦嗦地看过去,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名字和数字,但他一个字也认不出来,只闻到一股血腥气。 秦风收回账本,慢悠悠地说道:“这是李半城勾结黑莲教和蛮族的铁证。从城门吏到他自己,出卖军情,走私铁器,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 “按我大乾律法,此为通敌叛国,当满门抄斩,家产充公!” 商贾们吓得魂飞魄散,头埋得更低了。 “黑牛!”秦风喊道。 “在!头儿!”黑牛扛着还在滴血的板斧,大步上前。 “带人,把城主府给我抄了!”秦风下令,“府里所有活物,除了女人和小孩,全部就地格杀!所有财物、粮食,一根针都不能少,全部搬回我们营地!” “好嘞!” 黑牛咧嘴一笑,露出染血的牙齿,转身带着几个亲卫就冲了出去,动作干净利落。 秦风这才重新看向那群商贾。 “你们,也别跪着了。” 商贾们如蒙大赦,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却不敢抬头。 “从今天起,这碎叶城,我秦风说了算。” 他走到主位上,一脚把那张沾满李半城脑浆的椅子踹开,换了张干净的,大马金刀地坐下。 “你们的生意,照做。以前李半城收你们多少税,我不管。” 秦风伸出一根手指。 “从下个月开始,城里的商税,我给你们减一半。” 这句话一出,几个胆子大的商人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减税?还减一半? 这姓秦的疯子,难道是来做善事的? 秦风把他们的表情看在眼里,笑了笑 “但是,”他话锋一转,“有个新规矩。” “所有进出碎叶城的商队,不管你是拉货的,还是路过的,都必须到我陷阵营,买一面旗子。” 他伸出两根手指,在桌上敲了敲。 “我叫它‘陷阵安保旗’。” “一面旗,一百两银子,管你一趟。” “挂上我的旗,在北凉境内,不管你遇到的是马匪还是不开眼的蛮子,报我陷阵营秦风的名字,没人敢动你一根毫毛。” 一个山羊胡商人鼓起勇气,小声问道:“那……那要是不买呢?” 秦风笑了。 他没回答,只是指了指满地的尸体,和门外那片挂着上百颗人头的空地。 山羊胡商人瞬间闭上了嘴,冷汗直流。 这哪里是卖旗子,这分明是收过路费,而且是不得不交的买命钱! 可是跟李半城以前那些苛捐杂税,还有暗地里各种敲诈勒索比起来,这明码标价的一百两,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甚至,好像还更划算一些。 秦风看着他们变幻的脸色,知道这群人已经想通了。 他懒得再废话,挥了挥手。 “都滚吧。记住,明天天亮之前,我要看到城主府的库房被清空。” “是,是!” 商贾们如鸟兽散,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这个人间地狱。 很快,偌大的宴会厅,只剩下秦风,和站在他身后,抱着剑,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的冷月。 空气中的血腥味依旧浓郁。 秦风像是没闻到,他从满地的尸体中,踢出了一把看起来颇为华丽的佩剑。 那把剑的剑鞘镶金嵌玉,剑柄处还刻着一个古朴的“御”字。 “当啷。” 秦风把剑踢到冷月脚下。 “这玩意儿,你应该认识吧?” 冷月身体一震,低头看着那把剑,瞳孔猛地收缩。 尚方宝剑! 虽是仿品,却是大内暗卫执行机密任务时,代天巡狩的凭证。 见官大三级,可先斩后奏。 她这次的任务,就带了这样一把剑,只是早已遗失在戈壁滩上。 没想到,李半城这里也有一把。 秦.风看着她的反应,嗤笑一声。 “怎么?想捡起来杀我?” 冷月猛地抬起头,眼中燃烧着屈辱和愤怒的火焰。 秦风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你们这些朝廷的鹰犬,总喜欢把规矩、皇权挂在嘴边。可你看,”他指了指脚下的尸体和那把尚方宝剑,“在这碎叶城,它连根烧火棍都不如。” 他俯下身,凑到冷月耳边,声音压得很低。 “在这里,我的拳头,才是规矩。” 冷月咬紧了嘴唇,牙齿都快要咬碎,一言不发。 “想杀我?随时欢迎。”秦风直起身,掸了掸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不过,不是现在。” 他指着府邸深处的方向。 “从现在起,你不是什么暗卫,也不是我的丫鬟。” “你是我的账房先生。” “去,把李半城这十几年来,所有的账本,一笔一笔,全都给我查清楚。” “我要知道,他贪了多少钱,藏了多少粮,跟多少人有勾结。” 秦风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 “少一文钱,或者查错一笔账……” 他停顿了一下,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冷月那张写满不甘的脸。 “我就把你扒光了,吊在碎叶城的城门上,让所有人都来参观参观,大乾的暗卫,长什么样。” 冷月浑身一颤,脸上血色尽褪,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恐惧。 秦风收回手,转身向外走去。 “对了,”他走到门口,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补充了一句。 “查完账,写一份详细的报告给我。字写不好,就用你的血,重新写。”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夜色里。 大厅里,只剩下冷月一个人,站在尸山血海中央。 她低头,看着脚下那把象征着皇权与秩序的尚方宝剑,又看了看府邸深处那堆积如山的卷宗。 良久。 她弯下腰,没有去捡那把剑。 而是伸手,捡起了旁边一把刀斧手掉落的,沾满血污和脑浆的斧子。 她用尽全身力气,将那把剑的剑鞘,砸得粉碎。 然后,她丢掉斧子,踉踉跄跄地,朝着那无尽的黑暗与账目走去。 第一卷 第52章 京城震动!九千岁是个老阴货 碎叶城的血腥味,花了整整三天才被风沙吹散。 城主府被搬空了。黑牛带人抄家,把李半城藏在地窖里的金银珠宝、粮食布匹,一箱箱、一车车地拉回了陷阵营。 城里的商贾们一个个老实得像鹌鹑。每天天不亮就开门做生意,看到陷阵营的士兵巡街,远远地就躬身行礼,脸上堆满了笑。 一面一百两银子的“陷阵安保旗”,在短短三天内,就卖出去了两百多面。 冷月被关在城主府的书房里,整个人瘦了一圈。她不吃不喝,不眠不休,眼睛布满血丝,活像一头困兽。 她面前,是堆积如山的账本。每一笔,都记录着李半城这些年的贪赃枉法,都渗透着北凉百姓的血和泪。 秦风没去管她。他只让黑牛每天送去清水和几个馒头。 日子,似乎就这么安稳了下来。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大乾京城,紫禁城,养心殿。 “砰!” 一方上好的羊脂白玉镇纸,被狠狠砸在金砖地面上,摔得粉碎。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龙椅上,身穿龙袍的中年皇帝面色铁青,胸口剧烈起伏。 殿下,乌压压跪着一群朝中大员,人人噤若寒蝉,头都不敢抬。 一个面白无须的老太监连滚带爬地扑到殿前,声音尖利,带着哭腔:“陛下息怒!陛下保重龙体啊!” “息怒?”皇帝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案几,上面的奏折散落一地,“朕的脸!大乾的脸!都被这群废物丢尽了!” “和亲队伍被劫!公主下落不明!钦差大臣被人废了武功,像条狗一样关在猪圈里!现在,整个北境都在看我大乾的笑话!” 皇帝指着下面跪着的一名兵部尚书,怒吼道:“苏烈呢?!北凉关出了这么大的事,他的奏报在哪里?!” 兵部尚书浑身一颤,磕头道:“回…回陛下,苏烈将军八百里加急奏报,已…已在路上。只是说…说那秦风,是悍匪,不服管教,他…他无力节制……” “无力节制?”皇帝气得笑了起来,“好一个无力节制!他苏烈手握二十万北凉军,会对付不了一个小小的游击将军?他分明是想拥兵自重!” 朝堂之上,死寂得连众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个不紧不慢的声音。 “陛下,为这点小事气坏了龙体,可不值当。” 众人闻声回头。只见一个身穿暗红色蟒袍,头发花白,面容阴柔的老太监,手里捏着一根绣花针,正慢悠悠地走进大殿。 他走得很慢,绣花针上,一朵牡丹已初具雏形。 看到他,原本暴怒的皇帝,气焰竟也降下三分。满朝文武,更是将头埋得更低了,眼中全是敬畏。 东厂督主,魏阉,人称“九千岁”。 “九千岁来了。”皇帝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重新坐回龙椅。 “咱家听说,北边出了点乱子。”魏阉走到大殿中央,对着龙椅微微躬身,甚至没有下跪。 他用绣花针的尾部剔了剔指甲。“一个叫秦风的小杂碎,把天捅了个窟窿?” 旁边立刻有小太监上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详细禀报了一遍。 魏阉听着,手里的绣花针一直在动,仿佛在绣的不是花,而是整个大乾的江山脉络。 “哦?私自带兵,攻占了碎叶城?” “还把李半城给宰了,自己当起了城主?” 听完禀报,魏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 他没有发怒,反而笑了。 那笑看着渗人,让人后背发凉。 “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看向兵部尚书。“苏烈说他管不了?” “是……是的。”兵部尚书战战兢兢地回答。 “呵呵。”魏阉发出一阵轻笑,“苏烈这条老狗,倒是会养狗。自己不方便咬的人,就放一条疯狗出去咬。” 他转过身,看向皇帝:“陛下,这秦风,杀不得。” 皇帝眉头一皱:“为何?此等逆贼,不诛其九族,难消朕心头之恨!” “陛下,您要是派大军去剿,正中苏烈的下怀。”魏阉慢悠悠地说道,“他正好可以借此向朝廷要兵要粮,坐实了他北凉王的位子。” “那依你之见?” “他不是要钱吗?给他。”魏阉捻着绣花针,在指尖转了一圈。“他不是想当土皇帝吗?也给他。” “传咱家的旨意。”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拟旨。秦风守城有功,特封为‘碎叶候’,食邑三百户。另,此人劳苦功高,特赐御酒百坛,以彰皇恩。”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 封侯?还赐御酒?这哪里是惩罚,这分明是天大的赏赐! 只有几个心腹大臣,才从那“御酒”二字中,品出了一股刺骨的寒意。 皇帝也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魏阉的意思,脸上露出一抹冷笑。 “就依九千岁所言。” “还有。”魏阉顿了顿,仿佛刚想起什么事。 他对着身后的一个东厂番役吩咐道:“派人去一趟草原,告诉黑狼部落的大祭司。” “就说,他苦寻了百年的圣女,找到了。” “人在哪?” “就在碎叶城,秦风的床上。” …… 碎叶城,陷阵营。 秦风正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闭着眼睛晒太阳。 这几日,他过得颇为舒坦。 城里的秩序走上了正轨,每天都有大把的银子入账。 柳如烟也不再害怕那些藤蔓了,偶尔还会操控一两根细藤,给他剥个葡萄,喂到嘴里。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他甚至在考虑,是不是该把陷阵营扩充到千人规模,再打造一批玄武重甲,把这碎叶城,彻底变成他自己的铁桶江山。 就在这时。 毫无征兆的。 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在他脑海里疯狂炸响! 那声音尖锐、急促,带着前所未有的危机感,让他猛地从摇椅上坐了起来! 【警告!警告!检测到史诗级灾难正在降临!】 【蛮族三十万铁骑已完成集结,正向碎叶城方向移动!预计三日后抵达!】 【目标:碎叶城!】 【主线任务已更新!】 【任务名称:绝境长城】 【任务目标:死守碎叶城,直至援军抵达。或……杀光所有来犯之敌!】 一连串的系统提示,如同惊雷,在秦风的脑海中炸开。 三十万铁骑? 秦风愣住了。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院子中央,抬头望向北方。 天空依旧晴朗,阳光依旧温暖。 可他仿佛已经能看到,在地平线的尽头,那片足以遮蔽天日的黑色浪潮,正席卷而来。 他仿佛已经能闻到,风中传来的,那股浓烈的血与铁的气息。 柳如烟从屋里走出来,看到秦风严肃的神情,有些担心地问:“怎么了?” 秦风没有回答。 他沉默了许久。 然后,他咧开嘴,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恐惧,没有慌乱,反而带着一种久违的,近乎疯狂的兴奋。 他捏了捏拳头,骨节发出一阵爆响。 “终于,” “来了几个能打的。” 第一卷 第53章 三十万?听个响都不够!全城“装修”计划 脑子里的警报声像是有几百只鸭子在叫。 【警告!蛮族先锋军距离碎叶城不足百里!】 【敌军总数确认:三十万。】 【任务难度:地狱级(唯一)。】 秦风躺在摇椅上,把那一连串红得发紫的数字来回看了三遍。 他没觉得怕,甚至想哼个小曲。 三十万? 那哪是三十万骑兵,分明是三十万个行走的经验包,三十万个会掉落词条碎片的宝箱。 他在系统商城的兑换页面上扫了一眼。 之前攒的那点经验值,在这个庞大的数字面前,确实显得寒酸了点。 但这波要是吃下来…… 秦风舔了舔嘴唇,这波要是吃下来,别说升级词条,就是把这系统商城买空了都够。 “头儿。” 黑牛在那磨斧子,磨石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火星子乱溅。 这铁塔般的汉子难得地皱起了眉,那张黑脸挤成了一团。 “俺听斥候说了,这回来的蛮子,把地皮都踩塌了。咱这儿满打满算,也就三百号兄弟。加上那些刚收编的混子,也不过五百。” 黑牛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着秦风。 “这是不是……有点太少了?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咱淹死。” 秦风从摇椅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 “少?” 他站起身,走到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下,伸手折断了一根枯枝。 “黑牛,你记住了。” 秦风把枯枝在手里转了一圈,指向北方。 “在那群蛮子眼里,咱们是肉。” “但在我眼里,他们是菜。” 独眼龙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来,手里抓着几张写满字的草纸,跑得气喘吁吁,还没进门就喊。 “头儿!城里的那些商户都在闹!说咱们封了城门,耽误他们做生意,吵着要个说法!” 秦风把手里的枯枝一扔。 “正好,我还要找他们呢。”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迈步往外走。 “通知冷月,带上账本和算盘。让所有商户的当家人,一炷香之内,到以前那个李半城的议事厅集合。” 秦风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这碎叶城太破了,咱们得赶在客人来之前,好好‘装修’一下。” …… 议事厅里乱哄哄的。 几十个脑满肠肥的商贾聚在一起,唾沫横飞。 “这秦将军也太霸道了!我的货都在城外,这一封城,烂在路上算谁的?” “就是!还要加税不成?” “咱们联合起来,就不信他敢把咱们都杀了!法不责众嘛!” “砰!” 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两扇厚重的木门撞在墙上,发出巨响,把那群商贾吓得一哆嗦,满屋子的嘈杂声戛然而止。 秦风大步流星地走进来,直接走到主位上坐下。 他也不说话,就那么翘着二郎腿,看着下面这群人。 冷月抱着一大摞账本,面无表情地站在他旁边,手里拿着个算盘,“啪啪”地拨弄着。 下面没人敢吭声。 刚才还喊着“法不责众”的那个胖子,这会儿缩着脖子,恨不得把脑袋塞进裤裆里。 “都想出城?” 秦风开口了,声音不大,但在空旷的大厅里听得清清楚楚。 几个胆子大的商贾互相对视了一眼,推选出一个代表,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 “将……将军,草民们的货……” “货重要,还是命重要?” 秦风打断了他的话。 那商贾一愣:“这……” “三十万蛮族铁骑,三天后就到。” 秦风伸出三根手指,在空中晃了晃。 “你们现在出城,正好给蛮子当口粮。想去的,现在就可以走,我不拦着。” 大厅里瞬间静了下来。 三十万? 这个数字像是一座大山,瞬间压在了所有人的心头。 那商贾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将……将军救命啊!” “救命可以。”秦风身子前倾,胳膊肘撑在膝盖上,“但得交保护费。” 他转头看向冷月。 “念。” 冷月翻开账本,清冷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 “城东赵家,存猛火油八百坛。” “城西孙家,存高度烧刀子酒一千二百坛。” “城南钱家,存黄豆、绿豆共计五千石。” “城北……” 随着冷月一个个念出名字和数字,下面那些商贾的脸色越来越白。 这哪里是账本,这分明是他们的家底! “将……将军,这是要做什么?” 那个跪着的商贾颤声问道。 “装修。” 秦风站起身,开始下令。 “赵家,把所有的猛火油都搬出来,给我浇在城墙外那片枯草地上。记住,要浇透。” “孙家,所有的烧刀子酒,全部送到城头,还有那几千个空坛子,都给我备好。” “钱家,那些豆子,不用煮,全部撒在城门前那条必经之路上。铺厚点,至少得没过脚踝。” 说到这,秦风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 “除了这些,我还要你们家里所有的铁钉、碎瓷片、石灰粉。就算是把你们家里的锅砸了,把墙皮扒了,我也要看到这些东西堆满城头!” “还有。” 秦风的声音冷得像冰碴子。 “城外三十里内,所有的树,全部砍光,做成拒马。所有的水井……”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瓷瓶,那是之前从黑莲教那个鬼手身上搜出来的。 “把这里面的东西,给我扔进去。” 那是黑莲教特制的尸毒,虽不致死,但只要沾上一星半点,就会上吐下泻,浑身溃烂,战力全失。 既然黑莲教送了大礼,不拿来招待蛮子,实在太浪费了。 “这……这……” 一个穿着绸缎衣裳的老头颤巍巍地站出来,拐杖在地上顿得咚咚响。 “将军!这可是毁家纾难啊!那些猛火油和酒水,都是老朽几辈子的积蓄……这要是都糟蹋了,老朽还不如死了算了!” “是啊将军!这是要把咱们往绝路上逼啊!” 周围的商贾们也都跟着哭嚎起来。 秦风看着他们,笑了。 他走到那老头面前,帮他整了整衣领。 “老人家,你搞错了一件事。” 秦风的手指在老头的拐杖上轻轻弹了一下。 “人活着,钱没了,还可以再赚。” “人死了,钱没花完。” 秦风凑到老头耳边,轻声说道:“那才叫悲剧。” “再说,我不是在跟你们商量。” “锵!” 黑牛手里的板斧重重地砸在地板上,大理石地砖瞬间碎成了蜘蛛网。 哭嚎声又一下子停住了。 秦风拍了拍老头的肩膀。 “独眼龙,带人去帮各位老板‘搬家’。记住,要轻拿轻放,别把咱们的‘装修材料’给弄坏了。” “是!” 独眼龙一挥手,几十个陷阵营的士兵如狼似虎地冲了进来,架起那些商贾就往外走。 “将军!将军饶命啊!” “别动我的油!那是我的命根子啊!” 惨叫声渐行渐远。 冷月合上账本,看着秦风,眼神有些复杂。 “你要用豆子防骑兵?用石灰粉迷眼睛?” “下三滥?”秦风挑了挑眉。 “有用就行。”冷月没有反驳,只是把算盘挂回腰间,“我去清点库存,钉子可能不够,得拆几间房。” “去吧,拆谁家的都行,别拆我的。” 秦风摆摆手。 这时,一个小卒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报!报将军!” 小卒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帽子都歪了。 “城……城外来了队人马!说是京城来的钦差,带了圣旨!” 秦风眼睛一亮。 “哟,送礼的来了。” …… 城门口。 一队穿着光鲜亮丽的仪仗队停在那里,与周围肃杀的气氛格格不入。 为首的是个面白无须的中年太监,手里捧着一卷明黄色的圣旨,鼻孔朝天,一脸的不耐烦。 看到秦风带着人晃晃悠悠地出来,那太监尖着嗓子喊道: “大胆秦风!见了天使,还不跪下接旨!” 秦风掏了掏耳朵。 “腿脚不好,刚在城墙上扭了。公公就这么念吧,我听得见。” “你!” 那太监气得脸上的粉都掉了几层,指着秦风的手指都在抖。 “果然是个不知礼数的蛮夷之地!” 但他想起了临行前九千岁的交代,硬是把这口气咽了下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太监展开圣旨,拖长了音调。 “游击将军秦风,守土有功,智勇双全。特封为‘碎叶侯’,食邑三百户!赐御酒一百坛,以壮行色!钦此!” 碎叶侯? 秦风心里冷笑。 给个空头爵位,连点实权都没有,还把这只有三百户人的碎叶城封给他当食邑。 这老皇帝,算盘打得比冷月还响。 “谢主隆恩。” 秦风敷衍地拱了拱手。 “把酒抬上来!” 太监一挥手,身后的侍卫抬着几十个贴着红纸的大酒坛子走了上来。 酒坛还没开封,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酒香。 秦风开启了【洞察】。 一行血红色的小字浮现在酒坛上方。 【物品:广寒散(毒酒)】 【品质:传说(毒药)】 【效果:无色无味,入口封喉。饮用者三息之内,五脏六腑化为血水。】 【备注:九千岁魏阉亲手调制,专治各种不服。】 好东西啊。 秦风看着那些酒坛,眼里的光比看见金子还亮。 这可是传说级的毒药,拿来毒老鼠都嫌浪费。 “秦侯爷。” 那太监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秦风。 “这可是陛下特赐的御酒,九千岁也惦记着侯爷的功劳。侯爷不现在开一坛,尝尝鲜?也好让咱家回去复命。” 这是要当场验尸? 秦风走上前,拍了拍那个酒坛子,发出“砰砰”的闷响。 “好酒!真是好酒!” 他一脸感激涕零的样子,抓着太监的手,劲儿大得差点把太监的手骨捏碎。 “公公,这酒太贵重了,我怎么舍得现在喝?得留着,等蛮子来了,我也好用这酒,给兄弟们壮胆!” 太监疼得龇牙咧嘴,想把手抽回来,却发现秦风的手像铁钳一样。 “侯……侯爷喜欢就好……” “既然来了,公公也别急着走。” 秦风没松手,反而一把揽住了太监的肩膀,把他往城里拖。 “咱们这儿马上就要唱大戏了,公公是见过世面的人,正好帮我参谋参谋。” “咱家还要回京复命……”太监急了。 “复什么命?” 秦风凑到他耳边,声音低沉,却带着一股让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三十万蛮子呢,多大的场面。公公就不想看看,这御酒,最后到底进了谁的肚子?” 他根本不给太监反驳的机会,回头冲着黑牛喊道: “黑牛!把这些酒都给我搬到库房去!小心点,这可是咱们给蛮狼王准备的‘见面礼’!” “还有这位公公,带下去,好生伺候着。没我的命令,让他少走动,免得被钉子扎了脚。” “是!” 黑牛一把拎起那个像小鸡仔一样的太监,咧嘴一笑。 “公公,请吧。” 太监吓得面无人色,尖叫声还没喊出口,就被黑牛的大手捂住了嘴,直接拖进了城门。 秦风站在城门口,看着那些被搬进去的毒酒,又看了看远处地平线上扬起的尘土。 风里已经带上了一股子土腥味。 “三十万。” 他拍了拍腰间的横刀。 “听个响都不够。” 秦风转身,对着正在城头忙碌的独眼龙和冷月挥了挥手。 “加把劲!客人都快上桌了,咱们的菜,还没备齐呢!” 夕阳下,碎叶城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是一只张开大嘴的巨兽,静静地等待着猎物的到来。 而在那阴影深处,一场疯狂的“盛宴”,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着。 第一卷 第54章 只有死人最守口如瓶! 那位来宣旨的公公姓王,这会儿正踮着脚尖,想趁着没人注意溜出城门。 他那双描着金丝的快靴刚迈过门槛半步,后脖领子就猛地一紧。 整个人双脚离地,被人像拎小鸡仔一样提溜到了半空。 王公公吓得一声尖叫,手里那把刚收起来的拂尘都吓掉了。 “公公,这是要去哪啊?” 黑牛那张大黑脸凑到他面前,鼻孔里喷出的热气都能把王公公脸上的粉给冲花。 王公公两条腿在空中乱蹬,脸憋成了猪肝色。 “放肆!咱家宣完了旨,自然是要回京复命!你们这群蛮子,还不快把咱家放下来!” 秦风靠在城门洞的阴影里,手里抛着一颗还没吃完的青枣。 “复命?这么急做什么。” 他咬了一口枣,嘎嘣脆。 “公公刚才不是还要验验那御酒吗?这蛮子还没来,酒还没开,公公这一走,回头陛下问起来,那酒到底是谁喝了,公公怎么交代?” 王公公眼皮子一跳。 这酒里有什么,他比谁都清楚。 九千岁那是铁了心要借刀杀人,要是让他知道秦风没死,回去也是个死。 “侯……侯爷说笑了。” 王公公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咱家只是去看看马车备好了没,没想走,没想走。” 秦风把枣核吐在地上。 “没想走就好。” 他冲黑牛偏了偏头。 “带公公去歇着。我看城南那个猪圈就不错,之前那个赵公公也在那住过,那儿风水好,养人。” 王公公一听“猪圈”俩字,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你敢!咱家是天使!代表的是皇上!你怎么敢把咱家关进猪……” “啪!” 黑牛没等他说完,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这一巴掌没用全力,但也不是这身子骨单薄的太监受得住的。 王公公两眼一翻,嘴里喷出两颗带血的牙,脑袋一歪就晕了过去。 “真吵。” 黑牛嘟囔了一句,把人往肩膀上一扛,就像扛一袋大米,大步流星地往城南走去。 独眼龙在一旁看得直嘬牙花子。 “头儿,这可是钦差,要是真死在咱们这儿,回头朝廷那边……” “死?” 秦风拍了拍手上的枣渣。 “谁说他会死?” 他指了指那几十坛贴着红纸的毒酒。 “只有死人最守口如瓶,但有时候,活人要是吓破了胆,比死人还好用。” 秦风转身往回走。 “去把冷月叫来。” …… 书房里,算盘珠子撞击的声音密得像下雨。 冷月坐在一堆半人高的账本后面,那张清秀的脸上全是黑灰,原本一丝不苟的发髻也乱了几缕垂在耳边。 这哪还有半点大内暗卫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一个被压榨狠了的小账房。 “啪。” 秦风把一串黄铜钥匙扔在桌上,压住了一本刚翻开的账册。 冷月的手指一顿,抬起头,那双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干什么?” 声音沙哑,像是吞了把沙子。 “这是库房的钥匙。” 秦风拉过把椅子坐下,两条腿直接架在了桌沿上。 “从今天起,城里所有的粮草、军械、物资调配,都归你管。” 冷月盯着那串钥匙,眼神闪烁了一下。 “你不怕我把东西都烧了?或者在水里下毒?” 她是暗卫,是朝廷的人。 秦风这不仅是引狼入室,简直是把刀把子递到了狼手里。 秦风也没看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羊皮纸,随手扔了过去。 “你看看这个再说。” 冷月迟疑着展开羊皮纸。 这是一张陷阵营的布防图。 上面详细标注了城墙的火力点、陷阱的分布,甚至连那几口注了毒的水井都标得清清楚楚。 越看,冷月的手抖得越厉害。 这不是假的。 以她的眼力,一眼就能看出这是真的城防图,甚至比她之前在李半城那里偷看到的还要精细百倍。 “为什么?” 她把图纸按在桌上,死死盯着秦风。 “你就不怕我拿着这图跑了?” “你能跑哪去?” 秦风打了个哈欠。 “回京城?九千岁给你准备的庆功宴是毒酒还是白绫?还是去投蛮子?我看那黑狼王应该挺喜欢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大乾女人。” 冷月咬紧了嘴唇,指节发白。 “朝廷要杀我,是因为我知道得太多。但你要是败了,我也活不成。” 她不傻。 那一车毒酒,绝了秦风的后路,也绝了她的后路。 不管秦风是死是活,作为知情者,她只要露面,就是死路一条。 现在,这碎叶城就是一条在惊涛骇浪里的破船。 秦风是船长。 她不想死,就得帮着划船。 “算你聪明。” 秦风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 “既然当了管家,就得有个管家的样子。城外那些村子的‘搬迁’工作,你去盯着点。” 他走到门口,脚步顿了顿。 “告诉那些刁民,带不走的一把火烧了。留下一粒米给蛮子,我就砍他们一根手指头。” 冷月看着秦风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目光落回那串钥匙和城防图上。 良久,她抓起钥匙,塞进怀里。 “疯子。” …… 城外,哭喊声震天。 几十个村落的百姓被陷阵营的士兵像赶羊一样往城里赶。 房子被点着了,滚滚黑烟直冲云霄。 那些还没熟透的庄稼,被马蹄踏平,被火把引燃。 “作孽啊!这可是我们的命根子啊!” 一个老妇人坐在自家烧了一半的房梁前,拍着大腿哭嚎。 “秦风你这个天杀的强盗!你不得好死!” 几个年轻力壮的村民拿着锄头镰刀,红着眼睛想跟士兵拼命。 “老子不进城!这就是老子的家!死也要死在这儿!” “砰!” 魏獠一刀背把带头的那个青年砸翻在地。 他那一脸横肉抖了抖,啐了一口唾沫。 “想死?成全你!” 他举起刀,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寒光。 “报——!” 一匹快马从远处疾驰而来,马上的斥候浑身是血,背上插着一支折断的狼牙箭。 马还没停稳,斥候就滚了下来。 “蛮……蛮子来了!” 斥候嘶吼着,声音里带着极度的恐惧。 “前锋五千狼骑!刚屠了赵家庄!全村一百三十口……没留一个活口!男的都被砍了头,女的……女的都被……” 斥候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刚才还群情激奋的村民们,瞬间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浑身是血的斥候。 赵家庄,就在离这不到二十里的地方。 刚才还在骂秦风强盗的老妇人,这会儿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起来,拽着孙子的手就往城门方向跑。 “快!快进城!” 刚才还要跟魏獠拼命的青年,扔了锄头,背起地上的老娘,头都不回地跟着人群狂奔。 没人再骂了。 所有人都恨不得多生两条腿。 魏獠收起刀,看着蜂拥入城的人群,撇了撇嘴。 “真是一群贱骨头,非得见血才知道疼。” 他转头看向城墙方向。 那个男人站在最高处,衣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一杆立在天地间的黑旗。 …… 第三日黄昏。 天边的最后一抹残阳被黑暗吞噬。 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黑线。 那黑线越来越粗,像是一潮黑色的洪水,夹杂着隆隆的雷声,向着碎叶城压了过来。 大地在颤抖。 城墙上的碎石簌簌落下。 近了。 那不是洪水。 是狼骑。 五千名身穿皮甲,骑着巨狼的蛮族骑兵,在城下五百步外停住。 那股冲天的煞气,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一股腥臭味。 巨狼低吼,獠牙上挂着涎水。 为首的一个千夫长,赤裸着上身,胸口纹着一个狰狞的狼头。 他策狼上前,手里那张足有人高的巨弓拉满。 “崩!” 一支黑色的狼牙箭如流星赶月,带着刺耳的啸叫声直奔城楼。 “咄!” 箭矢深深地钉在城楼的匾额上,箭尾还在剧烈颤抖。 那是挑衅。 也是战书。 “上面的两脚羊听着!” 千夫长运气大吼,声音如雷。 “开城投降!男的为奴,女的为娼!否则城破之时,鸡犬不留!” “嗷呜——!” 五千狼骑齐声嚎叫,声浪震得城墙都在晃动。 城头上的守军脸色发白,不少新兵腿肚子都在转筋。 这就是蛮族铁骑。 光是这股气势,就足以让人胆寒。 “这就完了?”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突然从城楼上传来。 声音不大,却诡异地穿透了那漫天的狼嚎,钻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秦风站在城垛上,手里没拿刀,也没拿枪。 他手里拿的,是王公公那把被吓掉的拂尘。 白色的拂尘毛被风吹得乱飘,看着不伦不类,滑稽得很。 秦风挥了挥拂尘,像是在赶苍蝇。 “我还以为黑狼王有多大排场呢,就派你们几条野狗来叫唤?” 下面的千夫长勃然大怒,再次搭弓上箭。 “找死!” 秦风根本没躲。 他笑眯眯地看着下面那密密麻麻的狼骑兵,就像看着一堆已经洗干净的韭菜。 “远来是客,这么急着打打杀杀多没意思。” 秦风手里的拂尘往旁边一指。 城墙上,几十个士兵把那些从商户家里搜刮来的大酒坛子搬了出来,一字排开摆在墙垛上。 酒封拍开,浓郁的酒香瞬间飘散开来,勾得下面的蛮兵直吸鼻子。 “这赶路也辛苦了。” 秦风抓起一坛酒,高高举起。 “本侯爷是个讲究人,特意给你们备了百坛御酒。” 他脸上笑意更浓,眼神却冷如寒冰 “来,别客气,喝完这顿酒,咱们再送你们上路!” 第一卷 第55章 空城计?不,这是请君入瓮的毒酒局 城下的蛮族千夫长听见秦风的话,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震天的狂笑。 “哈哈哈哈!御酒?你们大乾的皇帝,都是软蛋吗?打不过就送酒?” 他身后的五千狼骑也跟着哄笑起来,铁甲摩擦,狼嚎阵阵,嚣张的气焰几乎要掀翻整个碎叶城。 那千夫长笑够了,脸色一沉,再次拉开巨弓,箭头直指秦风。 “少废话!开城受死!不然老子现在就送你上路!” 秦风像是被那股杀气吓到了,抓着拂尘的手都抖了一下。 他没回话,而是转头对着城下大喊。 “开……开城门!” 独眼龙和一众陷阵营老兵都傻了。 “头儿?!” “开城门!”秦风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没听见吗!” “吱呀——” 沉重的城门在所有守军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缓缓打开。 黑洞洞的城门后,是一条空无一人的街道,安静得可怕。 城墙上,原本严阵以待的弓箭手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几十个穿着盔甲,插着草的稻草人,在风中摇摇晃晃。 城下的哄笑声戛然而止。 蛮族千夫长眯起了眼睛,盯着那大开的城门,狼眼里满是狐疑。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空城计?这帮南人就这点伎俩? “出来!”千夫长用蛮语低吼一声。 一个瘦小的蛮族士兵哆哆嗦嗦地策狼上前。 “去,看看那酒有没有问题。” 秦风看到这一幕,急得在城墙上直跺脚。 他竟是直接从城楼的台阶上连滚带爬地跑了下来,一路跑到大开的城门口,身旁只跟着两个同样吓得脸色发白的亲兵。 两人抬着一张小桌子,就摆在城门口。 秦风亲自将城墙上那一坛坛“御酒”搬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码在桌子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他搓着手,对着城外的蛮族千夫长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将军……勇士!你看,我人都下来了,城门也开了,真没埋伏。” 秦风指着那些酒坛,双腿打着摆子,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这都是大乾皇帝赐的酒,好东西啊!本侯……小人不敢独享,特意献给各位勇士!” 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膝行几步,几乎要抱住千夫长的狼腿。 “只求各位勇士喝了这酒,就当……就当没来过!绕过这碎叶城吧!城里都是些穷苦百姓,真没什么好抢的!” 这副卑躬屈膝,摇尾乞怜的模样,彻底打消了千夫长的最后一丝疑虑。 原来不是空城计,是真的怕了。 他放声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你们大乾人,果然都是没卵蛋的废物!” 他对着那个派出去的探子一扬下巴。 “喝!” 那个瘦小的蛮兵咽了口唾沫,颤抖着抱起一坛酒,扒开封泥,仰头就灌。 浓郁的酒香飘出来,勾得后面的狼骑兵口水直流。 一坛酒下肚,那蛮兵打了个响亮的酒嗝,抹了抹嘴。 “头儿!好酒!没毒!” “哈哈哈哈!”千夫长彻底放下心来。 他翻身下狼,大步流星地走到桌前,一把推开挡路的秦风。 “滚一边去!这些酒,都是老子的了!” 他身后,上百名亲信军官也一拥而上,像饿狼扑食一样抢夺着酒坛。 “头儿的!都别抢!” “给我留一坛!”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千夫长抢到最大的一坛,拍开封泥,对着坛口“咕咚咕咚”就灌了半坛。 他抹了把嘴,满脸的享受和不屑。 “这酒不错,就当是你们这些两脚羊的买命钱了!” 他把酒坛递给旁边的副手,又抢过一坛,分发给自己的心腹。 “弟兄们,喝!喝完了,咱们再进城去看看,这姓秦的床上,是不是还藏着个公主!” “嗷嗷嗷!” 数百名蛮族军官和精锐就在城门口席地而坐,抱着酒坛狂饮,笑骂声,吹牛声响成一片。 他们身后的几千狼骑也放松了警惕,看着自己的长官喝酒吃肉,眼神里全是羡慕。 秦风连滚带爬地退到城门内,靠着墙壁,好像被吓得站都站不稳了。 他看着那群喝得兴高采烈的蛮子,没人看见他嘴角悄悄扬了起来。 时间,差不多了。 那些蛮子已经喝下去了十几坛。 而真正的好东西,都在后面的几十坛里。 那是他从黑莲教长老那儿搜刮来的“三日醉”,无色无味,药效发作缓慢,专门用来阴人。 秦风猛地站直了身子。 他抄起手边最后一坛没被抢走的酒,对着那还在狂笑的千夫长,高高举起。 “将军!”秦风一声大喝。 千夫长醉醺醺地抬起头。 “还有一坛!”秦风脸上挂着灿烂的笑,“送你上路!” 话音未落,他手臂猛地发力。 “砰!” 酒坛被狠狠砸在地上,碎裂的瓷片四处飞溅。 这是信号! 秦风转身就往城里狂奔。 “关门!” “轰隆隆——” 城门两侧的阴影里,早就等候多时的陷阵营士兵猛地转动绞盘。 那两扇沉重的铁木大门,带着千钧之势,轰然关闭! “咣当!” 门栓落下的声音,像是一记丧钟,敲在所有还在喝酒的蛮族军官心头。 “不好!中计了!” 千夫长一把扔掉酒坛,刚想站起来,却感觉腹中一阵绞痛。 那痛来得又急又猛,像是有一万根烧红的铁针在戳他的五脏六腑。 “噗!” 他一口黑血喷了出来,溅了身前的副手一脸。 “啊——!” 那副手还没来得及反应,也跟着惨叫一声,捂着肚子倒在地上,七窍之中,黑血如同泉涌。 “毒……酒里有毒!” 恐慌瞬间在人群里炸开 那数百名喝了酒的军官和精锐,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捂着肚子满地打滚,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 他们的战马,那些喝了士兵洒漏酒水的巨狼,也纷纷悲鸣着倒毙,口吐白沫,四肢抽搐。 城墙上,刚才还空无一人的城垛后,瞬间冒出三百个黑色的身影。 独眼龙,魏獠,黑牛……一个个陷阵营的士兵,手持强弓,面沉如水。 秦风站在他们中间,脸上的怯懦和恐惧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如同万年寒冰般的冷酷。 “放箭。” 他轻轻吐出两个字。 “咻咻咻咻——” 三百支狼牙箭如同一片死亡的乌云,兜头盖脸地泼洒下去。 箭雨之下,那些中毒的蛮族军官根本无力抵抗,瞬间被射成了刺猬。 而那些没喝酒的狼骑兵,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长官们惨死,彻底乱了阵脚。 “撤!快撤!” “有埋伏!” 五千狼骑瞬间崩溃,掉头就跑,互相冲撞,踩踏,阵型大乱。 又是一轮箭雨落下,再次收割了数百条性命。 那幸存的千夫长还没死透,他被几支箭矢钉在地上,挣扎着抬起头,看向城墙。 透过模糊的血泪,他看到了那个站在最高处的男人。 那个男人正低头俯视着他,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那眼神,就像在看一群已经死掉的牲口。 千夫长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最后一丝生机,从他圆睁的瞳孔里散去。 他最后看到的,是一张带着笑的,魔鬼的脸。 第一卷 第56章 夜袭!陷阵营的怪物们不讲武德 城墙下的惨嚎声渐渐稀疏。 残存的蛮族狼骑丢下遍地的同伴尸体,连滚带爬地逃向了黑暗之中,连自家长官的尸首都来不及收敛。 城头之上,陷阵营的士兵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秦爷威武!” “打跑了!咱们把蛮子打跑了!” 独眼龙狠狠吐了口唾沫,满脸的兴奋。“头儿!这帮孙子屁滚尿流地跑了!这仗打得真他娘的痛快!” 秦风靠在墙垛上,看着远处黑暗中晃动的火把,像一群受惊的萤火虫。 “跑?”他哼了一声,“这黑灯瞎火的,能跑到哪去?” 他转过身,看着那些还在欢呼的弟兄们。 “都以为这就完了?” 欢呼声停了下来,所有人齐刷刷地看向他,脸上带着不解。 仗不是打赢了吗? “睡觉?打了胜仗就想搂着婆娘睡觉了?”秦风的声音不大,却压过了城头的风声,“睡什么睡,都给我起来嗨!” 他一脚踹在旁边还没回过神的黑牛屁股上。 “黑牛!魏獠!去,把咱们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再挑一百个晚上不尿床的,跟我走一趟!” 黑牛摸了摸屁股,咧嘴一笑,眼睛里放着光。“头儿,又要干架?” “不。”秦风摇了摇头,“是去收账。” …… 半个时辰后,军营的空地上。 一百名陷阵营最精锐的老兵,肃然列队。 他们面前,堆着一摞摞硝制过的黑色狼皮,在火把的映照下,泛着幽暗的光。 魏獠走上前,拿起一件抖了抖,一股子腥膻味扑面而来。“头儿,这是……从蛮子身上扒下来的?” “穿上。”秦风言简意赅。 “从今晚开始,咱们就是索命的恶鬼。” 他一脚踢开旁边一个沉甸甸的麻袋,哗啦一声,黄澄澄的铜钱和白花花的银锭滚了一地,晃花了所有人的眼。 “今晚,咱们不砍头,那玩意儿太占地方。”秦风踩着一堆钱,声音带着一股子邪性。 “咱们割耳朵。” 他伸出两根手指。 “一只左耳,二两银子。一只右耳,一两。上不封顶,回来就兑!” 一百名老兵的呼吸瞬间粗重起来。 杀人,他们不怕。 杀人还能拿钱,这简直是天底下最美妙的差事。 刚才还残存的一丝疲惫,瞬间被最原始的贪婪和嗜血冲得一干二净。 “头儿!俺一个人能给你割一麻袋回来!”黑牛拍着胸脯,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秦风没理他,又扔出两个小布袋给独眼龙。 独眼龙打开一个,凑到鼻子前闻了闻,脸色一变。“头儿,这是巴豆粉?” 他又打开另一个,里面是磨碎的彩色蘑菇粉,一股奇异的香味钻进鼻孔,让他脑袋都晕了一下。 “这个,找机会倒进他们喝水的大锅里。”秦风指了指巴豆粉。 “这个,找他们烤肉的火堆,顺风给我扬了。” 独眼龙眼皮子狂跳,他看着秦风,感觉自己像是第一天认识这位爷。 这手段,也太他娘的下三滥了。 不过,他喜欢。 秦风看着面前这一百双泛着绿光的眼睛,满意地点了点头。 “记住,不求杀伤,只求捣乱。” “专捅马屁股,专割睡着的人。” “让他们睡不好,拉得走不动道,见了自己人都想砍两刀。” “都听明白了?” “明白了!”一百人齐声低吼,声音压抑,却像是一百头即将出笼的野兽。 秦风一挥手。 “出发!” …… 碎叶城的另一侧城墙。 一百道黑影,穿着狼皮伪装,如同壁虎般贴着墙面,用钩索悄无声息地滑入城外的黑暗。 他们的脚步落在沙地上,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仿佛每个人都成了没有重量的幽灵。 【静步】词条的效果,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几里外的蛮族前锋营地,一片混乱。 首领军官们在城门口被一锅端,剩下的士兵群龙无首,像没头的苍蝇。 有的在哀嚎,有的在咒骂,还有的因为抢夺死去同伴的财物而大打出手。 秦风隐蔽在一处沙丘后,打了个手势。 一百道黑影瞬间散开,化作一百把淬毒的匕首,悄无声息地扎进了这片混乱的营地。 黑牛猫着腰,像一头真正的巨熊,摸进了一个挤了十几个伤兵的帐篷。 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两把板斧轮流挥下。 他不砍脖子,专砍大腿。 在伤兵痛得张嘴要叫的瞬间,另一只手里的短刀已经闪电般划过,一只血淋淋的耳朵就落入了他腰间的皮袋。 “二两到手。”黑牛舔了舔嘴唇,眼睛更红了。 另一边,魏獠的动作更加干脆。 他像一道影子,在帐篷间穿行。 凡是他经过的地方,只留下一具具喉管被切开的尸体,和一具具少了左耳的尸体。 他的效率高得可怕,腰间的袋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胀起来。 独眼龙则带着几个人,专门找蛮子拴马的地方。 他们不对人动手,一人一把锋利的短刀,对着那些巨狼和战马的屁股,就是一通猛戳。 “嗷呜!” “唏律律!” 战马受惊,巨狼吃痛,整个马厩瞬间炸了锅。 被拴住的牲口疯狂挣扎,互相撕咬冲撞,将看守的几个蛮兵直接踩成了肉泥。 更多的混乱,来自伙房。 几个负责下毒的陷阵营士兵,将巴豆粉和致幻蘑菇粉神不知鬼不觉地投进了水源和食物里。 很快,营地里就出现了新的状况。 一个刚刚喝完水的蛮兵,捂着肚子,脸色铁青地冲向茅厕。 还没跑出几步,裤裆里就传出一阵“噗噗”的闷响。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成片的蛮兵丢下武器,捂着肚子,满地寻找可以解决问题的地方。 而那些吃了烤肉的,情况更加诡异。 一个壮汉突然抱着柱子开始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又放声大哭。 另一个则举着弯刀,对着自己的影子疯狂劈砍,嘴里大叫着“有鬼!别过来!”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鬼!有恶鬼在营地里!” “我的肚子!啊!我的肠子要断了!” “别杀我!别杀我!我看到狼神在瞪着我!” 睡梦中的蛮兵被惊醒,看到身边的同伴疯疯癫癫,举着刀乱砍,下意识地就抄起武器自卫。 你砍我一刀,我捅你一下。 整个营地,彻底炸了。 秦风站在远处的沙丘上,听着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和自相残杀的兵器碰撞声,掏了掏耳朵。 “真吵。” 他看时间差不多了,吹了个尖锐的口哨。 散布在营地各处的黑影,如同潮水般退去,带着一身的血腥味和满载的“战利品”,消失在夜色中。 …… 天色蒙蒙亮。 一百名夜袭的士兵,排着队站在秦风面前。 没人说话,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写满了亢奋和满足。 黑牛第一个把自己的皮袋子倒在地上,哗啦啦滚出了一堆还带着血的耳朵。 他掰着手指头,嘿嘿傻笑:“头儿,俺割了五十三只左耳,二十只右耳!一共……一共一百二十六两银子!” 一个晚上,赚了他过去好几年的军饷。 其他人也纷纷上前,将自己的收获倒出来。 一时间,空地上堆起了一座由耳朵组成的小山,场面诡异又血腥。 城墙上,冷月扶着墙垛,看着下面的场景,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吐了。 这个男人,这个陷阵营,根本不是军队。 他们是一群披着人皮的魔鬼。 秦风对那座耳朵山视而不见,他正盯着自己脑海里的系统面板。 一连串的提示信息还在不断刷新。 【叮!成功引发敌军营啸,造成大规模混乱,获得经验值+5000!】 【叮!斩杀蛮族百夫长一名,获得经验值+1000!】 【叮!你麾下士兵斩获785只蛮族耳朵,极大打击敌军士气,获得经验值+8000!】 看着自己飞速上涨的经验条,秦风咧嘴笑了。 独眼龙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 “头儿,清点完了,一共七百八十五只耳朵,咱们的弟兄一个没少,就两个崴了脚的。” “嗯。”秦风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抬起头,看向北方的地平线。 那里的天空,已经被三十万大军的煞气染成了一片灰黑色。 “通知下去,让兄弟们领了赏钱,好好吃一顿。” 秦风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大战将至的紧张。 “这,还只是个开胃菜呢。” 第一卷 第57章 三十万大军压境!嫂子的一眼风情 天光大亮。 碎叶城墙头上的血腥味,被一夜的风吹淡了不少。 可城门前那座由七百多只耳朵堆成的小山,却在晨光下显得格外扎眼。 冷月扶着墙垛,把隔夜的胆汁都吐了出来。她原本清秀的脸此刻毫无血色,看着底下那个正拿着算盘跟黑牛对账的男人,眼神里只剩恐惧。 “头儿,一共一千三百四十二两银子!俺这就给弟兄们分下去!”黑牛抱着一个装满了耳朵的麻袋,笑得合不拢嘴。 秦风踢了一脚地上的钱箱,黄澄澄的铜钱和白花花的银子滚了一地。 “拿去,分了。告诉弟兄们,吃饱喝足,今天还有大活。” 独眼龙凑过来,压低了声音:“头儿,蛮子前锋营算是废了,估计能消停个一两天。” 秦风没说话,只是抬头看向了北方的地平线。 就在这时,大地开始轻微地颤抖。 不是错觉。 城墙上的碎石开始簌簌往下掉,墙垛上摆着的水碗里,水面荡开一圈圈涟漪。 “咋回事?地龙翻身了?”黑牛刚把一袋子钱扛在肩上,脚下一个踉跄。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北方。 那条原本清晰的地平线,正在被一条缓慢蠕动的黑线吞噬。 那黑线越来越粗,越来越近,从一条线,变成了一片没有尽头的黑色海洋。 隆隆的闷响从地底传来,像是夏日里最沉闷的雷,一声接着一声,敲在每个人的心口上。 “娘的……”魏獠站在城墙最高处,手里的横刀都在抖,“那是什么玩意儿?” 没人回答他。 因为所有人都看到了。 那不是什么黑色海洋,那是人,是无穷无尽的骑兵。 黑压压的大军铺天盖地而来,连绵的营帐像是一夜之间从地里长出来的毒蘑菇,一眼望不到头。无数部落的狼头旗、牛角旗、鹰羽旗在风中招展,汇成一片令人窒息的旗海。 三十万大军。 那股由三十万人汇聚而成的煞气,冲天而起,将碎叶城上方的天空都染成了一片压抑的灰黑色。 整个碎叶城,在这片黑色的汪洋面前,渺小得就像一块随时会被吞没的礁石。 城头上的欢呼声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寂静。 就连最大胆的陷阵营老兵,此刻脸色也绷得紧紧的,握着兵器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蛮族大军在城外一里处停下,黑压压的阵列中,分开一条通道。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一个身高近三米,赤裸着上身,浑身肌肉虬结得像石头块一样的巨人,从阵中走了出来。 他每走一步,大地都跟着震颤一下。 这巨人手里没拿刀,也没拿枪,而是扛着一柄比水缸还粗的巨大铁锤。 他走到阵前,铜铃般的眼睛扫过城墙,声音洪亮如雷,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城里的两脚羊!派个能打的出来受死!” 说完,他看了一眼城外路边一块半人高的巨大青石,像是嫌它碍眼。 他随意地挥动了一下手里的铁锤。 “轰!” 一声巨响。 那块坚硬的青石,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被砸成了漫天飞溅的碎末。 城墙上,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我操……”黑牛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他娘的是人是熊啊?” 魏獠的脸色也变了,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握紧了刀柄。 “头儿,让俺去!俺去会会这个大家伙!” “头儿,我去!”黑牛也跟着喊,拍着胸脯,“俺这斧子,还没砍过这么大的脑壳!” 秦风靠在墙垛上,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没理会请战的魏獠和黑牛,反而转过身,看向身后。 柳如烟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身黑色的纱裙在风中轻轻飘动。 那张绝美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惊慌。 秦风冲她招了招手。 柳如烟走了过来,很自然地站到他身边。 “怕吗?”秦风问。 柳如烟摇了摇头。 “那就好。” 秦风笑了笑,然后在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轻轻扶着柳如烟的肩膀,把她推到了最前方的墙垛边。 “头儿!你这是干什么!”黑牛急了。 “秦爷!嫂子她……”独眼龙也看不懂了。 这是要干什么?让一个女人去面对那个怪物? 秦风没解释,只是拍了拍柳如烟的手背。 “去吧,让他们看看,谁才是这碎叶城的主人。” 柳如烟点了点头。 她向前一步,站在了城墙的最顶端,冷冷地俯视着下方那个耀武扬威的巨人。 城下的巨人看到走出来的是个女人,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侮辱性的狂笑。 “哈哈哈哈!你们大乾没人了吗?派个娘们出来送死?也好!老子最喜欢捏碎你们这种细皮嫩肉的小娘们!” 他扛起铁锤,正准备继续叫骂。 突然,他笑不出来了。 因为他看到,城墙上那个黑裙女人的眼眸,在一瞬间,变成了深不见底的纯黑色,像是两个能吞噬一切的漩涡。 一朵巨大而妖异的黑色莲花虚影,在她身后若隐若现。 “那……那是什么……”巨人脸上的狂傲,第一次变成了惊恐。 他想后退。 晚了。 “唰!” 他脚下的沙土地面,毫无征兆地爆开。 数十根比手臂还粗,布满了倒刺的黑色藤蔓,如同活过来的毒蛇,闪电般窜出,缠住了他的四肢和躯干。 “啊——!” 巨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 他那足以砸碎巨石的力量,在这些诡异的藤蔓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藤蔓越收越紧,锋利的倒刺深深扎进他的肌肉里。 所有人都能清楚地看到,巨人那壮硕如山的身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他的精血,他的气力,他的一切,都被那些黑色藤蔓疯狂地吞噬、抽取。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 那个不可一世的蛮族巨人,就变成了一具皮包骨头的干尸,被藤蔓高高举在半空,然后像丢垃圾一样,被狠狠摔在地上,摔成了一堆碎骨。 风吹过。 整个战场,三十万人的战场,一片死寂。 所有蛮族士兵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那具不成样子的干尸,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恐惧和骇然。 陷阵营的士兵们,也全都石化在了原地,张大了嘴巴,看着那个站在城头,衣袂飘飘的“嫂子”,像是在看一尊神祇。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中。 远处蛮族大军的帅帐方向,一架由八匹黑色巨狼拉着的华丽战车上,一个身披祭祀长袍,头戴狼骨冠冕的老者,猛地站了起来。 他死死盯着城墙上柳如烟的身影,激动得浑身都在颤抖,那张苍老的脸上,布满了狂热与痴迷。 “圣女!” 他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嘶哑的呐喊。 “是圣女!她回来了!” 大祭司张开双臂,对着下方三十万大军,发出了疯狂的咆哮。 “黑狼神的子孙们!圣女就在那座城里!那就是我们寻觅了百年的神启!” “不惜一切代价!攻破碎叶城!抢回圣女!” “嗷呜——!” 被恐惧支配的三十万蛮族大军,在听到“圣女”两个字后,眼中的恐惧瞬间被狂热的信仰所取代。 他们高举着兵器,发出震天的嚎叫,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水,向着小小的碎叶城,发起了疯狂的冲锋。 第一卷 第58章 滚!别脏了我的墙! 三十万大军的冲锋,像是一场黑色的海啸。 大地在脚下发出痛苦的呻吟,城墙上的碎石被震得不停跳动。 “来了!他们来了!”一个新兵蛋子吓得喊破了音,手里的长枪都握不住,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恐慌像瘟疫,迅速在城头蔓延。 就连陷阵营的老兵,看着那片铺天盖地压过来的黑色浪潮,喉结也在上下滚动。 那不是一万,不是五万。 那是三十万,是能把碎叶城连同周围的土地都碾成粉末的力量。 “头儿!”魏獠的额角渗出汗珠,他死死握住刀柄,“下令吧!” 秦风没有看他,甚至没有看城外。 他伸手,轻轻拍了拍身旁柳如烟的后背。 “回屋去吧,外面风大。” 柳如烟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多问,转身走下城楼。 直到那道黑色的身影消失,秦风才懒洋洋地转过身,面对着那片已经近在咫尺的死亡洪流。 “急什么。”他打了个哈欠,“号角都还没吹呢,慌得像奔丧。” 他环顾四周,看着那些脸色煞白的士兵。 “传令下去,把厨房伙房、各家各户的水缸、水桶、水盆,能装水的家伙事儿,都给老子搬上来!” 命令传开,所有人都愣住了。 黑牛第一个没忍住:“头儿,这……这节骨眼上,要水干嘛?给他们洗澡吗?” “让你搬就搬,哪那么多废话!”秦风一脚踹在他屁股上,“速度快点,晚了可就没好戏看了。” 蛮族的攻城云梯已经像怪物的肋骨,密密麻麻地搭上了城墙。 无数蛮族士兵嘴里叼着弯刀,手脚并用,如同猿猴般向上攀爬。 “头儿!水来了!” 几十个士兵抬着一个巨大的水缸,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泼。”秦风指着城墙外沿,只说了一个字。 士兵们面面相觑,但还是咬着牙,合力将水缸抬起,猛地倾斜。 “哗啦——” 一大股清水顺着冰冷的城墙石壁流淌下去。 刺骨的寒风一吹,奇迹发生了。 那流淌的水迹,几乎在瞬间就凝结成了一层薄冰,在昏暗的天光下泛着幽幽的黑光。 “继续!” 一桶桶,一盆盆的水被不断泼下。 城墙外壁的冰层越来越厚,越来越滑。 一个已经爬到半空的蛮族士兵,脚下猛地一滑。 “啊!” 他惨叫着从十几米高空摔了下去,正好砸在下面另一个正在攀爬的同伴身上,两人葫芦串似的滚作一团。 这只是个开始。 “噗通!”“噗通!” 滑倒坠落的声音此起彼伏。 那些悍不畏死的蛮族士兵,还没摸到城墙的顶,就纷纷变成了一块块砸向地面的石头,摔得筋断骨折,惨嚎遍野。 云梯,废了。 “吼——!” 后方的蛮族军官发出愤怒的咆哮,开始指挥士兵推动简陋的攻城车和撞木,企图直接在城墙脚下打开缺口。 “头儿,他们要撞墙了!”独眼龙急道。 “别急。”秦风掏了掏耳朵,“让他们再近点。” 他对着身后一招手。 “第二样宝贝,该上场了。” 几百个沉甸甸的麻袋被抬了上来。 “倒。” 麻袋口解开,黄澄澄的干豆子,夹杂着乌黑发亮的铁珠,如同瀑布一般从城墙上倾泻而下。 地面上,瞬间铺满了这些不起眼的小东西。 冲在最前面的蛮族骑兵根本没反应过来。 “唏律律——” 一匹巨狼战马的铁蹄踩在了一堆滚动的豆子上,四蹄瞬间失去平衡,庞大的身躯轰然侧滑倒地,将背上的骑兵死死压在身下。 一匹马倒下,就像推倒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后面的战马躲闪不及,纷纷踩了上去,人仰马翻。 步兵的情况更惨。 他们脚踩着豆子和铁珠,就像踩在了一片涂满油的冰面上,根本站不稳。 一个趔趄,就会被身后涌来的人潮踩进泥里。 城墙脚下,短短片刻就堆起了由人、马、狼组成的混乱肉山。 后面的想冲,冲不过去。 前面的想退,退不回来。 惨叫声,咒骂声,骨头被踩碎的“咔嚓”声,乱成一锅粥。 “火候差不多了。” 秦风拍了拍手,对着不远处的黑牛点了点头。 黑牛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 他带着一群带着厚厚口罩的火头军,抬着十几口还在“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大铁锅走了过来。 锅盖掀开,一股无法形容的恶臭冲天而起。 城头上的陷阵营士兵都忍不住后退几步,捂住了口鼻。 那锅里翻滚的,是煮沸的,混杂着各种毒草汁液的“金汁”。 “小的们!给下面的蛮子爷们,加餐咯!” 黑牛大吼一声,和几个士兵合力抬起一口大锅,对着城下那堆挤在一起动弹不得的蛮族士兵,猛地倒了下去。 “哗——” 滚烫的黄褐色液体,如同天降的惩罚,劈头盖脸地浇了下去。 “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惨嚎声瞬间响起,那声音已经不似人声,像是地狱里的恶鬼在哀嚎。 被烫到的蛮族士兵,身上的皮甲瞬间就被烫得卷曲,皮肉发出“滋啦”的焦糊声。 他们疯狂地在地上打滚,想扑灭身上的“火”,却把那致命的液体沾染得到处都是,连带着身边的人一起遭殃。 这不仅仅是烫伤。 那恶臭的液体渗入伤口,带来的将是更可怕的溃烂和感染。 一锅,两锅,三锅…… 十几锅“金汁”下去,城墙根下,已经变成了一片哀嚎的人间地狱。 蛮族的第一次总攻,就以这样一种极具侮辱性的方式,被硬生生打残了。 远处,那架华丽的八狼战车上。 大祭司看着眼前的景象,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已经涨成了猪肝色。 他引以为傲的狼骑,他视为神之子的勇士,此刻像一群待宰的猪,被各种下三滥的手段戏耍,屠戮。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难听的噪音从碎叶城头传来。 像是有人在用钝刀子刮铁锅。 大祭司抬头望去。 只见那个叫秦风的男人,不知从哪弄来一张琴,正盘腿坐在城垛上,手指胡乱地拨动着琴弦。 那噪音,正是他“弹”出来的。 秦风身边,独眼龙正拿着一个用铁皮卷成的喇叭筒,扯着嗓子大喊,把秦风的话传遍整个战场。 “大祭司——!” “我家将军问你!” “你这三十万人,是来给我家将军修城墙的吗?” “怎么还自带材料啊?又是人又是马的,想给我们这墙角打地基?” “不过你这手艺不行啊!你看这墙,都给你们弄脏了!回头还得我们自己擦!” “噗——” 大祭司再也忍不住,一口老血猛地喷了出来,染红了胸前的祭祀长袍。 他指着城头的秦风,手指止不住地发抖。 “杀了他!给本祭司杀了他!” 他几乎是疯了一样地咆哮。 “传我命令!分三班!昼夜不停!给本祭司攻城!” “用人命去填!也要把这座城墙给我推平!” “嗷呜——!” 后方的蛮族大军再次发出震天的嚎叫,整理好阵型,像是不知疲倦的潮水,又一次向着那座看似摇摇欲坠,却坚如磐石的碎叶城,发起了冲锋。 惨烈的攻城战,已经持续了整整两天两夜。 碎叶城就像一座在黑色怒海中顽强挺立的礁石,任凭一波又一波的蛮族浪潮拍打,却始终不倒。 “头儿,又来了!这帮孙子不累吗?” 黑牛吐了口带血的唾沫,一斧子将一个刚爬上城头的蛮族士兵劈成两半,滚烫的鲜血溅了他一脸。 秦风靠在墙垛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他们累,咱们不累。换班,让民夫上,继续泼豆子倒金汁。” 城头上的陷阵营士兵早就不亲自干这些粗活了。 数千名被强征入城的百姓,在独眼龙的指挥下,机械地重复着泼水、倒豆、倾泻污物的动作。 他们脸上满是麻木,但动作却不敢有丝毫怠慢。 因为身后,就有陷阵营的士兵提着刀盯着。 谁敢偷懒,就是一刀。 在这种高效的流水线作业下,蛮族大军付出了数万人的伤亡,却连城墙的砖头都没摸热乎。 远处的蛮族大营,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大祭司站在高高的战车上,看着前方如同绞肉机一般的碎叶城,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铁青。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第一卷 第59章 反间计!送给二王子的“厚礼” 他气得浑身发抖。 “为什么!为什么两天了还攻不下来一座小小的碎叶城!” 他身旁,一个身穿华丽皮裘,眼神阴鸷的年轻蛮族将领低声道:“大祭司,我的人……已经折损了三成了。黑狼部落的勇士,不能再这么白白消耗了。” 这人正是黑狼部落的二王子,巴图。 大祭司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巴图,你是在质疑我的决定吗?为了迎回圣女,任何牺牲都是值得的!” 巴图低下头,眼底闪过一丝怨毒。 城墙上,秦风饶有兴致地看着远处的争吵。 “独眼龙,你发现没?” “头儿,发现啥?” “每次冲最前面的,都是那几个挂着牛角旗的部落。后面的鹰羽旗,倒是一直在后面晃悠,出工不出力。” 秦风摸着下巴,笑得一脸玩味 他脑海中,系统的提示悄然浮现。 【洞察:检测到敌方阵营内部矛盾。】 【目标:黑狼部落二王子巴图麾下亲军。当前士气:低落。阵亡率:严重偏高。】 【目标:蛮族大祭司麾下督战队。当前士气:高昂。阵亡率:极低。】 “有意思。” 秦风站直了身子,拍了拍手上的灰。 “传令下去,今晚的宵夜,加肉。” 他转身走下城楼,径直去了临时改造的“账房”。 冷月正坐在堆积如山的账本后面,面无血色地拨弄着算盘。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惊恐。 “秦……将军。” “冷月,你以前是暗卫,九千岁魏阉的走狗,对吧?”秦风拉了张椅子,大咧咧地坐下。 冷月身子一颤,点了点头。 “那你跟我说说,魏阉那个老阴货,跟蛮族大祭司,有没有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随便说点,越隐秘越好。” 冷月脸色更白了,嘴唇哆嗦着。 “这……这是朝廷机密……” 秦风笑了。 他伸出手,轻轻敲了敲桌上的紫檀木匣子,里面装着那颗定神珠。 “你体内的黑莲印记,需要这东西压着。你的命,也需要我点头才能活。” “你的同伴,那个断了手的男人,现在正在猪圈里跟钦差太监作伴。” “你想去陪他们吗?” 冷月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眼里的恐惧几乎要溢出来。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只剩下认命的灰败。 “三年前,魏公公曾派人私下接触过大祭司,想用三千匹战马和一千套精铁甲胄,换取蛮族出兵,骚扰北凉苏家军的后方粮道。当时他们约定的暗号是‘长生天见,黑莲花开’。” “还有呢?” “魏公公许诺,事成之后,会想办法将一位怀有‘特殊体质’的宗室之女送给大祭司,助他突破宗师境界。但后来……后来不知为何,事情不了了之。” “很好。” 秦风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继续算账,算不完不准吃饭。” 说完,他起身离开,留下冷月一个人对着账本,无声地流泪。 …… 是夜,月黑风高。 蛮族大营的攻势终于停歇,无数伤兵的呻吟和绝望的哭嚎在营地里回荡。 二王子巴图的营帐内,气氛凝重。 “大祭司这个老不死的!他就是想让我们黑狼部落的勇士去死!” 一个独眼壮汉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 “王子!再这么下去,我们的人就要死光了!” 巴图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就在这时。 “咻——” 一声轻微的破空声响起。 一支箭矢穿透了厚厚的牛皮帐篷,精准地钉在巴图面前的地图上。 箭尾上,绑着一封信。 “谁!” 帐内护卫大惊,纷纷拔刀。 “别动!” 巴图拦住了他们,他死死盯着那封信,示意亲信取下来。 信封上没有署名。 他拆开信,只看了一眼,瞳孔就猛地收缩。 信是用大乾文字写的,但字迹模仿得歪歪扭扭,像是蛮族人学写汉字。 信的内容很简单,像是两方密谋的对话。 “魏公公亲启:围城之事已按计划进行。巴图部已消耗三成,三日内,可尽数填于碎叶城下。届时,大军佯装败退,我便可携圣女入关,待我神功大成,你我共分天下。长生天见,黑莲花开。” 信的末尾,没有落款,只有一个用血画的,简陋的黑色莲花图案。 巴图的手开始发抖。 “长生天见,黑莲花开”……这个暗号,只有少数几个核心人物才知道! 那个所谓的“特殊体质”的宗室之女,不就是如今城里的“圣女”吗? 这封信,把所有事情都串起来了! “王子,这……”亲信看着巴图难看的脸色,不敢多问。 “砰!” 帐外传来一声闷响,像是重物落地。 一个护卫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 “王子!不好了!外面……外面天上掉下来好几个大箱子!” 巴图猛地冲出帐篷。 只见营帐外面的空地上,赫然摆着五口巨大的木箱。 箱子没有上锁,盖子摔开了一半,里面黄澄澄的金锭和白花花的银元宝,在火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在最上面的一口箱子里,还扔着一张纸条。 “送给二王子的买命钱——秦风。” 巴图看着那五箱财宝,又看了看手里的密信,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大祭司用他的兵去送死,换取功劳和圣女。 秦风杀了他的兵,又把他卖命换来的钱,送还给他,用来收买他! 这是何等的讽刺!何等的羞辱! “噗——” 巴图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大祭司……魏阉……秦风!”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三个名字,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传我命令!”他嘶吼道,“明天攻城,让受伤的弟兄们都上!告诉他们,只管往前冲,不要怕死!” 亲信大惊:“王子,这……” 巴图的脸上,却露出一抹狰狞的笑。 “冲,为什么不冲?但是怎么冲,我说了算。告诉弟兄们,冲到半路,就给老子躺下装死!” …… 第二天,攻城的号角再次吹响。 巴图的牛角旗部队,一如既往地被安排在了第一波冲锋序列。 他们嗷嗷叫着冲向碎叶城,气势比昨天还足。 可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这些人冲到一半,突然就像割麦子一样,成片成片地倒下。 有的抱着肚子打滚,有的抱着腿哀嚎,还有的干脆就地躺下,一动不动。 后方大祭司的督战队看得目瞪口呆。 “起来!都给老子起来!后退者斩!” 一个督战队的百夫长挥舞着马鞭,冲上去就抽。 一个躺在地上“哀嚎”的蛮兵,被抽得急了,竟一骨碌爬起来,抱着那百夫长的大腿就不撒手。 “长官!我的腿断了!你得赔我!” “滚开!” 百夫长一脚踹开他,正要继续驱赶,侧面“溃退”下来的另一波蛮兵,像是没长眼睛一样,直挺挺地撞了过来。 人仰马翻。 督战队的阵型被冲得七零八落。 混乱中,不知是谁先动了手。 “巴图的人造反了!” “督战队滥杀无辜!” 小规模的械斗,瞬间爆发。 虽然很快就被大祭司的亲卫用血腥手段镇压下去,但猜忌的种子,已经彻底埋下。 整场攻城,不到半个时辰就草草收场。 城墙上,秦风看着下面乱作一团的蛮族大营,又打了个哈欠。 他对着身边的黑牛摆了摆手。 “传令下去,陷阵营全体放假,回营睡觉,养精蓄锐。” “城墙交给民夫,让他们继续遛狗,别让墙凉了就行。” 黑牛愣了愣:“头儿,这……就完了?” 秦风伸了个懒腰,转身走下城墙。 “总算清净了。” “可以开始准备,那道真正的大菜了。” 第一卷 第60章 影帝的谢幕演出?秦风“战死”! 城墙上的厮杀声,终于停了。 两天两夜,蛮族像是疯了一样,用人命堆,用尸体填,一波接着一波地冲。 可碎叶城的城墙,就像一块被油浸过的滚刀肉,滑不溜手,又硬又臭,怎么啃都啃不下来。 黑牛靠着墙垛,呼呼地喘着粗气,他身上的皮甲已经被血浆和污物糊成了看不出颜色的硬壳。 “头儿,这帮孙子总算消停了。”他灌了一大口水,“再冲下去,俺这膀子都要抡断了。” 秦风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慢条斯理地打开,里面是两只还冒着热气的鸡腿。 他递给旁边同样累得像死狗一样的魏獠一只。 “吃,吃饱了才有力气看戏。” 魏獠接过鸡腿,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嘴里含糊不清地问:“头儿,看……看啥戏?” “看狗急跳墙的戏。”秦风撕下一大块鸡肉塞进嘴里,嚼得满嘴是油。 他说的没错。 此刻,城外一里地的蛮族大营里,就有一条老狗,快要急疯了。 大祭司站在高高的战车上,看着远处那座依然矗立的碎叶城,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两天,整整两天,他投入了近五万的人命,结果连对方的城门楼都没摸到。 更让他愤怒的,是巴图那个混蛋! 黑狼部落的勇士,在冲锋的时候,不是摔跤就是拉肚子,还没到城墙根下就倒下一大片,冲垮的自己人比敌人杀的都多。 “废物!一群废物!”大祭司一把将面前的铜制酒杯捏成了铁饼。 “大祭司息怒。”巴图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假笑,“秦风诡计多端,我黑狼部落的勇士不善应对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才损失惨重。” “损失惨重?”大祭司冷笑一声,指着巴图身后那些正在磨刀的督战队,“你的勇士都快死光了,本祭司的督战队可一个都还没折损呢!要不要让他们替你冲锋啊?” 巴图的脸色沉了下来,不再言语。 大祭司看着他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心中的怒火终于压制不住了。 他猛地抬头,死死盯住了碎叶城的方向,那双浑浊的老眼里,迸发出疯狂的杀意。 “既然你们这些废物指望不上,那本祭司,就亲自出手!” 他张开双臂,口中念念有词,发出一段古老而沙哑的音节。 一股黑色的煞气从他体内喷涌而出,在他身后凝聚成一个巨大无比的狼头虚影。 那狼头足有三层楼高,双眼是两个燃烧着灰色火焰的空洞,它张开巨口,对着天空发出了一声无声的咆哮。 整个战场,所有人和牲畜,都在这一刻感受到了发自灵魂深处的战栗。 城墙上,正啃着鸡腿的黑牛手一抖,鸡腿“啪嗒”掉在了地上。 “头儿……那……那是什么玩意儿?” 所有人都看见了。 那巨大的狼头虚影,猛地低下头,一道比水桶还粗的灰黑色光柱,从它的口中喷射而出,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狠狠轰向了碎叶城的正门楼。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坚固的城门楼,在所有陷阵营士兵惊骇的目光中,如同纸糊的一般,被那道光柱瞬间洞穿,炸裂。 砖石、木梁、连同上面架设的床弩,都化作了漫天飞舞的碎片。 一个巨大的缺口,出现在了城墙的最中央。 大祭司站在战车上,脸色苍白,但眼神却无比亢奋。 “秦风!滚出来受死!”他洪亮的声音传遍整个战场。 “操!”黑牛和魏獠同时反应过来,抄起兵器就要往缺口冲。 “都给老子退后!” 一个浑身浴血的身影挡在了他们面前。 秦风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那其实是早就准备好的猪血。 他看都没看那个巨大的缺口,反而一脚将旁边一个装着猪血的大桶踹翻。 “哗啦”一声,粘稠腥臭的液体溅了周围人一身。 秦风自己也在血泊里滚了一圈,站起来时,已经彻底成了一个血人。 他提着那杆不知斩杀了多少敌人的长枪,一步步走向那个还在冒着黑烟的缺口。 “头儿!”黑牛急得大喊。 “将军!”独眼龙也跟着叫。 “守好两翼,看好家门。”秦风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得可怕,“今天,我来会会这条老狗。” 他独自一人,站在了城墙的缺口处,面对着下方三十万蛮族大军,和那个漂浮在半空中的恐怖狼魂。 “来得好。”秦风长枪一指下方的大祭司,“老狗,你终于肯从你的狗窝里爬出来了。”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大祭司怒吼一声,伸手一指。 半空中的狼魂再次张口,又是一道灰黑色的光柱射向秦风。 秦风不闪不避,怒吼一声,全身肌肉坟起,手中的长枪爆发出刺目的罡气,迎着光柱直刺而出。 “轰!” 枪尖与光柱相撞,爆发出剧烈的光芒和气浪。 秦风脚下的城墙砖石寸寸龟裂,他整个人被震得连连后退,每一步都在坚硬的地面上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 他“哇”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瞬间“煞白”。 “哈哈哈哈!我看你能撑多久!”大祭司见状狂笑。 他双手连连挥动,那巨大的狼魂仿佛活了过来,一道道光柱如同暴雨般,疯狂地砸向城墙缺口。 秦风的身影,在密集的攻击中左支右绌,显得狼狈不堪。 他手中的长枪舞得密不透风,不断击碎射来的光柱,但整个人却在一步步后退,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鲜血染红了他脚下的一大片城墙。 城墙上的陷阵营士兵们看得心惊肉跳,一个个捏紧了拳头,指甲都掐进了肉里。 “将军!” “秦爷!” 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的主帅,在敌人的猛攻下,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够了!” 大祭司似乎失去了耐心,他猛地从战车上跃起,整个人化作一道黑影,无视了十几米的高度,径直冲向城墙上的秦风。 “秦风!纳命来!” 他人在半空,一掌拍出,身后的狼魂虚影仿佛与他合为一体,一只由黑气组成的巨大狼爪,当头罩向秦风。 秦风“拼尽全力”地将长枪插在地上,双臂交叉,横在胸前,硬接了这一击。 “嘭!”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 那一掌,结结实实地印在了秦风胸口。 他胸前的皮甲整个向内凹陷下去,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慢了。 秦风猛地张开嘴,一大蓬血雾不要钱似的喷了出来,甚至洒了大祭司一脸。 他整个人就像一个被砸烂的破麻袋,无力地向后倒飞出去,越过了残破的墙垛,直直掉进了城外那条又黑又深的护城河里。 “噗通!” 一声巨大的水花溅起。 然后,一切归于寂静。 河面上,只剩下一圈圈荡开的涟漪,和一抹迅速扩散的血色。 城墙上,死一样的安静。 所有人都傻了,呆呆地看着那片河面,脑子里一片空白。 “将……军……” 黑牛的嘴唇哆嗦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下一秒。 “将军——!” 他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撕心裂肺的咆哮。 他丢掉手里的双斧,像一头发疯的野兽,扑到墙边,对着下面空无一人的河面大喊:“头儿!头儿你回来啊!” “秦爷战死了!”独眼龙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手里的刀都握不住,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 “将军死了……” “快跑啊!将军死了!我们守不住了!” 恐慌,如同最猛烈的瘟疫,瞬间引爆了整个城头。 原本还算镇定的守军,瞬间崩溃,哭喊着,尖叫着,丢下兵器,如同没头的苍蝇般四散奔逃。 混乱中,柳如烟被人从后方“强行”架住,她脸色苍白如纸,拼命挣扎着,望向城外,最终被几个士兵拖拽着消失在城楼的拐角。 大祭司落在城墙的缺口上,抹了一把脸上的温热的血,感受着那股浓烈的生命气息,发出了歇斯底里的狂笑。 “哈哈哈哈!秦风已死!秦风已死!” 他看着城内四散奔逃的守军,看着那道被拖走的黑色身影,眼中的贪婪和狂热攀升到了顶点。 “圣女就在城中!” 他猛地转身,对着下方已经陷入呆滞的三十万大军,举起了双臂,发出了胜利的咆哮。 “全军!压上!” “给我杀进去!一个不留!” “抢回圣女!” “嗷呜——!” 被压抑了两天的三十万蛮族大军,在听到主帅的命令后,眼中的恐惧瞬间被无尽的嗜血和狂热所取代。 黑色的潮水,怒吼着,咆哮着,涌向了那个洞开的,再也无人防守的城门。 第一卷 第61章 关门打狗2.0!欢迎来到我的屠宰场 “杀进去!” “抢回圣女!抢光他们的财宝和女人!” 黑色的潮水,终于冲破了堤坝。 三十万蛮族大军,如同饿了十天的狼群,红着眼睛,咆哮着,从洞开的城门和那个巨大的缺口涌入碎叶城。 冲在最前面的,是大祭司的亲卫队和几个最为好战的部落精锐,足有五万之众。 他们是狼群中最锋利的牙齿。 他们脚下踩着自己人尚未冷却的尸体,鼻腔里充满了血腥和金汁混合的恶臭,但脸上却只有狂热和贪婪。 秦风死了! 那个魔鬼一样的主帅,被大祭司一掌拍进了护城河,尸骨无存! 城里的守军已经崩溃,哭喊着四散奔逃。 这座城,现在就是一座脱光了衣服,张开双腿的美人,任由他们驰骋! 大祭司没有跟着冲进去,他负手立于城墙的缺口之上,享受着胜利者的威严。 他看着城内那些惊慌失措、四处奔逃的“老鼠”,脸上满是残忍的笑意。 他甚至看到了那个黑裙的“圣女”,被人架着,绝望地向城主府的方向逃去。 “跑吧,跑吧。”他喃喃自语,“很快,你就会明白,回归神的怀抱,才是你唯一的宿命。” 身后的巴图王子,眼神闪烁,也带着自己的亲兵靠近了城墙。 “大祭司神威无敌,一举荡平顽敌,巴图佩服。”他躬身行礼,姿态放得很低。 “哼,现在知道佩服了?”大祭司瞥了他一眼,“带着你的人,去城西,堵住他们的退路,一个都不要放跑!特别是圣女!” “遵命!”巴图答应得十分干脆,转身就走。 只是他转身之后,脸上那恭敬的表情,瞬间变成了一抹诡异的冷笑。 他对着身边的独眼亲信使了个眼色,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传令下去,全军向西‘追击’,速度……慢一点。别让前面的弟兄,把路都给堵死了。” 亲信会意,立刻去传达命令。 黑狼部落的军队,开始不紧不慢地向城西移动,像是在散步。 与此同时,冲进城内的五万蛮族精锐,却感到了不对劲。 太安静了。 除了他们自己的脚步声和吼叫声,整个碎叶城,安静得像一座鬼城。 预想中士兵的抵抗,百姓的哭嚎,女人的尖叫,一样都没有。 宽阔的主街上,空无一人。 街道两旁的房屋,门窗紧闭,像是用铁水从里面浇筑过一样,连一丝缝隙都看不到。 “人呢?那些两脚羊都死哪去了?”一个蛮族百夫长一脚踹开一间临街店铺的木门,里面空空如也,连张桌子腿都没剩下。 “他娘的,跑得还真快!” “搜!给老子挨家挨-户地搜!我就不信他们能飞天遁地!” 五万大军散开,如同洪水涌入无数条小巷。 可结果还是一样。 所有房屋都像是被舔过一样干净,别说财宝和粮食,连一口能喝的水都找不到。 一股诡异的气氛,在所有蛮族士兵的心头蔓延。 他们唯一发现的,就是街道中央,堆放着大量干枯的稻草和柴火。 在这些干草堆旁边,还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排排不起眼的黑色陶罐,罐口用泥巴封得死死的。 “这是什么玩意儿?”一个士兵好奇地踢了一脚陶罐,发出沉闷的响声。 “管他娘的,可能是酒!砸开看看!” 越来越多的蛮族士兵聚集在主街上,他们像一群没头苍蝇,找不到目标,烦躁不安。 “大祭司!情况不对!”一个千夫长冲回城门,对着城墙上的大祭司喊道,“城里是空的!” 大祭司眉头一皱,还没来得及说话。 就在这时。 “叮铃铃——” 一阵清脆的铃声,从城内最高的钟楼上传来。 那声音不大,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只见那高高的钟楼顶端,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那人一身干净的黑衣,手里拿着一根火把,正悠闲地晃动着,发出清脆的铃声。 他脸上带着懒洋洋的笑,居高临下地看着城里这五万多迷茫的“客人”。 城墙上的大祭司,看清那人面容的瞬间,脸上的血色“唰”一下就褪尽了。 他眼珠子瞪得像要裂开,指着那个人,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响,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是秦风! 他没死! 他身上没有半点伤痕,衣服干净整洁,那副神情,就像是刚刚睡醒,出来看日出一样。 “惊不惊喜?” “意不意外?” 秦风的声音,通过某种扩音装置,清晰地传遍了整个碎叶城内外。 “老狗,你打得我好疼啊。”他揉了揉自己的胸口,一脸夸张的后怕表情,“我差点就信了。” 城内,那五万蛮族精锐也全都傻了,呆呆地看着钟楼上那个“死而复生”的魔鬼,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们终于明白了。 这是一个局。 一个从头到尾,为他们精心准备的,巨大的陷阱! “撤!快撤——!” 离城门最近的千夫长,第一个反应过来,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 蛮族士兵们如梦初醒,转身就向城门和缺口的方向疯狂涌去。 “现在才想走?”秦风笑了,“晚了。” “我为各位准备的自助大餐,还没上菜呢。” 他松开手。 那根燃烧的火把,在空中划出一道明亮的弧线,悠悠地向下方的主街落去。 “来,都给老子笑一个。” 火把落入干草堆的瞬间。 “轰——!” 早已铺设好的引线被瞬间点燃,火龙如同活过来一般,沿着蛛网般的轨迹,向四面八方疯狂蔓延。 街道上那些不起眼的黑色陶罐,在接触到火焰的刹那,轰然炸裂! “轰!轰!轰隆隆!” 爆炸声连成一片,震耳欲聋。 黑色的猛火油和刺鼻的火药,被炸得漫天飞溅。 烈焰冲天而起,瞬间将整个街道吞噬。 一条街,两条街…… 转瞬之间,碎叶城的中心区域,变成了一片火海! 那些拥挤在一起的蛮族士兵,身上沾染了猛火油,瞬间就变成了活生生的人形火炬。 “啊——!” 撕心裂肺的惨嚎,响彻云霄。 他们疯狂地在地上打滚,却只能让火焰烧得更旺。 他们冲向同伴,却把死亡的火焰带给了更多的人。 整个城市,变成了一座巨大而滚烫的铁锅,而他们,就是锅里被反复煎炸的鱼。 就在城内乱成一锅粥,城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轰隆——!” 一声沉重到令人心颤的巨响。 碎叶城那扇洞开的巨大城门,上方悬挂的千斤闸,猛然砸落,死死嵌入了地面的凹槽之中。 退路,被彻底切断! 紧接着。 “杀——!” 震天的喊杀声,从四面的城墙上响起。 黑牛、魏獠、独眼龙…… 一个个本该“溃逃”的陷阵营将领,带着他们那些“丢盔弃甲”的士兵,从隐藏的地道和工事中钻了出来。 他们脸上哪有半分惊恐,只有嗜血的兴奋和冰冷的杀意。 他们手持强弓硬弩,对着城门下和缺口处那些被火海逼退回来的蛮族士兵,开始了单方面的屠杀。 箭如雨下。 血肉横飞。 城墙上的大祭司,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幅人间炼狱的景象,身体晃了晃,一口老血再也压制不住,猛地喷了出来。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输得体无完肤。 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在火光的映照下,从惨白,变成了死灰。 他缓缓抬起头,望向远处钟楼上那个如同魔神般的身影。 秦风依旧站在那里,脸上的笑容没有变。 他对着大祭司,遥遥举起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第一卷 第62章 老狗,你的神也救不了你! 城墙上,大祭司脸上的死灰,被城内冲天的火光映成了诡异的铁青色。 他死死盯着远处钟楼上那个悠闲的身影,身体里的血液像是被冻住了。 假的。 一切都是假的。 重伤是假的,战死是假的,守军崩溃也是假的。 从他踏入这座城墙范围开始,就一脚踩进了对方挖好的坟墓里。 钟楼上,秦风伸了个懒腰,像是刚睡醒。 他看都没看下面火海中惨嚎的人形火炬,目光越过混乱的战场,精准地落在了城墙缺口处的大祭司身上。 “老狗,现在感觉如何?” 秦风的声音不大,却带着戏谑,通过扩音铁管传到了大祭司耳中。 “我的自助餐,味道还行吗?” “噗——” 大祭司又是一口血喷出,身体摇摇欲坠。 他身边的亲卫想要上前扶住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大祭司指着钟楼的方向,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可没人动。 无论是城墙上的蛮族士兵,还是城外那些准备冲锋的后续部队,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呆呆地看着那个从地狱里爬回来的魔神。 秦风笑了。 他从十几米高的钟楼顶端,就这么一步迈出,身体如同没有重量的落叶,直直坠下。 “砰!” 他双脚落地,正好砸在一条燃烧的火巷中央。 火焰如同有生命的活物,瞬间将他的身影吞噬。 “烧死他!烧死他!” 一个蛮族军官见状,发出了惊喜的狂呼。 但他的声音,下一秒就卡在了喉咙里。 火焰中,那个黑色的身影,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他身上的衣衫,没有半点烧焦的痕迹。 他裸露在外的皮肤,在烈焰的舔舐下,泛着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泽。 他就这么闲庭信步地走在火海里,脚下踩着融化的铁水和烧焦的尸骨,像是走在自家的后花园。 所有被困在城里,还在火海中挣扎的蛮族士兵,都看到了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一幕。 那个魔鬼,他根本不怕火。 绝望。 彻彻底底的绝望,攥住了每一个人的心脏。 他们放弃了挣扎,放弃了嚎叫,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个身影,一步步向着城墙走去。 “不……不可能……这是魔鬼!这是来自深渊的魔鬼!” 城墙上,大祭司终于崩溃了,他惊恐地向后退去,脚下一个踉跄,狼狈地摔倒在地。 “护驾!护驾!” 他连滚带爬地呼喊着。 可他的亲卫们,看着那个从火中走出的男人,双腿抖得像筛糠,手里的兵器都握不住,发出“当啷当啷”的声响。 秦风很快就走到了城墙脚下。 他甚至没用云梯,只是双腿微微一弯,整个人便如炮弹般冲天而起,轻松落在那个巨大的缺口处。 他站在那里,正好挡住了大祭司所有的退路。 “你,你要干什么?” 大祭司撑着地面,不断向后挪动,脸上满是恐惧。 “别过来!我可是蛮神在人间的使者!你杀了我,蛮神会降下神罚!” “神?” 秦风掏了掏耳朵,一脸的莫名其妙。 “在哪呢?叫出来我看看。” 他一步步逼近。 “你叫啊,看看你的神,今天能不能救你这条老狗的命。” “是你逼我的!” 大祭司眼中的恐惧,被疯狂所取代。 他猛地从地上爬起,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胸前的狼头骨串上。 “以我血肉,祭我真魂!” “蛮神降世,吞噬万灵!” 他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干瘪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下去,所有的生命精气,都被他胸前的骨串疯狂吸走。 “呜——” 那只先前被秦风击碎过一次的巨大狼魂,再次于他身后浮现。 这一次,狼魂变得更加凝实,也更加狂暴,两只空洞的眼眶里,燃烧的不再是灰色火焰,而是如同血液般粘稠的猩红。 “死吧!” 大祭司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伸手一指。 巨大的猩红狼头,张开血盆大口,带着足以撕裂空间的力量,当头咬向秦风。 这是他燃烧生命发出的最后一击,足以瞬杀任何宗师之下的存在。 城墙上的陷阵营士兵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黑牛和魏獠更是下意识地握紧了兵器,准备随时冲上去。 然而,秦风只是站在原地,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甚至还打了个哈欠。 “就这?” 他缓缓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对着那扑面而来的恐怖狼魂,就这么不轻不重地一巴掌扇了过去。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没有罡气炸裂的波纹。 那只由巫术和生命力凝聚的,恐怖无比的猩红狼魂,在接触到秦风手掌的瞬间,就像一个被针扎破的气球。 “噗”的一声轻响。 它消散了。 化作了漫天的黑气,连一丝风都没能带起。 时间,静止了。 空间,凝固了。 大祭司脸上的疯狂和怨毒,还未褪去,就彻底僵硬,变成了极致的,无法理解的骇然。 他最强的底牌,他引以为傲的通神之力,在对方面前,就像个笑话。 一个幼稚又可笑的笑话。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他喉咙里挤出几个干涩的字眼。 “我是你爹。” 秦风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他面前。 他收回手,同样的一巴掌,轻飘飘地印在了大祭司的脸上。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 大祭司的脑袋,像一个熟透了的西瓜,当场炸开。 红的,白的,溅了身后几个蛮族亲卫一脸。 那具无头的身体,还保持着前伸的姿势,晃了两下,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全场,死寂。 无论是城内,还是城外。 三十多万双眼睛,都死死地盯着城墙缺口处那个动手的男人,和他脚下那具跪着的无头尸体。 他们的神。 他们的大祭司。 他们精神的支柱。 就这么被人像拍苍蝇一样,一巴掌,拍死了。 秦风嫌弃地甩了甩手,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 他一脚踹开脚下的尸体,弯腰捡起了那串沾满脑浆的狼头骨串。 他走到缺口的边缘,将骨串高高举起,让城外所有蛮族士兵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他什么都没说。 但这个动作,比任何语言都更具杀伤力。 “大祭司……死了?” “神使……死了……” 城外,一个蛮族千夫长喃喃自语,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下一秒,他扔掉手里的弯刀,调转坐骑,头也不回地向着来时的方向疯狂逃窜。 一个,两个,十个,一百个…… 溃败,就像一场山洪,瞬间爆发,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所谓的三十万大军,在精神信仰崩塌的瞬间,彻底变成了一盘散沙,一群只知道逃命的惊弓之鸟。 城西方向,巴图王子勒住坐骑,远远地看着这一幕,脸上缓缓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传令下去,给我追!” 他抽出弯刀,向前一指。 “大祭司被奸人所害!我们要为大祭司报仇!保护同胞撤退!” 他身后的黑狼部落骑兵们,会意地发出一阵阵“悲愤”的怒吼,向着那些溃散的其他部落士兵,“追杀”了过去。 城墙上,秦风随手将那串骨串丢下城楼。 他拍了拍手,转头看向身后已经看傻了的黑牛。 “通知独眼龙,把城门打开。” 黑牛愣愣地问:“头儿,打开城门干啥?” 秦风指了指城外那片黑压压的溃兵。 “自助餐都吃完了,总得有人留下来,刷盘子吧?” 第一卷 第63章 大丰收!系统你是要让我造反吗? 城墙的缺口处,风呼呼地灌进来,吹散了浓郁的血腥味。 秦风一脚踹开大祭司的无头尸体,那尸体咕噜噜滚下城墙,砸进外面一片狼藉的溃兵之中,连个水花都没溅起来。 “头儿,真把城门打开?”黑牛提着他那两把还在滴血的斧头,凑了过来,脸上满是亢奋和不解。 在他看来,就该关着城门,把这帮孙子全宰了。 “打开。”秦风拍了拍手上的灰,“总得让客人有路走。走得太快,盘子谁来刷?” 黑牛挠了挠头,还是没懂。 秦风懒得跟他解释,冲着远处跑来的独眼龙喊了一嗓子:“独眼龙,带人下去,把门打开。跑得慢的,腿脚不好的,都给老子请回来。” 独眼龙一路小跑,到了跟前,他比黑牛机灵多了,立马就明白了秦风的意思。 “将军的意思是,抓壮丁?” “什么壮丁,说那么难听。”秦风一巴掌拍在独眼龙的后脑勺上,“这叫战后重建,吸收外来劳动力。咱们碎叶城被他们搞得这么乱,墙也破了,河也脏了,总得有人干活吧?” 他指着城外那黑压压一片,像没头苍蝇一样乱窜的蛮族溃兵。 “你看,现成的劳力,还不要钱,多好。” 独眼龙眼睛一亮,一拍大腿:“将军英明!我这就去办!” 黑牛这下也听懂了,咧开大嘴笑了,露出满口白牙:“还是头儿你心黑,俺就想不到这个。” “你只要会砍人就行了。”秦风踹了他一脚,“带着你的人,去,帮独眼龙一起‘请客’。记住,只要活的,缺胳膊断腿的不要,浪费粮食。” “得嘞!” 巨大的千斤闸被缓缓升起,那扇沉重的城门再次打开。 刚刚还拼命往外逃的蛮族溃兵们傻眼了。 他们看着城门口那些手持屠刀,一脸“和善”笑容的陷阵营士兵,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彻底陷入了混乱。 “刷盘子”的工作进行得异常顺利。 陷阵营的士兵们两人一组,一人拿刀,一人拿绳,看见跑得慢的就一脚踹翻,麻利地捆上。 那些蛮兵早就被吓破了胆,别说反抗,连大声喘气都不敢,乖乖地被绳子串成一长串,像牲口一样被牵回城里。 城西的巴图,远远看着这一幕,嘴角抽了抽。 他带着手下“追杀”了一阵,砍了几个跑得最快的倒霉蛋,便调转马头,朝着碎叶城又返了回来。 …… 夜幕降临,碎叶城主府灯火通明。 这里已经成了秦风的临时帅府。 “将军,黑狼部落二王子巴图求见。”一名亲兵进来通报。 “让他进来。”秦风正坐在一张铺着虎皮的大椅上,手里把玩着那串从大祭司身上扒下来的狼头骨串。 很快,巴图一个人走了进来。 他换下了一身戎装,穿着普通的皮裘,脸上带着谦卑的笑容,手里还提着两个沉甸甸的麻袋。 “巴图,见过秦将军。”他躬身行礼,姿态放得很低。 秦风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用下巴指了指那两个麻袋。 “这是什么?” 巴图直起身,将其中一个麻袋解开,往地上一倒。 “咕噜噜……”几颗还带着血污的人头滚了出来,其中一颗正是大祭司亲卫队长的。 “大祭司的余孽,我追出三十里,都解决了。”巴图恭敬地说道,“这是给将军的投名状。” 秦风这才抬眼看了他一下,又指了指另一个麻袋。 巴图会意,赶紧打开。 这一次,倒出来的是一堆闪烁着奇异光泽的黑色矿石。 “这是我们黑狼部落积攒了数十年的‘黑金石’,是打造兵刃的绝佳材料。”巴图的姿态放得更低了,“一点心意,献给将军。” 秦风终于放下了手里的骨串,起身走了下来。 他捡起一块黑金石,在手里掂了掂,一股沉重冰冷的感觉传来。 “你想要什么?”秦风开门见山。 巴图身体一震,知道戏肉来了。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想请将军,支持我成为黑狼部落新的王。” “理由。”秦风的声音没有起伏。 “大祭司已死,草原各部群龙无首,必定会陷入常年的内乱。一个统一的、听话的草原,更符合将军的利益。”巴图条理清晰地分析着,“我若为王,黑狼部落,乃至整个草原,都将是将军最忠实的盟友和……最大的货场。” 秦风把黑金石丢回地上,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他走到巴图面前,比他高了半个头的身高带来了巨大的压迫感。 “我帮你,你能给我什么?” 巴图的额头渗出了冷汗,他咬了咬牙:“战马、牛羊、皮毛,将军需要什么,草原就提供什么。还有,我黑狼部落愿意替将军盯着草原上所有部落的动向,谁敢不听话,我第一个灭了他。” 秦风看着他,忽然笑了。 “你倒是条好狗。” 巴图的脸色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了谦卑。 “能为将军效力,是巴图的荣幸。” “行。”秦风重新走回主座,坐下,“我答应你。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在草原上的代销商。盐、铁、布匹,我都可以卖给你,价格好说。”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但是,你要记住。你的王位,是我给的。我能给你,也能随时拿回来。” 巴图心中一凛,连忙跪倒在地。 “巴图明白!誓死效忠将军!” “滚吧。”秦风挥了挥手,像是赶走一只苍蝇。 巴图如蒙大赦,磕了个头,倒退着离开了大厅。 直到走出城主府,被冰冷的夜风一吹,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大厅里,秦风重新拿起那串狼头骨串,随手一捏。 “咔嚓。”坚硬的骨头,在他手里化作了粉末。 他拍了拍手,在空无一人的大厅里轻声开口。 “系统,结算。” 【叮!检测到宿主完成史诗级任务:碎叶城保卫战!】 【战役评定:神话级!】 【评定理由:宿主以不足千人的陷阵营,正面击溃三十万蛮族大军,阵斩敌方主帅(半步宗师),此战绩前无古人,已超越史诗范畴,故评定为“神话级”!】 【正在结算奖励……】 【恭喜宿主获得经验值:1000万!】 【恭喜宿主等级提升!当前等级:六品武者(巅峰)!】 一股暖流涌遍全身,秦风只觉得四肢百骸的骨骼都在发出轻微的爆鸣,力量再次暴涨。 但这只是开胃菜。 【神话级战役抽奖开始……】 【恭喜宿主获得金色传说级词条:军魂·不朽!】 【军魂·不朽:被动词条。当此词条赋予一支军队时,该军队所有士兵忠诚度将永久锁定为“死忠”。士兵阵亡后,其灵魂有一定几率转化为“英灵”,保留生前部分战力,可被重新召唤。】 秦风的呼吸停顿了一下。 这个词条,简直是为他量身打造的。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现在,死了都能再爬起来打。 这已经不是军队,而是一群怪物了。 【恭喜宿主获得特殊建筑图纸:神机营兵工厂(传说级)!】 一张闪烁着金光的古朴图纸,出现在秦风的系统空间里。 他的意念触碰到图纸的瞬间,无数陌生的信息涌入脑海。 流水线、标准化零件、膛线、燧发枪、红衣大炮…… 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名词,带着精密的图样和制造工序,清晰地印在他的脑子里。 秦风坐在虎皮大椅上,沉默了许久。 他看着系统空间里那张足以改变整个世界格局的兵工厂图纸,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对着空气低声骂了一句。 “系统,你这是逼着老子把大乾皇帝踹下来自己坐啊?” 第一卷 第64章 这哪里是圣女?分明是护夫狂魔! 城主府的血腥味,被新换的熏香盖住了七七八八。 秦风坐在主位上,把玩着那串已经失去所有巫力的狼头骨串,脑子里还在消化着系统刚才丢下的两个重磅炸弹。 军魂不朽,英灵再战。 神机营兵工厂,燧发枪,红衣大炮。 这两样东西,任何一样拿出去,都足以让天下大乱。 现在,它们都安安静静地躺在自己的系统空间里。 “系统,你这是生怕我死得不够快啊。”秦风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将军。”冷月抱着一沓厚厚的账本,从侧门走了进来,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死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木的认命。 她现在是碎叶城的总账房,管着所有的钱粮出入。 “账都对上了?”秦风头也没抬。 “对上了。李半城这些年贪墨的银两、走私的物资,全都记录在案。另外,这是这次收缴的蛮族战利品和俘虏清单。”冷月将两本账册放在秦风面前的桌上。 秦风随手翻了翻,对那些数字没什么兴趣,反而问了一句:“她人呢?” 冷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秦风问的是谁。 “夫……夫人在房间里,她说有点累,谁也不见。”冷月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秦风放下账本,站起身,朝着后院走去。 推开房门,一股淡淡的幽香传来,柳如烟正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个蚕蛹,只露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背对着门口。 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秦风走到床边坐下,伸出手,将被子掀开一角。 “夫君……”柳如烟的声音带着哭腔,她转过身,眼圈红红的,“我……我是不是个怪物?” 城墙上,她当着三十万人的面,将那个蛮族巨人吸成干尸的一幕,不断在她脑海里回放。 那诡异的黑色藤蔓,那被吸干精血后枯萎的尸体,让她从心底里感到恐惧。 “怪物?”秦风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你见过吃红烧肉的怪物吗?” 柳如烟被他问得一愣。 “你见过会害羞,会脸红的怪物吗?”秦风又问。 柳如烟摇了摇头,眼里的恐惧消散了些。 秦风没再说话,直接弯腰,将她连人带被子整个抱了起来。 “啊!夫君,你干什么?”柳如烟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 “带你去看点东西。” 秦风抱着她,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间,穿过庭院,无视了周围陷阵营士兵和下人们惊愕的目光,径直朝着城墙走去。 碎叶城的城墙上,依旧是一片狼藉。 黑牛和魏獠正指挥着那些被俘的蛮族士兵,清理着凝固的血迹和破损的砖石。 当看到秦风抱着柳如烟走上城头时,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目光齐刷刷地望了过来。 城墙下,许多碎叶城的百姓也聚集在那里,他们自发地带着食物和水,来慰劳守城的将士。 “看下面。”秦风将柳如烟放在墙垛边,让她靠着自己。 柳如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她看到了那些正在辛苦劳作的蛮族俘虏,也看到了城下那些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笑容的百姓。 当百姓们看到城墙上的柳如烟时,人群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是圣女!” “圣女娘娘出来了!”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颤颤巍巍地第一个跪了下来,朝着柳如烟的方向,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感谢圣女娘娘救命之恩!” 哗啦啦。 成百上千的百姓接连跪倒在地。 “圣女娘娘慈悲!” “求圣女娘娘庇佑我碎叶城!” 柳如烟呆住了。 她看着下方那一张张真诚、敬畏、感恩的脸,听着那一声声发自肺腑的呼喊,鼻子一酸,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她体内的力量,不再是让她恐惧的源头,反而像一股暖流,传遍四肢百骸。 “看到了吗?”秦风在她耳边轻声说,“力量没有善恶。用它来杀该杀的人,保护想保护的人,它就是好的。” 柳如烟用力地点了点头,擦干眼泪,第一次主动握住了秦风的手。 秦风笑了笑,拉着她走下城墙。 “独眼龙,清点得怎么样了?”秦风对着正在登记俘虏的独眼龙问道。 “头儿,活捉的俘虏一共两万三千多人,个个身强力壮,咱们碎叶城未来十年的苦力都不缺了!”独眼龙兴奋地汇报。 秦风满意地点点头,目光扫过那一大片被绳子串在一起,蹲在地上的蛮族俘虏。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一个蹲在最外围,看起来和其他俘虏没什么两样的蛮兵,身体骤然暴起!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柄淬了剧毒的匕首,匕首上泛着幽绿色的光,直刺秦风的后心! “头儿小心!”黑牛离得最近,怒吼一声,想救援却已来不及。 所有人都揪紧了心。 秦风甚至连头都没回,护体罡气已经蓄势待发。 然而,有一个人的动作,比所有人的念头都快。 是柳如烟! 在刺客暴起的一瞬间,她的双眸,瞬间化作了不见底的纯黑。 没等秦风的罡气发动,没等黑牛的斧头劈出。 “咻!咻!咻!” 数根比手臂还粗的黑色藤蔓,如同从虚空中钻出的毒蛇,后发先至,带着破空的锐响,闪电般洞穿了那名刺客的身体! 刺客的身体僵在半空中,脸上的狞笑还未散去,就迅速变成了极致的惊恐。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不过眨眼的功夫,一个精壮的汉子,就变成了一具挂在藤蔓上的干尸。 “啪嗒。” 藤蔓松开,干尸摔在地上,碎成了几截。 柳如烟缓缓收回藤蔓,那双纯黑的眸子也恢复了清明。 她好像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甚至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不存在的血迹,脸上露出一个无辜又茫然的表情。 四周静得能听见心跳声。 一股骚臭味传来,离得最近的几个蛮族俘虏,直接被吓得尿了裤子,瘫在地上抖如筛糠。 黑牛和魏獠张着嘴,手里的兵器都快握不住了。 角落里,负责监督俘虏登记的冷月,更是吓得抱紧了怀里的账本,牙齿都在打颤。 这个女人……比秦风还要可怕! 秦风是肉眼可见的凶神恶煞,而这个女人,杀人时天真无邪,杀完人一脸无辜,这才是最让人头皮发麻的。 在一片死寂中,柳如烟抬起头,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秦风,怯生生地问了一句: “夫君,你没事吧?” 秦风没说话,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柳如烟像是得到了鼓励,胆子大了些,又小声问: “那……我们晚上,还吃红烧肉吗?” 秦风看着周围那一群快被吓昏过去的俘虏和手下,终于笑了。 他宠溺地揉了揉柳如烟的头发。 “吃,必须吃。” “给你加两个蛋。” 第一卷 第65章 京城震动!九千岁气得摔了玉如意 碎叶城的城墙下,一片死寂。 只有几个蛮族俘虏裤裆里传出的骚臭味,在提醒着刚才发生了什么。 黑牛和魏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深深的后怕。 他们不怕秦风杀人如麻,因为他们自己就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 可他们怕柳如烟这种杀完人还舔舔嘴角,一脸天真无辜问晚上吃什么的。 这已经超出了他们对“女人”这个物种的理解范畴。 “看什么看?”秦风揉了揉柳如烟的头发,眼神扫过周围呆若木鸡的手下,“都闲着没事干了?把这些俘虏都给老子押回去,登记造册。天黑之前干不完,晚饭都别吃了!” “是,头儿!” 陷阵营的士兵们如梦初醒,赶紧手忙脚乱地开始干活。 只是他们现在看柳如烟的眼神,比看秦风还要敬畏。 秦风没再理会他们,牵着柳如烟的手,朝着城主府的方向走去。 “夫君,他们好像很怕我。”柳如烟小声说。 “怕就对了。”秦风的声音不大,“我的女人,就该被人怕。”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以后谁敢瞪你,你就把他吸干。” 柳如烟眨了眨眼,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嗯!” …… 七天后,大乾王朝,京城。 金銮殿上,文武百官分列两旁,鸦雀无声。 龙椅上的老皇帝,手里拿着一份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北凉军报,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诸位爱卿,都说说吧。” 老皇帝的声音沙哑,透着一股疲惫。 “和亲队伍被劫,嘉禾公主失踪,朕派去的钦差刘公公被废了修为。如今,蛮族三十万大军兵临碎叶城下,苏烈按兵不动,只派了个火头军秦风去送死。”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下方众人。 “这北凉关,到底还是不是我大乾的北凉关?这苏家,到底还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话音刚落,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臣出列,跪倒在地。 “陛下息怒!苏帅镇守北凉数十年,劳苦功高,绝无二心。想必是蛮族势大,苏帅不敢轻举妄动,这才出此下策,以求拖延时间……”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个尖锐的声音就打断了他。 站在龙椅旁,面白无须的九千岁魏阉,兰花指一翘,阴阳怪气地开口。 “拖延时间?咱家看,是想拥兵自重,坐看朝廷笑话吧?一个秦风,不过千把人,就算把他填进去,又能拖延几时?依咱家看,这碎叶城,怕是已经成了蛮子的跑马场咯。” 殿下众臣噤若寒蝉。 谁都知道九千岁和北凉军方素来不合,这时候没人敢触霉头。 就在这时。 “报——!” 一个身披轻甲的传令兵,连滚带爬地冲进大殿,声音因为激动和疲惫而极度嘶哑。 “北凉……北凉八百里加急!大捷!” “什么?”老皇帝猛地从龙椅上站起。 整个朝堂瞬间炸开了锅。 “大捷?什么大捷?北凉关不是被围了吗?” “听错了吧?是不是急报,告急的急?” 魏阉的脸色也是一变,厉声喝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把军报呈上来!” 传令兵双手颤抖地奉上另一份用火漆封口的军报。 小太监赶忙取过,送到老皇帝面前。 老皇帝扯开火漆,展开军报,只看了一眼,捏着军报的手就开始剧烈地颤抖。 他瞪大了眼睛,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陛……陛下?”魏阉小心翼翼地问。 “念……给他们念!”老皇帝把军报丢给魏阉,自己一屁股坐回龙椅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魏阉疑惑地接过军报,展开一看,那双阴鸷的眸子,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那尖锐的嗓音,第一次出现了结巴。 “碎……碎叶城守将秦风,率陷阵营八百兵士,坚守孤城……以火攻、水淹、毒计,破蛮族三十万大军……阵斩蛮族大祭司于城头……俘虏两万余,斩首……十万!” 当“斩首十万”四个字从魏阉的嘴里念出来时,整个金銮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针落可闻。 所有大臣都石化了,一个个张大了嘴巴,眼珠子瞪得像要掉出来。 八百人,破三十万大军? 还把蛮族的大祭司给宰了? 这不是军报,这是天书! “假的……这一定是假的!”一个武将失声喊道,“陛下,秦风此人必定是谎报军功,欺君罔上!” “对!八百人怎么可能做到?他以为他是军神下凡吗?” “请陛下严查!此等弥天大谎,乃是取死之道!” 群臣激愤,他们宁愿相信这是个谎言,也不愿接受这个挑战他们认知的事实。 “肃静!”老皇帝一拍龙椅,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指着那个还在地上喘气的传令兵。 “你,把你知道的,原原本本说一遍!” 那传令兵咽了口唾沫,用尽全身力气喊道:“回陛下!小的亲眼所见!碎叶城外,蛮族尸积如山,血流成河!那秦将军……那秦将军简直是魔神降世,他一人一枪,立于城头,万军辟易!大祭司的脑袋,就是他亲手拧下来的!” 这番话,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朝堂之上,再次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这一次,没人再敢质疑了。 …… 当天夜里,九千岁府。 书房内,名贵的瓷器被摔了一地。 “废物!通通都是废物!” 魏阉一张脸扭曲得不成样子,他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心腹太监。 “毒酒呢?咱家亲自调配的‘广寒散’呢?刘太监不是带去了吗?为什么秦风还活着?” 那太监吓得魂不附体,颤声道:“干爹……消息说,那秦风狡诈无比,识破了毒酒,还将……将刘公公给扣下了……” “砰!” 魏阉一脚将身边的紫檀木桌踹翻。 “一个火头军……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杂种……竟敢毁了咱家的计划!” 他气得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胸口剧烈起伏。 突然,他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抹狠毒的光。 “备驾,咱家要漏夜进宫见驾!” 一炷香后,皇宫御书房。 老皇帝屏退了左右,只留下魏阉一人。 “陛下,秦风此人,不得不防啊!”魏阉的声音充满了忧虑。 老皇帝揉着眉心,疲惫地问:“怎么说?” “陛下您想,他以八百破三十万,此等战力,已非人力所能及。如今他手握大胜之威,坐拥碎叶城,麾下还有数万俘虏,这俨然已是一个不受控制的土皇帝了!” 魏阉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 “更何况,据密报,蛮族此次大举南下,是为了寻找他们失踪百年的‘黑莲圣女’。而这圣女,如今就在秦风的营中,被他据为己有!他私藏蛮族圣女,挟大胜之威,其心可诛啊!” 老皇帝的眼皮猛地一跳。 “他想干什么?他敢造反不成?” “陛下,防人之心不可无啊。”魏阉叹了口气,“如今他风头正盛,陛下若是降罪,恐寒了天下将士之心。依老奴看,不如……明升暗降。” “说下去。” “陛下可下旨,封他为侯,大加赏赐,以彰其功。再派一位信得过的监军特使,携带陛下御赐的尚方宝剑,前往碎叶城,名为协助,实则……分其兵权,观其动向。” 魏阉阴阴一笑。 “若他安分守己,便罢。若他有半分不臣之心……” 他做了个切菜的手势。 “监军特使,可代天巡狩,先斩后奏!” 老皇帝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他沉吟片刻,终于缓缓点头。 “好计。特使人选,爱卿可有推荐?” 魏阉跪了下来,脸上露出无比忠诚的表情。 “老奴愿为陛下分忧。老奴的义子,雨化田,自幼随我身边,办事沉稳,心狠手辣,且深谙制衡之道。由他前往,必不负陛下所托。” “雨化田……”老皇帝念着这个名字,似乎想起了什么,“就是你那个,号称‘杀人不见血’的义子?” “正是。” “好。”老皇帝站起身,走到书案前,亲自取下一柄悬挂在墙上的古朴宝剑。 “持此剑,如朕亲临。” 魏阉双手接过尚方宝剑,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寒光,再次叩首。 “老奴,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