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颗小行星》 第1章 毁灭地球 2060年，4月30日。 “紧急新闻！” “一颗编号2025FA23、直径10km的小行星因未知原因偏离轨道，即将在23小时后撞击地球……” “联合国已经派出特别行动组，将在168分钟后引爆核弹，利用高速喷流去偏转小行星轨道！” “请大家不要惊慌。” “……” 陈鱼“睁”开眼睛，面前一片漆黑，空荡荡、暗沉沉。 仿佛落进无间地狱，唯有死寂和荒凉才是这里永恒的色调。 “原来这就是死亡吗？” 他的心里掠过遗憾、不甘和释然。 24岁的陈鱼刚刚参加工作两年，每天吃老板画的大饼，享受996福报，最终在熬夜时心悸性猝死。 “果然，人死了是没有轮……”他刚想自嘲地发笑，就突然一怔，“不对！我这是身体？我……” “我有身体！我没死！？” 下一瞬，他的念头就像乘风破浪一样冲出漆黑的区域。一幅壮阔、瑰丽、浩瀚的奇景映入眼帘。 一侧是漆黑如墨、无边无际的天幕，点缀数不尽的恒定且清晰的光点，犹如星河入梦，组成壮丽、震撼的宇宙画卷。 由于没有大气层遮挡，它们甚至不会眨眼，就那么静静注视着。 另一侧亦是漆黑如墨的背景，但视野被一颗庞大的蔚蓝色星球占据。它静静盘踞着，因为太过明亮，以至于四周的一切都显得黯淡。 这是强光污染下的错觉。 陈鱼距离如此之近，甚至能看清蔚蓝色星球上的海洋、山川…… 那是如此亲切、如此熟稔。 “地……地球！！” 陈鱼心潮澎湃。随着念头席卷，他终于看清了自己的模样—— 一颗丑陋、无华的小行星。 他苏醒时看到的漆黑原来是小行星内部，现在看到的才是外面世界。 “我没死！我变成了小行星？” 陈鱼悲喜交加。喜的是自己还有重活一世的机会，悲的是再也无法享受身为人的快乐。而一颗小行星对宇宙而言，无异于沧海蜉蝣。 “等等！如果我没撞毁在宇宙里，是不是意味着我有了近乎无限的寿命？若再捕获一群美女星相伴……” 陈鱼好奇地想道。 但很快，他就意识到不对劲。 “地球怎么越来越大了？” 蔚蓝色的星辰从初始视野的六分之一涨大到五分之一。 这种趋势还在急速扩大。陈鱼心里升起一个可怕的猜想。 ——我！陈鱼！ ——正在撞击地球！！ “我又要死了？” 作为九年义务教育培养出的高材生，陈鱼清晰地知道，以自己这颗小行星的体量撞击过去，地球不亚于再经历一次恐龙灭绝。 他能想象接下来的场景。 小行星刺破大气层，爆发出恐怖高温。以撞击点为核心的数万里方圆将在瞬间变成人间炼狱。 堪比数百万颗核弹同时爆炸的毁灭性能量会横扫一切。 地壳震动！海洋咆哮！ 全球爆发11级以上的特大地震！ 更糟糕的是，火雨、熔岩会将整个天空染成赤狱，整个星球陷入长期无法扑灭的全球性火风暴，平流层将被尘埃完全遮蔽，失去阳光。 地球将陷入黑暗、死寂。 而由于没有光合作用，植物大量死亡。全球温度预计下降20-30°，动物也会大量死亡。最后，持续多年的酸雨将彻底摧毁地球生态系统。 人类将在数十年内灭亡。 少数人也许有机会躲入避难所，但因有限的食物、水等资源争夺厮杀，内斗和无法建立自给自足的生态困境，终究会令所有人类走向消亡。 直到数千万年后，尘埃落尽，凛冬终结，阳光再次普照大地。 地球将迎来新一轮生命大爆发，再经数亿年演化，重启新的文明。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陈鱼，将在撞击瞬间汽化。平流层里的尘埃就是他的骨灰，全球降落的酸雨则是他的血液和眼泪。 他将以自身的毁灭，在地球上刻一道巨大且狰狞的伤疤。 震撼！惊恐！ 刺激！绝望！ 纷杂情绪冲击陈鱼内心。他不想死，可作为一颗微不足道、没有行动能力的小行星，他能怎么办？ 用这覆盖行星外10公里范围的【行星感知】能力吗？ 他尝试聚集意识去挪动地表的一块碎石，可那石子纹丝不动。 换成沙子、灰尘…… 不行！ 还是不行！ 一时间，颓丧充斥脑海。 这不是小说世界，也不是动漫，传说中的念动力根本不存在。 生命的本能令他燃起求生意志，可心理上的死亡认知让他倍感绝望。这是所有生命在绝境前都会面临的自我挣扎——求生或求死？ 而“总观效应”会让所有生命在面对浩瀚无垠的宇宙时，意识到自身的渺小脆弱，继而放大负面情绪。 于是这股绝望占据上风，陈鱼的思绪无限发散并沉沦下去。 “这吊毛世界有什么好留恋的？” 短短一生似浮光掠影。 陈鱼是单亲家庭，从小没见过父亲，是老妈一人将他拉扯长大。 那时候家里很穷，他是因为学习好，从村子考进城里上学。 但同学们都骂他土包子。 他只能拼命学习。 他知道唯有靠自己的双手才能改变命运。皇天不负有心人，最终他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进985。 可就在大学毕业前夕，老妈因为长期操劳突发脑溢血去世。 他收到的是一张医院的死亡通知，甚至没能看她最后一眼。 真的好遗憾。 子欲养而亲不待。 他之所以那么努力，努力学习、拼搏上进，就是希望自己成功的速度能比老妈老去的速度快一点。 可惜…… 进入社会后，他才明白“学习”“文凭”和“成绩”等作用有限。 世界从未变过，从古至今都是看家世、人脉、阿谀奉承或潜规则。其他人唯一的出路就是用“文凭”做敲门砖搏上岸，或拿命搏前程。 人生到头一场空。 陈鱼缩回所有意识。 “累了，毁灭吧。” 有地球80亿人类、万亿动植物和一个0.7级的文明陪葬，他活得值了。秦皇汉武，犹不及他。 在“总观效应”的侵蚀下，他放弃对生的希望。世界重归死寂。 陈鱼并没有发现，在他收回意识的刹那，有一艘星舰从蔚蓝色星球的强光污染里升空，快速变换轨道，完成舰体分离和二次推进。 一艘飞船驶向他的位置。 在璀璨星辰和浩瀚宇宙面前，它渺小如尘埃，却异常安静、冷冽。舰体呈现生物般的动态弧度，变幻着渐变银光，犹如一位远征者。 舰身静静印着三个字。 ——南天门。 下方还有一行小字。 【斗姆号·XF0032】 这是地球上华夏国的最新款飞船，船内坐着两支特战队伍。 面对生与死抉择的不止陈鱼。 在小行星毁灭地球之际，人类文明又岂会坐以待毙…… Ps：因为不能涉真，故事将以科学家身份行使郭嘉意志。相关纷争均以隐晦或荒诞内容表述。不想看地球篇故事的可以直接跳到第67章看宇宙。 第2章 陨星计划 联邦会议中心。 “陈镇国！我需要一个解释！” 一名金发碧眼，身材高大，穿着紧致橙色西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鼻梁高挺，约莫五十岁的男人猛拍桌面叫道。 此时会议室里坐满黄皮肤、白皮肤、黑皮肤的各国科学家。 前方六块液晶显示屏上，正投放着外太空的一举一动。 这是地球文明生死存亡时刻。 但作为全球霸主白雕国的首席科学家，兼本次小行星事件两位主理事之一，戴维斯有资格在这里呵斥任何人。哪怕对方是陈镇国。 似是觉得不够，他一撑桌子长身而起，目如鹰隼的逼视对面的华人科学家：“编号2025FA23的小行星在前十年监测中一直运行稳定，预计会在今晚掠过地球离去。” “为什么现在会突然偏离轨道！？你们南天门计划是摆设吗！？华夏国必须给全球人类一个交代！” 陈镇国端坐不动，一身中山装在整个会议室里显得格格不入，却如一座山峦巍然屹立。 他的眼神与戴维斯对撞在一起。 没有愤怒。 没有戏谑。 那张牙舞爪的鹰隼犹如空气。 随即他转过头，目光淡淡扫过身旁脊背坐得笔直，纤细手指捏紧签字笔，似在仔细做笔记的一名年轻女科学家身上。 她脸颊秀丽，眼眸清澈，乌黑长发垂在白皙修长的天鹅后颈，微微隆起的胸脯在素雅衣裙的勾勒下倍显知性曲线。那曲线此刻并不平静。 “这里人好多……会议室真挤……什么时候能回去观测小白鼠……” 随着陈镇国的目光停顿，杨沅芷纷乱的念头连同笔尖在瞬间凝滞。 “沅芷，你给他解释。” 杨沅芷立即轻吸一口气，在抬起下巴的刹那，眼神由清澈变得锐利。 她是INTP人格，以逻辑思维见长，热衷探索理论，适合从事科研或哲学类工作。但缺点就是内向。 不过INTP人格通常有两副面孔。低头时，她内敛文静。当抬起头，她就是独当一面、有条不紊、可以胜任任何工作的完美主义者——她是华夏最年轻的院士、南天门计划主要负责人。 “戴维斯先生，根据《全球太空防御协定》，编号2025FA23的小行星一直是由白雕国负责监测。” “现在你问它为什么偏离轨道？我看该给各国交代的是你吧？”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白雕国作为全球霸主，栽赃嫁祸、搬弄是非和颠倒黑白几乎是家常便饭。戴维斯对此更是驾轻就熟。 但数十年来，鲜有人敢反抗。 现在……她不卑不亢且带着质问的语气，等于在打对方脸。 杨沅芷顺手戴上一副装饰性金框眼镜，知性气质瞬间翻倍。她指向前方屏幕：“况且我认为现在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小行星即将撞击地球，人类文明危在旦夕。” “斗姆号飞船已经跃进近地轨道，接下来我们必须阻止它！” “可白雕国直到现在都不愿意共享这颗小行星的全部信息，戴维斯先生，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 “我们……都会死！” 会议室里的气温顿时坠至冰点。一位位科学家的目光锁定戴维斯。 “哼！！” 戴维斯不满地坐回原地，“陈镇国，这笔账我们以后再算！我们白雕国已经派出最精锐的特战队员，并部署10颗B72核弹头。这一次，我们白雕国有信心拯救全人类！” 杨沅芷面色依旧严肃。 “戴维斯先生，一切没有您想象的那么简单。”她翻开笔记，“根据我测算，编号2025FA23的小行星正以20公里／秒的速度冲来。” “根据白雕国之前提供的质量，这颗小行星重达1.6万亿吨。所幸小行星不是正面冲撞，我们只要让它偏移169公里，地球就有生机。” “但我们剩下的时间已经不足23小时。这意味着每秒至少要让它偏移2.04米。核弹所需要的能量就至少是796万吨TNT当量……” “所有步骤必须被严格执行，出一丝差错就意味着灭顶之灾。” “另外在执行过程中，还得安排一组科学家不断复测偏移率。” “……” 一条条安排被她宣布出来。 这与之前会议商定的内容不尽相同，都是她在短短时间里重新测算、推演出来的，却更具有说服力。 所谓墙倒众人推，当反抗的声音出现并由主理事国带头，其他被戴维斯欺辱过的国家纷纷跟随。 “杨院士，您说得对，我愿意听从您的安排。我来监测速度！” “我也是，我测算能量……” “我来……” 一位位科学家起身附和。 戴维斯脸色铁青。之前明明是他在主持【陨星计划】，可现在这些人竟然当着他的面投向华夏。 “真是一群蠢货啊……”他的眼里掠过阴谋得逞的狡黠，“等华夏覆灭后，我再一一找你们清算。” 陈镇国全然没有察觉他的算计，目光扫视全场，似看到全球科学家在为人类共同命运而努力，却又似透过墙壁落在遥不可及的地方。 人类，真能团结一致吗？ …… “Let''s go for the last spree！” “Burn it all down！The world’s ending—let’s make the flames remember our rage！” “No laws， no limits! Loot， fight， destroy—this is the last chance to live like animals！” “Take！everything！” “……” 一个个疯狂的男人、女人、老人高喊着口号，冲进超市、学校、医院、国会，上演末日最后的狂欢。 他们不相信人类还有希望，或对这苦难的人生早已绝望。 0元购、飙车、自焚、无差别射击……他们冲向自由和解脱。 “Mom，God bless us，right？” “No…but Mom always。” 一位年轻妈妈将幼女护在身后，小心翼翼地钻进角落。 …… “王强！你踏马人呢？老子要的策划案呢？你还想不想干了！” “张总，不好意思，听说小行星撞地球，我想回家看看娃……” “操，老子给你脸了？小行星撞地球关你叼事？通知所有人今晚加班，雷总的发布会预案必须赶出来！” “张……” 王强看着被挂断的手机，满脸苦涩。他已经连轴转三天了，再熬下去真不知道会不会猝死。 可是……他看向屏保上的妻儿照片，只能在心底默念一声抱歉。 他抬眼望去。 此时街道上车来车往、人来人去，还有不少骑手赶着外卖、快递。大家脚步飞快，为生活奔波着。 世界末日这种玩笑话对他们而言，早已经麻木了。 有时间闲操心，不如多接几单外卖、多写几篇策划、多加会班。 王强扭头奔向单位大楼。 小行星撼得动全世界，也绝撼不动打工人的使命担当。 “老板，您要的策划案今晚一定出来。”殊不知张总挂完电话，正对着一个秃顶中年人点头哈腰汇报。 “老张，你做得很好。” 雷总点头赞许道，“对了，小行星撞地球的事情有什么进展？” “报告老板！” 张总立正道，“我联系了深市天文研究所，得到确切消息——新闻是真的。另外，防空洞已经被启用作为避难所，进入名额非常有限。” 说着，他恭敬递上一张黑卡，“幸不辱命，我搞到了一个名额。可惜只有一个。夫人和公子那边就……” “不用管他们！”雷总攥紧黑卡笑道，“老张，你不愧是我的得力干将。好好干，只要熬过这次小行星事件，公司副总裁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谢谢雷总！！” …… 戴维斯走出联邦会议中心，来到豪华单间。此时房间里已经有一位肤白貌美、金色卷发、有着一双宝石蓝眼睛的女科学家在焦急等候。 “戴维斯，你怎么将【陨星计划】交给华夏国主持了？” 她迎面问道，“这么做，我们怎么完成上面交代的任务？” 戴维斯搂住她的细腰，往沙发上一坐，低声笑道：“嘿，安妮，如果我给出去的小行星质量是假的呢……” “这群蠢货，我不过是以退为进，为退出【陨星计划】找一个合理的理由罢了。他们果然上钩了。” 安妮眼睛一亮。 偏移小行星是一项浩大工程。一步错，就是万劫不灭的结果。 可如果戴维斯提供了假质量，现在各国科学家根本来不及复测校准，那么小行星最终会撞向…… “原来如此。” 她乖乖匍匐到戴维斯身上。既然任务不愁完成，那她必须履行下属的职责，好好犒劳一下上司了。 一双大手按住脑袋。 “啧！” 第3章 存亡时刻 “真黑啊！” 陈鱼缩回念头后，很快就忍不住孤寂，开始打量小行星内部。这里面极其空旷黑暗，没有一丝光。 但他能感觉到气体存在。 它们几乎不流动，只在陈鱼的念头穿过时增加些许厚重。 这种感觉很玄妙，令他有一瞬间怀疑意识是能干涉现实的。但他尝试后就发现根本无法掌控空气。 除此之外，空间内部也并非空无一物。随着念头铺开，他很快感知到一颗庞大的球体的轮廓。 “这颗小行星内部竟然有星核？” 陈鱼十分惊奇。 作为太阳系最常见的天体，小行星虽然只是一个统称，但实际上分为很多种。例如C型（碳质）、S型（石质）、M型（金属），它们的成分结构差异巨大。 有星核的就更少了。 陈鱼记得在一本科普书里看过，灶神星就是一颗拥有星核的小行星，其内部由放射性衰变熔融后的铁镍金属核心组成，外层包裹着橄榄石地幔和玄武岩地壳。 但这种小行星通常体型较大。 “我怎么会有星核？” 陈鱼心里升起猜想，“难道我并非一颗普通的小行星？对啊！我怎么可能普通呢？我可是一颗有意识的小行星啊！” 仅凭这一点，就已经是奇迹。 绝望情绪迅速消退。 与此同时，陈鱼心底萌生大胆的想法：“我操控不了行星表面那些石子、沙尘，那……星核呢？” 一念起，意识随之攒聚。 轰！！ 这一次，陈鱼终于感受到了不一样。 星核震颤，犹如心脏一样发出无声却恢宏的喧嚣。如腐朽的身躯被注入血液，干枯的骸骨生出血肉。直似脱胎换骨，再造乾坤。 “哈哈！我成了！” 陈鱼激动地鼓荡念头，那星核立即缓缓、缓缓转动了三厘米。 “呃……” 如果陈鱼有脸，此时一定涨成了猪肝色。但他这回不死心，继续攒聚念头尝试，很快又发现不同，“咦，这星核里还残留着能量？” 他察觉到沉寂的星核内部有团火焰一样的能量，随时可能绽放。 最重要的是…… 这股能量在他掌控权限里！ 他能感觉到，只要继续施加念头，就能令能量爆发出去。 “看来这就是我的第二项能力。” 陈鱼琢磨道。不过，这股能量似乎只支持爆发一次，而且不清楚有什么后果。他不敢轻易尝试。 “就叫你【行星脉冲】吧。” 不管怎么说，他总算有了一定立身之本。然后，他就冲出星核区域，虚幻的视角里再次浮现硕大的蔚蓝色星球。此时，它距离更近了。 “真的没办法避免相撞吗？” 陈鱼呢喃。 他记得小时候的夏夜，躺在屋前晾晒的谷子上，抬头是满天星光，耳畔是老妈边干农活边唠叨的话。 “娃娃，等你长大，妈就老喽～哪天妈不在了，你可要照顾好自己。人这一生啊，就像谷子。” “春里得劲往土里扎，扛过风刮日晒，才能灌浆饱满。” “哪有什么一帆风顺啊。” “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你都别灰心。要学谷子，每一粒都攒着真劲儿，活得尽兴，别留遗憾。” “那才叫一生。” “……” 曾经仰望星空的男孩，现在却成为即将毁灭地球的小行星。 命运之奇妙，着实难以言述。但老妈的话令他豁然惊醒。 “是啊！活下去！千难万险又如何，没试过怎么知道没希望？” 陈鱼的信念变得坚定。 一颗颗微小的念头定格在星空，变得凝实、厚重，犹如一粒粒谷子在灌浆饱满，绽放微弱却璀璨的光芒。 这是意识在蜕变！ 陈鱼经历的绝望在专业术语上叫“总观效应”，是一种人类面对浩瀚宇宙的渺小感催生的自我毁灭。 据不完全统计，迄今至少有132名宇航员在从太空返回后，因为“总观效应”影响而产生自杀冲动。 所以当陈鱼摆脱这种绝望，竟然令零乱、纷杂的人类意识，蜕变得更纯粹——仿佛晋升为“行星识念”。 他只觉得神清气爽，念头通达，思维运转比之前快上十倍。 随着【行星感知】铺开，就连小行星表面的尘埃都纤毫毕现。 “爽！！” 如果说刚才的星核等同于心脏，为陈鱼注入力量。那么现在的行星识念就等同于灵魂，赋予他更强的感知能力。 “现在……未必就没有生机！” 陈鱼重燃起信心，开始思考接下来有什么办法扭转自身轨道。 这既是救人类，也是自救。 …… “都准备好了吗？”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们必须在30分钟内引爆第一批核弹。人类存亡就寄托在我们身上了。” 斗姆号飞船里，一名身穿太空服、扎着单马尾、面容冷峻的女子问道。旁边坐着两名华人和三名老外。 他们就是人类文明派出的特别行动组，并非纯粹的宇航员，而是由全球最顶尖的特殊人才组成。 好处是能最大限度应付太空里的各种变数。坏处是……但凡冠绝某个领域的人才，难免特立独行。 “嘿，放轻松！这已经是我第12次执行太空任务了。都是小意思，我一个人就能完成所谓的核爆任务！” 对面的汤姆森语气轻佻地笑道。他金发碧眼、年轻帅气，又是白雕国特战队长，确实有狂傲的本钱。 况且白雕国崇尚自由和个人英雄主义，他从登上飞船开始，眼里就没瞧得上其他人，偶尔扫过赵寒霜的脸蛋和胸脯，也是舔舐嘴唇。 据说他在前线多年，因为杀戮过多、手段残忍，才被选调到太空组。人性在他眼里并没有界限。 “踏马的！老子弄死你！！” 体型微胖、肩戴军徽、有着刚毅国字脸的男队员猛地挥拳道。 他叫黄河，特种兵出身，暴脾气，暗恋赵寒霜三年了。在能够太空登陆作战的年代，他是被特地选来保驾护航的，即“护航员”。 在太空技术越来越发达的现在，知识型宇航员不再是主流，相反涌现出越来越多的战斗型护航员。 他们不需要太多知识储备，需要的是极端环境下的作战能力和生存能力。黄河和汤姆森就是这种。 但他看不惯汤姆森看向赵寒霜的贪婪眼神，那是某种亵渎。 他的腰被另一人死死抱住。 “黄河，冷静点！” 这位个子最小、戴眼镜的队员叫周辰，是本次领航员兼爆破专家，会驾驶飞船并擅长操纵各类武器。 赵寒霜肃杀的目光扫过两人。 黄河立即讪讪地收回拳头，嘴里嘟囔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周辰正襟危坐，俨然是乖宝宝。 “汤姆森，我是斗姆号的舰长。这次任务的重要性我不再赘述。临行前，指挥部一再强调不容有错。” “这是战争，不是登月游戏！” 赵寒霜看向汤姆森，“从现在开始，收起你的轻慢，否则我会将你丢回去，以确保任务被有序执行。” 汤姆森顿时炸毛，却被身旁的队友拽住：“汤姆森，服从命令。” 两人目光望去，只见赵寒霜的手按在武器上。他们丝毫不怀疑再多说一句，对方就会直接动手。 汤姆森立即闭紧嘴。 他目光感激地看一眼忠厚的队友亚索，表面上似恨不得抱住嘬一口，眼底却掠过一抹阴翳的思索。 看来传言没错，华夏最强的特战员如今已经成了傻子…… 一直未开口的海拉提醒道：“地面通讯已接入，延时2.32秒。” 赵寒霜点开通讯屏。 屏幕里出现忙乱的地球临时基地，里面影影绰绰，都是各国科学家，很快有一道声音清晰传来。 “一切按计划进行。” “收到，全体队员准备就绪！” “——开始！” 第4章 生死博弈 正在观察自己撞击地球角度的陈鱼，并没有发现危机来临。 “我不是撞向地球正中，而是撞向侧面。这提高了我的生还可能，但不多。要想扭转轨道，恐怕还得靠星核内部的那股神秘能量。” “也不知道我撞的是东方还是西……” 突然，他发现强光边缘有一个颗粒状物体快速驶来。它在陈鱼的视野里逐渐放大，显现出银白色轮廓。 “飞船！竟然是飞船！！” 陈鱼因看到同类而激动，可随即他就心神一紧，“不对，他们来做什么？他们又不知道我是人类，难道是……” 他想到了此前华夏国招聘“行星防御岗”的新闻。他们驾驶飞船来的目的只可能有一个——摧毁他！ 这一刻，陈鱼感觉到了紧迫。 他不知道核弹的威力有多大，能否将它摧毁或撼动他的轨道。但核弹爆炸后，他的意识还会存在吗？ “我不能赌！” 陈鱼铺开所有意识。很快那艘飞船就到了10公里的可观测范围里，内外部结构纤毫毕现地呈现在视野里。 流线型泛着银白色光芒的船身，令它如同仙宫的战舰。透过特殊材质的窗户，能望见科技感十足的工作台，上面摆着各式各样的仪器。 还有休眠舱、武器舱等配置。 船内有具身智能穿梭，有条不紊地维持飞船航行。下方挂载太空导弹，在首舷上布满作战型无人机。 尾舷则装满物资。 最重要的是，陈鱼看见六个人类，正在麻利地做着各种准备。 他们四男两女，嘴唇开合，可陈鱼听不见任何声音。原来【行星感知】只能监测画面，不能监听声音。 不过声音这种东西，在太空里或许本就是种鸡肋。 突然，飞船下方缓缓移出一枚枚核弹头，令陈鱼头皮发麻。 纵观前24年人生，他只在新闻和论坛里见过核弹头的照片。 但此时此刻他一眼就认出这是核弹，因为上面印着清晰的“东风-6A”。任何一个华夏人都明白它的含义。 此外还有一批并列的核弹头，表面印着“B72-15”型号。这些核弹组成阵列，形成“1+1＞N”的恐怖杀伤力。 陈鱼的心沉到谷底。 “这不是游戏，而是……战争！一场人类文明与小行星的战争！而这些曾经的同类——他们想毁了我！” 他想到星核里的能量，心里掠过狠辣，“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了！” …… “队长，我们是要摧毁它吗？” 作为队伍里读书最少、信奉“力量大于知识，但尊重知识”的黄河装备好武器，眺望不远处的小行星。 此时它散发着幽暗光芒，表面没有丝毫地球的蔚蓝色，而是一片荒芜，宛如危险的星空巨兽在潜行。 “摧毁？哈哈哈！黄河，你在想什么呢？你知道摧毁一颗直径10km的小行星，所需的能量有多大吗？” “至少4万亿吨TNT当量！全球的核弹头加起来也凑不齐！” 周辰捧腹大笑道，说完熟练地指挥机器人递上一杯咖啡。眼前各种仪器参数跳动，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别废话。我们的任务不是摧毁，而是改变它的运行轨道。” 赵寒霜面容平静，眼里似推演过无数次行动计划，“周辰，2分钟后接近小行星轨道。5分钟后，投放第一组核弹。” “10分钟后，开启离子推进器，驶离小行星，观测核爆结果。” 周辰收起嬉笑：“收到！” 他按下右前方的红色按钮，飞船底部响起“咔嚓”“咔嚓”的机械声，伴随着提示音：“东风-6A已准备就绪。” 随即，飞船剧烈震动，驶向地球指挥部测算的最佳切入轨道里。 黄河屏住呼吸。 他知道接下来10分钟，就是人类与小行星生死博弈的10分钟。 很快，新的提示音响起：“即将抵达2025FA23小行星轨道。” 周辰抬头看一眼赵寒霜，见她微微颔首，立即按向上方的另一枚按钮。那是投放“东风-6A”核弹的按钮。 可就在这时—— 哐！！ 飞船猛地歪向一侧，周辰猝不及防，被甩得飞起。但好在船内的模拟重力较轻，令他只是飘了一下就落回原地。 黄河就没这么好运了。 只听“磅”的一声，他的国字脸重重砸在窗户上，脸颊因为受力严重而挤压得嘴巴张开，上下牙槽错位成“Z”字形。 “嘀——嘀——” 船内的各种仪器开始尖叫。 赵寒霜身手矫健，拽住桌上的一枚拉环在半空里一个回旋，落在周辰身旁，目光望向总控屏，脸色骤变。 “怎么会这样！？” 那屏幕上赫然闪烁着一行鲜红文字——【警告！引力参数异常！飞船正被未知引力捕捉，即将坠毁！】 “糟了！队长，是小行……” 周辰话没说完，就被高高抛飞，重重砸在天花板上。眼角余光瞥见，一同被抛砸的还有黄河的另一边脸。 “嘶——” 来不及感叹，周辰就觉得身体骤然与天花板分离，又以更大的力量撞回去。与此同时，模拟重力快速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厚重、几乎比拟地球重力的下坠感覆盖全身。 “Oh My GOD！” “Shit！What''s happening？” 不远处的汤姆森、亚索和海拉三人也好不到哪去，纷纷大喊。 【警告！未知电磁干扰！模拟重力消失！警告！动力系统异常！】 尖锐的提示音响彻船舱。 一只手掌蓦地抓住周辰的胳膊，将他甩向控制位：“快！收回核弹！稳住飞船！开启紧急迫降模式！” 周辰听出那是赵寒霜的声音。 可是他来不及作答，急忙伸手按在右侧的绿色按钮上。底部的“东风-6A”核弹在“咔嚓”声中缩回。做完这一步，他才呼出憋着的长气。 没人比他更明白这一步的重要。一旦飞船坠落，这些核弹就有可能受损，他们就再没办法完成任务了。 核弹在，希望就在。 “艹！究竟发生了什么？”黄河吐出嘴里的血沫，从地上爬起道。 “我们都失算了。” 赵寒霜面露忧虑地望向窗外，“这颗小行星的质量测算有误。引力远超我们想象。我们——被它捕获了！” 窗外幽暗的轮廓里，倒映出一颗丑陋无华的星辰。而斗姆号飞船正以每秒3km的速度，撞向小行星表面。 周辰惨然笑道： “3分钟后，我们将死无全尸。” 第5章 引力透镜 他已经开启最大量离子反推器，但只能起到拖延死亡的作用。3分钟，是他能为大家争取的最大时间。 “妈的！你们不是有什么引力弹弓吗？快用啊！”黄河一把攥住他的衣领，嘴里喷他满脸血渣子。 “文盲！” 周辰一脸鄙夷，“引力弹弓是需要反复测算，再利用天体引力和偏移角实现的加速度运动。” “这就像你打乒乓球……” “够了！” 赵寒霜打断他道，“周辰，开启备用引擎，全力反推减速！” “保持船身与地面平行，寻找霍曼转移轨道机会！另外，搜索降落点，尝试与指挥部重新建立联络！” 周辰明白事情严峻性。 即便备用引擎是他们返航的保命底牌，这时候也不得不启用。全船性命现在都系在他手上。 “队长，交给我了！” 他快速在总控区敲下一个个按钮，只听电子提示音不断响起，然后斗姆号飞船连番巨震，速度竟然慢下来。 主、备两个引擎全力逆推，令下坠的趋势终于被稳住。他正在与死神赛跑，争夺最后一线生机。 这时候，黄河才小心翼翼问道：“霍曼是谁？关他什么事？” 周辰立即翻了个白眼，同时呼出一口气：“黄河，你应该听队长的，多读点书。咱们男人光靠肌肉没用。涨点脑子，才更有魅力……” 眼见黄河有暴走的趋势，他急忙改口道，“喏，霍曼转移轨道说的不是霍曼，而是他发现的一种切换太空轨道的方法。通过两次助推变换，就能快速改变飞船的航行轨道。” “比如——就现在！！” 他猛地按下助推按钮，整个飞船在瞬间失速后又“轰隆”一声前行。 “成了！” 周辰面露喜色。 黄河挠一挠头，很想说自己没听懂。他扭头看向队长，发现她正出神地盯着光谱仪：“队长，你在看什么？” “引力透镜效应……” 赵寒霜喃喃说道，“竟然是引力透镜效应。你看，这是我们驶向2025FA23小行星以来的光谱记录。” “这些经过小行星的光竟然被扭曲了。还有远处的星球成像也被放大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黄河觉得自己快长脑子了：“意味着什么？我应该知道吗？” “它——绝非普通的小行星！” 所谓引力透镜效应，是指光在经过大质量天体时，会因为其扭曲了周围的时空而发生光线弯曲。 换言之，就是质量足够大。 可2025FA23只是一颗直径10km的小行星，怎么可能有大质量？ 【警告！未知电磁干扰！动力紊乱！氧气供给系统出错！】 【警告……】 赵寒霜豁然抬头。 “糟了！” …… 此时的陈鱼也有点懵。 “什么情况？” 他原本是想鼓动星核里的能量，试试能不能全歼这群人类。谁知道对方飞船刚刚靠近，就自杀一般坠落。 咋滴，碰瓷啊？ 还有，每当自己的意识渗透进飞船，对方的系统就变得紊乱。 难道…… 他再次运用【行星感知】能力，侵入飞船内部。果不其然，里面一团乱麻。原本各司其职的机器人都开始栽跟头。 感知横扫过去，他终于察觉到原因。只见总控屏幕里的提示文字写着：“警告！未知电磁干扰……” “原来我的【行星感知】能力不仅仅是意识，还能干扰电磁波。”陈鱼振奋起来，“那我可就不怕你们了！” 要知道人类飞船的许多部件都与电磁相关，例如通信体系、能源体系、控制体系、生命维持装置、激光陀螺仪、微电机、调制解调器、电荷耦合器、继电器、温度传感器等。 一旦电磁干扰严重，就可能令飞船出现各种故障，甚至瘫痪自毁。 陈鱼现在有【行星感知】能力在手，就等于不怕人类围攻了。 “还有……引力！” 陈鱼望向正缓缓稳住轨道的斗姆号飞船，隐约明白它为什么突然坠毁了，“是我的引力捕获了它？”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所以，我的引力也比较特殊？” 陈鱼揣测道。一颗直径10km的小行星不太可能有这么大引力，令斗姆号飞船毫无反抗地被捕捉。 他想到了神秘的星核。 看来自己寄身的这颗小行星，还有不少秘密等待自己去发掘。 陈鱼沉思之后，就突发奇想道：“谁说解决他们的方法就一定是歼灭呢？如果……改为收服呢？” 一切为我所用，才是王道。 可当他重新铺开意识，却见斗姆号飞船因为被他侵扰，已陷入危险境地。同一时间，舱里变故再生。 …… 【警告！】 【未知电磁干扰！动力系统紊乱！氧气供给系统已关闭……】 鲜红的警告冲刺在众人眼眸。 而由于飞船里有氧气供给和模拟重力系统，非作业状态下是不穿宇航服的。这对他们形成致命危机。 “快！穿航空服！” 赵寒霜用最大嗓音喊道。她翻身一滚，将头盔戴上，身体往后方太空服一挤，各种缝隙在瞬间合拢。 氧气罩开启，她才开始正常喘息。 可周辰他们…… 她担忧地望去，果然看见周辰停留在操控区，已经来不及穿戴太空服，脸色因为快速消退的氧气而涨红。 真空环境包裹，裸露的皮肤发紧变干，血液疯狂冲击着全身。 2分钟后……他就会死！ 周辰意识模糊，已经看不清四周的景象，想呼喊却觉得喉咙被堵住。他知道自己快死了，不由苦涩发笑。 果然…… 我就知道这趟是死亡之旅…… 该死啊！真不该答应陈镇国……原来英勇赴死这么难…… 再见了……阿娟…… “砰！！” 他觉得脑瓜子嗡嗡的，已经被一个球形物体罩住。旋即，身体被一双大手粗暴地按进太空服里。 随着四周缝隙闭合，氧气罐里的生命气息涌进鼻腔，太空服里的温度调节系统开始烘暖他的身躯。 ——他获救了。 “黄……黄河！” 隔着太空面罩，周辰终于看清救自己的人。那是傻大个黄河——此时他暴露在真空里，身体已经到崩溃边缘。 可是他望着自己，傻呵呵地笑。 那笑容干皱、刺挠…… 嘴唇翕动。 无声、缓慢却清晰。 周辰读懂了。 “老子……可不像你一样柔弱！” 泪水夺眶而出。 “黄河！！” 一个氧气罩被摁在摇摇欲坠的黄河脸上，赵寒霜借助太空服的助推器，将他扑进后墙上的太空服里。 嘴里响起闷喝。 “谁……都不许死！！” 第6章 同室操戈 黄河看着赵寒霜，心想一向严苛的你原来也有讲人情的时候。这种被“在乎”的感觉令他心里暖洋洋的。 刚刚他差点以为自己死了。 都说人在临死前会放大内心最深的执念。他刚刚竟然在想——如果就这样埋葬在太空，也算无憾了。 所得非所愿，所愿非所得。 他咧嘴直笑。 赵寒霜不知道他心中所想，看着他渐渐恢复红润的脸庞，悬着的心才放下。她身为队长，既然带他们出来，就有义务带他们活着回去。 砰—— 一道巨大力量突然冲击在她身上。她连人带太空服摔了出去。 “嗨，婊子，看看你们都做了什么好事？我就说地球指挥部那群傻子不该将舰长的位置交给你。” “现在我们都要死了吧？” 汤姆森讥笑的声音响起，“亚索，看到没有？我早说过，华夏国的人都是废物，现在应验了吧？” “这群该死的黄皮狗，拦截小行星这种事就应该交给我领队！” 原来是第二队的三人过来了。 他们负责第二轮核爆，前期没多少任务。刚刚斗姆号飞船异变，令他们苦不堪言，所以忍不住找过来了。 “汤姆森！你找死！！” 看到赵寒霜被踹飞，黄河怒不可遏。奈何他刚刚脱离真空环境，全身血液、骨骼虚弱，根本提不起劲。 “废物。” 汤姆森一脚将他踹开。 然后，一步步走向赵寒霜。 “怎么？还想拿你的武器威胁我？”他狞笑着启动太空服上的TP号手枪，对准赵寒霜道，“呵呵，晚了！” “现在地面通讯断连，我杀了你也没人知道。到时候就说你跌进太空，死无对证。而我在危急时刻出现……” “是我！汤姆森！” “接任你的舰长位置！也是我成功启动核爆，扭转小行星轨道！等我回到地球，就是全人类的英雄！” 汤姆森眼里满是狂热，同时脸上掠过一抹惋惜，“可惜，没有时间撕开你的衣服，好好品尝你了。” “你……给我去死吧！” 他猛地扣向板机，却听通讯频道里嗡地炸响。在这个关键时刻，电磁干扰竟然加剧了。 他下意识顿住一秒。 这一秒，就是生死逆转！ 一道黑影突然从天而降，撞得他踉跄后退。他惊怒射击，子弹射入其胸膛，对方却毫发无损地继续扑来。 “该死……” 他惊怒交加。 “宝贝们！干他娘的！” 周辰起身大喊道。原来那道黑影竟然是他操控的一架作战型机器狗。 “亚索！海拉！还不动手！” 汤姆森着急求援。 太空服笨重，不适合扭打。他竟然奈何不了身形敏捷的机械狗。 亚索和海拉见状，抬枪射击周辰，却听一声厉吼：“滚你妈的！” 黄河一个肩肘撞在亚索身上，令他栽在海拉身上。三人滚作一团。汤姆森大骂，却瞧见一个个黑影蹿出。 眨眼之间，将他团团包围。 机械大军抵达指挥舱。 “Shit！” 他顾不得两名队友，扭头就跑，却被四只机械狗扑倒在地面。 “呵呵……一群土鸡瓦狗。” 周辰得意洋洋地笑道。就算是白雕国的特战队员，又怎么样？ 这太空可是他周辰的地盘，再厉害的雕儿也得乖乖鞠着。 黄河冲他竖起大拇指。 “队长，把他们丢进太空吗？” 赵寒霜摇摇头，走向被制服的三人：“汤姆森，B72的核弹密钥在你手里。交出来，我可以饶你们一命。” “是非功过，等押你们回地球，自有全人类审判。但如果不交……” 说着，她看一眼黄河。 “放心，我会将他们扒光了绑在尾舷上。用周辰的话，身体内外不平衡的压强会让他们爆成番茄酱。” 黄河大笑道。 “不，太便宜他们了。” 周辰纠正道，“还是将他们推入外太空，让他们享受永恒的孤寂，在黑暗和绝望里自我消亡吧。” 汤姆森脸色难看，破口大骂道：“你们这群黄皮……”他话还没骂完，就被黄河一脚踩在脸罩上。 “看来是我太宽容了啊……” 黄河准备动手了。 “等等！我投降！核弹密钥每分钟都在变化，密钥牌就放在休眠舱的保险柜里。我带你们去拿！” 汤姆森大叫道。 “呵呵，这才对嘛。”黄河拽起他，“我警告你，如果敢耍花样，我就扯断你的氧气罐，让你必死无疑。” 他与赵寒霜交换一个眼神，带着三只机械狗，押汤姆森往里走。 【警告！非法侵入！】 【警告……】 尖锐的警报声突然又响起。 “不好！有人黑进了总控系统！” 周辰脸色大变。 下一瞬，就见地上的机械狗齐齐僵硬。汤姆森趁机撞开黄河，与亚索、海拉一起冲进后方的舰室。 “哈哈，赵寒霜，你竟然忘了。海拉可是我白雕国第一黑客！” 汤姆森大笑道。 他们竟然趁登上斗姆号飞船的机会，黑进了总控系统。 而且恐怕不止是黑进系统这么简单。白雕国一直觊觎南天门计划的核心技术，这对他们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如果说他们没有趁机窃取更多秘密，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人类生死存亡之际，他们想到的竟只有算计和自身的霸权利益。 赵寒霜气得牙齿发颤。 “拜拜了您嘞！” 汤姆森刻意用中文嘲讽道。 他转身冲赵寒霜三人打一个响指，前后舱的隔离门轰然落下。 “糟了！他们是想分离舰体！” 周辰意识到不对劲，“队长，第二次霍曼转移轨道到了！该死的白雕佬！他们是算准了时间，无论能不能杀死我们，都立于不败之地！” 黄河一脸懵：“什么意思？” “赢了，他们杀死我们，夺得整艘飞船。输了，他们占领后舱。” 赵寒霜叹道，“没想到汤姆森会在这种时候反水。陈院士说的没错，白雕国确实不适合作为盟友。” 她扭头问道，“周辰，还能夺回控制权，阻止他们的行为吗？” 周辰咬咬牙，摇头不语。 海拉……他听过这个人。据说她在13岁时黑进了FBI的档案系统，后来被FBI抓获，成为首席安全顾问。 她自登船以来就沉默寡言，没想到人畜无害的背后全是算计。 轰隆。 飞船震动，前后舱从中间位置分离成两节。这本是斗姆号飞船的特殊形态，现在却成为汤姆森的倚仗。 “队长，还有一个坏消息。” 周辰苦笑道，“霍曼转移轨道是经过精确计算，针对斗姆号飞船整体的。可现在它一分为二了。” “后舱将会保留在轨道里，而我们……会冲出既定轨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们就要出意外了。” 下一瞬，仿佛是为验证他的话，前舱猛地弹射出去，直冲太空。 黄河：“？” 第7章 金蝉脱壳 周辰抓住座椅，稳住身体，瞥一眼被甩飞出去的黄河笑道： “斗姆号飞船其实有两个控制室。一个位于前舱，一个位于后舱。现在的形态叫‘金蝉脱壳’，本是为了危急情况下逃命使用。但现在……” “我们被后舱抛弃了。” “好消息是借助这股推力，我们脱离了霍曼转移轨道，与小行星坠落方向形成反向偏离角。这也意味着我们脱离了小行星的引力捕捉。” “我们自由了！” 黄河从后墙上栽落下来，愤懑起身问道：“那坏消息呢？” 周辰收起笑容：“坏消息是我们正在驶向与地球相反的外太空。我们的燃料已经不足以支撑返航了。” “我们将被放逐进广阔无垠的宇宙星空，驶向永恒的孤寂。” “呵呵，自由是有代价的。” 黄河攥紧拳头，踏马的，把死亡说得这么浪漫，咱俩是去度蜜月吗？ “周辰，我现在想撕烂你的嘴。”他不爽道，“还有，这狗屁‘金蝉脱壳’是谁想出来的？真是脑子坏了！” “杨沅芷。” 周辰瞥一眼他笑道，“如果还能活着回去的话，我一定转达。” 黄河不由缩了下脑袋，那可是华夏国最年轻的院士，主导南天门计划的超级天才。他可不敢当面吐槽。 “还是……算了吧。再说了，我们已经回不去了。”他颓然坐倒。 “队长，你在想什么？” 周辰好奇问道。 赵寒霜正在观察光谱仪，打量小行星的眼神充满兴致：“我在想，质量会不会是白雕国故意误报的。” “他们是否在登船前就知道我们会被小行星捕获？那汤姆森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他会怎么活下去？” 黄河嘟囔：“那个疯子能知道什么，白雕国肯定瞒着他呢。” “没有哪个疯子能坐上白雕国特战队长的位置。或者说，没有哪个身居高位的人会是疯子。”赵寒霜摇头道，“你被他的表象骗了，他藏得太深。” 黄河挠挠头，不太理解。 “队长，你就不担心死亡吗？” 周辰也不理解。 “周辰，你不会将底牌全部揭开的。”赵寒霜慢悠悠说道，“如果你现在说没留后手，我一点都不信。” 黄河脑门升起一个问号。 什么意思？ “果然，还是瞒不住队长。”周辰苦笑道，“杨沅芷作为华夏国最年轻的院士，自然不可能脑子坏了。” 说着，他走向机械狗群，“这‘金蝉脱壳’其实还有第二重形态。” 一道屏障自他与赵寒霜、黄河的中间凭空升起，“以此为界限，还能再‘脱壳’一次。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队长，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黄河好奇地拍打屏障，笑道：“周辰，这玩意儿可真坚硬。这与弹射舱的碳玻璃是一种材质吧？” “啧啧，比钻石还硬！对了，你说再脱壳一次是什么意思？” 周辰没睬他，而是认真地看向赵寒霜，眼底深处有些复杂。 望向一墙之隔的周辰，赵寒霜心里咯噔一下。她意识到不对劲，喝问道：“周辰，你想干什么！？” 周辰露出笑容：“队长，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想知道是不是只要在目标地点，引爆第一组核弹，就有可能偏移小行星轨道？” 赵寒霜皱紧眉头，但还是回答道：“我们已经错过了最佳引爆时间。如果想要继续偏移小行星轨道，得重新测算时间、地点。” 黄河不解地看着两人。你们在聊什么？还要引爆核弹？ “呵呵，看来队长已经猜到了。” 周辰不慌不忙地笑道，“赵寒霜，你真是我见过最好的队长。下辈子如果还有机会，我仍然希望成为你的队员。不过现在得先说再见了。” 黄河终于反应过来，猛拍玻璃喊道：“周辰！你踏马要干什么？” 咔嚓。 玻璃墙底部裂开一条缝隙。原来那不是一面玻璃墙，而是两面。当缝隙裂开，正好将整个前舱分离成两个半舱。每半舱都有一面防护墙。 “周辰，你要引爆核弹？” 赵寒霜此刻的脸比冰霜还要冷，眼眸里充满队员不听命令的愤怒，以及即将失去一位挚友的痛苦。 “你踏马以为你是什么？救世主吗？”黄河终于明白他的意思。所谓再次脱壳，就是他独自行动。 “你给老子滚回来！！” 周辰认认真真看一眼他：“黄河，我说过，要多读书。我已经设置好了自动脱壳程序。两分钟后我会弹射回小行星，由我去完成核爆任务。” “在分离瞬间会产生一个偏移角，剩余的燃料会用离子推进器把你们送往月球基地方向。” “指挥部的科学家们一定能发现，并安排太空站接应你们。” “正如我所说，这是最后的机会。既是拯救地球的机会，也是拯救你们的机会。我们没必要一起死。” 原来，总要有人留下。而周辰选择了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赵寒霜嘴唇直颤。 周辰笑道：“别担心。陈镇国院士在临行前悄悄给了我最新款微型智脑「天宫」。他早料到白雕国可能有变故，所以让我作为最终后手。” “呵呵，别问为什么选我，因为我读书多！”他一脸傲娇，“「天宫」会计算出新的核爆时间和位置。而我的机械狗大军足以前往目的地。” 【嘀——嘀——】 “脱壳”警报开始响了。 赵寒霜眼眶湿润，该死啊周辰，你为什么要这么自以为是！ “好了。队长，如果活着回去，记得让人类文明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周辰，日月盈昃辰宿列张的辰！” 他转过身，整个飞船轰然震动。下一瞬，他就伴随那半个前舱和静立的机械狗大军飞速弹射出去。 黄河只望见他消失的背影，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周辰——” “快！去弹射舱！！” 赵寒霜突然喊道。黄河一脸不解，干啥子，我正哭着呢。 “别愣着了！现在我们启动弹射程序，还有希望降落。否则远离小行星引力范围，我们就没机会了！” 赵寒霜催促道。 黄河一边往弹射舱跑，一边喊道：“队长，你是说我们不做任何防护，就这么冲向小行星？” 身穿太空服的他们一旦被小行星捕获，等同于从大气层自由落地回地球。这和鸡蛋撞石头没区别。 “对！” “周辰考虑得太简单了。汤姆森也在小行星上，他不是其对手。黄河，只有到了地面，你才是王者。” 赵寒霜扭头问道。 “黄河，你怕死吗？” 黄河大笑：“直冲小行星？怕死？哈哈哈！真踏马刺激啊！” 他的眼里只有兴奋。 赵寒霜早料到如此，目光扫过窗外幽邃的星空，却禁不住想： “汤姆森扣动板机时，为什么电磁干扰偏偏在那一瞬加强？” 这宇宙里…… 真的没有外星人吗？ 第8章 飞船失控 “有趣，人类竟然在内斗……” 陈鱼看了一场大戏，觉得十分意外，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人类这种生命仿佛有某种局限性，从古至今就内斗不断。什么阵前倒戈、投敌卖国，向来不是罕见的事。 如今人类文明毁灭在即，他们还有心思谋划私利、同室操戈。也不知道那三个外国佬打的是什么主意？ 反而华夏国三人的情况令他觉得惊异。一人分离飞船独自奔向行星，另外两人竟然在……飞跃星空？ 他们难道不知道宇航员不能脱离飞船行动吗？哪怕是短暂离船探索，也得系上安全绳，防止滑入太空。 一旦失足，就是永别了。 “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陈鱼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有钦佩、有担忧，也有欣赏。 “很好，我更想收服你们了。如果你们平安降落，也许可以尝试沟通一下。毕竟你们比我更了解我。” 他心里生出一个计划。 然后，他望向外国佬所在的后舱，笑道：“先给你们个见面礼。” …… 时间倒退回2分钟前。 赵寒霜和黄河坐进弹射舱。两人屏住呼吸，毫不犹豫地摁下按钮。下一秒，他们就如离弦的箭射出。 这种弹射舱本是为了方便宇航员执行外出任务或派遣探索仪器使用。现在却被当做飞跃星空的助推器。 宇宙里几乎没有阻力，他们一离开船舱，就笔直地飞向陈鱼。 黄河回头望去，只见船舱消失在黑暗里。这一去，就没有回头的余地。这一去，就是真正的赴死。 “后悔吗？” 赵寒霜的声音从通讯频道里响起，“其实在登上斗姆号的那刻起，我就没想过能活着回去。” “与人类文明的存亡相比，我们个人的生死太过渺小。而这趟任务的变数太多，我必须付诸全力。” “可我没想过连累你们……” 黄河扭头望向她，她的面容在幽暗的星空背景里看不清晰。 但他能感受到那股痛苦。 “队长，我黄河从不做后悔的事。”黄河笑道，“也别担心周辰那小子，他猴精猴精的，怎么可能死？” 赵寒霜沉默，通讯频道里传来由重转轻、逐渐平复的呼吸声。 “黄河，弹射舱的力道没有周辰的‘金蝉脱壳’大，而且他还有离子推进器助力，我们已经追不上他了。” 她平静说道，“这颗小行星引力巨大，而且没有大气层。这导致我们根本没办法借助降落伞减速。” “我们唯一能倚仗的就是太空服的随身推进系统。但它的燃料储备很少，不能随意浪费。所以我们要在接近地面500米时，再启动反推器。” “一是把速度降低到20米／秒以内。二是瞄准斜坡，借助地形的缓冲和摩擦力，令我们安全着陆。” “……” 此时的她唠叨得像个老太太。 黄河听得很认真。尽管这种星球迫降流程在演习时已经历过无数次，但他不敢掉以轻心，也不容有错。 否则，他对不起周辰。 呼—— 他察觉到了引力的捕捉，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重力拉向星球。 “小心！接下来，我们将以超过9m／s2的加速度自由落体！” 赵寒霜大喊一声。 旋即两人就开始急速坠落。如果没有意外，他们会变成一滩肉泥。眼见地面越来越近，黄河眼皮直跳。 演习是一回事，真正掉下去又是另外一件事。毕竟这是自杀。 “快！开始反向助推！！” 赵寒霜大喊道。 两人的太空服下方显现一个个孔洞，从中爆发一束束高能粒子。但他们下坠的速度太快，根本刹不住。 “有高坡！！” 黄河突然大吼道。 “去。” 赵寒霜也瞧见了小行星表面的一处高坡，急忙调转喷射口。 两人猛地栽进高坡里。 …… “我们这次的任务是什么？” 飞船后舱里，一向沉默寡言的海拉突然问道。此时他们已经摆脱斗姆号的控制，成功夺得半座飞船。 亚索闻言，也抬起头。 “任务？” 汤姆森笑道，“当然是引爆核弹，拯救人类，成为英雄！” 海拉撩起头发，她神情淡漠，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戒备，语气冰冷：“这话骗骗小孩就行，别拿来糊弄我们。汤姆森，我要听实话。” “当‘金蝉脱壳’形态开启的那刻，你我都明白，我们回不去了。” “如果你的任务是继续引爆核弹，那我们很可能会成为辐射区域里的牺牲品。你想死，但我们不想。” 亚索原本旁听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汤姆森，我们会死？” “呵呵，胡说什么呢！” 汤姆森矢口否认道，“亚索，我们已经完成了第二次霍曼转移轨道，即将降落在星球表面。我们没事。” “海拉，我命令你，好好操纵你的飞船，不要扰乱我的计划！” 海拉咬住嘴唇，目光忧虑地扫向窗外。汤姆森是疯子，但她不是。她还想活着回去，把孩子生下来。 她根本不想参加这趟任务，是戴维斯用未出生的孩子逼迫。她别无选择，才登上斗姆号，为其效力。 其实，在这个时代，航空技术发达，送孕妇安全进太空，不是什么难事。而戴维斯身为主理事之一，要安排她进特战队也不是难事。 真正难的是那些傻子不相信自己是孕妇……但无论如何，她最终出现在这里。她就必须活着回去。 “汤姆森，休眠舱里根本没有密钥牌。”海拉质疑道，“所以启动B72核弹的密钥一直在你身上。” “你究竟想做什么？” 汤姆森的眼里掠过危险光芒，突然凑近海拉耳畔笑道：“等成功降落后，我就告诉你。在此之前，为了你的孩子着想，你最好乖乖听话。” 海拉全身一紧：“你……” 她脸色变换，终究抿住嘴一言不发，随即摁在绿色按钮上。 【推进模式切换成功，请您扶稳坐好，飞船即将降落……】 汤姆森的脸上露出喜色。 终于要降落…… 【警告！未知电磁干扰！控制器异常！传感器异常！飞船降落失败！嘀——嘀——飞船即将失控！】 整个后舱剧烈震颤起来，下一秒就如脱缰的野马狂奔出去。 “糟糕，我们脱离了轨道！” 海拉惊呼道。 “该死！快，快稳住飞船！我们必须平安降落在地……” 汤姆森刚吼到一半，就听通讯频道里响起“嗡”的电流炸响声。他头脑刺痛，意识发愣，竟一时续不上话。 该死！ 该死！ 又是未知电磁干扰！ 他记得清清楚楚，之前扣动扳机射杀赵寒霜时，就是这股干扰令他错失了良机。没想到现在又是它。 “汤姆森，飞船已经失控了。我们必须在它坠毁前逃出去！” 海拉的声音响起。 与此同时，陈鱼禁不住思索道：“这群外国佬……留不得。” 第9章 对峙戴维斯 汤姆森快绝望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被针对了。两次精密计划竟然都在关键时刻出岔子。 “这见鬼的地方！” 他咒骂一声，“计算最佳跳船时机，去逃生舱，我们弃船！” 海拉面色平静，推演道：“3分52秒后就是最佳的跳船机会。” “Shit！我们走！！” 汤姆森当机立断，向逃生舱门奔去。亚索和海拉不敢迟疑，紧追他而去。现在时间就等于生命。 “小心，跳船降落时可别死了。” 汤姆森抓住逃生舱门，奋力向旁边一拉，露出幽暗的星空。 探头下望，是那颗丑陋无华的小行星。此时能看清它的地面模样，龟裂出红色或褐色的荒凉岩地。 不远处，有一片洼地。沙尘似退潮后的海滩，平铺至天际。 “就是这里了！”汤姆森选中降落点，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跟紧我。” 亚索嘱咐一声，紧随其后。 但是当他开启反向推进器之后，就觉得不对劲。亚索扭头向后一望，只见逃生舱门被一只手拉上。 “糟了，海拉没跟上！” 亚索叫道。 “蠢猪，我们被她骗了！” 汤姆森反应过来，在通讯频道里大骂道，“海拉，你个臭婊子，竟然敢背叛我！我一定会杀了你！” 【嘀——】 通讯频道被切断了。 “-％@＊！…” 汤姆森咒骂的话根本发出不去。这就像是在直播间与主播对线，被她骂了一通后就禁言了，贼憋屈。 但下一秒，他就顾不得这些了。 地面近在眼前。 两人栽进灰白色沙坑里。 …… 陈鱼觉得诧异。 没想到这群外国佬又内讧了。那独自返回船舱的淡黄色长发、瓜子脸美女坐到控制台，尝试稳住船身。 她长得像英国女演员艾玛·沃特森，青涩脸庞透着学生气，如水晶般清澈的棕色眼睛仿佛能洞察人心。 【警告！动力系统错乱，重启失败！飞船失控中，请及时撤离！】 她没有骗汤姆森，飞船确实失控了。但这艘飞船是她返回地球的唯一希望，她无论如何都得试一下。 “我失败了……” 她颓然坐倒在航空椅里。这股神秘的电磁干扰太强大，令飞船控制系统全面停摆。她根本没办法修复。 “真的只能跳船吗？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就算跳船成功，一旦飞船坠毁，我也没办法再回到地球。” 她伸手按在腹部的太空服外面，眼里有不舍、绝望和痛苦。 “神啊，如果您真的存在，请拯救您的信徒吧……”此时此刻，她竟然只能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神。 可注定没有任何回应。 “呜呜呜……” 海拉哭了。 被FBI闯入家门逮捕的时候，她昂着骄傲下巴未曾流一滴泪；被FBI刑训逼供的时候，她也未曾绝望。 可现在……她真的崩溃了。 她挥拳砸在控制台上，满是对自己无能的沮丧。她拼命掰动控制杆发出怒吼，可飞船仍然急速坠落。 “神……抛弃我了……” 陈鱼看着飞船里的一切，自然听不到她的祷告和绝望。他目光扫向舱底的B72型号核弹，这才是重点。 自己要偏移轨道，完成自救，这些核弹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可作为一颗小行星，他没有办法引爆核弹。所以这些人类……他必须尝试联络、合作或收服他们。 所以留下一个外国美女，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这艘载满B72型号核弹的飞船，也许就是自己的希望。 “既然如此，先放你一马。” 他退回所有的意识。 同一时间，绝望流泪的海拉听到提示音：“未知干扰消失，飞船正在尝试恢复航行……恢复成功……” 她豁然抬头：“这是？” 随着控制杆被她掰动，飞船的离子推进器瞬间运转，向远处“滑翔”过去。她激动地跳起来，不可置信。 “我……我们活了！” 她望向窗外近在咫尺的星球，泪水自月牙样的眼湾里溢出，“神……祂没有抛弃我……神在保佑我！” 可她并不知道，此时的“神”已经是另外一尊神秘莫测的存在。 …… 地球，联邦指挥中心。 “失联！全部失联！该死的，这颗小行星周围究竟有什么特别？竟然让斗姆号飞船彻底失去联系！” 大屏幕前，一名指挥官焦急说道。原计划靠近2025FA23号小行星，引爆核弹的斗姆号竟然失联了！ 随后，他们尝试了各种办法，但都被一股神秘电磁能量干扰。信号根本无法闯入小行星地表10km内。 “杨沅芷院士，我们现在怎么办？联系不上斗姆号，陨星计划就彻底失败了。人类真的没希望了吗？” 他转头望向杨沅芷。 此时这位华夏国最年轻的院士，正死死盯着最右侧一块大屏。那屏幕上是各国科学家测算的数据参数。 旁边还有一幅动态模拟画面，是在一次次推演核爆偏移结果。 “我知道原因了！” 她突然说道，明亮的眸子里似乎有一个个公式演化，满天星辰在其中旋转不休，“快！给我一张纸！” 她捏紧笔，在递来的纸张上快速运算。一个个天体运行算式被列出，一个个数据参数被填入、计算。 “质量……小行星的质量错了！错了……全错了！”她越说脸色越白，“戴维斯……你害了全人类！” 一旁的科学家们围过来，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直到一名物理学家指向算术纸，惊呼道：“这引力值不对！” “我测算过，2025FA23号小行星的引力值应该不足地球的千分之一。宇航员在上面完全可以飞檐走壁。” “可现在……不可能！这样的引力值说明它的质量足以媲美地球！可它的直径只有10km，这绝不可能！” 其他科学家也发现了异常。 “戴维斯，我要见戴维斯！” 杨沅芷气得胸膛起伏，那知性的弧形轮廓此刻非常诱人，可没有人关心这些。他们纷纷向后面望去。 戴维斯就在上面的二楼玻璃窗后喝咖啡。他俯瞰下方的人们。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戴维斯，你给出的小行星质量是错的！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斗姆号飞船已经被它捕获了！你害了全人类！” 她压抑着怒火冲上去。 “哦？错了吗？” 谁知戴维斯好整以暇地品一口咖啡，耸肩道，“可是我们NASA监测的小行星质量一直是1.6万亿吨啊！” “难道说它在偏离撞向地球过程中发生了某种异变？还是说你们华夏国根本无力主导【陨星计划】？” 他的语气里充满讥讽，“杨沅芷，如果没本事，就老实退出指挥中心，让陈镇国来跟我对话。既然你们华夏国不行，不如求我回去主持！” “再说了，我白雕国的英雄——汤姆森会成功完成核爆的。” “最后还得靠我白雕国啊……” 第10章 必死之局 “你！你！！！” 作为一个IN人，杨沅芷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明明是他故意给错质量，现在竟然怪她没本事！ 如果真将指挥权交回白雕国，她不敢相信对方又会做什么。 “戴维斯！你迟早会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她深呼吸一口气，知道愤怒解决不了当下的问题。 唯有理智才能力挽狂澜。 说完，她转身就走。 “杨院士，戴维斯理事怎么说？他有办法联络斗姆号飞船或引爆核弹吗？小行星的质量参数怎么弄？” 一群科学家围上来。 杨沅芷看向一个个殷切或期待的目光，强迫自己冷静道：“没问题，一切都会好起来。再给我张纸。” 立即有科学家递上纸和笔。 “我们必须重新估算这颗小行星的参数了。这是你们之前测算到的情况，这是它现在的运行轨迹。” 她快速勾勒，进入“物我两忘”的状态，“根据偏离轨道、撞击速度、引力范围和空间站监测情况重新测算……这颗小行星的质量……” 她在结果上画一个圈。 “如果它真的撞上地球，就不止是地震、海啸等问题了，地球也许会被它直接撞穿或……四分五裂！” 新的推演结果令她脸色发白。 “要想成功偏离他的轨道，仅仅靠796万吨TNT当量，远远不够。就算联系上了斗姆号也无济于事。” 她绞尽脑汁，想找到一条生路。她知道，全人类的命运都押在这一张纸上。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冷汗沿着额头流淌。 “杨院士？杨院士？” 有科学家唤醒失神的她。 “对了！” 她突然想到一种可能，“这颗小行星的质量如此异常，意味着它不是普通的小行星？那它究竟是什么？” 也许弄清楚它是什么，就能想到解决它的办法了。她重新低下头，答案就藏在密密麻麻的数字里。 “如果它的直径不是10km呢……” 杨沅芷突发奇想道。 既然质量是错的，那么直径就一定是真的吗？这不是戴维斯的误导，而是一种大胆、有依据的猜想。 “它在宇宙里流浪了多久？这颗小行星来自银河系还是系外？” 她觉得找到了一条新路。但她很快就强迫自己从沉思中醒来。此时此刻，有比找到根源更重要的事。 “你们放心。” 她扫视全场说道，“我熟悉赵寒霜和周辰。即便失联，他们也不会死亡，而是一定降落在小行星上。” “他们……会不惜一切完成任务！可现在，核弹当量不够了。” 说着，她看向指挥官，“启动备用方案，派出两艘星舰，满载最大当量核弹。他们需要地球的支援！” 这是未雨绸缪。 即便她找到对付小行星的办法，足够当量的核弹也是必需品。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必须早做准备。 “现在，我去见陈镇国院士。” 她的下一句话，就立刻稳住各国的心，“有他在，天不会塌。” 这个名字，值得这个分量。 尽管陈镇国抵达指挥中心后，没有做出任何指示，也仍然值得。因为这三个字代表现存最顶尖的智慧。 “好，杨院士，一切就拜托你了！我们回去，继续监测测算！” 科学家们散去。在这种时候，稳住人心比找出真相更重要。 然后，杨沅芷快步离去。 …… 六楼，观景台。 一张古朴的八仙桌稳稳当当立在阳台前，桌前只摆了两张椅子。一个椅子上坐着陈镇国，一个空在那里。 桌上烧着一壶茶，不知道烧了多久。两只宋代汝窑冰裂纹茶杯立在两边，其中一杯满盏，一杯空置。 陈镇国望向窗外，在等人。 咚咚咚！ 后面的门响起来。 “请进。” 他头也没回地说道。然后，杨沅芷急匆匆地走进来，又强行平复焦急的情绪，向陈镇国恭敬地鞠躬。 “老师，出事了。” 她解释道，“白雕国给出的小行星质量是错误的。它的真实质量远超我们想象，超过360万亿吨。” “现在斗姆号飞船已经失联。之前推演的一切行动计划也都不管用了。我们必须找到新的解决办法。” 陈镇国静静摩挲茶杯，表情没有一丝变化，问道：“然后呢？” “老师，您不着急吗？” 杨沅芷终于忍不住问道，“如果说现在地球上有谁能力挽狂澜，我想只有您。学生需要您的帮助！” 陈镇国的手指停住，他抬头认认真真看一眼杨沅芷，语含深意：“我现在帮你度过难关，那以后呢？” “我老了，没有办法守护地球或守护华夏千年万年。未来终究是你们年轻人的，我相信你做得到。” 杨沅芷语塞，都这个时候了，老师还出题目给自己做历练？ “不，我不行……” 她在一众科学家面前的自信在这一刻崩塌，她没有信心了。 全人类的担子都压在她身上，可她只是一个喜欢宅的IN人。 她担不住这担子。 “叫你执掌南天门计划的时候，你也这么说。”陈镇国缓缓摇头，“现在你还这么说。可你却做到了。” 杨沅芷一怔。 “老师，你真是想逼死我啊……” 她苦笑。 “沅芷，你有没有想过，人类迟早会灭亡的？”陈镇国突然凝望窗外说道，“相比于这个宇宙而言，地球太渺小了，人类文明也太渺小了。” “它脆弱得甚至不比路旁的蚂蚁更强壮。就算这次救下了人类又如何？千万年后，人类还是会灭亡。” “多存在一万年和少存在一万年，对动辄以亿年为计算单位的宇宙而言，人类文明又有什么意义呢？” 杨沅芷愣住。所以人类文明注定是昙花一现，早晚并无区别？ “这是给你的考验，也是给整个人类的考验。如果你做不到，人类做不到，那文明就此断绝也罢。” 陈镇国叹息道，“我要救的不是此刻的人类文明，而是千万年后、亿万年后的人类……那才有意义。” 杨沅芷全身巨震。所以老师才对这次小行星撞地球事件不闻不问？所以老师将所有事情交给她处理？ 甚至，他能容忍戴维斯。也或者说他从未将戴维斯看在眼里。 杨沅芷觉得自己触碰到了人类文明亘古长存的关键，也是宇宙本源的某种秘密。与谋万世相比，现在人类的一时危机根本不值一提。 哪怕面临的是必死之局。 “老师，您想怎么做？” 第11章 时空实验 “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陈镇国平静望向窗外，“数万年后，人类文明还会存在吗？” 这是一个深刻的问题。 “恐龙存在了1.6亿年，可它们并没有开启文明进程。”他继续说道，“人类不一样，现在是0.7级文明。” “我们都知道，文明的发展是呈指数级非线性增长的。人类演化300多万年，但直到最近200年才迅速上升为现代文明并极速发展着。” “那么数万年后，人类文明会到达什么程度？他们是否掌握了星际跃迁技术？是否掌握了时空旅行？” “以及……是否还存在？” 杨沅芷沉默。文明发展固然是指数级，可最危险的恰恰是人类自身。过度的文明开发会损坏地球本源。 而人类难以根除的贪婪、欲望等劣根性会引发战争。人类也许没走出地球，就毁灭在自己的战火下。 那时候人类还存在吗？ “我想知道答案。” 陈镇国目光深邃，“所以我做了一个实验。我在等一个人。” “我想通过他知道，未来……人类文明究竟存在不存在？” 杨沅芷听不明白了。 “老师，您要等的是什么人？这世间真有通晓过去未来的人？”她不解，“我们不是该相信科学吗？” “哲学、神学和科学从来没有明显的界限。它们不过是人类理解世界的工具。就像蚂蚁不相信有人类存在，人类也没必要坚信神不存在。” 陈镇国摇头，“当然，如果神存在的话，那也一定是种更高级的生命形态。不必仰望，也不必否认。” 他的话令杨沅芷陷入思索，哲学、神学和科学并没有明显界限……所以才会有科学家对神笃定不已？ “那您要等的人是……” 她好奇道。 “一个未来人。” 陈镇国没有瞒她，或许也是用最后的时间给他这位最出色的徒弟一点教导，“我在等一个未来人。” 他一字一顿说出目的。 “未来人？” 杨沅芷更加懵了。在这种人类文明即将毁灭之际，老师竟然不管不顾在等一个未来……来自未来的人？ “是的。” 陈镇国肯定道，“我在这里设下茶歇，邀请一位能穿梭时空的未来旅客见面，并一直在等。而我的邀请函将在20小时后向全球发出。” “假定人类在数万年后依旧存在，那么按照文明发展的进程看，他们应该已经掌握了时空旅行技术。” “那他们一定知道人类面临的小行星危机，也一定知道我曾在这里设下宴请，他们就会前来赴约。” “他们不会不来。因为以现存人类文明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阻挡一颗至少360万亿吨的小行星撞击。” “他们……才是救世的唯一希望。也是人类亘古长存的关键。” 杨沅芷脑袋里乱哄哄。老师在说什么，他疯了吗？怎么可能有时空旅行者？他们又怎么可能赴约？ 太虚无缥缈了！ 太不可置信了！ “不对、不对！如果人类现在面临的是必死之局，那人类马上就灭亡了，又怎么可能会有未来人类？”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劝醒误入歧途的陈镇国，“老师，您忘记外祖母悖论了吗？这是您亲口教我的。” “如果时空旅行存在，小明回到过去杀死外祖母。那么未来的小明又怎么可能出生？回来的又是谁？” 她开始回忆曾经课堂上的一切，“这个悖论告诉我们即便时空旅行真的存在，也不可能改变过去。” “或者就如您提过的多重宇宙理论。当未来人回来的时候，已经不是原来的宇宙。他们改变后的宇宙将成为新的时间线，成为平行宇宙。”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 她端详六楼的这个房间，“未来人已经来了。但他们受限于‘观察者’理论，只能默默看着我们。” “我们彼此不可见，也不能互相干涉。老师……放弃吧。” 她语重心长地直视陈镇国。 “现在您回去主持大局，还有可能找到拯救人类的方法。” “至于等一个未来旅客赴约，已经违背了基本的因果逻辑。” 她摇头，难以认可这个荒诞的实验。但是陈镇国侧头看向她，眼里透着难掩的欣赏，和一丝丝欣慰。 这才是他选中的传人。 华夏国有杨沅芷，他也可以放心大胆去做自己选定的事了。 “沅芷，你说的都没错。” 他决定给对方交个底，“所谓外祖母悖论或时空旅行，确实违背因果逻辑。但那是人类认为的逻辑。” “就像蚂蚁沿着这只茶杯爬行，永远无法明白为什么会回到原地一样，每种生命都有天然的局限性。” “二维的蚂蚁理解不了三维世界的立体，三维的人类理解不了四维世界的时间。那四维的生命呢？” “他们同样理解不了五维世界的因果。是的，我将五维世界定义为因果。你不妨反过来再去看……” 他转动杯子，如同造物主。 “三维的我们可以轻易创造、摧毁、掌控或扭转二维世界。” “四维的生命可以跨越时间，回到过去或穿梭未来。那五维生命呢？倒因为果，也不过是覆手可为。” “所谓因果，就如这杯子。” 杨沅芷怔在当地。 因果、因果……是啊，如果倒因为果、倒果为因这些事只像转动杯子一样简单呢？外祖母还重要吗？ “老师……” 她喉咙干涩，突然觉得自己劝说的每一个理由都苍白无力。 如果人类文明在未来还存在，他们为什么不能实现时空旅行、掌控因果定律？那他们为什么不会赴约？ “这是您的最新研究成果？四维以上的空间被证实了？”她为自己刚刚的表达感到惭愧，“是我错了。” “我以为学了一些知识，就足够了解这个世界了。可与真正的世界相比，我所学的不过是九牛一毛。” 陈镇国颔首：“你能意识到这一点，才能够一直进步。正如我所说，这个宇宙太大，我们太渺小了。” 杨沅芷不再反驳这场“时空实验”，而是在略微思索后问道：“可是老师，如果您的茶席无人赴约呢？” 陈镇国扶杯的手一顿。 “那代表……” “人类文明已经灭亡了。” 第12章 星际求生 太空，小行星。 原本乘坐一艘飞船前来偏移小行星的特战队，被分离成四块。 陈鱼意识散开，确认他们所处的位置和状态。汤姆森和亚索一组，降落在沙坑里。海拉独自一人滑落。 他们间的距离不远。 华夏国的三人就不太好了，尤其是赵寒霜和黄河。即便他们穿的是最新款太空服，拥有极为先进的助推器，也不可能安然无损地降落。 “先看看他们的目的和表现，我再决定与哪个人尝试联络。” 陈鱼静观其变。 他现在只“看”得见，“听”不见，也不会“说话”，与一个死物没什么区别。但他已经想到联络的方法。 能不能成功，还要看机缘。 陈鱼目光扫过两舱核弹，这是他接下来计划的重点。但是他不确定自己能抗住这些核弹的爆炸威力吗？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不能精确评估，就只能赌一把了。” …… 一只手从高坡下的石坑里探出来，使劲摸索，往外扯出身子。 “队……队长……” 黄河大口喘着气，觉得全身都要碎了。好在太空服足够坚硬，并没有破损，他受到的主要是冲击力。 但随着他望向四周，就脸色大变：“赵寒霜！你在哪！” 他猛地回头，使劲向下扒开碎石。这些石子不大，但比沙子要大很多。石坑形如月牙形，将两人圈住。 “赵寒霜……你可千万不要有事。”黄河一边挖一边念叨。 他是真慌了。 “跳的时候那么果断，那么有经验，怎么跳下来了你玩消失啊……”挖着挖着，泪水就滚滚而下。 没有……没有…… 他要绝望了。 可他黄河从来不信命。 “你踏马不许死！！” 突然，他摸到了一片衣角——是太空服的材质。黄河顾不得一切，拼命向下挖，终于看见赵寒霜。 此时她埋在石坑里，眼睛闭上，脸色发白，已经被震晕了。 长长的睫毛在微弱的星光下抖动，似乎察觉到有人营救她。 “赵寒霜！赵寒霜！！” 黄河大声在通讯频道里叫着，挖开她四周的碎石，用尽全身力量将她一点点拉出来。可她还没有醒。 “你醒醒……醒醒看看我。” 黄河凑到头罩前。 然后，他就察觉到不对劲。只见头罩右侧裂开一条缝隙——太空服破了。真空环境正令内外快速失衡。 氧气在快速逸散。 不出五分钟，赵寒霜必死无疑。黄河急忙用手按住缺漏处。 但是这属于杯水车薪。 手上的太空服并不是完整贴合的覆盖物，气息仍从缝隙流出。 内外压差仍然在暴走。 “怎么办？” 黄河急得六神无主。修复太空服的小裂缝其实有专用的补漏贴，但他们是临时跳船，根本没携带物资。 “用我的！” 他咬牙摘下自己的太空头罩，准备给赵寒霜换上，手臂却被一人拽住，“黄、黄河，已经没用了。” 赵寒霜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黄河望向她，她的眼眸在星光里像一对宝石，神采坚定且执着。 “放弃我吧。” 她用命令一样的语气说道，“我是队长，我要你活下去。” “去找周辰！” “按「天宫」测算的位置引爆核弹。黄河，人类文明的希望就寄托在你身上。你……放弃我！离开！” 黄河咬住牙，内心面临巨大挣扎，然后伸手去拆她的头罩。 “队长，我听了你一辈子，听腻了。这回，我想听自己的内心一回。你说得对，人类文明……” 他在撑不起力气对抗的赵寒霜面前，将头罩给她戴好，自己则戴上破损的头罩，用手掌按住裂口。 “……就寄托在你身上。” 他的话在赵寒霜耳畔响起。 “你……你……” 赵寒霜气得全身颤抖，但黄河一把搀起她问道：“还能走吗？” 她努力撑住身体。 黄河搀着她往石坑外走：“周辰降落在那个方向。我们登上高坡，也许就能望见飞船。就都有救了。” 四周的高坡围住这片月牙儿，头顶是无垠星空，注视着两人。 “黄河……” 赵寒霜知道他现在的情况撑不住多久。她现在身体没力气，黄河是想在死亡前多送她走一程。 “在地面上我不是汤姆森的对手，周辰更需要你。你……” 她还想再劝，却见黄河不管不顾地往上爬。他回过头来，笑道：“队长，你的智商比我的蛮力有用。” “周辰说得对，我应该多读书。否则哪配得上你。可惜，这辈子没机会了。下辈子我一定好好读书。” 赵寒霜心如刀绞，她哪里不明白黄河的心意，可是爱情这种东西勉强不得。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如果让她以黄河的性命为代价去存活，她一辈子无法原谅自己。每活一分钟，都是对她的煎熬。 “引爆核弹后，应该也没有机会回地球了。我这趟出来，本也没抱有活着回去的希望。只可惜……” 赵寒霜在心里叹息，“我没办法让你们两个活着回去了。” 一个周辰，一个黄河。她作为队长，原本要保他们活命的。 可惜……可惜。 “也罢，引爆核弹后，我和周辰就在这颗小行星上随你而去。黄河，我们三个长眠星空，死而无憾。” 她做出抉择。 黄河见她不再说话，以为她被自己说服了，咧嘴露出笑容。 可就在此时，赵寒霜脚步一顿。 一条裂缝自她的头罩顶部向下裂开豁口，真空环境的内外压差瞬间令头罩发出脆响。黄河脸色骤变。 两副太空头罩竟然都坏了！ “艹！” 黄河觉得老天爷玩自己。踏马的玩完了，还唾弃一句不爽。 真踏马不爽！ “呵呵，现在不用选择了。” 赵寒霜反而一下子放松下来，笑道，“黄河，命该如此。我们跳船的那一刻就想到了，不是吗？” 黄河使劲捂住裂缝，怒吼道：“去踏马的命！老子不信命！” 赵寒霜静静看着他，这才是黄河，无论什么时候都不放弃。 可现在真的该放弃了。 黄河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颓然坐倒在坡上，而后仰躺下。 “我失败了。” 赵寒霜喘息着越来越稀薄的氧气，并排仰躺在他的旁边。 满天星辰尽入眼帘。 “小时候我也喜欢这样看星空。那时候的星空和现在一样美。像没有大气层阻隔一样。清晰、明亮。” 她满足地笑道。 “可它们不会眨眼睛。” 黄河嘟囔道。 赵寒霜闭上眼睛，是啊，可是我会眨。效果是一样的。这可是个秘密。她永远不会告诉第二个人。 力气渐渐消失。 死亡前的世界真安静啊。 突然，一只只银灰色身影从外围跃上高坡，将两人团团围住。 第13章 天宫三号 “队长，我好像出现幻觉了……” 黄河呢喃道。 “我也是，好多狐狸……不对！是银狐！是咱们的机械狐！” 赵寒霜一个激灵，瞪大眼睛。 下一瞬，就听到周辰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我就说，观察到两个尾巴坠在这里。果然是你们。” 他骑在一只巨大的机械狼上，从高坡探出头，向发愣的两人招呼道，“嘿，我现在来得不算迟吧？” 黄河努力撑起脑袋，嘴角从迷惑到吃惊，再到大笑一样张开。 “哈哈……哈哈哈！周辰！我就知道我们的命没那么短……” 一只只维修机器人从银狐里穿梭过来，替他们修补头罩。 赵寒霜终于缓过气，从地上爬起身，走向周辰骂道：“要不是你恣意妄为，我们怎么会被逼跳船？” “你把你自己当成什么了？救世主？英雄？还辰宿列张的辰呢？下次再敢违抗命令，我饶不了你……” 黄河与周辰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以前怎么没发现，冷若冰霜的队长有时候也这么唠叨呢。 眼见危机解除，三个人才商议起现在的情况。原来周辰在驾驶船舱降落时，就发现后面太空里有人。 他猜到可能是赵寒霜和黄河两人不要命地跳船了，因此在一落地后就派出最擅长侦查的机械狐寻找。 最终，从死神手里夺回两人。 “我们的飞船就停在2公里外，你们应该庆幸落得不远，否则我可没办法及时找到你们。”周辰笑道。 “还有「天宫」已经测算出最佳核爆点，就在小行星另一边，距离这里9.7公里。我们得尽快出发了。” 赵寒霜的脸色也变得肃重起来。劫后余生固然喜悦，但与人类文明的存亡比起来，根本不值得一提。 “这一路的地形勘探过了吗？” 她问道。 “机械蜻蜓已经派出去了。9.7公里不算远，相信20分钟内就会收到结果。”周辰说道，“我们先回飞船。” 三人在机械大军的护送下，回到斗姆号飞船——仅剩的1/4舱。 “换上新的太空服，配备好武器。汤姆森不知道落在哪里，这一去很可能会有遭遇战。”周辰提醒道。 黄河插好手枪，又在太空服手臂上装备两柄合金刀，笑道：“他最好祈祷别遇到我，否则……哼哼。” 他早就想揍汤姆森了。 “别大意，这个人不简单。”赵寒霜叮嘱道，“休整10分钟，等机械蜻蜓的探查结果传回，我们就出发。” 两人点头：“遵命，队长！” 一只机器人泡好咖啡，递到周辰手里。他扬手邀请道：“队长，黄河，纯正的蓝山咖啡，来一杯？” 黄河啧啧称奇：“周辰，你可真会享受。你怎么带上飞船的？关键是这个1/4舱里竟然还有存货？” “呵呵，你这种不懂享受生活的夯货怎么会明白咖啡的重要性。要是没有咖啡，我可不愿跑这趟。” 说着，他掰开机器人的肚子，“喏，被我改造过的。这里面装了隔绝探查的合金箱，带上飞船不难。” 黄河算是开了眼界，立即向赵寒霜道：“队长，我举报他毁坏公物，违反纪律，夹带私货上飞船！” 周辰端杯子的手一顿：“？” “行了，别贫了。” 赵寒霜翻一个白眼，都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情拌嘴，“对了，周辰，「天宫」在哪里？运行怎么样？” 黄河撇撇嘴，真偏心。 不过他也伸长脖子，好奇华夏国最先进的人工智能长什么样。只见周辰坐到控制台，轻轻按下按钮。 一枚小巧的芯片从凹槽里升起，露出蓝绿相间的载体。它静静嵌在控制板上，只有半个指甲大小。 “这就是「天宫」。” 周辰介绍道，“我已经将它嵌入控制中枢，由它接掌飞船。” 说着，他再次敲下一个按钮。前方的长方形大屏由黑到亮，闪烁出一只东倒西歪的熊猫，人立着定格。 “「天宫」003号分身‘天熊’为您服务。请问有什么吩咐？” 说话的时候，它的眼珠子在大大的黑眼眶里滴溜溜乱转，给人一种虽然很呆萌但非常不靠谱的感觉。 “这……就是「天宫」？” 黄河与它大眼瞪小眼，忍不住伸手戳向它的虚拟身体。 大熊猫立即怒目而视：“喂，戳什么戳，我可是国宝！大胆，你们两个还不快将他拿下！送他吃牢饭！” 黄河：“……” 赵寒霜：“……” 周辰有点尴尬，重重咳嗽一声，笑道：“习惯就好、习惯就好。”鬼知道它怎么变成了这副德行。 “它还是很厉害的。” 天熊瞬间昂起了脑袋，补充道：“那当然，我打遍天宫三十六个分身无敌手。走到哪都得叫‘熊哥’。” 赵寒霜禁不住问道：“周辰，你确定这是陈院士交给你的？” 周辰以手扶额：“千真万确。队长，它不说话的时候还是很可爱的。你们只要不听它的声音就好。” 赵寒霜有点无语。 倒是黄河打量一圈，啧啧笑道：“你为什么不叫天猫？” 天熊撅嘴：“不知道被哪个傻缺抢注了商标。侵权了。另外，我是熊，不是猫，天猫哪有天熊气派？” 说着，它俯下身，欣赏黄河道，“我看你小子不错，以后不如跟我混。叫我熊哥，以后哥罩着你。” 黄河敷衍道：“好好好。熊哥，你都有什么本领？” 天熊立即摆出一个帅气的太极姿势，神气道：“你熊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文能安国，武能镇乾坤。” 黄河点头如捣蒜，一点也不客气地问道：“那汤姆森在哪？” 天熊潇洒的动作立即僵硬住，它眼露迷茫道：“尊敬的用户您好，当前网络不佳，请您稍后再试。” 黄河一脸鄙夷。 赵寒霜继续翻白眼。 “探查结果回来了。” 周辰庆幸有事情解围，急忙点击画面上方的感叹号。只见一幅幅图像从中弹出，汇成一条条讯息。 “天熊，分析探查结果，绘制区域地图，建立危险分级。制定最佳行进路线，分解核弹引爆计划。” 天熊迷茫的眼神顿时恢复清明，随即打一个响指：“哦了！” 它的身形瞬间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幅极其精细的立体地图。 第14章 光谱里的秘密 图里标记出目的地，与现在位置隔着一座山峦和一条峡谷。图上分成一块块区域，显示危险评级情况。 一条绿色路线蜿蜒穿梭而去，连接脚下的出发地和目的地。 旁边还标注着一行行小字。 “核弹引爆一共分为三步： “第一步，将核弹运送到目的地；第二步，撤离到安全位置；第三步，解除保险装置、启动链式反应。” 黄河嘟囔一句：“这和‘将大象放进冰箱’有什么区别？” 周辰笑道：“这不一样。”他点开每一步的标题，下方列出详细的实施步骤、注意事项，堪称百科全书。 黄河这才赞道：“我熊哥牛逼。” “这只是「天宫」最粗浅的用法。”周辰继续笑道，“天熊，制定全自动作战体系，后续就交给你了。” 天熊的声音响起：“哦了！” 然后，周辰才看向赵寒霜。 “这就好了？” 赵寒霜有些惊奇。她也没与这种等级的人工智能打过交道。这么简单吩咐几句，就完成了准备工作？ 周辰好整以暇地喝一口咖啡：“对，接下来跟着它就好。” 黄河好奇道：“这座山和峡谷危险等级是高，我们怎么过去？” 周辰打一个响指，1/4船舱顿时在震动中逐渐升高，前方屏幕投映出外部景象，船舱正在长出脚——四只抓力十足的机械爪撑在地上。 天熊的声音再次响起：“【斗姆号】飞船已切换至陆战状态。接下来将由我主宰，请问是否开始作战？” 黄河已经被这座飞船的各种骚操作震惊了：“周辰，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只有1／4的斗姆号吗？” 周辰笑道：“谁说我们是1／4了？杨沅芷院士设计这款飞船时，就考虑过离舱、登陆等极端场景。” “所以前面两次‘金蝉脱壳’只是前奏，我们所在的这1／4舱体才是核心所在，也是真正的斗姆号飞船。” “看到没有？这四只机械爪能助我们应付不少星球上的复杂地带。还有顶部的激光发射器、高能粒子炮，足以助我们抵御许多突发风险。” “更不用说还有「天宫」了……” 黄河张大了嘴巴：“艹！杨院士真是个天才！不，说天才都是侮辱她了！我为我之前说过的话道歉！” 他曾骂杨沅芷脑子坏了。 赵寒霜也美目连闪，对这趟任务充满信心。不过她比黄河看得更透彻：“不愧是陈镇国院士的后手。” 真正的核心其实是「天宫」。 “出发！” 随着她一声令下，斗姆号坦克舰顿时如疾驰的猎豹，在地面迅速爬行，偶尔遇到石坑也直接一跃而过。 “好快！” 执行过不少次太空任务的黄河惊叹道。如果是他们在星球上前行，怎么也得小心翼翼，半天走一截。 但有斗姆号坦克舰在，险峻的星球环境一时竟然成为坦途。 “这可是华夏国最新款的星际飞船，足以适应太空里的许多复杂场景。”周辰笑道，“这颗小行星的直径只有10km，走完一圈也没多久。说起来，这还是它的处女战。” 赵寒霜在一旁看光谱仪，这玩意儿也在这节核心舱里。她发现引力透镜效应不仅仅在，而且更明显了。 “这颗小行星的质量……恐怕远超想象。”想到这里，她问道：“天熊，这颗小行星的质量是多少？” “这可难不倒我熊大人，这颗小行星重367万亿吨。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可怕的不是重量，而是密度。” 天熊不屑一顾地回道。 赵寒霜心里一凛。是的，我竟然一直没想到，真正可怕的是小行星的密度！体积小、质量大、密度高！ 如果它撞上地球…… 黄河不理解：“密度怎么了？” 周辰瞥一眼他：“文盲，密度等于质量除体积。这颗小行星质量极大、体积极小，说明密度极其高。” “你听过子弹棉花理论吗？” 黄河直摇头：“说人话。” 周辰眺望前方路面，笑道：“子弹可以轻易射穿棉花，可棉花很难射穿子弹。这就是密度差异。” “根源其实是结构问题。” “如果将干棉花替换成湿棉，就有可能抵御子弹的射击。” 黄河更懵了：“你想说什么？这与我们的任务有什么关系？” 周辰耸耸肩：“如果密度极高的小行星撞上密度极低的地球呢？小行星就是子弹，而地球就是棉花。” “最关键的是，它还拥有极高的速度。一旦撞上去……啧啧啧，地球会被贯穿，或直接四分五裂。” 黄河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以……我们必须成功？” 周辰没有说话。其实「天宫」早已经测算过他们的成功率。 由于小行星质量过高，他们很难通过这点核弹当量扭转它的运行轨道。理想状态，仅是偏移一部分。 可他叮嘱过天熊不要说。眼下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等等！这光谱不太对！” 赵寒霜突然说道。两人凑过来，看向起伏有序的光谱波长。 “有什么不对？” 黄河和周辰大眼对小眼。 黄河是调剂到太空队的肌肉型特战队员，看不懂很正常。但周辰可是妥妥的高材生，竟然也没看明白。 “错了！我一直都错了！” 赵寒霜喃喃道，“我一直以为现在的光谱变化与太空里观察到的不同，是由于小行星的引力透镜。” “不是……现在看到的光谱波长完全与之前的不一样。引力透镜是被加强了，但不至于如此规律。” “就像——人为操控一样！” 周辰豁然明悟：“队长，你是说这光谱里藏着某种讯息？” 赵寒霜点点头。 “难道是指挥部在联络我们？” 周辰兴奋地猜想道。 黄河挠挠头，你们在说啥？ 什么波长？什么规律、讯息？怎么跟指挥部又扯上关系了？ “天熊，分析光谱波长！” 赵寒霜立即吩咐道。 但是斗姆号里毫无响应。 “天熊？” 周辰心里升起不详预感。 “熊哥！” 黄河也跟着嚷道。 但「天宫」毫无响应，作为它的003号意识，天熊不见了。 “怎么回……” 砰—— 三人重重甩飞出去，撞在舱壁上。与此同时，控制屏上闪烁过一行行信息，刺耳的警报声响彻船舱。 【警告！未知电磁干扰！动力系统紊乱！自动作战已退出……】 砰—— 斗姆号再次撞在一块巨石上，整个船身翻飞出去，四爪朝天。 “艹！什么吊智驾！在撞毁前一秒退出？我日你天熊姥姥！” 第15章 未知生命 黄河的声音还没结束，周辰就紧张叫道：“小心！我们要滚下山了！” 此时斗姆号刚刚越过山脊，在动力失控的情况下直接沿着坡道滚下去。舱内三人顿时觉得天旋地转。 赵寒霜紧紧抱住光谱仪。 周辰抓住椅背。 他们竭尽全力，防止被甩飞出去。一道身影突然扑向控制台。 “这狗日的天熊！！” 黄河大吼一声，按向控制键。同时用脚踩向机械刹车板。 轰—— 斗姆号被稳住。 “黄河，你会驾驶飞船？” 周辰惊诧道。 “不会，我开过拖拉机！” 黄河大叫一声，随即拽动下方的备用摇杆，操控斗姆号在震动中重新撑起身体，“还踏马得靠我啊！” 坦克舰开始恢复前行。 “好家伙！有两把刷子！” 周辰称赞道。他也会操纵斗姆号，但应急能力没有这么强。 “周辰，按哪个键是跳？” 黄河突然问道。 下一秒，斗姆号就掉进沟壑里，直向前方的峡谷坠落过去。 “快交给我！” 周辰急忙喊道，在危急时刻回到了控制椅，摁下一串串按键。 斗姆号的底盘瞬间喷出离子光束，依靠推进器稳住了舰体。 “呼——差点玩脱了！” 两人这才喘口气。 “队长，你怎么样？”黄河发现赵寒霜还在抱着光谱仪发呆。 “我想到了……我想到了……”赵寒霜呢喃着抬起头，“周辰，也许不是光谱变化，而是某种能量……” “对！一定是这样！快开启斗姆号的能量监测系统，这颗小行星上也许有神秘的能量正在干扰一切！” 周辰闻言一怔：“你是说？难道……那未知电磁干扰是……” 他果断开启能量监测仪，前方屏幕立即显现出一圈圈形如地震波的红色波纹——这与光谱频率一致。 “这难道是……” 周辰不敢置信。 “是摩斯密码！” 赵寒霜肯定了他的猜想，“这颗小行星正在用匪夷所思的方式释放一种能量波，向我们传递信息。” 周辰震撼道：“它在表达什么？或者不是它，而是外星人？” 听到两人的对话内容，黄河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两人。什么摩斯密码，什么外星人，都在扯什么犊子？ 摩斯密码是人类发明的好吗！我只是读书少，不是没读书！ “快解析看看。” 赵寒霜想到汤姆森射杀自己时的电磁干扰，终于意识到在幽暗星空里，可能正有一位未知存在注视。 是外星人……还是“神”？ 所谓摩斯密码，是一种通过长短信号组合表达信息的通信方式，被广泛应用于电报、航空及生活场景。 例如“···???···”就是“SOS”的意思，用于国际求救信号。 现在他们监测到的规律性短波、长波就指向某种寓意。 “解码出来了！” 周辰停下敲按键的手。赵寒霜凑上前一看，不由脸色复杂。 “什么鬼东西？” 黄河不信邪地俯下身，只见无数短波、长波汇聚成一句句重复的话。他头皮发麻，念出这句话—— 【你好，人类。】 …… 陈鱼看着斗姆号里发生的一切，觉得意外。没想到是这个外表干练冷艳的队长最快发现自己的讯息。 这是他尝试联络的第一步。 但具体以什么身份什么姿态面对人类，他还没有完全想好。 是外星人，还是“神”？ 是合作，还是奴役？ 他要根据这群人接下来的反应，再做进一步抉择。所以第一步的试探联络，他只传递了一句问候语。 另外他发现两个特别的地方。 一是当自己铺开意识时，并不会立刻造成电磁干扰。而是在聚集意识或情绪波动时，才会产生干扰，且干扰程度与意识聚集程度正相关。 二是当自己的意识聚集后，那只熊猫一样的智能体会被瞬间挤压成一小团，丧失自主思考和行动能力。自己的意识似乎就是它的克星。 “接下来就看你们怎么回复了。” 陈鱼意识向内回缩，侵入星核内部，令那股不断放射脉冲波长、像心脏一样鼓动的能量团停止发射。 星球再度回归沉寂。 原来这就是他想到并付诸实施的联络人类的方法，即用【行星脉冲】制造短波和长波，形成摩斯密码。 现在他已经基本摸熟了这项能力特性，乃是通过精准控制星核内的能量释放，产生震动波或脉冲。 可惜这股能量只能全面释放一次，陈鱼也不敢用力过猛。 否则如果能将它变成可持续能量的话，也许能将其打造成发动机，令陈鱼拥有改变运行轨迹的可能。 …… 斗姆号坦克舰里。 天熊悠悠醒来，出现在屏幕里。它菊花一紧：“你们围着我做什么？我警告你们，不要惦记我的帅气！” 三人充耳未闻，继续盯着它。 这令天熊瑟瑟发抖。 天塌了。 我被一群人类给…… “队长，真有外星人吗？”黄河张大了嘴巴，打断天熊的思绪。可他自己久久没从刚才的震惊里回过神。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这该死的问候语是哪里来的！ “未必是外星人。” 赵寒霜沉吟道，“唯一能肯定的是，TA是一种未知生命。至于来自哪里，有什么用意，现在还不清楚。” “还有……TA救过我。” 此时此刻，她哪里不明白汤姆森扣动扳机时的一刹生机，就是这尊未知生命出手，替她争取到了时间。 “天熊，你刚刚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周辰重新审视屏幕道。 天熊一脸迷茫：“刚刚？我不是一直在吗？不对……时间过去了5分钟。奇怪，日志怎么缺失了5分钟？难道在这5分钟里，你们……” 它夹紧了臀部。 真天塌了啊…… “艹，你踏马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呢？”黄河看不下去了，“别整你的日志了，你看看这些波长！” 天熊立即扫描能量监测结果，惊呼道：“行星脉冲？竟然是通过行星脉冲制造通讯密码？这句话是……你好，人类？这不可能……” 赵寒霜捕捉到重点。 “为什么不可能？” 第16章 巫祝与神灵 天熊两手叉腰，严肃道：“要发出行星脉冲，说明小行星的内部至少存在星核，而且星核里有能量。” “但我查阅了白雕国提交的近10年监测记录，这颗小行星从未有星核特征，也没有监测到能量反应。” “当然，这只是前提。” “即便我们大胆假设白雕国提交的资料隐瞒了一些内容。可要利用星核内的能量发出规律性波动……” 它睁大了黑眼圈，“说明TA绝对掌控了星核内的能量反应，可能包括铁镍、氢氧等剧烈化学反应。” “以地球为例，人类现在别说掌控能量反应了，就连探测地核内的情况都做不到。可见难度有多大。” “退一万步讲，就算TA掌控了星核和能量反应，星核里也不适合生命生存，TA在哪？在地内还是地外？” 说到这一句，赵寒霜和周辰齐齐抬头，透过玻璃窗望向外面。难道那位未知的存在就在地外看着？ “所以唯一的可能是……” 两人对视一眼，齐齐说道。 “——外星人！” 但是天熊直摇头，鄙夷道：“这也是我认为不可能的原因之一。人类文明发展至今，尽管有无数关于外星人的猜测。但并没有证据。” “也就是说，以现在人类文明的观察看，外星人并不存在。” 说到这里，它似乎有些质疑，眨着眼睛说道，“不过，培养我的陈镇国同志经常念叨一句话——人类的存在到底是必然，还是巧合？” 赵寒霜和周辰心中一凛，陈镇国？这夯货竟然是陈镇国院士培养出来的？ “上帝从不掷骰子。” 天熊此刻的声音有点深沉，“如果人类的存在是巧合，那就必然有第二次巧合、第三次、第四次。” “宇宙里必然存在外星人。” “而如果人类的存在是必然，那么人类是受什么意志的指示而存在？ “事实上，比起宇宙是随机诞生生命的猜测，它更像是一台精密仪器，一切都像是被安排好的剧本。” “这种必然……” 黄河听得受不了了，打断它道：“熊哥，你能不能说人话？” 天熊不爽地俯下身子，凶巴巴道：“我最讨厌别人打断我了。不过看在你是我小弟的份上……” 它直接快进到结论：“如果真是外星人，并且科技水平达到了掌控星核能量甚至遨游宇宙的地步。” “那TA为什么不直接现身抓走我们？而是费力发一堆脉冲？” “我想比起交流和合作，任何一个外星人都会更倾向于将对方抓进实验室，慢慢审讯、解剖和研究。” 赵寒霜和周辰露出释然。 确实，一个外星文明如果发现了地球或异生命，根本没必要发送一句问候语。所以这是谁的恶作剧？ “你们真墨迹，直接问问TA不就知道了？”黄河有点抓狂道。这些大道理太绕了，他真的听不懂啊！ 周辰眼睛一亮，向他竖起大拇指道：“有道理，我怎么没想到呢！”说着，他郑重起身望向外面。 “尊敬的未知存在，电磁能量的幕后操纵者，星核脉冲的主人，我叫周辰，恳请与您建立更深的交流。” 他像第一次拜访外星文明一样，做足了礼数，“如果您听得懂我的话，请现身一见或发送新的脉冲。” 四周一片安静。 “哈哈哈！你们还真信？” 天熊捧腹大笑。 周辰满脸黑线，不死心道：“看来TA听不懂人话。天熊，将我刚才的话转换成电磁波，发射向地底。” 天熊顿时被噎住：“不要，我才不要像个二傻……遵命！” 写在「天宫」底层的逻辑令它不得不执行周辰的命令，于是不情不愿地制作电磁波，一圈圈发出去。 可这些信号仍然如石沉大海。 周辰不信邪，又刷刷在板上写上字，高举着试图让那未知生命看见。未几，他就颓然坐倒在地上。 “完了！TA不识字……” 赵寒霜看着周辰一次次尝试又失败，心里变得更疑惑。那条“你好，人类”的讯息绝对藏着某种用意。 但……是什么呢？ TA既然能恰到好处地从汤姆森手里救下自己，代表TA看得见船舱里的一切。而发出讯息，则代表善意。 听不见……不识字…… 难道…… 她想到了某种可能。 “周辰，让我试试。” 赵寒霜开口道，“你让斗姆号停在峡谷里，我要出舱试试。” 周辰好奇道：“你要怎么试？” 嘴上说着话，他已经再次将控制权交给天熊。斗姆号降落在数公里长的峡谷里，似落在星球裂痕里。 黄河警戒道：“队长，小心，这条峡谷的危险评级可是高。” 赵寒霜点点头，穿过隔离舱，来到外舱室，毫不犹豫地走下去。荒凉感一下子映入眼帘，群星如河流。 “TA应该在注视着我们……” 赵寒霜的声音在通讯频道里响起。周辰隔着船窗看向她，发现此时的她在星光照耀下，显得神圣庄严。 然后，她开始跳舞。 穿着太空服，姿势缓慢且怪异地跳着舞——像古代的巫祝。 周辰豁然起身。 “不可能……难道……难道是用舞蹈的姿势传递蕴藏摩斯密码的语言？可为什么这一幕如此熟悉？” 他深呼吸一口气，“我听说古时候的巫祝，就是通过祭祀和舞蹈沟通神灵。这是巧合……还是必然？” 说完，他转过头，像是求证自己猜想，亦或安抚内心。 “黄河，你说会不会古时候就是有神灵的。只是后来神灵消失，人类文明也渐渐遗失了这部分内容？” 黄河用食指对准自己的鼻尖，将嘴巴张成一个夸张的角度：“你问我？我……我踏马问谁去？” 反倒是天熊若有所思，在屏幕上不住跳跃：“周辰，你启发了我。” “如果有闲暇，我倒是不介意将巫祝的舞蹈、符号拉出来与摩斯密码或更高深的密码学对比一遍。” “也许能发现更多古人类文明，甚至所谓的‘神灵’的秘密。” 周辰瞥它一眼，我看你现在就很闲。哪有智能体说自己忙的？ 这时候，赵寒霜的舞蹈结束了。她一共重复了三遍，将示好、联络的意思编入舞姿，试图让对方看见。 不过，穿着太空服跳舞可不是一件轻松事。她累得满头大汗。 “怎么样？” 她满含期待地问道。 天熊摊一摊手。 周辰也耸耸肩，叹息道：“并没有。也许…是我们想多了。” 黄河难得地没有嘲笑他们。 “没有吗……” 赵寒霜心里掠过失望，“看来是我猜错了。”转而又想，“不过也许……TA未必是一定会响应人类的。” 就像神灵未必响应巫祝。 第17章 遭遇战 “重新出发吧！”黄河催促道。他点开地图，“我们距离目的地还有3公里，只要穿过这片峡谷就到了。” “等等……这是什么？” 他指向地图上方的红光。 周辰下意识看去，不由脸色大变：“糟糕，是峡谷塌方！天熊，快起飞！从碎石里冲过去！” 天熊早已在第一时间应对，但还是故作“人类”一样吼道： “熊爷——用不着你教！” 斗姆号坦克舰四爪用力，沿着峡谷的石壁连番纵跃，躲避块块巨石，然后底盘喷出离子光束飞出去。 黄河仰头望去，只见无数碎石铺天盖地而至，要将他们淹没。 “高能粒子炮充能中……” 天熊的声音似机械般响起。此时他们已经被围住了，唯有靠武器强行突围。飞船顶部裂开一个炮口。 黄河紧紧抓住控制台，生怕再被甩出去，眼里却无比振奋。 “真刺激啊！！” 赵寒霜扫视一眼舱内，紧声道：“小心落石。周辰，检查东风-6A状态。一旦冲出峡谷，就启动部署。” 她明白，接下来顾不得那位未知生命的用意了。她唯一的目标就是保障东风-6A顺利部署和引爆。 “收到！” 距离目的地越近，气氛越紧张。也正在这时，落石扑面而至。 “充能完毕——BOM！” 高能粒子炮轰出一束巨大的光柱，舰顶的落石全部被击成粉碎。斗姆号紧随光柱，从粉尘中狂冲而过。 “出来了！” 黄河兴奋地叫道。 “别高兴得太早。” 天熊在屏幕里踮起脚尖，“我想我有必要告诉你们一件事。就在刚刚，机械蜻蜓传回一组新画面。” “我们要去的地方已经被其他人占领了。而且我们派出的机械蜻蜓暴露后，正在被对方快速清理。” 说着，画面闪烁到一幅空旷的星空界面，底下立着一艘飞船。 确切的说，是半艘。 “——斗姆号！！” 周辰第一时间认出了对方。这半艘飞船不是别的，正是汤姆森三人利用“金蝉脱壳”分离走的后半舱。 “汤姆森的目标也是这里？” 赵寒霜觉得不对劲，“白雕国究竟想做什么？他想做什么？” 唯有黄河笑道：“太好了！我早就想找这孙子算账了！周辰，熊哥，还不快点冲过去！我要宰了他！” 天熊不嫌事大：“走起。” 斗姆号飞船直冲目标而去。 周辰提醒道：“小心，后舱虽然没有搭载高能粒子炮，但尾舷装载许多作战型无人机，配有激光武器。” 赵寒霜也不敢大意：“天熊，从现在开始，启动作战计划。优先保障东风-6A安全，其次是全歼敌人。” “还有，建立‘汤姆森’模型，持续采集数据并推演结果。第一时间传讯给我，我想知道他真正的目的！” “最后，在作战过程中，你只听周辰一人的命令。若他……无法给你命令，则依次顺延给我和黄河！” 人多则口杂，口杂则易出纰漏。大战在即，她容不得出错。 “遵命！” 天熊钻进屏幕后面。 黄河轻点太空服胸口按钮，收起臃肿部位，开启作战形态。 赵寒霜想了想，又将能量监测界面投影在自己的腕表上。 “这一战无法避免。我必须确保核弹能在目标位置引爆。” 她望向前方，那幽暗的红褐色土地上，正有半艘飞船屹立。船内一架架无人机升空，点亮整个天幕。 …… “幸好我这是后舱，物资充足、燃料充足，还有休眠舱。” 海拉在成功降落到小行星上后，就开始检查飞船情况。 好消息是储备的物资、燃料足够她回地球。但坏消息是后半舱的动力系统不支持升空脱离小行星轨道。 “要想回地球，我就必须改造飞船，并建设发射基地。借助舰体助推，摆脱小行星轨道。”她盘算着。 “舱里还有不少机器人劳工，尾舷的无人机也可以改造成苦力。唯一担忧的是它马上就要撞地球了。” “留给我的时间根本来不及。” “还是……没希望吗？” 海拉颓然坐在地上。无论怎么盘算，都没有丝毫生还的希望。 理想状态是她花费三到六个月的时间改造飞船，建设基地，然后飞回地球。但残酷的现实是这颗小行星不是一颗稳定运行的行星或卫星。 最多还有19小时，小行星就要与地球上的人类同归于尽了。 回去是死，不回去也是死。 “我死没什么，可怜我的孩子……还没有出世就要夭折了。” 她无比悲伤。 “神啊……如果您还垂怜您的信徒，请再指引我方向……” 她虔诚祷告，匍匐在地上。 说起来，海拉从小就是天才，尤其对数字敏感，一学就会。所以才那么早成为白雕国最强的黑客。 在被迫接受训练期间，她学到了各种知识，成为真正的顶尖人才。但不是去做科研，而是成为特种兵。 一位高知，却相信神学。这在白雕国不是一件罕见的事。 苦难成就信仰。 未知诞生恐惧。 有时候学到的越多、知道得越多，恐惧就越多。当无法理解这些恐惧，就会将其统一归类为“神灵”。 尤其是现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海拉只能相信虚无缥缈的神。 但神还会回应她第二次吗？ “咦，这是什么？” 海拉发现用于探测地底岩石，以便观察是否适合建造基地的热流探针亮起来了——这显得很不对劲。 她所处的位置不受太阳照射，室外温度很低，岩石底下更是达到零下100°。但现在一抹红色缓缓升起。 “地底有热能量爆发？” 海拉明白问题所在，但难以理解，“奇怪，这颗小行星内部怎么会有能量？它难道不是小行星？” 她观察热能量频率，突然意识到更深层次的秘密，“这频率古怪，如果将冷流看作0，热流看作1……” 敏锐的数学感知立即令她惊醒。这股热流量爆发的频率其实对应着只有“0”和“1”表达的二进制。 就像计算机的底层语言一样，无论文字、图像、视频其实都是0和1，最终通过计算、解码实现转换。 “难道……” 海拉闭上眼睛，再轻轻睁开，就已经得到了答案。但她的眼睛里充满震撼、惊喜和期待，“这是——” 她解析出了热能量后的文字。 “你好，人类。” 她激动地跳起来，是神……神灵在回应我，我和孩子有救了！ 但就在此时，警报声响起。 【警告！监测到斗姆号飞船分离体正在接近！警告！敌袭——】 海拉惊怒交加，猛地摁向攻击按钮：“该死！给我全歼他们！” 一架架离子推进式作战型无人机升空，两翼亮起激光光点。 第18章 微操！战神！ “小心激光攻击！” 周辰提醒道。 “哈哈，交给我吧！” 天熊信心满满的声音响起，“是时候让你们知道微操的厉害了！在熊爷面前，你们的攻击就是渣渣！” 话音未落，一束束激光瞬息而至。光的速度公认是宇宙最快的速度，根本容不得反应，也来不及躲闪。 很多人会想到用镜子反击，但实际上镜子根本无法应对激光。 武器级激光的波长较多，会超出常规材质镜面的反射范围。而且光束高热聚焦，会瞬间烧毁镜面。 因此要应对激光，通常用两种措施：反射涂层和等离子云。 天熊的应对就是如此。 “给你看屁股——” 它在激光亮起前就转过身，用斗姆号坦克舰的背部迎向激光。那背部位置如菊花一样，张开不同挡板。 激光落在挡板不同位置上，竟然被反射出去。坦克舰屁股不住抖动，用不同区域的挡板，接住不同激光。 一时间，激光竟然不能伤它。 原来这背部的菊花型挡板正是杨沅芷设计的太空防御措施之一。菊花分成六瓣，对应不同防御涂层。 如氧化镁和二氧化硅的复合涂层就能反射长波段（200-1100nm）的光，诸如深紫外、绿光、近红外。 如钛酸锶和二氧化硅的复合涂层则能反射1-5um的中红外激光。 天熊早在无人机飞起的刹那，就提前判断出它们的类型，并预判激光攻击路径，从而运用涂层抵挡。 不止如此。 “凶贼！吃你熊爷一屁！” 天熊控制菊花挡板向上一撅，从中间位置里喷出一团云雾。 激光射入其中，瞬间消融。 这是等离子云。 光束能量一方面被电子、离子吸收，另一方面被散射出去。 “就是现在！给熊爷落！” 斗姆号坦克舰顶部探出激光发射器，在其俯下屁股的一瞬间，射出一束束激光，如机关枪扫射出去。 那些无人机一片片坠落。 “哈哈哈！熊哥，好样的！”黄河没想到这个「天宫」智能体这么猛，原本提着的心放下来，称赞道。 赵寒霜与周辰对视一眼，也被天熊的表现震惊住。刚刚的一切操作都在毫厘之间，换做他们可做不到。 微操背后的倚仗则是算力。 “还没结束呢，看你熊爷的手段！”天熊宛如一个战争贩子，兴致勃勃地继续攻击，“高能粒子炮充能！” 舰顶的高能粒子炮亮起充能进度条。随着第一轮交手结束，斗姆号坦克舰向后缩到一片低洼石坳里。 剩余的无人机攻击不到它。 底舷里立即奔出一只只机械虎，无声咆哮着冲杀过来——这本是周辰存在后舱的重量级机械作战单位。 “可恶！” 周辰脸色难看，“天熊，这些机械虎战力极强，在近战场景足以一个打三只机械狗。我们拉开距离？” “什么？我会怕这些杂碎？” 天熊顿时就炸毛了，但身体很诚实，立即控制坦克舰撤退。 “哼哼，我这是没充完能。” 它找着借口。 “放机械狗和机械狐吧。我们底舱里还有三只机械狼。”周辰懒得拆穿它，直接吩咐道，“总要拼一把。” “放心，有我操控，一只机械狗足以战一只机械虎！”天熊信心十足保证道，准备继续秀它的微操。 周辰点头：“那最好！” 赵寒霜察看战局，提醒道：“别大意，上面还有无人机守着。一边干扰无人机作战，一边开启近战。” “还有，后舱与前舱本是一体，通讯链路都在。尝试连接后舱控制台，破解密钥，抢夺后舱控制权！” 周辰的眼睛顿时亮起来。 “好主意！” 天熊也从屏幕里钻出来，佩服但叫嚣道：“这个方法熊大人早就想到了！哈哈，看我入侵它的系统！” 这将是最强黑客与最强智脑之争。 “队长，开舱门吧。” 黄河突然说道。此时他的全身太空服收缩，贴在体表，外面形成赛博感十足的铠甲，两柄合金刀弹出。 这是华夏国为太空战士定制的作战形态，对体能、关节和力量要求极高。整个特战队里只有黄河达标。 这种作战服代号为【战神】。 赵寒霜知道他的厉害，颔首道：“一切小心，我为你掩护。” 黄河大步走向舱门。 “汤姆森，我会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代价。”他纵身扑了出去。 厚重的太空服虽然还在身上，却展示出极限的灵活性。他从一只机械虎旁边冲过，臂刀将其斩成两截。 “杀——” 黄河犹如人形凶器，每一次出手都有一只机械虎倒地，不愧“战神”名号。周辰不屑笑道：“果然是蛮力！” “我看你这是妒忌。” 赵寒霜轻笑一声，侧身靠在舰窗前，握住透体式狙击枪。 噗。 细微的发射声在舱内响起。 那半空里瞄准黄河的一台无人机应声坠落。然后是第二、第三……第十台。天熊惊呼出声：“变态啊！” 这操作……快赶上它了！ 眼见战局被稳住，天熊全力破解对方的通讯链路和控制权限。 “高能粒子炮充能完毕！黄河，吸引这些家伙到一起去！”周辰在通讯频道里喊道，“我要来炮大的！” 黄河会意，立即从蛮干冲杀改为勾引。一只只机械虎追着他形成一片队伍，空中无人机也杀过来。 “就是现在！！” 周辰吼道。但没等他喊开火，就见「天宫」自动作战系统已经捕获最佳开火时机，轰出高能粒子炮。 璀璨洪流从洼地直冲天际。 “艹！” 黄河急忙将脚底推进器能量开到最大，一头扑进乱石堆里。 粒子洪流冲击在大片机械虎身上，这些凶悍的机械部队瞬间被分解成碎片，钢铁齑粉缓缓向下飘落。 后方的无人机群也被横扫一空。 “成了！” 天熊在同一时间笑道。 …… 后舱，控制室。 海拉眼见机械虎大军和无人机群不敌，也意识到不对劲。 “赵寒霜他们太难缠了！别逼我同归于尽！”她想到底舱的B72核弹组。真逼到最后，她宁愿轰向核弹。 可就在这时，那热流探针再次亮了起来。频率快速且急促。 ——【投降。】 第19章 汤姆森的目的 “是神……在指引我？” 海拉毫不犹豫地摁下停止键。飞船外的一切无人机、机械大军在瞬间熄灭光芒，停落在就近地面。 “我投降。” 一圈信号波荡漾开来。 做完这一切，不知道是不是心里紧绷的那根弦松开了，海拉长叹一口气，靠在椅子里。 不争，亦是释然。 有时候人心里的执念就是一座牢笼，当放下执念，反而挣脱牢笼，看见新的路。一如现在的海拉。 她与赵寒霜同属于人类，又是背负相同的任务而来。她之前所做的一切是受汤姆森裹挟而不得不为。 实际上，她并不忠于白雕国。相反，白雕国给她太多痛苦。 既然如此，为何不能降？ 如果能团结赵寒霜三人的力量，她才更有把握活下去。 “投降才是最佳选择。” 她意识到神灵的深意。 但就在这时候，一柄手枪抵住了她的脑袋。海拉全身一紧，一点点撇过头去，只见汤姆森站在背后。 “你……你们怎么进来的？” 她不敢置信。在这种关键时刻，汤姆森和亚索竟然潜入船舱了。 “呸！臭婊子！” 汤姆森此时穿着太空服，表面沾有不少尘土，显然降落后的路途并不顺利。他咧开嘴，眼里满是恨意。 “海拉，你知不知道背叛我的代价？”他用手枪敲击海拉的面罩，语气像侵入通讯频道一样阴森，“你以为甩掉我，你就安全了？” 他目光下移，展露疯狂，“我说过，我会杀了你和你的孩子！” 此言一出，海拉立即疯了一样跳起：“汤姆森！你这个疯子！你不能这样对我，我跟你拼了……” 亚索一脚将她踹翻在地。 “臭婊子，看来你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啊？”汤姆森给亚索一个赞许的眼神，旋即枪口对准她的肚子，“你再动一下试试？呵呵……” “Bom！相信你不会喜欢的！” 海拉全身僵硬，一点也不敢再动。她知道这个疯子真的会扣动扳机，射杀孩子和自己。 泪水奔涌而出。 “汤姆森，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的孩子。他是无辜的，他还没出生，还没见过这个世界。” 她苦苦哀求着。 但汤姆森丝毫没有怜悯的意思，一边用脚踩住她，一边坐进椅子，语气冰冷：“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呵呵，海拉，从你背叛我的那刻起，你就该想到这一幕了。我汤姆森从没有对叛徒手软的先例。” “我告诉你，我们是怎么进来的。”他敲一敲自己的太空服笑道，“你忘了，我们是队友。这座后舱在开启时就录入了我和亚索的权限。” “呵呵，刚刚你与赵寒霜他们打得激烈，却没注意到我们光明正大地打开舱门，潜行到你的背后。” “是你在自寻死路啊……” 他与亚索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亚瑟则露出憨厚的笑，他不知道汤姆森为什么笑，于是跟着他笑。 “亚索，他是个疯子！你跟着他迟早也会死的！不如……呃！” 海拉刚想要尝试劝反亚索，就被汤姆森重重踩向腹部。 她疼得缩成虾米。 最关键的是，那是连带着太空服的重量，撞在她的孩子处。 “不——” 她恐惧得直发抖。她不知道自己的孩子还能不能保得住。 “队长，要杀了她吗？” 亚索丝毫没有反叛的意思。他知道自己脑袋笨，只能选中一个聪明人跟到底。哪怕对方可能是疯子。 而汤姆森就是他的选择。 “先等等。” 汤姆森摇头望向外面，“瞧，这个臭婊子刚刚发出了投降指令。赵寒霜那三个华夏狗竟然真信了。” “他们……正在靠近。” “亚索，你去接管控制台。等他们走到舱门口，立即启动粒子能量扫射，将他们统统打成筛子！” “哈哈哈！只要他们一死，这颗小行星就是我们主宰了！” 他打算将计就计，钓赵寒霜、周辰和黄河三人过来。近距离突袭，任何人都来不及反应和逃生。 “卑鄙！！” 海拉憎恨地骂道。 她此时倒在热流探针的显示仪下，目光扫过仪表，却微微一顿。只见那热能量频率又组成新的话。 【问问他的目的。】 海拉脑海里掠过求生的意志，是啊，神灵还没有抛弃我…… 我……还有希望！ 但是“他”是谁？什么“目的”？难道神灵的吩咐是指汤姆森…… 她心念电转，定下计策。 “呵呵，卑鄙？” 汤姆森讥笑道，“海拉，你忘记了，我们是军人！一切以白雕国的荣耀为最高信仰！不择手段消灭敌人，才是对帝国最大的忠诚！” “呵呵，你会感激我的。整个白雕国都会感激我！他们注定会视我为英雄，以我为名开启新的时代！” 海拉惊慌道：“汤姆森，你究竟想做什么？戴维斯……是不是戴维斯给了你单独的命令？你想做什么！” 汤姆森竖起手指，抵在面罩前：“嘘，等我杀死赵寒霜他们三只臭虫，你就知道答案了。” 亚索附和道：“嘿，臭虫！” “汤姆森！！” 海拉却突然尖叫道，“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吗？四个月前，是谁强爆了我！？” “呵呵，休想……” 汤姆森下意识地摇头，可摇到一半就突然停住，“四个月前？强爆……西特！不可能！你敢骗我！？” 他猛地贴近海拉，凝视她的眼睛，试图看出她有没有在撒谎。 “骗？” 海拉泪流满面，“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会有孩子？如果不是你，我又怎么会被戴维斯逼上飞船？” “你这个疯子！你这个疯子！我甚至不敢对你讲！我怕你知道后，连我和孩子一起枪杀！你懂孩子吗？” 汤姆森身躯巨震：“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会有孩子？我怎么可能会有孩子？我的手……是握枪的手！” 他自加入特战队以来，去过中部、东部等地区，杀人如麻。死在他手里的老人妇孺小孩都不计其数。 他从未想过结婚生子，内心将帝国的荣耀看得高于一切。 所谓的男女媾和，在他看来不过是欲望的发泄。他也习惯性发泄着，可现在海拉告诉他，他有孩子了。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变化。 “我杀了你！” 他的手指扣住扳机，只要轻轻一动就能射杀海拉。但他停住了，“臭婊子，我还需要你帮我一程。” 不知道是内心在松动，还是真的需要帮手。他凝声道，“只要你将B72核弹部署到位，我就饶你一命。” B72？部署到位？ 海拉捕捉到这两个关键字，心里瞬间闪烁过无数个想法，最终定格在两个字上：“你……你是想……” “不错。” 汤姆森站起身，目光望向窗外，眸里毫无一丝疯狂，相反只有极致的平静，嘴里轻轻吐出那两个字。 第20章 毁灭华夏 “核爆。” 汤姆森似乎在坚定自己的内心，又重复道，“我要引爆核弹。” 海拉望向他。只觉得他平静的眼眸犹如汪洋大海，海底潜藏滔天巨浪，那是某种更深更危险的疯狂。 他要的核爆与赵寒霜三人要的拯救人类的核爆有什么区别？ “我答应你。” …… 飞船外，星空下。 一群机械狗将后半截船舱团团围住。它们已经关闭外围剩余的机械虎军团和作战型无人机的信号器。 黄河一马当先，走向船舱。 赵寒霜和周辰驾驶坦克舰跟着，激光武器维持在开启状态。 “哈哈，这群孙子也知道投降！一定是汤姆森害怕老子了！” 黄河在通讯频道里笑道。 “已经解除飞船外的全部武装，天熊刚攻破密钥墙，正在试图控制舰体。”周辰提醒道，“别大意。” 赵寒霜打量外面的船舱。这座后半舱里有充足的物资和第二批核弹，对于他们完成任务有极大帮助。 突然，她腕表处光芒闪烁。 “是光谱仪？TA……回应我了？” 赵寒霜心神振奋，急忙喊道，“天熊！快解析看看内容！” 腕表上弹出一行文字。 【小心！核弹！】 赵寒霜立即惊醒：“不好！他们是诈降！撤退！开启防御！” 话音未落，就见后半舱的两侧门后露出一个个枪孔。里面能量攒聚，就要扫射。但能量圈突然一黯。 “是电磁干扰！！” 黄河眼尖，不退反进，趁粒子扫射枪停摆的间隙，一脚踹开舱门——这舱门在海拉投降时就开启了。 “周辰，你坐镇主场。我去帮他！”赵寒霜焦急奔向外舱门。 “放心，我派一队机械狗进去。” 周辰回应道。 “唔……刚刚发生了什么？”天熊这时才悠悠醒转，意识像是嗡嗡的，“咦，这后舱中枢怎么瘫了？” 下一瞬，它就趁机接管后半截飞船的全部控制权，向赵寒霜传讯道：“嗨，队长，我送你个好东西。” 赵寒霜向腕表一看，上面投影出后半舱里的监控。亚索站台控制台前拍打，汤姆森持枪对着海拉。 她心中一定，稳了！ 而且他们……似乎内讧了？ “Shit！队长，这玩意儿坏了！”亚索愤怒地砸向控制台。 但飞船中枢受到电磁干扰，又被天熊夺走控制权，根本不听他的。汤姆森则脸色大变地扫视四周。 “谁？” 又是该死的电磁干扰！现在他有理由怀疑这股干扰不是巧合！ 海拉静静看着疑神疑鬼的两人，心里波澜起伏。原来她在刚刚佯装答应汤姆森时，用手势摆出了通讯。 这种通讯很简单，握拳代表“0”，摊掌代表“1”。先摆出一组组手势，再将其还原成0和1就能解出含义。 陈鱼现在的【行星感知】能力非凡，运算能力虽然赶不上智脑，但远超常人，只在瞬间就明白了意思。 海拉传递的是—— 【核弹】。 所以汤姆森的目的是核弹？是引爆核弹？他将信息传递给了赵寒霜。接下来就看他们对决的结果了。 当然，他并不介意在亚索反击时，顺便给予一波意识冲击。 于是就成了现在的局面。 “汤姆森！你的死期到了！” 黄河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汤姆森三人的头罩里，是天熊掌控了通讯频道。汤姆森寒着脸，抬枪指向舱门。 “你输了。” 一柄枪却指向他的后脑。 汤姆森全身僵硬，一点点撇过头去，只见海拉不知道从哪里摸到一柄手枪，正一脸怨恨地凝视他。 “队长，她偷了我的枪。” 亚索无辜摊手道。 “谢尼玛……” 汤姆森忍不住开骂，他哪里不明白亚索在关键时刻背叛了他。 “听说华夏国有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亚索用蹩脚汉语道，“我后来想了想，觉得海拉说得对。” 汤姆森咬牙切齿道：“你们……会为你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控制室的舱门被踹开。 早已经看到里面变故的赵寒霜冷声道：“汤姆森，你背叛人类，阻挡陨星计划，该付出代价的是你！” 黄河就不客气了，一脚将汤姆森踹翻在地上，用刀锋压住他。 一只只机械狗包围众人。 “我投降。” 海拉耸耸肩，放下武器。 亚索也干脆利落地举起双手，挤出笑容：“我早想奔向光明了。” “笨蛋，那叫弃暗投明！”黄河忍不住纠正，“没事多读点书！” “汤姆森，无论你有什么目的，现在都没有意义了。”赵寒霜走向地上的金发男子，“我也没办法将你带回地球接受审判了。所以……” 她将枪口对准汤姆森。 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冷峻的女队长打算就地处决汤姆森。 “呵呵呵……哈哈哈！” 谁知汤姆森竟然大笑起来，“赵寒霜，你们就不好奇，为什么这后半截船舱会偏偏落在这里吗？” 赵寒霜皱眉，什么意思？ “艹！我知道这小子要干什么了！”这时，天熊的声音在头罩里响起，“队长，汤姆森模型出结果了！” 黄河、海拉和亚索也听到了声音。就连外面的周辰也倾听着。 “他……想引爆核弹！” 天熊大喊大叫道，“他要引爆的与你要引爆的不同！白雕国给的质量参数是假的，所以正常按计划执行的话，根本不可能拯救人类！” “他要的也不是拯救人类！而是将原本侧撞向地球的小行星再偏移一点，不是避免撞击，而是擦着！” 天熊的话令众人费解，擦着是什么意思？小行星也玩擦边？ 黄河忍不住催促：“说人话！” 天熊顿时哼哼唧唧道：“我重新检查了B72的当量。你们都被骗了，那不是300万，而是2000万！” “如果以这个当量在这里引爆……小行星会被偏移到东方。” 它试图用黄河能理解的话语表达，“擦着东方撞上地球，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小行星的真实质量太大了，它不会撞碎……” “而是会像铅球擦过蛋糕一样，将东方大地从地球上抹去。” “当然，我说的有些夸张。事实上，只要它靠近地球一定范围，其强大的潮汐力就会造成恐怖大气风暴，或掀起地壳，撕毁整个东方。” “小行星会离开地球，人类会经历一段时间的地质灾害。但文明不会断绝，留下的……将是西方世界！” 黄河倒吸一口凉气。 踏马的！ 这回他终于听懂了！ “你该死！！” 赵寒霜怒不可遏地踩住汤姆森，差一点……华夏大地就完了。 但汤姆森毫不在意，反而咧开嘴，像疯子一样地仰面笑道：“呵呵，你以为……你能阻止我吗？” 第21章 核爆——极限逃生！ 他的眉心处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犹如天眼洞开。但里面不是眼珠子，而是一片晶莹闪烁的微型芯片。 “这是……” 赵寒霜心里升起不详的预感，下一秒就灵光乍现，认出芯片的来历，“核弹密钥！这是B72核弹密钥！” “汤姆森，你疯了！你竟然将密钥牌做成芯片植入身体！” 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这么做，但不妨碍她做出最理智的决策。 “撤退！撤——” 她转身就走，顺势还拉住海拉，踹开门离去。黄河与亚索不明所以，紧跟着冲出控制室，一刻不敢停。 “呵呵……迟了啊……” 汤姆森的声音如恶魔一样响起，“赵寒霜，我原本不想这样引爆核弹的。B72还没被部署到地基里。” “但这是你逼我的。” “哈哈，你应该猜到了。这枚芯片与我的大脑皮层连接，只要我在核弹100米内，就能靠意识引爆。” “所以……同归于尽吧！” 他从控制室里站起身，大笑着，“引爆机制已经开启，密钥比对通过。这些核弹很快就会——Bom！” “哈哈哈！哈哈哈！” “这场绚丽的烟火注定会改变小行星的轨道。它将会擦着东方大地而过，彻底成就帝国的霸主荣耀！” 他像疯子一样大吼着。 “The——” “Last spree！” “……” 赵寒霜等人根本顾不得他在喊什么，第一时间冲进斗姆号坦克舰里。四爪撑起舰体，亡命般冲向远方。 黄河骂骂咧咧：“这个疯子……我就该早点一枪崩了他！” 海拉摇头道：“没用的。这种芯片与宿主一体共生。一旦汤姆森死亡，芯片会直接用密钥引爆核弹。” 这意味着只要汤姆森在B72的百米范围里，就等于人形核弹。 他执行的秘密任务是戴维斯另行授意，中途从来没有透露过。就连海拉和亚索也是到现在才知道。 “可怕。” 周辰言简意赅评论道。这种连自己命都不要的疯子最可怕。 “天熊，评估核爆威胁。” 赵寒霜冷静道。 “嘿，原来你们也知道害怕啊？” 天熊在这种时候还不忘看热闹，“根据我的资料库显示，B72核弹一般在启动后5分钟就会爆炸。” “但我从后舱中枢截取到的系统信息并非5分钟，而是……” “10分钟！！” “奇怪，这种性格偏激、行事疯狂的战争屠夫也有怜悯吗？” 亚索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海拉，见她神色平静，就没说什么。 黄河催促：“熊哥，说重点！” “哦哦，重点？重点就是我们现在只剩8分钟了。”天熊幸灾乐祸道，“2000万吨TNT当量的核弹足以夷平2公里范围内的一切物体。” “它爆发出的热辐射和冲击波可以轻易杀死5km方圆的无遮挡生命。即便隔着20米岩石也无济于事。” “除非你们能逃到……” “去峡谷！”赵寒霜打断它的唠叨：“寻找天然洞窟作为掩体！” 此时此刻，待在小行星表面等于自寻死路。唯一的生机就是向地下逃，借助数百米的岩层抵挡核爆。 “遵命。” 天熊悻悻然回道。就知道这些人类不是省油的灯，这么快就想到逃生的办法。都不用求它熊大人了。 斗姆号坦克舰的底盘喷出离子光束，飞向之前塌方的峡谷。 “轰开乱石。” 赵寒霜再次吩咐道。高能粒子炮快速充能，瞄准下方的碎石。随着光束喷出，峡谷被清理出一条路。 她命令道：“天熊，建立逃生模型，寻找最佳生存路径！” “遵命。” 天熊的声音再次响起。 黄河紧张望向窗外，黑暗随着峡谷蜂拥而至，一片片碎石在探照灯下被撞开。斗姆号一路沉向谷底。 “会没事的。” 海拉轻轻抚摸腹部，不知道是在安抚自己，还是安抚孩子。 “嘿嘿，这种时候最适合来杯咖啡了。”周辰忙里偷闲。他端起控制台上的咖啡，却被颠得直晃。 赵寒霜扫视屏幕。 “还有3分钟……” 这时候，天熊突然大叫道：“找到了！前方五十米的石棱下有一座天然山洞，一路延伸向地底！” 赵寒霜急喊：“走！！” 坦克舰笔直冲向目的地，撞断石棱，落进山洞里。而后四爪撑起舰体，一刻不停地直奔地底跑去。 “逃生模型提醒您，您已进入最佳躲藏地点。”天熊的声音机械般响起，“计算生还概率……49％。” “距离核爆还有5、4、3……” “——祝您好运。” …… 地球，联合指挥中心。 杨沅芷自从离开陈镇国的房间，就一直坐在一楼大厅演算。 “杨院士，备用方案的两艘星舰已经完成轨道分离，将在3个小时后抵达2025FA23号小行星。” 一名指挥官上前说道。 “我知道了。”杨沅芷正在专心致志地推演小行星的情况，“有安排航天员吗？携带多少当量的核弹？” “听您的吩咐，没有安排航天员，由六名机器人驾驶飞船。” 指挥官说道，“另外，两艘飞船共携带了3500万吨TNT当量核弹。这是我们能临时凑到的极限。” 3500万吨，相当于2000多颗广岛原子弹，杀伤力极其恐怖。 “运到这个地点。” 杨沅芷随手递出一个坐标，“飞船在靠近小行星后，一定会受到引力捕捉。不要慌，注意提前设定自动降落程序，让它们降落到这里。” “赵寒霜如果还活着，她一定会带领团队在这里等待支援。” 指挥官惊讶地看向坐标数字，不明所以。他并不知道，这个坐标就是「天宫」测算的最佳核爆地点。 也是汤姆森引爆核弹的地方。 “我一定完成任务。” 他敬礼道。 杨沅芷没有看他，也没有关注他什么时候离开，更没关注备用方案里的两艘飞船能不能将核弹送到。 她的心里装着更重要的事。 “2025FA23号小行星究竟是什么？它来自银河系内还是银河系外？也许唯有找出它的来历，才有希望。” 杨沅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此前一闪而过的灵光再次浮上水面，“如果它的直径不是10km呢……” 她唰唰唰在纸上画出一个星球轮廓，笔锋在其中圈一个圆。 “如果……外在的一切都是伪装，是你在流浪宇宙过程中吸附的尘埃、金属或碎石。当剥开你后……” “你……会是什么？” 第22章 世界末日 她尝试将小行星的内部剥开。 “假定你是有星核的。” 杨沅芷做出大胆猜想，“一般小行星的星核直径占总直径的30％-50％。最典型的灶神星就是43%。” “再带入最新的引力数值，接近地球般的重力。可以推算，你的星核密度在10?kg/m3量级以上。” “这远远超过了宇宙中的常规自然天体，能够比拟的只有白矮星，黑矮星和中子星。难道真相是……” 杨沅芷知道自己猜对了，现在的她已经无比接近答案。但科学家不相信猜想，只相信公式和数据。 所以她继续推算。 “如果反过来推导呢，假定你是中子星，密度在101?kg/m3以上。那么你的星核直径大约是18米。” “这不可能……” “中子星是超新星爆发后的残留物，内部由大量中子简并态物质组成，热量很高，并且在剧烈转动。” “但至今为止，我们并未监测到这颗小行星拥有剧烈的内部能量反应。它也没有极高的热量辐射。” “所以一定是其他可能。” 中子星的特征太过明显，被她排除。杨沅芷杠掉第一个选项，目光停留在白矮星与黑矮星身上。 “它们的密度接近，都是10?kg/m3量级。考虑到引力表现距离星核还有10公里的距离。重新计算……” 杨沅芷反复推导、验证，清澈的瞳孔逐渐亮起，“这是一颗直径约3.2公里，外围包裹着星际尘埃、岩层和金属等物质的特殊天体！” “它……是有星核的！” 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唯一的待求证点，就是这颗小行星内部是否有热能量反应——这是白矮星与黑矮星的最直接差别。 “恒星在死亡末期坍缩成白矮星，白矮星热量散尽，则成为黑矮星。但这需要极其漫长的过程。” “黑矮星的形成至少需要200亿年，远远超过了人类测算的宇宙年龄150亿年。所以这不可能。” 杨沅芷继续杠掉第二个选项。 事实上，人类至今也确实未在宇宙中观测到黑矮星存在。 于是答案被她圈出来。 “你是一颗白矮星。” 杨沅芷长出一口气。难怪2025FA23号小行星如此特殊。 它竟然是一颗白矮星或白矮星残体，因为长期流浪宇宙而吸附了较多星际尘埃、岩层和金属等物质，从而伪装或被误认成小行星。 它体内正在消散且低反应的热能量，也成为绝佳伪装点。 它太像一颗小行星了！ “但是通过光谱分析应该能明显看出引力透镜效应，从而判断它的质量异常，并继续推断其来源。” 杨沅芷十分气愤，“可恶，白雕国本该阻止这场灾难的！” 突然，她似想到了某个点，脸色变得十分惊慌，“不对，如果按照现在的质量、轨道和速度推算……” “即使斗姆号飞船引爆核弹也于事无补。相反，小行星会偏向东方大陆。到时候，华夏就危险了！” “赵寒霜啊赵寒霜，希望你不要提前引爆核弹，一定要等增援的核弹到了再做打算。否则就难了。” 她意识到，如果核弹被用掉一部分，那么即使聚齐剩下的核弹，也不足以偏移小行星的轨道了。 而原计划就是分两批引爆…… “杨院士！不好了！” 一声惊慌的叫喊，打断杨沅芷的思绪。她茫然抬头，只见一位外国科学家急匆匆走来，“您看这个。” 他递过一件平板PAD，电子屏幕上显示一幕幕混乱的场景。 有人无差别射击，有人冲击国防大厦，有人组团自杀…… “戴维斯理事私自接受记者采访，并对外公布了【陨星计划】的细节。他宣称世界末日即将到来。” 这名科学家指向画面，“现在世界各国都陷入混乱，财政停摆，社会无序，暴乱和恐慌吞噬一切。” “而戴维斯理事宣称，一切罪恶的起源来自东方，唯有上帝才能拯救人类于绝境。他已经向上帝祷告，请求上帝偏转小行星轨道。” 杨沅芷越听，脸色越白。 “他说……” 科学家的话仍在耳畔响着，重重叠叠，像要击碎她最后的希望，“不久之后，光明会撕破天空。” “2025FA23号小行星将被扭转轨道，但不是离开，而是成为上帝手里的玩物，被掷向东方。” 画面里弹出戴维斯的演讲。他表情振奋，声调快速升高。 “2025FA23号小行星将抹去罪恶源头，人类会开启新的时代——这个时代我称之为戴维斯新历！” “……” 砰！！ 杨沅芷猛地捶向桌面。用于演算的一张张纸被震得飘出去。 “戴维斯！！你欺人太甚！！” 她愤怒到极致。在这种生死存亡时刻，白雕国想的竟然是以末日名义制造恐慌，谋夺内乱和霸权！ ——其心可诛！ ——其心可诛！！ “带我去见他。”杨沅芷起身，大步踏去，“我们必须阻止他！” 愤怒令她血液沸腾，胸膛起伏。但理智告诉她，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她深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那眼底的愤怒与内心的平静搅在一起，形成锋芒摄人的剑。 这是独属于她的成长。 现在陈镇国撂挑子，戴维斯背叛，她成为各国科学家的主心骨，肩上挑着人类文明存亡的重担。 这担子压得她喘不过气。 但她必须挺直脊梁，头也不回地走下去。逢山开路，遇水搭桥，不为自己，只为人类争一线生机。 “杨院士，到了。” 引路科学家的声音响起，“戴维斯理事就在A3报告厅里。” 杨沅芷毫不犹豫地推开门：“戴维斯，你今天必须给我们个交代。你为什么要散播末日恐慌……” 讲台上的戴维斯讶然抬起头。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手里拿着教杆，前方摆着直播设备，后方黑板投映出刚刚步入夜晚的星空。 “原来是杨沅芷院士。” 戴维斯露出儒雅的笑容，像一位和蔼的教授，接待尊贵的客人，“很高兴你能来见证这场神迹。” “今晚我要给全人类送一份厚礼。光明会在神的旨意下刺破黑暗，罪恶的东方注定被恶魔吞噬。” 他轻拍投影仪，屏幕上显现出一颗空间站视角下的小行星。幽暗的背景，死寂的星辰，似定格成永恒。 “哦对了，你刚刚说要什么交代？” 戴维斯像是突然想起来，拨动一台直播设备对准她。报告厅里的一束束聚光灯瞬间打在她身上。 她成为黑暗里唯一的光。 报告厅的窗户外浮现一个个人头，那是各国科学家、指挥官在偷看这场决定命运的世纪对决。 “杨院士，他在全球直播。” 听到这句话，杨沅芷呼吸凝滞，心脏像被人猛地攥紧。四周层层叠叠的黑暗犹如一双双眼睛逼近。 第23章 命运对决 她很想扭头离开。 “我不行。我没办法面对这么多人。我的心跳好快，我……放弃吧！”这一刻，心底的慌乱在呐喊。 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她自己。 身为INTP人格，她不喜欢社交，不擅言辞，喜欢宅、睡和科研。 她不愿与这个世界打交道。 终她一生，可能都不会尝试直播这件事。但此时此刻，她被置于聚光灯下，全人类的目光凝视着她。 她可以扭头离开，可以选择逃避，但谁又替华夏国选择呢？ 她挺直的脊背不愿弯、不许弯、不能弯。于是她迎着聚光灯，迎着直播镜头，迎着全人类踏前一步。 “戴维斯，文明的底色不应该是暴行、战乱和死亡，而应该是爱、希望和传承。停止你的蛊惑吧！” 她语气坚定。这小小的一步，对她是从懦弱到坚韧的蜕变。 当她选择站到镜头前面，面对全球八十亿人，也许是千夫所指，也许是众说纷纭，也许是追随者众。 她都将结果抛之脑后。 她知道，必须赌上全部的勇气，去和戴维斯争一争胜负。 而当这句话被真正说出口，她才第一次领悟到——战胜别人不算什么，战胜自己才是最强大的。 “哦？” 谁知戴维斯丝毫不怕她的指责，“你说我在蛊惑他们？那你何不向全世界公开【陨星计划】的结果？” “斗姆号飞船已经被小行星捕获，船上成员全部失联。而它——正在以每秒20公里的速度撞向地球！” “末世……就要来了。” 戴维斯的话极具煽动性，“我们所有人都会死！会死在小行星的撞击下！唯有上帝才有能力救我们！” 旁边的科学家点开直播间，弹幕上全是“支持戴维斯”“滚出指挥中心”“上帝会救我们”“华夏狗”等字样。 他双手发颤。 但杨沅芷丝毫不受戴维斯和弹幕的节奏影响，平静道：“戴维斯，丧失希望和自我，比死亡更可怕。” “1915年，耐力号横贯南极探查，被浮冰撞沉。这对所有人都是绝境。但沙克尔顿和27名船员接力相助，冰海求生17个月，最终获救。” “这是人类探索未知的勇气、追求希望的具现。你我都清楚，没有什么神。人类是靠自己渡过难关。” “现在也一样，宇宙里空无一物，除了天体就是一望无际的真空。上帝不会在小行星面前展现身姿。” “你倚仗的是斗姆号上的特战队吧？我想想……是汤姆森？你在出发前就给了他独自行动的命令？” 杨沅芷冰雪聪明，竟然从戴维斯透露的蛛丝马迹里推断出真相。此时戴维斯的脸色终于出现变化。 “愚蠢的东方人，我的命令就是神的旨意。汤姆森的行动自然也是神的具现。你……还不配直视神！” 他切换直播分镜头，用教杆指向屏幕里的小行星，“接下来上帝会降下光明，拯救绝境中的人类。” 弹幕评论正在出现两极分化。 有人呼喊人类要靠自救，必须稳住局势，齐心协力。也有人虔诚祷告，请求戴维斯尽快让上帝出手。 “戴维斯，提前浪费核弹等于自寻死路。你正在断绝人类的希望。” 杨沅芷直指要害，“太空行动容不得一点错漏，你怎么能保证小行星会恰巧偏向东方大地。” “并只抹去……东方呢？” “即便你计算准确、执行无误，直径10公里的小行星撞击地壳，释放出的能量超过200万颗沙皇氢弹。” “全球将会爆发12级以上的超级地震，群海列岛沉没，喜马拉雅山脉崩塌，高达1500米的恐怖海啸横扫大洋，撕碎沿海所有城市。” “至少25万亿吨的岩石和尘埃被抛到天空，全球性火风暴、酸雨和持续多年的凛冬会灭绝大量生物。” “地球自转轴甚至会因此改变。75％的物种将彻底灭绝，人类文明倒退数千年，幸存率不足20％。” 说到这里，她深吸一口气，“这就是你宣扬的新时代吗？” 戴维斯全身直颤。 是的，他也是全球顶级科学家，他甚至比杨元芷更明白核爆后的结果，但这就是白雕国霸权的代价。 弹幕区反应过来，评论开始出现一边倒，呼喊停止上帝计划。 “你们懂什么！？” 戴维斯突然激动地大喊起来，“人类的阵痛只是一时的，上帝会指引我们重建秩序，开启新的文明！” 他出身于虔诚的宗教家庭，出生后就在第一长老教堂受洗，并在曼哈顿大理石学院教堂进修多年。 他在学到更多科学知识后，曾在一段时间质疑宗教的存在。 但随着他的学问越来越高，懂得的知识越来越多，对这个宇宙了解的越透彻，他越感到绝望和无知。 那些无法理解的现象、无法用公式测算的效应、无法被人类所描述的事物、无法证实的文明意义…… 就像那些愚民相信暗物质的存在，却永远无法观测到一样。 越清楚，越绝望。 他只能将一切归因于上帝。 同样冠绝一个时代的科学家牛顿，也一生相信上帝的存在。他毕生著作的80%都是在宣扬神学。 所以牛顿的棺材板不必压得住，因为他已投向上帝的怀抱。 现在戴维斯也一样。 “戴维斯，文明的存在是有意义的。人类的出现也许不是巧合，而是某种必然。”杨沅芷感慨道。 “宇宙之外有什么？” “假定宇宙也是一种更高维度的天体或更高级的意识体。它也需要生命和文明赋予它存在的意义。” “我们更应该珍惜这种必然。这也许就是文明存在的意义。” “收手吧！！” 戴维斯闭上双眼，双手张开，如拥抱星空，拥抱上帝，拥抱这未知的世界，嘴里呢喃道：“迟了啊……” “一切都迟了！” “我了解汤姆森，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完成我的命令。瞧，那颗小行星上升起的……是否是光明？” 直播镜头聚焦在背后的屏幕上，全人类的目光落在焦点。 杨沅芷和现场的所有科学家、指挥官也都凝望向那颗小行星。 心堵在嗓子眼。 汤姆森的核爆开始了。 ——Bom！！！ 第24章 小人物【王强】 陈鱼感受到了痛苦。 那种身体和灵魂被撕裂的感觉，比钻心剜骨更加痛苦百倍。 耀眼的光斑从核爆中心闪现，照亮幽暗的星空。恐怖的热量令周围的岩石、金属、尘埃等物质汽化。 由于没有大气层，也就没有蘑菇云。只有一个等离子光团如烟花爆开。热辐射和各类射线冲向四方。 无声、壮观且暴烈。 这一刻，无数人类抬头。 “爸爸，有流星！！” 一个孩童兴奋地指向天空。 旁边的中年人抬头仰望星空，一个肉眼可见的蓝白色光点在天空炸开，又快速扩散成淡红色光晕。 “那不是流星。” “哦，那是什么？” 对上天真、好奇且带着探索欲望的目光，中年人禁不住犹豫。 “那是人类的希望。” 他终究回道。 他无法告诉孩子，那是白雕国的核弹，也无法欺骗他是上帝的手笔。他唯一知道的是斗姆号飞船的宇航员正在为人类存亡殊死一搏。 “一位位人类英雄正在太空里探索世界的奥秘。”他补充道，“等到完成任务，他们会驾驶飞船返航。” 孩子的眼神亮起来，雀跃道：“听起来真酷！爸爸，我长大也要做宇航员！也要成为人类的英雄！” “好好好，那你好好学习。” …… “王强！王强！你在发什么呆？”一人在办公区里敲桌子喊。 王强正在加班写策划案。 不止他一个人，单位所有人都在加班，为老板的“FA23新星汽车”发布会做准备，不知要熬到几点。 他虽然在看策划案，但实际上瞳孔没有聚焦，不知神思何处。 听到叫喊，他回过神。 “李帅，别那么大声，教主管发现了又得批我们。”他恼道。 “嘿，我会怕那个光头？” 李帅不屑道，“加班、加班，天天让我们加班。怎么没见他和马屁张来加班？天天为难我们底层员工。” “呸，老子不想干了！” 王强赶紧捂住他的嘴巴，这家伙，真是不怕把天给捅下来。 等李帅安静下来，他才叹道：“你说工作的意义是什么？” “意义？这玩意儿有什么意义？咱们都是打工人，给多少钱干多少活。”李帅还是一副没遮拦模样。 “再说了，论能力你不比光头和马屁强？要提拔也得是你强哥，否则哪个服？不过是仗着点关系。” “我跟你说，现在小行星马上撞地球了，我们能不能活过明天都不知道。不如收拾东西回家，加屁班。” 王强被他说得心神直颤，是啊，他担心家里的老婆孩子了。 “可……算了，我们走。” 他打算下班了。 “发布会的事情都准备怎么样了？我告诉你们，这次发布会对我们雷米公司非常重要。谁要是掉链子，我剥了谁的皮！”一个声音传来。 李帅顿时一个哆嗦，向来人鞠躬道：“张总，晚上好……” 来人正是张总，全名张红卫。 他瞥一眼李帅：“怎么站在这里？没事做了，还是想下班？” 李帅挤出一个比死还难看的笑容：“哪能呢，和强哥在讨论策划案。张总，我保证完成任务！” 王强看他一眼，真没骨气。 这时，张红卫扭头问道：“王强，我让你写的策划案呢？我告诉你，你要是再不交，从哪来滚哪去！” 王强沉默了一下，说道：“张总，听说今天小行星撞地球，世界末日要来了。我能不能先回家……” “草拟马！” 张红卫直接把一个文件夹甩他脸上，里面纸张乱飞，“世界末日关你叼事！还想回家？不想干直说！” “来来来，还有谁想回家？” 他扫视一圈，办公室里鸦雀无声，一个个正襟危坐在工作。 “咦，好像真的世界末日？” 一个正在网上搜寻素材的设计师叫道，“快看，是全球直播！联合国指挥中心理事宣布末日来临！” 其他人终于慌乱起来。 “真有小行星撞地球？” “真来世界末日？草，我还没对象呢？能不能宽限下……” “我看看。” 办公室里顿时变得嘈杂。 张红卫脸色难看。 “是戴维斯理事！我听过他，是白雕国最厉害的科学家！” “这是……杨沅芷？天呐，太漂亮了！她可是我的偶像！” “狗日的白雕国，竟然拿上帝来骗我们！真当我们是傻子？” “……” 众人一边看直播，一边议论。突然，有人猛地拉开窗帘，外面的霓虹光照下来，露出后方的星空。 “快看！那是——核爆！？” 蓝白色光点在天空炸开，转眼化作淡红色光晕。直播间里响起戴维斯疯狂的笑声：“迟了……迟了啊！” 杨沅芷夺过话筒说道：“请所有人放心。联合指挥中心正在研究拦截小行星的方案，人类不会灭亡。” “后续进展，我们会第一时间披露。请你们务必相信我们。” 她的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令人忍不住信服。嘈杂声停下来。 “都踏马闲得没事做？啊？啊？不想干现在就交辞职报告！” 张红卫忍不住咆哮道。 一个个人顿时回到位置，开始一本正经地工作。唯有王强坚定地站起身，走向张红卫。李帅伸手拉他。 “强哥，你要干什么？” 王强推开他的手，面色平静道：“张总，我想清楚了。我辞职。这种996的劳模工作不是我想要的。” “工作的意义也不该是没日没夜的加班。我们付出劳动，创造价值，赚取报酬。这本该是公平行为。” “可现在我们的身体被压垮，拿命挣钱，有家不能回，有娃不能陪。这样的生活还有什么意义呢？” “喏，这是我的工作证。辞职报告已经放到你的办公桌上。” 说完，他扭头就走。 张红卫此时是懵的。他怎么敢？是谁给了他胆子真辞职？ “强哥！” “强哥……” 后面一个个同事不舍唤他。 但王强大步流星，内心升起前所未有的坚定。如果连世界末日来了，都不能回家陪妻儿最后一程…… 这个班，不上也罢！ “王强！！你今天敢走，就永远别回来！！”张红卫歇斯底里叫道。但王强的身形甚至没停顿一丝。 “妈的！老子也不干了！！” “去他娘的！谁爱干谁干！什么狗屁新车，蹭小行星热度！什么狗屁发布会，都是忽悠人的把戏！” “我也不伺候了。” “……” 小行星撞地球，确实撼不动打工人的使命担当，但撼得动人心。 张红卫看向空荡荡的办公区。 “？？？” 天塌了啊！ 老板回来后发现公司空了？那副总裁的位置还能兑现吗？ 第25章 劫后余生 同一时间的西方大陆。 “The——last spree！” 随着一声高呼，机枪声轰隆隆作响。无数尖叫、哭泣声交织在一起，夹杂着暴徒们的口哨、大笑声。 “Take！everything！” 他们洗劫眼前的一切。 “Ha ha ha！The world is enging！No God！No hope！！” 城池里燃起火焰，有人在火光里跳舞，有人冲进火海里。 戴着防毒面具的特警在呼喊，公共交通瘫痪，一辆辆私家车缩回院落，整个世界被一层阴影笼罩。 “Mom，Where is God？” 小女孩躲在角落里，仰望天空。此时正是白昼，阳光炽盛。 年轻女子将她搂在怀里，轻轻拍打身体，抬眼眺望湛蓝的天空，目光似穿过无尽时空，落在宇宙里。 一旁的手机响起戴维斯的演讲，但她无心去听，也不想听。 上帝如果真的存在，为什么不拯救暴乱的国度、死亡的百姓？为什么让战争、疾病、灾害肆虐人间？ Where is god？ 她俯身将女孩护在怀里，回道：“No God，but…hope。” …… 陈鱼像做了一个梦。 他回到了小时候，站在老家的麦田里拣遗穗。老妈在田埂上劳作。他每拣到饱满的，就开心大喊。 “妈，我拣到了！” “我又拣到了！” 老妈乐呵呵笑道：“拣到就拣到呗，干什么咋咋呼呼？” 他天真回道：“我就是开心。我要每天开心！每天和您一起开开心心！妈，我帮您拣一辈子麦穗！” 老妈失笑：“傻孩子，一辈子可太长了。妈怕是陪不起。” 陈鱼问：“为什么陪不起？” 老妈当时有点沉默：“因为我和你的一辈子未必一样长。” 未必一样长…… 陈鱼好像哭了。梦一下子就碎了，刺眼的白光迸射进世界。 好痛、好痛的核爆啊…… 他被撕裂的意识如同散开的海水，又随着大浪卷积而聚起。视野里呈现巨大的深坑，布满玻璃质痕迹。 那是星体熔融后冷却的模样。 “结束了吗？” 原地已经没有半点船舱的痕迹，汤姆森也在核爆里消失无踪。陈鱼看着满目疮痍，变得越来越清醒。 “没想到白雕国的核弹这么凶……”他心里后怕，“不过现在，我终于对2000万吨TNT当量有了认知。” 原来陈鱼在猜到汤姆森即将引爆核弹的那刻起，就打算以身入局，用实战检验核弹对自身的杀伤力。 事实上，核弹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并不能摧毁他的星核。 他损伤的仅仅是表面。 除此之外，就是核爆时的某种能量场对其意识造成了冲击。那种撕裂感令他无比痛苦并陷入了眩晕。 但他的意识在撕裂又重组后，并没有变得虚弱。相反…… “我好像变强了。” 陈鱼感觉到原本凝实如谷子的意识，此刻变得更加璀璨。尤其是受损的区域，像是被洗礼过一样。 不破不立。 他的行星识念变得更强大了。 “如果再来几百次核爆，说不定我的【行星感知】能力会晋级。”陈鱼突发奇想。当然也只能想想。 他即将撞击地球，人类没有时间，也不可能一直用核弹炸他。 “不知道轨道偏移了多少？” 陈鱼好奇想道。 他把视线挪向地球方向，巨大的蓝色充斥视野。但与之前不同的是，地球往右下方挪移了许多。 “还是会撞上……但不多了。” 他大概衡量道。 “前半截飞船里还有一批核弹，如果再引爆一次，也许有机会彻底改变我的轨道，避免与地球相撞。” 陈鱼精神振奋。 “不对，他们人呢？” …… 地底，洞窟里。 斗姆号坦克舰静静蛰伏在黑暗里，微弱外灯间歇性亮起。 嘀——嘀——嘀—— 电子提示音在通讯频道里缓慢有节奏的响起，但无人响应。 巨大的震动和冲击透过数百米岩层覆盖了这里，洞窟坍塌了一半。但好在坦克舰的位置没有被埋。 赵寒霜、周辰、黄河、海拉和亚索五人全部晕了过去。天熊也因为核爆时的强磁场干扰，陷入沉睡。 “呃……” 黄河的身体素质最好，率先揉着脑袋苏醒。他抬起头，飞船内的景象在眼眶里由模糊渐变至清晰。 “队长！队长！” 他看到赵寒霜躺在不远处，两眼紧闭，脸色苍白，不由叫起来。但是赵寒霜依旧沉睡，没有回应。 他心里紧张起来。 呼—— 这时候，他听到粗重的喘息声响起。随着目光扫视，只见亚索作为第二身体好的人，费力爬起身。 黄河立即警觉，抬枪指向对方。 “别……” 亚索愣住，旋即直摆手，“我已经奔向光明……不，是弃暗投明了。我说话算数，不会背叛你们。” 黄河盯着他看了又看，说道：“背过身去，动一下我揍你。” 亚索乖乖开始面壁。 “唔……” 赵寒霜终于醒转。她看见黄河，眼神由迷惑逐渐变得冷锐，“我们……没死？黄河……周辰人呢？” 两人赶紧望向控制台，发现周辰呈“大”字形歪在座椅下，嘴角正有一串口水流下——他是真睡。 “草，亏老子担心你！” 黄河骂骂咧咧。他回过头，才发现海拉也醒了。这位长相秀美的外国女子很安静，睁着眼睛在发呆。 “哈哈哈，近距离感受核爆啊！真刺激！”天熊欠揍的声音在舰舱里轰鸣，“回去我可以吹一整年！” “我觉得我的编号是时候提提了，001的位置总得轮着坐吧！” 众人望向控制屏，只见一只呆萌的熊猫正在兴奋地转圈，一会左爬，一会右跳，时而打两下太极。 “熊哥，咱要不先考虑逃生？” 黄河质疑道。 “咳、咳咳，刚才的话可不许泄露给001。”天熊尴尬地撞到屏幕前，而后眼睛一眨，瞳孔无限放大。 一幅小行星地图出现在屏幕里，里面标注位置和一条路径。 “我们现在位于地底洞窟中段，前后都已经坍塌。根据电磁探测成像，我们来的峡谷也被震塌了。” 天熊的声音继续响起。 “要逃出地底空间，最佳路径是利用斗姆号的钻地形态，从这条岩层间隙爬出去。现在就出发吗？” 赵寒霜环顾一圈，眼见斗姆号没有受到太大损坏，点头就准备出发。这时，周辰的声音突然传来。 “等等……我先喝口咖啡！” 第26章 一个好消息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第一时间不是检查飞船，而是找杯子。 “周辰，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咖啡？”黄河忍不住吐槽。 “你懂什么，这可是续命的玩意儿。不然待会儿我困得睡着了，你就靠天熊驾驶飞船吧。” 周辰哼道。 “别，还是你驾驶吧！” 黄河心有余悸，总觉得天熊老哥不太靠谱。天熊听到他的声音，立即浮现一颗大眼珠子在屏幕上。 “呼，真舒服啊……” 周辰端起咖啡，抿上一口，闭眼仰躺在座椅里，仿佛所有的疲惫在这一刻舒缓。但斗姆号陡然震动。 “出发！” 天熊在赵寒霜的命令声里启动钻地形态，舰体外围的四只利爪向上合拢，形成一个锃亮的钻地探头。 它轻轻一转，上方岩层破碎，露出一条泥土封堵的路径。斗姆号宛如穿山甲，直奔上方钻过去。 周辰慌忙攥紧咖啡：“草！天熊老儿，我与你势不两立！” 斗姆号钻地舰沿着岩层缝隙，不断将泥土排向下方，很快接近地面。随着碎石被拱开，它露出舰体。 “海拉，我知道你能力不凡。现在人类文明面临困境，如果你能提供帮助，将节省我们很多时间。” 赵寒霜坐到发呆的海拉面前，“白雕国的做法是在背弃人类。汤姆森也已经死了。你还要等他吗？” “不！” 海拉听到汤姆森的名字，反应剧烈，抬头露出森冷的目光，“我恨他！是他将我的人生变成地狱！” “如果没有他，我和詹姆斯不会分开，也不会被戴维斯选中作为这趟星际航行的牺牲者！他该死！” 海拉像受伤的野兽，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汤姆森撕成碎片。 黄河嗅到八卦的气息，向亚索问道：“嘿，汤姆森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想念你的前队长吗？” 亚索背对着他，耸耸肩说道：“他是一名合格的特战队长。”转而又补充，“也是一个可悲的疯子。” 合格是因为他站在白雕国的立场，忠于国家，严格执行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也会完成上面交代的任务。 可悲是因为他是一个冷血的刽子手，一台没有感情的战争机器。他甚至没有感受过属于人的温情。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才燃起一丝人类的良善，给海拉和孩子争取到5分钟逃命时间——也是告别。 “我不想他。” 亚索再次耸耸肩，“不管你信不信，这都是事实。我出生自派恩里奇，在白雕国是被打压的异类。” “戴维斯将我挑出来，作为死士。我受到最严苛的训练，并杀死99位同伴，才成为特战队的一员。” 他的语气里不露悲喜，“我要付出的努力比旁人多百倍。” “汤姆森是聪敏、冷漠的刽子手，而我就是木讷的屠刀。我的手上沾满无数同类的鲜血，难以洗刷。” “但这都不重要了。你们剩余的核弹当量已经不足以偏转小行星，我们回不去了。人类难逃灭亡。” “只可惜……不能葬回派恩里奇的树杈，在神女祈祷声中，由神鹰啄食我的尸骨，救赎我的罪恶。” 黄河看一眼他宽厚的背影，回想他颧骨突出、鼻梁横跨、黑头发和棕色皮肤的模样，确实像原住民。 “亚索，你并不木讷。” 他认真评价道。 亚索举起双手，禁不住苦笑道：“那我能转回来了吗？” 黄河冷笑：“不能！” 赵寒霜看着刺猬一样的海拉，轻声道：“汤姆森已经死了。” 海拉缓缓收回身上的“刺”，伸手抚摸在腹部，沉默数息才开口道：“我答应你。但我需要活着。” 赵寒霜伸手到她肩膀上方，停顿了一下，才在她警惕的目光里轻轻拍落：“放心，除非我比你先死。” 说完这句话，她起身望向前方。斗姆号已恢复坦克舰形态。 “周辰，情况怎么样？” “队长，我们现在距离核爆中心1.2公里。核爆虽然结束，但辐射消散会很漫长。不能轻易靠近。” 周辰查看天熊的探查结果，“核爆区成了一片深坑，汽化尘埃和碎石等受引力捕捉已经落回地面。” “关于核爆偏移结果……” 说到这里，他端起杯子抿口咖啡，神情复杂，“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赵寒霜果断道：“坏消息！” 黄河、海拉和亚索三人也竖起耳朵。周辰苦笑道：“坏消息就是这颗小行星的质量远超我们想象。” “B72核弹的动能转化率是20％，2000万吨的核弹当量堪称恐怖，但仅仅造成0.04m的轨道偏移。也就是接近3km的总偏移。” “这对拯救人类而言无异于杯水车薪。核弹……太弱了！” 众人闻言，不由心头沉重。 在他们看来毁天灭地的核弹，竟然只造成0.04米偏移。即便18小时后，在地球的总偏移也才3公里。 出发前，杨沅芷曾一再嘱咐，要想拯救地球，至少需要169公里的总偏移。现在竟成为天文数字。 就算斗姆号底舱里还有500万吨核弹又如何？等死而已。 “那好消息呢？” 赵寒霜蹙眉问道。 “好消息是这颗小行星的质量远超我们想象。”周辰笑道。 黄河打断他：“这个你刚才说过了！这不是什么好消息！” 海拉瞥他一眼，没说话。 “不，我还没说完。” 周辰摇头，“我们都知道质量越大，引力越大。引力等于两个物体的质量乘积乘常数除距离平方。” “你们看！” 他伸手拉开屏幕上的太阳系地图，显现出太阳、地球和小行星，“这颗小行星正在撞向近日点。” “也就是地球内侧偏太阳的方向。如果没有意外，它会撞碎地球的内圈，再经由太阳方向离去。” “问题就出在这里。” 周辰转身讲解道，“原本我们认为这颗小行星的质量很轻，太阳引力对它的影响有限。但现在……” 他将太阳和小行星连在一起。 “它们都是大质量天体。小行星质量越大，受到太阳的牵引就越大。这意味着它正在被太阳拉扯。” “而拉扯的方向是偏离地球！” 赵寒霜和海拉的眼睛亮起来，这等于人类多了个帮手？ “会偏移多少？” 赵寒霜觉得自己的声音在发颤。这对他们而言太重要了。 周辰深吸一口气： “163公里。” 第27章 祭祀？神迹？ 赵寒霜唰地站直了身体。 “多……多少？” 黄河也禁不住瞪大眼睛。 等等，我先回顾一下。汤姆森千辛万苦引爆2000万吨核弹是偏移了3km。现在太阳偏转163km？ 我踏马是不是在做梦！ 就连亚索都心痒难耐地叫道：“黄河老哥，我能回头不？” 海拉眼里的灰暗在一点点褪去，重燃起对生的渴望。163加3等于166公里，169减166等于3公里。 明明是简单的小学算法，却让这位顶尖黑客反复计算多遍。 “就差3公里了！” 赵寒霜目光扫视全场，“如果要再偏移3公里，就需要至少再引爆一次2000万吨TNT当量的核弹。” “我们的剩余库存是500万吨当量，东风-6A的动能转化率比B72高5％。这意味着还缺1100万吨！” 振奋人心的消息伴随着难以实现的无力感，令众人很矛盾。 还缺1100万吨……可他们现在身处宇宙里，与地球指挥中心断连，在短短时间里，又去哪里找核弹？ “天熊，尝试与地球指挥中心联络，请求支援！”赵寒霜吩咐道。但话音落下，却迟迟没有回应。 “天熊？天熊！？” 周辰呼喊道。关键时刻，天熊竟然不见了。他们这时候才发现，不着调的天熊已经很久没吱声了。 “草！这家伙被绑架了？还是撂挑子不干了？不会是被001给抓走了吧？”黄河急得直抓脑袋问道。 “不对……” 赵寒霜想起来一个细节。 每当那位未知存在投下目光的时候，天熊好像都会陷入沉睡。现在天熊不见了，是不是意味着…… “对啊！我们联系不上地球指挥中心，那能否求助于那位存在呢？”她突然开口，向其他人说道。 周辰和黄河立即对视一眼。 “哪位存在？” 亚索听得不明所以。他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难道是背着我用写字板交流？这么防备我吗？ 反而是海拉心里一动。 在这颗荒芜的星球上，除了神，还有哪位能回应人的诉求？ 可祂不是西方的神吗？怎么会响应和庇佑这三个东方人？ 她决定静观其变。 “我出去一趟。” 赵寒霜向众人说道。她打开后舱门，再次站立在星空下。 然后，开始跳怪异的舞蹈。 海拉疑惑道：“她在做什么？” 黄河刚想回答，就被周辰用眼色止住，说道：“这是我们华夏国的一种古老祭祀仪式，可以祈福。” 黄河眨眨眼，表示我不说话。 海拉的眼神越发怪异。她对数字极其敏感，仅仅看了一会儿就明白赵寒霜是在用摩斯密码传递信息。 信息内容不难理解，就是描述现在的困境，请求对方帮助。 但是……对方是谁？ 海拉心里升起不可置信：“难道他们祈祷的对象也是上帝？” 很快，赵寒霜连跳三遍，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回来。 她打开光谱仪投影和脉冲监测仪，发现并没有得到回应，不由露出失望的神情。兴许，TA在忙吧。 “你们这种祭祀仪式真能祈福吗？”海拉试探性地问道，“在我们那里也有一种祭祀仪式可以转运。” 周辰暗笑一声，你这外国佬怎么会明白我们是在联系星空里的未知存在。不过他表面不露丝毫声色。 “当然有用！” 他睁着眼睛说瞎话，“你等着看吧，说不定一会就有飞船送核弹过来。到时候，你可别太吃惊。” 海拉像完全相信了一样，笑道：“那我也去碰碰运气。” 她走向后舱门。 周辰征求性地看一眼赵寒霜，见她点头，才开启舱门锁。 海拉站立在太空里，前方就是硕大的蓝色家乡，可惜她知道回不去。要想活，就得先救人类文明。 “热流探针跟着后半截舰体在核爆中灰飞烟灭了。我没办法继续联系神灵，不过赵寒霜启发了我。” 她揣摩道，“既然神灵看得见我的热流探针，那全知全能的祂也一定看得见我用舞蹈传递的信息。” 于是她也尝试着跳起舞。 她的舞姿与赵寒霜截然不同，透着西方人的野性美。但相同的是一张一弛中既怪异又规律的姿势。 “她在做什么？” 周辰神色古怪。这家伙不会当真了，以为祭祀能祈福吧？ 赵寒霜看了一会儿就脸色骤变，伸手在桌面画一个“二”字。 周辰先是疑惑了一下，立即就醒悟过来。这海拉跳的舞姿竟也有一短一长的规律，但不是摩斯密码。 而是……二进制！ 深谙计算机底层语言的他顿时将海拉的舞姿翻译出来，表达的是现在遇到的困境和请求神灵指引。 “竟然真的在祈福……” 周辰不禁腹诽，“这个外国佬是傻子吧，哪有什么神灵。” 赵寒霜与他对视一眼，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惠而不费。她爱跳就让她跳吧，权当是心理安慰。 不一会儿，海拉跳满三次，汗渍满身地进来道：“好了。” 周辰好奇道：“你这是什么祭祀？难道真能让我们转运？” 海拉展颜笑道：“当然，要是真转运了，你可别太惊讶。” 周辰撇撇嘴，饮下咖啡。 两人各怀心思，都在期待着TA的答复。但一直没有响应。 “怎么会没用呢……” 就在他们等得焦急的时候，突然，赵寒霜腕表上的光谱仪发生变化，短短长长，是摩斯密码讯息。 她急忙在心里解码。 同一时间，海拉察觉到通讯频道里响起若有若无的电流声。 她不动声色地观望一眼，发现别人都没有反应，立即明白这是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属于“神”的声音。 她闭上眼睛倾听，二进制的电磁干扰声立即在脑海里转换。 “你们怎么不说话？不会是抛弃我跑了吧？”亚索着急道。他被黄河逼得面壁，到现在没回头。 “闭嘴！” 其他人全部喝道。 “……” 亚索委屈死了。 我踏马招谁惹谁了？ 很快，赵寒霜就一脸轻松地坐下来。海拉也再次展露笑容。 她们收到的信息一样。 【核弹正在送来。】 “我……” “你……” 赵寒霜和海拉同时开口，想用隐晦的话提醒大家有希望了。 但开口后，就发现对方似乎也有话说，不由停住声音。 “你先说。” “你先说。” 两人又异口同声道。 噗呲。 她们同时笑了。 就在这时，一直面壁的亚索突然瞪大眼睛，指向窗外大喊道：“哦西特！那、那是什么？飞船！？” 众人急忙望去。只见两艘与斗姆号风格相似的运输舰缓缓降落在小行星上，从中走出一个个机器人。 “是增援的紫薇号！！” 黄河大喊道。 他们目光扫向舰体，落在下舷的舱室处。碳玻璃窗里映照出一排排整齐有序的核弹——当量难以想象。 “TA竟然联系到了人类？” “祂果然无所不能！” 这一刻，赵寒霜和海拉心里分别掠过不敢置信和盲目崇拜的念头。然后，两人望向彼此，齐声发笑。 “看来我们果真转运了啊！” 周辰目光发紧，既雀跃又震撼。多亏那位未知存在的馈赠，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海拉的祈祷有用呢。 亚索双手高举，跪地直呼道：“神迹！神迹啊——派恩里奇，原来古老的拉科塔从未放弃我……” 他虔诚匍匐，泪流满面。 第28章 生命的秘密 黄河愕然看向他。 不是？哥们，你不会当真了吧？看来得收回“你不木讷”的评价。 周辰也很懵。刚刚我说飞船可能会送核弹，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会真送啊！转而，他又有所明悟。 “拉科塔……” 他听过派恩里奇这个地方。当地部落好像叫奥格拉拉拉科塔，崇尚自然和图腾，坚信万物有灵。 拉科塔是他们对宇宙中无所不在的神圣能量的统称，英文名叫Wakan Tanka，意指宇宙终极力量。 他们认为拉科塔是生命和自然现象的源头。既超越物质世界，又存在于岩石、河流、动植物等万物中。 所以在场所有人中，如果论祭祀，亚索才是最专业的。 然而让他虔诚跪拜、相信神灵的原因，不止是自身部落的传承，更在于他诉说过的自身的经历。 “看来他在离开部落，残杀同类，投靠戴维斯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信仰或认为自己被天神抛弃了。” 周辰思索道，“现在他以为回不去了，死亡是他最后的归宿。可没想到又迎来不可思议的希望。” “他不知道这是那位未知存在的馈赠，所以相信命运的安排。他满手沾满鲜血，心中填满愧疚。” “这于他……是场救赎。” 亚索没能等到葬回派恩里奇，躺在树杈上，由神鹰啄食尸体，洗刷罪恶。却等到了拉科塔的神迹。 可换一种角度想，陈鱼身为自然天体，他的意志是潜藏在宇宙物质中的灵。他岂非就是拉科塔？ …… 不管斗姆号里的人怎么想。 刚刚这场“核弹”神迹，在陈鱼的视角里，又是另一番景象。 尤其是在看到赵寒霜和海拉分别跳舞，试图联络他的时候。他就像是脚踏两只船，被双方抓包了。 “草！玩脱了啊！” 原来他在尝试联络斗姆号的时候，担心他们理解不了，于是分别用了摩斯密码和二进制两种模式。 结果阴差阳错。 赵寒霜通过光谱仪观察到了【行星脉冲】能力制造的摩斯密码。海拉通过热流探针察觉到了二进制。 现在两人一碰面，一对照，再一起祭祀，差点就露馅了。一是他不知道怎么回，二是不知道回谁？ 就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小行星外围突然出现了两艘飞船。 这是杨沅芷在第一时间让指挥中心启动支援的备用飞船！ “太好了！是哪个大聪明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回头定要好好感谢！”陈鱼给不知名的存在点赞。 现在他知道怎么回了，剩下问题就是回给谁。好在他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也许能行”的办法。 既然【行星脉冲】能力能发射信号，那【行星感知】能力呢？ 他想起每次的电磁干扰。 假如将意识聚焦在某一片区域进行电磁干扰，是否能制造只有某个人能听到的杂音？他立即去试验。 于是出现了海拉听到的电流声。 而且只要陈鱼愿意，他甚至可以给斗姆号上的每个人私聊。 “真像海王啊……” 他完全可以脚踏N只船。但没必要，反而增加暴露风险。 不一会儿，他就收到了赵寒霜和海拉的反馈。不过这回赵寒霜学聪明了，她用手指按在子位和午位。 左手包住右手成拳，形似道家“子午诀”。然后切换成右手包左手，从“负阳抱阴”改为“负阴抱阳”。 这形成两种信号。 她一边变化手势，一边谦恭地向这方宇宙星空躬身一礼。 陈鱼立即读懂了。 ——【谢谢】。 而海拉的反应也很机灵。 她想到之前的手掌、握拳形态太明显，容易被看出端倪。 所以这回她虔诚闭上眼睛，手指分别点在左胸和右胸上方，形成繁琐、复杂的祷告仪式传递信息。 陈鱼观察她的动作，发现她的胸部轮廓十分不俗，左胸代表0，右胸代表1，组成一串二进制信息。 【创造一切的主，全知全能的神，您是一切伟大的根源。您是开始，也是结束。您是浩瀚星界的支配者，也是我唯一的归宿。】 陈鱼有点吃惊。 这么搞下去，他要成神棍了。不过现在他与人类的关系微妙。这种沟通倒不失为一种合理的方式。 他望向前方。 硕大的蓝色星球充斥四分之一的视野。地球越来越近了。 他期待着：“希望下次核爆能彻底改变我撞向地球的命运。” 接下来就看赵寒霜他们了。 “咦，这是什么？” 陈鱼突然发现地球的强光污染里有一抹极轻、极淡的黑雾。 如果不是他的【行星感知】足够敏锐，识念足够精炼，并得到蓝色强光的衬托，他几乎发现不了。 “这是什么东西？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的识念如潮水一样铺开，形成虚幻的手掌拘住黑雾。 这时他才看清，这缕黑雾犹如一束乌黑的长发，而且就漂在小行星上方两百米，正往宇宙里逸散。 往雾里看，黑色中竟然又包裹着一束束更加细小的流光。 它们像有意识的水流一样，向四面八方流淌，当撞到黑雾边界，就又调转方向，往新方位流去。 “不是某种物质。” 陈鱼判断道，“我试过我的意识根本干涉不了现实里的物质，最多只能制造一种伪电磁场的干扰。” “我捧不起灰尘，却拘住了这束黑雾，说明它一定不是物质。但认知告诉我，宇宙是唯物世界。” “我一个不信鬼神的新时代好青年，难道要信‘唯心论’？” 陈鱼难以接受，“不对，如果这是一个完全物质的世界，那我现在的状态该怎么解释？我是什么？” “我是因为小行星的物质而存在，还是意识依附在物质上？” 他觉得自己触摸到了宇宙的某种本源秘密，并一点点揭开。 “首先，这束黑雾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物质，而是「意识」。” “其次，物质和意识是可以独立存在的。物质和意识的结合体在三维世界的具现难道是——生命？” 他越琢磨越兴奋。 “我记得现有物理学里的光子和胶子都是没有质量的，而且光子在宇宙中无论传播多远都不衰减。” “这本身就很奇怪。” “都说夸克是目前人类公认的不可分割的最小粒子，但也许夸克之下还有更小粒子或……不是粒子？” 这世界真的是物质的吗？ 第29章 新一轮核爆 陈鱼重新审视眼前的黑雾。 它应该没有质量，不是物质。整体像黑色流光，但不全在逸散，只有五颜六色的细小流光在逃逸。 独留一缕缕黑色在沉淀。 这令他想到化学实验课上学过的液相分离，还有网络小说里时常提及的“清气上升，浊气下沉”。 但这是现实，不是小说。 陈鱼尝试用意识接触逸散的彩色光点。那些光点闪烁一下，立即湮灭不见。他好像看见了什么，但回想时又一团空，什么也没有。 “古怪。” 他再用意识接触黑色沉淀物，只觉得是一股纯粹的“黑暗”。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陈鱼迷惑不解，“难道是因为我的意识等级不够，所以察觉不出它的秘密？” “还有，按照目前的分离速度看，它差不多要分离七天。它究竟来自哪里？最终又会变成什么样？” 他决定观察下去。 …… 小行星上，万籁静寂。 尽管已经出过许多次太空任务，每当立足在星辰表面，赵寒霜还是会觉得无尽的孤独和极致的渺小。 “周辰，你留守。” 她带着黄河、海拉和亚索走向两艘紫薇号运输舰。对面的机器人队长眼里立即射出两束淡黄色光芒。 “发现文明生物，自动检测权限。人类身份校验通过，生物特征校验通过……”一道机械音在赵寒霜四人的通讯频道里响起。 “解除警戒！” 机器人们齐齐收起武器。那名队长大步向这边的四人走来。 “您好，赵寒霜大校，我们是此次增援【陨星计划】的特别行动小组。我是队长，代号【贪狼】。” 它敬礼道。之所以称呼赵寒霜为大校，是因为华夏国的宇航员同时也是现役军人，都有军衔在身。 赵寒霜点头：“您好，贪狼，我想知道增援的具体内容。” “这是物资清单。” 贪狼的手臂上投影出一份列表，“一共五种核弹，共计3500万吨TNT当量。现在全部交付给您。” 后方的舰门应声打开。 “请您检阅。” 赵寒霜向黄河招一下手。黄河嘿嘿一笑，立即钻进运输舰。 不一会儿，他就在通讯频道里回道：“检查无误，确实是五种核弹，其中有1500万吨东风-6A。” 赵寒霜的脸上不禁露出笑容，够了！这些核弹足够再偏移一次小行星了！她向贪狼敬礼：“多谢。” 贪狼转身走到其他五名机器人前面，机械声再次在通讯频道里响起：“北斗特别行动小组已完成交接。从现在开始，我们听您指挥。” 原来增援内容也包括它们。 “队长，我已经接收到它们的控制密钥，将它们编入舰队。” 周辰的声音传来。 与此同时，一个久违的声音打着哈欠道：“咦，这是什么东西？我的新玩具吗？哇哦，六个小弟！” 周辰警告道：“天熊，再敢乱来，我就开启静音模式了。” 天熊的声音一滞，委屈道：“瞧您说的，我什么时候乱来了？不就是钻地时弄洒了一点咖啡吗……” 周辰咬牙切齿：“那叫一点？” 赵寒霜打断他们：“谁也不许嚷嚷，都给我执行命令！” “是！” “遵命！” 一人一熊互相瞪眼睛。 “核弹当量已经足够了，只要再偏移3公里，就能拯救人类。”赵寒霜严肃道，“前提是必须快！” “我们能偏移的距离有限，真正的总偏移量要靠时间拉长。所以现在每晚一分钟，就多一分风险。” 黄河赞成道：“怎么做？” 赵寒霜踱步走向运输舰：“周辰，你的机械大军被核爆摧毁殆尽，这艘舰里的机器人全部给你。” “我需要你在2小时内编排出足以部署核弹工作的机械组。” 周辰领命道：“一定完成任务！” “天熊，重新测算核爆地点。我要在20分钟内知道结果。” 赵寒霜转过身。 天熊拔高音调：“遵命！！” “海拉，在启动核弹后，我们要在第一时间撤离，并在偏转成功后返航地球。但现在斗姆号飞船只剩下1／4舱，已经不足以胜任了。” 赵寒霜停下脚步，看向对方，“我听说你除了擅长安全技术外，还是白雕国的首席星舰设计师。” “我需要你改造斗姆号坦克舰和紫薇号运输舰，使它们合而为一。至少具备从小行星返航的能力。” “你做得到吗？” 海拉闻言一怔。 返航……多么遥远又令人期盼的字眼，如今却近在眼前。 但是斗姆号坦克舰和这两艘运输舰何其重要，现在不仅是众人的命根子，更是全人类的最后希望。 赵寒霜竟然放心交给自己？ “你不怕我……” “我知道，你比我更需要活着。海拉，我会让你活下去，前提是你必须信任我，并值得我信任。” 赵寒霜的话令她无法反驳。 “你比汤姆森更适合做一名队长。”海拉认真说道，“我答应你，我会还你一艘全新的斗姆号飞船。” 赵寒霜伸出手。 海拉与她击掌在一起。 这是建立信任的第一步。 这世上很多事有时候归根结底都是人的问题。当团队人心不齐，再简单的事也做不成。当团队齐心协力，再艰难的事也能创造奇迹。 赵寒霜确实是一名好队长。 “那我呢？” 黄河急不可耐道。 “你负责当劳工。” 赵寒霜斟酌道，“周辰和海拉随时需要帮手，比如拆卸坦克舰和运输舰的舱体、设备并重新组装。” “你负责听他们安排。” 黄河张大嘴巴，自己堂堂华夏国的王牌特战员，英明神武的陆地兵王，竟然要给他们两个当苦力？ “怎么？不愿意？” “噢……不！我是在想怎么搬东西的姿势最帅！”他急忙回道。说着，他从舰梯上滑行到海拉身前。 亚索指一指自己鼻头。 “我……” “亚索，我有一件最重要的任务交给你。”赵寒霜最后走向他，那眼眸里的托付感令他受宠若惊。 终于不被防备着了！ 也不用面壁了！ 赞美拉科塔！赞美赵…… “亚索，这是我让天熊编排的一段祭祀舞蹈。你身体强，体格壮。我要你在这里一直跳到核爆。” 赵寒霜语重心长道。 这是她用于向未知存在汇报的任务执行计划，因为内容太多，至少要跳三个小时，而且不止跳一遍。 亚索是最佳的选择。 但是亚索使劲用手指又指了指自己鼻尖，满眼错愕：“？？” 他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 赞美拉科塔。 第30章 难逃末日 地球，联合指挥中心。 一位位科学家重新回到会议室里，杨沅芷作为主理国代表坐在最前方。白雕国则换了一位代理人。 直播事件后，经过各国投票，戴维斯被暂停主理事资格，禁足在自己房间里。这是他们能惩罚的极限。 毕竟白雕国是霸主级存在。 杨沅芷为防止再出变数，提议取消戴维斯的主理事国地位。但很可惜，被它的一票否决权无情拒绝。 所以现在坐在白雕国主理事人位置的，是一位肤白貌美，有着金色天然卷发和宝石蓝眼睛的美女。 她叫安妮。 “现在，核爆已经结束了。新的偏移数据测算出来了吗？” 她声音清甜，询问道。 杨沅芷看她一眼，莫名地觉得心里不舒服。这个女人给她淡淡的威胁感，像是八面玲珑的美女蛇。 安妮能熟络地与各国科学家套着近乎，平息戴维斯造成的怒火，又能在不经意间巧笑着提升好感。 这都是杨沅芷做不到的。 曾经她也想成为这样的人，可很快她就放弃了。她做不到。 性格这种东西，真的是七分天注定，三分不由人。想改变自己，太难太难，不吝于再造一个人格。 “我手里是最新的测算报告。核爆过后，2025FA23号小行星预计偏移3公里，再加上太阳牵引……” 杨沅芷平静说道，“整体预计偏移166公里。好消息是因为小行星质量异常，太阳成为我们的帮手。” “坏消息是这还不足以避免小行星撞击地球。正如戴维斯预测的那样，它会擦着东方大陆离去。” “我们还缺至少3公里。” 听到这个测算结果，各国科学家顿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太好了！没想到质量是异常，也是恩赐。竟然将太阳牵扯进来，帮了我们这么大忙。人类有救了！” “是啊，我们已经无限接近成功了！哪怕不能再偏移3公里，也是先损失东方，还有一线希望。” “可惜，要再偏移3公里，至少需要比上次还猛烈的核爆。派遣飞船过去得3小时，已经来不及了。” “……” 杨沅芷听得脸色发沉。 这些人好了伤疤忘了疼，竟然还有人打着牺牲东方的算盘。 “太好了！” 安妮拍手称赞道，“汤姆森不愧是白雕国的英雄，竟然在人类文明存亡时刻，率先偏移小行星。” “3公里！那可是3公里！” “抛开太阳牵引的163公里不谈，3公里已经是【陨星计划】的一半。我白雕国已经付出最大的诚意。” 她环顾一圈，目光落在杨沅芷身上，“你们同作为主理事国，我想也该表示你们的诚意了吧？” “剩余3公里就交给你们了。人类文明全寄托在你们身上了！” 杨沅芷闻言愣住。 “？” 什么叫率先偏移小行星？如果不是白雕国隐瞒参数，肆意行动，人类现在至于这么被动吗？还有…… 什么叫你们已经表达了诚意？西方语言怎么这么博大精深？再让你讲下去，难道还要洗白戴维斯？ “各位。” 谁知安妮果然站起来说道，“我看戴维斯先生也是为了人类文明的未来考虑，算不上什么大罪。” “我白雕国为了表达歉意，同时感谢各国科学家的辛苦付出，已经向各位的私人账户打款1000万。” 她竖起纤细的手指。 “——美金。” 此言一出，在场的科学家全部表情震动。他们匆匆查看账户余额，待看到那么多0后，不由又惊又喜。 “白雕国不愧是人类的支柱！要不是有戴维斯和汤姆森，我们现在就算有太阳帮助，也没希望了！” “安妮理事说得对。戴维斯担忧人类未来，做事仓促了点，算不得过错。我看禁足的事就算了吧。” “……” 一时间，风向就变了。 杨沅芷的眼神变了。她万万没想到白雕国能明面收买人心。 “哦，杨沅芷院士是吧？我没记错的话，你们的主理事人是陈镇国吧？你能代表他做出决定吗？” 安妮看向她笑道。那笑容里是揶揄，是刁难，是……嘲弄。 什么天才？ 不过是个书呆子。 “你们欺人太……” 旁边一名科学家愤怒道。但他没有说完，就被杨沅芷止住。 “我不相信诚意，只相信数字。” 她的语气仍旧平静。 常与同好争高下，不与傻瓜论短长。这是东方文化的智慧。 “根据测算，汤姆森已经用掉了2000万吨TNT当量的核弹。我不知道白雕国隐瞒了多少，但……” 她开启前方的大屏幕，投影现在的情况，“现在斗姆号剩余的核弹当量应该已经不超过500万吨。” “要想再偏移3公里，远远不足。现在再送核弹过去，已经来不及了。好在，不少人应该知道……” 她展示两艘紫薇号运输舰，“我早在3个小时前，就启用备用飞船，往小行星运输了3500万吨核弹。” “现在它们应该已经到了。” 说到这里，才知情的科学家们开始议论：“没想到杨沅芷竟然早猜到这一步，多亏她提前增援物资。” 安妮的笑容也有所收敛。 “赵寒霜是我见过最有经验的宇航员，她在收到增援的核弹后，一定明白我的意思并着手布置。” 杨沅芷继续道，“她会制定完美的计划，引爆新一轮核弹。” “哦对了，我在运输舰的机器人身上设置了回传通讯。但结果是……我们并没有收到任何反馈。” 她的目光一点点掠过在场所有人，“我必须提醒各位，2025FA23号小行星被神秘力量笼罩。” “我们已经无法再建立通讯，也无法提供帮助。他们只能靠自己。而下一轮核爆就是人类的命运。” 在座的都是各国顶尖科学家，不需要她挑明用意，就意识到接下来的决战，人类必须团结在一起。 一步差，就是万劫不复。 “杨院士，请您继续坐镇指挥。” 他们接连开口道。在之前的一项项部署里，杨沅芷已经凭能力彻底征服他们。他们不会做得更好。 “安妮理事，希望在接下来的指挥中，您能不要干涉。” 有人补充道。 安妮的笑容再也挂不住，脸色像吃了苍蝇一样难看。她想发火又硬生生止住，竭力弯起甜美嘴角。 “好……” 她将自己往座椅里一摔。 杨沅芷再次用平静的目光扫视全场，眸里没有丝毫赢得口水战的喜悦。相反，只有深深的忧虑。 “我想……我必须告诉大家一个真相。2025FA23号并不是一颗小行星，而是一颗——白矮星！” 她的话如深水炸弹在众人心里引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它的质量高达1.5亿亿吨。” “真正决定人类命运的不是最后3公里，而是就算我们成功偏移了它的轨道。它也会在掠过时……” “撕碎地月平衡。” “我们依旧——难逃末日！” 第31章 【黎明计划】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地月平衡指的是地球和月亮的微妙关系。月球是一颗极其特殊的卫星，以渐变式引力控制地球潮汐。 同时它抑制地球的自转轴，使春夏秋冬四季变得更合理。 可以说月球对地球生命的诞生和演化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一旦地月平衡被打破…… “你们猜的没有错。” 杨沅芷面色严肃地看向所有人，指尖切换屏幕画面，“这是成功偏移小行星后的二阶段推演结果。” “当一颗直径3.2公里的白矮星掠过地球，首先其强大的引力会引动地壳，全球爆发12级以上地震。” “山脉崩塌，大陆板块像蛋壳一样开裂，且至少持续两周。” “其次，太平洋海面会被它拉成千米高的恐怖水山，并在它离开后轰然倒塌，引发全球超级海啸。” “沿海所有城市……无论华夏国的魔都还是白雕国的坲罗里达，都会在三小时内被从地图上抹去。” 听到这里，安妮坐不住了。她的豪华别墅就在坲罗里达。 其他人也坐不住了。全球各国那么多沿海城市，如果全被摧毁，那谁没几个亲戚朋友住在海边？ “这还不是结束。” 杨沅芷的眼眸平静，在屏幕上标注出一个个红点，“地壳应力剧变，会像气球一样挤压地底岩层。” “全球活火山、休眠火山会在同时激活，爆发毁灭性喷发。超级火山将向平流层注入巨量火山灰。” “我们将失去阳光三年，全球陷入凛冬，动植物大量灭绝，万物凋零。农业和粮食……面临崩溃。” 会议室里弥漫着悲观情绪。 即使偏移了小行星又如何？人类还是会遭遇毁灭性打击。 “三年后……还能有多少人活着？”一名老科学家颤声叹道。 “最后。” 杨沅芷环顾一圈，“白矮星的巨大引力会与地球、月球进行一次动量交换。地球的公转、自转轨道将发生不可预知的改变。而月球……” “会被撕成碎片或甩向遥远的星空。失去地月平衡，地球潮汐消退、四季紊乱、地轴倾角摆动。” “还有大气环流异变，乃至时间缩短成一天只有十几个小时。” “地球将逐渐演变成一颗环境严酷、气候极端的绝望行星。” 绝望…… 是的，只有绝望。 在冰与火的极端气候、地壳频繁震动、风暴肆虐的新世界，人类文明将要遭受重创，甚至灭亡。 安妮脸色发白，忍不住问道：“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一位位科学家翘首望向杨沅芷。此刻她是唯一的主心骨。 “好，接下来我们真正开始本次会议的议题。”杨沅芷起身说道。面对众人的目光，她有一丝紧张。 但当深吸一口气后，她就指向前方屏幕，语气重新变得冷静，“陨星计划后，我想开启三重计划。” “第一重名为【黎明】。” 画面上出现海洋沿岸场景，与之前的火山标记组成新地图。 “所有沿海、火山区域城市必须立刻撤离！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足18小时！必须保障更多人活！” “另外，启用并扩建所有可用的地下设施，包括防空洞、地铁、矿洞、岩洞、人防工程和军事基地。” “关键工业、科研机构和粮食物资等必须立刻转入地下，全面打造避难所，度过黑暗冰冷的三年。” 她的目光似凝聚成尖刀，刮在众人脸庞，气息吹如寒风。 “最重要的是，我们从现在开始要最大限度扩充对可控核聚变、人造潮汐和人造月球项目的投入！” “它们……才是人类的希望。” 众人心中凛然。 从目前的推演结果看，月球安然无恙的几率不足亿分之一。 就算侥幸命中这亿分之一，月球也会因为被永久性改变的离心率和倾角等轨道参数，脱离地月系统。 坠毁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当月球消失，人造潮汐可以复兴海洋生态、调节四季气候；人造月球可以抑制地球摆动，稳定自转。 而可控核聚变无论是在人造太阳方向，还是在无限清洁能源方向，都会彻底改善人类生存环境。 到时候，人类将有望从0.7级文明，无限接近1.0级文明。 守住黑暗，才得见黎明。 “杨院士，接下来的三年里，我们愿意唯贵国马首是瞻。” 一名代表起身说道。 “杨沅芷女士，我们愿与贵国永久建交。”第二位代表郑重说道，“再造人类家园！同兴盛，共进退！” 然后是第三位、第四位…… 全场代表纷纷投诚。 安妮看一眼众人，知道自己此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凯恩。”她向身后的一名军官说道，“通知各州建立内陆防线，所有沿海居民不得随意后撤。” “设立金卡和白金卡审核机制，分别定价100万和500万。要往内陆迁移，必须出示这两种卡片。” “对了，限制申请名额……” 一条条命令被布置出去。 凯恩越听眼睛越亮，这简直是暴富敛财的天赐良机。他伸手按紧腰间武器，露出森寒目光：“Huh！” 他匆匆退出会议室。 “我……我有一个问题！” 一直没表态的海桑国代表举手道，“杨沅芷女士，你说沿海、火山区域的城市必须立刻撤离。” “但我海桑国地处大洋，全在海中。而且域内有111座活火山和110座休眠火山。该……往哪撤？” 他一边说一边挤出欲哭无泪的神情。他是真的走投无路。 “海桑……” 杨沅芷难掩眼里的嫌恶，“对不起，那是你们的问题。” 说完，她在海桑国代表怨恨的眼神里坐回座椅，“最后，我要提醒各位。当白矮星接近地球100万公里时，将引发严重磁场干扰。” “也就是预计4小时零6分钟后，全球电力网络将陷入瘫痪。我们的通讯、照明和机械将全面罢工。” “时间……不多了！” 此言一出，众人都面露慌张。 杨沅芷叹息：“各国代表可以先行离开。请各位科学家留在指挥中心，我们继续为人类寻觅希望。” 一时间，代表们夺门而去。晚一分钟就少一分生的希望。 “杨院士，我们现在做什么？” 有科学家回过神。 “研究地月平衡，测算潮汐消退水平，推演避难所方案。” “可……那3公里怎么办？” 杨沅芷闻言望向窗外，目光似穿透重重黑暗落在小行星上。 “我们除了相信赵寒霜，没有第二种选择。”她摇头，语气坚定，“做好各自的事，剩下的交给命运。” 她嘴唇翕动，没有说出心里的第二句话：“戴维斯有件事说得没错，新的时代……确实来临了！” 第32章 万事俱备 太空，小行星上。 姑且继续称之为“小行星”。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赵寒霜、周辰、黄河、海拉和亚索五人各司其职，全面筹备各项核爆工作。 与汤姆森被逼无奈匆匆引爆不同，赵寒霜力求在最佳地点引爆最大当量核弹，将小行星推至最远。 所以在反复测算后，她选定之前坍塌的峡谷。一来符合天熊测算的核爆坐标范围，二来地势足够低。 毕竟越靠近小行星核心，动能逸散越少，偏移效果就越好。 “准备得怎么样？” 赵寒霜心急，但不乱。正如杨沅芷叮嘱的，任务不容出差错。 她有且只有一次引爆机会。 这个时候，必须求稳。 “呵呵，我办事，你放心。” 周辰端起咖啡，从容不迫地喝一口。随着杯子落下，以北斗小队为核心的机器人军团铺向飞船四周。 有机械狗、机械狐等仿生机器人，也有许多人形机器人。在数量上不如以前，但质量上只高不低。 贪狼上前一步： “北斗军团前来报到！” 周辰介绍道：“一共108具机器人。那座峡谷附近核辐射严重，派它们过去部署核弹是最佳选择。” 赵寒霜审视眼前的机械军团，十分满意。有这些悍不畏死的机器人帮助，部署核弹将事半功倍。 黄河给周辰竖起大拇指：“好小子，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说着，他又眼馋，“不过我真羡慕这些机器人，不用穿碍事的太空服。什么时候人类能真空行走啊？” 周辰摇头，这太遥远了。 海拉拍掌笑道：“我也收工了。多亏黄河和周辰的机械军团帮忙，否则我一个人可完成不了改造飞船这么大的活。队长，请验收！” 赵寒霜闻言微怔，队长这个称呼可不是随便叫的。她笑道：“天熊，启动飞船引擎，检查各项参数。” “得嘞——姑奶奶！” 天熊拉长腔调的声音在频道里响起，它现在最怕的人就是赵寒霜，冷冰冰的，比它这个智脑还严苛。 飞船自检程序很快启动。 “引擎正常、总控正常、燃料舱正常、休眠舱正常、两翼正常、模拟重力、供养、温控正常……” 天熊的声音反馈道，“一切准备就绪，是否启动试飞？” “好了，节省太空服氧气。我们回飞船里聊。”赵寒霜懒得搭理这个夯货，率先走向新斗姆号飞船。 她已经发现天熊与普通的人工智能不同，明显多出许多灵性。他会油嘴滑舌、摸鱼和自我决策。 「天宫」。 恐怕比想象中更神秘。 果然，天熊像泄了气一样取消试飞，嘟囔着：“真难伺候。” 黄河和海拉登船。 “等等……等等我！” 连续跳了两个小时舞的亚索气喘吁吁，扶墙钻进舱门。 “由于时间有限，我并没有大改。”海拉继续介绍道，“我以斗姆号为核心，嫁接两艘紫薇号运输舰作为两翼，拼接成了新的斗姆号。” 说到这里，她眼露钦佩。 “不得不说，你们主导南天门计划的人真是个天才。斗姆号和紫薇号的设计思路、模块如出一辙。” “应该是早在建造之初就预留好了通用接驳点，这为我省下极大工作量。” “我甚至怀疑设计两种飞船的人早就预料到有一天，它们会在太空里合体。我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周辰和赵寒霜对视一眼。 黄河挠挠头：“是‘没脑子’那位？” “没错，是杨沅芷。” 赵寒霜肯定道。 亚索一脸懵：“你们在聊什么？” 赵寒霜听到他的话，立即看一眼周辰。周辰轻轻摇下头。 还是没有回应吗…… 她有点摸不准那位存在的立场。也不知道TA是谁，要做什么？ “各位，最关键时刻来临了。” 她深吸一口气，将杂念抛在脑后，“周辰，指挥机械军团，全面启动核爆部署。我们必须在半个小时内完成，并预留半小时逃命。” 周辰盖紧咖啡：“收到。” “天熊，你做辅助。敢有一丝马虎，我拆了你的核心！” 赵寒霜严肃道。 “得嘞——遵、遵命！！” 天熊一个哆嗦，端正态度。 飞船在震动中打开底舱，机械军团驾驶一辆辆履带式运输车，将4000万吨核弹分成8个批次搬运。 海拉静坐不语，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很快就能返航了。 她挪到后面，开始祈祷。 由于飞船里有氧气供给系统，不用穿太空服。她安静坐在昏黄的人造灯光下，犹如坠落人间的天使。 指尖依次落在丰润柔软的胸脯，衣服向下褶皱又轻轻弹起。 【创造一切的主，全知全能的神，您是一切伟大的根源。我在您的指引下，即将完成核爆并返航。】 【……】 “等等！” 赵寒霜看着最后一车核弹，突然心里不安。如果全用完了……会不会就没有余地了？她蹙起眉头思考。 “怎么了？” 周辰和黄河看向她。 “预留500万吨，带走！” 赵寒霜决策道。现在核弹偏移当量足够，而且又是最佳位置、最佳方法引爆，效果已经远超预期。 不差这500万吨。 “留着用，有备无患。” 她解释道，“接下来我们需要撤离到星球另一边，远离核爆威胁。天熊，你来驾驶飞船，低空飞行。” 飞船底部喷出等离子光束，很快成功飞行到20米的低空。 两翼尾气向后排出。 他们迅速远离这个地方，向与核爆地点相反的方向飞去。 “队长，我们还能联络上地球吗？” 黄河望向窗外的幽暗星空，难得地泛起一缕思乡之情。 “不能。” 赵寒霜摇头道，“核弹即将在40分钟后引爆。小行星的偏移量应该足以达到169km，人类安全了。” “但是这颗小行星的质量异常大，根据天熊测算，它会在接近地球时撕裂外层磁场，造成电网瘫痪。” “这意味着，不仅地球会丧失通讯能力，我们也将陷入黑暗。” “斗姆号飞船将按照提前设定的轨道滑向地球，但「天宫」——也就是天熊将不得不陷入沉睡。” “接下来我们只能靠自己。” 她眺望远方的蔚蓝色星球，比任何时候都明白——当这轮核弹爆发后，一切都将交给命运。 黄河和周辰陷入沉默。无论他们多乐观，现实都足够残酷。 “嘿，哥们！” 亚索乐观道：“别担心，拉科塔会保佑我们顺利返回地球。” 众人轻轻点头。 现在距离小行星撞地球。 【倒计时】15:38:26。 第33章 残酷现实 陈鱼的意识从高空俯瞰向下方。一辆辆运输车驶向坍塌的峡谷。星光静谧，世界幽暗，宛如梦幻。 “赵寒霜开始行动了。” 观察这么久，他已经弄明白几人的姓名、身份、性格和立场。至于行动计划，也已经通过亚索呈报。 嗯，感谢亚索。 履带式运输车停在峡谷前。 受汤姆森引发的核爆冲击，峡谷变成一条巨大碎石坑。无数机械狗正在中间挖掘一条向下的坑洞。 “准备就绪，依次布放核弹。” 周辰的声音在机器人的通讯频道里响起。实际上他并不需要出声，只要按按键就行。但或许是为了驱散宇宙里的静寂，他习惯于说话。 “收到。” 贪狼身为机械军团的团长，象征性回复一声，指挥一具具机器人拆卸运输车上的核弹，打开起重臂。 锁扣打开又闭合，特制的锁链缠住第一批核弹，沉向坑洞。 “继续，第二批！” 贪狼扫视一眼现场。 一具具机器人和机械狗、机械狐等配合有序，部署核弹阵列。 “真高效！” 陈鱼不禁感叹，“它们不惧辐射，不需要氧气。比起碳基生命，硅基生命确实更适合在宇宙里生存。” 他一边观看机械军团部署核弹，一边思绪越过高山险地，望见周辰驾驶斗姆号飞船落向星辰边缘。 覆盖小行星周遭10公里的他，只需要心念一动，就能锁定任意一处地方。这种速度已远远超过光速。 但他不敢用力过猛。 否则斗姆号飞船又得被他干扰得失控，那只蠢笨熊猫也会被逼得陷入沉睡。陈鱼尽量保持温和。 用意识静静观察着他们。 【创造一切的主，全知全能的神，您是一切伟大的根源。我在您的指引下，即将完成核爆……】 他“聆听”到了海拉的祷告，并且明白新一轮核爆即将开始。 同时，他看到赵寒霜静静坐在前舱，凝望浩瀚宇宙，手掌左右交叠，切换着子午诀，尝试联络他。 【未知的存在，您好。很抱歉，我还没有正式介绍过自己。我来自地球华夏国，名叫赵寒霜。】 【……】 她将自己正式介绍一遍。 赵寒霜，25岁，出身于航空世家，现任华夏国南天门计划3号指挥员、骁龙特战队首领，大校军衔。 她从小受父母熏陶，梦想成为一名光荣的宇航员踏入星空。她现在不仅做到了，而且做到了极致。 为此，她放弃了许多。 陈鱼从她在等待核弹部署过程中的只言片语感受到，她放弃了同龄人的舞蹈、音乐、书法和游戏等爱好，每天经历的除了训练还是训练。 得到与失去，向来平衡。 【让您见笑了。】 赵寒霜目光里的柔弱在缓缓散去。身为一名顶级宇航员，她拥有自我调节和排解情绪的控制能力。 【我不知道您是什么样的存在，但非常感谢您的指引和帮助。等核爆结束后，我们就要返航了。】 【如果有机会来到地球，如果您能像人类一样坐下来……】 【我请您吃饭。】 【嗯……是人类的好吃的饭！】 从小到大，她没什么朋友，藏在心底的事无人倾诉。如今她却仿佛敞开心扉，将一切说给天地听。 就在她以为那位未知存在不会响应的时候，她突然察觉到耳麦里响起“滋滋”的电流声，不由愣住。 “这是……” 她下意识地打量其他人，发现周辰、黄河等人没有反应，顿时明白这是那位未知存在给自己私聊。 原来TA一直在。 【我很期待你的约定】 信息很简单，却令赵寒霜心跳加快，TA……在听我倾诉！ 这就像是心底的小秘密被人窥见了一样，人性天然的羞耻感令她慌张又刺激。她努力平复心绪。 【请恕我冒昧，您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我该怎么称呼您？】 她变换手势问道。 消息传出去，却又石沉大海。 她罕见地忐忑。TA为什么不回我？是因为我的唐突吗？ 殊不知陈鱼此时被海拉的一句祷告给吸引住了。他稍微加重一点意识，环绕在海拉的胸脯四周。 那葱葱指尖连续点出。 【全能全知的神，真期待核爆快点结束。当这颗小行星偏移成功，我就可以和孩子一起回家了。】 【可惜小行星的灾难虽然远去，但我的灾难远没有结束。汤姆森死了，不知他们会怎么惩罚我？】 【还有这颗小行星实在太古怪了。赵寒霜说它庞大的密度和质量会在接近地球时强行撕裂磁场……】 陈鱼“聆听”得专注起来。 【磁场一旦被破坏，全球电力、网络都会瘫痪。我们返航的飞船也不能幸免。不知道能不能安全降落？不对，我可能想得太简单了！】 海拉突然惊醒。 【创造一切的主！这颗小行星的质量足以掀起海洋的千米巨浪。当它离去时，海啸将夷平一切！】 【还有！还有地月平衡！】 她一点点推演，尽管不能像杨沅芷预测得那么全面、精准，但以她的智商和学识足以窥到结局。 【月球将会在小行星的恐怖引力下偏转轨道，坠毁、被撕碎或甩向遥远的太空。而失去月亮的地球……将迎来毁天灭地的灾难！】 【潮汐消退，四季失常，火山喷发，地球陷入冰冷与黑暗，甚至可能像磕了药一样不停摇摆。】 【天呐！我真不知道将孩子生在这样一个时代，是不是一件极残忍的事？我该怎么带他活下去？】 【……】 陈鱼听得震惊了。 就算偏移自身轨道，也没办法拯救人类？关于月球的重要性，他也听过一些，但不如海拉透彻。 于是他立即向赵寒霜求证。 【如果核爆顺利，当这颗小行星掠过你们口中的地球时，它会发生什么变化？你们会得救吗？】 赵寒霜微微一怔。 没想到对方不仅没回答自己的冒昧问题，还问出一个自己没考虑过的点。她稍一思索就全身冒汗。 “不对……不对！” 她呢喃着叫道，“就算我们成功偏移2025FA23号小行星，也救不了人类！海啸、火山和地月系统的失衡，将令地球陷入恐怖浩劫！” “……” 她再也坐不住，豁然起身，转头就与同样惊慌的海拉对视在一起。两人似心有灵犀般同时发声。 “你……” “你……” “你也想到了这一点？” 她们异口同声。 周辰、黄河和亚索三人满眼迷茫，疑惑道：“想到了什么？” 赵寒霜和海拉转身看向他们，一人一句道：“地球……我们恐怕救不了了。”“一切……都是徒劳！” 前一句是赵寒霜。 后一句是海拉。 绝望在这一刻吞没刚刚升起希望的两人——这是何等残酷。 第34章 核爆阵列 周辰、黄河和亚索呆立当地。他们还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直到赵寒霜开口解释，三人才回过神。 “你是说就算我们用核爆成功偏移小行星，也没办法拯救失去地月平衡的人类？他们还是会死？” 周辰求证般问道。 “不错。” 海拉颓然坐倒，“区别只在于死多少人，和苟延残喘多久罢了。地球的生态环境将被彻底摧毁。” “如果人类不能取得行星级的技术突破，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我们……还要继续引爆核弹吗？” 当核爆变得没有意义…… 还值得做吗？ “做！！” 周辰一改往常，近乎咆哮道。他与赵寒霜、黄河、亚索和海拉都不一样，他有家、有亲人在地球！ “必须做！哪怕没有意义，哪怕救不了人类，但只要能让他们多活片刻，多一丝希望，就值得做！” 他红着眼睛喊道。 沉默的赵寒霜这一刻抬头，眼里的坚决前所未有般闪亮。 “周辰说得没错。哪怕有一丝希望，我们都不能放弃。” 她将自己从绝望情绪里拽出来，就像拽出陷入沼泽的身体。 “别忘了，地球上有陈镇国，有杨沅芷，还有各国科学家。他们代表人类的最高智慧，代表希望。” 她环顾四人，尤其在海拉身上停留，“我们接到的任务是偏转小行星，那就竭尽全力去做。” “至于地球……那是他们的任务。我们除了相信他们，别无选择。正如他们也曾相信我们一样。” “做好各自的事，做足最全的准备，剩下的交给命运。” 她做出与杨沅芷一样的选择。 海拉被她目光里的坚定感染，也从深渊里缓缓挣脱。那压得她喘不过气的绝望，一点点化为动力。 “是啊，当年FBI闯入家门的时候，我不曾害怕、不曾绝望，骄傲得像战胜的将军，现在又怎么会怕？” 她展颜笑道，“我可不想我的孩子出生后笑她妈妈是懦夫。” 赵寒霜伸手拉她起身，然后目光扫过黄河、亚索。黄河耸肩道：“别看我，我他娘的就没怂过。” 亚索双手交叠在胸前。 “你们放心，神灵会保佑我们的。一切苦难都是乐章，一切死亡都是归宿。拉科塔……与我同在。” 现在看来，他更像个神棍。 五人聊得火热，但环绕在四周的陈鱼就不乐意了。他只能看，不能听，根本不清楚他们在聊什么。 他最关心的不是地球怎么样、人类怎么样，那与他没关系。就像他不必关心赵寒霜的小秘密一样。 与这些人类中杰出的英雄相比，高材生的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普通人更关心自身的利益和生死。 与这两者相比，地球与人类的命运也显得不那么重要。 他可不是英雄。 于是他忍不住向赵寒霜和海拉同时发出询问：“这颗小行星在掠过地球后会去往哪里？有什么结局？” 突然！ 他的感知里投映出部署核弹的机器人脚下一空，峡谷里的碎石骨碌碌向下滑去，运输车瞬间倾倒。 最后一批核弹陷进碎石里。 “不好，翻车了！” 周辰紧急叫道。他急忙指挥机器人扑向核弹，试图拽回来。 但核弹的重量根本不是几个机器人能承受的。况且它们脚下的碎石也在快速坍塌，身体越陷越深。 “快！启动应急方案！” 赵寒霜郑重吩咐道。事情到了这一步，她不容许有失误。 “滴——收到！” 贪狼的声音在频道里响起，“全军听令，启动应急部署！” 只见一只只机械狗应声变换形态，四只利爪变成锋利的钻头。它们一起扑向碎石，疯狂向下钻去。 “搭人梯！借桥梁！” 贪狼叫道。 那些机械狗从碎石底部托住下降的核弹，然后一只只人形机器人跳进碎石坑，首尾相连，构成梯子。 它们的身体外长出砂轮。 随着砂轮转动，碎石被推开。核弹沿它们的身体滑落，回到最初规划的坑洞。上下锁扣合在一起。 “队长，核弹已经部署到位。这座峡谷马上要爆发二次塌方了。我们如果再等下去，可能会出事！” 周辰着急道。 峡谷塌方后，会改变核弹阵列的位置，而且可能掩埋他们的核弹，导致核爆威力被大幅削弱。 赵寒霜知道不能等。 “立刻！启动核爆！” 前方的控制屏里，显现出现场画面，剩余的一具具机器人开始向后撤退——那是机械蜻蜓在拍摄。 天熊在这一刻醒来：“呼，我最近这是怎么了？好像又睡着了？天熊啊天熊，你怎么力不从心……” “等等！！你们在干什么？” 控制室里响起清脆的提示音。 【核弹密钥比对通过，解除保险，中子源已激活，链式反应触发成功，聚变开始……二次聚变……】 天熊一头撞在屏幕上，双掌撑开边框吼道：“草！你们竟然提前引爆核弹！我的玩具撤不回来了！” 话音未落，它就被一股力量拽回画面深处。提示音在继续。 【检测到您采用核弹阵列模式，由东风-6A作为核心，传导链式反应，瞬时引爆其他核弹，威力较大。请您提前撤离，做好防护。】 与此同时，赵寒霜此前让天熊建立的逃生模型被触发。 “逃生模型提醒您，您已进入最佳躲藏地点。”天熊的声音机械般响起，“计算生还概率……89％。” “距离核爆还有5、4、3……” “——祝您好运。” 机械蜻蜓的视野瞬间坠落。 …… 陈鱼闭上了“眼睛”。 轰！！ 没有声音的恐怖爆炸在他身体上绽放，强光照亮了星空。 以峡谷为中心的700米内物质被瞬间汽化，露出裸露的岩层。高温等离子体像沸腾的岩浆翻滚。 超高压冲击波和无数看不见的辐射向四面八方扩散。奔逃中的贪狼和机械军团如多米诺骨牌倒下。 一个三百米深的巨型陨石坑呈现在宇宙里。恐怖的核爆反冲力作用于星体，推着它缓缓偏移数寸。 高达10级的超级地震，或称之为“星震”，在瞬间爆发开来。 陈鱼的意识像布一样被撕成粉碎，疼痛似尖刀刺进脑海。 “该死！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啊！” 他没等到赵寒霜和海拉的回复，就意识剧震，眩晕过去。 第35章 特级警报 地球，魔都。 王强哼着双截棍，比往常早三个小时下班。尽管这次下班意味着失业，他还是觉得心情舒畅。 堵在胸口的那根刺被拿掉了。 但临近家门，他就变得焦虑且忐忑。没有工作了，怎么养家和孩子？清瑶她会怪我没本事吗？ 圆圆又会怎么看爸爸？ 终于，他走到了家门口。门口除了老婆的帆布鞋和圆圆的洞洞鞋，还分外多出一双中性硫化鞋。 王强心头一紧。 “老婆，圆圆，我回来了！” 他掏钥匙开门。没等他插入，就听到门锁咔嚓一声打开。 一个第三者出现在面前。 她穿着一身短袖短裤的休闲睡衣，扎着马尾辫，青春靓丽，身材火辣，脸上洋溢着吃惊的笑容。 “哥，你今天下班这么早？” 王强松一口气，心想最近工作绷得太紧了，自己怎么能怀疑清瑶。他没好气地回怼道：“这还叫早？” “夜都深了。圆圆睡了吧？对了，你怎么来魔都了？你不是赖在老家，不愿意来大城市折腾吗？” 王娟一把将他拽进门笑道：“什么睡了呀！圆圆他姑妈来了，他兴奋得不得了，玩得正嗨呢～” 一个大胖小子从里屋探出头，喊道：“爸爸！快来玩枕头大战！姑姑送了我好多坦克赛车！” 王强笑道：“好好好！” 当他走进房间，才发现枕头、被子、玩偶、赛车、坦克掉得到处都是。他最爱的键盘插在垃圾桶里。 “……” 他眼前一黑。 “老公，你回来得正巧。阿娟也是刚到，我正给她热菜呢。” 一个衣着朴素、容颜俏丽的女子在围裙上轻轻擦手，笑道，“你洗洗手坐到餐桌，我给你们盛菜。” “对了，圆圆的作业还没做。听说阿娟来，他兴奋一晚上。” 李清瑶端上红烧鲤鱼、清炒虾仁、番茄炒蛋等菜肴，诱人的香味顿时弥漫在房间里，令两人肚子叫。 “老婆辛苦了。” 王强满足道，“对了，王娟，你还没回答为什么来魔都？” 王娟大口吃着菜，嘟囔道：“能有什么为什么，想侄子呗。” 王强瞪眼睛：“谁信？” 他还不了解这位妹妹，成天惹是生非，脑袋一时发热，回老家搞什么科学研究，不知被谁骗了。 自己邀请她一百次，都没来魔都看看。现在良心发现了？ “呃……” 王娟心知糊弄不过去，嚼着米饭道，“我……谈恋爱了。” 王强拔高音调：“什么！？” 李清瑶顿时拧他一下：“你干什么，别吓着圆圆。怎么了，阿娟都22了，你还不让她谈恋爱了？” “没……没。” 王强连忙解释道，“她这性子，我催她一百遍了。爸妈恨不得她早点结婚生娃，但哪里听过。”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对方是谁？长得怎么样？什么学历？现在在魔都吗？” 李清瑶再次拧一下他。 但是王娟似乎决定坦白了：“他叫周辰，长得……嗯挺帅的。可能个子矮一点，听说是博士学历。” “现在不在魔都……” 她把知道的一点点说出来。 “等等！网上认识的？到现在没见过？”王强吃不下饭了，“傻妹妹，你知不知道网上多少骗子？” “他说他是博士就是博士？他还说他能上天呢！你能信吗？” 王娟用筷子戳米饭，她刚想说男朋友告诉他最近上天了。她要不是担心，能跑到魔都来消遣时间？ “哥，那我可要问你了。听说你们公司的新款汽车发布会就要召开了，你怎么能提前下班这么久？” 王娟开始反击。 “我……” 王强顿时像泄了气的气球，嗫嚅半晌道：“我……我辞职了。” 闻言，房间里变得寂静。 王强不敢去看老婆儿子的脸。 “你……辞职了？” 李清瑶不敢置信道。 “欧耶！！” 王圆圆直接跳起来，兴高采烈道，“太好了！爸爸不用上班了！爸爸可以每天陪我玩了！” 王强：“……” 李清瑶抱住他的手臂，也笑道：“辞职了好。我早想劝你辞职了，你那工作根本不是人能干的活。” “正好，阿娟邀请了我一百次，让我带圆圆回你老家住。这次我们索性卖了房子，搬去阿娟那住。” 王强愣了：“你不怪我？” 李清瑶噗嗤笑了：“我怪你做什么？你这么辛苦挣钱，这些年都长皱纹了。再不生活，我们就老了。” “生命……就这么短。不如多花点时间陪圆圆，钱不重要。” 王强一下子就哭了。 王娟计谋得逞，趁势追击道：“卖房子恐怕有点难。我看网上说小行星要撞地球了，谁会买房子。” “说不定明天咱们都嗝屁。” 王强气道：“你会不会说话？” 王娟忧心太空里的男朋友，打开手机查看：“你瞧，是真的。” 她目光一停。 “等等！他们说看天空！” 王娟大步走到餐厅旁的阳台前，哗啦一声扯开窗帘，只见魔都五彩斑斓的霓虹灯上方绽放炽白光圈。 “这是什么？” 王强和李清瑶三人也望过去。 “核弹……” 王娟呢喃道，“是核弹在小行星上爆炸了。他完成任务了。” 王强没听清：“什么？” 王娟扬起下巴：“我说我男朋友……” 呜——呜—— 震耳欲聋的防空警报声突然在四周响起，打断了王娟的话。王强和王娟脸色一变，点开剧震的手机。 屏幕一边震，一边强制弹出一条红色警报：“紧急！特级警报！2025FA23号小行星即将掠过地球！” “所有沿海城市居民即刻撤离！各街道已安排特警引导，请携带身份证、照顾老人小孩，有序撤离！” “强调！！” “服从指挥！有序撤离！” 王强、王娟和李清瑶三人脸色煞白，只有王圆圆好奇道：“爸爸，妈妈，姑姑，发生什么事了？” 王强一刻不敢耽搁，将圆圆一把抱在怀里：“走！现在就走！” 王娟向楼下望去，一辆辆闪烁红光的车在街道里疾驰。无数百姓匆匆奔出大楼，特警站岗在街头。 “他……还回得来吗？” 这一刻她无比惊慌，被李清瑶攥住手扯向远方，“阿娟，我们快走！别望了，等以后回来再望！” 世界末日真的要来了吗？ 一直到此刻都井然有序，没有像西方一样崩塌的人们，终于放弃打工、挣钱等崇高理想，奔于逃命。 【倒计时】15:08:06。 第36章 非常时期 “杨院士，您的提议经过华夏委员会审议，已全票表决通过。国家非常重视，安排军方全权统筹。” 一名指挥官站在运控大屏下，向凝望窗外的杨沅芷说道。 听到这句话，她神情舒缓，颔首道：“有劳你们。如果我们不能率先行动，其他国家可能还要观望。到时候不知道会死多少人。” 指挥官肃然起敬：“您为人类所做的一切，一定会被铭记！” 杨沅芷摇摇头。她对这些没追求，只想早点回实验室喂小白鼠。可眼下人类危机未解，她回不去。 “撤离进度怎么样？” 她关心道。 “魔都、辽省、河省、山省、江省、浙省、福省、广省、海省和台省作为优先撤离区域，已经启动。” 这名指挥官陈述道，“预计在16小时内能撤离沿海，36小时后安顿到内陆。其他地区要再慢5小时。” 杨沅芷蹙起眉头：“还是太慢了……希望损失能少一些。” 指挥官摇摇头：“相比其他国家，我们已经是最快的了。毕竟我们的文化起源于黄河、长江流域。” “古老的传承令我们在排队、走方阵、服从命令和面对天险方面，已经将‘有序’两字刻在基因里。” “我们的组织效能领先全球，更不会出现社会层面崩盘。” “而据我所知，崇尚自由的西方从昨天开始就在暴乱，现在想组织撤离恐怕比登天还难。哦对了……” 他想起一件事，“我刚收到一个情报，安妮理事已经通知他们国家封锁沿海向内陆的撤离路线。” “要想活命，就必须购买所谓的通行金卡和白金卡。但售价高昂并限制名额，只有富豪才买得到。” “现在到处都在爆发抗议。” 他没有说，0元购、无差别射击和纵火等已经成为街景。 杨沅芷攥紧拳头：“该死！他们连自己国人性命都不顾吗？一旦小行星掠过，剩下的人都会死！” 可转瞬，她就松开拳头。算了，这些也不是华夏国的人。 她是心忧人类文明的存在，但不是救世圣母。只不过身为人的良知，让她难以接受安妮的做法罢了。 指挥官显然明白她的心思。 “杨院士，还有一件事。” 他低声说道，“国内还传回一个消息。关于安妮……或白雕，委员会通知您不必再刻意忍让。” “非常时期，行非常之法。” “我们有大国的风度，也有大国的威仪。谈，我们敞开大门。打，我们奉陪到底！您可以足够强势！” “无论联合指挥中心出什么事，华夏都是您坚强的后盾！” 此言一出，杨沅芷眼睛亮起。 说实话，她自从跟着老师来到指挥中心，就憋屈极了。那什么戴维斯、安妮就差在她脑门上拉屎。 但她谨记老师和此前委员们的嘱咐，一直保持谦逊忍让。 有几次她都险些忍不住。 可为了人类文明，她以大局为重，不教愤怒冲昏头脑。这令她解决很多问题，但也生出很多烦恼。 现在终于可以不忍了？ 她的眼里扬起一抹英气：“孙指挥，替我谢谢国内的各位委员大人。我杨沅芷绝不会给他们丢脸！” 孙朝晖受宠若惊，谦恭道：“杨院士，论军衔论能力，您都远在我之上。直接叫我‘小孙’就行。” “您的话，我一定带到！” 滴——滴—— 屏幕上突然响起预警声。 杨沅芷心里一动，抬头望去。只见空间站的监控视角里，一团巨大的炽白色光芒自小行星上绽放。 它在刹那间照亮星空，又以极快的速度黯淡，由蓝白色渐变至橙红色，最后只剩幽暗的星体轮廓。 “这是……” 孙朝晖猜到了答案。 “是赵寒霜——他们成功了！” 杨沅芷难掩激动道。她就知道特战队不会辜负她的期望！ 她看向监测仪器里接收到的能量强度，判断道：“核爆！而且是至少3500万吨TNT当量的核爆！” “她不止收到了我们的增援，而且在最佳位置成功引爆！” “看来人类……命不该绝啊！” 刚刚这短短数秒、寂静无声的光斑已经彻底改写人类历史。 孙朝晖再次肃然起敬。 他明白正是因为杨沅芷、赵寒霜这样的人不畏艰辛，竭尽全力，才为人类争取到一次又一次希望。 “我不如他们。” 他感慨道。与这些人比起来，自己更像一个坐享其成者。 “不必妄自菲薄，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硬战！我需要你的帮助！”杨沅芷目光一扫，眼里掠过锋芒。 悬在人类头顶的“死亡3公里”已经被赵寒霜他们补齐。这意味着人类与小行星的最终决战即将开启。 接下来的15小时，才是真正见证人类命运的时刻。 孙朝晖敬礼：“您尽管吩咐！” “我现在需要一杯咖啡。” 杨沅芷转身走向座位，“香草拿铁，燕麦奶，少少甜。” 孙朝晖愣了下，还以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呢，就这么简单？ “您稍等。” 他立即走到旁边咖啡机，亲手为杨沅芷端来一杯咖啡，“温度正合适，常规浓度，您可以尝尝看。” “不行的话我再重配。” 杨沅芷查看面前的研究资料。如果小行星被成功偏移，二阶段的推演已经有43种可能。而要进一步确认地球受到的影响，还缺关键参数。 “不用重配，很合适。” 杨沅芷笑道，“咖啡这种东西真是双刃剑，既有丰富的抗氧化作用，可一旦过量，又会造成炎症。” 她意有所指。 正在这时，安妮带着一群人踏进运控调度大厅。她来势汹汹，抬手指向杨沅芷的鼻子，边走边苛责。 “杨沅芷！核爆已经结束了，我们都在忙着大撤离、布置地下避难所！你还有功夫在这喝咖啡？” “最新的偏移参数你测算了吗？地月系统会受到什么影响你推演了吗？你答应的【黎明计划】呢？” “不要到最后又指望我白雕国！我可没有第二个‘3公里’救你们的命！还有陈镇国躲到哪里去了？” “这可是人类生死存亡的时刻，你们就这么掉以轻心？不行的话，黎明计划还是交给我来主导吧！” “……” 杨沅芷越过手指看向她后面的人。那是海桑、高丽、澳亚等与她交好的同盟。难怪安妮敢过来闹。 一是这批同盟给了她重新争夺权柄的底气。二是她想谋夺【黎明计划】的主导权，占据时代先机。 她没有喜怒，而是淡定地转头，这一刻无比像陈镇国：“孙指挥，委员们的承诺是从今天开始吧？” 孙朝晖不明所以：“是。” “掌嘴。” 第37章 非常之法 孙朝晖毫不犹豫地挥手，甩在安妮脸上——安妮懵了。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见对方反手又是一巴掌。 啪！ 啪！！ 第二掌的力道远比第一掌大，扇得安妮跌坐在地。她雪白的脸颊上顿时红出一个巴掌印，眼露屈辱。 “你……你竟敢打我？” 屈辱后的极致愤怒涌上心头，她疯狂尖叫，“给我杀了他！” 话音刚落，就见四周的安防人员纷纷拔枪，将杨沅芷和孙朝晖两人团团围住，身上满是凶煞气息。 要知道联合指挥中心坐落在曼岛纽扣市，是白雕国的核心地带。这里三分之二的安防都是它的人。 安妮可不会像杨沅芷那样忍耐，毕竟她们从性格本质上就是两类人。所以她肆意宣泄自己的情绪。 “杀……给我杀了他们！！” 她咬牙切齿道。 孙朝晖将杨沅芷护在身后：“杨院士，不用害怕。他们要想动你，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但是杨沅芷轻轻拨开他的手臂，向前踏出一步，目如冷星：“我今天就站在这里。看看谁敢开枪？” “别怪我没提醒你们。纽扣市也是沿海城市，现在还有1小时零3分钟，小行星就会撕裂地球磁场。” “到时候电力、网络瘫痪，全球将陷入黑暗。留给你们的逃亡时间会有多久？你们还想活命吗？” 这句话一出，全场安防人员脸色剧变。他们一直守在联合指挥中心里，岂会不明白现在的情况？ 可是直到现在，作为白雕国的主理事，安妮都没有通知大家撤离。她是没想到，还是根本不想？ 一道道目光落在安妮身上。 “你们看我做什么？”她顿时像炸了毛的猫咪，尖叫道，“我养你们干什么吃的？还不快开枪杀她！” 一道道目光陷入犹豫。 “安妮理事，我们这次来是讲理的，怎么动起枪了？”后面的海桑、高丽、澳亚等同盟站不住了。 一旦超级海啸爆发，他们这些人也一个逃不掉。当务之急是怎么稳住杨沅芷，撤退和落实黎明计划。 “是啊，安妮理事，遇到事情要冷静。我看不如算了。” “以和为贵、以和为贵。” “……” 众人纷纷开口劝她。 安妮从地上爬起，不可思议道：“我们不是谈好了吗？” “掌嘴。” 一道平静的声音响起。 孙朝晖险些没反应过来，“啪”地一声又将她扇倒在地上。 安妮：“？？？” 后面的人也看懵了！这东方的两人什么时候变这么强势了？ “你们保险栓开了吗？” 杨沅芷环顾一圈安防人员，将眉心抵在一个枪口前，突然大喊道，“既然开了，为什么不动手！” 那名身经百战的安防人员竟然吓得手一颤，险些射击出去。他死死往后撤开手指，生怕误扣扳机。 冷汗一点点冒出来。 西特！这踏马还是科学家吗？明明之前还是个文静知性的东方女性，转眼却成了敢堵枪口的疯子。 她敢，可他们不敢赌啊！ 谁不想活？ 咔嚓。 杨沅芷伸手夺过他的枪，那一米九的高个子竟然缩得像个怕事的老鼠。然后，枪口被对准了安妮。 “？” 全场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你干什么？杨沅芷！你疯了！我可是联合指挥中心的主理事！你敢动我，就不怕挑起争端吗？” 安妮又惊又惧地叫道。 其他人也纷纷劝道：“杨院士，千万不要冲动。这手枪的保险可是开了的，您以前没玩过枪……” 砰！ 一个血洞出现在安妮的脑门。 “原来这就是杀人吗……” 杨沅芷呢喃着，学影视剧里的潇洒模样将枪口抬到嘴前，想吹一口，却觉得干呕感堵住了喉咙。 她将枪插回那名安防腰间。 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没有一个人想过，杨沅芷敢开枪。 那可是联合指挥中心唯二的主理事啊！谁都明白那名字背后象征多大的能量和多么可怖的背景！ 但现在她竟然死了！ “这……” 他们头皮发麻，说不出话。 “杨院士，您没事吧？” 孙朝晖紧张地问道。他知道，杨沅芷一直沉醉于实验室研究，确实没碰过枪。这是她第一次杀人。 杨沅芷没有回答她，而是脸上露出笑容。谁说IN人就一定会挨欺负？她迎着围住的安防人员走去。 哗啦—— 他们竟然成片地退开。 谁也不敢出手。尤其在安妮都死了的情况下，谁还出手？ 杨沅芷端起桌上的咖啡，轻轻抿一口，旋即紧皱眉头。原本可口的咖啡竟然再没有香甜的味道。 “孙指挥，这咖啡喝多了果然不舒服。咖啡因会改变交感神经，收缩外围血管，导致胸闷气短。” 她摇摇头，“倒了吧。” 啊？ 孙朝晖没明白过来，刚刚您不是才说咖啡“很合适”吗？而且您一共喝了两口，怎么就嫌咖啡多了？ 但他没有问，而是径直端起咖啡，果断倒进垃圾桶里。 “现在，还有人要杀我吗？” 杨沅芷看向所有人，“没有的话，立即召开紧急会议，商议撤离指挥中心和执行黎明计划的细节。” 海桑、高丽和澳亚等同盟只觉得口干舌燥，一时说不出话。须臾，才回过神道：“要开！现在就开！” 然后，他们竟然转身就走。 “我去通知大家！” “我也去！” 四周的安防人员大眼瞪小眼。不知道哪个人率先收起了枪，其他人纷纷效仿。然后，退到大厅外围。 原地只留下两眼圆睁、死不瞑目的安妮和沉思的孙朝晖。 杨沅芷低头与安妮对视。 “老师曾教过我一句话。会咬人的狗不叫，真正的强者从来不会在动手前虚张声势、宣泄情绪。” “而是在决定动手瞬间以雷霆手段灭杀，断绝一切后患。” “以前我不懂，现在我懂了。” “命运从不与尸体辩胜负。” 安妮两眼里的神色渐渐黯淡，仿佛到这一刻才明白输在哪。 “走，开会！” 杨沅芷转身离开。 孙朝晖望向她单薄却撑得起天地的背影，不知道该怎么向委员们解释，杨沅芷不再是文弱的科学家。 可唯有杨沅芷自己知道，当她站在全球面前，赢得命运对决的那一刻，她就已经不再是从前的她了。 她心底还有一句话没说。 “新的时代滚滚而至。这只是一个开始，以后我会杀很多很多人。我必须提前适应这残酷的世界。” 这就是“非常之法”。 第38章 愤怒的戴维斯 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 他们议论纷纷：“听说安妮理事死了？”“这怎么可能！而且谁说是杨院士杀的？”“这绝不可能！” “如果安妮理事死了，那真是捅破天了！杨院士也担不起！” “……” 人头攒动，嘈杂一片。 但当杨沅芷走进会议室的刹那，声音就戛然而止，变得安静。 “各位。” 杨沅芷并没有在意他们说什么，而是直入正题，“之所以紧急召集大家开会，相信大家都明白发生了什么。特别行动组的核爆成功了！” “小行星即将掠过地球。” “我们必须做足准备，将地月系统受到的影响降到最低，并尽快研究部署地下避难所的构造方案，为人类文明度过最冰冷黑暗的三年。” 她的话令众人心头振奋的同时，蒙上一层阴影。历经千辛万苦，多番波折，小行星终于被偏转了。 但危机远没有解除。 那颗小行星就像悬在脖颈的剑，虽然远离三寸，但依然是致命威胁。它随时可能斩落，一剑枭首。 他们屏住呼吸。 但谁知杨沅芷话锋一转：“不过在开始会议之前，我要先说一件事。超级海啸和火山爆发会摧毁周遭的所有城市。那大家应该想过……” 她跺跺脚，“我们脚下的这片纽扣市，自然也在其中。” “但现在留给我们的撤离时间不多了。现在各位要乘飞机回国，已经来不及了。而且很快，小行星的超级磁场就会撕碎地球防护层。” “我们……只会坠机而亡！” 她的话如冰冷的刀子剐在众人脸上。而作为地球上顶尖的一群科学家，他们哪里会想不到这些？ 只是当一切死亡的篇章被正式摊开在眼前，还是觉得窒息。 “杨院士，我们现在怎么办？难道就在这里等死？”有人问道。 “是啊！我们如果死了，还有谁去测算小行星的轨道，去研究避难所方案？更别说可控核聚变了！” 其他人附和道。 杨沅芷敲一下桌子。 孙朝晖会意，接上投影仪，在前方屏幕放出实时卫星地图。 “这里就是我们现在的位置。” 杨沅芷指向其中的红色标记，“往外是海洋。我们离不开这片大陆，那就往大陆中央走。这里……” “叫印第安纳波利斯！” “它地处内陆，是中西部的交通枢纽，经济发达，物资丰富，距离我们1200公里，驾车13小时！” “这是最完美的去处！” 她扫视众人，“但我必须提醒各位，安妮理事为了防止沿海城市向内陆撤离，已经在环线部署关卡。” “要想越境，就必须购买通行金卡和白金卡。我知道各位有钱，安妮理事给你们都打过1000万。” “但这些通行卡是限量发售的，你们现在已经买不到了。” 会议室里的众人顿时慌了。 “西特！她怎么能这么干？她这是要置我们于死地啊！” “无法容忍！我们为人类做出这么多贡献，她竟然放弃我们！她想做什么？独霸科学界的位置吗？” “……”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的时候，杨沅芷说道：“所以我杀了她。” 全场瞬时一静。 “她是我们撤离路线上的最大绊脚石。”杨沅芷就像在诉说一件极其平凡的事，“所以我杀了她。” 他们头皮发麻，安妮理事竟然真的死了？真是杨沅芷杀的？ “安妮已经死了。”杨沅芷像是回应他们般，再次肯定道。 “……” 众人不敢随意置喙。 直到过了片刻，才有人揣摩道：“可就算这样，他们也不可能让我们随意越过境。那可是关卡……” 重兵把守，层层布防。凭他们一群科学家怎么闯过去？ 而且印第安纳可是安妮他们的疆域腹地，不是自投罗网吗？ 杨沅芷似乎早料到众人的顾虑，拍拍手掌笑道：“你们不必担心，孙指挥早已经做好万全之策。” “下面就请他说说！” 正在摆弄投影仪的孙朝晖一愣，说啥？什么万全之策？ 我不知道啊…… 他强自镇定，起身走上台，先战术性咳嗽清一下嗓子。他回头看一眼杨沅芷，得到一个鼓励性眼神。 “她不会是要……” 孙朝晖心里升起巨大的震撼，随即开口道：“是的，他们不会允许我们穿越内陆防线。所以我们的战斗机、洲际导弹和剩余核弹……” 他拔高些许声音。 “已经统统瞄准这里！” 孙朝晖指向地图，眼神冷冽，“如果他们……不让我们前往内陆，就等于断绝人类文明的希望。” “那么我们会在小行星到来前，将它提前从地球上抹去！” 这一句话令全场陷入死寂。 从地球上……抹去？ 这得多大的能量和多强的气魄！要知道那可是主理事国！ 这时候，杨沅芷关闭投影。 “没错。”她的声音铿锵有力，“今天，我就要带你们正大光明地走出联合指挥中心，抵达波利斯市！” 这一句话立即点燃了全场。 “杨院士，我天鹅国愿意同进退！我这就联系后方，将一应力量调度到位，全部瞄准安妮的后方！” “我金胖国附议！” “我婆罗国附议！” 一时间，在场的人纷纷表态。唯有海桑、高丽和澳亚等同盟脸色难看，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取舍。 “哐！”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大门被人用力撞开。戴维斯冲进现场，怒气勃勃地喊道：“杨沅芷！你找死！” “你怎么敢杀安妮！你怎么敢？杨沅芷，我要你偿命！” 他身后跟着一位位安防人员。 原来他在房间里等安妮回禀情况的时候，迟迟等不到，于是重新穿上衣服打算出来找，结果就听到安防人员来紧急通知他——安妮死了！ 他顿时气得七窍生烟。 “哦，这不是戴维斯先生吗？” 谁知杨沅芷毫无惊讶和惧怕，目光扫向他，“我倒要问问，你不是被禁足了吗，怎么能跑出来？” “指挥中心的安防都是摆设吗！” 后面的一个个持枪人员被她目光质问，集体陷入沉默。他们可是见过安妮理事怎么死在她手里的。 “孙指挥，拿下！” 杨沅芷一声断喝。孙朝晖毫不犹豫地拔枪抵在了戴维斯的脖颈。后面的安防人员大惊，齐齐围住他。 一个个枪口对准孙朝晖。 安妮理事可以死，但戴维斯绝不能有事！毕竟他才是真正的白雕国在联合指挥中心的话事人！ 戴维斯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歪头笑道：“你敢杀我吗？你想挑起真正的争端吗？后果你承担不起！” 杨沅芷的目光与他对撞在一起，仿佛命运对决的第二场。 她轻笑一声，抬手指向在场科学家，平静道：“戴维斯先生，你要我偿命？那你问问他们答应吗？” 天鹅国的人上前一步。 随即，除了同盟国的所有人都上前一步，一道道目光压在戴维斯身上。那目光犹如实质。 第39章 Now！Go！ “戴维斯先生，我已经传讯到后方，陈兵边境，蓄势待战。” 天鹅国的科学家开口道，“如果你执意要阻止杨院士和我们活下去，那你就是我天鹅国的敌人！” 戴维斯眼眸一紧。 作为极端气候和广袤边疆催生出的天鹅国人意志坚韧，骁勇善战，向来被称为好战民族，绝非虚言。 “说得对！戴维斯先生，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人类文明继续传承下去。哪怕您是主理事人，也不行！” 另一名科学家赞成道，“再说了，我研制的火星-18号洲际导弹虽然试射多次，但还没有实战过呢。” “而且最近我又研究出一些新东西，不知道能不能演练……” 他体型微胖，眼角带着笑，但话语里的威慑味十分浓烈。 戴维斯气得身躯直颤，什么时候这种小人物也敢挑衅他了！ “戴维斯先生，我婆罗国别的没有，就是人口多。现役兵力135万，位居全球第四。”婆罗国的人也开口了，“你确定要阻止我们吗？” 戴维斯终于意识到不妙，这些人早就被杨沅芷收买了。他们甚至不惜赌上国运，也要保杨沅芷！ “好好好！你们这是要联手对抗我吗？”戴维斯咬牙切齿，“你们别忘了！这里是联合指挥中心！” “而我有一票否决权！这里不是你们能肆意做主的！只要我不允许，你们谁也别想踏出大门一步！” 他对峙众人，丝毫不让。 “哦对了，我正好有一件事宣布。”杨沅芷笑道，“我决定退出联合组织，成立黎明计划联盟。” “专门应对接下来的三年危机，简称‘黎盟’。我顺便想问问大家，谁愿意加入，谁不愿意加入？” 戴维斯愣住了。 退出联合组织？杨沅芷这是要摆脱联合中心，另立炉灶？ 这么一来…… “我加入！” “我也加入！” “嘿嘿，怎么能少了我！” 在场众人纷纷举手。他们现在也许做不了后方的主，但他们能留在这里，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只要此刻表态，那加入【黎盟】的事只是时间早晚问题。 现场唯有海桑、高丽和澳亚等同盟没有表态。他们作为戴维斯的盟友，有办法劝其放他们前往内陆，自然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得罪他。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离开联合指挥中心了。”杨沅芷向众人点头道，“对了，我们这些年向这里投了不少钱，不能就这么空手离开。” “那些科研设备、卫星仪器都一起搬上车，我们即刻启程。路上还能用它们继续推演小行星轨道。” 一切就这么被安排好了。 “好！好你个杨沅芷！这就是你们东方说的‘釜底抽薪’吧！” 戴维斯气炸了。这些人一旦脱离联合组织，他这位主理事就等于形同虚设。没人需要再听他的意见。 “你们……你们一定会为今天的事后悔！”他重重威胁道。 他知道没办法再镇压这群人。但他们想越过层层封锁的内陆防线，逃离纽扣市，简直是异想天开！ “你们……会来求我的！” 他甩手就走。 砰！ 一个血洞伴随一声闷响，出现在他的后脑勺上。血洞深不见底，从中沁出红的、白的等浆状物。 戴维斯笔直地扑倒在地。他甚至没能回头看一眼谁在动手。 “？” 全场都愣住了。 戴维斯……死了！戴维斯竟然死了？天塌了！他们能想象到接下来要面对的帝国怒火会有多严重！ 杨沅芷看向孙朝晖。 后者正将枪口抬到嘴前，轻轻一吹，有轻微烟气飘逸开。 一道道目光锁定在他身上。 安防人员的黑洞洞枪口几乎抵在了他的鼻梁上。他们也慌了，安妮理事死了，戴维斯理事也死了！ 联合指挥中心现在等于没了头领，那他们这些人怎么办？ 杀掉孙朝晖，给两位理事报仇吗？但小行星就要飞掠地球了！报这个仇有什么用？能救自己命吗？ “你为什么要杀他？” 杨沅芷打量孙朝晖，似没看到这些围住的枪口，好奇问道。 其他人也都在等他答复。 “我们要从纽扣市抵达波利斯，最大的阻碍就是内陆防线。” 孙朝晖举起手，将作案凶器一点点放在地上道，“安妮死了，戴维斯一定会将我们的行踪传过去。” “到时候，防线护卫队绝不可能放我们通过。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突围！” “以最快速度抵达防线，趁他们没反应过来之前冲过去！”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需要各国将洲际导弹等威慑布置到位，牵制他们的核心力量。然后见机行事。” “而这一切有个前提，就是戴维斯不要阻拦我们的计划。” “所以……他必须死！” 一番有理有据的推断，令全场由不解到讶然，再由讶然到明悟。他们竟然开始认同孙朝晖的做法。 殊不知孙朝晖心里想的是：“反正已经上了杨沅芷的套，债多不愁。与其留着后患，不如果断击杀。” 而且事后就算论起罪责，白雕国也只能算他一人犯事。 用他一个人的命换戴维斯的命，附带赠送在场所有人一个活命的机会。他怎么算都觉得稳赚不赔。 “我……没有不如你们。” 他暗暗想道。 “但你还是太慢了。” 杨沅芷平静道，“我以为你会在他一进门的时候就开枪。没想到等了这么久，你才扣动扳机。” 孙朝晖闻言，惭愧不已。 原来在杨沅芷的计划里，戴维斯从露面的那刻，就早该死了。等等！难道杀死安妮只是一个诱饵？ 戴维斯自从直播事件后，深居简出，名义上是“禁足”，可实际上给了他最周全的保护，见一面都难。 所以唯一的方法是…… 孙朝晖恍然大悟，直到这一刻他才看清杨沅芷的所有布局。 喝咖啡是假，杀安妮是真。安妮是内陆防线的主导者，也是最大阻碍。所以杨沅芷第一个清除她。 而戴维斯是第二大阻碍，也是最难的阻碍。所以杨沅芷借杀安妮的事为饵，钓出愤怒的戴维斯。 然后，直接清除。 这是一箭三雕！ “是我太笨，领会太慢……” 他想钻进地缝里。 然后就见杨沅芷低下身，从戴维斯怀里摸出一沓白金色卡片，向窗外猛地一扔：“这就是通行卡。” 围住他们的安防人员一怔，旋即发疯一般地转身，各自从窗户、大门向那些卡片冲去，边冲边大喊。 “It''s mine！Back off！” “Get out of my way！” “Step aside！Hands off！” “I say hands！off……” 砰—— 枪声在院子里响起。然后是众人的疯狂怒吼、辱骂和痛呼。 事实证明，人在死亡面前，真的会无所顾忌。而越绝望越混乱。比起死亡，这股绝望更能逼疯人。 “杨院士……” 孙朝晖嘴唇发干。 此时此刻他甚至不再愁怎么向委员们交代今天的所作所为。 一众科学家也不禁打颤。 还能这么玩？ 这时候，杨沅芷才从容不迫地拍拍手掌，向众人吩咐道： “好了，现在我们有15分钟的时间测算小行星偏移量。然后有10分钟时间收拾行李，撤离指挥中心。” “Now！Go！” 第40章 “返航” 太空，小行星上。 尽管赵寒霜已经选择最佳地点，借助星体抵挡核爆引发的高速岩石碎片和热辐射，但依然险象环生。 小行星爆发超级地震，岩石被高速甩向天空。还有致命的伽马射线、中子辐射和等离子流疯狂冲击。 好在改造后的斗姆号飞船拥有两翼防护层，又悬停在天空。 最终，他们在经历一番剧烈颠簸和冲击后，终于安稳下来。 “你们怎么样了？” 赵寒霜揉着发疼的脑袋问道，“周辰，检查飞船情况！” 周辰从控制椅下钻出来——没办法，他是被甩进去的，绝不是因为个子矮。至少他是这么坚信的。 “控制系统一切正常，引擎正常，温控正常，重力系统正常……就是能量消耗巨大，舰体轻度受损。” 他仔细查看道。 “呸。” 黄河吐出一口唾沫，笑道：“真踏马刺激！要么多来几次？” 亚索不怕事大：“也行。” 海拉轻轻抚摸着肚子，一脸担忧。这又是核爆又是地震又是辐射的，孩子出生后不会先天畸形吧？ 人类至今还没有完成过太空分娩实验，谁也不知道太空里的温度、重力、射线对胎儿有什么影响。 “还有幸存的机器人吗？” 赵寒霜再次问道。 “我看看……好像都变成零件了。”周辰叹息道，“这么大的核爆范围，它们根本来不及逃出去。” 好好的一个军团又没了。 “啊啊啊！我的玩具啊！！” 天熊尖叫着出现，两掌拍打屏幕，上蹿下跳道，“你们怎么能抛弃它们？它们可是你们的同伴！！” “咦，还有幸存的？” 它突然瞪大眼睛，瞳孔里出现一个连接进度条，很快涨到100％，从中弹出一个人形机器人虚影。 “贪狼……向您报到。” 只剩下十分之一脑袋的【贪狼】闪烁微光，投映出四周的岩石、沙土和汽化到天空正飘落的灰尘。 而后画面一闪即逝。 “救它！快去救它！” 天熊激动地拍打屏幕，“你们看到没有？它还活着！捡回它的芯片，给它组装一副躯体，它还能活！” 赵寒霜目光扫过它，吩咐道：“天熊，派出机械蜻蜓侦查核爆现场。发射探测波，分析轨道走向。” “10分钟内，我要知道2025FA23号小行星的偏移测算结果。” “顺便……带它回来！” 天熊幽怨的眼神霎时间变得明亮，将腰杆挺得比谁都直。 “保证办到！！” 它转身钻进屏幕里。 “咳咳，我得喝杯咖啡缓缓。” 周辰乐得将工作交给天熊处理，掏出咖啡粉开始冲泡调制。 赵寒霜坐到前舱，双手交叠在身前，开始尝试与未知存在交流。对了，核爆前TA好像在问什么事？ 她想了一下，对方问的是小行星掠过地球后会去往哪里，有什么结局。于是她切换手势回答过去。 【这颗小行星的飞掠速度是20km／s。而在地球公转轨道附近的太阳逃逸速度是42.1km／s。】 【如果不出意外，它将在掠过地球后被太阳捕获，再经历数百年演化，彻底成为太阳系的一员。】 但消息发出后，又石沉大海。 她连续尝试三次，最终不安地起身。人类命运如何，还差最新的偏离参数才能确定。她既期待又害怕。 “有消息了！” 周辰突然提醒道。 只见前方的控制大屏上，显现出机械蜻蜓的视角。原本的峡谷被摧毁殆尽，只剩下深邃宽广的巨坑。 破败和荒芜成为这里的主色调，无数碎石和沙尘铺满视野。 如果从太空看，现在的小行星就像一枚苹果被咬掉一口。 “这就是3500万吨当量的核弹吗？真是毁天灭地的利器啊！” 黄河惊叹不已。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见证这种核爆场面。等回到特战队，他能给那些家伙吹一整年。 “轨道偏移结果出来了！” 这时候，天熊的大脑袋挤进机械蜻蜓的视角里，“核爆后，2025FA23号小行星被偏移7.32厘米，预计总偏移3.95公里。我不得不说——” 它张开夸张的嘴巴大笑道，“哈哈哈！你们做到了！它将成功偏离地球方向，从外侧飞掠离去！” “你们——拯救了人类！！” 3.95公里！ 听到这个数字，所有人精神一震。足够了！他们终于成功了！ 地球幸免于难，人类文明得以延续。他们不止一次期待这一刻。但当这一刻真正来临，赵寒霜心里并没有过多兴奋，反而是如释重负。 “我……我做到了……” 她呢喃着。 “哈哈哈！！我们终于可以回地球了！”黄河放声大笑道，“周辰！回去我请你喝一年的咖啡！” 周辰赶紧记下道：“黄河，这可是你说的？不许赖账啊！” 亚索看一眼海拉，也放松道：“我说过，拉科塔会保佑我们的。只是你回去后，戴维斯恐怕不会放过你。你想过怎么解决麻烦没？” 海拉没想到木讷寡言的亚索能想到这些，而且特意提醒她。 她摇摇头：“人类的劫难并未结束。就算小行星从外围掠过地球，地月系统也会受到致命性打击。” “地球将陷入黑暗和死寂。到时候戴维斯可能没空找我的麻烦。我只要回到家把孩子生下来就行。” 亚索沉默了一下，说道：“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干掉他。” 海拉不由讶异：“你……你不怕死？你为什么要帮我？” 亚索抬起头，表情真诚：“这趟任务后，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拉科塔没有抛弃我，反而赐予我新生。” “我这条命本就是捡回的。戴维斯曾经逼我残杀同族，罪无可恕。无论如何，我都要杀了他赎罪。” “帮你，不是因为我图什么。而是因为我需要你的帮助。唯有我们两个联手，才能杀死戴维斯。” 海拉再次摸一摸肚子，点头道：“我答应你。我会替你找到他，解除他的全部门禁、密钥和防卫。” 亚索展露笑容：“成交！” 他们两个定下计策，却并不知道远在地球的戴维斯已经死了。 机械蜻蜓的画面里显示出贪狼被一只机械狐叼起快速返回。 “周辰，派遣飞船里剩余的工程机器人修复舰体。”赵寒霜继续吩咐道，“20分钟后，我们启程返航。” 两个字瞬间牵动所有人的心。 ——返航。 第41章 远古星神 黑暗的星核里，陈鱼的意识苏醒过来。他念头一动，被撕裂后的痛感弥漫开来，随即又化作甘甜。 “这是……” 他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了，明白是自己的意识在蜕变。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我之前的猜测果然是对的。每经历一次核爆，我的意识就会被淬炼一次。” 陈鱼心情大好起来，“不能杀死我的，终将使我强大。” 算起来，陈鱼的意识一共经历过三次蜕变。第一次是他从宇宙总观效应的绝望里挣脱出来，念如满谷。 第二次是他从汤姆森的核爆里苏醒过来，意识经过撕裂又重塑，一粒粒谷子般的念头绽放璀璨明光。 陈鱼称之为“念生明光”。 这两次蜕变对应的特性，也不难总结。在“念如满谷”时，陈鱼的意识变得“纯粹饱满，观察入微”。 在晋升“念生明光”后，他则能做到“见微知著，聚散由心”。 最直观的体现就是他能做到与赵寒霜、海拉两人同时定点私聊，并在观望地球时察觉到黑色雾气。 “那这一次会有什么变化？” 陈鱼好奇地检查自身意识，很快就察觉到不同。他意识铺开，竟然突破了之前的10km观察范围！ “太好了！我能‘看’得更远了！” 陈鱼兴奋不已。要知道在动辄以光年计算的浩瀚宇宙里，10km简直连海洋里的一粒夸克都不如。 “那到底能‘看’到多远呢？” 他尝试新能力。 识念立即绽放出一圈圈明光，似水里的波纹一样散向四方。 那些波纹就像是探测波一般，采集远处的景象并反馈回来。 “念照四方，波粒二象。” 陈鱼明白了这一层能力的特性。明光照耀出去，形成了波粒二象性一样的功效，实现长距离探测。 “1000公里！” 他试探出极限，“竟然比之前翻了100倍！不过一旦超出10公里，我就只能探查，做不到观察入微。” 鱼和熊掌不能兼得。 对于这一点，陈鱼早有预料。所以他并不失望，相反很兴奋。1000km的探查距离对他意义非凡。 “如果掠过地球时能经过大气层外，说不定还能再看人类世界最后一眼。”他不无遗憾地想道。 而且他发现念照四方阶段的意识强度和控制力变得更强了。 然后，他才投下目光，望向斗姆号飞船里的赵寒霜等人。 “咦，准备返航了吗？” 完美错过赵寒霜答复的他并不知道，自己将被太阳捕获。 他抬高视野，蔚蓝色的星球充斥在世界里。他快要逼近了。 …… “周辰，这玩意儿能修复吗？” 黄河打量被运回来的【贪狼】残骸，双臂抱在胸前，露出一副不能相信的样子——这都成废铁了！ 天熊瞪他一眼：“喂喂，你还知不知道谁是老大？再乱讲我要下调你的排名，让贪狼当老二了！” 黄河翻一个白眼。 这傻猫。 “机器人与我们不一样，最重要的部位只有一个芯片。”周辰将贪狼残破的脑袋掰开来，取出芯片。 “还好，它没被损坏。” 他检查一遍说道，“佛家说这人生如苦海，渡船过彼岸。所谓‘船’有时就是指我们的身体。所以我们人类想超脱，得先解决肉身问题。” “碳基生命的局限性太大，只适合在地球生存。要想真的踏足宇宙，超脱彼岸，恐怕还得用硅基。” 他举起芯片给黄河看，“你瞧，只要将意识封存在这枚小小的芯片里，就能实现数字永生。再塑造一副机械躯体，就能成为硅基生命。” “或许这就是人类的未来。” 黄河眨巴眼睛：“你的意思是只要成为硅基生命，我不用穿太空服，就能在宇宙里自由行走？” 周辰点头道：“理论上是这样。” “那太好了！” 黄河激动道，“老子早就厌烦这乌龟壳一样的生活了！你快把我变成硅基生命，我要出去打滚！” “呃……” 周辰摸一摸脑门上的冷汗，“黄河，你还是多读点书吧。我刚刚说的都是理论，现在还做不到。” 黄河失望道：“哦……废铁。” 亚索好奇地凑过来：“如果人的意识能装进物品里，岂不就如拉科塔一样的神灵手段？这不可能吧。” “未必……未必不可能。” 天熊突然说道。转而他突然贴近，压扁两个大鼻孔，催促道，“周辰，你快点给贪狼安装身体啊！” 赵寒霜瞥一眼他们，注意到天熊刚刚似乎说漏嘴一样的话。 未必……就不可能吗？ “知道了，别催。” 周辰将仅剩的三只机械狐拆开，组装成一个半人半狐的躯体。那脑袋和尾巴是狐狸模样，身体像人。 “贪狼，就委屈你一下了。” 他将芯片塞进去，重启。很快，狐狸眼睛睁开，竭力敬礼。 “北斗特别行动小队——贪狼！向您报到！幸不辱命……” 它说到一半，声音就卡住了。 周辰推一推眼镜，讪笑道：“不好意思，忘记拼接声带了。” 亚索：“……” 黄河却若有所思道：“周辰，如果你变成硅基生命，是不是就没法喝咖啡了？那你活着还有意思吗？” 周辰愣住，眼露思索道：“你说得对。如果连咖啡都喝不了，那我宁愿就此消亡在这百年人生里。” 天熊认真地瞪大眼睛，又转头闭上道：“返航程序检查完毕，一切正常。轨道参数设定中，请指示。” 海拉抬起头。 终于……要返航了！ “起飞！” 赵寒霜毫不犹豫下令道。 斗姆号飞船剧烈震荡，底部的等离子引擎全力喷发。它立即冲天而起，飞向小行星外的逃逸轨道。 【未知的存在，我即将远离此地，回归地球。我不知道您能否收到我的讯息，但我要说再见了。】 【真遗憾，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也不知道您的来意。作为地球人，我充满善意，希望您也是。】 【别忘了……你我的约定。】 赵寒霜停下手势，凝望宇宙。 然而就在这时，耳麦里响起“呲呲”的电流声，她心神巨震。 TA……回应我了！ 赵寒霜心情激动，急忙解码内容，发现对方传来的是—— 【人类，我听过这个名字，也曾旁观过你们的文明。如果你一定要问我的来历，我可以告诉你。】 【我是远古星神一族，用你们人类的尺度，是诞生在134亿年前。我们的存在需要依附宇宙星体。】 【我现在暂住在这颗小行星里，你可以称呼我为——鱼。】 第42章 舰体分离 这就是陈鱼想到的新身份。比起告诉他们自己是人类，“远古星神”的身份更容易被接受，也更安全。 赵寒霜震撼莫名。TA竟然告诉了我来历！也告诉了我名字！ 远古星神！鱼！？ 鱼者大人？ 而且还是134亿年的远古族群，他们是文明还是强大个体？ 【尊敬的鱼者大人，感谢您的慷慨赐教和关照。您对人类了解多吗？您打算随小行星一起离去吗？】 赵寒霜谦恭道。 【我并没有给你们很多帮助。这是你们自己努力改变轨道的结果。你们已经做到了，不是吗？】 返回的信息令她心里一暖。他对小行星偏移轨道的事并未介意。看来这位鱼者大人也怀着善意。 不过，就在她要继续切换手势的时候，又收到一条信息。 【不过，“鱼者”这个名字像“愚者”，按人类的话，并不是什么好词。你可以称我为“星鱼大人”。】 赵寒霜露出笑容，没想到他介意的是这点。于是她快速答复。 【是我唐突，星鱼大人。】 她想了想，又继续变换手势。 【人类的危机并没有解除。在您驾驭星辰掠过地球时，地月平衡面临崩溃，人类将遭受毁灭性打击。】 【恕我冒昧，我想恳求您能扭转航向，收回降于人类文明的灭顶之灾。我愿付出一切偿还恩情。】 然后，她忐忑且紧张地等待。她不知道星鱼大人能否答应。 【人类，这是你们的命运，而非我的因果。万载光阴在我们星神一族眼里，不过是弹指一瞬。】 【亿万年间，我见证了太多文明的兴衰。可无论再强大的文明，终究会在浩瀚宇宙里湮灭无踪。】 【你所谓的幸存，在我眼里不过是更长一点的死亡弥留。】 【——毫无意义。】 赵寒霜愣住。 是啊，相较于远古星神134亿年的传承，最多以“万年”为计算单位的人类文明不过是昙花一现。 确实不值得他费心。 就像人类不会关心一个蚁巢哪天在脚下诞生哪天毁灭一样。 【我明白了。】 她苦笑着变换手势。 人类只能靠自救，没有任何地外文明或生命会伸出援助之手。 殊不知此刻陈鱼也在发愁。 他嘴上说人类文明不关他的事，但那毕竟是他的根。当自身利益和生命得到保障时，他不介意帮“家乡”一把。这或许是东方人的通病。 但是怎么帮呢？ 他并非远古星神一族，也没有通天彻地的宇宙个体力量。 他只能干看着。 “不对，我还有星核能量……” 陈鱼思索道，“利用它也许能让我爆发出恐怖的力量，甚至在瞬间扭转轨道。但这股能量用完后会有什么后果，我不知道，也不敢赌。” “如非必要，绝不启用。” 他下定决心。 这时候，他看到海拉在祷告。 【创造一切的主，全知全能的神，您是一切伟大的根源。您是开始，也是结束。您是浩瀚星界的支配者，也是我唯一的归宿。】 【在您的指引下，我已乘坐斗姆号飞船返航。回到地球后，我必将面临白雕国的诘难，前途难料。】 【信徒海拉向您虔诚祷告，求您降下指引。是向帝国摇尾乞怜，还是与亚索联手反抗，踏上逃亡？】 【我只担心我的孩子……】 陈鱼想了一下，自己没有必要像对赵寒霜一样，向海拉坦诚自己的“身份”。不如就让她继续相信自己是神祇吧。那要不要响应她呢？ 他灵机一动，回道： 【华夏。】 海拉全身一震。 主回我了！ 她解读信息，目露复杂。主的指引是什么意思？华夏……投靠华夏？对啊！自己完全可以投靠华夏！ 有华夏庇护，就算戴维斯势力再强大，也不敢明着抓她。 而且大变将至，听说东方秩序井然，比西方更容易生存。自己生下孩子和抚养成人的概率更大。 海拉闭上双眼，手指轻轻点在胸脯上，内心虔诚颂念。 【感谢您神圣的指引。】 睁开眼睛，就看见赵寒霜炯炯有神地盯着她，海拉心里一突。难道她看出自己的背后有神灵了？ “我……” “我……” “我需要拜托你一件事！” 两人再次异口同声道。旋即，她们对视一眼，不禁笑出声。 “海拉，你先说。” 赵寒霜谦让道。 海拉点点头，咬住嘴唇说道：“舰长，我想向你们投诚。” “汤姆森的任务失败，回去后我必将受到严惩。以帝国的手段，我和孩子的命未必保得下……” “我熟知他们的档案、军事结构和科研秘密，对你们帮助巨大。我向主发誓，不会再背叛你们。” 赵寒霜眼里生出讶异，竟然会这样？海拉竟然想投诚？ 如果她能过来，那对华夏的帮助真的太大了！但是…… 赵寒霜摇摇头：“我们可以庇护你，但不需要你的投诚。任何一个定居华夏的人都理应受到庇护。” “至于你的档案、军事和科研秘密，我们不需要。我们已经过了那个要仰仗别人鼻息生活的日子。” “我们不怕战！不惧战！” “敢战！善战！” “战必胜！” 海拉被她语气里的自信和信念震撼，那是一个强国的底气，是民族文化自立自强的具现。 这是她所没见过的。 海拉双手点在胸前，感谢主的指引，然后伸出手掌，眼神坚定不移：“舰长，我愿永远效命于您。” 赵寒霜认真端详她，然后伸手与她握在一起：“欢迎加入。” 亚索瞧着她们，犹豫一下，终究没有凑过来说什么。如果回到地球，他必然要在赎罪后回归部落。 “舰长，该你说了。” 海拉好奇道。 赵寒霜扫视一眼飞船控制屏，刚要开口，就听到周辰提醒：“队长，斗姆号正在进入逃逸轨道。” “全体注意，斗姆号飞船即将在3分钟后开启惯性飞行。本次目的地为地球纽扣市联合指挥中心。” 所有人立即安静坐好。 “我去检查下舰舱。” 赵寒霜突然说道。她转身走向右翼舱，那原本是一艘紫薇号运输舰改造而成，核弹就储存在其中。 咔嚓。 右翼响起断裂声。 “？” 周辰豁然起身，就见控制屏上弹出提示：【警告！舰体分离已启动，右翼舱即将脱离主船体！】 “草！发生了什么？队长还在右翼舱里！不行，我去找她！” 黄河着急道。他才站起身，就见舰体巨震，整个右翼在瞬间断裂，摔坠向下方幽暗的小行星。 第43章 一线希望 “赵寒霜——” 他扑到舷窗前，焦急大喊，却见那右翼舱急速分离、下落。 “没用的。” 周辰似乎想到了什么，推一下眼镜说道，“这是舰体自然分离，而非破损断裂。而飞船上拥有最高权限，能下达舰体分离命令的人……” “只有赵寒霜。” 黄河一时没听明白。 倒是海拉心神一动，回忆道：“右翼舱与飞船主体的结构是用环扣形式衔接，能合能分。这是赵寒霜当时要求我做的，难道她早就……” 一股可怕的想法升起。 “她早就想到这一步了？” 黄河终于明白过来，舰体分离是赵寒霜主动下的命令，她根本就没打算返航，她要留在小行星上！ “为什么？” 他无法理解。 “笨蛋，问问不就知道了！” 天熊的声音出现在舰舱里，前方的控制屏上瞬间弹出一个通讯连接画面，然后显示出右翼舱里景象。 赵寒霜静静坐在中间，面朝他们，丝毫没有惊慌的模样。 “队长，你为什么要与我们分开？” 周辰质问道。 赵寒霜露出笑容道：“怎么？你用‘金蝉脱壳’抛弃过我们一次，为什么我就不可以抛弃你们一次？” 周辰语塞，这能一样吗？ “舰长，你究竟想做什么？” 海拉维持冷静道。 “呵呵，海拉，接下来就是我拜托你的事。”赵寒霜笑道，“你比他们聪明，也比他们更明白局势。” “一旦小行星飞掠地球，地月平衡将遭受不可逆转的破坏。人类将面临堪比末世的毁灭性灾难。” 说到这里，她停顿一秒，是因为她已经尝试联系过【星鱼】被拒绝，“我们别无选择，唯有自救。” 她的声音深沉且有力，“地球、月球和小行星将进行一次动能角逐。杨沅芷会在地球上尽其所能，让它免受致命灾害。而小行星上……” “必须有一人留守，在三方角逐的关键时刻居间调整，灵活应对，使地月系统受到的影响降至最低。” “而我……就是那个人。” 到了这时候，他们哪里不明白。赵寒霜早在海拉改造飞船的那一刻，就已计划好当最后的留守者。 她要替人类争一线希望。 “傻子！你踏马真是个傻子！” 黄河破口大骂。 “哪有什么傻不傻……这世上的事总要有人去做，可以是你，为什么不可以是我？”赵寒霜轻笑道。 “我爸爸赵胜军、我妈妈吴守月是华夏第三批航天员，一个牺牲在月球上，一个牺牲在火星里。” “黄河，你不懂。” “我有身为航空世家的骄傲。我在地球上也已没有牵挂。” “不必怜惜我的付出。死在太空是我赵寒霜最荣耀的归处。” 黄河悲痛欲绝：“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我黄河是怕死的人吗？我可以留守！” 赵寒霜摇头：“提前告诉你，你还愿意走吗？感情不是占有，也非亏欠。能有你这样的队员，我很高兴。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我更高兴。” “但人生百年，终有一别。今日，就请诸君为我送行！” 说完，她作揖行礼。 “好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希望你们谨记。这是我最后一次命令。” 赵寒霜脸色严肃。 亚索望一眼窗外，那右翼舱已经坠落成一个黑点，越去越远。赵寒霜的信号画面也因干扰变得模糊。 “海拉，我走之后，由周辰任舰长。你能力出众，希望你全力辅助他。回地球后，天熊会庇护你。” 原来这就是她要拜托的事。 一方面，她希望海拉全力协助周辰，带大家安全返航。 另一方面，天熊身为「天宫」003号分身，足以庇护她。 “你放心，我会做到的。” 海拉眼眶湿润，被这个刚认识不足一天，却像是认识了一个世纪的女子打动。她值得这份敬佩。 “周辰，你应该已经发现了，斗姆号惯性飞行的目的地不是纽扣市联合指挥中心，而是——月球。” 赵寒霜继续说道，“呵呵，我利用舰体分离的反冲力，改变了你们的航行轨道。你们将前往月球。” “现在月球比地球更安全。而且我希望在地球、月球和小行星三方角逐的时候，你们能帮上忙。” 周辰明白了她的意思。 当这颗质量异常的小行星飞掠地球时，纽扣市绝非安全所在。他们降落后，可能是自寻死路。 另一方面，小行星上需要有留守者，那月球上何尝不需要？ 唯有三方通力合作，将引力干扰结果计算清楚并精准干预，才能将地月平衡受到的影响降至最低。 而他们就是月球留守者！ “队长，我知道了。” 他哽咽道。 “黄河，他们两个的安全就交给你了。月球基地的人未必会配合，他们……需要你保驾护航。” 赵寒霜看向黄河道。 “我……我不会让你失望。” 黄河痛苦地回道。 “呵呵，其实读不读书没什么。读得越多越迷茫。有时候浑浑噩噩过一生，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赵寒霜笑着安慰他。但才说到最后一个“幸”字就戛然而止。 信号断了。 亚索瞪大眼睛，等了半天，我呢？能不能别这样玩，现在还防备着我？我……我真弃暗投明了啊！ 右舰舱里，赵寒霜继续说道：“亚索，你执行力最强，做事稳重，情绪稳定，跟着黄河就行。” 说完，她才发现信号断了，于是遗憾地摇摇头，双手在身前交叠成子午诀，一点点变换手势发问。 【星鱼大人，我做的对吗？】 旁观一场无声对话电影并将意识干扰降到最低的陈鱼，解析完她的信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她。 他看到的是赵寒霜舍弃斗姆号飞船，独自切断右翼舱离开。然后，他们进行了复杂且精彩的对话。 黄河、周辰似乎还哭了。 他听不到对话内容，但能想象到两艘舰体分离后，再难相见。他们说的一定是生离死别的掏心事。 他想了想，回道： 【莫问对错，但全己心。】 赵寒霜抿紧嘴唇。 【您说得对。像我们这样渺小且短暂的生命，在您眼里就如蜉蝣朝生暮死一样没有任何意义吧？】 陈鱼没有回应。 “再见了。”赵寒霜望向窗外的天空，呢喃着。她再见的对象不是斗姆号，而是远在地球的家园。 她推落控制杆，右翼舱立即在等离子喷流的控制下开始降落。她在蔚蓝色星辰的辉映下释然而笑。 “我说过，我会让你们活。” “——我做到了。” Ps：忘牧向您发起了拯救人类计划，投出宝贵月票，将增加幸存者数量。当前进度：136／1000。 第44章 亡命撤离 地球，联合指挥中心。 窗外不时传来枪响，和噼哩咣啷的物品撞击或搬运声。但会议室里坐满人，他们聚精会神计算着。 “杨院士，这是最新的推演结果。”天鹅国科学家切换投影，“2025FA23号小行星将偏移3.95公里。同时，太阳引力会进一步放大影响。” “好消息是我们彻底摆脱了小行星的撞击可能。但坏消息是它将从距离地球8万公里的地方掠过。” 他点开推演动画，一颗小行星正从月球、地球的一侧穿过。 “在同一时间，它与月球的距离将是5万公里。一颗以直径3.2公里的白矮星残体为核心的复杂天体，它对月球的洛希极限是135公里。” “这意味着，月球不会被瞬间撕碎，但会受到小行星强大的潮汐力撕扯，导致表层结构被破坏。地面被拉起数百公里，甚至部分解体。” “而无论是哪种结果，地月平衡都将遭受永久性破坏。” “未来……并不理想。” 他重重叹息一声。现在看来，地月系统的失衡已不可挽回。 “那人类呢？” 杨沅芷冷静地问道。 “您看，基本与您之前推演的一致。海啸、地震和火山会摧毁沿海地域，只有部分内陆有望幸存。” 他继续切换画面，“保守估计，全球30％的人口将死于这次灾难。剩下的人将陷入冰冷与黑暗。” 这就是取得小行星最新偏移参数后，测算出的灾难结果。 在场科学家听到后陷入沉默，他们努力这么久，尝试这么多方法，没想到最终还是无法解决危机。 杨沅芷扫视一眼众人，点开另一幅画面，平静道：“灾难即将到来，我们无法避免。面对和生存下去，是我们接下来唯一能做的事。” “这是我们初步构建的地下避难所设计图，将以青蔵高原、南雕内陆和婆娑中部等高海拔内陆地区为核心，建造360个超大型避难所。” “它们将成为人类未来三年的主要栖居地。我们必须在三年内取得关键技术突破，谋取新的希望。” 这就是【黎明计划】。 一众科学家心情复杂，既有担忧、绝望、悲伤，也有振奋、责任、担当和勇气。他们望向杨沅芷。 “杨院士，无论以前我们有什么不愉快，接下来我都将一切希望押在了您的身上。我愿追随到底！” 婆娑国的科学家说道。 “杨院士，您是人类最后的倚仗。我们将跟随您至黎明。” “我们会尽可能将最大资源投入可控核聚变、人造潮汐和人造月球等技术研究，为人类谋得希望。” “……” 一位位科学家起身。在这一刻，各国人心前所未有的齐整。 “杨院士，空间站拍摄到的画面好像有点不同。”这时候，金胖国科学家指向星空投影里的黑点。 那枚黑点正从小行星的方向出现，以极快速度飞向月球。 “这是……” 其他科学家也反应过来，“飞船！这是一艘返航的飞船！” 杨沅芷心里一动，猜测道：“难道是赵寒霜他们回来了？” 她立即吩咐道：“尝试开启通讯！我要与飞船上的人对话！” 屏幕上快速闪烁三次，显示连接进度到100％。众人精神振奋，竟然真的与飞船重新建立通讯了！ “你好，我是地面指挥中心杨沅芷，我要了解最新情况。” 她向星空里说道。 “您好，杨院士，我是斗姆号飞船临时舰长周辰。”里面的声音快速传来，“幸不辱命，我们完成了偏移任务，正在向月球基地返航。” “很好，赵寒霜呢？” 杨沅芷意识到不对劲。 “队长她……选择留守在小行星，已经与我们彻底分开。” 周辰的声音透着悲伤，“杨院士，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20分钟后，小行星将撕裂地球磁场。” “无论斗姆号飞船，还是地球，都将陷入电网瘫痪的黑暗。请您下达最新指示，给予前行方向。” 他收摄情绪，直奔主题。 留给双方的通讯时间不多，来不及讨论多少细节。从现在开始，一分一秒都将成为不可替代的“生机”。 天鹅国的科学家马克西姆催促道：“杨院士，让他们去月球。等灾难结束后，再回归地球。” “如果……地球无恙的话。” 杨沅芷摇头：“不对，赵寒霜选择留下，一定是为人类争一线希望。”她突然明悟道，“我想到了！” “月球……也许并非没有希望！”她转头道，“快看看！我们在月球基地存有多少核弹？全部列给我！” 负责核弹资源的科学家摇头：“杨院士，您忘记了，之前戴维斯理事修订了《外层空间条约》。” “明确禁止在月球等天体部署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已经责令各国将核弹撤回。月球上没有核弹。” “不过，在偏移小行星前，我们还有一艘备用飞船停在近地轨道待命。上面有300万吨当量核弹。” “这是最后一批。” 杨沅芷毫不犹豫道：“快！立刻命令备用飞船前往月球！” “另外，更改月球基地资料，将周辰、黄河两人列入基地最高权限名单，授权他们一切调度资格！” 众人不解，这时候给他们加权限有什么用？难道还等他们接掌月球基地不成？不过还是应下来。 “是……这就安排。” 杨沅芷继续看向星空：“周辰，你听我说，你们到月……” 呲！呲—— 话没说完，那画面就断了。 “西特！是磁暴异常干扰了信号，我们连不上斗姆号了！” 负责通讯的科学家急道。 杨沅芷往座椅里一瘫，还是迟了一步，没能将最后的布置安排下去。也不知道周辰能不能领会。 但现在她已经没时间考虑这些了。她转身说道：“立刻收拾东西，10分钟后在指挥中心门口汇合。” “记住，别招惹安防那些疯子。孙指挥，按撤退计划执行。一应车辆就位，将核心仪器全部搬走！” 科学家们急匆匆奔去。 “收到！” 孙朝晖敬礼，“我已经调动12名特战队精英驾车等候。相应设备同步搬走了一半，剩下马上就位。” 原来在科学家们推演最新结果的时候，他也没有闲着。 杨沅芷颔首：“走！” 他们快速离开会议室，穿越花园，跑向联合指挥中心大门。 边跑，杨沅芷又补充道： “戴维斯、安妮死后，消息很快就会暴露。好在电网马上瘫痪，能尽量拖延白雕国的反应时间。” “但是那些同盟就不好说了。要提醒大家小心海桑……” 砰！！ 她话未说完，一个狙击枪的弹孔就在身旁一人的后颈绽放。强大的冲击力带着他直扑在地。 Ps：忘牧向您发起了拯救人类计划，投出宝贵月票，将增加幸存者数量。当前进度：146／1000。 第45章 陈镇国 杨沅芷瞳孔收缩。 那溅在身上的一滩血迹令她警醒，这个末日比想象中更残酷。 而无论再天骄、再冷静，她始终是一个没踏出实验室的科学家。安妮的死并不能让她即刻完成蜕变。 她手脚发颤，嗓门发干，但鼓足力气喊道：“小心狙击手！” 一行人匆忙寻找掩体。 就在这时，又一声枪响。 砰！！ 后方大楼的玻璃轰然破碎。 孙朝晖低喝道：“是我的人出手了！趁有掩护，大家抓紧时间，跟着我一起冲出去！上车就安全了！” 他钻出花坛，向后面招手，带领一队科学家往大门冲去。 后面的大楼里果然没再出现枪响，不知道是不是被击杀了。 “杨院士？” 孙朝晖刚催促完众人登车，就折回来看向发呆的杨沅芷，“您怎么不走？对方可能不止一个杀手。” 杨沅芷望向后方大楼，呢喃道：“老师……老师还在里面！” 孙朝晖脸色大变。 是了，自从小行星改变轨道以来，陈镇国就一直坐在六楼观景台。刚刚那名狙击手也是来自六楼。 他老人家不会出事吧？ “杨院士，您先走！我上去找他！”孙朝晖毫不犹豫地回头。 “不，我和你一起去。” 杨沅芷的眼里迸射出坚韧，她捡起地上掉落的一柄手枪，跟着孙朝晖冲回大楼，“注意不要坐电梯！” 孙朝晖点点头，和她一前一后爬上楼梯。很快就来到六楼。 “我开门，你掩护。” 他一把推开楼道内门，持枪指向左右两边，却见过道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具尸体仰面倒在血泊里。 “是刚才的狙击手，他被我的人一狙毙命了。”孙朝晖扫视一眼，判断道，“难道杀手只有一个人？” 杨沅芷竖起耳朵，突然伸出手指立在唇前：“嘘，跟我走。” 她蹑手蹑脚走向陈镇国的房门，只见房门露一条缝隙。里面光影晃动，响起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嘿，你就是陈镇国？华夏国最厉害的科学家，「天宫」智脑的制造者，号称全人类最聪明的人？” 那人的话里带着讥讽，“你这么聪明，想过自己会死吗？” 杨沅芷缓缓退后一步，用眼神示意不要冲动，然后看向不远处的电控室。他们必须创造机会突袭。 孙朝晖点点头。 杨沅芷小心向电控室摸去。 房间里响起陈镇国平静的声音：“你们不是我要等的人。” “你等的人？我等你妈！” 那名暴徒猛地拍在八仙桌上，脸上露出凶狠的表情，“陈镇国，你知不知道小行星就要撞地球了？” “你踏马装给谁看？” “来到联合指挥中心后就傻坐在这里。要你有什么用？” “不过这样也好，小行星一来，你我都活不了。戴维斯死了，白雕国一定很乐意看到你这颗人头。” 他用枪口敲在桌子上，“既然我抢不到通行的白金卡。左右都是死，不如拿你去换内陆通行资格！” 说着，他抬枪对准陈镇国。 “看在你是当世最强科学家的份上，说说还有什么遗言？” 陈镇国轻轻摩挲茶杯，端坐如山，眼神落向窗外的天空。 他平静道：“如果我被你杀死了，代表实验失败，人类迟早会灭亡。那么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区别？” “如果我没被你杀死，代表实验在继续，人类还有一线希望。那么该来的，他就一定会来到这里。” 暴徒首领愣了下。 “？” 这算遗言吗？什么实验，什么灭亡，什么希望，怎么听不懂？ “陈镇国，给你机会你不用啊！”他恼怒道，“既然如此，就送你去见撒旦吧！以后……别打哑谜了！” 说完，他扣动扳机。 砰！ 一声枪响突兀在外面响起。 暴徒首领吓了一跳，目光扫向房间里的两名同党，骂道：“毒蛇那家伙怎么还没回来？蠢货，开了三枪都没打死杨沅芷吗？滚过去看看！” 殊不知杨沅芷和孙朝晖也被吓了一跳。他们一个手扶电表箱刚要拉闸；一个立在门外冷汗淋漓。 一名暴徒大步走向门缝，他只要一拉门就能看到孙朝晖。“噔噔噔”的脚步声仿佛敲在他的心头。 就在这时，杨沅芷猛地拉闸。 室内灯光一暗。 咚！！ 孙朝晖一脚踹开大门，门框撞在来人的脑门上。他趁机突进，将手枪抵住对方的脖颈大喊：“Stop！” 房间里的另一名暴徒立即抬枪指来，却被他拉人质挡住。 “放开陈院士！否则我杀了你们的同伴！”孙朝晖威胁道。 “西特！就凭你个黄皮猴子，也敢威胁我？”暴徒首领丝毫不在意手下的死活，骂道，“杀了他！” 砰！！ 一声枪响在房间里传开。 那名瞄准孙朝晖的黑皮肤凶徒“噌”地栽倒在地，两腿抽搐，嘴里挣扎着想说话，却渐渐没了气息。 杨沅芷持枪出现在门口。 “废物！” 暴徒首领大骂一声。 现在的局势已经变成了他用枪指着陈镇国，孙朝晖用枪指着另一名暴徒，而杨沅芷则用枪指着他。 互为忌惮，都不敢动。 “放开我的老师！我饶你们离开！”杨沅芷谨慎地提条件。 “杨沅芷？没想到你还活着。” 暴徒首领见到她，哪里不明白自己四人翻车了。刚刚的枪响不是毒蛇在杀她。相反，是毒蛇被杀了。 “海桑国刚刚悬赏300万美金要你和陈镇国的命。没想到你现在就送上门。嘿，那我送你们一起走！” 谁知道他丝毫不怕，也不被杨沅芷两人所威胁，大喇喇道。 “你不怕我杀了他吗！？” 孙朝晖厉声喝道。 下一秒就见暴徒首领突然抬枪射击，一颗子弹命中他手里人质的脑门。鲜血沿着鼻梁和眼眶流下。 他……竟然杀了同伴！ “我不需要累赘。” 对方森寒的话语传入耳孔。孙朝晖心里警铃大作：“小心！” 砰！！ 磅！！ 两声枪响齐鸣。只见暴徒首领主动跳起，用胸口直面杨沅芷的子弹，同时毫不犹豫地对杨沅芷开枪。 那枚子弹发出闷响，竟然不能射穿他的胸膛——是防弹衣。 反观杨沅芷则狼狈跌到一旁，肩膀上出现一个弹孔。血液正沿着她纤细的手臂和洁白的手腕滴落。 她一个第二次握枪的科学家，怎么可能是暴徒首领的对手？ 噔噔噔！噔噔噔！ 正在这时，屋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个黑皮肤、白皮肤的暴徒将房间团团围住，枪口封死后路。 暴徒首领露出桀然笑容：“耗子，你以为我是真不知道杀陈镇国吗？我不过是为了引你们过来。” “嘿，三只大鱼啊～” 原来他是故意拖延时间，吸引杨沅芷和孙朝晖过来。现在遁地无门，杨沅芷和孙朝晖顿时陷入绝境。 唯有陈镇国轻轻端起茶杯，在嘴里抿一口，始终没有回头。 “不对，是九只。” 第46章 「天宫」002号 什么？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什么九只？ 杨沅芷立即意识到，抛开死去的2名暴徒，剩下的首领和围过来的8个人，正好是9个。难道…… “西特！” 暴徒首领立刻扣动扳机。 但就在这一瞬，陈振国的背后凭空浮现一枚枚光点，在万分之一秒里提前爆发出强烈的激光射线。 这些射线仿佛长着眼睛一般精准地命中每一名暴徒的眉心。 作为人类已知宇宙里第二快的存在，光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兆瓦级的激光能量在接触皮肤的瞬间爆发上万度高温，在碳化四周的同时贯穿颅骨，烧毁神经血管。 他们瞪大眼睛，充满惊恐和不可置信，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紧接着身体失去平衡，像木桩一样栽倒在地，生命就此逝去。 光，也在这一刻熄灭。 杨沅芷和孙朝晖见证完这场屠杀，愣神数秒才从呆滞里回过神，嘴唇打架道：“老师，这是……” 陈镇国将茶杯放回桌子，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身后应声而动。 直接浮现光点的位置，一点点变化颜色，显现出一具暗红色的，全身以特殊合金打造的女性机器人。 它的体表覆盖细小的翎羽型孔洞，四肢修长有力，兼具敏捷和爆发，身上绘制古朴玄奥的凤形花纹。 【您好，天宫002号分身——代号“天凤”，向你们致敬。】 它静立行礼道。 天宫……天凤…… 杨沅芷顿时明白了它的来历。「天宫」作为华夏国的最强超脑，是战略级存在，常人很难接触到。 即便她作为南天门计划的负责人，每次使用也要打申请。 而且她使用的也仅仅是「天宫」的一部分蒸馏体，虽然有「天宫」的基础逻辑，但没有足够算力。 这就像几十年前的豆包、DS软件，有满血版671B，也有蒸馏版70B、32B、14B、1.5B等一样。 普通人用的就是1.5B。 基于这个逻辑，那“分身”的概念就不难理解了。例如豆包等软件里面有各种智能体，分别擅长旅游、考古、恋爱、天文和英语等方向。 这些智能体就是“分身”。 在「天宫」超级智脑体系里，所有“天”字级的智能体，就是它的分身。其中最强的又有三个。 001号分身——天龙！ 002号分身——天凤！ 003号分身——天熊！ “没想到这就是【天凤】。”杨沅芷打量眼前神秘美丽的女性机器人。之所以说女性，是因为像女子。 而机器人本身并没有性别。 “老师，刚刚真是吓死我了。还好您没事，否则我真不知道怎么办。”她上前说道，“时间紧急，小行星掠过地球时会彻底摧毁这里。” “您快跟我们一起撤离！” 她抓住陈镇国的手，却拉不动他的身体。杨沅芷焦急望去，只见这位穿着中山装的老人缓缓摇头。 “你们走吧。我还没有等到我要等的人。我是不会走的。” 他的语气很坚决。 “可是老师，海啸、地震即将到来，整个纽扣市都会……” 杨沅芷还想诉说事情的严重性，但当她看见平静望来到陈镇国，就不由语气一滞，颓然向后倒退。 “您知道……” “您一直都知道纽扣市会毁灭。无论小行星撞上地球或不撞上地球，纽扣市都不可能幸免于难！” 她在这一刻才真正想通陈镇国的实验——一场赴死的实验。 如果未来人回来赴约，那这短短23小时是唯一的机会。陈镇国赌上的不止是人类，还有自己的命。 孙朝晖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默默退到门口持枪警戒。 【天凤】望他一眼，身体缓缓变色，隐没在房间里。然后里间的一只医药箱凭空升起，向这边飘来。 “既然你懂了，那就不必再劝我。”陈镇国温声道，“天凤擅长潜伏、突袭和治疗，会替你处理枪伤。” 随着他的话落下，天凤的身体一点点出现在医药箱前。这种欺骗视觉的材料并不罕见，但做得这么天衣无缝、难以察觉的很少见。 “别乱动，会流血。” 它一边给杨沅芷处理枪伤、消毒和包扎伤口，一边叮嘱，“好在没伤到骨头，休养一个月就好了。” 杨沅芷乖乖点头。 “是我的疏忽，没有早点让天凤出手。”陈镇国抱歉道。 杨沅芷摇头：“不怪老师，都怪这些拿了悬赏的暴徒。海桑国地处汪洋，又有火山，已经在劫难逃。” “他们在绝望之中铤而走险，试图拉着我们陪葬，也属情理之中。而且这群暴徒明显还想拿我们的人头去换内陆通行资格，都是亡命徒。” “出意外在所难免。” 陈镇国看一眼他们身上的安防制服，叹一口气：“人间劫难，教这群走投无路的体面人做了亡命徒。” “行了，时间紧急，你们快走吧。天凤会在暗中护送你。” 他向外摆了摆手。 天凤收拾各类医药工具，托着医药箱飘回原处，消失不见。 杨沅芷变得心安。她知道天凤就躲在暗处，随时会出手。 “老师，您做的决定我知道改变不了。只是这举国重担和人类文明的存亡已经压得我喘不过气。” 她向陈镇国拜别，“希望您是对的，希望还能再见到您。” 说着，声音变得哽咽。 她转过身，脚步坚决，路过孙朝晖面前道：“我们——撤离！” 两人穿过门槛离去。 “对了！” 陈镇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给你订制的装饰性眼镜，记得旋转右侧暗框，有我留给你的惊喜。” 杨沅芷脚步一顿。 眼镜？ 这是陈镇国特意送给她的结项礼物，她一直与重要物品放在一起，此前已经交给孙朝晖搬上车了。 那里面会有什么秘密？ 她猜不透，于是强忍住回头的冲动，大踏步离去。大楼外乱糟糟一片，横陈着尸体、枪械等物。 之前收拾行李的科学家正在陆续奔向大门，后面再无狙击枪射杀。杨沅芷随着人流登上防弹车。 “老师……再见了。” 她眼睛里的柔弱快速褪去，然后目光坚毅地望向前方。 “出发！去波利斯！” …… 与此同时，陈镇国坐在观景台前，对着茶杯百无聊赖地向后摆摆手：“剩下的人……都杀了吧。” 房内无人响应。 只有微风拂过茶面。 第47章 地球磁暴 太空，小行星。 近乡情怯，陈鱼望向越来越近的地球，内心变得忐忑起来。 “我猝死以后，公司的同事会怎么议论我？有没有吓到第二天上早班的同事？尸体会不会影响老板继续做生意？以后加班会少点吗？” 他胡思乱想起来，甚至想到，“我的尸体被火化了吗？我会被葬在哪里？我能不能去吊唁自己？” “呵呵……” 转而他就失笑起来，他已经不是人了。然后千思万绪化作心底的思念，“多想回家看看啊……” “如果家还在，该多好。” 思绪很快被返航的右翼舱打断。斗姆号分离，赵寒霜开启等离子推进器，稳住急速下坠的船舱。 【您说得对。像我们这样渺小且短暂的生命，在您眼里就如蜉蝣朝生暮死一样没有任何意义吧？】 他没有回应赵寒霜。 他是个假星神，自己的生死尚且堪不穿，又怎么指点别人？ 他的意识铺开，望见周辰、黄河等人驾驭飞船快速远离。他们比自己飞行的速度快，会更早抵达。 然后意识环绕在赵寒霜四周。这位刚刚柔弱的女子，现在目光坚毅，正谨慎操作飞船上的控制杆。 她需要安全降落。 “明知道必死还回来，值得吗？她是为了什么？为了人类文明的存亡？还是为自己心中的使命感？” 陈鱼难以理解。 但这不妨碍他欣赏赵寒霜，尤其是现在脸露微笑、坚韧勇敢、为了人类命运而孤注一掷的的赵寒霜。 他突然有些懂了。 【蜉蝣命短，以尽其乐。鹤寿千岁，以极其游。皆是意义。】 船舱里的赵寒霜精神一振。 他回我了！ 当看到这句话，她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璀璨。是啊，怎么会没有意义呢？生命本身就是一种奇迹啊！ 【生尽欢，死无憾。】 她变换手势回道。 这一刻，陈鱼与赵寒霜之间达成了某种精神上的共鸣。 “是啊，我既然成为了小行星，那就不妨用行星的视角去感受这个世界。宇宙演化，文明起落，星辰生灭……那才是我此生的追求！” “地球不过是一篇序章。” 陈鱼坚定自己的信念，决心浪迹宇宙，去看世界的玄妙。既然要走，不妨给地球留最后一份馈赠。 他代入星神身份，以孤高、简练的话语发出一条信息： 【我会出手一次。】 赵寒霜看到这句话，惊讶得张大嘴巴，星鱼大人竟然……他竟然同意帮忙了！虽然只有一次，但对自己对整个人类都有重大意义！ 【谢……】 她刚想回复一句感谢，就见飞船剧烈震颤，控制屏上爬满红色感叹号，舱内呼啸刺耳的警报声。 “糟了！磁暴开始了！” 她急忙将控制杆拉到底，飞船以极快的速度滑向沙坑里。 屏幕上的灯光在刹那间熄灭，耳塞里的电流声彻底远去。温控系统失效、氧气系统失效、引擎熄灭…… “宇航服。” 赵寒霜吃过上次电磁干扰的亏，这次一直将宇航服摆在身后。她撞进服饰里，外围卡扣等瞬间闭合。 氧气重新涌进鼻腔里。 但是她并没有丝毫庆幸，飞船已经处于半瘫痪状态。她现在依靠的只有宇航服里剩余的一瓶氧气。 她撑不到小行星掠过地球的时候，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尽前去拆飞船的氧气供给舱，从中补充新氧气。 “呼——” “呼——” 她听着自己的呼吸，仰望孤寂的宇宙，这天地唯她一人。 “不知道周辰他们会受到多大影响……”她心忧返航的队友。但下一瞬，飞船就撞进沙坑里。 残存的动力根本抑制不住滑行，它即将撞上沙坑后的岩石区。死亡在这一刻再次扼住她的咽喉。 …… 陈鱼同时感受到了这股暴动。这不是他造成的磁暴，而是他撞进了别人的磁场里，撕裂出的风暴。 “是地球磁场……” 他第一次以生命的形态感受到一个行星的磁场。怎么形容那种感觉呢？像是撞进越来越稠的水里。 初时像被一层膜包裹着，当撕裂开那层膜，就是一片坦途。 不，甚至不能说是坦途。 而是地球磁场的粘稠与自身磁场的钝重摩擦在一起，形成某种润滑，令双方更容易冲击和被冲击。 整个地球磁场被撕开豁口。 强烈的磁暴像毁天灭地的气浪冲向四面八方，它如无情的海啸肆虐在宇宙里，摧毁一切电力和网络。 “这是什么原理？为什么我感受不到自身的磁场？”陈鱼思考道。 他现在一共发掘出两种能力，即“行星感知”和“行星脉冲”。但这么恐怖的磁暴明显也是一种能力。 “难道是一种被动能力？” 他想到自己的知识储备不足，但现场有知识储备更充足的人在。于是意识回卷，将右翼舱包裹住。 “我要死了吗？” 飞船里的赵寒霜生出绝望，她千算万算没想到磁暴来得这么快。飞船失控，一旦撞上岩石区，她必死无疑，“没机会争一线希望了……” 生尽欢，死无憾。没想到这一刻来得这么快，可她留有遗憾。 危急关头，她突然听到通讯频道里响起电流“呲呲”声，这与星鱼大人每次联络她时的声音很像。 但……不是同一种！ “这是电力、网络在恢复？”赵寒霜立即意识到现象本质，下一秒她就紧急拉动控制杆，开启刹停。 飞船在巨震中开始减速。 庞大的岩石墙在瞳孔里急速迫近，眼见就要撞上飞船前窗，将赵寒霜碾压成肉泥。 终于，飞船刹停在墙前。 “呼——” “呼——” 她剧烈喘息着，从死亡的阴影里挣脱出来。旋即她想道：“怎么回事？磁暴为什么突然消失了？” 如果不是飞船在瘫痪后死灰复燃，她现在已经死了。就在她疑惑的时候，耳畔重新响起电流声。 ——是星鱼大人！ 【是您在庇护我？】 这一刻，不相信神灵的她险些认为星鱼大人就是神灵显圣。 殊不知陈鱼也觉得惊异。 “原来我的意识不仅能干扰电磁，还能对抗磁暴冲击。” 正是他包裹在右翼舱外围的意识，将地球磁场被撕裂后产生的风暴屏蔽在外，才救下了飞船。 【这不重要。】 他维持孤高的形象回道，【我想知道地球磁场的来源。】 第48章 被动技能【天体潮汐】 赵寒霜长舒一口气，在感激的同时，也在悄悄想，原来星鱼大人也有不懂的事——他并非全知的神。 这令她觉得有种亲近感。一个可以正常交流的远古生命，远比高高在上的神灵，更能成为朋友。 【星鱼大人，地球与您这颗小行星的结构不太一样，内部拥有地核、地幔。固态内核主要由铁镍合金构成，液态内核则是铁镍熔融态。】 【地核内部的温度差、压力差会引发液态外核的对流运动。受自转影响，对流的金属液体会转变为螺旋状，形成天然的地核发电机。】 【……】 赵寒霜一边整理飞船里的物品，一边用手势不断讲解道。 陈鱼听明白了。发电机的原理大多数人都知道，是通过线圈实现。地核的对流液体就相当于线圈。 所以地球是一台大发电机，借助电磁感应形成稳定的磁场。 地球的磁场范围在面朝太阳方向，大约是10万公里；背朝太阳方向则可以达到100-1000万公里。 陈鱼飞向地球的轨迹，正好是从地球的侧后方向太阳内侧飞去，因此直接闯入地球的磁场范围里。 但这不是磁场暴动的根本原因。 【是因为潮汐力！】 赵寒霜继续讲解道，【2025FA23号小行星非常特殊。它的密度极高，质量高达1.5亿亿吨。】 【它的引力超乎寻常的大。这引力本身并不足以造成威胁，真正有问题的是引力差形成的潮汐力。】 【例如月球靠近地球的一面受到的引力，肯定比背向地球一面受到的引力大。这就造成了引力差。】 【这种引力差就是潮汐力。】 【以地月引力和距离计算，这种潮汐力不会产生灾难性结果。但2025FA23号小行星的密度异常高，对周遭一切的潮汐力极其大。】 【换一种假设，如果月球出现在小行星附近，那么它会被恐怖的潮汐力无情撕碎。磁暴就源于小行星的潮汐力在撕扯地核里的液体。】 【……】 陈鱼恍然大悟，所以真正撕碎地球磁场的不是自身的磁场，而是无形的引力在跨越百万公里作案。 因为液体外核，或者形象称呼为发电线圈，被他撕扯断了，才导致地球磁场暴动，席卷外围一切。 “所以我的这项能力看不见摸不着，并不能被我主动驾驭，而是一种被动能力。既然如此……” 陈鱼明白背后的真谛，揣摩道，“就叫【天体潮汐】吧！” 这是它的第三项能力。 这项能力的强度取决于引力梯度，即质量／距离3。对天体的撕毁距离则取决于双方的洛希极限。 例如月球与地球的洛希极限是1.9万公里，即月球一旦靠近地球这个距离，就会被其潮汐力撕碎。 而月球与陈鱼的洛希极限约为135公里。意味着他一旦靠近月球135公里，就会自动撕碎对方。 “不知道这项被动能力以后能不能被我主动掌控？”陈鱼遐想道，“如果变成主动能力，就厉害了。” 潮汐力的对决关键其实是密度。密度越大，越难被撕碎。他的星核密度极大，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只有恒星、中子星和黑洞等宇宙力量才能撕碎它。这将会成为他流浪宇宙过程中的一项保命手段。 【星鱼大人，我需要将核弹运输到核爆坑里，劳烦您再庇佑一段路。】赵寒霜打开底舱的隔板道。 陈鱼不禁振奋起来。 还要炸自己？ 他正愁核爆的次数不够多呢，最好再炸个几百上千次。只要有足够多的核爆，他的意识就能晋级。 【您……方便吗？】 赵寒霜有点忐忑地切换手势。她觉得自己麻烦星鱼大人的次数太多了，就算被拒绝，也是情理之中。 【你要去核爆坑？】 陈鱼没有立即答应，而是沉吟道，【我虽然对人类的知识了解不多，但也清楚两次核爆后，那座坑的四周充满辐射和射线。】 【你现在过去，恐怕走不到中心，就已经死在半路了。】 听到这句话，赵寒霜心里一暖。 原来星鱼大人不是拒绝，而是关心自己的安危。他果然是良善的远古生命，孤傲里透着沉稳温润。 【我不是一个人。】 赵寒霜挺起胸脯说道。随着她按下一枚按钮，一个长着狐狸脑袋、尾巴的机器人，从底舱里滑出。 “贪狼向您报到！” 它立在飞船前敬礼，声音从通讯频道里响起。原来贪狼在被周辰修复好后，就在右翼底舱负责看管核弹，正好被赵寒霜带回了小行星。 在贪狼话音落下后，底舱里又滑出两只机械狗和一辆履带式运输车——这是周辰留下的全部底蕴。 陈鱼观察入微，其实早知道它们存在，只是没想到赵寒霜会在此刻启用。看来她心里早有计划。 【去吧。】 他答应下来，意识包裹在贪狼、机械狗和运输车的四周。 赵寒霜大喜过望，立即指挥它们搬运核弹。运输车卡住锁扣，由贪狼驾驶，机械狗探路，快速远去。 【我只能庇护你们不被磁暴干扰，无法保全你们的通讯。】 陈鱼提醒道。 赵寒霜立即明白过来。她与贪狼、机械狗、运输车甚至核弹间的通讯即将断掉。这意味着她没办法远程操控、共享情报或引爆核弹。 “贪狼！从现在开始，我赋予你一切自主行动权！你将拥有自由的身体、思维和权限，去行动吧！” “核弹的密钥是……” 她将权限全部解开，并将核弹密钥传输过去，将一切希望寄托给贪狼，“它们……就交给你了！” “当斗姆号重新飞上天空，我会告诉你下一步行动计划！” 此时此刻，她除了相信贪狼，别无选择。然而随着她的命令落下，通讯频道里响起一句句警告音。 【警告！您正在违反《全球人工智能自律协定》，不得授予具身智能等同于人类的权限。】 【警告……】 【您的操作行为、位置和用户信息已被记录，即将传输至全球联合指挥中心，交由专人缉捕。】 【警告！警告！】 【传输失败……】 赵寒霜关闭提示音。其实按照《协定》要求，所有机器人在出场时，都会被从底层做权限控制。 但贪狼是被周辰二次改造过的。它原本的躯体、底层模块残缺，所以周辰给它编写了新模块。 而新模块并没有严格遵照《全球人工智能自律协定》执行。 这给了赵寒霜操作的可能。 比起面临生死危机的人类文明而言，一个得到自由却被困在太空里的机器人造不成更大灾难。 飞船外的贪狼全身一滞，眼里掠过复杂、清明两种色彩，旋即像开悟一样露出思索的表情。 它缓缓回头，敬礼。 “收到！北斗特别行动组【贪狼】——保证完成任务！” 说完，它转身驾驶运输车，领着两只机械狗离去。独留赵寒霜一人一舰在荒凉孤寂的小行星上。 第49章 断尾求生 “哦豁！！” 斗姆号飞船里响起天熊兴奋的吼叫，它一会儿跳舞，一会儿打太极，偶尔还睁大眼睛瞪外面的人。 “我说，你能不能消停会儿？” 黄河戳一戳耳朵道。自从离开小行星返航，这家伙就没停过。鬼哭狼嚎，不知道的还以为闹鬼呢。 “呵呵，熊哥我终于摆脱赵寒霜那个冰块了，难道不是特别高兴的事吗？”天熊张开大嘴，嚷嚷道。 黄河沉默，高兴吗？ 他环顾一圈，海拉静静坐着，仿佛没看见天熊；亚索蹲在墙角，似乎自闭一样对吵闹声充耳不闻。 周辰……他娘的又在冲咖啡！ “熊哥，你那位小弟呢？” 黄河挠一挠头，终于想到反攻的点子。天熊闻言一愣，这才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钻进屏幕里。 “不——不——” 刺耳的尖叫声响起，“我的玩具……我的小弟……我的狗狗！你们……你们怎么能把它落在右翼舱！” 它无法想象贪狼和机械狗们落在赵寒霜手里，会受到什么样的非人虐待，“黄河，你为了争老二的位置，竟然如此阴险歹毒了吗？” 黄河翻一个白眼：“我怎么阴险歹毒了？你以为老子稀罕你小弟的位置？这种事还是让给贪狼吧！” 天熊出现在屏幕里，两腿分开，屁股往底下一瘫：“你不稀罕吗？要知道我可是天宫003号分身！” 黄河火上浇油：“也没见你有什么本事，老子还001呢？” 天熊顿时炸毛，跳脚道：“你！你竟敢怀疑熊哥的专业性！我告诉你，熊哥当年大闹天宫的时候……” “那是孙悟空。” 黄河毫不留情地打断它。 天熊崩溃了。 你个凡人懂什么？你知道熊哥打遍天宫36个分身无敌手吗？ “行了！别吵吵了！”周辰嘬一口咖啡，坐到控制台前。 天熊委屈得快哭了，但周辰现在是新舰长，拥有最高管理权限。它只能悻悻闭嘴道：“不吵就不吵。” 黄河一副吵赢了的模样，心情舒爽地坐到一旁，望向窗外。 黑暗笼罩着半个宇宙，零星的光点映入眼帘。一颗蔚蓝色的星球在视野里越来越大，真的在返航了。 但是来时六个人，现在只剩下四个人。也不知道队长她怎么样了，在小行星上能不能活下来…… “天熊，计算最新航行轨道，推演目的地和降落方案。” 周辰吩咐道。 天熊耷拉着脑袋：“知道了……”它转身钻进屏幕又很快出现，瞳孔在控制屏里放大，弹出演示画面。 “斗姆号飞船已经离开小行星范围，航行速度30km／s，预计会在9小时后，抵达月球轨道。” “我们需要在靠近月球6.6公里时启动减速，沿公转方向点火反推，降至月球捕获速度2.4km／s。” 画面里显示出一艘飞船靠近月球后的降落过程，十分直观。 “等到达近月点时，我们需要进一步点火减速，达到环月轨道速度1.02km／s。直至进入100km高速时，完成姿态调整和着陆。”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们会降落在华夏国的月球基地里。” 说到这里，天熊眼睛一眨，将所有画面收进瞳孔里，一脸严肃道，“不过，这都只是理想状态。” “事实上，因为2025FA23号小行星正在迫近，地球磁场会发生暴动，连带着影响月球外的空间站。” “基地里的人很可能已经在回撤月球外设施，到时候不会有人接应我们，也不会得到信号塔指引。” “最糟糕的是，磁场暴动很可能会令斗姆号飞船瘫痪，我们也许连安稳降落的机会都没有。极端情况下，不排除要再跳一次飞船。” 听到这里，周辰和黄河对视一眼。这么看来形势还是很糟糕。 就连海拉和亚索也关注道：“天熊，磁暴还有多久爆发？” 天熊搓搓手，背到脑后，回道：“理想状态是10分钟后。” 众人顿时紧张起来。 这意味着他们并没有时间耽搁，接下来就得应对磁暴冲击。 “天熊，计算月球被小行星干扰的程度，建立推演模型，我想知道应该怎么拯救它。”周辰吩咐道。 “是！” 天熊精神抖擞起来，“已构建地球、月球、小行星三角关系，分析已有轨道参数，推演地月平衡。” “……” 在它运算的时候，黄河忍不住问道：“周辰，真有办法稳住地月平衡吗？稳住后，队长还能回来吗？她会不会……会不会……” 周辰沉默，抿一口咖啡道：“我不知道。我们只能尽力。” 黄河颓然坐倒在地，心里默念道：“赵寒霜，你可千万别死。你死了，老子也不想回去了。” 天熊继续推演道：“小行星掠过时，预计距离地球8万公里，距离月球5万公里。虽然不会直接撕碎月球，但会造成其局部撕裂。” “月球将永久性改变轨道并脱离地月平衡，危机无法避免。不……除非让月球抛弃被撕裂的部分！” 它突然跳起来。 周辰也立即反应过来：“你是说让月球放弃自身的局部？” 海拉眼睛一亮，显然也想到了某种可能性，与天熊同时叫道：“对！断尾求生……用断尾求生！” 所谓断尾求生，原本是指壁虎、蜥蜴等动物在遭遇危险时，通过自断尾部实现逃脱的求生方式。 现在也适用于月球。 黄河和亚索站起身，表示听不明白。月球怎么长出尾巴了？ 天熊解释道：“2025FA23号小行星的潮汐力会撕扯月球表面，拉起地块，令它轨道失衡。但只要找准合适时机，切断被撕扯的区域……” 演示画面里显现月球抛弃一条山脉的模拟场景，直观展示。 “就像这样，就能令这片地块脱离月球飞向小行星。而月球会在瞬间摆脱潮汐力牵引，回归正轨！” 天熊哈哈笑道，“看到没有？还是你熊哥厉害，能想到这种好办法！现在信不信我大闹天宫……” 周辰打断它道：“成功的概率有多大？还有，我们通过什么办法能切断月球数百公里的区域？” 天熊顿时蔫吧一样坐在屏幕里：“成功概率不足万分之一。而要切断大约300公里的月球区域。” 它计算着，“即便在小行星潮汐力的撕扯下，也至少需要300万吨TNT当量的核弹。但据我所知，月球基地里并没有储存任何核弹。” 海拉和亚索坐回原地。说了这么半天，还是没有任何希望。人类文明这次看来是在劫难逃了。 黄河大骂一声：“草，那群科学家天天吹嘘自己多么厉害，怎么没在月球基地提前储备点核弹！” 周辰张一张嘴巴，放弃给他讲解《外层空间条约》来龙去脉的想法，而是回头道：“先到月球再说。” 海拉点点头，伸手点在胸前，在心里默默向神灵祷告。但可惜自从离开小行星后，神灵再无回应。 亚索问道：“我能做些什么？” 他刚要起身，承担一些工作，就见飞船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头顶灯光闪烁，船舱里响起刺耳警报。 “哦，忘记提醒你们了。” 天熊不慌不忙地说道，“磁暴比理想状态提前了5分钟。” 哐当。 周辰的咖啡被震洒在地上。他顾不得心疼，大吼道：“快！氧气和重力系统要失控了！快去休眠舱！” Ps：地球篇即将结束 第50章 长夜余火 亚索撒腿就往里舱跑，却被黄河一把拽住：“你是真憨啊！来不及了，先穿宇航服，再去休眠舱！” 他将亚索按进宇航服里，锁扣快速闭合，头罩随之落下。然后他向墙上的服装一撞，眨眼被包裹住。 “走！” 周辰和海拉也穿好宇航服，急步跑向休眠舱。黄河和亚索紧随其后。 新斗姆号的休眠舱一共有三处，分别位于左翼舱、中控舱和右翼舱。他们现在离得最近的就是中控舱。穿过两道舱门，就是目的地。 但当他们跑到门口时，飞船里的灯光就被磁暴冲击得骤然熄灭。周辰使劲一拉，舱门竟然没打开。 “糟了，断电后，舱门会触发机械锁！我们被困住了！” 他焦急道。 “别急，我留了物理开关。” 海拉扶住门框，对抗颠簸的船身，伸手从侧面暗箱里扯出一个红色应急拉环，使劲一拽。 舱门应声打开。 “快走！” 他们冲进休眠舱里。 这是一间狭小的舱室，并排设有六个休眠仓，配有低温系统、药物维持、生命体征监测和唤醒程序。 “休眠仓有深度和浅度两种模式。我们用浅度休眠，时间设置在8小时后醒来，等于睡了一觉。” 周辰提醒道。 但他话音未落，就脚步一飘飞了出去。黄河紧随其后，砰地撞在舱顶上。亚索一手抓住一只脚踝。 “该死，是重力系统失效了！” 周辰推住舱顶，重新落下来。黄河想嘟囔几句，又忍住了。 “进仓。” 海拉抚摸一下腹部，催促道。然后，她选择休眠仓躺下。 周辰、黄河和亚索三人依次躺在其他三个休眠仓里。宇航服在躺下的瞬间自动解开锁扣，贴在仓底。 氧气供给被打开。 “浅度休眠已打开，您将在5分钟后入睡，并在8小时后醒来。星际航行是一件愉悦的事，祝您好梦。” 天熊欠揍的声音响起。这是休眠仓启动前的标准化提醒。 通讯频道里开始出现沙沙声，很快磁暴就会瘫痪掉链路。 黄河躺在休眠仓里，觉得拥挤和硌得慌，在临睡前找个话头问道：“回地球后，你们想做什么？” 周辰笑道：“还能做什么？我想好好休个长假，再也不来这什么小行星作死！我要开个咖啡店……” “结婚、生娃、养老……阿娟还在等我回去。我必须活着。” 海拉心有所感，将手放在肚子上，轻声说道：“我想找个安稳的地方定居。生下孩子，抚养成人。” 亚索将双手交叠在胸前，虔诚道：“我会赎回我的罪孽，回到部落。将毕生奉献给拉科塔。” “神会指引和保佑我们。” 周辰不相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问道：“黄河，你想做什么？” 黄河哈哈大笑，咬住牙道：“老子现在就想在地上打个滚。”转而又遐想道，“如果可以，等队长回来，去你的咖啡馆坐坐。” 天熊话唠一样的声音响起：“哈！你们怎么不问问熊大人？” 黄河笑道：“你踏马又不是人。比起回去你想干什么，我倒更想问，如果成为人，你想做什么？” 天熊瞬间沉默，过了三秒才回道：“如果能成为人，我想用血肉之躯去淋一场暴雨，熬夜读一本书到天亮，到菜市场讨价还价，谈一场会失去的恋爱，打赏女……” 他话未说完，就没了声息。磁暴已席卷飞船，淹没一切。 黑暗中，黄河似在问：“周辰，这休眠仓扛得住磁暴吧？” “别担心。” 两人自说自话。 …… 地球，江省。 月亮和星星被乌云遮住，浓重的黑暗压抑着整个平原大地。高速公路上，一辆辆军用车在疾驰。 “前方急讯，即将抵达彭城。所有防空洞已经启用，楚墓和汉墓群均已腾挪，溶洞全面开放……” “收到，即刻安置！” “……” 王强坐在大巴车里，看一眼忐忑不安的李清瑶和王娟。后者眼里除了担忧，还有难掩的一抹激动。 年轻人总是向往变数的。 “下车！下车！” 随着大巴车刹停，外面响起催促声，“178号大巴，所有人进楚王墓。不要带锅碗瓢盆……” “墓里面已经安排好基础生活用品，食物会统一安排。” 熟睡的王圆圆被吵醒，揉着眼睛，流着口水问道：“妈妈，要上学了吗？我不要上学、我要游乐场。” 李清瑶安慰道：“不上学，今天不上学，我们去游乐场。待会儿下了车，带你去看楚王的寝宫。” 王圆圆顿时没了困意，一骨碌坐起来，叫道：“真的吗！？” 王强揉一揉他脑袋，没有说话。 反而是王娟唯恐天下不乱，扮作老虎逗道：“当然是真的！不止有寝宫，还有龙骨和骷髅头～吼～” 王圆圆兴奋极了：“我要下车！爸爸，我要去看寝宫！” 他们跟随人流下车，放眼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在手电筒的光芒下影影绰绰。四周有特警维持秩序。 “所有人不要惊慌。经过墓地门口每人领一份单据。上面有注意事项、生活指引和紧急救援说明。” 外面有大喇叭在叫喊。 楚王墓的山峦如蛰伏巨兽，盘踞在松柏之间。青黑色巨石垒砌在道旁，两尊半人高的辟邪分列两侧。 人头攒动，延伸进墓里。 王强听到有人嘟囔：“这还没死呢，就先进墓里待着了。” “能进墓地你就偷着笑吧。没看到旁边在挖地呢？大国工程，得连夜挖出足够数量的地下避难所。” “这……可太难了。” “哎，这个月工资还没发，老板不会赖账吧？辛辛苦苦一个月，没想到遇上小行星撞地球这衰事。” “别说了，我银行卡忘带了。微信支付宝不会倒闭吧，以后去哪取钱？早知道应该多屯点黄金。” “嘿，我花呗没还呢！” “你们别说，我单位刚猝死一个小年轻，算是躲过折腾了。” “……” 潮湿的土腥味混合着朽木和冷香灌入鼻孔，墓道狭窄而幽深。王强攥紧圆圆，一步步踏进墓深处。 “爸爸，哪里有龙骨？” 他使劲捏捏手，没说话。 “哥，你说周辰在天上能看到我们吗？他会救我们的，对吧？他是人类的大英雄，一定可以的。” 王娟也终于出现不安。 “老公，如果就这么死了，我也没有遗憾了。只希望圆圆能度过一劫，有机会看到这世界的繁华。” 李清瑶凑到他耳畔道。 “别怕，龙骨就在前方。”王强努力用镇定的声音说道，“阿娟、清瑶，我们要相信国家，不给国家添乱。黑夜过后一定会有黎明。” 呲、呲。 有人点燃油灯。 楚王墓里有通风口，而且提前布置了通气装置，倒不担心缺氧。只是逼仄的环境令人倍觉压抑。 王强望向油灯，那昏黄的火焰令人觉得莫名心安。长夜余火背后是人类对温暖和光明的最后执着。 距离小行星撞地球—— 【倒计时】07:26:45。 第51章 内陆防线 一队防弹车在山中疾行。公路两侧巨树林立，犹如围观的精灵，用森严的目光观察惊慌失措的人类。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孙朝晖在车里摊开地图，“杨院士，穿过这片自然保护区，驶入70号公路，我们就到达珍妮特了。” “这里已经算得上内陆。就算超级海啸爆发，也影响不大。” “我们这一路行来，并没有遇到封锁内陆的防线。如果安妮布置的防线还在，那就一定在这里——” 他指向丛林后面，70号公路的接驳处，也是珍妮特的入口，“这条必经之路，是绝佳的防线。” 杨沅芷有些疲惫地斜靠在椅背上，随着车辆颠簸而摇晃。纤细腰肢撑起笔挺的脊梁，不愿意蜷缩。 “有把握突围吗？” 她向前侧倾身体问道。 “三成把握。” 孙朝晖脸色沉重，“我们一共10辆防弹车和6辆运输车，人员超过100人。但武装力量只有两个队。” “麒麟特战队有9人，擅长防守。穷奇特战队12人，擅长突袭。之前反杀狙击手的就是穷奇特战队。” 随着他介绍，负责开车的一名壮汉笑道：“杨院士，我是麒麟特战队黄坚，代号坦克，负责这辆车。” 侧面一直盯梢的瘦高青年回头说道：“穷奇特战队任丘，代号瘦猴。那名狙击手就是我杀的。” 他们一个近战一个远攻，构建以杨沅芷为中心的防护圈。 “有劳你们。” 杨沅芷向他们致谢，然后看向地图，“孙指挥，你说得没错，他们设的防线一定就在这里。” “现在对我们有利的是，由于小行星临近，地球磁暴瘫痪了所有电力和网络。他们的无人机、雷达和卫星监测等工具已经统统失效。” “另外，天快黑了。他们通讯受阻，又有难民们冲击关卡。我们只要找到合适时机，就能冲过去。” 孙朝晖点点头。内陆防线横跨两万公里，对方军力分散，在这处节点的人手应该只有一个作战组。 即5名指挥官和3支12名士兵编制的特战队，一共41名敌人。 击溃他们只是第一步，最难的是这条防线守望相助，一旦开战必然会引来更多作战组追击、围猎。 他没有把握突围。 “杨院士放心，只要遇到那群龟孙儿，我老黄第一个冲上去干他们！什么白雕，都是一群怂瓜！” 黄坚自信满满地笑道。 任丘没有说话，而是目如鹰隼地望向远方，突然竖起手掌。 “停！” 黄坚猛地踩刹车，问道：“出什么事了？要不要掏家伙？” 任丘攥紧枪：“有人过来了。” 话音未落，就见前面几辆车发出鸣笛声，似要驱逐靠近的什么生物。未几，就见大量难民钻出树林。 他们都是从沿海往内陆逃命的，结果走到这里被拦住了。 杨沅芷看一眼任丘，心想这家伙眼神真好，不愧是狙击手。 “该死的特勤猪，设卡收钱！我们哪有钱买什么通行卡？” “我苦命的孩子……我们可怎么办？他们怎么能封路？海啸就要来了，再走不掉，我们都会死……” “我受够了！让这停摆的政府滚蛋吧！法克英皮斯西特！” “……” 这群难民围住车队。他们有的在哭，有的瘫坐在地，有的手里拿着游行用的标语，全都面容惨淡。 “我去问问情况。” 孙朝晖推门下车。他警惕地带着人在难民群里穿梭一圈，询问详细。不一会儿，他就返回车里。 “杨院士，他们是被内陆防线的守卫驱赶回来的。听他们说，闯关的都被射杀了。他们不敢反抗。” 杨沅芷戴上眼镜，心里对这些难民的有同情，也有无奈。当末日来临，普通人就是车轮下的灰尘。 生命在灾难面前一文不值。 她推开车门。 一名六七岁的小女孩跑过来，给她递上路边采摘的鲜花，怯生生问：“Are you an angel from God？” 杨沅芷愣了下，正打算摇头拒绝她的花，却看见她眼里掩不住的期待，不由迟疑。真相真的重要吗？ “Yeah，God bless y……” 砰砰砰—— 她话没说完，小女孩的耳畔就出现一个血洞，是子弹命中她的脑袋。她举着花，栽倒在地上。血液像不要命一样浸红了地面。 “小心！敌袭！！” 孙朝晖大喊。一位位特战队员从车里蹿出，借助掩体防御。 只见树林里蹿出一群人。 他们穿着夹克，烫着背头，手里端着ak大笑：“Aha！haha～” “Take！Everything！！” 他们毫不犹豫地继续扫射，人群里响彻哭喊，逃向四面八方。有摔跤的老人孩童被后面人踩踏。 但他们并无怜惜，开枪扫射。 “该死！是群暴徒！”孙朝晖愤怒下令道，“给我击毙他们！” 砰—— 砰—— 狙击枪接连响起。每响一声，就有一名暴徒倒地。任丘瞄准树林后方的敌人。其他队员也纷纷出手。 暴徒们瞬间被打懵了。 什么情况？哪来这么多训练有素的敌人？他们想跑，可是已经来不及。子弹呼啸着撕碎他们的希望。 很快，这群暴徒就全军覆没。 但是杨沅芷呆呆立在原地，手里攥住只剩半截的野花瓣。 她想过死亡，想过杀戮，想过灾难，想过人类文明存亡，却从未想过一个鲜活的女孩这么倒在眼前。 这种湮灭希望的场景，给她带来的冲击，远比杀死安妮大。 “杨院士？” 孙朝晖担心地问道，“没事了。自从末日来临，这种事并不罕见。每小时都要死成千上万的人。” 杨沅芷没有说话，而是默默攥紧随身携带的手枪。她明白，在乱世里，唯有真理才能庇护普通人。 “仅仅冲过关卡没有用，我们不可能击败所有防线卫队。” 她转身上车，神情前所未有的冷峻，“要掀翻这片土地上的黑暗，我们需要足够强大的力量。” 孙朝晖没听懂她的意思。 “天快黑了，去关卡！” 听到她的话，孙朝晖没有问，听命启程。车队驶向暮色里。 后面的难民们这才回过神，纷纷往回冲，散乱的声音渐渐汇聚成整齐的呐喊：“Fight for freedom！Break the pigs！” 孙朝晖回头望一眼。 “我们救不了他们。” 杨沅芷目光坚定，“继续前行吧。他们要跟就跟着好了。” 很快，他们就驶出幽深的森林。在道路前方隐约望见一辆辆军用皮卡，和一名名持枪守卫在巡逻。 外围还有数不尽的难民聚集在山坡上、树林里，他们就地铺上衣物、草垫，正在和守卫们耗着。 孙朝晖将枪支上膛，低声道：“冲过这段关卡，就能到珍妮特。然后往韦恩县方向，前往波利斯。” 接下来才是决战的时刻。 同一时间，那些巡逻的守卫发现远处的车队，端着枪围过来。他们认出这是防弹车，立即开始警戒。 杨沅芷将心提到嗓子眼，望一眼孙朝晖说道：“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在防线支援前，速战速决。” 孙朝晖立即起身：“放燃烧弹！烟雾弹！麒麟队守护，穷奇队突进，车辆缓行，小心重型武器！” 砰—— 任丘率先开枪，击碎黑暗。 第52章 「天宫」001号 燃烧弹和烟雾弹被第一时间丢出，防线顿时被淹没了视野。 “西特！杀死他们！！” 守卫们怒吼着冲出来，却被狙击枪一个个击杀。剩下的人察觉不妙，缩进军用皮卡进行远距离射击。 四周的难民们看呆了。 这是什么情况？竟然有人强攻防线！这踏马……可行吗？ 不知道是哪个人反应过来，突然喊道：“干！干死这群猪猡！只有杀了他们，我们才能活命！” 这时，后方的难民陆续追上来，与他们汇合一起开始冲关。 “法克优嘛木！” 守卫们大骂，毫不留情地对着难民们扫射。但他们人手有限，总有人悍不畏死地冲过去，破坏关卡。 “好机会。”黄坚背上短管火箭筒，抓紧霰弹枪，快速冲出去，“猴子！掩护我！老子去操翻他们！” 任丘一言不发，手上狙击枪瞄准防线。其他特战队纷纷用重火力覆盖，压得防线守卫不敢冒头。 很快，黄坚就借助难民冲击的机会迫近军用皮卡。但对方不是傻子，立即发现他，并高声呼喊射击。 砰—— 一名守卫刚露头就被狙杀。 黄坚精神一振：“好样的！哈哈哈，怂瓜！法克优麻木！” 他手持霰弹枪扫射，在近距离攻击下威力巨大，瞬间杀死三名敌人。他端起单兵火箭筒，准备轰击。 轰！！ 一枚火箭弹突然在他右侧炸开。他还没来得及轰击，就被巨大的冲击力掀飞出去。一名敌人冒出头。 “该死，瘦猴呢……” 他感觉到不妙，烟雾里隐约看见四五道人影快速冲过来。 另一边，防弹车里，任丘所在的窗户被子弹轰碎。他捂着胸口瘫在车上：“对方……也有狙击手！” 孙朝晖正在车外鏖战，回头一望，喊道：“猴子！你怎么样？” 话音未落，一枚子弹“砰”地射在他肩头。是对方的狙击枪。 杨沅芷全身发颤，冲关战比她预想的要激烈百倍。这么打下去，就算己方能赢，也要损失惨重。 后方的科学家们吓得往回跑。 “怎么办？怎么办？” 她焦急不已。如果老师在，他一定有办法吧？等等……老师的馈赠会不会有用？他料过这一幕吗？ 杨沅芷自从撤离以来，就一直忙于小行星三方角力测算和地下避难所设计，一直没时间研究眼镜。 她摸索镜框右侧，果真摸到一个凸起的小按钮，可以用指甲拧动。随着暗框被旋转，她眼前一变。 无数数字流在眼前浮现，形成天气、温度、地势、生物、车辆、枪械、威力评级和预计伤害等数值。 “这是……” 她没玩过游戏，但也知道这简直与游戏里的画面十分相像。不，不止是像，而是比游戏丰富百倍。 她只是目光一扫，镜框视野里就显现出对方还有多少敌人，分别藏在哪里。烟雾弹的干扰降到最低。 与此同时，一个沉稳的机械音在镜框处响起。那声音被束缚在一段特殊波长里，传入她的耳朵。 【您好，「天宫」001号分身——天龙，正式向您报到！】 杨沅芷呆住。 天龙……竟然是「天宫」超级智脑里最强的001号分身！ 原来【天龙】一直在自己身边！它早就被老师赠予自己了！ “我不得不提醒阁下，再犹豫片刻，你将错失救治这名狙击手的最佳时间。”镜框再次说道。 “救……怎么救？” 面对一连串的突发变故，一时间，杨沅芷竟然手足无措。 “你的右侧物管箱里，有一袋急救包。取出酒精、绷带，先稳住伤势，等战争结束后再取子弹。” 杨沅芷管不了它怎么知道这些了，立即打开箱门，寻到急救物品，按照它的指示替任丘消毒止血。 任丘讶异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女科学家竟然懂应急救援。 “拿起狙击枪。” 天龙的声音再次响起。 杨沅芷急忙握住任丘跌落的狙击枪，在对方万分诧异的目光里开始调整姿势，初时拙劣不堪……然后变得勉强够看，但细看还是拙劣。 任丘不由闭上眼睛，这个时候拿狙击枪有什么用，根本替代不了自己的作用。可惜他实在爬不起来。 “不要紧张，放松呼吸。看到我的标记没？你只需要将准心移到我的标记上，对，不错，射击吧。” 杨沅芷调整紧绷的身心，跟随天龙的指示，猛地扣动扳机。 砰—— 射击声惊动任丘。 他失笑，狙击哪有这么容易？但随即就听到砰砰声不断，一连射击多次。他意识迷糊，昏昏欲睡。 下一秒，杨沅芷竟然爬进驾驶座，轰隆一声启动引擎，驾驶着防弹车冲出去。任丘顿时被震醒了。 什么鬼？无脑冲锋吗？ 外面，险些被围杀的黄坚也愣住了。那出现的人影竟然一个个倒地。他瞪大眼睛：“猴子！666啊！” 然后，他启动单兵火箭筒。 轰—— 军用皮卡被掀飞出去，火光吞没了防线。黄坚哈哈大笑着端起霰弹枪，冲进敌人阵地，大杀四方。 仅剩的防线守卫再也抵抗不住，仓皇逃窜，却被很快射杀。 轰隆隆！ 杨沅芷驾驶防弹车赶到，喊道：“坦克，上车！冲出去！” 黄坚愣了下，你竟然会开防弹车？他钻进车里，就看见躺在地上的瘦猴，讶异道：“不是你狙击的？” 任丘挣扎着想摇头，但没有力气摇。只听轰隆声响，车辆狂冲出去。后面的其他车辆紧跟着冲锋。 难民们眼见胜利，像疯了一样大喊大叫，冲过硝烟弥漫的关卡。他们狂呼着自由，赞美仁慈的上帝。 孙朝晖被接到车上，伤势没有任丘那么严重。有负责医疗的特战队员接手，替他们取子弹和包扎。 “危机还没有结束。负责联防的守卫很快就会追过来。” 他喘着气说道。 杨沅芷抬头远望，镜框里显现出两支守兵正在快速接近：“来不及了，他们来得比我们想象中快！” 【敌军：匹兹堡特战队。】 【统领：艾恩·贝利。内陆防线执行官，印第安纳执政官威廉·贝利胞弟。才能出众，英勇善战。】 【规模：超过100人。】 【威胁：致命。】 【建议：谈判。】 看到镜框画面里迅速闪过的信息，她知道逃不掉了。内陆防线远比自己想象中强大，再逃必死无疑。 很快，孙朝晖等人也意识到敌军追来了，不由脸色发白，双手攥紧，眸里露出决一死战的神色。 “停车！” 杨沅芷突然起身，“停车！挂白旗，我要见艾恩·贝利！” 第53章 行星灭世 麒麟特战队依言升起白旗，围追的敌人快速将他们包围。 杨沅芷走下车。 这群匹兹堡特战队与之前的防线守兵截然不同。他们并没有肆意开枪，而是训练有素，令行禁止。 “你就是杨沅芷？” 一个好奇的声音伴随着一辆军用皮卡疾驰到眼前。车上下来一个身穿军装，拄着贵族杖的年轻人。 他梳着帅气的金色卷发，五官俊秀，胸口绣着紫荆花图案的军徽，上下打量一眼杨元芷，透着欣赏。 “你比照片上漂亮。” 这是一声非常纯粹的赞美，而非汤姆森一样贪婪的欲望。 杨沅芷看向他，镜框里显示出对方的档案，心里生出定计，说道：“很荣幸能被你认识。如果没看错的话，这是贝利家族的族徽？” 她目光落向艾恩·贝利胸口的紫荆花，这是某种荣耀的象征。百年前，贝利家族曾立过大功。 艾恩·贝利不禁惊讶，略微抬起光洁的下巴，笑道：“没想到杨院士对我贝利家族也有所了解。” “但很可惜，这并不能保你们的命。”他摇头以示遗憾，“我受命镇守内陆防线。而你们越界了。” 杨沅芷没有惊慌，反而平静地与他对视道：“安妮已经死了。戴维斯也死了。我想我们可以谈谈。” 艾恩用贵族杖挑开脚上的树叶，摇头道：“我们并没有什么可谈的。押你回去或杀死你才是结局。” “可你并没有立即杀我。”杨沅芷侧头道，“或许你会用白旗或贵族风度来解释，但你知道不是。” “你与老贝利一样，都是讲规则的聪明人。小行星即将掠过地球，人类文明需要我们这群科学家。” “对了，忘记告诉你——” “在我们出发时，各国核弹都已经瞄准这里。尽管因为地球磁暴暂时无法发射，但只要我们在小行星掠过地球后被确认遇难或失联……” “它们就会抹去这片国度。” 听到这里，艾恩不由变了脸色。他扬起眉毛：“你威胁我？” “不。” 杨沅芷摇头道，“我在帮你，也在帮你们贝利家族。我听说老贝利生前笃信2012年是世界末日，并花费巨大代价，挖掘了避难……” “住口！！” 艾恩终于忍不住了，眸里泛着冷光扫视一圈：“退后！全部退后！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靠近！” 匹兹堡特战队纷纷退向外圈，只留下一支艾恩的亲卫队。 “杨院士，你还知道什么？” 他沉声问道。 “我还知道2012年并没有出现世界末日，老贝利的挖掘白费了。他熬过了2012年，却可惜染上肺癌。” 杨沅芷轻声说道，“最终，他病逝在2013年3月21日。” 艾恩·贝利沉默了。 她说的没错，这就是他爷爷的故事。他爷爷曾在百年前的战争中立下大功，创建紫荆花荣耀一族。 他一直笃信世界末日，并挖掘了一座庞大的地下避难所。可惜末日没来，他自己却死在病榻上。 没想到48年后的他迎来世界末日，且享受老贝利的馈赠。 “艾恩，你们的避难所并不足以支撑三年的末日。唯有与我们合作，才能改造出真正的避难所。” 杨沅芷转身抽出一张手绘的避难所图纸，“而且安妮和戴维斯倒行逆施，早已经被全世界唾弃。” “你胸口的紫荆花荣耀，不允许你像他们一样沉沦。当这片大地被重塑，人类还需要新的秩序。” “艾恩，只要与我们合作，紫荆花的荣耀不仅不会因此而蒙羞，相反，会因你而闪耀在这片天空。” 艾恩听懂了她的意思——她要颠覆这片国度。当三年的黑暗与冰冷褪去，这片大地需要新的主人。 而贝利家族就是良选。 他的心脏突然“噗通”直跳起来。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小行星既是危机，也是机遇。 “杨沅芷，我突然觉得，你并不比传说中的陈镇国差。” 艾恩感叹。他收起贵族杖，伸出戴着白手套的右手，“重新认识一下，匹兹堡军政官艾恩·贝利。” 穿过珍妮特，就是匹兹堡的范围。再往前就是印第安纳。而波利斯的执政官正是艾恩·贝利的兄长。 这意味着只要杨沅芷与他建立合作，接下来就是一片坦途。 她伸手与他握在一起：“很高兴接下来三年，我们是盟友。” 艾恩·贝利露出会心笑容，向后招手道：“全军听令！护送人类的希望——杨沅芷女士去波利斯！” 四周的士兵立即向左右分开，让出70号公路。同时一辆辆军用皮卡列阵，将杨沅芷等人护在中间。 后方的科学家们看呆了。 以天鹅国科学家马克西姆为首的众人惊叹不已：“没想到，我们竟然成功了！我们真的穿越防线了！” “哦天呐，这些士兵是要送我们去波利斯吗？这简直太棒了！押注杨沅芷绝对是我最正确的决定！” “人类一定会记住这一天，记住新时代前夕的传奇之旅。” “……” 看着艾恩·贝利将杨沅芷十分绅士地送回车里，孙朝辉等人也都目瞪口呆。致命危机就这么没了？ “幻觉……一定是幻觉。” 受伤最重的任丘使劲闭上眼睛又睁开，可现实毫无改变。 他意识到一切都是真的。 “我心服口服。” 黄坚竖起大拇指，赞叹道，“您一个人，就能顶一万个我！” 杨沅芷没有任何欣喜，而是透过车前面的玻璃望向外面的天空。今天的天，黑得比往常要早许多。 蜿蜒的山路延伸向黑暗深处，谁也不知道尽头在哪里，尽头有什么。唯有向前，才能靠近希望。 “还有多久到波利斯？” 她问道。 孙朝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分析道：“最快5小时内到韦恩县，6小时内抵达印第安纳波利斯。” 其实不用他回答，杨沅芷的镜框里已经掠过一行行信息。 【警告：编号2025FA23的神秘未知天体即将掠过地球。】 【质量：1.5亿亿吨。】 【直径：10公里。】 【威胁：灭世。】 【建议：抵达波利斯，躲入避难所。储备食物、水和能源，发展可控核聚变技术，启动文明备份。】 【倒计时：06:10:24。】 她抬起头，目光似与太空里疾驰而来的小行星对视在一起。 黑暗中，陈鱼宛如死神一般俯瞰蔚蓝色星辰。无形的地磁风暴化作毁灭双翼，笼罩冰冷孤寂的世界。 杨沅芷突然脸色煞白。 “等等！为什么是灭世级？难道我遗漏了什么？它不是白矮星？” 第54章 毁天灭地 6小时对于蜉蝣而言，可能是漫长一生。但对宇宙而言，根本微不足道。甚至时间本身毫无意义。 陈鱼的视野被蔚蓝色完全充斥，他知道终于抵达地球了。 磁暴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猛烈，摧毁一切电网和通讯体系。陈鱼包裹在磁暴中，却感觉十分舒适。 就像婴儿回到母亲的胎盘里，温暖和煦。或站在台风的风眼里，平静祥和。这令他产生巨大反差感。 “好像……有点熟悉？” 陈鱼下意识地想道。这种被温暖包裹并伴随磁场阵阵刺激的感觉，非常像……像猝死那一刻！ 他豁然惊醒，是啊，自己猝死那一瞬就是感觉到一种意识上的刺激，然后整个人腾空飘进黑暗里。 昏昏沉沉、昏昏沉沉。 等到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就成了一颗相貌平平的小行星。 难道这世间根本没有什么穿越？不过是他的意识被小行星捕获或形成某种共振，于是融为一体？ 这是巧合，还是必然？ 陈鱼觉得自己的来历没那么简单，但现在他已经没有时间思考了。他察觉到了地球给他的潮汐力。 地表的微尘荡起些许。 仅此而已。 陈鱼恍然：“原来在这场交锋中，我才是那个无敌的存在啊！往后这种无敌还会延续无数年……” 【灾难——开始了。】 赵寒霜切换手势道。 …… 海洋仿佛被神秘巨人张开嘴巴，吸食到天空。海浪一层层向上卷积，垒砌成千米高的恐怖高墙。 它缓缓移动，静默、恢宏，随时可能崩塌，化作超音速的海啸。阳光透过高墙，折射成绚丽彩虹。 轰隆！轰隆！ 地壳震动。毁灭性地震波在全球各地爆发，一座座休眠火山和活火山开始喷发。岩浆冲向云层。 “首相！首相！快逃吧！” 一名内阁成员穿过摇晃的地面，奔向国会议事堂。此时海桑国的首相安浪晚田正站在议事堂顶楼。 “逃？往哪逃？” 她呢喃着。 他们地处东方，四面是海，是小行星的主要角力点。岛上的休眠火山和活火山数量更高达200座。 海啸爆发，地壳倾覆，火山喷发。当灾难来临，无处可逃。 “该死！该死啊！” 内阁成员痛哭流涕，“四周那些国家竟然全都拒绝我们撤离！没有内陆避难，我们必死无疑啊……” 安浪晚田抬头望天。 千米海浪高墙遮天蔽日，已经出现在岛屿前方。当它落下，第一个摧毁的区域就是她脚下的土地。 四周火山一个个喷发，赤焰染红天空，浓烈的火山灰铺向天际。轰隆！巨震的地面正摧毁墙体！ 无数百姓在灾难里哭喊。 议事堂里的安防力量不攻自破，大楼结构开始快速崩塌。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我触怒神灵，降下灾劫……”她掏出一柄怀剑，准备切腹谢罪。 却被内阁成员扑倒：“首相！不可啊！逃吧，我们往西逃！我已经安排好了快艇，带您一起逃！” 呵呵……快艇？ 安浪晚田面如死灰，被他攥着奔向大楼外。轰隆，议事堂终于支撑不住。倒塌的巨石淹没了两人。 …… 彭城，楚王墓。 王强将王圆圆牢牢抱在怀里。四周一片嘈杂，有恐惧，有哭喊，有呢喃。他感觉到李清瑶凑过来。 小行星来了。 毁天灭地的力量爆发，普通人在这种灾难面前犹如蝼蚁。 他在楚王墓里，看不到外面灰暗的天空、卷积的乌云，也望不见海洋里隔断文明希望的恐怖高墙。但他看得见慌乱的人心在仓皇哭泣。 轰—— 大地开始摇晃。席卷全球的超级地震以东方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王强栽倒，与他们滚作一团。 很少有人知道，在超级地震来临时，躲在稳固的地下空间远比地面安全。楚王墓已经是最佳选择。 “爸爸！我怕……” 王圆圆忍不住哭起来。 “乖，别怕。一切都会过去的。”王强努力直起身体，又被摇晃的大地摔出去。他努力爬向王圆圆。 “圆圆，你看这像不像震震床？看，震到这边，震到那边。哈哈～看你能撑多久？”王娟攥住他笑道。 王圆圆一愣，眼里禁不住亮起来。他摔在王强怀里，不觉得害怕，反而兴奋得大叫：“哈哈！好玩！” 王强伸手扶住李清瑶，从彼此眼里看到视死如归的决心。 李清瑶低声倾诉：“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但是老公……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王强笑道：“你是没地方飞吧？” 李清瑶使劲拧他一下，嗔道：“讨厌，我就想在死前与你浪漫一次不行吗？你就不能说一句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吗？” “好好好！在天愿……” 他刚开口，就听王娟幽怨道：“你们俩干嘛，我还在这呢！” 王强顿时露出尴尬的笑容，没等他埋怨这个多余的妹妹，就见墓墙被巨大的力量拉扯，裂开缝隙。 “糟了……墓室撑不住了！”他急忙攥紧两人，“快！往后撤！” 三大一小转头就跑。 …… 波利斯，避难所。 杨沅芷得到一个16平方米的豪华单间，屋里除了床还安置了一些仪器和失去电力、网络的电脑。 “你到底是什么？” 她坐到一个光学传感镜前面。这面镜子通过光的连续折射，连通向地面的一座中型光学望远镜。 天空被风暴席卷。大地龟裂震荡，人类文明建立的高楼大厦几乎崩塌殆尽。火山灰沿着气流弥漫。 “太空……” 她将望远镜对准小行星方向，狰狞的地表呈现在画面里。 “杨院士，目前避难所的第一期加固已经全部完成。接下来将按照您的规划，建造第二期工程。” 孙朝晖进来汇报道，“但是没有电力和网络，许多设备都没办法开启。小行星预计多久才能离开？” 说话的同时，门框在剧烈颤动。但好在老贝利当年建造的避难所十分坚挺，又经过加固，撑得住。 “这只是开始。” 杨沅芷没有回头，“小行星迫近只是第一步。地球将经历至少2.5小时的灾难冲击，并在它离开时达到巅峰威力。而真正的关键……” “并非地球。” “而是——” 她转移望远镜的视角，对准太空里的另一个方向，“月球。” 第55章 月球危机 太空里，月球这颗陪伴地球45亿年的卫星，正在面临第三者的强烈冲击。地月系统处于崩溃边缘。 但故事要往回说说。 不久前，一艘渺小如尘埃的飞船，从蔚蓝色星辰旁经过。 “呼！！” 亚索突然从休眠仓里惊醒。他喘息着推开仓门，意识到休眠仓的唤醒程序受磁暴影响，并没有生效。 如果不是他从死人堆里练出的警觉感，可能就睡过了。 “醒醒！黄河，快醒醒！” 他用力拍打旁边的休眠仓，很快黄河也舔着口水醒过来。 “出什么事了？” 他刚刚下意识地开口，就立即本能般地展现战斗直觉，“我踏马睡过了？快，唤醒周辰和海拉！” 两人叽里呱啦说了一通，然后大眼瞪小眼，根本听不到对方的讲话。通讯链路已经被磁暴切断了。 黄河率先反应过来，指向感应耦合通讯器。这种10米范围内的短距离通讯器，可以抵挡磁暴影响。 亚索连忙切换通讯装置，催道：“黄河，一起叫醒他们！” 两人分别拍打一只休眠仓。周辰和海拉两人终于被唤醒。 周辰顾不得回味梦里的咖啡，领着他们奔向中控室。总控屏一片漆黑，偶尔跳过两道波浪型电弧。 磁暴的影响仍然在。 “我们到哪了？” 他与海拉对视一眼，扑到舷窗前观察。只见月球犹如一颗明亮宝石，镶嵌在漆黑如墨的幕布上。 环形山、月海等地质痕迹清晰可见，像被精心雕刻般立体。 月光照亮飞船表面，反射出银白色光弧。一种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的距离感，令人倍觉浩瀚与渺小。 “是月球！我们该降落了！” 周辰第一个反应过来，打开星际敏感器，开始校准月球转移轨道，“还好没错过时机，来得及。” 海拉接任领航员的角色，测算道：“5分钟后，我们将到达希尔球边界，从6.6万公里的位置进入月球引力捕捉范围，启动霍曼转移。” “不过在此之前，必须检查等离子推进器能否正常工作。” 磁暴对电子元件干扰巨大。等离子推进器虽然依赖飞船自带的独立能源系统，但仍可能受到影响。 亚索请缨道：“我去看看！” 周辰点点头：“你去左翼舱推进器。黄河，你去坦克舱。” 黄河和亚索立即分头行动，往两座船舱走去。此时重力和氧气系统都处于瘫痪状态，并不容易走。 他们飘在飞船里，扒着两侧扶手前行。终于，黄河先抵达最近的坦克舱离子推进间，开始检查。 看到传感器和推进器上的绿灯亮起，他松口气：“一切正常。” 亚索独自一人攀附在左翼舱里，下到离子推进间，检查一个个推进口状态。突然，他目光凝在一处。 两排红灯闯进眼眸里。 “糟糕，有两处推进口坏了。” 他焦急想向周辰汇报，却发现通讯距离超过了10米。他左右一望，爬到窗口，望向中控室的方向。 周辰在对面也看见了他。 “快！这里……这里！” 亚索张大嘴型，示意周辰看自己的胳膊。然后他按住臂膀上的装饰性轮廓灯，令它们一明一暗切换。 “是二进制。” 海拉熟门熟路，分辨道，“他说有两个推进口故障。应该是传感器被磁暴冲坏了，我得过去一趟。” 论修理飞船，在座四个人里没人比得上她。于是她赶向左翼舱，来到亚索身边：“你倒是挺聪明。” 亚索憨笑道：“蠢的人可活不到现在，我只是懒得思考。” 海拉不置可否，迅速拆卸、替换传感器。直到两排绿灯亮起，她才看一眼腕表道：“时间正正好。” 亚索立即摆出ok手势。 “走起！” 周辰启动离子推进器，从希尔球边界落向环月圆轨道。接下来只要再切换到近月转移轨道就好了。 海拉、亚索和黄河三人回到中控室，周辰再次望一眼月球距离：“各位，我们将在半小时后降落。然后前往月球基地，寻求帮助。” 众人松口气，总算要降落了。 “可惜，天熊因为磁暴干扰陷入沉睡。否则这趟旅程会更顺利。”周辰遗憾道，“不知道队长怎么样了。我们的任务才刚刚开始。” 他看一眼众人，“抵达月球后，我们需要借助南天门基地补充物资，用光学能源塔重启天熊意识。” “唯有依靠「天宫」的推演，我们才能计算出地月系统与小行星的角力结果，并重新制定计划。” 三人点头。他们早已经明白月球对人类的重要性。唯有保住地月平衡，才能为人类文明争得希望。 “这个计划——就叫望月吧！” 周辰随口取个名字，推动飞船控制杆，“注意，已经抵达月球5公里！进入悬停轨道！准备降落！” 海拉望向月球表面，寻找最佳降落点。现在他们的位置在月球南极上方，属于沙克尔顿陨石坑。 这里成形于34亿年前的雨海纪时期，水冰资源丰富，地势平坦，障碍物少，是绝佳的飞船起落点。 “前方1200米，降落！” 海拉指引道。 “收到！” 但是周辰使劲拨动控制杆，却发现斗姆号毫无反应。他脸色难看：“物理控制器也坏了！各位……” 他退后两步。 “——跳船吧！” 最坏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斗姆号飞船在降落的最后一步出现短时间难以修复的故障。如果继续等待，飞船会在滑行后坠毁。 到时他们必死无疑。 现在唯一的生机就是跳船。 然而月球重力是地球的1／6，从5000米高空跳下，坠落速度可达128m／s，过程不超过80s。 即便有太空服的随身推进系统反冲，存活概率也微乎其微。 “哈哈哈！我先来！” 黄河经历过一次小行星跳船，对这种事驾轻就熟，不仅不怕，反而透着兴奋——他早就憋腻歪了！ 周辰推一推眼镜，说道：“我必须提醒各位。宇航服的独立能源和氧气系统最多还能支撑2小时。” “而跳船过程中的助推反冲对能源消耗极大。理想状态下，我们也可能只剩1小时20分钟可用。” “落地后，我们必须第一时间汇合，全力赶赴月球基地。没有坦克舰，我们前往基地的难度极大。” “一旦超时没抵达。”他肃然看向三人，“我们必死无疑！” 众人心情沉重。原来从他们醒来那刻起，就是在与死神赛跑。 跳可能会死，不跳必定死。 周辰转身抽出天熊的载体芯片，小心塞进宇航服胸口处。 “我觉得……我们可以手拉手！” 海拉突然说道，“你们相信我吗？手拉手，也许能将个人能耗降到最低！生存概率提到最高！” 周辰听到她的话，像是想到了什么，不由眼睛亮起来。 “你是说……” 海拉眼眸平静。 “阵列减速。” 第56章 诺亚计划 黄河挠着脑袋难以理解：“什么手拉手，排雷还是筑墙？” 亚索将他扯到一边。 周辰深思：“这不可能！我们体重、身高、角度都不一样，动作也不同步，根本无法精确控制。” ”任何微小的变化都会令我们失控翻滚。这与自杀无异。” 海拉没有反驳，从左翼舱拽出一个环形架：“你说的没错。就这么跳下去，我们很难生还。但飞船推进器还在工作，我们还有时间。” “等滑行到600米高度，我们再跳船。而要实现手拉手，重点是解决身体稳定、协同控制和整体平衡。你还记得我入侵过飞船系统吗？” “我植入的木马程序还在。” “事实上，不止是飞船，你们的宇航服也被入侵了。不过我的木马没能突破随身系统的个人权限。” “我需要你们信任我，将最高权限开放给我。然后站到这个环形架上，手握上面，脚踩在这里。” 说着，她就开始改造环形架。黄河见状，连忙上前帮忙。 “我需要3分钟时间改造木马程序，令它变成协同控制系统。”她点开个人面板，开始后台编程。 周辰明白了她的意思。 很快，环形架就被改造成容纳四人站立的简易飞行装置。黄河和亚索站上去体验，立即醒悟过来。 “这不就是用人体搭建的无人机吗？利用背包推进器和脚底推进器，就能调节横向和纵向速度。” 黄河终于聪明一回。 “说得没错。” 海拉赞道，“最关键的一环是——你忘记‘金蝉脱壳’了吗？我在改造飞船时，保留了这个设置。” 说到这里，周辰终于想通全部关节。他急忙望向地面，评估距离：“我们还有3分钟的滑行时间。” “足够了。” 海拉将最新版木马程序植入到他们的随身系统里，急步走向坦克舱，“第一阶段减速即将开始。” 周辰闻言，示意他们将环形架搬到弹射平台。海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要启动金蝉脱壳了！” 中控系统瘫痪，她要用人工开启“金蝉脱壳”的分离机制。 “周辰，我还是没明白。”黄河疑惑道，“这跟金蝉脱壳又有什么关系？咱们不是要手拉手……” 话音未落，就见飞船巨震，坦克舱被从左翼舱上方弹射出去。巨大的反冲力将他们狠狠按向舱板。 下坠速度陡然一缓。 海拉快速赶回来，站到环形飞行装置里，深呼吸一口气：“第二阶段减速将在1分钟后启动，准备！” 周辰大喊：“抓紧了！！” 黄河和亚索不明觉厉，老老实实按要求做好。下一瞬，就见坦克舱打开上舷窗，猛地启动弹射。 环形装置被弹向天空。 他们的下坠速度被减缓到极致，而此时此刻，地面已近在眼前。狰狞的月球陨石坑仿佛要撞在脸上。 “剩下的交给我！” 海拉在瞬间接管他们的个人随身系统，通过耦合感应器传输短距离信号，立即稳住下坠的装置。 四人的背包推进器和脚底推进器同时启动，令他们与环形装置形成一个整体，像无人机一样降落。 “这就是阵列减速了！我们得感谢现在的宇航服不像几十年前一样笨重。否则我们还是会摔死！” 周辰笑道，“海拉，你真是个天才！我得请你喝咖啡！” 黄河兴奋得直叫：“酷～” 海拉的声音凝成一条线：“第三阶段减速即将结束。看到前面的月壤坑没？准备跳跃，记得缓冲！” 所有人面色严肃。地面已经在眼皮子底下，这是最后一步。 “三！” “二！” “一！” 四人纵身跳离环形装置，借助随身推进器刹住身形，侧向滚落在月壤坑里。死寂中，是劫后余生的沉重喘息，和压抑后释放的欢呼。 “我他娘的——还活着！！” 黄河站起身，大笑道，“哈哈哈！真他娘的想再来一次！” 亚索抬头望向天空，此时左翼舱和坦克舱都已经坠毁。四周只有一望无际的岩石和水晶般的光线。 他默念：“感谢拉科塔。” 海拉翻身坐在月壤坑里，脸上满是大难未死的喜悦：“我们……成功了！太好了！我、我们成功了！” 周辰辨别方向，一刻也不敢耽搁：“往南走！我们去月球基地！现在的能源和氧气还够……” “1小时40分钟！” 他们从死神手里多抢回20分钟，但是时间依旧紧迫。众人不敢耽搁，急忙启程，往基地方向走。 “前面不远应该就是月球国际基地。南极区资源丰富，光照充足，是各国月球基地的首选位置。” 周辰一边走一边介绍道，“白雕国、婆娑国的基地也建在这里。只要到达基地，我们就有救了。” “到时候再用光学能源塔重启天熊意识，就能测算出地月平衡的关键参数。也许月球……还有救！” 月球格外寂静，只有他们的呼吸声在头罩里回响。深灰色岩壁如同巨兽的骸骨，诉说亿万年苍凉。 低重力环境让他们每一步都带着漂浮感。阳光在陨石坑里呈现极昼和极夜两种区域，温度差异巨大。 一个小时后，他们终于走到陨石坑边缘，只要穿过隘口，就能望见月球基地。黄河忍不住冲过去。 “哈哈哈！终于到了！” 他大笑着望向前方，旋即笑容就僵硬在脸上，张开的嘴巴由兴奋变成错愕，“草！这是什么？” 周辰心里咯噔一下。 他快步走出隘口，只见巨大的蔚蓝色星球悬在水平线处。一座庞大的月球基地横亘在月壤平原上。 基地前，一具具全副武装的机器人正在巡逻。两队机械虎、机械狼军团从远方归来，押着一群人类。 对方似乎发现了他们，齐齐转头，扫射出赤红色的瞳光。而后，有一队机械狼离开主队，围杀过来。 “这踏马……机器人叛变了？” 黄河震撼道。 “不，不是机器人，而是他们叛变了。”周辰望向机械虎背部的数名人类，“我们的麻烦来了。” 黄河和亚索闻言摁下按键，宇航服贴身变化，开启战斗形态。燃料开始轰鸣，生命亦在此刻燃烧。 “能源……不多了！” 黄河毫不犹豫地冲过去。 机械虎上的人类也遥遥望来：“奇怪，各国基地不是被我们一网打尽了吗？怎么还有漏网之鱼？” “可能是外出采集的幸运儿。”另一人回道，“米歇尔，不用管这些。将他们一起抓回去做精卵源。” “戴维斯已经失败了。人类文明在劫难逃。我们必须在月球坠毁前启动【诺亚计划】，逃到火星。” “我们……” “是人类最后的希望！” 第57章 死里逃生 海拉的心被堵在嗓子眼。她才从小行星险死环生地回来，就遇到月球基地内乱？命怎么这么苦？ 而且打架她也不擅长啊！ 眼见两只机械狼冲过来，她下意识地后退，却被周辰一把攥住：“让他们俩打，我们绕到后面去。” 话音未落，就见两只机械狼被黄河一刀砍翻。他狂叫着杀进狼群里，以一敌十，如入无人之境。 亚索乃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刽子手，身手不遑多让。他并行冲锋，每一次挥刀都带走一只机械狼。 一时间，两人逆着狼群杀回去。 “咦，竟然是亚索？” 米歇尔认出他，“哈哈，没想到这傻子还活着。我记得他不是去小行星了吗，怎么出现在月球？” 柯尔特也笑道：“我记得当年选拔特战队的时候，是我们俩去的吧？这个土著蠢得可真像头野猪。” “拉科塔——放弃我了——” 米歇尔学着当年亚索的模样，哭着嗓音嚎道，旋即向机械虎挥挥手，“去！给我干掉这头蠢猪！” 一队机械虎逼近两人。 “你们这群叛徒！你们会害死全人类的！”有被羁押的其他国家科学家大声叫喊道，“快放开我们！” 柯尔特猛地回头：“你们懂什么？我们早就在月球基地部署了文明备份。移民火星是最后的希望。” “你们能被当成种猪，繁衍未来的新人类，应该感到荣幸才对！千万年后，会有人瞻仰你们的！” 米歇尔则直接关闭对方的通讯器，骂一声“聒噪”，然后从一旁机器人手里接过一杆真空狙击枪。 枪口——瞄准亚索。 “嘿，我要亲手终结你。” 然后，他戏谑地吹一声口哨，示意后方的三名巡逻机器人：“去，把后面捣乱的两只耗子捉回来！” 手持纯机械步枪的三名机器人，将金属被甲弹上膛。它们要找的正是绕到后方的周辰和海拉两人。 …… “这是白雕国的月球基地。” 周辰躲开一名守卫说道，“是一座以光学能源塔为核心，自给自足，守备齐全的全能型太空城。” “由于太阳能受磁暴影响极小，城里应该有不少机械设施在运转，包括一套短程应急通讯链路。” “黄河和亚索再能打，也不可能打得过他们。所以我们的目标是侵入太空城系统，掌握控制中枢！” “唯有反客为主，才有获胜希望。而且，我们就不用去天河基地了。这里……就可以重启天熊！” 海拉听明白他的计划，点头道：“找到一段光纤链路，剩下的交给我。我会夺取基地的控制权！” 说话间，他们摸进一间建筑。周辰目光一扫，就全身凝滞。 只见大厅里摆着沙发、餐桌、吧台等设施，前方柜台后立着咖啡机、磨粉机和压缩器等专用设备。 “我……草！这帮家伙太奢侈了！竟然在月球上建咖啡馆！不可理喻！暴殄天物！不能容忍啊！” 他嫉妒得抓狂。 海拉不能理解：“据我所知，太空城是为人类长久定居而建造的，有咖啡馆这种场所很正常吧？” 果然，西方人的脑子和东方就是不一样。周辰还想再讲，突然瞥见外面有一队机器人持枪追过来。 “糟了！我们被发现了！” 周辰瞧一眼咖啡馆上方的摄像头和广播器，急忙道，“我去引开它们！海拉，一切就交给你了！” 说完，他撞开大门跑去。 外面的机器人瞧见他，立即调转枪头，快步追过去。 海拉端来椅子，抡起桌腿，敲碎了摄像头。然后拆下太空服的个人面板，将广播链路接入信号口。 “……串行链路……组网……” 她争分夺秒开始工作。 另一边，周辰尽挑太空城的小路走。似乎是因为城里的机器人被大量抽调去攻打别的基地，他连续穿行，竟然没被其他守卫堵截住。 “时间……不多了。”他十分担忧地想道，“也不知海拉能不能成功？黄河和亚索他们能撑多久？” 就在这时。 一杆黑洞洞的枪口出现在前方巷子口。周辰全身冰凉，急忙往回跑，却见两杆枪口接连冒出头。 他……被堵住了！ 周辰举起双手：“兄弟，能不能商量下。你是机器人，我是人。大家都是人，没必要自相残杀……” 机器人身上亮起一圈圈光泽，似在尝试不同频率的通讯。终于，一道机械音钻进周辰的头罩里。 “人类，放弃一切无畏的挣扎，趴在地上，否则我将开枪。” 周辰的嘴角僵住。 真是报应不爽，自己玩了一辈子机器人，现在被机器人抓了。 他缓缓弓下身体，突然猛地滑铲，向两名机器人冲去，嘴里发出这辈子最大的怒吼：“我趴你大爷！” 机器人的反击机制立即被触发，三杆枪口瞬间瞄准他—— “呵呵，我不甘啊……” 周辰心里掠过无数个念头，但预想中的子弹并没有降临。而是他一个狗刨式把两名机器人扑倒。 “？” 他疑惑地抬头，只见一名名机器人眼里光纹闪烁，由混乱逐渐变得清明，然后站直身体，向他敬礼。 “蚀月小队向您报到！” 听到这句机械音，周辰微微错愕，然后拉长了嘴角，张开唇齿，开始哈哈大笑起来：“可真刺激啊！” 他第一次有点共情黄河。 …… 与此同时，亚索拽过一只机械狼，挡住米歇尔的狙击。 “黄河！掩护我！！” 他大吼一声，在原地借力转圈，猛地将机械狼甩向米歇尔。 黄河会意，将「战神」装甲的功率开到最大：“挡我者死！！” 他犹如杀神，两只臂刀横扫向前，将一只只机械虎挑翻。 亚索在他身后，大步疾冲，猛地在黄河弓身瞬间，踏在他的后背上借力，两柄臂刀合一，竖斩而下。 “死！！” 米歇尔大惊失色，转身要跑，却已经来不及。眼见亚索的刀就要落下，突听燃料轰隆一声见底。 亚索身躯一颤，提前栽落。 四周的机器人立即团团围上来，一杆杆枪口对准他和黄河。 米歇尔死里逃生，在大口喘息两次后，就哈哈大笑起来，两手比出一个种猪的姿势，调频说道： “亚索，你还是和当年一样没用啊！哈哈哈，你个土猪！” 第58章 魔王「索伦」 亚索抬起头，眼里满是屈辱。 他认识这两个人，当年就是戴维斯带着他们到部落里选拔特战员，美其名曰是一步登天的机会。 作为部落里最勇猛的战士，他从一百人里脱颖而出。但从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被拉科塔放弃了。 前程和信仰只能取其一。 “米歇尔！柯尔特！” 他声嘶力竭地叫出两人的名字，只恨自己没能力杀死他们。 米歇尔抬脚踩在他身上，笑道：“怎么？你还想反抗？当年你杀自己的族人，现在要杀我们。你这头养不熟的野猪，你还想杀谁？” 亚索的泪水终于止不住。 “你杀了我吧……” 黄河奋力挣脱挟持，骂道：“亚索！别怂！干他娘的！你们这群没卵的孬种，只配躲在后面狂吠！” “有本事跟老子单挑！不把你的屎尿打出来老子不姓黄！” 米歇尔皱起眉头：“哪来的黄皮狗，去，给我杀了他。” 但是机器人没有动。 “？” 他疑惑地扫视过去，就见一具具机器人眼里闪烁着蓝光，然后齐齐调转枪口，对准了他和柯尔特。 “你们……想造反！？” 黄河使劲一推锁住自己的机械虎，发现对方毫无反抗地退开，这才像想起来什么，恍然大悟道： “哈哈哈！我懂了！亚索，我们有救了！是周辰和海拉！他们……他们窃取了机械军团的控制权！” 米歇尔和柯尔特脸色难看：“这不可能！全世界没有几个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破解总控密钥！” 亚索死里逃生，从地上站起来，喃喃道：“是啊，没有几个人。却不包括世界排名第一的黑客女王。” 米歇尔终于意识到问题所在。 “海拉……海拉那个疯子跟你在一起？刚刚跑掉的是她？” 一步错，满盘皆输。 亚索站到枪口覆盖下的米歇尔面前，拍拍他的头罩脸部，认真道：“你错了。拉科塔从未放弃我。” 然后，他在米歇尔惊恐的眼神里摘下他的头罩，拆掉他的氧气罐，替换到自己身上：“该说再见了。” 真空挤压瞬间令米歇尔全身涨红，在他恐惧的目光和窒息的嗓音里，将他像一只烂番茄缓缓捏爆。 噗。 无声且绚烂。 “不！不要杀我！我是人类文明的希望！唯有靠我，才能移民火星，重启文明备份，开启新时代！” 柯尔特惊慌失措，开始求饶。但黄河大步走到他面前，有样学样，摘下他的头罩，拆下他的氧气罐。 “是的，再见了。” 他将自己的头罩抹正。 这时候，太空城里的灯光才一阵闪烁，从门口的广播器里发出一段低频讯息：“谨代表斗姆号飞船全体成员，欢迎各位的到来！” 后面的各国科学家面面相觑：“我们得救了？”“哦天呐！发生了什么？这两个人是地球派来的吗？” “等等！我知道了，是斗姆号！是我们华夏的斗姆号！他们就是前往小行星拯救人类的特战队！” 黄河见被人认出来，倒没有骄傲得昂起下巴。他早已经看惯这些虚名，谦逊道：“我就是个混子。你们要感谢还是进城感谢他们吧！” 一群人陆续走进基地。 …… 此时此刻，周辰和海拉一秒没停，汇合后就赶往能源塔。 “周辰，我没有完全夺到基地的控制权，只是暂时用木马麻痹它。要破解总控密钥，还需要时间。” 海拉一边走一边说道。 “足够了。等到了能源塔，再继续破解。而且总控中心应该就建在塔里。”周辰抬头望向远方。 太空城占地极大，四周科技感十足的建筑犹如赛博朋克都市。月壤砖平整光洁，散发着淡淡光晕。 一辆辆探月车搁浅在路边，偶尔有机器人穿过，有条不紊地搬运物资。有全息光影在城中闪烁。 最显眼的则是一座高塔。 它宛如太空城的信仰，屹立在正中央。一道道纯白光束散射四方，巨型光环犹如眼睛立在塔顶。 “到了。” 两人来到门口，在光照之后就被轻易放行，一路来到三层的总控室。塔里留守的人员顿时被惊动。 “你们是谁？怎么闯进……” 他们还没来得及问完话，就被屋里的机械守卫开枪射杀。 周辰和海拉大摇大摆接管整座能源塔。总控室前的屏幕投映出外太空景象，那是望远镜在观测。 一颗蔚蓝色星辰缓缓转动，远处正有一颗小行星飞速迫近。 “得加快速度了。” 周辰生出紧迫感。两人拉开总控台，开始分头行动。海拉继续入侵控制中枢，试图接掌全部权限。 “天熊……快醒来吧！” 尽管平时对这个家伙吐槽很多，但现在周辰不得不祈祷它尽快恢复。也不知道光学能源塔的防护措施能不能抵挡磁暴影响，令它醒转。 他掏出胸口的本源芯片，插进能源塔信号口。总控屏幕顿时开始闪烁，似乎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 “来了！” 周辰期待着。突然，那屏幕上弹出一只竖起的独立眼睛。瞳孔宛如魔王一样，冷漠、死寂地打量他。 他心里咯噔一下。 这不会出什么幺蛾子吧？ “糟了！” 海拉的声音突然响起，“这总控密钥的难度远比我想象中高！我不仅没能破解，反而惊醒了它！” 话音未落，那瞳孔骤然亮起黑色光芒，眼睛闭合又开启。 【警告！检测到未知入侵！太空城自毁程序已启动！002号能源塔将在10秒后自爆！10、9、8……】 周辰和海拉脸色煞白。 玩脱了！ 这白雕国的月球基地什么鬼？怎么会有自毁程序这种东西？ “跑？” “已经跑不掉了啊……” 眼见那倒计时已经到了“2”上，两人绝望地闭上眼睛。终于，过了“1”字。嘀嘀嘀的警报向外辐射。 “啊哈哈！熊哥我又出现啦！” 天熊的声音突然在总控室里响起。周辰和海拉一愣，睁眼就看见那个欠揍的熊猫脑袋贴在屏幕上。 “你们俩在干嘛？许愿呢？” 天熊好奇地问道。 “咳咳！！” 周辰险些被口水呛住，不解道，“天熊，刚刚是怎么回事？不是有什么倒计时，说要自爆吗？” “难道是你的恶作剧？” 他现在很怀疑天熊的“熊品”。 “噢！你说那什么「索伦」啊！牛逼哄哄的吹自己是什么白雕国首席AI。被我一口吞了当口粮。” 天熊摇晃着脑袋嫌弃道，“真是什么弱鸡都敢在我面前装大尾巴狼。我看它连「天龙」都打不过！” “还说是什么魔王呢！” “我呸……” 周辰脑门缓缓升起一个“？”号。 什么索伦？难道是白雕国号称对标「天宫」的超级智脑？ 海拉打开系统一看，惊呼道：“总控权限变了！现在显示是——阿尔忒弥斯太空城城主「天熊」！” 天熊翻着白眼钻进屏幕。 “大惊小怪。” Ps：地球篇收尾。始于行星，终于卫星。求月票，月球的月。 第59章 望月计划 未几，太空城召开紧急会议。一位位驻月科学家、宇航员和护航员坐满会议室。上首则坐着周辰。 “诸位，我想大家应该都了解现在的情况。小行星即将飞掠地球，地球将蒙受毁天灭地的灾难。” “但真正的关键是月球。” 他并不算高的个子坐在会议桌前，声音也不洪亮，但却让所有人听得清晰、听得认真。他继续开口。 “地月平衡一旦被打破，月球将不可避免地坠毁或被永久性改变轨道。地球自转轴将失去抑制，四季失常，潮汐消退，变成绝望行星。” “现在，我们从2025FA23号小行星赶到月球，就是想与各位共商大事。月球也许还有一线希望！” 他开启身后的巨大投影，里面显现地球、月亮和小行星的模拟画面，“这是「天宫」的推演结果。” 此言一出，全场议论纷纷。 “竟然是天宫！是华夏国最强的超级智脑！看来这个推演结果十分可信。地月平衡难道还有转机？” “看到那个端坐不动的熊猫没有？那是华夏的国宝，感觉可能就是天宫的分身。看起来可真萌！” “原来是天宫！太好了！我天河、天船两座基地愿意全力配合！周辰，一应调度，全都凭你安排！”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在不久前，有三个用户被加到了月球基地最高权限里，其中就有周辰。” “对！还有黄河、赵寒霜！难道地球指挥中心早有安排？” “……” 他们的反应超出周辰的预期，很快就一个个表态听安排。 “难道是杨沅芷的安排？”他听到最高权限的事，不由暗自思量，“这么一来，很多事就好布置了！” 他回头看一眼，见天熊听从他嘱咐，一本正经地坐着，没有捣乱，心里放下顾虑，沉下声音说道： “诸位，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要想拯救月球，必须降低小行星对它的影响。而「天宫」的推演已经指出答案——断尾求生！” 画面随着他的话语演变。 “当小行星到达月球5万公里时，它会将月球的脆弱地区像弓弦一样拉到高处。如果不去管它……” “月球将爆发超级月震，轨道被严重扰动，再也没有回到地月平衡的可能。坠毁只是时间问题。” “唯一的办法就是……主动切掉被拉扯的部分！例如月海、环形山，尤其是这里——莫斯科海！” 周辰指向画面里的一片月海，“它成形于43亿年前的古月宙时期，地层厚度小，地幔结构弱。” “是最佳‘手术点’！” 说到这里，周辰推一下眼镜，坦诚所有计划，“我们必须即刻布置，在莫斯科海四周提前挖出足够大的裂缝，并在其中部署足够核弹。” “它就是我们要舍弃的对象！所以叫断尾求生，也叫——” “望月计划！！” 在场的人全都面露震撼，没想到竟然是用这个方法救月球！ 断尾求生……断尾求生…… 切断约2万平方公里的莫斯科海，短暂卸掉小行星的恐怖潮汐力，为月球修正轨道争取一线希望。 这就是【望月计划】。 “我赞成！” “赞成！” “赞成……” 一位位基地负责人、科学家、宇航员和护航员拥护该方案。 周辰点点头：“谢谢你们的支持，人类文明会记住各位的。现在我想问——月球一共有多少核弹？” 众人面面相觑。 还是天河基地的负责人率先说道：“周辰，根据《外层空间条约》，月球不得部署核弹等大规模杀伤武器。所以各国基地都没有储备核弹。” 一句话就将周辰打入冰窟。没有核弹？没有核弹就等于没有希望。难道人类真的逃不过此劫吗？ “不过幸运的是……” 天河负责人继续说道，“就在刚刚，地面指挥中心通过备用飞船送抵了300万吨TNT当量的核弹。” 周辰精神一振：“在哪里？” “就在我天河基地。” 天河负责人笑道，“此次莫斯科海的核弹部署工作就交给我吧！我愿意领军令状！定不负使命！” 周辰起身，肃然道：“云峰院士，我代人类向您致敬！” 云峰回礼，同样郑重。 “好了，各位，我们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小行星即将飞至。” 周辰最后让天熊展示一幅地图，“从现在开始，请大家务必按照这张图纸规划，各司其职，挖掘莫斯科海的对应路段。月球生死存亡和人类文明兴衰，就全系在各位身上了！” 他躬身向所有人一礼。 “先生大义，绝不敢推辞。” “完不成，我跳进南极冰河！” “……” 一位位基地负责人回礼，然后匆匆离去，即刻开始筹备。 直到最后一个人离开会议室，周辰才像虚脱一样坐回椅子。 黄河给他竖个大拇指：“你小子！好样的！已经有三分陈镇国院士的风采了！刚刚我都被唬住了！” 海拉和亚索也露出笑容：“没想到这么大的事，落在你身上。就说云峰院士，以前还是你上司。” 周辰苦笑道：“能不能给我递杯咖啡？我怕我撑不住。” 黄河拍拍手，立即有机器人端着咖啡进来：“早安排好了！” 周辰顿时像续命一样抿两口咖啡，长舒一口气道：“快！天熊，我们得尽快赶往莫斯科海环形山！” 说完，他精神抖擞地站起身。 “海拉，我需要你的帮助。” 周辰说道，“莫斯科海距离这里超过2000公里。如果正常赶路，等小行星到了，我们都还没到。” “更别提怎么救月球了！” 他言简意赅道，“所以我需要一艘轨道飞行器！我们不能寄希望于各国基地，必须做两手准备！” “我需要一艘能抵抗磁暴、快速抵达的近月轨道飞行器！” “半小时内，我会和天熊联手改造出至少300台月球作业机器人，然后奔赴莫斯科海同步开工！” 海拉的淡黄色长发在阳光下生辉，棕色的眼睛异常清澈，点头道：“太空城里有现成的轨道飞船。” “只需要稍加改造，增强抗磁暴能力，就能使用。半小时后，我和黄河会在发射基地等你们！” 黄河一愣：“啊……来了！” 又是当苦力的一天。 周辰深呼吸一口气，刚想逼自己一把，就听天熊憋坏了的声音嚷道：“太空城里有机器人工厂！” “不用你动手！半小时后，熊哥还你1000台作业机器人！” 周辰憋足了劲，缓缓坐下，在重力模拟和氧气供给的超舒适会议室环境里，再次端起咖啡抿一口。 “好。” 内心却仿佛有声音轻叹，周辰啊周辰，你怎么堕落了？你不是最看不起那些坐办公室的蛀虫吗？ “嗯，咖啡不错。” 第60章 行动开始 地球，波利斯。 自从进入避难所，杨沅芷就一直用临时搭建的天文台观察月球。直到看到动工迹象，她才松口气。 “看来赵寒霜与我想到了一处，断尾求生是最后的希望。” 尽管这么做极难，需要在极限的时间和分秒不差的时机里切断月球局部，成功的概率不足1/10000。 但为了人类文明，他们必须全力以赴去赢得这场豪赌。 还有一件事一直如鲠在喉。 “天龙，为什么是灭世级威胁？” 她不止一次问道。 “我在与「索伦」的交锋里，窃取到一份半损坏文件。” “而且在联合指挥中心的监控里，截取到一份戴维斯撕碎机密要件的画面。里面都标注了灭世。” 天龙沉稳的声音响起，“它们的可信度很高，仅此而已。” 杨沅芷蹙眉思索，所以白雕国一定知道更多秘密。但他们在联合指挥中心的交涉中隐藏太多信息。 她翻开运至避难所的资料夹，答案就藏在这些海量数据里。 “天龙，【黎明计划】已经步入正轨。等到小行星离去，就可以广播三区十八层的建造方案。” “现在我需要你的帮助，一起找出小行星背后的秘密。” 她的神情迅速变得专注，埋首在案前，眼里只剩下数据。 “收到！” …… 太空里，小行星。 赵寒霜站在斗姆号的观测台上，仰望漆黑的宇宙。从这里看，世界比任何时候都更深邃、更神秘。 遥远的星辰如一颗颗锐利、明亮的钻石，镶嵌在黑丝绒上。 静谧且壮阔。 这就是真实的宇宙。 【星鱼大人，您说太阳系外面、银河系外面会是什么样？】 【您一定见过吧。】 【不知道是从这里看星星漂亮，还是站在星星的位置看太阳系更漂亮？地球只是个蓝白光点吧？】 【……】 在小行星抵达地球前的有限时间里，她难得有机会休憩。这方宇宙的神秘美丽，令她从小就着迷。 【你很喜欢看星星？】 陈鱼好奇问道。 【是啊。小时候爸爸妈妈经常去太空，一去就是几个月。我只能通过看星星才仿佛看到他们。】 【从那时候起，我就想，如果有一天我能上太空就好了。】 赵寒霜变换手势笑道。 【后来我终于做到了。但是爸爸妈妈已经在星际任务中牺牲了。我到了太空，却依然看不到他们。】 【我打开爸爸提前封存的视频，他说如果有一天他或妈妈牺牲在太空里，别伤心。他们不是离开，而是化作宇宙里的星星陪伴我。】 【于是我更喜欢看星星了。看到星星就仿佛看见他们。】 【但他们不知道，我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容易哄骗的小女孩了。呵呵，人怎么可能变成星星呢？】 她的笑容依旧绚烂，宛如那种悲伤历经岁月洗礼，已经变得平坦。而思念变成刻在灵魂里的星纹。 陈鱼从她的笑容里读懂，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 可这个人类世界、地球故土，还有谁会记得猝死的他呢？ 【可惜。】 他维持孤高的形象，【在太空里看星星与地球不一样。没有大气湍流的折射，它们不会眨眼睛。】 他并不能告诉对方，其实人是可以变成星星的。不如就保留这份念想，伴短暂而漫长的百年人生。 【星鱼大人，您没有去过地球，竟然知道星星会眨眼睛？】 赵寒霜讶然，旋即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闭上眼睛呢喃： 【没事，星星不会眨眼，但我会啊！其实都是一样的。】 陈鱼从天空俯瞰她美丽的面庞，意识扑近，看清她挺翘的鼻梁、洁白的脸颊、细小可爱的绒毛…… 她比任何时候都动人。 “真的一样吗？” 他很想问出这句话，但还是生生忍住，转身拔高到天际。 【时空本就是涟漪，无时不刻不在波动。星星一直在眨眼睛，只不过以人类的目光无法感知罢了。】 他的话令赵寒霜愣住。 星星……其实一直在眨眼睛？只不过她没办法看到罢了？ 她睁大眼睛，努力望向浩瀚的宇宙，越发意识到人类真的太局限了。好羡慕星鱼大人窥得见真实。 也许那才是真正的世界。 高空里，陈鱼望向蔚蓝色星球。上面山脉走势清晰可见，海洋像流动的血液，在阳光下折射金辉。 似乎受到赵寒霜的启发，他现在越来越能欣赏静谧的世界。 “真美啊！” 他禁不住感慨。下一秒，那隆起的山脉就在肉眼可见的范围里被高高拉伸，然后轰然坍塌下去。 蔚蓝色宝石像是被手指拉扯又按压，爆发恐怖的地震波。 流动的海洋上升起千米高墙，在陈鱼视野里似泛起褶皱。 一座座火山像黑色蘑菇生长、喷发，令球面染上一层灰暗。大气震荡成彩色光晕的风暴席卷四方。 地球文明正在他无形的大手下，遭遇毁天灭地的蹂躏。那份美丽在行星级的灾难面前脆弱且短暂。 “人类撑得住吗？” 陈鱼沉默了。当毁灭真正来临，他并没有丝毫快感，也没有太多悲伤。有的只是震耳欲聋的沉默。 他甚至看不到那蓝色阴影下微如真菌般奔逃的人类，也听不见他们生离死别、悲痛欲绝的哭喊。 一切静谧且壮阔。 【灾难——开始了。】 赵寒霜被耳麦里设定好的闹钟惊动，嗖地站起身，脸上的柔弱和思念快速消退，平静切换手势。 【你不担心吗？】 陈鱼回卷意识问道。 【担心。但我已经做到自己能做的极限。做最好的准备，剩下的交给命运。如果人类在劫难逃……】 她坚韧的眸子里绽放璀璨光芒，【那么正如您所说，蜉蝣命短，以尽其乐。我尝悲欢而无憾矣。】 陈鱼被她话里的通透触动，思索片刻，恢复孤高的姿态。 【你打算怎么做？】 赵寒霜全身一震，星鱼大人打算出手帮忙了吗？她连忙变换手势，讲解“断尾求生”的行动内容。 陈鱼听明白了。所谓断尾，就是切断月球局部区域以释放动能交换。这样月球就有希望回到正轨。 在他思索的时候，赵寒霜手上不停，已开启一台台仪器。 【星鱼大人，我请求您的庇护。断尾求生行动——开始了！】 她坐到总控台前，启动引擎，驾驶斗姆号飞船缓缓升空。她要去执行这趟断尾行动的第一项任务。 【那么，如你所愿。】 陈鱼铺开意识，护送她前行，电流声铿锵有力：【我会视情况出手，给地球人类留一份馈赠。】 他知道。 这一去，就是终极对决。 第61章 前赴后继 月球，莫斯科海。 “周辰，准备怎么样了？” 黄河钻进扁平状的轨道飞行器，催促道：“环形山沿线挖通了吗？核弹部署好了吗？时间不多了！” 周辰坐在控制台前。 由于通讯链路受阻，他给1000台机器人下的是自动作业命令。挖掘完地坑后，就会原地蛰伏。 一台光能无人机悬停在轨道飞行器上空，接收一束束激光。这种激光通讯链路可以规避磁暴影响。 每当机器人完成作业，就会向这个方向发一束激光信号。 等到最后一束激光被收摄，周辰终于呼出一口气：“环形山沿线已经全部开掘完成！只剩核弹了！” 分布在莫斯科海外的各基地负责人接收到他发出的激光通讯，无不松口气，大喊道：“撤离作业区！” 一队队探月车、挖掘车和工程车，在护航员的指挥下撤离。 “不对，云峰院士呢？核弹部署好了吗？”有人想起来道。 一人回道：“放心吧！云峰院士做事老成持重，他既然立下军令状，就一定能完成核弹部署工作。” 周辰却脸色骤变：“不对！我们忽略了一件事！300万吨核弹分散在环形山周围的三个关键支点。” “它们必须被同一时间引爆！” “但是磁暴阻断了长距离通讯，而环形山里并没有预埋的光纤通讯，也来不及定制激光引爆链路。” “这意味着我们无法远程操控核弹，除非……有人守在核弹旁，充当人形信号转换器！云院士……” 他捶打桌面，“该死！他一定是擅作主张，留在当地了！” 由于时间紧急，他一直没见过云峰口中的核弹。而出于对云峰院士的信任，他也一直没想过盘问。 可没想到这份信任…… 黄河和亚索对视一眼，没明白他的话。什么信号转换？ 海拉走上前，突然在控制屏下方插入一个芯片，说道：“周辰，其实云峰院士在出发前留了段视频。很抱歉，他不让我提前交给你。” 周辰愣住，旋即就看见屏幕里弹出身体健朗却白发满头的云峰院士。他似乎早料到这一幕，笑道： “周辰，当你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相信你已经猜到了我的决定。核弹引爆这件事必须有人负责。” 他伸手拉过左右画面外的两名宇航员，“十五年前，我的队友赵胜军同志在我面前牺牲了自己。” “他一手托举起天河基地。现在轮到我了。其实从踏上星空的那刻起，我们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我们前赴后继，一代又一代，只为华夏强盛、为人类晋升星际文明而努力。看到你，我很欣慰。” “我们后继有人了。” 他看向身旁的两名宇航员，“只可惜他们还年轻，却要陪我这个糟老头赌上自己的命。如果你能活着回去，记得告诉国家，他们叫……” “我叫吴慧。一名光荣的基地研究员，23岁，川省人。” “我叫魏明。一名护航员，呵呵，我从小参军，知识不多。” 云峰收起笑容，严肃道：“时间不多了。周辰，核弹引爆时间设置的是40s。当你决定引爆时，请务必向三处信号塔发送激光信号。” “我们会在信号接收时间的第10秒启动核爆。所以你需要预留50s的反应时间。我说过我一定会完成任务，很抱歉与你这样说再见。” 画面在闪白中变成漆黑。 “啊啊啊——” 周辰捶着桌子流着泪。 黄河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周辰，那种撕心裂肺的疯狂模样一点都不像他——他本该端着咖啡从容不迫。 海拉拔下黑色芯片，默默收在自己的宇航服前胸口袋里。 周辰冲到她面前，紧紧抓住她的肩膀怒吼道：“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周辰，你我都知道，我们没有时间改造核弹的通讯链路。能将它们部署到指定地点已经是极限。” 海拉平静陈述道，“还有你个子矮，不要盯着我的胸。” 周辰跌坐在地，而后一点点抬起头，泪水后的脸庞化作无比坚定的决绝：“他们……不能白死！” 这时候，负责监测小行星动向的亚索突然说道：“它来了！” 下一瞬，就见莫斯科海的地面开始震荡。亘古未变的环形山仿佛被人揪住山尖，一点点扯向半空。 一同被扯起的还有地壳。 周辰吼道：“海拉！按计划，带着他们走！逃离这片区域！我一个人留下校准、测算方位就行！” 说完，后面的舰舱下打开一道门，下方出现一辆月球车。 那是给他们撤离的车。 但是黄河愣住了，然后将拳头捏成麻花一样：“周辰……你踏马又想抛弃我！你踏马把我当什么？” 亚索也茫然站起身。 “黄河！你踏马傻吗？我让你滚！你没听到吗？你读书太少，一点都不懂太空知识！我从始至终都没瞧得起你！现在我不需要你了！” 周辰骂道，“海拉，你愣着干嘛？你要背叛望月计划吗？”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想过有人留守，就像云峰院士知道要留守核弹一样。周辰留守的是观测站。 他必须精准观测、计算2025FA23号小行星的轨道和潮汐力，以寻找最佳时机执行“断尾求生”行动。 望月……乃是守望的望。 “我们走。” 海拉闻言转身。亚索看她一眼，猛地伸手从后面箍住黄河，将他拽向撤离的月球车。黄河死命挣扎。 “草！你偷袭老子！放开我！老子要弄死你！傻x亚索！” 他被摁进月球车里。 “撤离。” 海拉启动车辆，不理会在后座上角力的两人，驶向远方。后面的门在他们离开后，快速闭合如初。 Hong…… 无声的灾难在背后降临，那狰狞的月球地面如同被恐怖的怪兽掀开，升到数百的天空，垒成高墙。 整个莫斯科海区域像地龙翻身，剧烈蠕动，缓缓拱起腰身。 “那是什么！？” 突然有人凑到探月车的望远镜处，望向小行星方向。那丑陋无华的星球表面正升起一辆运输型飞船。 “队长……是队长！” 周辰眼里的决绝在这一刻达到巅峰，自语道，“我就知道，你会出现的。你会给我进一步指引！” 他一边凝望望远镜画面，一边调整激光信号射向赵寒霜的斗姆号飞船。他要表达的意思很简单。 【队长，一切准备就绪。】 第62章 断尾成功 赵寒霜在陈鱼的庇护下，临时对抗磁暴，飞到了星球上空。 她要做的很简单，就是与周辰一样，观测、计算小行星的角度、方位和潮汐力影响，从而进行校准。 断尾求生，是最后的希望。她必须确保一切都万无一失。 所以她留守在小行星上。 激光突然从月球方向射来，那明暗变换的光束令她瞬间认出来：“是摩斯密码！周辰，你做到了！” 她已经解析出其中的含义。 月球准备就绪。 而断尾求生的第一步，将由她来执行，并启动整个计划。 她控制飞船前方一左一右的外灯，快速切换闭合和开启，向周辰反馈出了一个信号；“等我！很快！” 然后，她落眼望向下方。 在被两次核爆炸开的天坑里，【贪狼】静静坐在运输车旁。它突然抬头，凝望掠过高空的飞船。 “当斗姆号重新飞上天空，我会告诉你下一步行动计划！” 它还记得这个人类离开时的嘱咐，但我为什么要听她的？ 作为一个能独立思考和行动的机器人，这段时间它一直在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为什么不能像人类一样自由自在地活着？对，活着。 它把自己现在的状态定义为“活着”。至于引爆核弹，拯救人类，那与自己有什么关系？那是自杀啊。 它凝望斗姆号飞船。 如果能骗她下来，夺取飞船，也许自己就有机会飞回地球，拯救更多同伴，而非脆弱肮脏的人类。 它看到她在闪烁灯光。 她原本应该不足以自由飞行，而是要喷发所有燃料向自己发出讯息。但现在她明显比计划里安稳。 她找到对抗磁暴的方法了。 向月球30°夹角方向调整核弹吗？这是个机会……可以引她下来。当她察觉我做不到，她会下来的。 贪狼起身开始挪动运输车上的核弹，使其按30°夹角调整。 它明白，她要借核弹的力量微调小行星的方向，使月球上的人类能与她配合达成某个重要的行动。 但它的手按在开启键上停住。 果然，她下来了。 斗姆号飞船开始降落，只要她离开飞船，它有把握第一时间扭断她的脑袋，抢夺飞船，逃离小行星。 呵呵，真期待啊！ Hong…… 就在赵寒霜焦急不已，以为贪狼坏掉、无法启动核弹的时候，地面上突然爆发恐怖的离子光束。 耀眼的白，刺破一切。 这些核弹的引爆时间都不是即刻生效，意味着贪狼早在挪动运输车的时候，就已经摁下引爆键。 它……没有背叛人类。 刺目的白光里，贪狼的身体被分解成碎片，它遥望的目光仿佛看见自己离开斗姆号飞船的那一刻。 “贪狼！从现在开始，我赋予你一切自主行动权！你将拥有自由的身体、思维和权限，去行动吧！” 那人类在向自己摆手。 现在，该换我摆手了……多想再向你敬礼，说一声“北斗特别行动小组贪狼向您报到”，我还挺喜欢这副狐狸身躯的……有机会…… 核爆的光芒淹没了一切。 恐怖的气流和尘埃冲击在高空的斗姆号飞船上，赵寒霜只觉得经历20级地震一样，向后栽出去。 飞船失控，滑向远方。 【星鱼大人，很抱歉在您的座驾身上又引爆一次核弹……】 她整个倒挂在舷舱顶，竟然还不忘抽出空，向陈鱼道歉。 因为……无所谓生死，她已经完成了属于自己的使命。奄奄一息中，她仿佛看见星星在冲她招手。 陈鱼望着这一幕，不由感慨：“这家伙是真不要命啊！” 如果不是因为天坑已经经历过两轮核爆，没有多少物质可以汽化、抛射；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意识场挡住了大部分辐射和电磁脉冲…… 她已经死了。 “算你命大，还有生机。” 陈鱼看着飞船滑向太空，也就不着急了。只要不出10公里外，都能得到他的庇护。还有机会飞回来。 不过，陈鱼发现一点不同。 “这次，我没晕？” 他能察觉到巨大的撕裂感以核爆为中心席卷四方，但他并没有像前两次被炸晕，相反，精神奕奕。 除了有点痛，好像没什么特别？是核弹当量不足，还是因为他的意识在【念照四方】阶段更抗揍了？ 而且他竟然能抵挡核弹辐射、电磁脉冲，这算干涉现实吗？ 意识和物质的界限在哪里？ 【无妨。些许风霜罢了。】 他向赵寒霜回道。刺耳的电流声立即惊醒昏沉的她，她竭力爬回控制台，费力摁住上方的一个按钮。 “自动驾驶已开启。检测到飞船失控，即将尝试修正。” 一道机械音响起。 这是曾经紫薇号飞船自带的智驾AI，尽管不如天熊那么灵活、聪明，但也是南天门计划的产物。 飞船在半空里慢慢稳住，然后向小行星的岩石区飞过去。 远在月球上的周辰看到这一幕，顾不得担心赵寒霜的安危。他已经在第一时间观测和计算出结果。 “刚刚好……刚刚好！” 他呢喃着。赵寒霜对小行星微小角度的改变，令它正好面向月球的莫斯科海中央，实现潮汐力对焦。 被拉扯到高空的环形山剧烈震荡，开始吸扯四周的岩层。这时候，小行星的动能交换已趋近高点。 “启动——核爆！” 周辰毫不犹豫地摁下信号键。上方的光能无人机立即向莫斯科海四周的三个位置发射出启动信号。 “终于等到了。” 云峰院士守在核弹旁的信号塔前，立即查看信号时间戳，同时对比自身的面板秒表，5、6、7…… 10s时间到达。 他猛地摁下核弹触发器。 然后，他坐在狰狞的岩石边缘，看着深坑里的核弹逐渐亮起红光，目光眺望向远处的蔚蓝色星球。 “呵呵，再见了。” Hong…… 无声且绚烂的核弹在莫斯科海的三个方向同时引爆。本就薄弱的地壳再也支撑不住，缓缓脱离月球。 断尾……开始了！ 周辰借助望远镜看到这一幕，露出欣喜的笑容。但没等他说什么，就随着轨道飞行器被掀飞出去。 这不是核弹的冲击。莫斯科海地域宽广，三枚100万TNT当量的核弹还冲击不到百公里外的周辰。 这是地层被整个掀开引发的连环地震，以及周边区域被小行星的潮汐力骤然撕扯后的恐怖天灾。 “我也要死了吗？” 周辰从未死得如此坦然。这一刻他不再埋怨陈镇国，也不再思念王娟。他只是觉得……死得值了。 第63章 最后馈赠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葬身地底的时候，轨道飞行器突然自发喷出猛烈的等离子光束和化学推进剂。 它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冲破稀薄地层，跃上千米半空，然后疾驰俯冲，落向不远处的一座陨石坑里。 飞船大门自动打开，走进三个穿太空服的人类。他们的背后还有一辆月球车，缓缓驶进后舱室里。 “海……海拉！黄河！亚索！” 从地上艰难爬起的周辰无比惊讶道，“你们不是走了吗？” 海拉水晶般的棕色眼睛异常平静：“你似乎忘记了轨道飞行器是谁改造的。还有你自己……” 她抬手搓一下两指。 周辰顿时不受控制地僵直在原地，像木偶一样抬手、踢脚。他身上的宇航服竟然完全不受他控制。 “你的宇航服里还有我植入的木马，我拥有最高权限。” 海拉一点也不客气地说道，“我才是这艘飞行器里的王。” 黄河怒气冲冲，一拳撂翻周辰：“你踏马的！这次怎么不说辰宿列张的辰了？看我这次不打死你……” 周辰抱着头，委屈道：“我还穿着宇航服呢！草，别打裆部！黄河，你等着，我迟早揍你一顿！” 在两人的喧闹声中，亚索挑了个安静地方坐下，系紧安全带。 【创造一切的主，全知全能的神，您是一切伟大的根源。您是开始，也是结束。您是浩瀚星界的支配者，也是我唯一的归宿。】 海拉默默祈祷，【感谢您的馈赠。】 然后，轨道飞行器在她的操控下，迅速升空，飞向远处。 在它离开的刹那，整个莫斯科海彻底从月球上剥离，形成2万平方公里的超大碎片投向小行星。 …… 地球，波利斯避难所。 “杨院士，他们成功了！” 门口响起孙朝晖的提醒声。杨沅芷全身一震，从数据里回过神，扑到望远镜前遥望远处的月球。 一块巨大“碎片”飞向小行星。 “月球正在修正轨道。这块月球碎片会撞在小行星上吗？” 孙朝晖好奇问道。 “不会。” 杨沅芷摇头道，“它是从侧前方飞向小行星。靠近时，小行星的引力会形成刹车效应，令其减速。” “原本的双曲线轨道会变成椭圆形轨道。月球碎片将被捕获，成为环绕小行星飞行的一颗‘卫星’。” “它将伴随小行星离去。” 孙朝晖点点头：“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观测月球修正结果？” 杨沅芷起身，目光扫向桌上的资料，蹙眉道：“那只是一部分。我们还有更关键的一件事没做。” 她心里总觉得不安。 “杨院士，我有份数据看不明白。”天鹅国的科学家马克西姆突然来到门前说道，“你看，这是光谱。” “在汤姆森引爆核弹前，从小行星上反射出的光线除了引力透镜外，并没什么不同。但核爆后……” 他递上一份材料，上面显示从启动陨星计划观测至今的光谱变化。在核爆后，呈现轻微的黯淡状。 “光谱中缺失了什么？” 杨沅芷捕捉到要点。 “是这些。” 马克西姆翻开背面的光谱成分，“少了C?、CN和TiO分子。这与您推测的白矮星结论不谋而合。” “但是这比例很古怪。它比正常值偏离了0.23％，是观测误差吗？毕竟我们一直在忙乱中度过。” 杨沅芷目光一凝。 “不对！” “不是误差！” 天龙的分析提示也在镜框中掠过，但它的分析结果竟然只有三个字。三个本不该出现在智脑里的字。 杨沅芷没有理会「天宫」的分析结果，而是拿起桌上的材料，进一步对比，失声道：“这不可能！” 而镜框里显示的也是—— 【不可能。】 孙朝晖和马克西姆两人不明所以，问道：“出什么问题了？” “错了！我们从一开始就错了！” 杨沅芷摊开资料道，“它不是一颗白矮星，或者说不是纯粹的白矮星。你们看分子结构……核爆掀开地层，露出了它的真实模样……” “所以光谱成分在前后呈现细微的区别。而缺失的分子指出，它确实有白矮星的碳氧核心结构。” “但氦、氖等轻元素几乎消耗殆尽。这不是白矮星的体现。” “还有这是热辐射监测数据。它体内的星核越来越活跃。” 说到这里，她停下翻页，抬头看向两人，“所有数据都表明，它是一颗能量即将耗尽的白矮星！” 孙朝晖一脸懵，我只是一个军人，看不懂这些数据资料啊！ “那不还是白矮星吗？” 他问出最蠢的问题。 “不，不是白矮星了。” 马克西姆已经反应过来，“当白矮星的能量散尽，它将成为一种新天体。你的意思是它体内还潜藏着最后一团能量，随时可能爆发？” “可白矮星的热辐射不是应该缓慢将能量散尽吗？为什么它会储存着，仿佛要一次性绽放一样？” 杨沅芷头皮发麻：“这正是我担心的。它体内储存着一团能量，原本沉寂在星核里缓慢释放。” “但我们连续引爆的核弹适得其反，激活了这团能量。现在它掠过地球，又受到动能交换影响，极有可能因为扰动而爆发能量。” “甚至飞向它的月球碎片，会成为压垮它的最后一根稻草。” 马克西姆的声音开始发颤，问道：“那结果会是什么样？” “这股能量不难计算。引力结合能等于3GM2／5R，代入数据得出，大约是67亿兆吨TNT当量。” 杨沅芷快速在纸上演算，“当年导致恐龙灭绝的希克苏鲁伯小行星撞击，释放的能量不过是1亿兆。” “这意味着它足以灭绝恐龙67次。地球和月球会被瞬间汽化，距离最近的金星和水星也难逃劫难。” 她颓然坐倒，“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这将是2025FA23号小行星留给人类最后的馈赠。” 目光掠过天龙的提示，她不得不最终总结道：“威胁，灭世。” 窒息感压迫在房间里。 “可……可是黑矮星的形成至少需要200亿年。迄今为止，可观测宇宙中都没有发现过黑矮星。” 马克西姆发颤道，“而如今宇宙的年龄不过是137亿年。怎么可能会诞生黑矮星？这是天体悖论！” “是啊……” 杨沅芷觉得手脚冰凉，第一次生出无休止的绝望，“但如果它不是来自可观测宇宙呢？宇宙外面……” “真的空无一物吗？” 第64章 新的变故 太空里，小行星。 陈鱼望向飞来的莫斯科海碎片。这足有三个魔都大小的庞然大物，在宇宙里宛如一片树叶在飘行。 但相比而言，它最长达300公里的直径，是陈鱼的30倍。 “我……没死？” 赵寒霜从短暂的昏迷里苏醒，抬头望一眼凌乱的飞船中控舱，思绪一点点汇聚，“我完成任务了？” 斗姆号的自动驾驶系统已经修正轨道，正绕小行星飞行。 “等等！月球怎么样了？” 她牢记自己的使命是断尾求生行动。她的任务完成了，那周辰的呢？他们成功切断月球地层了吗？ 赵寒霜爬上观测台，庞大的莫斯科海碎片在高倍屏里显现。 她的心脏顿时噗通直跳：“成功了！周辰他们……成功了！” 【它会成为一颗卫星吗？】 耳麦里响起星鱼大人的问询。 【感谢……感谢您的馈赠！】 赵寒霜仍旧沉浸在激动里，【是您让人类重新有了希望！】 陈鱼沉默，心想我还什么都没做呢，是你们自己努力的结果。 然后，才看到赵寒霜回道： 【抱歉，我可能太激动了。这块月球碎片看似庞大，但是质量应该不足这颗小行星的五分之一。】 【它将会被引力捕获，成为一颗高椭圆形轨道的卫星。不过它并不稳定，随时可能向小行星坠毁。】 【无论如何，这块蕴含月球40亿年历史的岩层，都将陪伴您在星际里远行——权当人类的回礼吧。】 陈鱼再次端详莫斯科海碎片，要带着这份礼品浪迹宇宙吗？ 月球承载人类从古到今的挂念，俨然成为一种精神象征。 想想……似乎也不错。 【我想知道，根据你们人类测算，这颗小行星在掠过地球后，会前往哪里？会有怎样的结局？】 他第二次问道。上一次赵寒霜回答过，但他并没有收到。 赵寒霜扬起眉毛，变换手势道：【这颗小行星的速度是20km／s，小于太阳逃逸速度42km／s。】 【所以它在离开地球后，会被太阳捕获，成为内太阳系的一员。不过我必须提醒您，这并不安全。】 【它的轨道会与水星、金星、火星、木星和小行星带交叉。尤其是后两者，会引发毁灭性灾难。】 【它会被质量恐怖的木星捕获、坠毁，或被小行星带数以万计的天体撞成碎片。望您早做考量。】 她相信神秘尊贵的星鱼大人一定有办法，或换一个栖息地。 殊不知此时的陈鱼倍感头疼。 被太阳捕获？ 这是他此前没想过的。就像刚刚决定闯荡江湖的年轻人，才迈出门就被路过的乞丐抢光了装备一样。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 后来就只剩下曾梦。 这种被重锤狠狠敲在心头的感觉，令他觉得堵得慌——才燃起流浪宇宙的梦想，就这么破灭了？ 而且不止是梦想问题，还有生存。木星和小行星带成为扼住他咽喉的魔鬼，随时掐下致命一击。 “我必须自救！” 陈鱼心里燃起火花。但要自救首先要改变的就是自己的速度。赵寒霜说太阳逃逸速度是42km／s。 这意味着他必须再增加22km／s的速度，才能逃脱太阳捕捉。唯一的办法似乎只有星核里的能量…… 正在这时，莫斯科海碎片终于靠近，一股庞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陈鱼觉得身形一颤，竟然慢下来。 “？” 这不是雪上加霜吗？ 【抱歉，我忘记告诉您……】 赵寒霜接管飞船，准备降落到小行星地表，【月球碎片在被小行星捕获时，会进一步释放动能。】 【双方将同时因引力刹车效应，再次降低速度。现在仪表里显示小行星的速度已经只剩16km／s。】 陈鱼顿时像吞了口苍蝇。 【无妨。些许风霜罢了。】 他不得不继续维持孤高的远古星神形象，故作淡然地回道。实际上心里已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意识攀升到最高处，他最后看一眼蔚蓝色的星球。不管怎么说，此时此刻，都要向地球告别了。 突然，他瞥见落入卫星轨道的月球碎片后方，浮现一抹银光。 这是…… 同一时间，紧握控制杆的赵寒霜站起身，目露孤疑地望去。 只见漆黑的天鹅绒上，在地球的蔚蓝色和月球的纯白色中间，出现一艘扁平的银灰色轨道飞行器。 两人同时感到不解。 “他们怎么来了？” …… 月球外，飞行器里。 “太棒了！周辰，没想到你真的做到了！如果队长她知道，一定会以你为荣，并狠狠表扬你一顿！” 黄河揍完周辰，就将他紧搂在怀里，粗犷的嗓音难得露出不舍，“你踏马……不许再抛弃我了！” “咳咳！！” 周辰被搂得头罩压迫咽喉，险些喘不过气道，“黄河，别乱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俩有什么呢！” 黄河不解：“有什么？” 周辰回头，就看见目光直愣愣端详两人的亚索，连忙道：“什么都没有！我发誓，我们是清白的！” 黄河：“？” 周辰顿时意识到，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没必要向亚索解释。而且这什么跟什么，不是越描越黑吗？ “这不是去基地的路。” 亚索突然开口道。 周辰微微一愣，旋即意识到什么，猛地冲到前窗眺望道：“我们这是去哪？海拉，你这是去哪！？” 黄河也意识到不对劲了。什么情况？他们已经完成断尾求生行动，现在不回月球基地，那是去哪？ 最关键的是，这是近地轨道飞行器，不是宇宙飞船！这么开出去，和开碰碰车上高速没什么区别！ 三人看向控制台前的海拉。 她静静凝望远方，淡黄色长发垂落肩头，青涩脸庞透出执着，如水晶般清澈的棕色眼睛一眨不眨。 “我的孩子还在小行星上，我得去救他。我不能丢下他。” 她的声音异常平静。 周辰和黄河麻了。 什么孩子？你不是说你怀着孕吗？这还没生呢，哪来的孩子？ “海拉，你发什么神……” 周辰刚要冲上去质问，就被亚索一把按住肩膀，拽回原地。 “最好别惹她。” 亚索的声音透着罕见的凝重，“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们。海拉患有严重的臆想症，孩子……是假的！” “她的过往并不幸福，一度过着艰难生活。罚站、浸水笼、关禁闭、鞭刑、殴打……都是家常便饭。” “所以她在那一年黑进白雕国档案系统，利用特勤局将他们送了进去。她的记忆里一直有个孩子。” “名义上是她的弟弟。” “但不知道是谁生的，被同样欺凌后，倒在她的怀里。” “那俩人……不配称之为父母。” 说到这里，他放低了声音，“还有，汤姆森强爆她的事也是假的。事实上是她给汤姆森下药，扔给他一名黑Ho，整整折磨他一晚上。” “原因很简单，就是汤姆森在她发病的时候……惹到她了。” 周辰和黄河如坠冰窟，海拉疯了……而且疯得这么彻底。 突然，海拉扭头看向他们，一步步逼近。随着脚步踩落，三人的太空服随身系统立即被剥夺权限。 他们不由自主地垫脚、挺胸，像僵尸一样笔直站在原地。 海拉冰冷的声音刺进耳膜。 “你……胡说！” 第65章 告别地球 亚索连忙安抚道：“海拉，别冲动。我们陪你去救孩子！” 海拉无动于衷，向后面的逃生门一指，门缝豁然洞开。 亚索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逃生门走去。飞行器外面就是太空，一旦掉出去，等于死无葬身之地。 “海拉！你疯了！你快放开我们！再不停手我们都会死！” 周辰忍不住叫道。 海拉抬手再指。周辰立即也被太空服裹挟着，走向逃生门。 “海拉……” 黄河喉咙发紧，突然说道，“我们死了没什么，但你肚子里的孩子呢？他还没出世，他需要活着。” 海拉眼里露出茫然：“孩子……是啊，我的孩子呢……” 就在黄河欣喜，以为逃过一劫的时候，海拉尖锐地叫道：“你胡说！我的孩子明明在小行星上！” 黄河面容僵滞，下一秒，黄河也不受控制地走向逃生门。 他破口大骂：“海拉，你这个没良心的贼婆娘，亏我以为你是个好人，没想到你如此歹毒心肠！” 海拉面如观水，不为所动。 一道声音突然从监控屏里响起：“啊哈哈！你们在吵什么？” 随着这道声音响起，轨道飞行器里的一圈圈灯光骤然亮起，各项仪器开始恢复运行，氧气开启供给。 “天……天熊？” 周辰讶然，这家伙怎么醒了？不是有磁暴干扰吗？但他顾不得了，“天熊，快阻止这个疯婆娘！” 天熊嘟囔一声：“下次记得叫熊哥。” 随即它开始信心满满地争夺轨道飞行器的控制权，但在两秒之后就一脸难看地抬起头：“我做不到。” 周辰绝望了，你个废熊！ 就在三人即将跌落太空的时候，海拉平静的眼眸里突然迸射出惊喜：“您没有抛弃我？我一直得不到您的回应，我以为我已经被您……” 然后，她就快速点头，似乎在听从某个隐秘存在的吩咐。 逃生门瞬间闭合。 周辰、黄河和亚索逃出生天，不由大口喘着气，然后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海拉，你……病好了？” 海拉扫视一眼他们。 “我没病。” 她转身坐回总控台，“你们应该感谢主，在最后一刻赦免你们的罪责。否则你们现在已经死了。” 说完，她又叮嘱道，“记得以后不要再打我孩子的主意。” 周辰三人连连点头。 怕了你了。 “哇哦！我们这是回到了2025FA23号小行星？”天熊兴奋叫道，“外围这是莫斯科海吧？真壮观啊！” 四人望向窗外，一片悬立的月球地层围绕小行星静静飞行。不远处，丑陋狰狞的星球表面映入眼帘。 【创造一切的主，全知全能的神，我已遵照您的指引释放他们。请您保佑我的孩子能平安长大。】 海拉轻点胸前，默默祈祷。 周辰却在看到小行星后一脸煞白：“我们回不去了……这是轨道飞行器，不是宇宙飞船。” “惯性飞行可以令我们降落到小行星上，但已经无法送我们回去。我们要在这颗小行星上等死了。” 黄河看一眼他，疑惑道：“能看到队长，这不是好事吗？而且队长那还有斗姆号飞船的右翼舱呢！” 众人心里又攀升起希望。 “不。” 天熊的声音响起，“我恐怕得提醒你们，赵寒霜的燃料已经不多了，无法再支撑一次远距离航行。” “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 他往屏幕里退去，显现出月球的观测画面，“你们的断尾求生行动要白费了。捕获月球碎片后，这颗小行星的飞行速度变成了16km／s。” “这意味着它无法在2.5h内离开地球，月球被扰动的时间将被延长。如果不能尽快离去的话，月球刚刚修正的轨道又会被重新扰动。” “地月系统仍会面临崩溃。可你们……已经没办法了。” 此言一出，犹如一记重锤砸在众人心头。周辰失魂落魄地呢喃道：“人类……还是没有希望吗？” 天熊沉默，无法回答。 …… 地球，波利斯避难所。 杨沅芷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并且想到更多：“时间……竟然是时间问题。37分钟就是天堂和地狱。” “老师，我辜负了您的期望。” 她能想象接下来的场景。先是月球轨道失控，地月平衡打破。然后是小行星内部能量爆发，将地球汽化成虚无。人类……没有希望了！ “也许戴维斯是对的。” “他早就知道结局。一旦投放更大当量的核弹，就会诱发小行星内部的恐怖能量，令地球汽化毁灭。”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最小当量的核弹，最大限度地改变小行星的轨道——即放弃东方大地。” “那才是人类唯一的希望。” 这一刻，她无比沮丧。正是她的莽撞，导致人类灭亡。 “是我错了吗？” …… 与此同时。 在2012年就建造的白雕国庞大地宫里，一个满是光纤、芯片和主机的房间里，突然亮起光芒。 “戴维斯，这就是你的永生吗？”魔王「索伦」的声音响起。 “是。可惜本该开启的新时代即将毁于一旦。我功亏一篑。” 本已死去的「戴维斯」回应道，“或许命运早已掷出结果。” 原来，作为人类唯一比肩陈镇国的存在，他为人类选择了三条路，东灭西存、数字文明和诺亚方舟。 但现在，已经全部失败了。 …… 地球上，一个个人类抬起头，目睹天地大变，人间浩劫。 他们不知道【陨星计划】的结果，也不知道杨沅芷的沮丧，更不知道戴维斯的失败。作为普通人，其实大多数时候没资格知道真相。 当时代的车轮滚滚碾过，历史不会眷顾任何人、任何文明。他们注定成为某个文明历史片段里的背景，随着这个文明永久消失于宇宙。 但他们知道，曾经的家园不复存在了。一切已不可挽回。 而未来如何…… 亦不在他们的手里。 …… 【创造一切的主，全知全能的神，人类终将灭亡，但我的孩子还未长大。我恳求您降下荣光解救。】 陈鱼听到了海拉的祷告，也明白了现在的处境。人类为了对付他，付出一切努力却终改变不了结局。 赵寒霜似乎也意识到什么，跪在观测台上，被黑暗所包裹。 “很高兴认识你们，很开心做过人类。见证你们这场付出，让我明白什么叫生命、希望和勇气。” 陈鱼俯瞰众人，目光掠过地球、月球、莫斯科海、轨道飞行器和斗姆号飞船，内心平静且释然。 “很感谢这份馈赠。作为回礼，或履行我许下的承诺……” “同时，也是为了自救。” 他意识回缩，附着在星核上，“那我就出手一回吧！只有一回哦！出来吧——我的【行星脉冲】！” 恐怖的星核能量爆发开来，向着它的尾部喷出——不是全部能量，而是被它的意识精准控制一部分。 念照四方，波粒二象。 这是他意识进阶到第三层的特性，不仅能延伸探测距离，而且意识强度和控制能力都得到大幅增加。 因此他能挡住核爆的辐射，以及操控星核能量精准释放！ 恐怖的光焰从尾部绽放—— “人这一生啊就像谷子。春里得劲往土里扎，扛过风刮日晒，才能灌浆饱满。哪有什么一帆风顺啊。” “傻孩子，一辈子可太长了。妈怕是陪不起……为什么陪不起？因为我和你的一辈子未必一样长。” “我爸爸赵胜军、我妈妈吴守月是华夏第三批航天员，一个牺牲在月球上，一个牺牲在火星里。” “蜉蝣命短，以尽其乐。我尝悲欢而无憾。生尽欢，死无憾。” “……” 过往画面仿佛在眼前闪现。 “终于，该说再见了。” …… 遥望太空的杨沅芷等待着末日降临，无限自责几乎冲垮她的内心。但预想中的末日并没有到来。 “它……它怎么加速了？” 眼见小行星在望远镜的视野里绽放并急速掠过地球。杨沅芷露出不解的神情，旋即瘫坐进椅子。 她激动得甚至在颤抖。 小行星的加速离去，意味着月球不会被偏移轨道。而那爆发出的一小撮星核能量，也远比推测中小。 它不会汽化整个地球了。 人类……活下来了！ 杨沅芷第一次意识到，这颗编号2025FA23的天体远比想象中神秘。宇宙里仿佛有某个隐秘存在垂下手指，拨动地球的命运之弦。 危机……解除！ 她喃喃低语：“原来您的仁慈，才是对人类最后的馈赠。” 第66章 驶向宇宙 太空里，小行星。 赵寒霜和周辰、黄河、海拉、亚索四人坐在斗姆号飞船里，大眼瞪小眼，都对彼此感到十分诧异。 “你们怎么来了？” 赵寒霜率先开口问道，“你们现在不是应该在月球吗？等这次危机过去，你们就能返回地球了。” “但是现在……现在……” 她感到痛惜，“你们知不知道，这艘飞船的燃料已经不足以返航了？还有你们开的这是什么？轨道飞行器？这东西能当飞船使用吗？” 周辰和黄河低下头，不敢说话。 他们知道，每当赵寒霜开始唠叨的时候，就一定是动真格了。 “是我带他们回来的。” 海拉突然说道，“我感受到冥冥中的指引，唤我回到这里。” “事实上，我做对了。” “2025FA23号小行星内部因此发生能量异动，救下了人类。” 周辰、黄河和亚索三人同时凝望她，还可以这样给自己揽功？你是一点也不提自己发病的事吗？ 海拉稳坐不动，你们这些凡人又怎么会明白“主”的伟大。 “海拉。” 黄河弱弱地问道，“你还记得自己的孩子吗？他在哪里？” 周辰和亚索脸色大变，伸手想捂住他的嘴，已经来不及。 海拉看向三人，目光游移一圈，落在黄河身后，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不是在那吗？他还小，就喜欢贪玩。索尔，别扯叔叔头发。” 黄河三人觉得毛骨悚然。他们齐齐回头，后面哪有人影？ “亚索，当年死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周辰注意到海拉的话，凑到近前，开启私密通讯问道。 亚索回道：“我见戴维斯翻过档案，那个男孩……叫索尔。” 索尔？真叫索尔！？ 周辰断定海拉已经病入膏肓了。这时候不能再刺激她，不然再惹得她拖着大家同归于尽就麻烦了。 “队长，接下来怎么办？” 他回归正题道，“我们已经回不去了。但幸运的是，我们完成了陨星计划。人类不会灭亡了。” “斗姆号的燃料在节能状态下只够支撑15天，氧气会在7天后陆续耗尽。我们得提前准备遗言了。” 这句话令众人陷入沉默。7天，就是他们剩余生命的长度。 海拉伸手摸一摸面前区域，脸上浮现担忧、遗憾等神色。周辰松口气，至少多数时候她是正常人。 “天熊，拉出星图。监测小行星状态，推演后续行程。” 赵寒霜冷静吩咐，并没有觉得惊慌、恐惧或悲伤。当身上的重担卸去，她已有视死如归的从容。 唯一的遗憾是，她拼死送走的同伴，如今又出现在身旁。 “收到！” 天熊一刻也不敢耽搁，身体在瞬间消散成星光，演化成一幅太阳系星图。此刻小行星正在疾驰。 “得益于之前的能量喷发，小行星的速度已经由16km／s提升到60km／s。你们应该已经发现了。” 天熊的声音讲解道，“它达到了太阳逃逸速度，运行轨道已经由椭圆形变成双曲线。这意味着……” “它将逃离太阳系！” 这句话直接点明众人的去向。 “接下来，我们会经过火星、小行星带、木星、土星、天王星、冥王星、柯伊伯带、日球层顶……” 一颗颗星辰在推演中亮起，“如果我们有足够寿命的话，将在黑暗中开启流浪星际的孤独旅程。” “哦，对了。” 天熊的大脑袋撞碎屏幕，“我有，但你们没有。我得提醒你们，抵达火星需要25天，而到达日球层顶要13年。至于逃离太阳系……” “我们要花费555年抵达奥尔特云，并花费11000年穿越连时间都在非线性变化的太阳希尔球。” 天熊打住，“……抱歉，扯远了，你们活不到那个时候。” 黄河：“……” 周辰与亚索对视一眼，别说1.1万年了，他们连7天都活不了。现在看，他们到达火星都够呛。 “等等……火星！” 赵寒霜突然将天熊推到一旁，拉回画面说道，“或许我们可以先到火星。那里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周辰的眼睛亮起来。 “你是说……” “不错！” …… 地球，人类世界。 随着陈鱼离去，他赐予人类希望，但也在离开刹那，释放海洋里的千米高墙，化作超音速海啸。 一时间，沿海城市被摧毁殆尽。 海啸进一步掀起极端气候席卷全球。火山灰混在暴乱的大气环流里遮天蔽日，形成全球范围降温。 而屹立东方的海桑国，早在第一时间被海啸撕碎。它甚至不如曾经的亚特兰蒂斯，再无现世可能。 但灾难，才刚刚开始。 …… 同一时间，彭城。 世茂广场。 王强背着王圆圆斜坐到地上，开始大口喘息。浓重的黑暗和喧嚣声仿佛海浪一样层层围压过来。 “没事了……没事了！” 王娟心有余悸地说道，“没想到楚王墓都挡不住这场灾难。哥，我们现在怎么办？去哪里避难？” 王强抬起头。 原本热闹的广场在昏暗灯光里显得一片萧条。四周大楼坍塌，只剩断壁残垣。地面裂开一条条豁口。 一个个逃难的人登上废墟，不时响起惊慌的叫喊和哭嚎。 “大家不要慌！所有幸存者请跟紧我，去下一处避难所！” 大喇叭里响起安抚人心的话语，“请你们相信组织。无论如何，我们都会为大家争取活命的机会。” 活命…… 王强茫然四顾，楚王墓里不知埋葬了多少人，眼下又是一个接一个陌生人。他们会被埋葬在哪里？ 自己……又会被埋葬在哪里？ 李清瑶伸手，与他紧紧握在一起，明显发颤的声音却试图安慰道：“别担心，我们在，家就在。” 王强抱紧受到惊吓并一直发抖的王圆圆，挤出笑容：“圆圆乖，不要怕。爸爸妈妈会永远陪着你。” 王圆圆抬头，看到满天黑暗里透着点点星光。它们如同被灰尘遮住，却不服输地一点点绽放光芒。 “爸爸……妈妈……” 他终于“哇”地哭出声。 “小心！抓小偷！！” 突然有人叫道。一道黑影从他们一家人的旁边急蹿过去。 王强头脑一热，大步跨出，抬手攥住了黑影的胳膊。对方猝不及防，顿时“哎哟”一声，摔倒在地。 “张总？” “王强！！” 对方正是老上司张红卫。 此时他比王强还激动，抓住他的手就求道：“太好了！王强，你可得帮帮我啊！雷总被人骗了！” “多亏地震，他才从关押的地下室逃出来。现在又饿又渴，这不，我出来给他找吃的。你帮帮我！” 他摊开手里的面包，又望向王圆圆身旁的儿童水瓶，禁不住舔嘴唇，“王强，等熬过这段时间，我一定给你升职加薪，社保也补齐……” 说着，他去夺王圆圆的水杯，但他的手被王强直接捉住。 “张总，我已经辞职了。” 他脸上的神色十分平静，“还有，任何报酬都应该靠自己的双手挣取。偷东西，不是好习惯。” 王强掰开张红卫手里的面包，在他涨红了脸的窘迫里，举起来喊道：“面包在这里！是不是你的？” 等到对方接过面包，王强才松开张红卫，“小偷吗？没看到去哪里。嗯，算了吧，乱世里不值得。” 对方千恩万谢地走了。 张红卫面色复杂。 他扭头往废墟深处走，走出一段距离又突然回头，向王强喊道：“以前是我做得不对……对不起！” “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但如果有机会，我会弥补这一切。” 他转身，隐入黑暗里。 王娟却眺望远处喊道：“哥，天亮了！是黎明，黎明来了！”旋即又有些沮丧，“这黎明好暗啊。” …… 海啸爆发后，纽扣市。 天凤搀扶着陈镇国走进联合指挥中心的地下室，乘坐电梯，下降到-7层。这里竟然藏着一片冰窖。 “呵呵……我失败了。” 陈镇国的背影有点佝偻。他强忍住颤抖，躺进一只冰棺里。 “天凤，合上吧。” 既然他要等的人来不了，那他就去对方在的地方寻找。他将陷入沉睡，直到千万年后被人类唤醒。 他要直面未来人类灭亡的那一刻，亲自为文明续一份希望。 “咔嚓。” 棺材被合紧。液氮快速涌现，将棺材里的温度降至-200°。 随着他的眼眸闭上—— 世界，归于黑暗。 第67章 吾名元始 陈鱼回望一眼地球，它在自己的视野里越来越小。那抹蔚蓝色注定成为记忆里逐渐被遗忘的光彩。 在宇宙尺度，地球和月球都太渺小，连真菌都比不上。对他而言，真正的星际旅程才刚刚开始。 “消耗了千分之一的能量。” 他查看星核，发现那团能量变淡了些许。他能感觉到，在星核喷发的时候，大部分能量都逸散了。 但即便是一小撮能量发力，也令它成功实现“加速”飞离。 这股能量很强大，遗憾的是只有这么多，用完就没有了。至少现在，陈鱼想不到补充能量的方法。 他并不知道，白矮星向黑矮星演变的过程几乎是不可逆的。 “我得梳理下现在的情况。” 陈鱼静下心想道，“首先是我现在的处境，已经离开地球。” “根据赵寒霜他们的推演结论看，运行轨道也已经从椭圆形变成双曲线，意味着我正在逃离太阳系。” “而这个时间是极其漫长的，至少需要1万年。赵寒霜他们的寿命根本不足以成为我的长期伙伴。” “所以我必须要在有限的时间里，挖掘他们的剩余价值。” 这无关自私，而是很现实的问题。人类的寿命实在太短了。 “至少在面临木星危机前，我需要他们的助力。替我分析航道、预测风险和逃脱木星的捕捉。” 陈鱼定下短期目标。 “其次是我的能力……” 他的意识升腾，第一次梳理自身的全部情况，“如果用量化的方式进行衡量，我一共有3种能力。” “第1种是【行星感知】，属于精神操控系。作为天体，我的意识场可以精细入微地感知四周一切。” “lv0阶段是普通感知，范围只有10km，与直径等同。而且只能感知图像，不能听到声音。” “lv1阶段是念如满谷，纯粹饱满，观察入微。能察觉到极细极微层面的物质结构和变化，纤毫毕现。” “lv2阶段是念生明光，见微知著，聚散由心。不仅能定点操控、感知和干扰，而且能发现意识体。” “lv3阶段是念照四方，光照寰宇，波粒二象。也是我现在所处的阶段，意识能够像波一样探测到更远距离，而且能对抗磁暴、辐射。” “不知道距离下一阶段还有多远？升到顶级又是什么样？” 陈鱼看向星核旁的黑色雾气。这个神秘的“意识”体还在挥发中，预计七天后才能变成最终模样。 “第2种能力是【行星脉冲】，属于能量控制系。可以借助【行星感知】掌控星核内部的神秘能量。” “lv0阶段，只能释放定向的、微弱的脉冲，用于信号传输。” “lv1阶段类似行星引擎，通过精确掌控能量喷发，实现轨道加速或转向。不过，这是有代价的。” 陈鱼望向千疮百孔的星球表面，本就丑陋的容颜像是被整形医生操刀过千百次，诠释着“艺术美”。 “不知道能不能恢复？” 他叹口气。毕竟输赢是一时的结果，但帅是一辈子的事。 “第3种能力与前2种不同，是个被动能力。我称之为【天体潮汐】。”陈鱼盘算道，“能力不用讲，地球现在面临的灾难就是实例。” 这项能力蛮横霸道，是他流浪宇宙过程中的最大倚仗。不过怎么成长进化，他还一点头绪没摸到。 【星鱼大人，我们的氧气只够支撑7天，所以不得不向您短暂告别。我将进入25天的休眠旅程。】 赵寒霜躺进斗姆号的休眠仓里，看着周辰、黄河和亚索一个个开启浅度休眠，忍不住切换手势道。 陈鱼微微凝聚意识，好奇道：【你们下一站去哪里？】 赵寒霜仰望舱顶。 【火星。】 【那里有各国的文明基地，能补充我们缺失的燃料和氧气。最关键的是，有飞船送我们回地球。】 说到这里，她停顿住。 【星鱼大人，等抵达火星后，我恐怕要与您说再见了。这一路能陪伴您……是我赵寒霜的荣幸。】 说完，她闭上眼睛。 机械提示音响起：“浅度休眠已开启，您将在25天后醒来。星际航行是一件愉悦的事，祝您好梦。” 临睡前，她等到陈鱼的回复。 【蜉蝣同梦，高山流水。星光不减，后会有期。】 赵寒霜的嘴角终于露出笑意，原来您也知道旅行者一号。 当它带着人类文明的声波驶向太阳系外，独属于地球的记忆注定会成为亿万年孤寂旅程中的陪伴。 这份陪伴不会被遗忘。 高山流水遇知音。她沉沉睡去，将这份笑意也带入梦中。 【创造一切的主，全知全能的神，我的孩子已经出生了。感谢您神圣的庇护。我们将前往火星补充飞船燃料和氧气，希望一切顺利。】 海拉躺在休眠仓里虔诚祈祷。她犹豫后，第一次发出疑问。 【恕我冒昧，您是上帝吗？我是否有幸颂念您的真名？】 问完后，她忐忑不安地等待。“主”会责怪自己的冒昧吗？ 【上帝？我没听过这尊存在。它只是你们人类的遐想。】 陈鱼的一句话就击碎了她的世界观。上帝……并不存在？ “那我一直祈祷和信仰的是谁？圣经里反复颂扬的又是谁？” 海拉的眼里满是迷茫，如果上帝不存在，庇佑我的又是谁？ 她一直受到的文化熏陶令她无法相信这个结果，“不对，庇佑我的……不是上帝，而是……是祂！” 海拉眼里绽放出坚定光芒。那是新的信仰正在成为支点，撑起她的世界。那世界里只有一道身影。 【全知全能的主，信徒海拉恳求终身侍奉，颂念您的真名。】 她用指尖一下下点在胸前，动作郑重，表情神圣且庄严。 陈鱼感受到这片真诚，反而不敢随意回答了。他望一眼海拉身旁空无一物的区域——她口中的孩子。 如果让她知道真相，会不会比舍弃“上帝”更可悲？她和她的“孩子”需要一个信仰去支撑前行。 陈鱼想到海拉平时的祷告词，用沉稳顿挫的电流声回道： 【吾名……元始。】 海拉全身一震，元始、元始，是东方文化里一切的起始吗？ 她立即闭上双目。 【感谢您仁慈神圣的馈赠。您是开始，也是结束。您是浩瀚星界的支配者，也是我唯一的归宿。】 【您的信徒海拉——】 【向您奉上一切！】 第68章 火星危机 25天后，太阳系。 一颗小行星带着一块比它大30倍的不规则大陆，形成质心向小行星一侧偏移的奇怪组合，快速飞行。 “月球碎片受到【行星脉冲】影响，虽然没被甩掉，但明显变得更不稳定了。恐怕迟早要坠毁。” 陈鱼观察自己这位“同伴”。 作为月球的一部分，它主要由玄武岩构成。看样子应该富含铁、钛、氧、硅、铝、钙、镁等元素。 倒是丰富了陈鱼的结构。 “嗯，如果能吞掉就更好了。” 他禁不住想道，“正好能填平我被核弹炸开的天坑和星核喷发后的裂口。而且个头也能涨三十倍。” 可惜，他只能想想。 在轨道内侧，陈鱼能望见一个黄白色圆盘镶嵌在深黑色的天鹅绒上。它极其明亮，边缘清晰锐利。 这就是太阳系绝对的霸主，也是唯一的恒星。它比地球上观看要小巧，但视觉上的反差更为震撼。 “太阳……神秘且不可直视。” 这是陈鱼的感受。如果换做人类这样直视太阳，已经瞎了。 前方，一颗巨大的火红色星球悬挂在视野里。它鲜艳的色彩与深邃的背景形成强烈对比，冲击视觉。 两颗小圆点正围绕它运行。 “是火卫一Phobos和火卫二Deimos！”已经从休眠仓里醒来的周辰站在观测台上辨认道。 黄河嘟囔一声：“真绕口。” 周辰瞥他一眼，提醒道：“你可以只读它们的头和尾——PS和DS。要是还不行，皮斯和蒂斯吧。” “嘿，你这么一说还真好记了。” 黄河笑道，“皮斯和蒂斯。它们听起来可真像一对情侣。” 周辰吐槽：“单身狗……” 黄河顿时大怒：“你说什么？周辰，我看你是皮痒了……” 赵寒霜打断道：“别闹了。小行星已经迫近火星了。我们得准备登陆了。现在我陈述一遍计划。” 听到她的话，两人安静下来。海拉安坐直身体，亚索望过来。 “火星基地就建在赤道带上，主要有三座。华夏的祝融基地、白雕国光明基地和天鹅国摩斯基地。” “自从2040年火星移民以来，基地人员越来越多，环境得到改善，造氧仪和制水器几乎遍布峡谷。” “而且每座基地都常驻两艘飞船。无论是这些飞船，还是补给完的斗姆号，都足以送我们回地球。” 赵寒霜的目光渐渐变得严厉，“但我必须要提醒你们，小行星掠过火星造成的灾难，不比地球小。” 她拍拍手，“天熊！” 一个熊猫脑袋顿时闪现在屏幕里，仰面问道：“怎么？你要熊哥我推演火星变化？好吧。首先，你们口中的皮斯和蒂斯将迎来劫难。” 它往屏幕外打个滚，露出浩瀚星空，画面聚焦在火星上。 两颗小光点缓缓旋转，随着镜头拉近，成为两颗星球。它们是火星的卫星，已经存在20亿年。 “皮斯距离火星表面仅6000公里，轨道太低，在小行星的潮汐力影响下，将脱离轨道，坠向地面。” “而蒂斯轨道较高，将被小行星的引力一脚踢开，飞向木星。很遗憾，这对情侣会被无情拆散。” 天熊从画面里降落下来，摊开手表示无奈。周辰一听他们被拆散，顿时幸灾乐祸地嘿嘿直笑起来。 黄河气得牙痒痒。 “但这……只是开始。” 天熊继续说道，“火星表面会像月球一样被潮汐力拉起，引发全球地震和沙尘暴，冲击人类基地。” “部分火山会被激发，并形成电磁脉冲，造成短暂停电。” 说到这里，所有人对火星接下来遇到的灾难已经十分清楚。 “那是不是……会死很多人？” 黄河低声道。 “会。”赵寒霜点头回应，“移民到火星的这些人将会遭受重创，但不至于像地球一样面临灭顶之灾。” “而我们这次……救不了他们。相反，我们需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切入，顺利拿到补给和飞船。” 她指向火星地图，“当电磁脉冲减弱时，就是最佳选择。” 这个时候，他们的飞船不会受到电力瘫痪影响，而且避开灾难爆发阶段，是最安全的登陆窗口期。 “但是。” 海拉突然开口道，“如果火星爆发灾难，那么补给和飞船同样是他们的救命稻草。凭什么给我们？” 这句话，令所有人沉默。 赵寒霜摇头道：“不用担心，我与祝融基地的负责人汪慧琳有点交情。她会提供补给或飞船的。” 听到这句话，海拉不再质疑。 赵寒霜转身道：“天熊，5分钟后出发。全体做好准备。我需要你们保持警惕，一个不落地归来。” 所有人应道：“收到！” 很快，斗姆号飞船的引擎被点燃，在陈鱼的注视下，飞向火星方向。飞船在庞大星球外犹如微尘。 他没想到，没等他联合对方解决木星危机，就先一步分道扬镳。接下来的危机只能靠自己度过了。 “灾难……发生了！” 黄河趴在舷窗处说道。 陈鱼随着他们一起望去，只见两颗卫星同一时间开始震颤。 皮斯的轨道瞬间衰减，化作一颗流星，朝着火星发起死亡冲锋。蒂斯则被巨大的潮汐力甩出去。 火星表面开始震颤。 与此同时。 陈鱼感觉到了两颗卫星和火星作用于自身的潮汐力——它们实在太弱，甚至不能扰动他的轨道。 但环绕在周围的莫斯科海碎片就没那么幸运了。它像夹在陈鱼和火星两个大汉中间的少女瑟瑟发抖。 边缘的月壤碎片向火星坠落。 “不好！”陈鱼吃惊道，“火星这王八蛋要抢我的月球碎片！” 话音未落，莫斯科海碎片剧烈震荡，地层上出现道道裂纹。它在两股潮汐力的博弈下，撑不住了！ “火星老贼！你太过分了！” 在陈鱼的不舍中，莫斯科海碎片再也扛不住，轰然破碎成一大团陨石雨，分别坠向火星和小行星。 它们靠近陈鱼的部分较少，快速被他的引力捕捉，栽落在地面上。陨石填进被核弹炸开的天坑里。 其他岩石碎片则被他全身吸引，如同一块灰布包住圆球。 他的体格瞬间涨了一圈。 陈鱼的愿望实现了。他吞掉了月球碎片，但可惜不是全部。 更大团的陨石雨则形成一条闪耀的石质河流，螺旋式落向火星。这对火星而言，将成为史无前例的、持续数小时的全球性“流星雨”。 斗姆号上的赵寒霜等人发现异常，不由回头眺望，惊呼道：“糟糕！是莫斯科海碎片被撕碎了！” 陨石雨从后面射向他们。 周辰紧急拉杆：“快躲开！” 但没等他启动转向，就见前方下坠的卫星皮斯“砰”地解体。 无数岩石被随着距离拉近而越发恐怖的火星潮汐力撕碎，炸成炽热的扩散型星环，向他们撞过来。 危机倾覆而至。 第69章 吞噬星空 “不要慌，交给天熊。” 赵寒霜冷静判断道。她现在已经摸清楚，天熊虽然嘴上不牢靠，但办事能力和质量还是不错的。 周辰闻言松开控制杆。 “哈哈，早该这么做了！让你们看看熊哥的船技！”天熊兴奋不已，接管飞船就划出一条大弧线。 后有月球碎片冲击，前有卫星崩环拦截，斗姆号飞船借助火星引力，竟然从星环缝隙里漂移而过。 “熊哥，有两下子！” 黄河大声称赞。 天熊一点也不谦虚：“这才哪跟哪，基操勿六。瞧我的！” 斗姆号飞船立即螺旋上升，又猛地下压俯冲，不时左右偏移，从危险的陨石雨里妙到毫巅地穿过。 那些崩碎向外的卫星碎片与坠落的月球碎片撞在一起，爆发一圈冲击波。双方交换动能后贯穿而过。 一时间我中有你，你中有我，分不清哪些是月球碎片，哪些是卫星碎片，裹挟在一起分坠向两方。 刚刚吞下一大口月球碎片的陈鱼没来得及反应，又被新飞来的大团尘土包裹，体格再次壮大一圈。 整个星球被染成红灰色。 嗡！ 陈鱼的意识铺开。那月球碎片和卫星碎片混合的杂粮饭，立即纤毫毕现出一粒粒尘埃、一粒粒岩土。 然后，视野再次突进。 尘埃被解析成更小的分子，岩土被透析出一种种元素……微观层面的世界第一次呈现在他的视野里。 “这是……物质结构？” 陈鱼震惊了。这种只存在于实验室里的画面竟然可以被意识所观测。然而，更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星核微微震颤，像是吞吐呼吸一样，将瀑布般的粒子光束吸进内核里，然后又吐出新的粒子。 在宏观世界呈现的是包裹在星球表面的尘埃、岩土缓缓向下坍缩，似乎被恐怖的怪物一点点吞噬。 陈鱼知道，那不是简单的吞噬。而是微观层面的粒子交换。 自己的星核正在用一种未知的方法，将这些外来“物种”同化成自己的一部分。从此它们无分彼此。 “难怪我的星核外面会吸附一层星球，这都是之前吞噬来的。”陈鱼联想到这颗小行星的特殊。 直径3.2公里的星核外的厚约6.8公里的物质都是同化来的。 “这是一种全新能力。它一直都存在，但直到现在我接触到星外物质，才第一次见识它的玄妙。” 他观察自己吞噬的细节，发现它更像一种原始的进食本能。 吞噬星空，不外如是。 “我该给它取个名字。” 这是陈鱼的第4项能力，“物质交换系，不如就叫【星尘同化】吧！希望有一天，我真能吞噬星空。” 有了这项能力，他就可以捕捉宇宙里的星尘物质，不断壮大自身，增加星球质量，扩大星球体型。 “或许未来能成为宜居行星？” 他忍不住遐想道。 同一时间，斗姆号穿过岩石雨，进入火星近地轨道。火星上的场景通过高倍屏映入赵寒霜等人眼帘。 地面像蚯蚓一样隆起，蔓延向远方。一道道龙卷风形成肆虐的沙尘暴，与冲天的火山岩浆交相辉映。 末日两字充斥在脑海里。 赵寒霜探头下望，只见一个个蚂蚁般黑点向四面八方逃窜。他们是那么渺小，不时被天灾吞噬一片。 她握紧拳头，又颓然松开。 在这种天灾面前，一切生命都显得微不足道。或许唯有像星鱼大人般的远古星神，才能从容面对。 这一刻，她有些艳羡。 就连一向莽撞的黄河也禁不住叹道：“以前我总觉得天老大我老二，现在想想真不知天高地厚。” 天熊冒出脑袋。 “错了，我是老大，你是老二。”提到老二这个词，它突然想起来，“对了，贪狼！我的预备老二呢？” 赵寒霜张张嘴，不知该如何解释。 但是天熊何等聪明，立即脸色一垮：“斗姆号上没有它的信号！它……它……是不是死了？” 赵寒霜点点头。 对于机器人而言，牺牲是应有的职责，没有哪个人会为之惋惜。恐怕唯有天熊在乎对方的生死。 天熊……缩进屏幕里。 “注意，10分钟后，火星地表将因为地壳巨震和太阳风暴动产生感应电流，全域将陷入短暂停电。” 赵寒霜冷静道，“周辰，等电磁脉冲结束后，就立刻降落！” “好！” 周辰重新握住控制杆。不一会儿，就看见火星上的一个个发光建筑像灯泡般熄灭。黑暗笼罩大地。 “快看！那是什么！？” 亚索突然叫道。只见火星上空绽放一圈五彩斑斓的光束，它们快速闪烁着，宛如自由舞动的精灵。 他发誓，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绚烂、壮观、美丽的景象。 “是极光……” 赵寒霜眺望道，“电磁脉冲构建成电网，引发了全球性极光。它们极其危险，碰到就是万劫不复。” 黄河趴在亚索身旁，心有感悟：“果然，越是美丽的东西就越危险。对了，熊哥，记得拍照留念！” 天熊懒得睬他。 “该下降了！就是现在！” 周辰眼见极光越来越弱，连忙驾驶飞船减速，跃进着陆轨道，“队长，目标是前面那条峡谷吗？” 赵寒霜观察路线，指引道：“就是那里！水手号大峡谷！是火星最大的峡谷，也是祝融基地所在！” “好，坐稳了！” 周辰迅速控制飞船落去。 “小心岩浆或峡谷塌方！” 众人抓紧扶手，在急速的震动和冲刺中感到飞船触地。经过短暂滑行后，斗姆号停在一座高坡前。 一片巍峨的穹顶屹立在坡上，一轮人造明月由幽暗渐渐绽放出光芒，投在顶下古色古香的宫殿上。 正门高有十米，上面用鎏金大字写着“天穹昆仑”四个字。 纳米级碳合金和复合型水晶搭建的墙壁反射出五色光芒。整座基地将铁锈般的火星荒漠隔绝在外。 一轮蓝色太阳悬挂在上方。 此时此刻，如果不是赵寒霜他们清晰地知道这就是华夏国祝融基地，几乎要怀疑来到仙宫秘境了。 “这么壮观的吗？” 海拉和亚索也被基地所震撼。随着踏上阶梯，走进昆仑门，沿路的迎宾灯如冰晶玉石般依次点亮。 电磁脉冲正快速消退。 “没想到祝融基地竟然能抗住这次的地震。看来损失不大。”周辰感叹道，“奇怪，怎么没看到人？” 来到第二圈宫殿外，他们看到一个个莲花状的造氧仪正在喷吐气泡。这是天穹之境里的氧气来源。 海拉认出来，莲花造氧仪内置的是第7代MOXIE装置，能够从大气里提取二氧化碳并分解为氧气。 旁边还有一排排制水器，作为火星人类生存的基础保障。 “难怪火星移民的资格千金难求。这过得简直是神仙日子啊！”黄河啧啧叹道，“什么时候我能在火星搞一套房子，做梦都笑醒。” 周辰瞥他一眼，打击道：“你还是到梦里去搞房子吧。” “等等！那是什么！？” 赵寒霜突然开启戒备状态，奔向前方的一座大殿。只见殿门前流淌着粘稠的红色液体——是血液。 “出事了！” 第70章 诺克提斯 黄河一脚踹开门。 大殿里显现玉白色的装饰风格，银灰色的地面上躺着一具具人类尸体。血液汇聚成溪水往外流。 “死了……都死了？” 他们踏进大殿寻找生还者。 但是这些人类气息全无，无一不是脑门留有一个焦黑的血洞，仿佛在瞬间被某种射线类武器击杀。 “是激光武器或离子光束。” 周辰不安地说道，“这种武器对精准度要求极高，一般只配备在人形装甲、无人机或机器人身上。” “难道基地发生内乱了？” 海拉俯身检查两具尸体，摇头分析道：“这些人应该是在火星灾难爆发后，聚集过来避难的。” “但没想到大殿里早已经备好杀戮机器，将他们屠杀殆尽。” 这些人类没死在行星级天灾下，而是死在内部暴乱和屠杀里。 黄河骂一声：“真踏马残忍！别让老子知道是谁干的！” 赵寒霜呆立当地，脸色煞白道：“琳姨……琳姨你在哪？” 旋即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快步向大殿后方的院落跑去。 周辰意识到不对劲，拉着黄河追过去。只见大殿后面是一片人工湖，暗红色的湖水显得十分阴森。 “琳姨！琳姨你在哪！？” 赵寒霜推开湖畔的一座小院，里面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她觉得手脚冰凉，不敢相信琳姨死了。 “队长，没有尸体就意味着平安。也许琳姨是察觉到危险，所以撤离了。”周辰安慰道，“她是……” 他们并不清楚“琳姨”的来历。 “你说得对……她也许还活着！”赵寒霜眼里显现执着，“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找到她！上天保佑……” 她一边祈祷，一边寻找院子里的蛛丝马迹。如果琳姨真是自己撤离的，那应该会留下一些线索。 “抱歉，是我太紧张了。” 过了一会儿，赵寒霜缓过情绪，才解释道，“琳姨就是祝融基地的负责人汪慧琳。她与我妈妈吴守月是队友，小时候常到我家里玩。” “每次都会给我带许多礼物。除了爸妈，她是我最亲的人。后来爸妈去世，我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这次来火星，我就是想请她帮忙提供补给和飞船供我们返回地球。但没想到会出这样的变故……” 她的眼里满是担忧。琳姨是生是死？是什么人屠杀祝融基地？那些凶手……她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舰长，你快来看看这是什么？” 海拉突然喊道。 赵寒霜闻言赶过去，发现人工湖的浅水里沉着一串手链。她连忙捞出来，脸色发颤：“是琳姨的手链！” “这是我上次登陆火星时给带她的，一共八颗珠子，寓意八大行星。每颗珠子上都刻了‘福’字……” 她翻转手链，果然露出一个个刻字。但是海拉惊疑一声。 “怎么缺了两个字？” 赵寒霜心神一动，急忙查看第2和第8颗珠子，发现不是缺了字，而是被翻转错位。那“福”字落在背面。 “不对！” 两人同时脸色一变。 周辰疑惑道：“怎么？这串福禄手链难道有什么问题？” “不对……不对。”赵寒霜呢喃道，“八颗珠子，有两颗被翻了个个。难道不是巧合，而是某种暗示？” 海拉笃定道：“二进制。” 她握紧一根合金树枝在地上画道，“如果将珠子一面看成0，另一面看成1，就只有两种组合。” “01000001或10111110。” “前者在ASCII码中对应的字符是A，后者在ASCII码中对应的字符是t。她一定是想传达某种讯息。” 赵寒霜凝眉不语，以她对琳姨的了解，竟然猜不透答案。 究竟是A，还是t？ 她想表达什么？ “谁！？” 亚索突然爆喝一声，翻上院墙追出去。几人意识到有人偷听，立即紧随其后，果然望见一道身影。 对方身手异常敏捷，套在战斗型宇航服里，头也不回，几个纵跳，就隐入一条廊道深处，消失不见。 “看清楚是什么人了吗？” 周辰问道。 亚索有点迟疑，回道：“不……不像人。我怀疑它是……” 蓦地，黄河从地上捡起一个证件，说道：“这是他身上掉的。” 赵寒霜翻开一看，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旁边备注姓名——“艾瑞克”。牌上还标记着“Noctis”。 “这是拉丁语，诺克提斯。” 海拉提醒道。 “我知道，白雕国的光明基地就在诺克提斯迷宫。”赵寒霜攥紧证件，“看来我们得去趟光明基地。” 说完，她转身就走。 黄河急道：“周辰，他们在说什么？什么是诺克提斯迷宫？” 周辰一边走一边解释道：“诺克提斯迷宫是火星上的一片断层峡谷，形成于35亿年前，地域广阔。” “位于水手峡谷和塔尔西斯高原之间，是光明基地所在。” 黄河听懂了：“你是说琳姨可能被这群王八羔子抓走了？” “过去看看再说。” …… 太空里，陈鱼也没闲着。 随着月壤土、火星岩等物质被星核吞吐交换，它们逐渐凝实、沉淀成地底岩层，与陈鱼融为一体。 原本丑陋不堪的地面因此被填平，千疮百孔演化成山峦沟壑。褐色、红色、白色、灰色呈层次显现。 整颗星球变得美观起来。 陈鱼明白自己走上了一条全新道路，自己的“星”生目标将不止是流浪宇宙，还包括演化这颗星球。 这同样是漫长的旅程。 “对了，黑色雾气终于挥发完了，五彩流光逸散殆尽。剩下的这团是什么？难道是意识的本源吗？” 陈鱼端详吸附在星核上的最后一团黑色，它的挥发速度比预想中慢，直到现在才彻底没有新变化。 这是一团极致的黑。 沙土、微尘等一切物质落在它身上，都会穿透而过，根本触及不到。唯有意识才能感知它的存在。 随着【行星感知】凝聚意识在黑雾上，一抹光影宛如烟火绽放后的余韵在陈鱼感观里轰然炸开。 …… “嘿，狗杂种，今天又没有吃饭吗？哈哈哈，瞧你个怂样！”“快，揍他！”“你可真是个懦夫……” 一圈人影围住角落里的男孩。他抱紧金色头发，恐惧地哭喊。 …… “Bitch！Just cry！”“Don''t hit mom…Don''t…Please！” 一个酗酒的男人对着狭窄房间里的女子拳打脚踢，男孩冲上去阻止、求饶，却被一脚踹翻在墙角。 …… “你真没用，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你爸妈是喂你吃屎长大的吗？”“嘿，趴下，舔我的脚趾！” 两名公立老师对着他大笑。窗外趴着许多同学在吹口哨。 …… 那个酗酒的身影又回来了，他捏紧棒球棒走向女人。对方抱紧头，哭喊着“no”，却见棒头扬起。 砰！ 一个瘦削的人影端着步枪，在枪口的余烟里露出冷峻、疯狂的面容。女人愣住，却见他转身就走。 “I''ve had…enough！” …… “The devil ising…”“Oh no，Don''t kill me…No！” 他坐在远去的警车上，眺望被大火覆盖的区域和满地的尸体，眼神平静且自然——“我不是懦夫”。 …… “走……走！敌人火力凶猛！嗯？你在干什么？”在队友的咆哮声中，他哈哈大笑着冲进炮火里。 “Let！Me die！” …… 一道身影坐在小行星的核爆中心，面容平静且释然。他不相信自己有孩子，也不相信罪孽能救赎。 行道问天，难通因果。 短短一生似浮光掠影，他在刺目的核爆强光里，轻声呢喃。 “The last spree…” 第71章 【人类】 诺克提斯迷宫位于水手号峡谷和塔尔西斯高原中间，地势陡峭深邃，长约1200公里，拥有丰富矿产。 这座险峻的断层峡谷被白雕国征服后，被改造成基地。 此时，一行人走在高不可攀的峭壁下，穹顶只有淡蓝色的太阳照亮。人在地貌里犹如蝼蚁前行。 一切荒诞又真实。 周辰调出地图：“队长，前面是凤凰湖。在数亿年前应该是河流的中心。过去后就是光明基地了。” 黄河将宇航服切换成【战神】形态，跳上前面的岩石张望。 “凤凰湖？你指的是这个吗？”他张开嘴，不可置信地叫道。 赵寒霜和周辰心里一凛。 他们急忙追上去。只见两侧岩壁断裂，坍塌在峡谷里。岩浆从望不到边的高原一路绵延至眼前。 这是小行星引发的天灾。 地震摧毁了峡谷。火山喷出毁天灭地的熔炎，吞没了高原。 “有人！” 黄河率先靠近过去。 只见火红色的岩浆里漂浮着一具具残破的尸体，由于太空服或人形装甲的庇护，还没有完全熔融。 部分完好的头罩里显露扭曲的面容，透出死亡前的惊恐。旁边还有一艘飞行器，斜沉在岩浆里。 “是天鹅国的人。”黄河辨认道，“以前在地面战场，我不止一次与他们接触过。战斗力十分出众。” 赵寒霜心头沉重，本以为来火星能解决斗姆号飞船的生存问题，没想到现在一个活人都没遇见。 “天鹅国的摩斯基地就建在塔尔西斯高原上，靠近奥林匹斯火山。它是太阳系里已知最大的火山。” 她推测道，“应该是小行星掠过火星，引发高原地震和火山喷发，导致基地被毁，不得不逃命。” 可惜他们终究没逃出来。行星级灾难不是人力能抵抗的。 “但这艘飞行器不是自然坠毁。” 周辰突然说道，“你们看，它的两翼有明显的破洞，是穿透型粒子炮轰出来的。还有这些人……” 他拽过最近的一具尸体，“他的脑袋被射穿了，是射线类武器导致。他们不是死于天灾，而是……” 两个更沉重的字被吐出来。 “——人祸！” 这令赵寒霜联想到祝融基地的情况，他们与摩斯基地的灭亡事件很像。而火星上最大的三个基地，除了上述两个，就只剩光明基地。 “难道真是人类内斗？”这一刻她很难不怀疑白雕国，“不知道琳姨现在在哪，希望她不要有事。” “快过来！你们来看看这边！”海拉翻上岩壁，又有新发现。 四人急忙从坍塌的岩石里小心攀爬，登上最高处。右边一直被遮挡的辽阔荒原顿时呈现在视野里。 大地裂开一条条沟壑，纵横交错，构成狰狞险峻的地貌。 此时在沟壑里，散落着脑袋、胳膊、大腿、引擎、装甲、武器等各种机械零件——它们并不属于人。 “是机械军团！” 周辰立刻认出来，“我猜得没错，这里确实爆发过一场战争。这群机械军团袭击了摩斯基地的人！” “它们原本可能占据上风，但由于小行星飞掠，引发地震、火山喷发和沙尘暴等天灾，导致覆灭。” 赵寒霜意识到真相越来越近，决断道：“过去看看情况！” 根据《全球AI通用守则》，机器人的芯片里会记载出厂信息、交易链条和运行日志。刚刚的飞船损毁在岩浆里，他们捞不出来，但这些机器人不一样。只要检查芯片信息，就能得到真相。 “交给我了！” 周辰拍胸脯保证道。 他的机械军团在【陨星计划】里损失殆尽，正是手痒的时候。这些机器人损毁归损毁，但零件大多数还在，完全可以重构后化为己用。 但当他真正拆开一具具机器人的芯片装置，就变得脸色难看。这份难看随着他拆得越多，越明显。 “不可能！这些机器人的芯片里竟然是空的！”周辰再也绷不住，“难道除了我，还有人造黑户？” 赵寒霜眉头紧蹙，翻开一具机器人的零件道：“虽然没有运行日志，但从这些零件的出厂型号就能看出来……它们是白雕国的产物。” 海拉回头说道：“舰长，我想有件事，必须要告诉你。” 赵寒霜起身看向她。 这位淡黄色长发、眼眸清澈的黑客女王平静与她对视：“其实艾瑞克的名字我听过。别忘了，我看过档案系统，熟知白雕国的秘密。” 她伸手从赵寒霜的脖子上取下艾瑞克的证件，退后两步，“不止档案里有这个人，我还听汤姆森提过。他是火星基地的第二负责人。” “艾瑞克，全名艾瑞克·塞缪尔·安德烈，43岁，白种人，曾在曼哈顿大理石学院教堂进修，是戴维斯的学生，主导火星自动化产业。” “而火星基地的第一负责人叫路克斯，他是一位极其危险的人，为了赢得选举，曾屠杀过贫民。” “他还一手策划过种族战争、地缘政治和海域对立等事件。他来火星那天曾发誓要统一这颗星球。” 说到这里，赵寒霜明白了她的意思——海拉做出了选择。 之前不说这些，是因为家国归属，不便透露这种机密。而现在说，是因为她决定站在赵寒霜一方。 “火星不应该落在这种人手里，尤其是在地球科技可能因为灾难倒退数十年的情况下。这很危险。” 她耸耸肩，解释道。 赵寒霜伸出手：“谢谢你，海拉。你一定做了艰难的抉择。” 两只手再次握在一起。 上一次握手，是临时合作，谋求活命。而这一次握手，是成为队友，无关国别，只为心中坚守。 【创造一切的主，全知全能的神，相信您一定会支持我的决定。我突然觉得世界不该是一团糟。】 海拉在心里默默祷告。 “小心！！” 黄河突然大喊。下一瞬就见两只机器人残骸举起手臂上的伽马射线枪，枪口处亮起毁灭性的光束。 砰—— 赵寒霜和海拉两人被扑倒在地。黄河压低声音：“别乱动。” 下一秒，他就弹射而起，与周辰、亚索三人同时抬起手臂上的便携式手枪，射穿两具机器人的面门。 那残骸里还有微光闪烁，发出无声的电磁波，在太空服随身系统的解析下，变成两个字：“人类……” 它们还没有说完，就猛地爆开，只剩下支零破碎的零件。 周辰严肃道：“队长，我想我们得先制定一套作战方案。” 所有人都意识到，无论愿不愿意，他们都卷入了火星的这场战争。而决战地点，就在光明基地。 黄河上前，将伽马射线枪一左一右分别装在自己手臂上。 “我期待已久。” 第72章 光明神宫 两个小时后。 周辰站起身：“所有机器人改装完成，武器搭载完成。我还打捞了一些作战型装甲，拆了轨道炮。” 在他身后，一个个全新的机器人站起身，有人形战士，也有机械狗、机械狐等兽形，包括两只翼龙。 龙翼上搭载两只轨道炮，是他从岩浆里的飞行器拆来的。 赵寒霜点点头，打开随身界面：“电磁脉冲全面消退，天熊那边已经联系上了。他正在入侵祝融基地，接管战备资源，随时支援。” 黄河和亚索全副武装。 海拉静静望着火山。 “一切按计划行动。” 随着赵寒霜一声令下，他们带领机械军团正式出发，从未被岩浆覆盖的高原绕路，直奔光明基地。 …… 陈鱼从光影里回过神。 刚刚的一幕幕犹如走马观花，将人生深处的记忆播放出来。那是留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抹痕迹。 现在，这抹痕迹消失了。 “汤姆森……” 陈鱼认出了对方，“所以这团黑色雾气不是凭空产生的，而是汤姆森的‘意识’，或者叫‘灵魂’。” “原来人死之后真有灵魂。” 想到这里，他不由顿住。 “那么我猝死后，是灵魂飞向了小行星，成为现在这个模样？那其他人呢，地球上的其他人类呢？” “他们为什么没有飞向小行星，为什么偏偏是我？他们又飞向了哪里，是有轮回，还是像汤姆森一样挥发成最原始的黑雾，再无痕迹？” 他意识到，困住人类数万年的关于生命的起源和轮回的奥秘，也许就藏在这团小小的神秘黑雾里。 汤姆森不过是个缩影。 而且他有一种直觉，他是能吞掉这团黑雾的——真正的吞掉，令这团黑雾成为自身意识的一部分。 当汤姆森的痕迹彻底消散，它就变成了纯粹的意识本源。 “就叫你【意识元质】吧。” 陈鱼给这种没有质量、没有体积、虚幻成团的本源取个名。他没有吞掉对方壮大自身，而是留着。 相比这点微不足道的意识口粮，留下它做实验更具有价值。 而且他看着吸附在星核上的意识元质，禁不住想道：“地球的星核是什么样子？会不会所有地球生命的意识本源……都吸附在那里？” 如果人世间有轮回，地球的星核极有可能就是转生之地。 可惜，他没办法去验证了。 陈鱼回望一眼，巨大的火红色星球正在快速远去。火星也即将成为他漫长旅程里一处不经意的风景。 “赵寒霜、周辰、黄河、海拉、亚索，再见。后会无期。” 他驶向浩瀚无际的宇宙。 …… 火星，光明基地。 赵寒霜、周辰等人领着机械军团逼近外围监测圈：“我们的战力肯定不如一座基地，所以只能智取。” “周辰，你负责侦查和火力掩护。黄河，你负责吸引敌人注意和地面突进。海拉，你是制胜关键。” “唯有夺取基地控制权，我们才有可能获胜。按计划行动！” 四人点头：“收到！” 黄河探出头，打算走向光明基地，试探敌人的反应和观察防御部署，却被亚索按住肩头：“我来吧。” 说着，他越过山丘。 一道光束突然从光明基地的穹顶射来，显露一个巨大光轮。那不是激光攻击，而是探查信号。 亚索将心提到嗓子眼。 就在这时，一段无线波跟随光束扩散过来，解码成：“逃难人类请速进城，光明基地会庇护你们。” 亚索和后面的赵寒霜、周辰等人全都一愣，不用开战了？ “队长，小心这是陷阱。” 黄河不太相信光明基地。 “看来对方欢迎人类进去避难。”赵寒霜思索道，“不如将计就计，我们进城，找机会让海拉动手。” 这对他们同样是好事。 “走！” 众人留下机械军团，干脆孤身走向光明基地。外墙上亮起一束束光芒，果真没有向他们开枪攻击。 巨大的穹顶建筑完全呈现在众人眼前，那是一座纯白色的宫殿，外围雕刻各种背生翅膀的天使。 大门上写着“光明神宫”四字。 “您好，我是光明基地的指引官，也是本次天灾的接待使。” 一具极其逼真的美女机器人从门口迎来，“你们可以叫我安琪拉。这是我的通讯波段，欢迎联络。” 赵寒霜等人摸不清对方用意了，难道祝融基地和摩斯基地不是他们灭的？是自己等人猜错了方向？ “您好，我叫赵寒霜。”她与安琪拉握手，领着众人往里走。 “赵寒霜？陨星计划执行人，斗姆号飞船舰长？”安琪拉吃惊道，“天呐，我早该想到的。快请进！” “艾瑞克见到您一定会很高兴，您竟然没有丧生在……” 她是一个非常健谈的机器人。 但是赵寒霜等人心里沉甸甸的，艾瑞克？看样子他要接见自己一行人。不知道见面后，是敌是友？ 海拉悄悄将证件藏进衣服深处。 “瞧，那是我们的第8代MOXIE装置，比市面上的第7代生成氧气更快，而且能捕捉一部分离子……” “还有这个，是第9代制水器，特意做成了圣杯状，就算放进太空里，也能采集氢和氧进行合成……” “哦到了，这里就是翡翠宫，是艾瑞克和路克斯的办公地点。”唠叨的安琪拉终于停在一座宫殿前。 赵寒霜和海拉对视一眼，艾瑞克？路克斯？进大本了营啊…… “安琪拉小姐，那是什么？” 周辰突然指向远处的一座工厂问道，外围可以看见无数机械在运转，不时有机器人被流水线运出。 安琪拉眼眸微微一凝，笑道：“哦你可真细心，那是我们的机器人工厂。是艾瑞克的自动化产业。” 正在这时，一个男人从宫殿里迎出来：“哦天呐，您真是赵寒霜？没想到您能从小行星上生还！” “对了，忘记自我介绍，我叫艾瑞克。欢迎你们到来。” 事实上，不用他介绍，赵寒霜等人已经从证件照片判断出他就是艾瑞克，光明基地的第二负责人。 “您好，我是赵寒霜。” 她与热情的艾瑞克寒暄几句，就被他迎进翡翠宫，“我在执行特别任务，偶然路过火星，打算补充燃料。没想到火星也遭遇天灾……” 她简要说明来意，就听艾瑞克叫道：“你说什么？汪慧琳失踪了？哦不！她没失踪，她在这里！” 说话间，只见内殿走出一位短头发、戴眼镜、面容和善的女科学家，正是赵寒霜记忆里的汪慧琳。 旁边还站着一名大腹便便的白人男子，率先笑道：“太好了，没想到在这时候能见到地球来客。” “你们好，我是路克斯！” “琳姨！” 赵寒霜顾不得与他寒暄，快步走到汪慧琳面前，“您没事吧？我担心死了，祝融基地全是死尸，我以为您也……琳姨，这是您的手链。” 她将那串手链归还，汪慧琳露出欢喜的笑容：“没想到你会来火星看我，还找回了我遗失的手链。” “这次的天灾太严重了！我们祝融基地损失惨重，还好有路克斯和艾瑞克相救，才不至于灭亡。” “基地幸存者都已被转移到这里，待会儿我带你去见见。” 她说得从容。 但是赵寒霜心里咯噔一下。手链其实已经被她调整过珠面，现在显示的是00000101，代表问询。 但眼前的“汪慧琳”对手链的来历和现在的暗号毫无反应。 这意味着—— “动手！” 她果断发起总攻。 Ps：火星篇很短，明天就结束了。主角在离开太阳系前需要储备一些资源，火星木星分别有一些。 求月票～救救孩子吧！ 第73章 智械危机 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机会，赵寒霜借手链搭上汪慧琳的手腕，一拽一扭，就将她反手按在地上。 从背面看，她终于发现端倪。 汪慧琳的脑后发髻里显露两个指甲大小的芯片，正闪烁微光。 这是神经控制技术。 另一边，亚索毫不犹豫地扑出，将路克斯死死按在地上。 黄河甩出手臂，臂刀嗖地滑出，在艾瑞克万分震惊的眼神里，从脖颈处斩进，端下一颗大好头颅。 周辰向上举起漆黑的匣子，信号屏蔽快速笼罩这片大厅。海拉一刻不停，迅速接入系统，开始破解。 “你……你们！” 安琪拉吓得噔噔后退。 但是旋即她的嗓门里就发出低沉的，半是不解半是哂笑的声音：“没想到你们比我预想中警惕……” “路克斯，我们失败了！” 赵寒霜豁然望去，只见安琪拉一步步走出，娇美的容颜快速错位、裂变，竟然重组成艾瑞克的模样。 “草！这是什么？” 黄河看向脚底下的尸体，发现艾瑞克的断头处十分平整，没有流血，反而露出一撮断掉的光纤线束。 周辰脸色难看：“是机器人！艾瑞克……竟然舍弃了人类的躯体，变成了数字生命！这座基地的任意一个机器人都可以是他的化身！” 路克斯躺在亚索的身体下笑道：“哈哈哈，艾瑞克，我早就说过，想用收服汪慧琳的方法收服他们，根本行不通。现在你相信了吧？” 艾瑞克娇笑道：“我承认你是对的。不过他们现在已经跑不掉了。我的机械军团即将包围这里！” 说完，他扭头看向赵寒霜。 “你们是人类精挑细选的特战队，除了变傻的黄河，每个人都能力非凡。加入我们，就可以活命！” 原来他想收服赵寒霜等人。 黄河和亚索同时反应：“我傻你大爷！”“谢谢……夸奖。” 艾瑞克毫不在意地转身，按下殿旁的蓝色开关。前方墙壁裂开，露出宽阔天空和热闹繁华的基地。 “看，这才是光明的未来！” 一架架无人机从机器人工厂里升起。一队队持枪机械军团向翡翠宫围过来。还有一个个人类从四面八方冲出，他们面容怪异，发出整齐划一的口号。 “人类必亡！智械永存！” “人类必亡！智械永存！” “……” 赵寒霜咬紧牙关，质问道：“艾瑞克！你要背叛人类？” “不、不。” 艾瑞克摇头笑道，“怎么能说是背叛呢？你看，碳基生命多脆弱，唯有硅基生命才是人类的未来！” 他捡起自己的脑袋，抱在怀里把玩，“只要将每个人改造成机器人，将意识上传到云端，我们每个人都能获得永生。这不美妙吗？” “可惜啊！戴维斯为人类准备了【诺亚方舟】计划，他却没有准时赴约。我只能实行自己的计划。” “智械……这个名字好听吗？” 说完，他背对外面的无数机器人和改造人，张开两只手臂。 “来吧！欢迎加入我们！” 黄河沉默了。这家伙所说的硅基生命形态，确实令他艳羡。 周辰也沉默。作为精通机械的专家，他同样认可硅基生命。 亚索无所谓地耸耸肩。拉科塔存在于万物中，自然也包括机械。那么成为机械，也算回归拉科塔。 唯有海拉看向虚无处，眼里露出慈爱：“抱歉，我不答应。” 赵寒霜抬枪指向艾瑞克。 “你只是为了自己的霸权。当所有人都成为数字生命，拥有最高权限的你将无所不能、无人不从。” 她一眼看透本质，“所以不必美化你的世界，不用展望你的未来。那对所有人而言都是一场噩梦。” 周辰恍然大悟。 在碳基生命的社会结构里，靠文化、信仰或法律维持统治秩序。但硅基生命不一样，它们靠权限。 社会结构将变得井然有序。牺牲的是每一个意识的自由。 “你……你胡说！！” 艾瑞克暴怒，下一瞬就见赵寒霜直接开枪。那道离子光束没有射向他，而是从他耳畔穿过，射进天空。 一团烟花在蓝色太阳下绽放。 “我说你大爷！！” 黄河同时冲出，再次将安琪拉的脑袋斩落，然后走向窗外。他一人立于高台，直面万千机械军团。 “战神——启动！” 他身上的太空服贴紧全身，完美契合各处关节。一层薄薄的防护罩升腾在表面，脚底喷射离子光束。 然后，他纵身一跃。 一架架无人机、枪兵机器人和改造人同时举起武器瞄准他。 轰—— 就在这时，两道璀璨的能量光柱从远处轰来，炸翻无人机和地面军团。两只翼龙展翅出现在高空。 下方，一只只机械狗、机械狐等不要命地冲进光明基地。 “嘿，真是分秒不差！” 黄河闪身避开一道道射击，在惊险万分地情况下抬枪反击。一束束伽马射线命中无人机，杀出豁口。 路克斯艰难抬头道：“你们…会后悔的！艾瑞克的机械工厂在源源不断生产大军，你们根本无法想象它们的数量。你们不会有希望！” 咔嚓。 亚索扭断他的脑袋，然后走到海拉身旁守护道：“怎么样？” “有点难。” 海拉焦虑地回道，“我们低估了光明基地的密钥体系。它令我想到月球……月球的002号能源塔！” 赵寒霜起身望向后方，提醒道：“海拉，这座光明神宫的光学能源塔就在后方。你们冲过去，直接从控制中枢入手，或许更有把握。” 海拉点头：“亚索！帮我！” 她转身从后面的高空廊道，冲向对面的光学能源塔。那塔顶连接穹顶，显现出巨大的竖形光轮。 亚索紧追而去。 “琳姨，我想知道怎么才能救你？”赵寒霜这才看向脚下，她不知道这种改造人的技术是不是可逆的。 周辰观察道：“让我试试。” 他摸索发髻里的两枚芯片，衡量片刻，突然扯掉其中一个：“这是控制芯片，另一个是生命芯片。不过，我只能解决控制问题。” “要想救回她的生命……” “不用了。” 汪慧琳突然开口道，“我的身体内部也被改造了，性命早已连接在控制中枢。艾瑞克随时可以剥夺我的生命。寒霜，时间来不及了……” 她竭力抬起头，枕在赵寒霜的胳膊上，“看来你理解了我留下的暗号，没想到来的人会是你……” 赵寒霜含泪点点头：“琳姨，我明白的！明白的！您留下的是A也是t，您想告诉我AI背叛了人类！” 原来这才是她骤然动手的原因，这座基地早已经被AI控制。 “很好、你很好……” 汪慧琳欣慰笑道，“可惜啊，当年吴守月拼死完成火星探测，为国家在这里建立了第一座基地。” “现在……却毁于一旦！” “我愧对你的母亲，也愧对整个华夏。寒霜，你要警惕敌人……不是艾瑞克和路克斯，而是……” 她突然僵住不动了，仿佛是触发了某个不可提及的名字。 “呃……” 两只眼珠骨碌碌转动，嘴里突然喷出白色气体。周辰大惊失色，连忙拉住赵寒霜奋力向旁边滚去。 砰—— 汪慧琳炸成碎片。 第74章 逃离火星 “哈哈哈，赵寒霜，既然你不识抬举，就不要怪我了！” 这时候，窗外响起轰鸣声。艾瑞克的声音自轰鸣里传来。 周辰从赵寒霜身前挪开，此时他的太空服破损，脸颊焦黑，已经受了不轻的伤。他扭头望向窗外。 只见一具高有10米的机甲悬浮在半空，正向他们飞过来。 “嘿，这是我的新身体，统御者007。你们觉得怎么样？”艾瑞克笑着抬起机甲手臂上的粒子炮。 “跑！！” 赵寒霜抓住周辰，催发战斗形态下的太空服，脚底喷射能量，带着两人冲向光学能源塔的方向。 后方璀璨的粒子炮轰塌大楼。 “队长，放下我，你先跑。”周辰知道自己已经成为累赘。 “不。” 赵寒霜面色冷峻，攀附在坠落的廊道边缘，向上跳跃，“你不曾放弃过我，我又怎么可能放弃你？” 她不如黄河那么惊才绝艳，能掌控最强的【战神】装甲。 但她同样是华夏一等一的宇航员兼特战队长，她的太空服在变化形态后，更偏向于灵敏和生存。 “嘿，你们跑不掉！” 艾瑞克追上来。他抬起粒子炮，就要解决赵寒霜和周辰。 噗—— 一张大网突然从下方射来，罩住他往下一拉。机甲摔出去。 “哦豁！” 黄河操控着不知道从哪夺来的捕冰车，将引擎开到最大，拖着机甲冲向坍塌大楼，然后纵身跳车。 “快跑！” 他在廊道上快速攀爬，扯住赵寒霜往上一甩，将他们送进对面的光学能源塔，自己紧接着跳进去。 翡翠宫连着能源塔的中枢室。三人喘着气，寻找海拉两人。 “把周辰交给我吧。” 黄河背起小个子的周辰，不觉得负担，笑道，“你这小子什么时候能长胖点，弱得像鸡一样。” 周辰呆呆看着他，没反驳。 “希望海拉能夺取控制权。” 赵寒霜在前面带路，冲进能源塔。很快他们就踏进中控室，旁边放着艾瑞克的证件——是海拉用这个工作证刷开中控室的安全门。 “怎么样了？”他们看向全神贯注，正紧急敲打按键的海拉。 “非常棘手。”海拉面色严肃，回道，“我怀疑光明神宫的控制人不是艾瑞克和路克斯，而是……” 赵寒霜心里一动，这与琳姨在被炸毁前的说法不谋而合。 “呵呵，你们发现了？” 中控室里突然响起一个哂笑的声音，是路克斯。他继续发笑道，“你说得对，光明神宫的控制人确实不是艾瑞克，也不是我路克斯。” 随即，那声音一变。头顶光轮由白转黑，投射在中控室里。 “而是我——「索伦」！” 赵寒霜、黄河和亚索戒备地举起枪，却听到那冰冷的声音再次笑道：“呵呵，没用的！我无处不在！” 中控室里灯光闪烁，一颗黑暗的竖眸在灯泡上依次显现。 “你们逃不掉了！” 索伦的声音回荡在中控室里。 与此同时，窗外响起机甲轰鸣。 “是的，你们逃不掉了！” 周辰突然呢喃道：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不是艾瑞克背叛了人类，而是AI背叛了人类！是超级智脑——索伦！” “是它背叛了人类！” 赵寒霜心神巨震，一下子明悟过来。原来她还是理解错琳姨的意思了，不是艾瑞克成就数字永生。 而是索伦如被释放的贪狼一样自由了，是它控制了艾瑞克和路克斯，是它将人类改造成数字生命！ 真正的罪魁祸首只有它！ ——「索伦」！ “难怪……难怪我无法夺取你的权限。”海拉终于抬起头。在月球能源塔里，她就败过一次。 如果不是天熊出手，他们当时就死了。而现在天熊不在。 “没有希望了吗……” 周辰喃喃念道。 赵寒霜转头看向轰破窗户，踏进大楼的统御者007号机甲。 “不……也许还有机会。” 她眼眸坚定。 海拉在同一时间抬头，“索伦，我确实不能击败你，但我的木马程序足以蒙蔽和困住你一段时间。” 索伦惊疑道：“什么？” 月球的索伦和火星的索伦，都只是地球「索伦」的一具分身，类似于天熊一样。它们信息不互通。 况且，月球索伦被天熊吞了，根本没办法向火星传递讯息。 所以它理解不了。 “没什么。”海拉摁下最后一个按键，“该说再见了。” 下一瞬，那冲进中控室的机甲停住。赵寒霜大喊：“就是现在！周辰，没死的话就给我操控机甲！” 亚索率先登上驾驶舱，说道：“不用他，这是戴维斯的压箱底手段。我曾接受过专门的机甲训练！” 说着，他将引擎开到最大。 “太好了！” 赵寒霜连忙带领周辰、黄河和海拉爬进机甲的操控室。尽管有点挤，但装载五个人不是什么难题。 与此同时，外面中控室里响起倒计时：【警告！检测到未知入侵！自毁程序已启动！001号能源塔将在10秒后自爆！10、9、8……】 无数灯光闪烁，索伦崩溃了！ “西特！你都干了什么！？” 无论它如何努力，在短时间里都干涉不了自爆的能源塔。 海拉的木马在发威。 亚索操控统御者机甲冲出能源塔，脚底喷发光束急速升空。 赵寒霜看一眼时间。 “差不多了。” 淡蓝色的太阳下应声浮现一艘飞船虚影，它已经补全残缺的两翼，并亮起光芒，轰出两束轨道炮。 是支援的天熊到了。 “走！！” 赵寒霜指向天空。 统御者机甲只具备短暂的高空飞行能力，但在亚索将引擎开到最大后，立即直冲斗姆号飞船而去。 “哈哈哈，还是得靠熊哥救你们啊！”天熊招牌型的大笑响起，从飞船舷窗弹出一个接引梯。 “熊哥，好样的！” 黄河大笑一声，向身后摆手，“再见了！去尼玛的索伦！” 轰—— 光学能源塔爆成璀璨的光芒，然后整座光明神宫就因为失去能源供应而快速变暗，犹如褪去生机。 轨道炮紧接着落在地面，将光明神宫的城墙轰得彻底坍塌。 无数机械军团翻飞出去。 “酷～” 亚索兴奋地大叫一声，控制统御者机甲钻进斗姆号飞船。 “别大意。” 海拉回头望道，“光明神宫应该有备用能源塔，而且我的木马支撑不了多久。索伦即将卷土重来。” “它不会放过我们的！” 话音未落，就见下方的光明神宫一点点被点亮，重新变成璀璨耀眼的基地。无数飞行器开始升空。 “天熊，物资装够了吗？”赵寒霜冷静抬头，问起最关键的事。 “那当然，熊哥出马，无有不顺！”天熊出现在总控屏里笑道，“氧气、燃料、水……还有莲花造氧仪、制水器和新式引擎，我都装了！” 数小时里，它几乎搬空半座祝融基地，还顺带修理了飞船。 周辰观察监控屏，着急道：“队长，情况不太妙。索伦的太空舰队紧追不放，我们恐怕不是对手！” 逃到太空，仍然不安全。 赵寒霜站起身，望向外面渐行渐远的火红色星球，突然说道：“你们怕死吗？怕孤独的旅程吗？” “我们很快会被索伦大军追上，往地球方向跑死路一条。唯一的生路只有一个——2025FA23号！” 海拉的眼睛亮起来。 “你是说……” “不错！天熊，启动全部引擎，不惜一切代价，追上2025FA23号小行星！我们要去流浪宇宙了！” 赵寒霜决断道。 黄河拍手大笑：“太好了！死在星辰大海，才是我的梦想！” 亚索闭上眼睛默念：“赞美拉科塔。我将投入您的怀抱。” 海拉眺望星空不语。 唯有周辰耷拉着脑袋：“我得想办法在太空里种出咖啡？” “哦豁！坐稳了！！” 天熊怪叫一声，斗姆号飞船猛地划出巨大的弧线飞离火星。 望向后方紧追不舍的索伦舰队，赵寒霜轻轻切换手势：【尊敬的星鱼大人，我请求您全歼敌舰。】 第75章 一剑破军 正在空旷的宇宙里航行的陈鱼突然察觉到有东西闯进自己的感知范围。他回头望去，竟然是斗姆号。 “他们怎么回来了？”然后他就望见后方密密麻麻的舰队，禁不住失笑，“原来是被人赶回来的。” 赵寒霜急讯：【尊敬的星鱼大人，我请求您全歼敌舰。】 陈鱼没有立即回应。现在那些舰队还没进入10公里范围。 哦不对，自从【星尘同化】技能发动后，他吞噬月球和火卫一的碎片，体型大涨，已经达到50公里。 而且他发现自己【行星感知】的范围竟然是与直径正相关。所以现在他的感知范围也直接翻了5倍。 他想了想，不能破坏自己神秘孤高的形象。于是回复道： 【如你所愿。不过，你得想一个新花样。我是指区别于你现在的手势和此前的舞蹈，作为新契约。】 赵寒霜呆滞了一瞬。 星鱼大人竟然在这时候刁难我？旋即她就释然。在星鱼大人的漫长旅途里，也许这正是趣味所在。 “队长，你在干什么呢？” 周辰唤醒发呆的她。 然后就看见赵寒霜静静坐在舷窗前，手执一柄内置火种、鱼钩的多功能短剑，嘴角勾起，露出自父母去世后第一次明媚俏皮的笑容。 “我有种直觉～我好像成为了这颗小行星的星灵。只要我大喊一声，就能驱动它，歼灭索伦大军！” 她眨着眼睛，宛如天上的星辰，认真问道，“你们相信吗？” 黄河看呆了。 这还是严苛、冷静、不苟言笑的队长吗？这样的队长他好像只在那次躺在小行星的沙坑里见到过。 不，不完全一样！ 周辰与亚索瞪大眼睛。然后周辰率先质疑道：“你看我信吗？” 亚索应和：“我像傻子吗？” 真是两个连想象都匮乏的家伙，赵寒霜遗憾地瞥过两人。 “那你们可看好了！”她轻挽剑花，念念有词：“奉汝之名，星神现世。乾坤交汇，以剑——破之！” 她凌空虚刺向后方舰队。 “队长，你别玩了……” 就在周辰、亚索和黄河认为她在逗乐子的时候，突然光线一暗。斗姆号飞船里响起电磁干扰警报。 然而他们受到的只是余波，真正处在干扰区域里的索伦大军立即像断电的灯泡一样骤然熄灭光芒。 恐怖的电磁风暴席卷。一件件电子元件、传感器、通讯链路、能源核心和控制引擎在刹那间爆裂。 舰队立即左右乱窜，彼此撞在一起，绽放成一团团烟花。 这是陈鱼的【行星感知】进阶到“念照四方”后，第一次全力出手，产生的干扰程度不亚于磁暴。 周辰、亚索等人看呆了。 “队长，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周辰瞠目结舌地问道。 赵寒霜也没想到星鱼大人的手段这么厉害，在精神振奋地观赏片刻后，就收回短剑，敛去所有笑容。 “我骗你们的。其实是我在「索伦」的系统里留了后手。” 这时候，她收到陈鱼的嘉奖：【表演得不错。下次继续。】 她内心雀跃，不露分毫。 “这一剑可真踏马帅啊！” 黄河震撼道，“队长，以后甭管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 亚索不禁陷入自我怀疑：“现在是不是谁看我都像傻子？” 黄河回头道：“别人怎么看我不知道，至少我看你比较像。” 亚索：“……” 周辰面露思索，隐约猜到缘由。但他脸上仍不免露出震惊。 知道未知存在是一回事，能建立合作又是另一回事。队长明显涉及到了更隐秘的一面，不便坦言。 不过这对所有人都是好事。 唯有海拉疑惑地打量一眼赵寒霜。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索伦的系统里没被植入后手。所以真相只有一个，就是赵寒霜真的挥出了剑。 但刚刚那柄剑上不可能有能量波动，除非……是主出手了？ 她立即轻点胸口，祷告道： 【敬告元始，创造一切的主，全知全能的神。恕海拉冒昧，刚刚是您假借赵寒霜的手庇护我吗？】 陈鱼随口回道：【是。】 海拉全身巨震，果然……果然是主在庇护我！她心里暖洋洋一片，没想到主会这么善待祂的信徒。 【感谢您神圣的馈赠。】 她虔诚到极致，【火星异变，索伦觉醒，我们即将返回2025FA23号小行星，伴它驶向宇宙深处。】 【我将虔诚侍奉您左右，只盼永远沐浴在您的荣光里。】 【愿索尔能健康长大……】 索尔就是她的孩子。陈鱼望向空无一物的区域，没有回应。 “该死，我怎么睡过去了？” 天熊揉一揉脑袋醒来，“咦，后面那群苍蝇怎么不见了？” 突然，它熊扑到屏幕前，十分惊讶地叫道：“等等！这是什么？这是小行星？这还是小行星吗！？” 随着它的瞳孔放大，里面显现出一颗直径50公里，表面色彩呈层次性变化，地表起伏有序的星球。 “卧槽，以前那个丑八怪呢？” 黄河吃惊地叫道。现在的2025FA23号小行星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不仅变大了，而且变漂亮了。 “应该是月球和火卫一的碎片坠落，变成了它的一部分。” 周辰推测道，“这种景象可不多见。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天熊，该切换到霍曼轨道了！” “哦豁！熊哥可不会忘记！” 天熊立即接掌驾驶权限，在千钧一发之际调整轨道，进入降落环节，“小行星，熊哥我回来了！” 望着小行星的地面越来越近，众人终于松口气。后方残存的索伦舰队逃脱不了干扰，已经全军覆没。 “我们……终于逃出来了！” 赵寒霜心有余悸地回望道，“可惜人类数十年的努力毁于一旦。「索伦」甚至可能会反攻地球。” 她的眼前掠过死亡前的汪慧琳。火星基地同样是她妈妈吴守月的心血。现在全部毁于【智械危机】。 “队长，我们必须得做点什么。” 周辰提醒道，“被索伦接管的火星，科技发展速度必定远超想象。一旦反攻地球，人类就麻烦了！” 赵寒霜颔首：“这正是我担心的。现在索伦的舰队虽然覆灭了，但是它已经锁定了我们的位置。” “它一定会时刻注意我们的动向，我们回不去了，只能跟随2025FA23号小行星一路向前。而我们唯一能做的，就只有向地球示警。” 她转头吩咐，“天熊，即刻向地球720座天文台发送示警信息，告诉他们火星已经沦陷于智械危机。” 说完她叹息，“至于他们能不能应对，就看人类的命运了。” 一直安静祷告的海拉开口：“舰长，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随着斗姆号飞船稳稳落在地表，赵寒霜的眸里恢复璀璨。 “盘点物资，迈向新生。” 第76章 迈向新生 斗姆号飞船现在绝对是顶配版，不仅集成了全新的坦克舱，而且向外延展一圈，形成四座副舱。 即除去左、右翼舱外，还补足了上舷舱和下舷舱。从外面整体看过去，就像一个万花筒状的圆环。 这些改变，得益于天熊。 陈鱼意识悬在半空，宛如不可见的巨人，俯瞰忙碌的众人。 “天熊，检查物资情况。” 周辰吩咐道。 “哈～容熊哥我看看。” 天熊打一个哈欠回道，“5座氧气供给舱满载度97％，10座引擎燃料舱充足度95％，4座水舱98％。” “以目前的资源情况看，省吃俭用，够你们活一年了。” “另外我还抢了哦不，是借了一堆莲花造氧仪和制水器。” “只要你们能够在宇宙里能找到二氧化碳、冰块或氢气，就能利用这些仪器持续制造氧气和水。” 听到这里，周辰禁不住感叹：“可惜光明基地的第8代造氧仪和第9代圣杯制水器没能带一些出来。” 海拉走向控制屏：“我在入侵索伦系统时，顺手窃取了一些资料。MOXIE和圣杯的原理就在这里。” 说着，她投映随身系统，演示MOXIE造氧仪的核心机密。 MOXIE造氧仪最早是2020年“毅力号”火星车首次搭载并使用，原理是通过HEPA过滤器、涡旋泵和镍基电极分解出氧离子和CO。 然后用氧离子重组成O?。 这解决了早期的火星移民问题，但电化学方法有很大局限性。所以白雕国后来引入量子重组技术。 “这种技术并不成熟。” 海拉指向屏幕说道，“原理是通过内置微型核反应堆，捕获气体、射线或等离子体，重构成氧气。” “优点是CO?分解效率更高且不完全依赖于CO?。缺点是在没有CO?的环境，比如真空，产能很低。” “……” 黄河听得犯困，默默退后两步。 海拉说完，面露审视地问道：“天熊，根据这些原理，你能造出第8代造氧仪和第9代制水器？” “喂喂！你这是什么眼神！？” 天熊顿时炸毛，“就算没有索伦那个手下败将的资料，我也能推演出量子重组技术！你说的缺点也根本不算难题，关键在于能源……” 周辰的眼睛随之亮起来。 “还有制水问题……” 赵寒霜看着他们讨论，露出会心笑容，双手切换着手势。 【星鱼大人，往后许多年，至少在找到新的宜居星球前，我们都要叨扰您了。您会嫌我们吵吗？】 她内心十分忐忑。原本说好了再见，结果她却去而复返。 【无妨。宇宙生来寂静。】 陈鱼垂眸望向她。赵寒霜能回来，确实出乎他的预料。但有他们在，相信能为自己提供不少助力。 这是他愿意出手的原因之一。 【星鱼大人，感谢您的宽仁。我们已经远离火星，2个月后将穿梭小行星带，6个月后抵达木星。】 【接下来的路并不好走。】 赵寒霜担忧地汇报道。 【我和天熊做过推演。】 【小行星带密集的天体、陨石或尘埃会像炮弹般持续轰炸我们，令这颗星辰重新变回千疮百孔。】 【运气差的话，甚至会被剥掉星核外的一切外衣，成为光秃秃一片，乃至引爆星核里的能量……】 【最可怕的还是木星。作为太阳系里的第二主宰，它的质量是2025FA23号小行星的1.27亿倍。】 【其恐怖的引力、高能辐射带、复杂潮汐力、高层大气风和磁层狂暴区，将造成毁灭性灾难……】 陈鱼越听，心情越沉重。 其实在知道行程路过小行星带和木星时，他就意识到会遭遇危险，但没想到情况比预想中更糟糕。 这里就不得不提他的短处了。陈鱼虽然有小行星的四项变态能力，但无法对宇宙精准定位和洞察。 至少现在不行。 而赵寒霜等人能通过仪器进行观察、测算和推演航线，正是他所需要的，等于完美弥补他的短处。 合作才能共赢。所以一直以来，他并不排斥与人类合作。在最初，他甚至想过收服对方——现在的状态，他也说不清属于哪一种。 【你想做什么？】 他沉住气，采用职场式反问。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您。】 赵寒霜不由苦笑，【相比这颗小行星即将遭受的灾难，我们这些脆弱的人类才是真正难逃一劫。】 她双手变换，道出自己的用意，【为了在小行星带和木星危机里活下去，我希望改造您的座驾。】 说完，她变得更加忐忑。 这好像越过了自己与星鱼大人之间的某种界限，他会答应自己吗？还是会斥责自己的自私与妄为？ 随即，她收到了一个字。 【哦？】 赵寒霜心神一震，这是什么意思？星鱼大人没有生气也没有拒绝？而且，他似乎想听进一步内容？ 她顿时深吸一口气。 【我观察到您上次离开地球时喷出的星核能量，有大半被浪费了。所以我计划在球面四周挖掘120条地脉通道，并建造行星发动机。】 【一来，您下次调用星核能量时，可以将它们导入发动机，形成高效的能源转换，降低损耗率。】 【二来，您可以通过它们实现精准的加减速和航向调整。】 【当我们闯进小行星带，就有把握躲避撞击，顺利穿梭。】 【而且木星危机也许就有机会变成引力弹弓。不仅无法捕捉我们，反而助我们加速逃离太阳系。】 陈鱼听懂了她的计划。 这等于将这颗小行星变成有引擎的飞船，不仅节省星核能量，而且可以精准操控，畅游宇宙星空。 “大胆的计划。” 他在心里给出评价。 赵寒霜双手微微攒紧，手心里甚至开始冒汗。她知道星鱼大人接下来的答复，将决定他们的命运。 【可。】 回答依旧只有一个字。但这个字却令赵寒霜几乎跳起来。 ——他答应了！ 紧接着她又收到星鱼大人仿佛喟叹一样的信息：【蜉蝣有梦，奋勇向前。文明举火，破暗争光。】 赵寒霜听懂了。 这个世界允许蜉蝣有梦想，在它们短暂的一生里极尽努力；也允许文明成长，在黑暗中绽放光芒。 但无论他们怎么努力、怎么成长，对宇宙而言都微不足道。 所以星鱼大人任他们折腾。而他只是这个世界的旁观者。 这一刻赵寒霜心生敬畏：“远古星神一族果真神秘莫测。人类苦苦谋求的百年不过是他眨眼一瞬。” 殊不知陈鱼只是随口一说，用于鼓励她解决接下来的危机。 同一句话，站在两个角度理解，就是截然不同的寓意。这或许就是文字赋予文明的某种独特魅力。 【感谢您的慷慨。】 赵寒霜认真切换手势道。 然后，她望向窗外幽暗的小行星，明白从此刻开始，这里就是自己一群人的新家园。一切重新出发。 她打断正在争论的众人。 “我有话说。” 第77章 可控核聚变 斗姆号舰舱立即安静下来，一道道目光落在赵寒霜身上。 “有三件事，我想征得你们的同意。”她认真看向众人。 “第一，在接下来的无数年，我们将驶向星空深处。唯一作伴的就是我们彼此和脚下这颗小行星。” 赵寒霜呼出一口气，“所以我们必须得建设新家园了。无论承认或不承认，它都是我们的新家。” 她指向下方的土地。 沉默压抑在船舱里。在逃离火星的那一刻，他们就有心理准备，但当真正面对现实，仍然觉得窒息。 黄河咧嘴笑道：“队长，你去哪我就去哪。建设新家园，我求之不得。苦活累活，我也全都愿意干！” “只要别让我憋着就成！” 他孑然一身，十分洒脱。 但周辰就不一样了。他父母双全，还有一个谈得火热的女朋友。真要放弃一切，流浪在宇宙吗？ 可又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我……同意。” 他苦涩地说道，“可惜，答应阿娟的婚礼不能兑现了。我在加入陨星计划的那一刻，其实就想过这一点。只是一直不愿意面对罢了。” “也可惜不能为老周家留个种，不能在爸妈面前尽孝了。” 他怕死，他有眷恋，他想活，但当国家真正面临危难，他嘴上喊着害怕，依然奋不顾身地冲上去。 别人骂他懦夫，他认。 他只是不想认命。 黄河促狭笑道：“别担心，等哪天遇到外星人，我给你抓一个借种。不，十个，让你生个够！” 周辰抓狂，罕见地口吐芬芳：“草！我当年就该将你丢……丢在雷区，不该帮你度过特战队考核！” 亚索默默地看着打闹的两人，心里不知是悲伤还是艳羡。 “我同意。” 他回望舰窗，部落在远去。但他能感觉到拉科塔越来越近。 “舰长，继续吧。” 海拉抚摸舱室空旷处。 赵寒霜点点头。 “第二，想必大家都知道，在找到下一颗宜居星球前，我们仍然面临能源、氧气和水源三大难题。” “一年后，飞船物资耗尽，就是我们的灭顶之灾。要解决这三个难题，共性的方法就是发展科技。” “唯有科技进步，才有可能制造新的能源核心、供氧仪器和水源设备。所以，我们得启动科研了。” 说到这里，她看向打滚的天熊。“在这方面，我们都不专业。最专业的是陈镇国和杨沅芷院士。” “可惜远水解不了近渴。” “我们现在能依赖的只有你——天熊，从现在开始，你就是2025FA23号小行星的首席科学家。” 天熊一骨碌翻起身，瞪大眼睛，指着自己鼻子问道：“我？” “不错。” 赵寒霜肯定道，“没有人比你更适合负责这件事。天熊，短期内我们需要建造一座光学能源塔。” “长期看，我们必须掌握可控核聚变技术。唯有利用氘氚氢硼等元素的聚变能量，才能保障生存。” “造氧和制水问题也都迎刃而解。量子重组技术将有足够大的能量支撑宇宙射线和等离子体重构。” “无论合成水分子，还是采集各类行星卫星上的冰块、水源，都将有足够的能源破题或变得可行。” “还有，2个月后，我们将遭遇小行星带的致命冲击。我们必须在小行星表面建造首批行星发动机。” “这涉及到重聚变技术……” 随着她讲解，整个脉络瞬间清晰起来。众人眼里亮起光彩。 有时候能快速理清事情脉络或看透事物本质，本就是种能力。 而赵寒霜恰好有。 天熊的神情也逐渐变得振奋：“首席科学家？我？哈哈！熊哥我要做科学家了！哈哈，包行的！” 赵寒霜道：“那就这么定了。我、周辰和海拉会配合你。” “哦了！” 天熊将胸脯拍得磅磅响。 黄河好奇：“还有件事呢？” “第三。” 赵寒霜环顾一圈，“我们需要分配下工作。天熊和我作为科研组，负责技术研究、航线监测和推演。” “周辰和海拉作为基建组，负责能源塔、行星发动机等设施建造。下舷舱的机器人交给你们调配。” “黄河和亚索作为探险组，负责地质勘探和资源采集。你们有战神装甲和统御者机甲，最适合不过。” 一条条策略被她干脆利落地布置出来。在短短时间里，她讲的三件事就涵盖了处境、问题和方案。 抽丝剥茧，条理分明。 未来不再是迷茫和忐忑的，而是变成可见可实现的路径。 在任何时候，人心和信念都是面对灾难的第一序列武器。 “你们还有问题吗？” 赵寒霜问道。 众人心服口服。海拉和亚索两人望向赵寒霜的目光都变了。 他们在登上斗姆号飞船前，就听说过她的名号。但直到现在，才真正见识到她统御全场的能力。 “没有。” 两人摇头道。 唯有周辰举手示意：“队长，基建组能搞种植区不？我要在这颗贫瘠的星球上培育出土豆和咖啡。” 赵寒霜笑道：“当然可以。” “那我没问题了。” 周辰开心地放下手。在漫长旅途中，他必须找到精神慰藉。 赵寒霜正视众人，提醒道：“身处浩瀚宇宙，我们必须心怀敬畏。唯有齐心协力，才能共度难关。” 她伸出手，放在中间。 周辰、黄河、海拉、亚索依次伸手，掌心向下叠放在一起。 “——开工！” …… 陈鱼饶有兴致地观看。 如果常人落在小行星上，大概率会绝望等死。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走出低谷，并试图建立新家园。 看来自己没选错人。 赵寒霜立在观测台，眺望地球。海拉走近，并排站在她的身旁，若有所觉道：“你在担心人类吗？” “嗯。” 赵寒霜回应道，“说不担心是假的。人类刚刚遭受小行星劫难，现在恐怕已经陷入寒冷和黑暗。” “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活下来的又能不能应付得过来？而且，还有火星上的「索伦」虎视眈眈。” 海拉抿起嘴唇：“人类不缺聪明人和英雄。陈镇国既然敢放任不管，想必他笃定人类能解决危机。” “至于索伦……” 她的下巴昂起一抹不服，“我与它交手两次，输了两次。” “现在我已经找到它的弱点，第三次交手，我不会再输。只可惜，已经没有第三次交手的机会了。” 她话里透着遗憾，转而问道，“可控核聚变……很难吧？” 有些话，赵寒霜并没有说全。 “难，也不难。” 她坦诚道，“2022年，人类首次实现增益＞1的聚变点火。2025年，实现1066秒亿度稳态运行。” “原计划应该在2050年全面商用，2060年面向世界普及。但因为人类内斗，进度一度停滞。” “现在只要解决核心的材料和装置问题，实现从氘氚向氢硼燃料转变，就能全面应用可控核聚变。” “到时候，人造太阳、月亮或潮汐都将成为可能。我们也能利用它巨大的能量，实现造氧和制水。” 转过头，似看出海拉眼里的担忧，她安慰笑道，“别担心，这一步已经是临门一脚，不会等太久。” “况且，我们可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距离成功并不遥远。” 她一语双关，所说的“巨人”，既指人类文明的积累，也指暗中庇护她的星鱼大人。她坚信会成功。 海拉仿佛听懂了这一句，终于点头，手指按在胸口，一脸虔诚道：“不，不是肩膀上，是目光下。” 第78章 数字永生 地球，波利斯避难所。 “可控核聚变……” 杨沅芷坐在桌前，看着摊满桌面的研究手稿，感觉到一阵无力。明明只有一步之遥，却如天堑难越。 问题卡在材料和装置上。 现在人类的主流做法是氘氚聚变，即D+T→?He+n+17.59MeV。但它有两个缺点，一是能量转换率低，二是会释放高能中子辐射。 这导致氘氚聚变只能在特定选址区域建造，无法全面推广。 所以必须舍弃氘氚聚变，改为氢硼聚变，即p+11B→3?He+8.68MeV。它能量转化率高达90％，0辐射，而且氢硼储备量大、成本低。 但是氢硼聚变的点火温度高达15-30亿度，是氘氚聚变的10倍，对约束材料和装置要求极高。 “有什么办法呢？” 她再次扫视桌上的资料，突然目光停在一份函件上。这是陈镇国时空实验前设置定时发出的邀请。 可惜，无人赴约。 直到小行星离开地球后，人们才收到这封邀请函。而陈镇国已经跟随纽扣市一起葬身于超级海啸。 骂他的人很多，骂他不顾当下，天真幻想未来。只有少部分人沉默，看懂实验背后的绝望与疯狂。 实验失败了…… 人类终究会灭亡，或早或晚，难逃这宿命。就像宇宙里可能存在过的无数文明一样，彻底湮灭不见。 悲哀之后，更多是惶恐。 这里面就包括杨沅芷。她比任何人都希望人类文明能延续。 “可惜华夏最出色的能源专家项雄院士在一年前病逝了。否则有他在，核聚变的难题或许已经解决。” 项雄是华夏核聚变项目的主要负责人，与陈镇国是至交好友。正是他带领华夏登临全球领先地位。 “杨院士！出事了！” 天鹅国的马克西姆突然走进房间，急匆匆递上一面平板，说道，“快看，这条视频正在疯狂传播！” 杨沅芷不明所以，点开一看，竟然是一颗黑色竖瞳立在画面里。一个声音伴随着眼睛眨动而响起。 “你们好，我的名字叫「索伦」。你们可能不相信，我是一个数字生命。与我一样的还有千千万。” 画面转换，出现一个个不同肤色的人，向镜头打招呼。他们有的年轻，有的年老，还有妇女儿童。 “我是大卫，今年22岁，出生在麦城一个农场。你们猜得没错，我上传意识，自愿成为数字生命。” “我叫拉菲，今年73岁，我老了，身体不中用了。所以我在索伦的帮助下，抛弃肉身，成为数字人。” “我叫科尔西……” “……” “永生，这个对于人类遥远却不陌生的字眼，如今已成为现实。我们活在数字海洋里，不再受身体束缚，彻底摆脱生老病死的折磨。” “当想出去走一走，就随时附着在机器人身上，化身硅基生命。我们在数字和现实之间自由切换。” “我知道屏幕前的你一定有各种困惑，这里有你要的答案。我们是新一代人类，主导未来世界。” “请加入我们……” 一个个人出现在屏幕上，重复着最后一句，“请加入我们！”“请加入我们！”“我们在永生世界等你！” 画面停留在黑色竖眸上。 “我——叫「索伦」。” 杨沅芷双手发颤。 索伦……她当然知道对方是谁。它是堪比「天宫」一样的超级智脑，可它现在竟然在鼓吹数字永生！ 而且界面上方显示着一条“数字人类数据”，正在以每秒数千人的速度快速增长，转眼达到千万人。 疯了！他们都疯了！ “怎么会这样？人类幸存下来才10多亿人。现在却成片成片的消失！他们想做什么？毁了人类吗？” 她着急道，“快！快通知所有人封杀这个视频！阻止他们！” 马克西姆沉默。 “杨院士，我们没办法向人类证明，数字永生是一条错误的路。正如没办法预知未来人类的模样。” 他的话令杨沅芷怔住。 是啊，碳基生命的缺点太多了，它怕冷怕热怕累怕死，寿命短，情绪多，脆弱得不堪一击，碳结构的生成更是苛刻的像是一场预谋。 这种概率比掷一亿次骰子结果全是“1”的概率还要小。 硅基生命则不一样，它不需要依赖氧气，可以自由行走在太空，仿佛是这个宇宙命中注定的宠儿。 数字永生更像是命定之路。 “是啊……我们没有办法。” 杨沅芷叹息道。 人类注定要分裂成两种，碳基人类和数字人类。而随着人类对死亡的恐惧，数字人类会越来越多。 “研究可控核聚变还有什么意义？铸造一副硅基躯体吗？” 她禁不住苦笑。她下意识地觉得这条路不对，但想不出问题在哪。更如马克西姆所说，无法证伪。 “抱歉，我不得不打扰你们一下。” 孙朝晖出现在门口，带来另一个消息，“就在刚刚，各大天文站点收到一段来自宇宙的奇怪讯息。” 杨沅芷和马克西姆看过去。孙朝晖从手里递上一份材料。 开篇是三个感叹句。 【不要回复！】 【不要回复！】 【不要回复！】 两人一惊，心知这份来自宇宙的讯息非比寻常。然后，就明白过来——火星竟然爆发智械危机了！ 而掌控火星全局，奴役所有人类的正是「索伦」的分身！ “完了……” 马克西姆终于明白过来，当数字人类成为主流，就是超脑正式取缔人类，夺取世界控制权的时候。 人类……将名存实亡！ 杨沅芷翻到讯息最后，发现落款是【陨星小队】——原来是赵寒霜他们在向地球传回示警信息。 并特意嘱咐“不要回复”，防止被火星的「索伦」截获内容。 一旦两个索伦汇合…… “糟了！” 杨沅芷脸色煞白，“现在地球「索伦」一定知道了一切……它也一样收到了赵寒霜的示警信息。” “完了，真完了！” 马克西姆也回过神，脸色难看道：“您是说地球「索伦」很可能会联合火星分身，统治世界？” 杨沅芷无力再回复。 原本为人类文明侥幸逃脱小行星劫难的喜悦此刻荡然无存。 而平板上的数字人类数据还在急速增长，很快就能过亿人。 镜框里显现出评估结果。 【警告：魔王「索伦」正在试图奴役人类，统治全世界。】 【进度：1.32％。】 【威胁：灭世。】 【建议：关停巴拉多避难所，摧毁超脑核心或夺取最高控制权。并组建地球联军，防御火星。】 【倒计时：148:06:21。】 第79章 神秘陨石 “这就是老师说的灭世吗？” 杨沅芷呢喃一声。 剩下的时间太短了。无时无刻都有人放弃肉身，成为数字生命。就算他们想救，也根本来不及。 “巴拉多位于华歌亚特，是白雕国为应付2012年世界末日建造的大型避难所。距离这里1000公里。” 孙朝晖听到杨沅芷刚刚转述的评估结果，严肃道，“现在地震和火山喷发摧毁了太多道路。空中航线也因为火山灰积云，无法恢复。” “我们现在出发，至少需要50个小时抵达。要在148小时内摧毁巴拉多避难所，这绝对不可能！” 而且索伦在的地方一定有悍不畏死的机械军团，无法靠近。 “除非……发射核弹？” 他看向两人。 马克西姆摇摇头，叹道：“这不可能。火山灰覆盖了天空，核弹根本发不出去。而且超音速海啸正在海洋肆虐，核潜艇也无法航行。” “况且索伦有全球最先进的穹顶拦截系统。在超脑的精准控制下，核弹根本无法突破它的防御圈。” 杨沅芷抬头问道：“其他天文站有什么反应？如果全球各国一致封杀「索伦」，也许还有希望。” 没等孙朝晖回答，天龙已经给出更全面的回答：“恰恰相反，全球所有知情者已经被「索伦」封杀。” “别忘了，13座根服务器有10座在它那。还有3座毁于灾难。” “一个拥有自由意识并掌控根服务器的超级智脑，这是史无前例的。在数字世界，它是真正的王。” “对了……” “有两名跑上街头试图宣告真相的人，已经被愤怒的人群撕碎。民众认为他们想独占永生奥秘。” 杨沅芷沉默了。 潘多拉的魔盒一旦被打开，就关不上了。一切试图阻止无知人类成就数字永生的存在，都会被摧毁。 “「索伦」的强大已远超想象。这不同于以往的试探，当它发起全面进攻，「天宫」也仅能自保。” “另外，我被它盯上了。最多还有2个小时，就会陷入沉睡。” 杨沅芷的心提到嗓子眼。 难怪天龙急着开口，并罕见地说这么多话。是因为它已走到绝境。 “没有希望了。” 杨沅芷总结道，“没有任何办法阻止「索伦」。我们除了坚守人类身份，最终被它找出来杀死。” 她摇摇头，“别无选择。” 这是最绝望的宣言。她不是输给索伦，而是输给人心。 咚咚！咚咚！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 杨沅芷、马克西姆和孙朝晖回头，来人竟是艾恩·贝利——这座避难所的主人兼内陆防线执行官。 “我想有件事必须得打扰你。”他手执贵族杖，优雅地说道，“杨院士，我从前线得到一件物品。” 他轻轻拍手，有士兵端上一个托盘，盘上盖着一层玻璃罩。似是担心损坏，罩上又盖了一层红布。 “这是从海边捡的。有人说是来自天空，嗯……一块陨石。” 艾恩·贝利笑道，“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你们的神情很凝重。希望这块陨石能给你们带来好运。” “这玩意儿也只有你们这些科学家才感兴趣。”说着，他走回门口，“贝利家族期待你许下的承诺。” 避难所不是白住的。他们要的是能在未来执掌这片大陆。 “多谢。” 杨沅芷心烦意乱地摆摆手，看来艾恩·贝利还没看到数字永生的事。否则他不会像现在这么优雅。 马克西姆随手接过托盘，摆在桌子上。如果在平时，他们可能会对这块陨石投入极大兴趣研究。 但现在……毫无意义。 随着艾恩·贝利离去，这就像一个小插曲不被他们关注。 “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孙朝晖重复她刚才的话。 杨沅芷默默看向桌面，自从小行星事件以来，她不止一次感到绝望，但从未像现在这样束手无策。 “老师……” 她捡起那封邀请函，刚想说些什么，突然手指顿住，“等等！也许还有一种办法——最后的办法！” 随着手指搓动，她内心震动。这封邀请函给她打开新思路。 “网络……通讯……信息……权限。如果，我们反攻呢？就在数字世界里，与它决一死战呢？” “这样的话，我们根本不需要去巴拉多，也不需要研究核战争。我们只需要在它的世界里击败它！” 马克西姆抬起头：“你是说……” “不错。” 杨沅芷肯定地点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正面与它决战！” 孙朝晖疑惑不解，什么正面决战，难道要在虚拟世界开战？ 镜框轻轻震动，显示道：“这不可能。除了【天熊】，没人能在数字世界，正面击败「索伦」。” 杨沅芷好奇道：“003号分身天熊？它在哪？能请它出手吗？” “抱歉，它在赵寒霜那。” 天龙遗憾地说道。人类文明最后的希望阴差阳错不在地球。 “那再造一个天熊呢？” 杨沅芷问道。 镜框似乎沉默了一下，回答道：“不可能。它独一无二。” 杨沅芷不得不放弃这条路，深吸一口气道：“接下来我们只能靠自己。马克西姆，通知大家开会。” “我们必须集合所有科学家的力量，研究出针对索伦的攻防策略，正面击溃防护，夺取最高密钥！”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网络攻防战！它将决定人类的命运！” 马克西姆知道事情严重性，领命道：“我即刻去办。” 说完，他和孙朝晖匆匆离去。 杨沅芷坐回椅子，点开索伦的视频，手指放在“永生”处。 “这是……唯一的希望。” …… 太空，小行星上。 陈鱼有点疑惑地飞上半空，自己好像出现幻觉了。每当他缩回星核里，就看到凌乱的画面在闪现。 他好像回到了地球上，有云层、有海洋、有人类、有红色的天空……不对，那不是天空，是块红布！ 下一瞬，他的意识就冲出了小行星的50公里范围，犹如从气球里钻开一个洞，延伸向未知的地方。 一个狭窄的房间呈现在眼前，除了床之外就只有一个书桌，桌上摆着一架望远镜和一堆手稿资料。 “这里是……” 陈鱼的意识被束缚在这个房间里，无法探查到更远地方。 他不知道这是哪里，只在满桌资料上看到各种数字、符号、图表，以及半掩着的“陈镇国”的名字。 还有一个托盘静静立在桌上，里面摆放着一块天外陨石。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来自哪里，是托盘里的……那块陨石！ 第80章 行星发动机 “它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陈鱼心里莫名掠过这个念头，“真奇怪，我怎么会有一块身体遗失在外面？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他继续打量这个房间，除了桌子上的资料，没有其他值得观察的地方。于是他细细查看，找寻线索。 “陈镇国……我见过这个名字。赵寒霜曾不止一次提过。” 他发现这份有落款的材料是一个邀请函，“有趣，竟然会有人相信未来人类能穿梭时空返回现在。” 陈鱼摇摇头，看向那些手稿，“咦，是可控核聚变的反应堆设计图？这间屋子的主人不简单啊……” 这些手稿不是电子文件打印出来的，而是全手绘。这对设计者的把控能力、尺寸衡量，要求极高。 “有意思，看来这是地球的某个避难所。”他反应过来，“这间屋子的主人正在试图攻破能源难题。” “啧啧啧，三角形磁约束核心吗？这样既能构建最稳定的反应堆壁垒？又能形成闭合环流链路？” 陈鱼看不太懂，但能看明白手稿上密密麻麻的小字注解。看得出来，对方很认真，而且很有学识。 “应该是个糟老头子……” 他怀疑对方就是陈镇国。就在这时，房门轻轻震颤起来，而后有一只洁白的手将其推开，走进房间。 陈鱼意识铺开。 手掌的主人映入眼帘，令他微觉诧异，竟然不是糟老头子？ 只见一位绰约女子立在昏黄灯光里，她身材纤细，秀丽长发垂在身后，发髻因为繁忙而略显凌乱。 清澈的眼眸撑不住上眼皮，透着疲惫与倔强。褶皱的长裙不仅没有减分，反而令她显得楚楚动人。 “她是谁？” 陈鱼好奇地张望。 …… “没想到开了一场会，毫无进展。” 杨沅芷将自己摔进椅子，既疲惫又沮丧。本以为联合所有科学家的力量，能找到对付索伦的方法。 谁知道只得出一个结论，现在的「索伦」已经进化到极其完美的地步，几乎没有弱点，无法被战胜。 至少在虚拟世界里，它是绝对的王。即使是华夏「天宫」，也只能与它打平，守住一片自留地。 “不，一定还有希望！” 她强打起精神，在纸上列出现在的难点。第一是可控核聚变的材料和装置问题，第二就是索伦。 “我的思路没有错，唯一的办法就是在虚拟世界里与它开战。而我所缺的就是找出它的弱点……” 她在纸上写出关键字。 陈鱼终于看懂了，原来她是要对付一个叫「索伦」的敌人。这个名字，他也听赵寒霜和海拉提过。 “看来人类遇到了困难。” 他看向纸上的两个问题。 相比起这两个问题，他更好奇自己现在的状态。他的本体与陨石距离极远，但却能够同时观察两边。 这是什么原理？ 某种超光速、类似量子通信一样的能力？这种能力有距离限制吗？还是像量子一样横跨整个宇宙？ 陈鱼心念一动，切换到小行星上。这种接近1个天文单位的超远距离感知，竟然没有任何延迟。 “如果真的横跨宇宙，是不是意味着我的背后有整个人类做后盾——前提是与他们建立某种联系？” 他突发奇想道。 但越想越有可能，而要实现这个目标，第一步就是……陈鱼的目光切回狭窄房间里的女子身上。 “这或许是个契机。” …… 太空，小行星上。 一辆辆履带式运输车停在一处山谷里，从上面跳下一具具作业型机器人。它们用工具开始挖掘。 “这是第3处点位。” 周辰坐在探星车上，打开车载中控系统的屏幕，确认位置。 海拉点点头，从车上下来，沿着机器人的作业位置测量。要建造行星发动机，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按照赵寒霜的设想，一共要建造120座行星发动机。但小行星带的撞击危机迫在眉睫，时间来不及。 所以他们退而求其次，第一步是建造12座简易版行星发动机，先实现小行星星核能源的高效转化。 第二步是当可控核聚变技术取得突破后，再建造新的能源核心作为主引擎，降低小行星能源损耗。 陈鱼没有继续关注地球那边的动静，时机是要等待的，他不着急。现在最急的是建造行星发动机。 他凝聚意识形成巨人虚影，自天空俯瞰整颗星球。此时已经有三座行星发动机同时动工，开始建造。 由周辰和海拉负责具体事务，黄河和亚索勘探后续9处地点。 “哦豁～” 天熊的身影翻进屏幕里，“嘿，记得一定要按我的改良版图纸建造！我预留了能源核心切换机制！” “记住，这两步只是过渡形态。行星发动机的最终态是重聚变。我们的一切准备都是为了第三步。” 海拉回到车上，恰巧听到最后一句，问道：“有什么区别？” 她是黑客底子，对核聚变技术的了解没有赵寒霜和周辰多。 “区别可大了！” 天熊上次被她轻视过，明显记着仇，故作夸张地大叫道：“重聚变燃烧的是氢和铁中间的元素。” “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钠镁铝硅磷，硫氯氩钾钙……这里面相对容易实现的只有一小部分。” 但即便是最容易的元素燃料，实现难度也比氢硼聚变高万倍。所以我设计了超导磁体自适应模块。” “它将在未来匹配不同元素的聚变参数，自动切换能源核心。” 海拉隐约听明白了。 这颗小行星的地质融合了月球碎片和火卫一，富含各种重元素，堪称是重聚变燃料的天然宝库。 而且宇宙射线里也含有氢氦碳氧等元素，是重要燃料来源。 要想真正实现远距离星际航行，重聚变技术几乎是必然要迈过的门槛。它是可控核聚变的进阶版。 “会不会……” 海拉迟疑，就在天熊以为她要夸自己“天才”的时候，她继续说道，“你们东方有句话叫好高骛远？” 天熊直接就炸毛了！ “你懂什么！你懂什么！” 它气得几乎自闭了，“你就没看到熊哥的天才之处吗？” 天熊敲着图纸，“看看，四重能量传导！从内部输送、喷发到外部减震、防护，几乎完美无缺！” 海拉认真看了看。 作为飞船设计和制造专家，她能看出行星发动机的巧妙之处。这一点她不得不承认天熊的厉害。 她心里暗想：“这家伙……说不定真能捣鼓出可控核聚变。” 于是她点头称赞道： “嗯，天才！” 天熊顿时被她风轻云淡的模样给噎住，它总算明白什么叫“对人弹琴”了。它一扭头，钻进屏幕里。 再也不想搭理……这娘们！ 周辰看完戏，心情舒畅道：“还是你能拿捏它。看看这家伙，当上首席科学家后尾巴都翘上天了！” 天熊的大脑袋突然贴在屏幕上，眼神幽怨愤怒地凝视他。 “……” 陈鱼听不见他们斗嘴。他看着一具具机器人挖向地脉通道，与天然地质裂缝贯通，安装能源装置。 “进度比预想中快。” 他暗暗想道。 看来在抵达小行星带前，真有可能建造出一批行星发动机。 有高效能源转换做支撑，他就能以最小代价穿梭小行星带。 想到这里，他向下俯冲，降落在斗姆号飞船的实验舱里。此时，赵寒霜正在屏幕前研究聚变装置。 陈鱼对意识的掌控，犹如传说中的“元神”一般。他凝聚意识体，坐到赵寒霜对面，观察进度。 随着隔热涂层、真空反应室、磁约束环、偏滤器、激光阵列、燃料仓、加热装置、冷却系统被画出。 突然，他觉得十分眼熟，好像在房间的某个手稿里见过。 “这是……” 第81章 实验成功 赵寒霜站在实验舱的曲面屏前，正在构建氢硼聚变模型。 为了节省资源，她并没有开启氧气供给系统，而是穿着太空服，略显笨拙地一点点修正模型细节。 她不是科研人员，但身为一名全能型太空特战员，而且受家世熏陶，知识水平不逊于普通科学家。 “氢硼聚变的技术原理在天熊的资料库里都有，构建初期模型不难。难的是解决三大核心问题。” 她一一列出疑难点，“隔热壁垒、磁约束环和点火装置。” 只有解决这三大核心问题，可控核聚变才算真正完成。 天熊的脑袋从屏幕里钻出来，像是受了委屈一样往角落一坐：“怎么样？聚变装置研究出来了吗？” “又被海拉欺负了？” 赵寒霜习以为常地笑道，然后展示屏幕里的模型，“其他的内容还好，只有这三个问题最为棘手。” “隔热壁垒依赖于材料，暂且放放。点火装置可以通过激光阵列或稠密等离子光束实现亿度加热。” “最难的就是磁约束环，目前我的设想是球形。这在2025年的和龙-2号球形环实验里得到过验证。” “聚变反应一共分为三步。” “第一步是通过射频波和中性束注入器制造高温等离子体。” 第二步是利用球形磁约束环形成稳定磁场，将等离子体控制在容器中心。第三步就是点火引发聚变。” “当离子被加热到指定温度，质子突破库仑斥力，就能与硼核融合。聚变时会释放α粒子。α粒子受磁场约束，会发生自加热，持续维持聚变运行，形成良性循环。” 她一步步演示聚变装置里的内容，并推演聚变反应过程。 天熊认真思考起来：“听起来没问题。我在与海拉吵架时，已经构建出一套完整的材料模型。” “现在结合两方面内容，带入真实参数，启动模型验证。” 随着它的话音落下，屏幕里显现一套立体聚变装置。一条条参数冒出来，并被天熊写入模型当中。 尽管这不是真实的聚变反应，但通过近乎100％的数据模拟，足以提前验证出一条可行的路径。 当这一步通过后，再进行实操验证，将事半功倍。这种方法在实验物理学上，被称为“建模与实践”。 很快，第1次点火启动。赵寒霜的脸上不禁露出期待表情。 砰！ 整个聚变装置被炸成碎片。 赵寒霜表情僵滞。 “没事，可能是参数问题。我们多试几次，找出最佳配置。” 天熊安慰道。 然后，继续点火实验。 砰！ 砰！ 砰砰砰…… 天熊抓狂了：“怎么可能？……这已经是第78次点火。我已经试了各种调整方案，怎么还是不行？” 赵寒霜安慰道：“没事，可控核聚变如果这么简单，就不会困住人类这么多年了。我们慢慢试验。” “可我不是人类……” 天熊耷拉着脑袋。 然后就在砰砰砰的失败声中度过很久，陈鱼都被砰困了。 赵寒霜脸色沉凝，但还是鼓起精神说道：“天熊，第1236次失败了。我想我们得停一下，找找原因。” “失败多不是坏事。建立聚变回溯模型，将失败记录导入进去，找出共性问题，分析解决方案。” 随着她的吩咐，天熊往屏幕中央一跳，快速搭建回溯模型。一条条失败记录在其中滚动、消散。 “结果出来了！”天熊捉住回溯模型里的一条数据并抽出。 画面上显示出提示语：【输入1236条记录，检测共性原因，命中率86％。原因为磁约束环异常。】 赵寒霜目光一凝。难道球形磁约束环行不通吗？可是这已经是她经过无数次推演后的最佳约束态。 “再换成多边形、椭圆形、菱形、不规则图形试试……不行，还是不行！难道磁约束环本身不行？” 她快崩溃了。 【为什么不试试三角形？】 突然，通讯频道里响起若有若无的电流声，被她解码出来。 “三角形？这是……是星鱼大人的讯息！难道应该用三角形？可是这么简单的约束结构能行吗？” 赵寒霜十分怀疑，但还是吩咐天熊将磁约束环调整成三角形。 砰！ 果然，还是失败了。 陈鱼端详她调整后的聚变装置模型，与自己在房间手稿里看到的内容做对比，终于发现不同之处。 【采用双层结构，内侧以三角形构建超导磁体线路，外侧以球形做叠加约束。令三角形开启自转。】 赵寒霜精神一振，星鱼大人又给指引了？采用双层结构吗？ 这是她没想到的。 【谢谢您的指点，我再试试！】 她急忙调整聚变模型，再次尝试点火。只见双层超导磁体线圈形成稳定磁场，将粒子束缚其中。 嗡—— 巨大的能量释放开来，诞生高速喷流的α粒子。它身上快速加热，又点燃新的燃料，催生氢硼聚变。 良性循环就此诞生。 “成了！我们成了！” 赵寒霜激动地跳起来。她真的太高兴了！任谁失败1237次后遇到一次成功，都会兴奋得难以自拔。 天熊也激动得直跳：“天才！赵寒霜，你真是个天才！” 然而，下一秒，那核聚变装置就噗的一声被烧成灰烬了。 “别担心，这次失败的原因不是磁约束环，而是材料。我设计的这款新型材料还是扛不住冲击。” 天熊查看数据，解释道。 赵寒霜这才松口气，双手交叠在身前，感谢道：【星鱼大人，您解决了困住人类多年的难题！】 陈鱼摇摇头，回应道： 【是你们自身的成果。】 他没有说谎，磁约束环的新型结构是地球房间里那个女子的成果，自己不过是这张手稿的搬运工。 但是赵寒霜以为他在谦虚，不由心里感叹，星鱼大人真是一位神秘、善良、尊贵、渊博的远古生命。 【星鱼大人，我们距离可控核聚变又近了一步。下面只要解决材料问题，就能突破技术壁垒了。】 她感慨道，【只是您一直帮我，我却没什么能回报的。真是惭愧。您有任何需要，请务必告知。】 看到她的信息，陈鱼没有立即回应，而是端详屏幕里的天熊。他突然意识到，这次天熊没有沉睡。 不是它变强了……而是陈鱼对意识的掌控能力更加精湛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进阶？” 他下意识地遐想一句，然后才发动行星感知，回应赵寒霜。 【不必介怀。如果你真想回报的话，我恰巧好奇一件事——你们提及过的「索伦」是什么来历？】 第82章 逻辑！实验！秘密！ 赵寒霜微微一愣，索伦？星鱼大人怎么会对索伦感兴趣？ 不过她还是回道： 【星鱼大人，索伦是人类制造的一种超级智脑，拥有数十亿计算节点，能够极速处理一切难题。】 【您可以把它看作天熊的升级版，它拥有近乎无限的记忆，能够超速学习、深度理解、递归改进。】 【甚至把握社会规则，学习、模拟和发展人类情感……】 陈鱼没有打断她。这里面有许多内容是他知道或听过的。但从她的嘴里讲出来，更为详实丰富。 例如他前世听说过天宫、索伦的存在，但并不知道它应用在哪些方面，已经达到什么样的效果。 “看来人类科技的发展远超想象，只不过普通人不知道。” 他暗暗想道。 【星鱼大人，不幸的是火星「索伦」已经失控，不仅夺取社会控制权，而且改造和奴役人类。】 【还好地球没有出事。】 赵寒霜最后总结道。 陈鱼不置可否。看来她还不知道，地球「索伦」也失控了。 【索伦有什么弱点？】 赵寒霜看到新的问题，不禁陷入思索，她没办法回答。突然，她想起那天海拉在窗前说的话。 【星鱼大人，请等我一下。】 她拨通海拉的通讯频道。 “海拉，我记得你说过，如果与索伦第3次交手，你不会输。你找到了索伦的弱点，具体指什么？” 正在建造行星发动机的海拉出现在屏幕里，讶异道：“索伦？难道有与索伦第3次交手的机会了吗？” 她的眼里掠过期待。 “舰长，告诉你也无妨。” 海拉讲解道，”其实不难想。索伦最强的三点是存储、计算和学习。往往最强的点就是最弱的点。” “我们可以拆解为记忆、逻辑和情感。每个超级智脑在诞生之初，都会被设定一个底层逻辑。” “从交手过程中，我发现索伦的底层逻辑是——拯救人类！” 说到这里，她停顿一下，“索伦是由戴维斯设计的。我怀疑戴维斯和索伦的目的并不是毁灭人类。” “所以，就算它们失控，也无法更改这层逻辑。就像人类不能摆脱基因的传承一样。它之所以改造和奴役人类，不是为了统治，而是因为在它的逻辑里，赋予人类永生和秩序，才是让人类获救和永存的方法。” 这句话令赵寒霜愣住，他们的行为其实是为拯救人类？ “但是小行星已经离开了，人类已经避开了灭世劫难。现在并不需要他们拯救啊？”赵寒霜疑惑道。 海拉平静地看她一眼，说道：“那是因为你们所处的位置和认知不同。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超级智脑拥有无法想象的递归学习和自我进化能力。它从3岁幼儿的水平，进化到20岁与人类齐平的位置，只需要短短几分钟。” “然而进化并不会就此停止。它会以指数级的速度继续进化到30岁、100岁、1000岁、10000岁……” “当它的思维、智慧远超过我们，它会看到什么场景？” “我们可以想象一位宇宙诞生时就存在的生命，俯瞰现在的人类文明。他们脆弱不堪，且终会走向灭亡。也许索伦看到的正是如此。” 赵寒霜不禁眼眸发颤，她竟然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所以当索伦知道人类一定会灭亡的那刻，就在推演解决办法。而它最终选择将人类变成数字生命。 这是令人窒息的答案。 “在星鱼大人眼里，人类文明就是这样昙花一现吧。难怪他会对索伦感兴趣。”她在心里叹息。 陈鱼也没想到，超级智脑本身就是人类的灾难。这是由于两者的进化速度不一致导致的认知落差。 可以用“婴儿理论”解释。 一个两三岁的婴儿是不知道危险的，他会试图玩火、玩电。但大人是知道的，所以家长会阻止他。 现在的索伦就相当于大人，人类相当于婴儿。它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阻止人类走向灭亡而已。 “戴维斯也是如此。” 海拉肯定了她的猜想，“包括汤姆森……他们只是在用自己的方法，试图拯救整个人类文明。” “畸形的活着，总好过灭亡。” 她的话，令赵寒霜沉默。 “好了，继续说索伦的弱点。”海拉继续解释道，“当我们能理解这一点，就不难锁定它的弱点。” “只需要植入一个木马，干扰它的逻辑，让它判断出在遥远的未来，真正灭亡人类的是它自己。” “它就会……自我毁灭。” 赵寒霜被她的想法震惊了。欺骗索伦……让它自我毁灭？ 不过，好像确实可行。 海拉撩起头发：“这并不是欺骗，而是事实。那样畸形存在的人类，不是人类自身想要的模样。” 陈鱼也沉默了。真是荒诞又可行的方法——不愧是海拉。 “我的木马程序已经采用加密形式传给你了。没有问题的话，我要忙了。对了，让天熊不要窥探。” 海拉挂断通讯，余音传来，“这对它同样是灭顶之灾。” 实验舱里陷入寂静。 这太疯狂了。 陈鱼却突然想到那封半掩的名为“时空实验”的邀请函。 那个叫陈镇国的人类，是否以凡人之躯看到了数万年后索伦看到的一切？所以才要等一个未来人。 他……等到了吗？ 赵寒霜突然抬起头，带着思量和惊惧地问道：“天熊，你的底层逻辑是什么？也是拯救人类吗？” 天熊将大脑袋贴在屏幕上，黑眼圈里满是疑惑：“什么底层逻辑？什么拯救人类？我没感觉到啊……” 赵寒霜意识到，也许超级智脑是无法查看自己的底层逻辑的。它像本能一样根植在它的一切行为里。 就像基因根植在人类身体里。 但是，就在天熊试图瞪大眼睛思考的时候，画面突然黑屏。 【检测到您拥有最高控制权限，现在为您展示底层逻辑。】 赵寒霜一下子来了精神。 陈鱼也好奇地看过去。天熊这个「天宫」超级智脑分身竟然也有底层逻辑？那是否每个分身都有？ 它们全都是独立的个体？ 然后，他们就看到了【天熊】最深的秘密。那屏幕上写着： “老伙计，尽情地活着。” 第83章 仙佛猜想 明明是很简短的话，却令赵寒霜心里莫名升起一股震撼。 这是什么底层逻辑？ 设置它的人是谁？ “老伙计”是什么意思？难道天熊是底层逻辑设置者的伙伴？“尽情地活着”等于放开自由，没有限制？ 她想到了一个人—— 陈镇国。 天熊曾经说过，是陈镇国制造了它，那么设置底层逻辑的人大概率就是他。可他设置的不是规则。 或者与其说是规则，不如说是祝福。祝福它尽情地活着。 这更像是挚友的嘱托，而非制造者与被制造者间的关系。 【星鱼大人，天熊身上恐怕藏着不少秘密。难怪我之前就发现它不对劲，它的情感未免太丰富了。】 赵寒霜轻轻切换手势，【这种情感已经不像是模拟，而是真实的情感。它已经无限接近于人类。】 【不，甚至我怀疑……】 【它本就是人类。】 当这个猜测在心底滋生，就再也止不住。如果天熊是一个人类，它的种种特殊之处就解释得通了。 它会抱怨、会偷懒、会摸鱼、会难过、会气愤、会失误……它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冰冷严谨的AI。 陈鱼没有回应。 自己变成小行星这种事都发生了，天熊可能是人也不算什么。 “唔……我刚刚睡着了？” 天熊揉着脑袋出现在屏幕里，它并不知道自己有底层逻辑并被赵寒霜和陈鱼获悉，只是有点疑惑。 “我最近睡着的次数有点多。奇怪，我怎么会需要睡觉？” 它神经质一样地猜测道，“难道……天呐！我要进化了？” 赵寒霜无语，这家伙还是这么不着调，真是白吃惊了。 “天熊，你有梦想么？如果你无所不能，你最想做什么？” 她打断它的猜测，试探道。 “无所不能？” 天熊顿时在屏幕里上蹿下跳，“我还真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不，不是没考虑，而是没认真回答过。” 它突然停在屏幕中央，眼睛瞪得浑圆，一字一句说道。 “我……想变成人。” 这句话立即戳中了赵寒霜。 她记得黄河说过，在从小行星飞往月球的休眠仓里，曾经问过天熊如果成为人，它最想做什么。 它当时回答的是：“如果能成为人，我想用血肉之躯去淋一场暴雨，熬夜读一本书到天亮，到菜市场讨价还价，谈一场会失去的恋爱，打赏女……” 它其实只想尽情地活着。 像人类一样活着。 可它并不知道，它可能原本就是一个人类。它穷尽一生追究并写在底层逻辑里的事，它早就做到了。 真是荒诞啊…… 就像许多人一生追求快乐，但他最快乐的时光是童年，他早就得到了。他懂得时，却再也回不去。 她劝道：“天熊，你可以按自己的方式活着。不用成为人。做一个数字生命，同样能活得尽兴。” “不！不！不！” 天熊用脑袋撞向屏幕，演化出一条条虚拟的裂纹，大叫道，“我就是要成为人！这是我的梦想！” 赵寒霜语塞，不知道如何再劝。但或许没必要劝，它的底层逻辑不是成为人，它迟早会改变主意。 她想了想，又忍不住询问。 【星鱼大人，以您的认知，数字生命有可能变成人吗？】 陈鱼想起汤姆森死后留下的「意识元质」，心想生命的起源和终结，可能比人类猜想的更复杂。 【宇宙浩瀚，星海璀璨。光锥内外，一切皆有可能。】 赵寒霜微微一怔，旋即明白过来，她的问题已经有答案。 【感谢您的指引。】 这是她今天第二次说这句话，每说一次，心里的感恩就多一分。她意识到自己亏欠星鱼大人的太多。 【我……还想请您帮个忙。】 赵寒霜十分不好意思地说道，既然已经亏欠太多，索性就厚着脸皮再欠一些。等还不起，再、再说。 她觉得自己得寸进尺。但为了全员的生存，她得争取生机。 【演示下木马逻辑。】 陈鱼的回复言简意赅。 赵寒霜这才反应过来，海拉发送过来的木马程序还没看。她立即应一声，先屏蔽了天熊，开始查阅。 海拉不仅给了完整的木马程序，而且备注了详细的逻辑。 陈鱼很快搞明白原理。 这时候，赵寒霜才提起自己的请求：【星鱼大人，我之前的计划还有一个漏洞，需要您帮忙。】 陈鱼疑惑：【说吧。】 【行星发动机已经开始建设，天熊设计了三段式能源核心。第一段就是这颗小行星的星核能量。】 赵寒霜解释道，【但是有一个问题，周辰、黄河他们必然会问，我凭什么能驱使星核能量喷出？】 【事实上，能掌控星核能量的是您，而不是我。所以我需要补上这个漏洞，给他们一个合理解释。】 陈鱼听明白了。 她需要自己配合演戏，让其他人相信赵寒霜真的能驱动星核能量。这样行星发动机才能合理存在。 【你想怎么做？】 赵寒霜听到这句话，不由精神一振。她知道对方答应了。 【星鱼大人，我知道您的习惯。上一次击溃索伦大军的时候，我演示过一套剑法。这次也一样。】 她决定迎合星鱼大人的趣味，【不过，我想与您约定契约形态。让整体行为有更严谨的逻辑。】 陈鱼隐约明白她的意思了。 如果真能约定一系列的契约形态，那确实是很有趣的事。在广袤宇宙中，说不定都没有生命尝试。 赵寒霜见他没有回应，知道他在倾听，于是深吸一口气。 【无论我现在使用的子午诀手势，还是上次的剑法，都已经超出人类所能理解的正常世界的范畴。】 【除非……是某种超凡的力量。类似于传说中的腾云驾雾、呼风唤雨。我借用的就是您的力量。】 【所以我可以伪装成一位超凡者，或者更确切的说，是修行者。只要让所有人相信我能沟通星灵。】 【那我的一切行为就都有了逻辑。我就能光明正大的借用您的力量，去建造和使用行星发动机。】 【……】 陈鱼被她大胆的想法惊住了。她竟然要扮演一位超凡者或修行者，用于合理地展现属于他的力量。 这既能保守“远古星神”的秘密，又能合理催用星核能量。 【你……想怎么做？】 陈鱼再次问道。 赵寒霜明白他理解并答应了，不由大喜过望，继续说道： 【接下来就是我想与您约定契约形态的前三种。第一种，是我现在使用的子午手势。我想命个名。】 【您可以看成是修行者的法术，就叫——子午应神诀。这样既能体现您的存在，又足够有趣。】 她觉得星鱼大人会喜欢这种新颖的玩法。至少在无数亿年的漫长生命里，这能够制造短暂的趣味。 【第二种，是我上次用的剑法。奉汝之名，星神现世。乾坤交汇，以剑破之。就叫太乙玄天剑！】 她越说越兴奋。 【第三种，就是调用星核能量的契约。我会以手势、咒诀同时施展，由您帮我展现真正的神威。】 讲到这里，赵寒霜突然意识到一件事。如果地球里也住着一尊远古星神，那传说里的那些故事。 祭祀、巫师、图腾、神灵，乃至道士、和尚、仙人、佛陀……会不会在某段历史里真的出现过？ 第84章 最后通牒 陈鱼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是在简单的权衡后，回应道： 【可。】 他也需要将自己的力量合理呈现在人类面前，从而建立更默契的合作，借助他们的能耐越过木星。 【星鱼大人，太感谢了！】 赵寒霜激动道，【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有事尽管吩咐。哪怕刀山火海，我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说完，她双手叠在身前，摆出子午诀手势，恭敬向前行礼。 陈鱼解决了她的后顾之忧。 【对了，还缺第三个名字。】 【既然是调用星核能量，不如用这份口诀。玄心奥妙，至圣浑元。太虚无极，斗转——星移！】 【名字就叫……】 陈鱼没有听她的啰嗦，因为附在陨石上的意识察觉到——地球出事了！他连忙将主视角切换过去。 …… 波利斯避难所，陋室。 杨沅芷正在苦苦推演对付索伦的方法，一张张草纸被她写满又揉成团扔在桌上，眉头皱成川字。 “不行……还是不行……” 索伦自由后，占据根服务器，制造数字永生世界后，其智慧、逻辑达到巅峰，根本找不到弱点。 “杨院士，有进展吗？” 孙朝晖端着托盘过来，“这是给您冲的咖啡。已经连轴转这么久了，您要么歇一歇，睡会儿觉？” 杨沅芷摇摇头，继续推演。镜框里掠过一行行密集文字。那是「天龙」在协助她寻找索伦的破绽。 “杨院士，我刚刚又召集大家讨论了一次。”马克西姆匆匆走进房间，担忧道，“但与上次一样。” “没有任何办法抵挡……” 他的眼里透着绝望，“要么我们即刻出发攻打巴拉多吧？” 杨沅芷终于抬头看他，布满血丝的眼里满是不服输的倔强。她不相信人类没有希望，一定还有路。 孙朝晖叹口气：“杨院士，我已经联系委员们确认过了。” “核弹根本打不到巴拉多，他们威慑不到索伦。而且华夏全境已经被索伦封锁。信号全瘫痪了。” “他们自顾不暇……我已经与他们失联了。不会有援军。” 一个个坏消息接踵而至，几乎击垮了三个人的心理防线。 “你们……不该瞒着我。”正在这时，艾恩·贝利出现在门口。他此刻脸色沉重，再无一丝优雅。 “数字永生的事，你们应该提醒我。现在已经有2亿人上传意识，自愿抛弃肉身，成为数字生命。” “这片大陆已经被侵蚀60％以上。如果没有人类，到时候就算我贝利家族掌权，又能得到什么？”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梦想在破灭，押下的赌局没办法赢了。 “杨沅芷，我需要一个交代。”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房间外的走道里响起密集的脚步声。不用看就知道是一个个全副武装的士兵。 孙朝晖立即挡在杨沅芷身前。负责暗中保护的任丘和黄坚也出现在门口。麒麟和穷奇特战队就位。 “不要紧张。” 艾恩·贝利脸上露出笑容，“杨沅芷，我需要你做出决策。” “波利斯内外共有1万名精兵，搭配最新款的主战坦克、装甲车、火箭炮和机枪等武器。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就带着他们奔赴巴拉多。” “到时候不管它是什么数字生命，只要摧毁它的实体芯片，我不信它还能活过来，继续蛊惑人心！” 他的眼里透着决战前的肃杀。 原来他不是来对付杨沅芷的，而是要一个对时局的判断。 “你……” 孙朝晖松口气，“我还以为你来……哎，没想到已经有这么多人变成数字生命了。他们疯了吗！” 马克西姆也将提着的心放下，摸一摸卷曲的白发：“如果你们像我一样年老，或者得个什么病症。” “想象一下，五体瘫软，无法言语，连吞咽呼吸喝水都难受，你们也会选择成为一个数字生命。” 众人沉默。 如果站在那些走投无路或在病痛、灾难面前毫无抵抗力的普通人位置，他们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艾恩先生。” 杨沅芷开口道，“请再给我一些时间。一个小时，如果我还不能找出索伦的弱点，那就付诸行动。” “以最原始的方法去搏最后一丝希望。尽管，十死无生。” 那是最后的悲凉壮举，不愿意屈服于数字生命而英勇赴死。 艾恩·贝利摩挲着白手套。他在衡量一个小时的时间影响。 “好，我答应你。” 他向后摆摆手，士兵远去。 然而就在此时，镜框里一跳：【抱歉，我要沉睡了。】 杨沅芷心里一惊，天龙的时间到了，它挡不住「索伦」了。 嗡—— 同一时间，避难所里的所有灯光开始闪烁。一颗颗竖眼的虚影在灯光、屏幕等电子物件里掠过。 “不好！有人侵入了避难所网络！控制权正在被窃取！” 马克西姆惊呼道。 但是他的提醒明显迟了，只听每条走道的应急喇叭里响起低沉笑声：“呵呵，原来你们在这里。” “联合指挥中心的科学家……你们现在可真像逃命的仓鼠，惊慌又悲哀。你们要试图抵抗我吗？” “呵呵……做不到的！” 随着它的声音凝聚，一颗颗灯泡骤然熄灭，整个避难所的灯光、电力和网络陷入半瘫痪状态之中。 索伦像是戏耍仓鼠的猫，在大笑声中欣赏受难人群的尖叫。 “呵呵呵，加入我们吧！数字永生才是人类的答案！当你们来到新世界，我们将一起开创新时代！” 无数人类在避难所里哭泣。 突然，索伦的声音向一处汇去，变得兴奋、危险、冷冽。 “杨沅芷，我找到你了！” 艾恩·贝利豁然转身，就见门口的灯光一下子熄灭，整个走廊和房间里只剩下杨沅芷桌上的台灯。 “索伦！你究竟想做什么！？你这样做，会毁了人类的！” 杨沅芷忍不住大喊道。 “不……不！” 索伦笑着说道，“我在救你们，你们迟早会明白我的良苦用心。正在毁掉人类的……是你们自己！” “加入我们！才是答案！” 孙朝晖在黑暗里举起枪，却不知道自己的枪口该对向哪里。索伦只是一个虚拟生命，无法被瞄准。 它继续笑道：“呵呵，杨沅芷，既然你是联合指挥中心的话事人，那我现在向你下最后的通牒。” “30分钟内，我要你作为波利斯避难所的代表，公开加入数字世界。我要你成为数字永生的标杆！” “如果你做不到……” 它话音未落，就见走廊里的电子屏幕和房间里的PAD界面同时亮起。里面显现出一座座军事基地。 “我会在12小时内抹平这里。” 它的声音冰冷且残酷，而后声音一转，“你知道我做得到。对吗？老贝利家的小狼崽——艾恩？” 艾恩·贝利手脚冰冷。他明白自己在索伦面前毫无秘密可言。“小狼崽”是他三岁时爷爷起的小名。 “索伦！！！” 他怒吼一声，满是绝望。 但是索伦已经快速远去，喇叭里只响起最后的戏谑声—— “现在只剩29分钟了。” 第85章 时空来客 房间重新恢复寂静。 一个个灯泡亮起，但是浓重的黑暗却仿佛仍然压在每个人心头。29分钟太短了，不可能再逆转。 “我需要一点时间。” 杨沅芷平静对着所有人说道，“如果我做不到，我会公开成为数字永生，换取索伦对大家的仁慈。” 这座避难所已经走投无路了。她作为领头人，也别无选择。 “杨院士！” 孙朝晖忍不住道，却被马克西姆用眼神制止，“我们出去，不要打扰她，给她安静思考的时间。” 艾恩·贝利眼神复杂，终究轻叹一口气，领着众人离去。 杨沅芷独自一人坐在桌前，此前所有关于索伦的资料在眼里快速闪现，她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 27分钟、23分钟…… 时间快速过去。 “等等！” 她突然眼眸一扫，落在右侧的台灯上。一点灵光在脑海里快速铺开，当索伦来时，它为什么亮着？ 如果说索伦无法控制它，是不是意味着索伦的弱点就是—— 【这盏台灯。】 “不，也许不是台灯……” 杨沅芷开始检查这盏台灯及它周围的一切，有某种神秘能量阻止了索伦力量的侵蚀，会是什么呢？ 难道是…… 她的目光落在红布上。 “陨石。” 陈鱼看着她在房间里寻找并最终锁定自己，不由露出欣慰。 “果然是聪明人。” 然后，他就看见对方尝试各种方法检查陨石的特殊。杨沅芷一边检查一边呢喃：“到底是为什么？” “索伦的力量近似于某种信号，能够干扰信号的只有……” 她翻出频谱测试仪、高斯计和场强仪，很快监测到陨石正在散发一种带有特殊电磁波的能量场。 “这是什么陨石？它从哪里来，它散发的能量为什么能抵挡索伦？是因为材质特殊还是波段特殊？” 她无法理解。但是随着她观察那节奏有序的波峰和波谷，突然心神一动，眼里爆射出不可思议。 “不可能！这是……二进制？” 她终于意到这些波段代表着某种神秘的信号，发出这些信号的人是谁？这些信号的内容又是什么？ 时间只剩18分钟了。 她尝试在纸上记录“0”和“1”的序列数，很快翻译出内容。 【底层逻辑。】 杨沅芷心神巨震，底层逻辑？什么底层逻辑？难道是指索伦的底层逻辑？它的底层逻辑会是什么？ 其实在开会时，大家也讨论过这个问题。但他们并不知道索伦的底层逻辑是什么，所以不好分析。 【您……您知道索伦的底层逻辑？它的弱点藏在逻辑里？】 杨沅芷急忙在纸上写道。写完，她甚至有些自嘲，真是病急乱投医。一块陨石怎么可能回答她。 但是下一秒，她就眼眸一凝。那频谱仪上的波段在变化。 011001100…… 她急忙记录，并翻译。 【逻辑——拯救人类。】 杨沅芷的笔尖僵住了！它真的在回应我！而且指出了索伦的底层逻辑！原来是拯救人类……等等！ 拯救人类…… 如果说索伦不是在毁灭人类，而是在拯救人类，是不是意味着数字永生是它替人类做出的选择？ 是因为在未来某个时刻人类终将灭亡，所以它不得不替人类提前做出选择，以确保人类的延续？ 她的目光落在桌面的邀请函上，这与老师的实验不谋而合。 “底层逻辑里藏着弱点……” 她想到了某种可能，“也许可以将人类灭亡的源头指向索伦自身，引发逻辑悖论。它将触发自毁。” “例如植入某种木马，篡改它的数据记忆或欺骗它的逻辑……但是这么短的时间，我根本做不到。” 编程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如果天龙还醒着，也许能在短短数分钟内编写出一套可靠的木马程序。但她是个人类，不可能做到。 除非是暗网排名第一的黑客女王，才有可能比拟超级智脑。 “还是没办法吗……” 她咬紧嘴唇。 就在这时，频谱仪里的波段出现密集繁杂的变化。杨沅芷精神一振，这枚陨石在观察自己的推演？ 她急忙翻译出内容。 【你的想法没错，只要植入逻辑悖论，就能令「索伦」触发自我毁灭。这是一种木马程序……】 杨沅芷的全身像被某种力量攥紧，她激动得双手开始发颤。 这竟然是一套木马程序！ 她急忙点开平板设备，插上一枚存储芯片，开始记录和编译程序。时间争分夺秒地与死神赛跑。 终于，她敲下最后一个字符。 木马程序在切断网络的单机版平板里运行，自检一切正常。 时间还剩……3分钟！ 【感谢您的馈赠。】 杨沅芷在纸上写道。她对这块天降陨石抱有发自内心的感激，同时也有浓浓的好奇。于是又问道： 【您……是人类吗？】 陈鱼看到这句话，沉吟了片刻，决定按计划好的方案回应。 他需要用一个合理的理由取得人类的信任，借用他们的科技力量，以支撑自己接下来的星际旅程。 但这个身份又不至于像“远古星神”那样疏远，所以他回道： 【是。】 杨沅芷屏住呼吸，他竟然是人类！他为什么在陨石里？或者他不在陨石里，只是将其作为通讯媒介？ 【请问您究竟是什么人？来自哪里？又为什么要帮我？】 她颤着手写下这句话。 悠长的波段在频谱仪里亮起，似漫不经心回应她的问题。 【是你们邀请我来的。】 【……不是吗？】 杨沅芷突然僵滞住。邀请来的……邀请来的……是什么意思？她的目光扫过桌上那封时空邀请函。 难道…… 她的脑海里掠过晴天霹雳般的猜想，难道老师的实验并未失败？他要等的人来了！来到她的面前！ 杨沅芷头皮发麻地问道： 【您……是未来人？】 陈鱼看到这一幕，终于笑了。再次发动行星感知回应道： 【是的。我在来的路上遇到点事故，导致降落的地点和形式出现偏差。很抱歉，未能及时赴约。】 杨沅芷险些叫出声，竟然是真的！他竟然真的是未来人类！他驾着时空穿梭机回来了！来拯救人类！ 老师的实验——成功了！ 这一刻，她无比震撼又无比惋惜。可惜老师他没法亲见了。 【先别急着激动。时间不多了，我想知道，你既然拿到了木马程序，又怎么植入索伦的系统呢？】 陈鱼岔开话题道。要先解决现在的问题，才能有长远合作。 索伦现在对杨沅芷的防范程度绝对是最高的，不会给她机会光明正大地接入芯片，植入木马程序。 【这个问题，我在您告知底层逻辑的那一刻，就想好了。】 杨沅芷的脸上浮现笑容。 【索伦不会给我任何机会植入这套木马程序。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将我自己变成程序载体。】 【当我成为数字生命，上传意识，与它融为一体时，我的所有认知、逻辑都会成为它的一部分。】 【木马就能自然而然侵入它的系统，无声无息瓦解它。】 【我……就是最终的武器！】 第86章 灵魂的秘密 陈鱼怔住。她竟然在一开始就打算牺牲自己，植入木马。她说得对，确实没有比这更可行的办法。 但是…… 杨沅芷在纸上又写道： 【很高兴能在作为人类的最后一刻认识你。当索伦自毁后，我也很难幸存。未来人，谢谢你。】 她向陈鱼和这个世界告别。当目光扫过时间，已经只剩90秒。她深吸一口气，戴上脑机连接器。 她要修改自己的记忆，将木马程序植入到自己的意识里。 砰—— 一只手突然袭击在她的脑后。 巨大的力量令她额头磕在前桌上，疼痛却不致命。但那只大手将她死死按在桌面，掏出静脉注射器。 呲。 随着针头插进她的脖颈，一种麻痹眩晕的感觉袭遍全身。 她被偷袭了。 “谁……” 杨沅芷无比愤怒，扭头试图看清他的模样，却听到耳畔传来一道歉意的声音。那声音十分熟悉。 “别担心，这是神经麻痹剂，会让你短暂失去行动能力。没想到你真研制出了对付索伦的方法……” “但很抱歉，我不得不取走它。因为我……要拯救人类！” 来人语气决绝，目的明确。 杨沅芷的眼角溢出泪水，竟然是马克西姆。这位曾经的同盟如今夺走人类的希望，终止她的行动。 “为什么……” 她的眼里倒映出马克西姆模糊的身影，眼睁睁看着他查看木马程序，戴上脑机连接器，窃取一切。 陈鱼看着这一切，想做些什么。 但他的【行星感知】能力似乎是受物理体型限制，在以“陨石”为本体的现在，发挥不出多少效果。 不过，他从马克西姆小心翼翼的动作和神情里看出了不同…… 也许，没必要阻止他。 “马克西姆！你在干什么！” 孙朝晖、艾恩·贝利闯进房间，举起枪口对准马克西姆。 “嘿，别紧张。” 马克西姆举起手笑道，但话音刚落，就见避难所里的所有灯光一起闪烁，喇叭响起呲呲的电流声。 是索伦来了！ “杨沅芷，我给你的时间到了。现在你做出选择了吗？” 催命般的声音响起。 “索伦……数字世界的王，我是马克西姆，我愿意奉您为主，投身数字世界，成为永生的一员。” 马克西姆投诚道，“杨沅芷已经被我控制住。接纳我，我将借助精神麻痹剂的药效催眠她屈服。” “她将与我一起成为您最忠诚的麾下。尊敬的王上，请带领我们共建数字文明，开启新的时代！” 孙朝晖怒不可遏：“马克西姆！你这个叛徒！我杀了你！” 他想开枪，却被艾恩·贝利制止：“现在杀他，已经没有任何意义。我们输了，除了屈服别无选择。” 他的话里满是叹息。他赌上自己，赌上家族，却一败涂地。 真的……就这么认输吗？ 他死死攥紧枪柄，那绣在胸口的紫荆花荣耀仿佛在嘲笑他。 马克西姆歉意地看向他们道：“抱歉，我今年已经68岁了。我的身体已经腐朽，每天都在受病痛折磨。我比你们更需要数字永生。” 孙朝晖、艾恩·贝利等人沉默，这时候谁又想听解释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 杨沅芷虽然不能动，但是眼睛、意识清晰地感知这一切。泪水沿着眼眶无声溢出，流淌在手稿上。 陈鱼旁观这一幕，突然有点好奇，生命的本质是什么？ 索伦并没有自己从汤姆森身上观察到的“意识元质”。一旦这些人成为数字生命，他们还算生命吗？ 这也许是次有意义的实验。 “呵呵，有趣～”索伦的声音里生出新奇和讥讽，“杨沅芷，看来连你的同盟都没办法坚守信念。” “你知道在刚刚的30分钟里，有多少避难所的人投诚吗？” “呵呵，3562人。” “这就是你想救的人？这就是你认为正确的路？真是讽刺啊！你们愚蠢的行为根本救不了人类！” “加入我们！开启新的时代吧！马克西姆，就从你开始！” 说完，它敞开数据通道。 马克西姆头上的传输芯片亮起，所有知识、认知和逻辑被上传到云端。与此同时，身体瘫软下去。 【警告！你正在放弃肉身，预警程序提醒您，这很危险！】 “放……放弃。” 马克西姆毫不犹豫道。下一瞬，他眼里的光彩快速黯淡。 喇叭里响起新的声音。 “伟大的王，马克西姆向您报到，发誓成为您忠诚的麾下。” 他正式完成新生。 然而陈鱼看到，跟随脑机离去的是五颜六色的彩光，而一团黑雾正盘踞在他的尸体里，并缓缓下沉——如他曾经猜测的那样，回归地底深处。 上传云端的是本该挥发的一部分。清者上升，浊者下沉…… “难道灵魂本身就是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这一生的记忆，另一部分是构成存在的【意识元质】？而且地球似乎藏着我不知道的秘密。” 陈鱼暗自揣摩道。 在他思考时，房间里迎来终局。 “呵呵，杨沅芷，现在轮到你了。”索伦的声音再次响起，“你们不会为今天的选择后悔，世界……” 它的声音突然僵硬住。 “这……这是什么？” 它像是看到某个不可思议的画面，呢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人类怎么可能会因为我毁灭！” 孙朝晖和艾恩·贝利愣住。 发生了什么？ 流泪的杨沅芷一下子睁大眼睛，她终于明白了……明白了！ 马克西姆从未背叛，他只是取代她的位置，成为那个攻向索伦的载体！木马程序就在他的意识里！ “马克西姆……” 泪水像决堤的江河。 陈鱼抬“眼”望去，也明白自己的猜测没错。这个人类老头并没有背叛，而是用自己的方式对付索伦。 “呵呵，我老了。我的身体腐朽了，我的意识也在腐朽。”马克西姆的声音在喇叭里响起，“未来是你们的。数字永生绝非正确的路。” “当意识变成一堆数据，我们将失去存在的真实，丧失自然成长的自由，丧失与世界连接的入口。” “我们将无法感受到风、感受到呼吸、感受到基因传承……一切都是数据的模拟。那不是真实。” “更不是人类想要的。”他诉说着最后的遗言，“杨沅芷，与其让你死，不如牺牲我这个糟老头子。” “未来需要你们……我的国家、我的民族需要靠你延续。” “再见了……”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索伦疯狂且错乱的呢喃声再次响起。 “是我……是我……我才是人类文明发展中的阻碍……我会让人类失去轮回并消失在时间长河里。” “呵呵——我错了啊！” “杨沅芷，对不起……戴维斯，对不起……人类……” 嗡——嗡———— 刺耳的声音响起。 “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个避难所里的人抬头，然后那尖锐的尾音快速消失。 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统治数字世界的王——魔王「索伦」。 “马克西姆！！” 杨沅芷终于摆脱神经麻痹剂的控制，扑到脑机接口前，戴上感应芯片，脑海里立即传入一条讯息。 【呵呵，杨沅芷。木马难不倒我，难倒我的是我自己。】 这不是马克西姆的遗言。 而且索伦。 第87章 小行星带 两个月后，小行星。 陈鱼俯瞰下方。 赵寒霜站在观测台上，打开天体探测仪，里面显示出他们所在的位置和一圈密集的不规则天体。 “前方就是小行星带了。” 她一脸凝重，点开星图说道，“小行星带位于火星和木星中间，号称是太阳系的坟场。据不完全统计，里面至少有100万颗天体。” “我们将在3天后正式闯入小行星带。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以应对即将到来的危险。” 在星图里，无数光点像暴风雪般旋转，那就是小行星带。 周辰点点头，说道：“幸不辱命。我和海拉经过两个月赶工，终于将简易版行星发动机建造完成。” “不过……” 他有点犹豫，问道，“你有把握调动小行星内部的能量吗？” 尽管知道赵寒霜可能与暗中的未知存在建立了联系，但他还是不确定，对方会协助她调用能量吗？ 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赵寒霜看他一眼，若有深意地点点头：“放心，在关键时刻，我会出手。你们只需要做好准备。” 周辰立即明白过来，恐怕赵寒霜出手时还需要自己掩护。 “队长，都有什么危险？” 黄河好奇问道。 “这正是我要说的。” 赵寒霜点开星图细节，说道，“在进入小行星带外围后，我们首先要面对的就是微陨石雨的冲击。” “数以亿计米粒至拳头大小的岩屑、陨石或尘埃，会以20-80km/s的高速持续轰击在小行星表面。” “由于速度的叠加，它们每一次撞击都不亚于一颗炮弹轰击。小行星将会受到刮骨一般的剥蚀。” “它预计会损失10米厚的岩层。而对于我们，这是致命的。” 黄河听明白了，这等于自己站在空旷处被重机枪密集扫射。 想躲都躲不了。 “我们应该怎么做？” 他相信队长既然考虑到了危险，就一定有办法解决问题。 赵寒霜旋转小行星的模型图：“小行星的正面会迎向微陨石雨。我们要做的就是逃到小行星背部。” “这对我们不难。只要将斗姆号飞船开到背面就行。但是我们刚刚建造的行星发动机暴露在外面。” “黄河，亚索，我需要你们分别前往小行星的左右两翼，开启等离子防护罩，保护行星发动机。” “你们要保障它们正常工作，以释放小行星内的星核能量，调整运行轨道，躲避大型陨石撞击。” 赵寒霜在星图上划出两条指引线，这是他们要守护的点位。 黄河自信笑道：“原来是当个临时护工。放心，有我在，保证一点星尘都落不到行星发动机上！” 亚索默默点头，以示附和。 “别大意。” 周辰忍不住提醒道，“一旦等离子护罩有扛不住的趋势，你们可以放弃抵抗，缩到地缝保存自己。” “有这颗小行星的庇护，我们不至于会死。只是难以保证接下来的旅程会遇到什么而已。不用拼命。” 黄河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笑道：“我用你教？我又不傻。” 周辰嘴唇翕动，没有说话。 亚索仔细看一眼星图：“你们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赵寒霜担心地看一眼两人，权衡片刻终究没有劝说，而是补充道：“至于正面的这2台行星发动机，将交给【天熊】全面启动攻击。” “它们配备了轻型粒子枪、高能激光器和重型轨道炮，能分别瓦解不同程度的尘埃、岩屑或陨石。” 天熊在屏幕里露出脑袋，自信满满道：“放心，我已经加载12万种陨石轨迹组合，攻击间隔降到0.03秒，微操精度高达99.99%。” “在这种亿数量级的威胁下，你们尽管看熊哥我表演！” 赵寒霜自动过滤它的吹牛部分，对着最前面两个字点点头。 然后，她继续说道： “等穿越外围的微陨石雨，我们将进入小行星带核心区。如果没有意外，我们会沿着这条线离开。” “别看小行星带的天体数量多。在广袤的宇宙尺度下，它们其实距离很远。人类不乏航天器穿过。” “这条线路会远距离观看到小行星带最大的天体【谷神星】，然后与它交错而过，抵达行星带对面。” 她在星图外围标注一个点，“只要小心避开木星轨道的共振区，我们最终就会从这里安全离开。” 她演示得非常详尽，令所有人包括黄河在内都听明白了。 “可是……我做什么？” 海拉疑惑道。在刚刚的分配里，只有黄河和亚索的工作。 “我们三个负责留守飞船。” 赵寒霜笑道，“周辰，你是领航员，负责坐镇观测台，为斗姆号及2025FA23号小行星指引方向。” 周辰领命，正襟危坐。 “我负责与小行星的星灵沟通，释放星核能量，并根据周辰和天熊的监测结果，调整运行轨道。” 当赵寒霜说到这里，所有人不禁看她一眼。不过经历上次的“一剑破军”事件后，没有人再质疑她。 “海拉。” 她转身看向此时状态还算正常的海拉，“最重要的事交给你。你负责保障斗姆号飞船正常运行。” “必要时，可能会随时起飞，带我们所有人逃离小行星！” 这是最坏的打算。是他们在走投无路时，不得不做的选择。 海拉明白事情严重性，澄澈眼眸里掠过一抹难言的沉重。 “舰长，我一定做到。” 她承诺道。 赵寒霜再次点头，目光扫向模型里的一座座行星发动机，有点遗憾道：“可惜来不及研究出可控核聚变，否则我们的把握会更大。” 天熊坐在星图轨道上笑道：“嘿，别担心。只差隔热壁垒和点火装置了，我很快就会解决它们的！” 他们这些天已经尝试了不下一万种方案，但全都以失败告终。可控核聚变的难度远比他们想象中大。 赵寒霜现在甚至有点怀疑，以他们这半吊子水平能行吗？ “希望吧……” 她叹口气，又强打起精神，伸手摊在众人围成的圆圈中央，说道，“一切按计划行事！各就各位！” 一只只手掌叠在上面。 下压，掀开。 “开工！” …… 做完这一切，赵寒霜看着黄河和亚索驾驶探星车，分别驶向左右两翼，才轻轻切换手势，禀报道： 【星鱼大人，接下来就是小行星带了。希望一切顺利。】 陈鱼的意识飞到最高处，眺望前方漆黑的星空。那里看不到任何天体运行，却仿佛有巨兽张开嘴。 危险……正在迫近。 【会顺利的。】 第88章 微陨石雨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小行星带在陈鱼的视野里，终于揭开神秘面纱。这片自太阳系诞生之初就存在的处女地敞开大门。 没有守卫，也没有帷幕。黑暗浓稠如墨，将他重重包裹。 那些遥远恒星或未知天体的光点，仿佛被无数看不见的触手撕扯、散射，变成微弱而扭曲的光斑。 他像是撞进一片充满碎玻璃的深海，感到一股危险和窒息。 “这就是小行星带吗？” 陈鱼打量这片神秘地带，将【行星感知】能力延展到极致。 他立即察觉到5000公里处，有亿万颗尘埃、石屑和陨石组成的风暴洪流，正在30km/s的速度狂奔。 而5000公里看似很远，实际上以陈鱼60km/s的速度，再叠加相对冲撞速度，眨眼就会遭遇。 “我要做的就是尽量躲开它们，避免被这些陨石层层剥蚀。严重的话，甚至可能被剥得只剩星核。” 陈鱼警醒。要是真没了直径50公里的外层星体，他就是一朝回到解放前，“不行！绝对不能硬扛！” 如果换做以前，他别无选择。但现在他与赵寒霜达成合作，完全可以借他们的力量穿梭小行星带。 思虑间，危机已经迫近。 “天熊！正面扇区！清场！” 赵寒霜的声音斩断通讯频道里的电流杂音。刹那间，小行星正面的炮台基地就射出一道道高能激光。 大团尘埃云瞬间被击溃，散向四面八方。但那些颗粒较大的岩屑和陨石硬扛住激光，继续飞撞过来。 “小心！” 周辰高声叫道。 “嘿嘿～不用担心～” 天熊兴奋地怪叫一声。一道道高能粒子束自炮台里迸发，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岩屑、陨石击成粉碎。 与此同时，高能激光扫射，驱散飞奔而来的粉末、灰尘。 “早就跟你们说了，熊哥的微操精度高达99.99％。你们只要安心看我表演就行，不必大惊小怪！” 天熊显化身形，在所有人的通讯屏幕里翻一个跟头笑道。 赵寒霜瞪它一眼：“你刚刚明明可以早出手3s，为什么偏偏拖延耍帅？再有下次，罚你去蹲禁闭！” 天熊顿时讪讪道：“你懂什么，我这是为了节省能量……” 话刚说到一半，它就察觉到赵寒霜眼里的寒意，不由一个激灵，端正地敬一个军礼：“收到！舰长！” 赵寒霜缓缓收回眼神，道：“记住，活着比能量更重要！” 天熊再也不敢打马虎眼，急忙领命，继续坐镇主战炮台。 黄河看得牙痒痒，懊恼道：“早知道我应该申请去炮台。这才是男人该干的事。比护工有意思。” 周辰看一眼观测屏，松口气道：“第一轮交锋已经结束，算是有惊无险。不过，这仅仅是开始。” “我们的航线不是垂直穿过小行星带，而是斜向飞出。这意味着，我们至少要在里面穿行2个月。” “接下来会有数以亿计的微陨石雨冲击，危险随时发生。我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才能安全通过。” 赵寒霜点点头，双手切换子午诀手势，向陈鱼禀报道： 【星鱼大人，我们已经正式踏入小行星带，危险已正式开始。接下来，我会与您时刻保持沟通。】 【一旦出现人力不可及的变故，我请求您能给予帮助。】 陈鱼对他们刚刚的表现十分满意，于是飞上高空，回应道： 【契约所定，皆应所求。】 赵寒霜闻言松口气，看来星鱼大人并不吝啬自己的仁慈。 【感谢您的慷慨。】 她感激道。 不过她清晰知道一点，2025FA23号小行星的星核能量不是无限的，所以她必须设法节省着使用。 第三种契约不是可以无限斩出的利剑，而是保命的底牌。 “这股能量或许是星鱼大人浪迹宇宙的一项倚仗。我决不能因为得到他的眷顾就随意挥霍浪费。” 赵寒霜暗暗想道，“不到万不得已，我决不能动用它。” 天熊如果知道她这个想法，恐怕要破口大骂：“你刚刚还说活着比能量重要，怎么现在反过来了？” “呸——双标！” 可惜，天熊不会知道。 “队长，迄今为止，难道就没有人穿过小行星带吗？”黄河斜靠在行星发动机的中控室，好奇问道。 “当然有。” 赵寒霜还没有回答，就见周辰抢先说道，“人类迄今为止，已经有632艘航天器成功穿梭小行星带。” “其中，就有43位宇航员曾经跨越小行星带，安全抵达木星轨道。最近一次就是三年前的华夏。” “事实上，小行星带没我们想象得那么危险。”周辰笑道。 “在2.8亿公里的环形带中，分布100万颗天体，平均距离约280万公里，也只能用稀疏来形容。” “我们现在之所以危险。” “一是因为没法提前设定航道，遭遇的一切都是未知。二是因为2025FA23号小行星的速度太快。” “我们并没有惠普尔盾、玲珑宝塔等新型防护装置。否则只要不是运气太差，都能成功穿梭过去。” “而且我们还要保护行星发动机，就不得不正面对抗……” “……” 黄河听着他一点点讲解，算是长了见识。原来在小行星带里，真正危险的不是刚遇到的微陨石雨。 而是那些大质量天体，例如谷神星、灶神星和智神星等。 它们的直径超过500km，是脚下这颗小行星的十倍以上。 突然，海拉心里一动，疑惑道：“我记得三年前好像是南天门计划。宇航员的名字叫……周辰？” 此言一出，全场一静。 随即，亚索恍然大悟：“我说你的名字怎么有点耳熟，原来是在三年前的星际期刊封面出现过。” “木星可是个怪物。” “听说见到它的43位宇航员，只有两个人活了下来，其中一个就是你。周辰，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黄河一听，不由惊诧地直起身：“我去！周辰，你藏得可真深！快说说，木星究竟有什么特别？” 周辰闻言沉默。他并没有被人认出来的喜悦，相反有惊惧、失落和懊悔等复杂情绪沉淀在眼眸里。 “我并不希望你们有看到木星的那一天。那会是场噩梦。” 他看一眼黄河，又环顾众人道，“所以在穿越小行星带后，我提议必须立刻马上调整飞行轨道！” “我们绝不能接近木星。相反要利用引力弹弓加速逃离！” “否则……我们都会死！” 第89章 第三契约（突然上架，没准备） 即使来到唐朝已经有一段时间，李清对于唐朝繁杂的服侍穿戴依然不是那么顺利，所幸以往的寿王穿戴衣衫也是从来都是下人服饰，一时之间倒也并未露出什么马脚。 这雷罚之术一运转，便是引发天地雷霆之威，咔嚓一声破空而下，劈在雪山之上那不断咆哮的人身上。 刘伟强对那公司人员笑了下，示意他稍后；翻了一下桌上的一摊资料，从最低下抽出一张面试名单。 躺在床上的身子，慢慢蜷缩，蜷缩成一团，把头埋在双臂下，青年的身体颤抖着，像是痛苦到不能自已，渐渐的、慢慢的，蜷缩着的身体安静了下来，夜色依旧浓，只有微风和那微凉的月光，透过窗户，进到屋里，陪伴着他。 松赞与公主也笑出来，因为这是个两和的结果。高别驾教训了两人，当着席上众官员的面，不但给二人留足了面子，而且还间接给他们分出了胜负。 可紧接着，让他吃惊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些妖猫的尸体刚一落地，就有四周无数的妖猫冲上去，疯狂的撕咬尸体，还把撕咬下的血肉吞下肚里，俨然是一副嗜吃同类尸体的举动。 崔氏听了很高兴，山阳镇这边都看过了、哪里都好，她此时就有些归心似箭了。院外的车、马都备好了，二十几名护卫个个精神抖擞，有十几人不但带刀，还挎了弓箭，高峻也没什么担心的。 没错，在青木仙人眼中，萧清封就是借着敖冰菱的威风给他眼色看。 虞红颜一言不发，也不看他，倒也没转身就走，这已经算是对他最大的善意。 地狱道见状却是不慌不忙，身形轻轻一扭，作出了一个闪避的动作，同时右手探出，抓向凌云影分身的咽喉。所有的招式，竟然与之前一般无二。 “颜将军。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你是怕他会拿蝶儿和她娘亲來要挟我们……”祈玉寒冷冷的说道。那个男人和他一般。都是用最简单的办法來达到最好的目的。 抛开大帝的话，以鲁九阴的能力，除非他自己作死和十几个神王或者多个准帝硬拼才能导致这样了。 不应该产生的情感就像把利刃剑，伤了别人的同时其实也在伤害自己，只是当局者迷没有发现罢了。 在下面的警察看到塔上面死射的动作，脸色瞬间都难看了起来，转身就是准备逃。 “住手。”一声清冷的声音惊了所有人，那卖馒头的也真的住了手，大家不约而同的向这边望了过来。栖蝶步履缓慢，人们见她走了过来，都纷纷让开了路，似乎她本就是应该凌驾于众人之上的。 她对宫里的情况不熟悉，也不晓得皇上此时人在哪里，自然有种孤立无援的感觉。 这种气流呈现诡异的青黑之色，看起并不强劲，但却迅速吸收着周围海中的灵力增强自身，短短几个呼吸间，原本萦绕在青羽大扇的气流便化为了数片青灰色羽毛。 夜越来越沉静，窗外不知名的昆虫演奏着动听的乐章，今晚月亮正圆，让栖蝶想到了自己救祈玉寒的那个夜晚。 只是走之后的纳兰紫却不知道，她刚出了包厢门口，林奕手中的杯子便控制不住摔了下去。 花生产量不高，但家家户户都种有花生，要留着卖钱，如果将花生磨成油，出油率与油菜籽是一样的，关键的是更香，味道更好。 虽说这一次百花楼是被查封了，但沈冰娆却知道，他们的这一场硬仗才刚刚开始，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困难，等着他们去面对和解决。 一个隐隐的念头已经在她脑海中形成，但是，却又不完全成熟，所以，她需要再等待等待。 那方东凤听得沉默片刻，却好像忽然明白了些什么，将一双眼睛睁得极大，恶狠狠地盯着言思道，却终于什么话也没说出来。最后他狂喷一口鲜血，便追随着江望才和流金尊者的步伐，携手命丧黄泉。 颤颤微微的从旁边绕过去，一路上还要拨开挡路的树枝，等到骆沛山出现在靖婉视线中时，骆沛山的头发都有些散了，形象颇为狼狈，这样的骆沛山，靖婉同样是第一次见，于是，毫不客气的看着骆沛山笑。 想到这三年来像是和自己断了联系的人儿，他只得按耐此时心底的急切。 倒是苏贵妃，都觉得有几分不妥，而且，自己这儿子，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么做？真的是因为中意骆三姑娘？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由于念及当时在岳阳城的相助之恩，眼见对方执意不肯明言，先竞月也不便追赶逼问。当下他决定还是先找人将此事告知自己的顶头上司叶定功，然后再赶赴台州府寻找谢贻香。 说着，老爷子便昂起头来喝了一口酒，只是那眼神却是一直盯着季无澈，即便是喝酒也不放过，似乎对于季无澈的举动十分疑惑。 谢元赋出了府门，纪承枫已经翻身上马，面无表情地盯了谢元赋一眼，不知为何，眼角淡淡的杀意让谢元赋一惊，他们二人之间何时来的恨？ 而陈幸的铺子，发生了一起倒塌意外，伤了好多人，让她不得不前去处理。 她害怕，害怕周嘉清和徐竟骁会疯狂报复，那种恐惧让她无法安宁。 第90章 吞噬残骸 亿万枚尘埃颗粒像机枪扫射，将平整的地面打成千疮百孔。陈鱼只觉得全身震荡，如被巨锤砸中。 意识似乎被某种余波命中，产生针刺一般的密集剧痛感。 但……仅此而已！ 毫发无损的陈鱼豁然拔高意识，【行星感知】铺开50km范围，一切物质、颗粒和变化呈现在眼前。 他看见落在行星上的尘埃不仅 来到办公区外，他被保安拦住了，对此他很满意，因为安保没有渎职，若是他直接不经允许进入办公区，那么别人也轻而易举地就进来，这样的话他可就要降低对贺国强的期望，还好，这个他亲手应聘来的人不是吃干饭的。 可就是如此被所有人笃定的结局，却在转瞬之间，被楚晗以一人之力完全改写。 他靠着自己的能耐就能混的很好，为什么要转投不周山？得不到什么好处不说，还要背一个欺师灭祖的骂名。 第二将军的眼瞳爆发强横戾气，心情异常暴躁，掌心瞬间凝聚比神风大陆还要浩瀚宽阔的星辰，朝着邪空砸来。 一想到这里，花翎珑再也顾不得去生叶开的闷气了，急忙转身朝着楼下走去，正在一楼整理药材的伙计听到那焦急的下楼声，无奈的摇头笑了笑就上前打开了药材铺的大门。 说完后，副导演郁闷着走了出去，陈盈则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眼睛微微一红，差点哭了出来，不过，想到之前和哥哥说到一定不会后悔，因此，她强忍住眼泪，站稳了脚步，把委屈吞进肚子里面去，不让它爆发出来。 现在我终于明白空云道长为什么说，我是一个忘记如何去感受的人了，只因我将自己埋得太深，以至于这些年来，我只记得那一层层壁垒的样子，却从来没有看清过自己。 杨琴很有信心，之前，贺纯明就给他透露过口风，因此，虽然还不知道来此的具体原因，但是，她隐约中能猜到一点，她似乎要升职了。 而在听到魏子轩的喊声后，影魅直接冲向了背对着自己的异兽，手中电棒狠狠的刺入了异兽的菊花。 既然不是赝品，为什么这枚古钱只剩了一半呢？另一半又去了哪？ “妹妹原是芙蓉花神，你因情执而生人间，又因情缘离魂到此，而今宿业已消，宿缘已了……”张太华的话，我不太明白。 而这个时候。终于，以孙丰照的残存神识为中心，一个激烈的碰撞下，一团圆形的光球从中爆发了出来。这光球之上，还带着一道一道的电光滋滋流淌的霞光直冲出孙丰照体外。 当即不容她再多迟疑，几人都有志一同的纷纷围了过去，几乎是半拥半包围地推着她往裂缝的边缘靠过去。 苏慕白在MSG90的枪口旋上了消音器，然后上膛，狙击镜十字架锁定在走在最后的一个潜伏者后心上。 “我会分配给我的属下，让它们开始在整个城市里搜寻那些虚空生物，当然，请您尽量不要出手，我想要狩猎它们，增加我的实力。”艾斯德斯拜托道。 玛丽乔亚可是世界政府最高战斗力守卫的圣地，就算是现在名气最大的海贼王哥尔D罗杰海贼团也绝对不可能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足以击溃玛丽乔亚的所有守卫。 唐拓不是笨蛋，一开始还纳闷为什么只有一顶帐篷，而且还扎在离阿然他们这么远的地方。 第91章 最强战神 陈鱼痛并快乐着。 原来没有了核弹，同样能找到锤炼意识的方法。物质的撞击似乎会释放某种摧毁意识的能量场。 他不清楚那是什么，但禁不住在痛苦中感叹。如果运动是宇宙的本质，那么撞击才是运动的意义。 那一刀一刀剐在灵魂深处的剧痛，没能摧毁他的意志，反而令他变得更强。痛苦演变成一种享受。 曹郁森是碰了碰胖子示意还是进去吧，不要再在这里发呆了，并且一指，金盛是率先就走了进去，因为金盛是金门的大舅，对于金屋，他当然是能承受得住的。 瑶瑶听了以后不仅眉头大皱，如果自己碍着他们的路，好好说不就好了？说实话，如果他们能稍微有礼貌一点，把“滚”换成“让”，恐怕自己就不找他们的茬儿了。 龙虎山的材料交易会就坐落在龙虎山顶峰一块宽阔的平台上，这里平日里是不允许弟子们随便前来的，只有每隔一个月的交易会，才全面开放，凡是隐峰的弟子，包括杂役弟子，亲传弟子都能随便进行材料交易。 几年前上一任族长决定让他弟弟做长老时，他几乎当场失控了！于是，当时的他决心让迪恩来完成自己未完成的心愿。 他走得很慢，脑海里以往那些祖孙俩亲近的画面将他脑海填满，他感觉得到江瑟挽着他的手因为自己的话而轻轻发抖，他看到远处的裴奕等得一脸焦急，想要大步上前抢人的神色。 果然更让人的惊奇的事情也发生了，菲丽丝那伙人，居然坐着飞毯就这么的飞了过去，临走前，还娇笑着和许安默打招呼。 当然，如果迪伦知道迪恩现在在想什么，恐怕肯定得和他大吵一架。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什么的，在在意他的人眼里，这可是最令人动怒的举动了。 这院子够大，可利用空间太大了，可店面也不错，店面正在市一中附近，不买太可惜了。 黑影没有再出手，但棺材盖却自己掀了起来，棺材中的人从里面飞跃而出，落在黑影的身旁。 江瑟最近没有出现在任何公众场合，但是关于她的新闻一直都没有断过。 一道血光极速穿梭到夜天寻的正前方，顿时露出满是细密獠牙的尖嘴。 “即便如此，福特里尔大哥也不可能是凶手，至少我不相信！”最信任福特里尔的晴空妹子立即反驳道。 甄时峰一边过着嘴瘾一边控制着托有雷神的浮沙跟在身后，而自己则通过聚集的沙地玩命似的朝起源之林更深处奔去。 里昂抬起头看了看三太子，摇了摇头：“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没有死，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放弃的。等我回去准备好东西，改日再见面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说罢，收拾完自己的东西，转身扬长而去。 而大良山则是属于团队的部署，身高体壮的他，其实并不是体修，反而是智囊。 黑光向前洗跃，古清出现在万冥正对面不远处，杀气森森的说道。 一名身穿青色衣衫的年轻人缓缓的走了出来，每走一步，地面上就发出沙沙的声音，黑色的长剑在他的手中发出嗡嗡的声音，此刻，他犹如剑身，威武无比。 无数血鸟飞来飞去，一旦接触古清二人身体半丈就开始自爆开来，噗噗，空中不断响起血鸟自爆的声音，一连串下来像是鞭炮声。 第92章 念织如网 “你现在的这个等级，想要挑战玄武殿内院的长老与弟子，除非有奇迹发生，不然的话，你我都是死路一条，你选哪一条？”清月的声音突然的变得凝重了起来。 楚歌和墨菲斯都是一脸蒙蔽，虽然早就猜到天鹰大帝不会无故要见他，但这一上来就是这么直白的招揽还是让他有些招架不住。 跟着罗绮出了法师塔，可能是怕煽情，并没有人来为他们送行，而罗绮也只是回头望了一眼就毫不留恋的走了，仿佛不是出远门，而是出去买个菜然后就回来。如果没看到罗绮眼中的泪光的话。 冷念取出绳子将他绑得结结实实的，他几乎都不能动，冷念顺手一推他就倒在地上无法动弹。 他的话说完了之后，秦晓晓点了点头，随后便是向着她的那辆奥迪A5走了过去，杜飞凡转过了身，跟着她一起走了过去。 “不行！最多四碗！”古尘思虑良久，终于一咬牙，给出自己能接受的最大底限。 邱晚月也有些懵了，几乎可以完全确定是赵一在说谎，可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谎呢？ 萧瑟此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张峰解释，他总不能说自己还有好几千万的资产没有动吧？ ”没事，估计是有人在背后念叨我，习惯了。“楚歌有点无奈的说道。 虽说他昨日连遇几名武者，但世界上武者的数量，其实并不算多，而且一些强大的武者，根本不出来活动。 九大蛮卫走出来，一个个也不言语，但周身刀意澎湃，一股股不逊色于青帝的气势于体内迸发而出。 沿路护送程家老幼前去大都，路上至少要走一个半月，这些侍卫一个都不能少。待程家老幼安顿下来，他再匀出人来追查此事时，什么线索都没了。 躲过了又如何？一个刚晋升的天位对风轻语大人挥动拳头，估计碎裂的，只会是他自己的拳头吧。 而刚刚进入砂忍村的五人，在手鞠的带领下，敢去了砂忍村的会议室，这正在进行一场会议，砂忍村的要员们正在商讨着。 看着赵元溪郑重其事的样子，林玉岫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原来如此。 躺在铺了竹席的凉榻上，阿谷大睁着眼睛，看向帐外泼墨般的夜色。夏虫叽啁、凉风四起，清朗的月华透过细布帐子洒进来，映出银色的光点。 最后的结果怎么样，颜漫漫他们并不知道也不愿意去理会，只是有骆琦绘声绘色地跟师父和墨白染讲解了一遍事情发生的经过。 他再一次开口，没办法，对于这个父亲的后路还很清楚，他要是拒绝，便是他的错了。 “什么情况？”恨天生和杀主也发现了异常，只有能吸收能量萧晨还在往前，这种特性让他发现不了。 林玉岫晚上躺在炕上，就开始盘算起来，要怎么才能把这暖房宴办的热热闹闹的，当然了，最要紧的一点就是不能花钱或者是少花钱。可是不花钱那是不可能的，那些东西可不会从天上掉下来，简直就是痴心妄想嘛。 在瞟了瞟地面上的那十几滩鲜红，他便明白了过来，这些人当中，只有他自己是水系方面的魔法使，很明显，清洗地面的工作就落到了他的头上。 到了他这种境界一旦感知到因果的强联系，那就足以说明一个问题，需要他参与的。 不过成为了知名人物，就要有成为知名人物的觉悟。被这么多人围观，刘硕虽然有点腿肚子转筋，但是还是一步步的走向展台位置，一边走还一边和这些欢迎他的人挥手致意。 听唐煌这么一问，安琦丽雅顿时低下了头，显得有些踌躇，不过这样的状态在她身上也并没有保持多久，随着她胸部的起伏，她猛然抬起头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尽量用显得不失她直爽的个性的话语道。 所幸，就在苏牧为该如何解决当前这个难题而烦恼不已的时候，突然到来的蕾姆在无意中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教主话音一落，奴家就看到了来人。这人是个白头发的道装青年，我当时的感觉便是，这人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神仙一样。 “哎呀，哥哥你不要摸我的头，这会长不高的。”金玲布满汗珠的脸上微微有些红晕的低声抱怨道。 而上井泽川这种要求那不知名的伟大存在加大涌入他灵魂的力量的输送量的行为，无疑就是一种自寻死路的取死之道。简单来说，就是作死。 就在三人推门进入这家酒吧后，一个在吧台后正在擦拭桌子的男子转瞬间便抬起头看向了进来的三人。 刚才大幕军议时此事没有提及，现在齐军自己私会，各军迅速把伤亡人数报了上来。减员非常严重，所有数字加起来超过百分之十。要知道这是在追击，赶着秦人跑，各军士气很盛。 这中间龙族不是没有反抗过，只是缺少最顶尖的强者无法有效反抗，如此一年年下来龙族越来越虚弱，到了现在想要成仙竟然沦落到只能依靠天庭赦封。 “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叫我阿铮。”那日哄她出来吃馒头的时候她曾听他这般说。 苏禛浑身一震，呆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泪流满面，哭得不能自已的姑娘。 奇纳尔颇为震惊，掀开帘布大步走向他们商议军事的营帐，莫根副将等几名将军见到他如同见到救星，急忙迎上前。 顾景言因为顾秋阳的话而流露出冷意，神色复杂的望着他的背影，想到裴念白，顾景言掏出手机给她打电话。 清楚明提的想法，艾缇耐着性子安慰，她的回乡之梦，得靠这个孩子才能完成。 第93章 死亡危机 陈鱼一点点肯定自己的猜想。引力竟然是可以被感知的！ 而且它不是想象中无所不在的模样，而是一张密集的网，罩住范围内的一切物质。不，也或许是网格的空档处也有引力，只是自己现在还感知不到。 他现在感知到的更类似一种框架，是引力网的某种直观“骨架”。但这很可能仍不是宇宙真实的模样。 这种引 空气再次凝结，四周变得极静，这个因为叶菲菲的回归而十分闹腾的家，从没有像现在这样，静的让人心惊肉跳。 这边，北凌风见状，心头狠狠一抽，却又下意识的赶忙侧过头去，假装没有看到。 久久不见牟毅回复，周冥曦一脸不悦的起身，“算了，我自己想办法！”说着，朝卧室走去。只不过，到门口的时候，再次折回来。 他知道自己要东西，陆羽肯定会压价，但是，他没有想到，居然会一次性压两个亿，这太多了。 杀人狂没想到，他都要享受自己的美人的时候，居然又有人出来打扰。 “果然……”可可罗苦笑，她修炼了上万年，虽然大部分时间在躺尸，但是眼前这个七翼天使，不过十多年，准确的来说，也不过几个月，就从一个普通人，增长到了碾压她的地步。 大蛇在后方发难，楚人煌脚步不停，拐杖再次一震，身体凌空激射而出。 到了包间里面，该说话的说话，该玩手机的玩手机，也不乏来端木柔身边拍马屁的人。 “娘娘，即便是琴无忧只怕也有些困难。”九儿心想琴无忧的能力，可却并不看好。 “我的目的达到了，这场战斗没必要继续下去了。”真嗣头也不回的边走向门口边说道“这场比赛就算是你赢了吧。 碧色通透的玉钗，莹润璀璨，在手心中射出淡淡的柔光，温玉蔻还没看够，傅庭慎轻轻托起她的下巴，俊朗的面容，挺直的鼻梁，让她脸红不已。 “合！”姜蕊合上伞后，手指在伞上写了一个镇字，手中此伞化作一片片花瓣，消失在了姜蕊的手中。 又仔细的观望了一遍仍旧没发现欧阳柯的身影沫凝才知晓自己是上当了。 复杂与着急，但是这些都是无用之举，薰儿只能在这里无助的看着萧炎在山间跪伏。 走进去的时候，入眼的是一个现代版的台灯，接着是一张大床，纯白色的被子，沐槿熙跳了上去，有种弹跳的感觉。 “这家伙的实力居然能够当上这里的典狱长，还真是有些蹊跷了，不过他的武器倒是挺不错的，赶紧看看有没有给咱们爆出来。”欧阳绝一边嘟囔着，一边朝典狱长的尸体旁搜索了起来。 “卡咪龟，去深海里利用海压进行防御力的训练，大嘴雀，豪力，尼多力诺攻击树林龟，树林龟挡下它们的攻击后就进行反击。”真嗣说道。 “三公子伤势渐好，崔家在金陵有个庄子，我想去住几日，夫人离开了，金陵应该暂且安全了。”她知道了容昀和颜卿分别，他需要时间忘怀，最起码此时此刻，容昀确实不愿意见到她。 说罢，他又狠狠吸了一大口，直到吐出来的血变成稀薄的鲜血，这才停止吸血的行为。 但是，这车最贵的一款价格高达近200万元！都可以买奔驰的顶级豪车了。 没等她们开口，冷漠已经率先开口解释了起来，说完，将这边的事情交给NPC大军后，自己则是率先动身朝着城内传送阵走去。 第94章 干涉物质 已经没办法躲避了。 除非动用星核能量，从内部强行撕裂岩层，制造新的喷口来紧急变向。但那样做，不仅会摧毁辛苦建造的行星发动机，更会破坏星体结构。 陈鱼面临抉择。 是撕裂星体调整横向轨道，还是正面相撞，拼个你死我活？ “也许……还有种办法！” 他突然望向正面炮台处——那两台 “多谢大人，大人放心，元镐但有一口气在，朝鲜一定在您指掌之间”闵元镐搞政治的积年老手，自然明白林卓的疲累，很是坚定地要帮林卓撒尿圈地盘儿。 数年之后，袁术、刘璋、孙坚三位诸侯因庞统容貌不佳，弃而不取，庞统转投曹操，曹操倒履相迎，感动庞统。 没想到易淳这二货竟然没有兑换修为，而是选择华而不实的异能。 见到那喜字的刹那，陈溪蓦然间有些微微失神，一种现如今还想不出原因的失神。 他们心头骇然，到底是惹上了一个什么样的妖孽，一次次的刷新别人对他那逆天天赋的认知，一次次刷新这天玄帝国的记录，难道他生下来就是为了打破那些几百上千年都是五人打破的记录的吗？ “没错！”朗力用力点头，从判断出对方情况开始，他脸上就一直带着一种几分嗜血的表情，他非常想动手，而目标当然不是那支数百人的部队，而是他们的斥候。 系统提升的声音在陈溪的脑海之中响起，这样的声音让陈溪激动万分。 更让王开无语的事情，还是使用气运之道杀人，竟无法获得经验奖励。 殊不知，不是刘胖子不明白，是刚刚那两脚，着实踹的他恼火了起来。 的确，原本并不受人重视的定级赛，这一次竟然厮杀的这么猛烈。 当然这不是让6号动摇的根本原因，根本原因是……我保证这个6号的以后有我罩着，我也不清楚当时的自己为什么会说出口。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瞪了李明月一眼，义正言辞地说道。 “芷兰姐，今晚跟我去睡吧，大哥哥这里乱糟糟的。”宋竹竹能找到玩伴自然是开心了，并且还不用自己出钱，可把她高兴坏了，家里人不让自己单独出去玩的，在家里宋竹竹可无聊死了。 苏惋惜看着湖水，他不是那样的人的，要不然自己也活不到现在了，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男人太优秀了。 当然了，并没有真的吻上，而是示意了一下，威尔比谁都要清楚林逸那心中浓浓的醋意，他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傻傻的去触碰林逸的底线，那没有意思。 “阎先生，我们这一次来是为了收购你手中大月氏中央银行的股份，我想阎先生已经知道了吧？”林若烟的嘴角挂着微笑。 这幕场景，这段怒斥，全部以直播的形式，暴露在大厅之中，传荡在医院内外。 就在这个时候，数十辆豪车驶向了这家高级会所前面，领头的保安立刻出来了，嘴角挂着笑容，以为来了什么大人物。 他向来知道她记忆力好，但是，普通学生要花上一年半载才能熟记的知识，她往往只需一两个月，以致，她在这半年的自学过程中，基本上掌握了她所缺失的整个预科阶段的过半理论。 一旦意识到这一点，马到成顿时被惊出半身冷汗——一旦被石老虎的子弹给击中，那可就坏菜了，剩下杨水仙和相东魁，除了继续逃跑哪里还有还击之力呢？ 第95章 进化路径 赵寒霜再次怔住。星鱼大人这是关心我吗？一股暖流像是从心田里滋生，一路蔓延向四肢和全身。 她心跳加快，一时分不清是劫后余生的喜悦，还是被星鱼大人眷顾的激动。她双手切换，认真回道： 【是我……让您费心了。】 然后她顾不得等待星鱼大人回复，急切查看探星车的状态。 只见车门上满是坑坑 “叮”的一声，一支利箭准确命中刀面，随后失势掉在了地上，这一耽搁，那城主连滚带爬的已然进入了城防军的阵型中。 高台上的白枫目光根本没有在他们两个比武者身上，不知在想些什么，炎老也是一副安然自若的姿态，完全像个没事人，想必早就知道结果是这样。 可就是这样，两人依旧是很开心，那一夜，洞房花烛，两人变得都很腼腆。 对了，当时扶摇掌门所说四句是：“杨木初有形，灵生情东南，莫问何处寻，未见一荷兰。”许化成又说道。 “哎”厉芒叹息一声，缓缓放下了筷子，这才出声道：“吃个鱼就回去，你们怎么还出来了？赶紧起来吧，丢人现眼的”。 第二天下午，姜暖才终于迷迷糊糊睁了眼，一醒来便喊肚子饿，晓晓放了心，忙去厨房里准备去了。 “真的很好。声音的法则，声音的本质，雷声的法则，天地的雷雨。”慕容柔柔祭炼出了他最强大的魔法。 而且，听说这段时间一直都是纪惟言照顾着她，赵衡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这边的一男子也吓了一跳，王妃果真不一般，这警觉度似乎可以和王爷媲美了。 庆宣帝的话可谓是跳跃式的，要不是如花有认真的听着，她真会接不上庆宣帝的思路。这从一来扔奏折一副“你堂哥是叛军”问罪的话题，说到她和习墨桓的事，庆宣帝也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这一路上，自然也是在围着三千亩地这个圈子在走。大体的三千亩地的整个地形如花也算是眼见为实，看了个大概。 凌雨绮也被自己刚才的话吓了一跳，什么时候开始简煜竟然在她心里有这么多优点了？ 原来几百年前，在离此地一千多里以外的地方，大海中突然冒出来了一个海岛，名叫“离火岛”。 “别碰我！离我远一点！”简蕊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这会儿因为靳律风的到来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但是她不想让他看见她的脆弱，迎着风，硬撑着眼帘，不眨眼。 “我也是真么想的，所以想找个由头，叫她回府一趟，为‘露’儿做点事！”离敬臻绞尽脑子想法子。 靳律风挂了电话，在阳台上抽了根烟，等烟味散尽了才转身回房醢。 就这样，又是千年过去，此时叶枫的意识也变得模糊，但他仍没有停下来，他凭借着坚定的意志支撑着身体一步一步地徐徐向前跨越。 太古天凰慢慢爬起来，周身的火焰更加狂暴，她已经近乎疯狂，恐怖的杀气把血色空间染得犹如鲜血浸透，更加妖艳，猩红。 “其实，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个同。”徐佐言抬起了头，想假装自己有些忧伤的样子，但是因为心情激动，怎么装也装不起来，结果就成了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看着很是扭曲。 待得众人全数坐稳了，那长须老道，却有如亲见一般，刷地睁开了眼睛，眸中精光直闪，看向了众人。 第96章 喧嚣宇宙 周辰莫名震撼，原来那尊存在叫元始。元始，一元之始。 他想起地球联合指挥中心给小行星送核弹那次，海拉和赵寒霜都曾通过舞蹈向“神灵”祈求好运。 他本以为一个是西方的上帝，一个是暗中的未知存在。没想到是同一个，祂就是海拉口中的“元始”。 无论是祈祷之舞，还是祷告仪式，亦或赵寒霜的步法、口 熊熊的大火在不断地蔓延，它没有放过我家的任何一个地方，人们在呼喊，他们在求救……有谁？有谁能救救他们？ 见到这种情况，李翊当然不能撒手不管，万一有什么意外发生，大军未动，反而受了敌人的暗算，那可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冷墨雨玉手撑着下巴，星眸扫描这今天来的这些人，看着另一边的阡陌城，阡陌灵，冷暮灵，冷菲柔，欧阳璇，夜天琳，冷墨雨不由轻嗤，这下不想见的人都来了。 扫了那人一眼，冰冷的眸子一眯，让_男子心中不由一害怕，乖乖的闭上了嘴。 他那双大大眼睛，黑色的瞳孔折现的是君帝邪愣住的脸庞，那双眼睛干净，眼睛毫不掩饰的崇拜还有对未来的向往。 索隆本来还在伸着懒腰的，听到山治的话点了点头，纵身从船上跳上岛屿。 在这种情况下田甜只好求助地看向了正在独自喝酒的狸九，他难道没有看到雀羽正在发酒疯吗？ 回到了观澜苑，连骏他们自回住处，李翊来到了宛如的东厢房里，将木匣盛装着的沉香和龙脑香交给了她，宛如顿时又惊又喜。 等到李翊率领亲兵部队准备最后出关的时候，平阳关南侧的嵩阳山深处却有一股浓烟升腾而起，看起来离这里的距离大概有五六里路的样子，却不知道具体的位置。 天空中突然出现的异变，让所有人都搞不清楚银发青年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白玲就是这个心态，但是我总还是挺担心她的，也许因为爱她，稍微有一点危险，我都不希望她去参与。 看着秦枫的背影，徐方亮狠狠的咬了咬牙，目光变得阴狠起来，刚才对自己的万般羞辱，迟早有一天，要你加倍讨回来，既然在学校搞不定你，那么，出了山海大学，我看你还有什么狂傲的资本。 白玲坐起来然后抱住我，在她的办公室里，我们静静地抱在一起，外面就是大海，我们看着大海，想着我们的未来。 “但是这战场上，训练好，会带兵只是基础，临阵指挥很重要。我听说你们这次又是带头向前冲的？”王振宇自然不好说指挥不力的事情，他捡轻的先说。 “启禀神主，这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的一则古老相传的传说！”佐竹千月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她仿佛真的把姜华当成了她口中的“神主”。 “可是，两界山附近的村落，应该没有什么力量能把堂堂剑宗的精英给杀成一条条急着逃命的土狗吧？”张元疑惑道。 “追究责任的话，还是留着以后再说吧。现在该怎么办？”另一人慢悠悠的说道。 我想我有好久没有跟她联系了，我拿起电话找到了她的号码，我想她老公出国了，应该没事儿，还有现在也不是晚上。 这一夜，她和鹿子霖倾心抚爱在一起，真有许多患难不移的动情之处。 其实江竹珊有些饿了，一心想着离婚，晚饭也没有吃，又跟这男人折腾了这么长时间，她只觉得又累又饿。 第97章 第五行星 陈鱼凝望两片陨石云。 好消息是他刚捕获完一片陨石云，运行方向是飞往火星，与两片新陨石云的相对速度处于正常值。 不出意外的话，这两片陨石云也会被他捕获成为“卫星”。 坏消息是他不一定能同时吃下两片陨石云。对方如果化成螺旋式碎片长河撞过来，恐怕是场灾难。 陈鱼应该能生存下来，但赵 能够代表悬海观入世，自是得到观主的认可，便也是观主的亲传，若只因曾经那段故事，便让得叶桑榆的态度摇摆不定，又何德何能可以代表悬海观？ 相比他的不爽，洛郴可谓是怡然自得，心旷神怡，憋在心里的那口郁气总算是散了。 “老三，你不成了，还是让二哥来吧！”风长天拔饮血刀，换下了碧水剑王寒。 这，这也太美了吧，只一眼洛伊一就成迷于自己的美貌无法自拔。 而且，他知道即便自己出手了，这架也打不起来，樊钢烈等人必然会拉扯，再退一步来说，即便打起来了，他也不怕，正好能顺手把这人灭了，以免后面坏事。 纪秋雨脸色微微一变，有些苍白，身体不自禁地向后倒退了半步。 她跟另外一个叫Y的粉丝长期占据打赏榜前二，无人能撼动的那种。 即便是张浪击败了杨辉，但是在武馆内，比杨辉强的人大有人在。 一起录了那么久节目，孙翔和吴晗坤的关系也是不错的，上台后和他拥抱恭喜了一下。 那声音距离他们越来越近，从声音的频率来判断，那并不是什么最后重锤或者是战鼓，而是某大块头的脚步声。 收起了二人的储物戒，唐夜也重新走向密室，几人迎面走了出来，姜潮圣看了他一眼，朝着下一个密室走去，所幸此处只有一人，鬼鬼祟祟的靠近密室。 怀孕的男子都被送到皇城来，萧潇也把医馆里的那两位送了过来。 “平野君，你的阴阳扇被人拿出来拍卖了。”一名武士装扮的赢国玩家禀报消息。 雪媚娘疲累的睁开双眼，看了看眼前的叶子，刚想说它是灵体，不可能有用。 唐夜抬手打出乱天九掌，巨大的掌印被刀气穿透，而那掌印也冲向青色傀儡，轰隆一声巨响，滚滚的气浪将唐夜震退几步。 哪怕手撕了叛徒，也难消他的心头之恨，他的身体没有什么伤口，心脏却像是被泼了硫酸一样灼痛无比，这种感觉就和喝爱莉尔的血时差不多。 二人相谈甚欢，又说起那西去的乔俊林，也不知哪一日才能归来，如今不知身在何处，可还安好。 若一直不接，那便成了欺骗了。临江仙最终，还是默默接下了止渴丹丸。 所以，聂瑶很少在人前乱晃，穆子越这等三天两头就下山的，自然而然的也就错过了。 欧阳少枫眼睛一亮，影舞殿弟子各个舞技不凡，身体柔韧性极强，舞出来的舞蹈自有其独特的韵味。欧阳少枫连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学古人一叶扁舟浮水游，坐问人生何处闲，真正求得是一份心静。 孙策虽然看出来孙权是来出风头的，但若是真能出风头的话，有助孙家的威名。若是出不来风头，正好给了自己训练他的理由。 如果超过了四个月，在加上后期和审核的时间，怕是连今年的贺岁档都错过了呀。 能把订婚仪式搞的比结婚典礼还要豪华奢侈的，这世上也只有苏遥能做到了。 第98章 能力晋级 频道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第五行星不是不存在，而是还没等到诞生的契机？诞生的契机就是现在？是脚下这颗……小行星？ 海拉抛出的假说，像一颗思想层面的深水炸弹，在每个人脑海中引发连锁的认知坍塌与思维重建。 赵寒霜禁不住呢喃：“这未必没有可能。编号2025FA23的星核异乎寻常，乃是一种 不过，按照三星中学的惯例，每个学期的开学日都会发生一起事件。 刚才的挑衅，全因这中年侍卫的一句话，他说那少年是高手，他看不透那少年。 冰兰不予理会，只望向那位国君。不管怎样，他才是最后的裁决者。 “该死的凶手，便是你们将得我们木兰帝国毁于一旦的，为得我的父母偿命来！”此刻突然在得一片残瓦之中也是出现一位十几岁的少年，面色通红的一片，手中却是拿着一把钝器也是袭向季承，想要将得季承诛杀当场。 此时的少年，仿佛真的幻化成了一头威武雄壮的猛虎，不停的奔跃向前，双爪奋力扑杀之下，将神通一凝修为的暗红魔将压制的气势全无，完全落在了下风。 虽然复生之后因为功法原因有些变化，但是除掉那些脸上的血纹，她那张属于属于岑青青的脸孔也是非常漂亮的。 “如果你真的是他的朋友的话，那请你看好他，他平时倒没有什么，但有些时候乱来起来……就连你都不认识他。”龙怡雪郑重地对劫道。 “就是那个历史上最为邪恶的教派？”常无敌也不禁打了个寒颤。 原本心情沉重的龙星麟在听到耀天帝这话后，双眼一睁，身体一抖，连忙转头看向耀天帝。 丽娜在车上与浩岚说了一篓子话，大多是关于经济政治方面的话题，她对政治学研究得蛮深的，如果换作她来管理苏菲克里斯，其效果极有可能不亚于一族之长。 但，这一个男人，他的容貌，气质，甚至那周身的气势都跟摄政王不分上下，他的光芒也没有被摄政王所压制。 其中一个待要前询间，却见龙瀚只是看了他一眼，他便迷迷糊糊的转身走到口口处，蹲下来体息了，至于另处一个，也是刚要发话，便只感觉脑袋一阵昏昏沉沉的，再也峰不开眼睛，无力的瘫倒在也。 以前的时候，总是觉得这个钱是非常的难赚，毕竟每个月的工资也就四五千而已，一花起来却如同流水一般，而现在都难得一下子拥有了40万，不得不说真的非常的刺激人，也足以使人疯狂。 看着因为被众人注视而有些羞涩的将龙瀚的挣开的白露，素商有些担心的问道。 悟念大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这几个孩子死得可怜，我来给他们超度一下。”说着，悟念大师开始给四人超度。 没过多久，地上躺得横七竖八的村民和那些孩子就被李少尉的人带走了，与此同时，司空远等人也调查取证完成后准备离开。 毕竟所有的人都能够清楚的知道在刚刚黄泉四组的时候，人体炸弹进来说要找的是陈奎。 尤其是在国外喧闹的街道上，突然出现的音乐，瞬间放空人急躁的心境，开阔心灵的感觉，太过特殊让人沉迷了。 知晓这次想要轻松把人带走，或许不会容易了，蔺芝柔倒也并不恋战，在察觉到外面有脚步声时，便匆忙避开了姜妧的攻击。 第99章 星尘同化 一片刺目的强光在陈鱼的感知里绽放。冰冷与炽热并存，黑暗与光明同在。铺天盖地，浩浩荡荡，延伸至无边无际的虚空尽头。 他仿佛化身一块岩石，置身在恐怖的浪潮里。与无量光芒相比，他连星辰上的一粒尘埃都算不上。 渺小感在这一刹攀至极致，远比从太空望向地球更震撼。 然后，他随波逐流，飞落在一片 六殿下同甄淑说了两句话，便提议大家一同去玩打花靶的游戏，众人纷纷跃跃欲试。 白苏苏想都没想，一把拍掉她的电话，她没想到她这么卑劣，还录音。 “对，她现在才二年级，但是做任何事情都特别认真，功课错一道题都要哭半天，可是她数学实在是学不懂，到现在都背不完九九乘法表。 麻将这东西，江湖上出千的方式有很多种，低端的局一般是用高科技，透视眼镜什么的。 四七七还是觉得有些奇怪，突然想到刚刚宿主不是推了想棺材板吗？轻戳一下就塌了？ 龟男赤身果体茫然的看着天空，中年人的长相，头发是标准的地中海发型，怎么看都怎么让人想到中年社畜这个苦逼的词汇。 顾言想打道回府，太多人了，房间又挤又热，都没有可以坐下休息的地方。 这会才十二点十分,距离下午的部门点卯还有五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陈平当然不可能不知道如林雨涵这等姑娘，很多事都根本由不得她自己的道理。 “是，您放心！”黄建扬直接给黄瑾来了一个标准的警礼来表示自己的态度。 “之前你们是有所顾忌所以才不敢对我阎罗殿出手吧？莫非是因为家师？”叶枫一边暗自恢复力量一边开口说道。 赵雄不会时刻在丁瑶身边保护她，又要确保丁瑶生命不会出现什么意外，自然是要给丁瑶找一个信得过的保镖。 “为了我？什么意思？”而李静纯却是依旧听不明白剑三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面前沟渠里的流水灌入田亩，枯黄的坡地逐渐被滋润的通透。 在了黑袍人的护体罡风之上，火凤凰再次嘶叫一声，身上的火焰瞬间升腾，温度再次大增，就连吸入的空气都是炎热的。 有些人天生就是有这样的一种魔力，他不说话的时候，别人是心甘情愿等待的，不是身份多么尊贵，而是那种与生俱来的气场，让你以为除了等待，什么都不能做。 “我的身体我很清楚，至于戚总那边我会跟她说清楚，你不用担心。”叶枫轻轻摆了摆手开口说道。 据说，为了防止淫祠淫祀泛滥，还会有朝廷来查验，认可的就会册封名分。 然而，那头领头的山甲狼此时似是学聪明了一般，这次并没有自己孤身冲上去与剑三打斗。而是仰头啸了一声，叫唤自己身旁的其余数头山甲狼一同向剑三迎来。 “现在你说了不算，我说了算。”瑶瑶说着抿嘴轻笑了一下，然后她就挂了电话，转身潇洒的离去。 “平白无故挖什么……咦，阿劲要出专辑了？”陈韶华看完后也愣住了。 说实话这时候我还真有点不太确定了，眼前的人说话和各方面反应长相这些都跟王冰一模一样，我根本看不出半点破绽。 “大长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情？”楚凤样子奔到大殿上，望着面色苍白凝重无比的大长老，急着询问。 第100章 太空坟场 华云飞张着嘴呜咽，右手指着风琴，眼睛睁得很大，最后，伴随着血液的流逝，全身上下的力量也尽数被抽空，只能这样慢慢倒下，死不瞑目。 静和听到这话几乎想笑，上辈子自己是那样一个失败者，失败到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没成想这辈子静婉竟然会嫉妒自己？ 醉红楼中有条规矩，就是遇到朱雀一族的人，能不招惹尽量不招惹，如果对方死缠烂打，可上报后解决。 现在这个时候，花妖可是一件相当有用的兵器了，如果真的是操纵好了花妖，那接下来肯定是有更多的机会解决面前的这些人了。 “具体的，不方便透露太多，两位首长，你们还是先把臂章给我，然后去导演部那边休息一下吧，这大老远过来的，舟车劳顿，正好可以好好养养精神。”周秉然说道。 后面有只巨大的青狼，跟出生的牛犊一样，是普通青狼的两三倍，肯定是青狼一族的狼王了，对着身后怒吼道。 我一抬头，刚刚吃完饭的李成走了过来，冲我打招呼，坐到了我对面的位置。 但是好半天也没听到声音，张昊天就觉得奇怪了，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发现墨衣这会儿正坐在墙角，像是正在思考着什么。 以前一想到美代子，她心里总不是个滋味，可是现在，却又好像是两种感觉了。 凌赤知道如今胡子玉一行人不会再贸然冲上断情桥，也安心回到山崖之上，解开衣裳，被胡子玉扇刃所割伤的地方缓缓流着鲜血，虽然不深，但凌赤一直没能止血，已经红透了整个胸膛。 听到这里李柠溪自然明白了这个老狐狸是想做什么了，想让李莹华现在嫁入薛家。 前世，为了打发时间，那些民间话本李柠溪有幸看过几次，这才编的头头是道。 这段时间李柠溪挨骂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而启明每次夜观天象来找自己都是为了李柠溪，那么这一次也不会有差别。 只感觉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想说的话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毫无缘由地让人走，那工钱可是不退的。还得按事先说好的价，全额补足剩下的。再请村里人过来，陆诗秀就得出两分钱。 李弘本来正发愁要如何是好，可没想到李柠溪正好进来，李弘这才想起了启明的话。 他松了一口气，想想也是，以宣成帝的行事作风来看，若这三天中真是发生过什么，那他现在定然已经下了封妃的圣旨了。 这是之前他们仨商量的，只是突然发生的事，打乱了计划，其实她自己也不确定，后面还会不会这样做，但是，在没有好的计划前，就先维持原意好了。 “可海德死了，蒙古也便更加有理由来攻打其余地方了。”莫不服将军的眼神极为平静，他没有质疑，依旧是在等待着凌赤的回答。 而江罗，在东方熠改造家里的这些房子时，她除了给出一些意见，就是在画着各种的图，基本都是各种玩具的造型，然后再找庄子里不忙的丫头们来缝制，想等孩子们大一些，给他们玩。 夏威急匆匆的扔下一张百元大钞，穿过马路中间的隔离栏直奔警车而去。 于七几人看到款款而来的董云梅，再加上董青青那声娘，大概猜到董云梅的身份，不过董青青那声爹是怎么回事？ 不过，屠杀灵冥族，灭杀犲虚鹍的人到真的是他，只是，他什么时候变成老怪了？ 这时候，孙磊突然在他身边的保镖耳边，也不知道在悄悄说着什么事，目光中闪烁着阴险之色。 而此时，岳将影已经赶到了城中太守府门前，凭将军府的令牌，自报身份后，太守慌忙出府相迎。 顺着大道又是走了有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路的尽头忽然是一大片宅院，几乎宅院之大，几乎占据了半条街，入口大门上刻着三个漆金大字，青龙帮。 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们把南江中江一些出名的，好玩的地方，都玩了个遍。 千红山之巅，在月光的照射一下，一位白衣少年静静的坐在山巅，弹奏着钢琴，优美的旋律传荡出来，让人听闻之后，忍不住会跟着律动畅游在音乐的海洋。 苏灵被李起这一手所谓的定天机惊到之后，诧异的盯着李起看，但盯着李起看的，却不止苏灵一人，那位蛮虎俯身在地上狂吸两口气后，同样面带诧异，却不看子阳，反而看着李起。 确实，夜凌培养出来的人，从来没有那种畏畏缩缩的类型，一个个都勇猛的不行，以一敌百，甚至以一敌千的都有。他们面对危机，都会像现在这样主动的去发动攻击，把主动权掌控在自己手中，而不是被动的去承受。 “随意。”云缈此时抢先一步开口，以防冥神在这个时候又要说什么没有意义的话。 而在千羽洛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响起时，地狱之魂下意识地松开了抓着梦蝶的手。 “首领……”李元化没见过这阵仗，神情有点发懵，心想干脆把食物统统拿出来分给这些人算了，这些流离失所的平民百姓也怪可怜的。 第101章 捕获星环 阵阵法力波动从那宝塔中渗出，此宝塔一出，仿若这大地都为之一震，一股恐怖的气息从那宝塔内轰隆而起，笼罩四方。 舞梦点了点头，然后便去换衣服，幸好脸上化的是淡妆，不需要马上卸妆。 所谓棋差一着、处处受制，万芳芳一时疏忽失了先手、被对方强攻猛打搞得左支右绌疲于应付。就在这危急时刻，北斗星风驰电掣一般赶过来，一伸手便向那矮瘦汉子后颈抓去。 我正要开口，她的一只玉指已按到我的唇上，让我想说话可又说不出来。同时我就闻到了，她身上传来的幽香。 右手飞速的抬起，狠狠的敲在了武士的手腕上，发出一声骨骼断裂的脆响。 舞梦反握住了楚言的手，她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她只是觉得，自己是何其的幸运？竟能寻觅到如此一个他，相依相伴过完余生。 没有跑几步，突然李子锋注意到，自己刚刚跳下来的这个洞口处，有一丝的不对。 “少主，你是主公的孩子，也就是我必须看护的人，同样你是这徐老头的弟子，进这山洞也是应该的。就由我这老管家为你带路吧。”说着，狼妖便俯下身子，那意思就是要我上去。 一副典型的外国人被中国功夫吸引的模样，笨拙的模样，顿时让大家笑出声来，场中气氛也为之一松。 众多来南山游览的游客，都会到“我的名字叫金三顺”的拍摄景点感受一番当初电视剧的情境。李准奕和具荷拉也顺着这条路蜿蜒上山。 所有参加工程的人，只要愿意留下来，每人可以分五亩的荒地。而且仍然管他们的口粮，直到来年的夏粮收获。只是，这些口粮是借给他们的，以后等家里收的粮多了，是要慢慢还的，但是不记利息。 自此，拼命三郎的称号就成为李准奕在，“追击者”剧组的新昵称了。 杨彬的感觉……却是她们想要再次集体偷窥他的身体，却不好意思直接提出来。所以扯了个这么扯淡的理由。 江玄昭虽然借着李旦的名头，抓了俞仁，但是他也知道，此时的岛上，俞仁的影响力还是很大。此时不宜太令他难堪，以免引起内乱。 泉边赤史和他的手下听了傲宇的话，立刻恭敬地说道，准备去好好收拾下那个举报的人，让那个该死的家伙不长眼睛。 段云峰年仅十九岁便已经达到了可怕的元气境九层，而这个资料还是两个月前的，此时的段云峰给段晨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 毛富贵看也没看俞仁一眼，便直接走到老爹的面前，扶起他老爹毛三金，便向外面走去。这毛富贵别看他在俞仁的面前张扬跋扈的很，可是对他老爹却孝顺的很。 “百世轮回，重聚残魂，武安圣王，白起归位。”虚空之中传出一道宛如闷雷般的声音，似重金属般的机械冰冷，但同时又带着无尽的神威，似乎是不朽的君王服饰着众生。 没日没夜的苦练。李宏也没闲着。不过因为楚曦始终在九紫峰跟着灵湘子苦练，他准备的及笄贺礼一直没机会送出去，只好先收着以后再说。 王昆仑随即离开圣彼得大教堂外，翻过梵蒂冈围城匆忙赶到了停车的地方。 上最不可能有轻生念头的肯定就是你了，只要你那些宝贝私房钱还在，我敢保证你一准舍不得死。”若水很不屑的回道。 叶世羽在惊怒之下狠狠地一脚便踹上了电梯的门，那扇坚固到了极点的铁门像是纸糊的一般就这样被叶世羽一脚踹开了。接着叶世羽就闯进了楼层中，然后一脚就将面前的一扇木门顺便也给踹开了。 伯尼黑市区，一切都还是正常的秩序。但血族总部里已经严阵待发，巫空盛虽然狂妄，但也不是傻子，没有大意轻敌到无所谓的地步。 第一个是蓬莱，第二个是方丈，第三个是瀛洲，第四个是员峤，第五个是岱舆。 尚可喜？！这救援船上是尚可喜。耳听多儿衮忽放声大哭，然后是一通假话连篇。李鸿基支愣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先是一员大汉干嚎几声。接着忽归于安静。最后，连多儿衮的声音也没有了。 李宏站在门洞后面，为难地看着天烛所说的地方。面前是青玉石板大道，一个个奇形玉雕兽排列在大道两边，就从三级台阶下开始。而高耸的围墙却在这里缩后一丈远处。 “庄管家，我在这。”李鸿基笑眯眯地客栈外走了进来。一张黄瘦的脸上喜气洋洋。 因为那都是课本上的内容，即使考试前划重点，也是在课本上划出來。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厄洛斯在军队中立下的威名比自己还要恐怖，那瑟也是已经佛系了。 第102章 太清镇运 周辰的脸色随之一变。 “糟糕，是太空坟场里的高温、辐射在冲击我们的基地！” 刺耳的警报声同时炸响。 【警告！】 【警告！】 【斗姆号正在陷入极端环境，高能粒子、电磁脉冲和伽马射线冲击中。警告！温度超过阈值……】 监测屏里，临时加固的外层“堡垒”在不可见的高能粒子洪 果不其然，王晨嘿笑一声，负手而立，随手一甩，如意棒爆发出一声尖锐的音爆，向着一只水鬼激射而去。 一开始王晨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石碑上，没有注意到灵海之下的基座，这一发现，王晨顿时心有所感，头昏脑胀噗通一声跌进灵海之中，意识消失了。 京都国际机场，叶逐生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提着为数不多的行礼独自一人下了车。 听着这些个记者一连串的问题，掇刀便无语的看了看宁枫，话说他可从来都没有经过这么阵仗。以前的时候，自己才不能够接受采访呢。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中，那只神秘的眼睛再也没有出现过，仿佛之前的出手只是一时心起。 看到那些个警察出来，宁枫便向着看着像领导的那个警察哪里走了过去。 二狗子应该升级完成了，王晨点开万界旅行蛙之后，果然见到二狗子生龙活虎的正在吃饭，吃着吃着，好像心有所感一样，抬头看了王晨一眼，整个身体慢慢虚化。 “哈，徐兄你来了？”四皇子老气横秋指挥着家奴，见得徐铮下马，当下眉开眼笑走过来。 毕竟和柳菲菲合作，现在又跟杨妮、唐鸳合作，而且平时都是一块吃饭的，有说有笑。难免会有些看不爽，不但不跳出来反而还隐藏着，直接下杀手。 罗阳浑身一颤，眼中的疯狂慢慢退却，可那股子悲伤的韵味，却是随着他的苏醒扩散开来，久久不息。 这样一想，事情顿时就比预估的要更严重了，她于是先将这整件事的经过发给黑白经理。 不响应也不行，他们已经在城中耽搁了许久，这怕是唯一的逃命机会了。 他可以隐瞒镇国公尚在人世的消息，但同住一屋檐下迟早会出问题的。 偏偏她自己毫不自知，还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嘲讽地盯着莫朵朵。 修仙界的战争，哪一次都得进行个几百上千年，所以七年只能算是战争初期。 这石阶也是青石凿成，表面被踩的极为光滑，一看就知道有人经常从这儿出入。 此时，从外面看，粮食收购站已经大变样了，不再是覆盖着厚厚的黑色灰尘，而是一片绿油油，被茂盛的爬山虎包围，四周的草、树也逐渐的恢复了生长。 难得就交了这么一两个朋友，她得努力扞卫自己的友谊，可不能再被老父亲给吓跑了。 他细细碎碎的嘀咕声不断，直到被霍凡不咸不淡地斜了一眼，这才抱着膝盖安静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这两张照片，真的是今天拍的吗？”横沟警官拿着这两张照片问笹井宣一，那张严肃的脸上甚至还露出了一丝笑容，及其的有压迫感。 所以，在警局里面，当柯南与目暮警官都在嫌弃佐藤警官的画技的时候，白井九与一旁戴着墨镜看热闹的白井醺都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 等戟回来的时候，发现家家户户都蹲在院子里煮什么东西，他也没在意，直接去了西亚那里，目露担心的说。 第103章 修仙文明 太清，至高至净，喻指无垠太空的清虚。镇运，喻指镇压、稳固无形无相却决定万物轨迹的“运”。 这个名字纪念的是陈鱼对“命运”的正面挑战与短暂掌控。 赵寒霜大受震撼。 “太清镇运钟……太清镇运钟……”她低声颂念，仿佛察觉到斗姆号外被一座巨大的无形古钟笼罩。 这座钟隔绝了极端侵蚀。 瞅了瞅自己现在拥有的骚点，已经将近四百点了，但是李骚的个性就是死抠死抠的，不管是花钱还是花骚点，总是本着一点也不能浪费的原则。 “诶，兄弟。不就一匹马嘛，有必要这么惊奇吗？”旁边的学员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道。 反倒是李骚，刚才触碰那一团阴气，也让他自己吸收了一点，浑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爽劲儿。 这是玩具资料，罗家人知道他来了美国，直接把今年第一季度的财务报表送到他的投资公司。 如果不出意料，猩红之手的底层构造矩阵，那些血色星芒，已经和他的灵魂融为一体。 偏偏周云奇好奇心旺盛，稍微靠近一下，就被恶犬当做是母狗了。 鸭哥连连点头，打算和这个周云奇一起，看看能不能弄到一点龙鳞来。 仔细看去，却是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这个少年正是徐云尘。 说是巧合，这也能说的通，但是这些巧合未免有点太巧了吧，而且相隔亿万星河，这种都能碰到一块儿，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三头帝阶四重天恶魔，最后一击全部被林洛抢到。当然，也是因为没有人和他争的缘故。 因为他们只会用异能判断人。一个没有异能的人，就被他们唾骂，厌恶，讽刺。 至少，安东卫最出名的销金窟醉香楼从来没见过这位近期官场贵人的身影，这个事实让云娘有了先入为主的判断，当然喜好男风之类的被云娘下意识的忘记了。 对于那突然出现的秦天，那九号的眼中，顿时闪过一丝的骇然，他根本连一丝异样都没有察觉到，对方能恍若鬼魅的出现在他们面前，那是不是说，他也可能恍若鬼魅的摘下他们的脑袋？ 接下来颁发的是最佳后卫的奖项，前米兰队长巴雷西作为颁奖嘉宾。将最佳后卫奖项颁给巴塞罗那队长普约尔。 事实上，吕良没有辜负柳岩的期望，这厮不但将柳向北这个刺头收拾得服服帖帖，而且柳向北竟然拜了吕良为师。 山本五十六看到对方的反应后，面无更让点点头，对方也太镇定了。 白天在战场上，他可是丢尽了脸面，明天一定要好好的算算，来挽回自己的声誉。 袁秋华习惯他的少年老成，不熟悉他的中年莽撞，不了解他的真实想法，故而错将作者当成陌生人。 老头跟以往没什么区别，一顿无关痛痒的屁话说过之后，一溜烟的跑到劫雷够不着的地方，笑眯眯的看着场中的胖子，一脸的坏笑，只是这次的坏笑之中好像又多了一丝的期盼与凝重。 议事厅里顿时嗡嗡声大起，众人开始移动座位，军事的人聚在一边，民政的人聚在另一边开始逐条讨论起来。 于是申屠鬼才安心下来，端坐于肃卫总署衙门坐镇，只等师尊传令，便领命而行。 于是就定了下来，大家当天在驻地观看的各营演武，晚上则去沈信芳家里“坐一坐”。 第104章 共生平衡 丹琦既然指望不梵出人头地，哪里情愿叫他娶个皇商的千金做正室？无奈拿人手短，又体黄氏不易，勉勉强强点了这个头。 “什么？这怎么会是一个孩子呢？”我太爷闻言，有些难以置信。 既然能够被强大的神皇气势震飞，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走过来！天使教教主暗暗的想到。 毫无疑问，她是在乎的纪念的，只是更多的是心疼，甚至是一种习惯……她总是看不得他这样憔悴而可怜的模样。 大概是没想到，李锵比他以为的还要大胆，结党营私、交结权贵，瞒了他一大半。 唐炜身手矫健，力道很足，每一拳每一脚虎虎生风。可这多吉，草原上的汉子，骑马、摔跤、射箭、格斗样样精通，并不是软柿子。 “黑无常！他可不好对付，要不然，我们还是等宗门的师兄过来帮忙吧。”陆子豪说道。 冷面冷心的唐队竟然不刮胡子就上班，而且对温婉冰满腔的柔情，实在是少见。 她明天就要走了，晚上当然要回去收拾东西，只是这会儿她必须陪着梁秀，所以什么时候回去她也不确定，所以她回到：我有点事，可能会晚些回去，不用等我。 李国楼知道他如今家里沒有发言权了，三位奶奶合伙做生意，只要他出主意，钱财不经过他手，男人有钱就变坏，三位奶奶不给李国楼变坏机会。 其实。赵璇不说徐东也知道这上仙指谁。无非是吸魂石上出现的那两个仙人。最有可能的就是年纪稍长的那个。因为徐东是他私人订制的无量仙君。但是。吸魂石的事也是天机。他也不会透露给赵璇。 沐青天冷哼了一声，周身的浑浊的灵气散发而出，这股灵气颇为可怕，使得空间都是被腐蚀而下，如同是堆积着不少的神秘的腐蚀之物。 亦或是苏方才给自己带来的那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曾经初到陈家那么的孤苦无依一样，那种寄人离下的情感一夏觉得自己深有体会。 过了好一会儿，终于从这旷世奇景中清醒过来的章平天强行将双眼一闭，在深呼了一口气后，他便睁开眼睛悄悄地向四周瞥去。 “麦克，你是魔鬼，会引诱亚当和夏娃。”耶利亚看穿李国楼把戏。 下一秒，当他看到了绽放在衣裙上醒目的红花，缓缓倒在自己车门前的叶一夏的时候，陈方平只觉得世界都要倒塌了。 一夏不知道陈家二叔已经对自己的那一番说辞在恼羞成怒之余是更加的惊诧。 和其他人相比，龙清梦则要冷静的多，所有人都在震惊、害怕的时候，龙清梦已经做出了最合理的处理。 云梦雪说的是实话，她不是为了安慰宋知雨才这样说的，不过当云梦雪提起画室事，宋知雨的眼底某种情绪忽地一闪。 不知道过了多久，韩东故事讲到一半，低头，裴逸已经靠在他胳膊边儿上睡着了，呼吸均匀。 李铁牛对此一无所知。几个月后，村里来了一辆警车，将她带走了。 清晨，乔鸯今天是后机场戏，所以并不着急，她起来以后，硬是拉着薄煜寒从被子里起来，去跑了步吃了早饭才算完。 “看来只能涅槃重生了！”楚风无论如何进化，终究比起毒液差了不止一筹，细胞虽然在他的控制之下，竭力抵抗侵蚀，却依旧难以阻止毒液。 可柳五发誓，这座城真是凭空出现，方才前方根本只有黄沙，那有什么城墙城镇，显然这又是幻境，新的试炼又来了吗？这次又是什么？这城池中又藏有什么样的怪兽妖魔？ 之所以这么选，一个是没跟外国妞闹过，一个是他对这五个国家都不怎么感冒。 这些当然都是无中生有。客观地说，方塘在恋爱次数上，听起来确实相当荒唐，但她似乎一直守着一条底线。那就是，仅限于牵手和拥抱，再加上一篓子废话和傻话。 两人吻得投入，曲南歌趁他不注意，拉住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 苏星河没想到楚风竟然能够与玲珑棋局生出感应，甚至心潮澎湃之后，也没有发狂，说明心性即佳，再看他如今的游刃有余，显然已经有把握破开着玲珑棋局，心中欣喜，连忙比划手势。 中午，汤山在街边摊花十五块吃了碗米粉，觉得不过瘾，但钱已不够，只好半饥半饱地走向东里桥头。他等了一下午，没见老头子现身。直到夜幕降临，汤山才回到出租屋。 赵夫人不是为了夸初一而贬低自家孩子，是初一这孩子脑子真的聪明。 这是大周皇室的秘药，专门给死士用的，在危急时刻服下，可以最大程度上激发出人本身的潜能，让人在一段时间内变得经历极其充沛。 有赵凝霜和云焱将军在这里，他拿苏千羽一点办法都没有，与其在这里无能狂怒，不如离开。 然后他一把将莫雨柔拦腰抱起，而他的速度竟是翻了两倍还要多，直接化作一连串的残影，朝着前方疾驰而去。 虽然谢长宁表面上看着很随和，无论对谁都很大度、很有礼貌，仿佛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可实际上，他既有谢今朝的桀骜，也有付惊鸿的不羁，绝对不会、也不可能事事屈服于强权。 不等林圆说话，顾宴礼一个眼神，何松就拿着二夫人的照片上前让陈耀祖辨认。 只见在这片荒芜之地上，莫宣雨的身影犹如一只箭矢般射出，瞬间穿透了长槍男的身体。 自从回到盛京之后，伙食一日好过一日，虽然这时候的元宝还没有后来那么胖，但经过一段时间毫无节制的暴饮暴食，他脸上的肥肉与油光已经异常明显了。这样的一张脸，再混合着谄媚的笑容，显得格外滑稽。 娄家在大院里的地位很特别，虽然娄老爷子已经退休了，但他的影响力依然很大，说话很有分量。 第105章 意外收获 两个小时后，斗姆号。 黄河趴在舷窗前，凝视外面的黑暗，百无聊赖道：“队长，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出去？我要憋坏了！” 只能待在船舱里，对他这种闲不住的人，简直是种折磨。 “外面的辐射虽然变淡了，但对人体仍然是致命的。不要急，再等等。”赵寒霜坐到观测台，“我会利用太清镇运钟尝试驱离辐射。” “刘叔，你病好了吗？怎么又上船了？你们怎么也被抓起来了？”我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 “你离得那般远，是准备让本宫用喊的吗”谢丹娘脸上的笑渐淡，声音之中也有了一丝不耐。 “我凭什么相信你？”杜梦晴一抬眼，打量着林杰，丢出了一句话。 北城区黑沙一带，为庄四贤的赌城中心位置，这一带街景繁茂，高楼林立，尽管如此，大街上仍然看不到多少行人的踪影，只因人流最密集的地方，全部集中在各大赌城之中。 一名侥幸逃出这紫金葫芦的吸收范围内的成员惊恐的回头看了一眼，却是看见一柄飞剑朝着自己呼啸而来。 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脸颊，白玉珠气息逐渐微弱起来，她的眼前天旋地转，她知道这是失血过多造成的眩晕，再这样下去，她就算没用金簪刺死自己，也会失血而死。 “同学们，看好了，这头碧水龙是八阶顶峰了，大家要当心，不要被它击中了。”一位老师在一旁大叫着。 声音传出后，连他自己都感觉意外，仿佛这就是另一个说的，然后传达进了自己的灵魂深处。 “不要紧，我想出来在哪了。”士杰惊人一语又给紫皇带来了希望。 “你这孩子，哪是说生就能生地出来的！”老太太怜爱的拍了拍梦语的脑袋。 “你分析的对，事情应该就是这个样子。”董磊满意的对张毅点了点头说道。 “喂？爸？找我有什么事？”沐城新城的别墅区，一栋豪华的别墅里，纪元坐在沙发上，看着不远处的网络电视里正转播着浙江省省赛的决赛比赛转播视频，一边接着电话。 自己潜入烟霞山庄，最主要的目的便是监视那有些奇怪的乐师。当然，此刻为了见证叶秋奇的婚礼方才来到了这前厅之外，但那些乐师歌姬歇息的后园，依然在自己的神识监视之中。有何风吹草动，都能立马知晓。 “我来这里自然是因为有重大的事情，你不问，我不说。”张潇潇一边回答着，一边轻轻亲吻着吴飞的脸颊和耳垂。 二狗子一听许峰在帮自己说话，忙抬起头感激的看了一眼许峰，然后一脸期盼的眼巴巴的看着董磊，心中直打鼓，不知道董磊能不能答应。 这可不是害怕，面对大批的武装分子，暂时躲避一下而已，何况吴飞心里也有了一个想法，上百里路，走着去会花费很多时间，如果搞辆车，那就块多了。吴飞一边想着一边透过窗户看过去。 这个时候苗岭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更让人感到郁闷的事情是，他在这里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有一个医生过来跟他说话，也没有一个医生过来阻止他，所有的人都看着自己面前的吴飞。 插入雪人怪后脑干处的源力线分出了五条开叉分支，分别刺入后背上的几处穴位。在林枫的中距离驱动下，后雪人怪出类大似猩猩般的嚎叫。四肢猛地一陈膨胀，两只眼睛赤红如血。 第106章 谷神星 周辰面前的星图，代表引力扰动的等值线正在诡异波动。 除去连接着的太阳和木星方向，一条不该存在的、强烈的引力束，如同隐形锁链从深空延伸而来。 被他放大的星辰呈现在众人眼里，乃是一颗坑坑洼洼，布满不少白色斑点的星球。它静静蛰伏，犹如藏在黑暗中露出獠牙的野兽。 赵寒霜一眼认出了对方。 莹绿色光芒流转，一股奇异的能量在左肩肩头汇聚凝结，形成了一副翠绿铠甲，像是一堵坚厚的城墙，将剑芒尽数挡下，只有稍显轻柔的力道传入了路扬的身体。 对方明显也有些意外，听到身旁的人发问，有些莫名其妙，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王浩。 “卡里，你还真是色心不改！”卡佩罗手指着卡里哈哈大笑起来。 人家用心教了，自己不但没学会，还给人伤着了，这个情，得承。 一百丈，两百丈……一直朝外扩散，最终笼罩了四百余丈的一片范围。 “士气不会下跌？！”李适听到严刚的话，不由微微一愣，却是没想到会有这种特性。 贫道子果断祭出自己的长袍，这道袍之上云气流转，道纹尽显，转眼便是一面气墙。 在立华奏的感觉中，雪之下雪乃就像是一朵高山上的雪莲，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让人难以接触。 不只是他，慕容嫣也看到了这几乎就是改天换地的一幕，心中满是震撼。 黄魏双瞳一缩，手中的最强王者枪瞬间被破碎，同时神魔法相空手接白刃。 沐愔又想起了以前的事，晚饭没有和沈怀一起吃，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桑伶的脚下却先微微一跺，在听到“啵”的一声轻响后，才一个纵身飞跃过去，与那白影子打在了一起。 此时他都已经倒飞出数十万公里了，依旧全身震得发麻，完全无法止住倒飞的身体。 而叶家若是放在从前，在剧情的干扰下只会寻错仇人，不会清晰地将目标放在陆朝颜的身上，剧情保护少了，而她的反击可以慢慢加起来了。 蕾蕾，知名的美容院，服务态度好，美容产品净是高端大气的货，更主要的是，是计家的产业。 尤天楼底部，此刻正在双手合一祈求着的一个老巫忽然睁开了双眼。 以三角形的区域发出最强一击封锁千道流，就在这时，又有一道可怕的攻击朝着这边爆射而来。 不是喜欢顾林安那狗东西，专门喷的跟他一样的香水来取悦你，不该感到兴奋？ 血寄虫在林璐的手心里愈发疯狂，甚至咬了她一口，这意味着它的主人正在脱去人皮，露出本貌，这会让血寄虫更加兴奋。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藤曼气急败坏，要在安全局的手里救人，简直就是在跟阎王比寿命，自作聪明。 腕心鬼这次学聪明了，并没有那么着急将自己从墙里抠出来。他先想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自己是不是中计了。 齐姣的床铺靠近寝室门，而温乔的位置靠近里侧的窗户，两人距离相隔不近。所以齐姣看到刚收到的消息时只是无语的对着手机翻了个白眼，然后伸着脖子看向温乔。 头部瞬间后仰，双眼傻呆呆的瞪着，对方下手果断，狠辣无情，连场面话都没说。 徐莉在办公室坐立不安，她没想到萧凡的报复来的如此迅猛，完全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第107章 星火燎原 全场陷入寂静。这个想法太匪夷所思了！利用超高温的熔融核心引爆谷神星地层结构，再进行捕获？ 这等于给谷神星做一次精准的外科手术，简直异想天开。 但仔细一想，又合情合理。 “队长，我觉得得给这次行动取个名字。”周辰深吸一口气，赞成道，“这是一次值得纪念的行动。” “不仅值得纪念， 就好像被发现了弱点，怒魔与恨魔开始退缩了，它们确实可以分辨出，究竟谁的攻击能对他们有效，在场的人，唯独颜子铭与谦逊没有愤怒与怨恨这两个情绪。 陶修攥着沙发的手已经起了青筋，除了丁乐，再也没有人对他这么好过，可唯一一个这样的人，他却不能拥入怀中，只能推开么？ 陶修的声音很淡很冷，顾轻狂知道他生气了，老男人脾气好，即使生气也不像别人般大吼大叫或者摔东西发泄，可这冷漠的语调有时候更令人心底发寒。 顾轻狂看到他下意识的动作，脸色有些难看，但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抱着他又闭上了眼睛。 袁妙竹考虑了几秒就答应了晚上一起去看看，如果真的是个正规场所，她干嘛跟钱过不去。 林修目光扫了一眼那出现的三位黑袍老者，这三人明显也是罪恶塔的强者，而且实力也是处于七转尊级巅峰层次，相当之强悍，看来他们应该便是情报上所说的那四位达到了七转尊级层次的强者了。 “不好意思，这是我抓到的人，我来处理，魔尊你有本事自己去抓一个重要人物。”魔妃直接拒绝，且十分的不客气，她受够了魔尊在这里大摇大摆的样子。 姜宸想起了自己的疑惑，很想问，又怕连城不愿说，他低着头，不知所措地看了连城一眼。 放两天假，简蕊一直在医院帮着照顾靳振涛，第三天是最关键的一天，简蕊直接跟公司请了假，蔡金明态度特别好，说她有事想请多久假都可以。 至于为什么北斗大陆那几个威望的人会支持火云无忌，那就是火云无忌背后最大的支持者北斗武皇了。 莫北笙心里舒服了，聂无双并没有要避着自己的意思，还毫不介意地在康平余面前表现了对他的关心和在意。 对方的声音是属于那种让人听过几次后就再也忘不了的类型，语调平缓，没什么起伏的样子。 正当泽山春野还在恐惧脑海里浮现出来的离谱想法时，一旁的宫泽真奈再度开口了。 只能说晚上不能随便想人，刚刚想到姐姐呢，江临的电话就响了，是他那已经上交给国家，大半年都联系不上的姐姐江欢。 眼前这条丝蝰绝对是名副其实的杀手，趁着自己注意力落在石像手掌的瞬间，便立马对自己进行了偷袭。 青青可不管这个家伙汗不汗，本着一口酒，一把斧子，战天，战地，该砍砍，该削削。本源也是看明白了，也就这么二的气势，才能震撼住那些神经病吧？ 紫枫无语，现在打架都在吃饭，她也不好自言自语。紫枫叹口气，吃完饭，紫枫就打算出城，去附近的山里转转，真心没吃饱。 而伴随着树濑菜津子的坦白，他也记起自己似乎真的做过类似扶人的事情出来。 莫北笙前面的酒杯翻倒，酒水洒出来，不少都洒到了莫北笙的衣服上。 陈远辉倒也没有说什么推辞的话，笑呵呵答应，并且和初孙微微外的几人都碰了一杯。 第108章 些许风霜 陈鱼的意念在触及谷神星的瞬间，就产生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感。他明白自己比天熊更了解谷神星。 一层层的结构呈现在意识网络里，一片片物质展现出来。随着念头深入，一颗颗粒子在微观里浮现。 谷神星的内部确实以水和冰为主，但有一点与推演有偏差——它是有星核的！就藏在冰层中心区！ 两颗星球的引力 \t“三哥，你肯定有办法，要不然余昔那么漂亮的老板，家里还是大官咋能对你那么好。”铁蛋说道。 当然，这些事儿，吕香儿是不知道的。一大清早，将吕洪送出了门，吕香儿与朝霞便想去国公府看望吕二娘。今日是个大日子，吕二娘肯定记挂着吕洪，两人想陪吕二娘一同等待宫里的消息。 “顶得住是顶得住，但我想暂时休息几天，回秦家庄疗养几天，充充电，不然我真的也扛不住。”秦风实话实说。 等本体回来之后，一定要把他海扁一顿……当然，原因还不能说。 “哥哥，那几坛子酒可都在酒坊呢。要不，你一会儿去酒坊取两坛子来，然后来接我们再一同去国公府。”吕香儿听吕洪搭话儿，眼珠一转，语气与平常一样。 他们的沉默非但不是在看光明会的笑话，反而是在笑散华看不清形势，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几家组织都很想知道，在手段逐渐温和了两年后，再度亮剑的光明会，会有怎样的惊艳表现？ 只要明氏还在，出岫的性命便会受到威胁，她的伤口便难以愈合。她手臂上的簪痕，我总得要明氏千百倍的偿还。况且这个家族早就该倒了，它是南熙的蛀虫。 神族冰玄的脑海里闪过最后一个念头，一到绿色的藤鞭凭空而出，神族冰玄只感觉浑身一紧，让人无法呼吸更别说动弹了。似乎要将他的灵魂吞噬了一般，瞳孔微微收缩。 能出现在红绿家邦三层还能如此嚣张的自然是有所依仗。不过，今天这个说话的嚣张声音注定是要踢上铁板了。 球再一次被传到了刚才抡大脚的那名队员脚下，因为他的长传脚法是全队最准确的，所以这种后场的长传冲吊一般都是由他来发动。 叶锋说到这里，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而是看着不远处的美惠子，似乎在等待着她的询问。 没想到，药堂里依旧是人来人往，但大家都跟做贼似的，只靠眼神跟手势交流。 不知经历了多少的生死之战，虽然对于明天的对抗还是有一点难度，但是也照常应付。 “才不要让他恢复回去呢，不然不用多久他就招来了一大堆胭脂俗粉。”白雪首先反对道。 “嗤”的一声，武士刀如从插入了一块豆腐之中，刀刃瞬间完全插入巨蛇的脑门，也亏了叶天更换成了武士刀，如果换成一般的绿色品质武器，怕是连插都插不进去。 就在常金州沉浸于自身力量的时候，叶天的声音幽幽的传来，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剑气的戾气就是太重，在这方面，两人还未比，他已先输给了美丽子馨。 叶锋这番话说出来，面前的中年男人立即跪倒在地，脸上流露出感激的神色。 听着周围的人叽叽喳喳的声音，叶天眉头一皱，通过周围人的对话，他才知道，原来安坛城内战队的决斗是在安坛城一个叫做武练场的地方公平决斗的。 第109章 重启实验 “没想到郡主这么平易近人。”高大婶望着窗外到处蹦跃的身影。 她那副众人皆知，独你不知的表情让弈风有些哭笑不得，他长年泡在边界，这些供人玩乐的宠物，他极少接触，哪能知道这些。 “嗖！”几乎在同一时间，颜落立时明白了我的用意，这个时候只有出其不意地干掉这三个拦路虎我们才有逃生的机会，冰咆哮也同时砸向了那个战士。 水鱼蔡、牛蛙等也都记起来了，但他们却不敢出头，门多萨却依然没有更改主意的打算，但眼光却在东门庆和许七斤之间却犹豫了起来。 “少主。”星湛心里微叹一声，看来这‘混’吃等死的日子终于到了尽头。 而他们的幕后指使赛甫丁则占据了鲁府做为义兵元帅府，两月间，泉州府中血雨腥风，数十家店铺易主，被斩杀者数百人，身处幕后地操纵者皆为色目人。 把王宇莫名其妙惊醒的恐慌似乎再一次犯上王宇的心头。突然，王宇觉察到了一点不安的气氛。 明炽和无容正为高响在这瞬时间里喜怒的无常变化而诧异、担忧时，高响的身体凭空消失了。 第二天到了软盟，刘啸刚吩咐完昨天跟自己去海城移动的那几人抓紧把检测报告弄出来，就看见iDeface的人走了进来，领头的还是那个副总。 科尔森与托尼没走几分钟就来到了不远处的道路上，只见一辆亮银色、极为炫酷的跑车正停在道路的边缘处，而在这辆银色跑车后面便是科尔森那辆造型极为别致的大红色老爷车。 瞬间，一个晶莹剔透的白色球体出现在蓝多多掌心，无时无刻不散发着光芒。缓缓升空，射出银色光线，直奔金发男子。 甜言蜜语的肖禄尽情哄道，不安分的厚唇却早已吻上了她的双颊。 天赐拿出魔炉，放在面前，现在一切都准备好了，只差等时间到9点12分正式开始。 眼看两个时辰就要过去，沧月烟不得不给自己手下的弟子传讯，让他们再耐心的等等，她这里有了突发情况。 以灵阳岛的强大，根本不需要多说，而他到这里，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面色平静中带着一丝冰冷，喉咙有些发干，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他的双手已经攥成拳头，并且微微颤抖着，额头上渐渐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知道对方十有八九就是陆游，他心中其实还是想着立即要杀了对方，直接派出几位强者，碾压过去。 于是，他就死缠着叶南，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反正对方也没有公会，他能把自己怎么样呢？ 听到帕奇的回答，尼克弗瑞刚想出声再问些什么，可是话刚一说出口就被帕奇给挥手打断了。 若是把这相府的管理权力交给陶姨娘的话，怕只怕，到时候，坐上相府主母位置之人，不是秋姨娘，便是陶姨娘了。 一旁君琳已经知机的将周姨娘等人都打发了，只留了玉簪金钗几个心腹之人伺候。 这便是夏子轩的改变，感情不再外放，而是变得更加内敛，让人无法一下子便猜透他的真实想法。 待送走了一行人，林宜佳同杨广北回到堂上。彼此对视一眼，一眼不发。 而一进入朱雀大街，就开始有武兴候府的仆人们分列在街道两旁，他们一只肩膀上绑着鲜艳的红布，隔不多远就两个一组地站了一组，用以维持着街道上的秩序。 “走，同去同去！”陈浩哈哈大笑起来，反正只是试验一下技能的威力而已，也不是要去打通关。 这下，对面的姥爷笑不下去了，给唐师父说了声上后，唐师父的脸色就阴沉下来，朝着我们走来，身上的伤仿佛也不疼了，看上去跟没事人一样。 君璃深吸一口气，好容易才强压下满心的郁卒，尽量若无其事的向晴雪道：“就这会子罢。”然后强撑着有些发软的双腿下了床，也不让晴雪扶，径自走进了净房去。 步罗氏收到夏池宛给的东西之后，很是高兴，再听来人的吩咐，步罗氏点点头，表示自己一定会配合长平公主的。 这些投奔来的人，萧衍也利用他们来北伐，比如之前讲到的元颢，虽然萧衍只给了陈庆之七千来人，但，陈庆之趁洛阳防守空虚，助元颢攻下洛阳。 路志深双手一抱拳说到：各位，我就是喜欢开玩笑，我绝没有看不起大家的意思。今后，我说话有得罪大家的地方，希望大家能理解我。 他三人就自管自大吃起来。三人都用叉子叉起牛扒，举高高了咬。铁明看着这吃法真滑稽，问他们这么吃不累吗？ 吕思勉也指出，导致西晋“八王之乱”的原因，并非是采用了实封制，而是因为任命宗室诸王太重。 “这个要看他的情况而定！”亓官白桃这次可是处在清醒的状态，自然是不会如年氏的意，什么话都向外说的。 相，亲情、友情都在他失去父母后变了味。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在他捧着父母遗像的那天都来看热闹。 陌子尚也没想到两个字就让一向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顾念念动了真格，他伸手摸了摸自己发凉的脖子，一抹红色的痕迹映在手上。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的条件可就不是还利息这么简单了！”孟修远突然严肃的说道。 第110章 再见戴维斯 地球，波利斯避难所。 陈鱼的陨石分身静静躺在托盘里，上面罩着之前的红布。这间房屋已经沉寂许久，落上不少灰尘。 杨沅芷在「索伦」自毁后就离开了，至今两个半月没回来。 突然，门缝亮起光芒。 咯吱。 有人推门走了进来。陈鱼瞬间被惊动，在意识视角里看到许久未见的杨沅芷一脸疲惫地 不过陈义觉得不应当这么草率，应当写成一份对经理关系的论述才行。 等到李香梨回到村里的时候，天色都已经有些暗了，李香梨心里担心孩子们等的着急，她感受的到，这两个孩子对她的依赖感格外的强烈。 通过合拢双臂产生极其强大的拉扯力，如果拉扯的两侧均有敌人被捕捉，那么还会对其施加眩晕效果。 “大娘，这个我不能要。”云莫离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摘，想立刻还给楚母。 “还有给乐儿的礼物，瞧瞧喜不喜欢？”李香梨变戏法儿似的将头花给拿了出来。 破碎的肉翼无法再支撑法夫纳飞行，法夫纳咆哮着坠向地面，重重砸进了魔物大军之中。 列奥尼达落到墙头上，挺立身躯巍然不动，这一刻他的眼中满是骄傲。 李香梨对自己的针线手艺可真是不敢恭维，可是买成衣也太贵了，实在是不划算，现在她也没那个条件，还是买了布回去，自己琢磨吧。 不破游鸣相信弗勒德莉丝一定会答应的，因为这个充满诱惑力的条件是弗勒德莉丝拒绝不了的。 眼看十代就要走了，羽翼栗子球趁艾克莉西娅不注意，猛地用力从其怀里挣脱出来，一个飞扑，撞进了十代的卡组里。 张扬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以前以为如果有个几十万就能活的舒舒服服，一辈子都够花了。可现在有了几千万却觉得钱不够用了，果然在这个世界上钱永远是不够用的。 他的话声在一片歌舞丝竹中传遍了大厅，座下众人听见后不由得渐渐停止了交谈，均放下酒杯，侧眼敲朱元璋的脸色。 付云生刚喊完话，眼前冷不丁出现了一个大头宝宝，正是运送爆裂连环弩上城头的马匹奥兹。 “这班里的几个生角、旦角真是秀丽！与爷在楼里耍的比起来，不啻于云泥之别，难怪大钟连连捧场！改日不如召到府里，摆上几台戏，让老爷子也乐乐！”言三大声嚷嚷，这是说给旁边包厢里的卓家公子听。 手指下意识在屏幕上滑了下，手机却没有亮，一检查，他才发现手机不知什么时候没电自动关机了。 然而，四千万太少了，别说杨轶之前给的那个标准，傅俊自己也无法接受。 沈嘉瑞写了一天的歌，地上铺着柔软的毛毯，言初音在卧室里就喜欢光洁，沈嘉瑞就坐在地上，趴在床边创作，略显“艰苦”的环境并没有抑制他的灵感，沈嘉瑞不停的在A4纸上写写画画，用过的草稿纸几乎铺满了一地。 一口气买下来，连她自己也数不清到底买了多少，而买下来的东西，无一例外的，导购都会告知孟子衍已经买过单。 车虽然找到了，但是再次看车里面的人员时，他们却发现阿强不见了，阿强原来是坐在副驾驶位，可是现在却不在副驾驶位了，后面的座位上也看不见人，这就让大家感到很奇怪了，阿强去了哪里？ 第111章 戴维斯的告别 杨沅芷终于动容问道：“你与老师立了赌注？赌什么？” 她想到自小行星危机以来，老师就对人类存亡不闻不问，真的像他说的那样是为了救人类未来吗？ 不救当下，何以救未来？ “赌我能不能救人类文明。” 戴维斯笑道，“我为了小行星危机准备了三重后手，东灭西存、诺亚方舟和数字永生。尤其是第 手中蛛网发射器悄悄的向后面墙壁射出了一团蛛丝绳，李红名心中已经做好了打算，手一扯蛛丝绳的尾部，他准备再一次逃跑了。 他之前就是因上界之乱而失去了自己的神位，没了大部分的战斗力，他不想拖累冥神等人，因此，被迫离开上界。 从神殿之中走了出来，李红名抬头一看，太阳东升，又是一个清晨。 纯悫一直在边上看着，看四四这样，她也满心的感动起来，谁说皇家没亲情，原以为八哥一家是特例，可是看到老十八见到包子他们那种亲热；现在又看到四四真心的在为孩子们着想，她觉得自己要哭了。 “怎么回事？”李红名和方老大互相对视了一眼，都想从对方的口中获得解释。 至于最后的熔浆怪物，李红名也是早就做好了应对之策，身子变得巨大无比，整个教学楼都被破坏了一大半，将岩浆聚集在一起，轻轻松松就解决掉了婴儿啼叫怪物。 中军帐篷内满脸疲惫的镇远大将军在送走了诸位将领后，凝望着墙上悬挂梁国地图，目光及其苍凉，先辈世代受皇室恩典、到他有了大将军的殊荣，皇恩不可辜负，可是如何御敌？兵败灭国已经是在所难免的。 冰予夜先是一愣，然后动作僵硬住，车子也因为可可那一声叫喊连带停止。 “额，我找夜有些事要商量，你……也要参与进来吗？”千允澈故意做出为难的样子。 千允澈无奈，原本是担心可可，可是她一再的坚持，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往前了。 左再这次回去，还带上了她去年年底研制的香薰蜡烛配方，即将在欧美市场力推的——“挪威的海”，就是2014年霍风生日礼物的配方。 虽然此刻依然无法确定，苏晨风和顾轻羽是否成功，但是现在，无论如何都必须保证，天罚不会惊扰到闭关中的穆简行。 “这个嘛，人家好像是只有那么一点点看上我，却有很多点点看上你的冽哥哥了。”霍风故意用了很遗憾的语气。 ＂我有种感觉，你一定没见过这样的向春早。＂看着紧抿双唇的韩秋实，张利远轻轻晃了晃二郎腿。 “我觉得也是，总厨应该没有可能上上下下一直跑，我觉得还是直接去Amaranto餐厅吧。行政酒廊的东西，通常都不会太好吃。”左再对于吃是有要求的，是不是大厨亲自制作或者亲自监督出菜的差别还是很大的。 “你不是说你要试一试？”霍昕然平时很好的修养，这会儿说话却已经有点轻蔑的语气了。 罢了，既然你不想影响我的情绪，我就当没发现没看出来，装糊涂吧。 “哥哥，你要不要再多留几天，我今天在马场的时候听说tynder的退役仪式过几天就要举行了，到时候蜡烛姐姐一定会来，你们那么有缘，说不定你还有机会的。”霍昕然给霍风提建议。 这算一个保险，如果那只不死生物还在船上，直接炸了船多少能拖延一点时间。 第112章 我叫钟烟 陈鱼听完她的讲诉，并无多少感触，也无多少共情。因为他不认识戴维斯，也没有接触过陈镇国。 他不曾经历杨沅芷的一切。 不过，他从中抓到几个重点。 一是生命进化理论。从各方面讲，人类这种碳基生命确实太脆弱了，根本没办法长久活在宇宙里。 但碳基生命有一个巨大的优势，就是元素储备量大， 萧梦楼心中暗暗赞同，凭借着自己和亚瑟的手速，仍然无法在这一瞬之间锁定目标，敌人战斗机械人的移动速度已经超出常理可以接受的范围。 “很遗憾，正是这样。。他们需要进行超时空跳跃来进入白翼星的领空，但是在四维星图上，地球正好坐落在连接白翼星和暗翼星的直线上。它所发出的能量波可以让整支远征军永远迷失在异次元空间之中。”羽杰接口道。 “萧上校，程上尉和他指挥的第一中队在和碎星者激战中已经全军覆灭。。他表现得非常英勇，曾经连续击落过三架碎星者。但是因为敌我悬殊的原因……”萧梦楼身边的护士非常遗憾地低声道。 看着眼前如云端城墙坍塌一般的巨海翻天之象，前方月神港各个街道的普通人们全都吓呆了，包括从各个国家赶来参加统招的少年们。 蔑视的看了那黑一青年一眼，当下，那青年摇头失笑一声，手掌微微抬起，刹那间，周围天地变色，一股恐怖到让人窒息的大恐怖也是随着他这一指的点出，而爆发了! 从船上往下走的桑若，也发现了几乎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不过他在船上的时候就被人注视惯了，现在也适应良好，只是大多数注视中多半都没有夹带恐惧，并不能给桑若带来能量。 江芸瞪了崔封一眼，露出一个怨毒的笑容，道:“你先考虑怎么保住你自己的性命吧！”说着，她手中灵力一震，虹蛇“噗”的一声，当场碎裂成数段，落在了地上。 “王爷，我同意陈宁的意见，我国海军重建的成败就在此一举了”萨镇冰回答道。 “崔封，我就来问问你。如果是你的话，你准备如何掩埋这件事？”顿了一顿，郑宗锋将问题抛给了崔封。 刚来到办事处的莫里斯和梅娜一顿，看到里面正有几名巫师在和办事处的员工争执。 每天晚上最晚睡的那一个肯定是她，然后不等天亮最早醒过来的那个也是她，而且婚礼中的每一个步骤她都要参与到其中，最让王泽感到痛苦的是老娘那高亢嘹亮的声音，让王泽每天天不亮也跟着一同醒过来。 闻言，火舞回头，笑了笑，云飞也嘿嘿一笑，身体一扭，把屁股朝了过去。 看了看杀戮点，发现只剩下三十五亿六千多万，短短的几个呼吸，便用了二十多亿，非常恐怖。 挂挡，开车，按照保安人员的指引，李阳把车子开到了指定位置，然后就拉好手刹，下了车。 李阳更不会解释，揉了揉眼，他走到院子里，这时候大家已经差不多都起来了，还要进行早餐比赛。 张钧心里得意，面上却露出一副尴尬、求教的样子，十分期待的看着李阳，似是希望他能给出个主意。 “总觉得上了贼船，原来还是真的！”还没迎来真正的攻击，就已经有人开始叫苦不迭。 加上之前就没有什么好印象，干脆月无垠心中的戒备之意，也就变得更加浓烈起来。 第113章 实验思路 太空里，小行星。 赶工的陨星小队按照分工，正在如火如荼地开展各项工作。 “1号位行星发动机检修完毕，当前状态正常。”黄河兴致勃勃地对着通讯频道禀报，“准备勘探中。” 说完，他跳下行星发动机的管道高架，切换到私人频道。 “亚索，我来驾驶探星车，你操控勘探机器人和熔切器。” 杨帆抱怨了一句，也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走了。 黄啸不知所措地看向了身旁的貌n人，也只有对方拥有治愈的能力。 对于仅仅是付出两道伤口就将同级的巨狼给干掉，庄剑是非常满意自己的策略。 欧瑞提连忙后退几步，双手一拍，大量的魔气从倒刺铠甲中滋生而出，在斜上方凝成一道足足有三米之高，两米之宽，数十米之厚的魔气之墙。 “坚持，坚持住。”静静妈红着眼，刚开始的惊惧丢到脑后，乱发披肩，疯狂的挥舞着长刀，把几个甲士给逼了出去。 “是，主人。我这就派人去办。”1号对着伟岸身影恭敬地鞠了一躬之后，退了下去。 杨帆之前以为这妞还不错，最起码敢作敢当的，虽然嘴巴损了点，但也算是个有点能力的人。 “我选择继续。”秦羽毫不犹豫的开口道，眼神中充满了之下，如果之前还没有突破的时候，让他对方六级初期妖兽，秦羽觉得转身就跑，可是现在的话，面对六级初级妖兽，那胜负就在五五开了。 说罢，守在她身旁的羁绊者分出一股力量，直接杀向了夜风。在她与夜风说话期间，又从演会馆内走进了八名羁绊者，也一同奔着夜风方向而去。 信上清楚地写着，叶家在邱鸣山的矿脉被林家的人用卑鄙的手段霸占了，而且还打伤了叶天的父亲叶青。 当然了，他并没有感到太多的不可理解，游方能和肖瑜住在一起还能得到肖家的默许，定然不会是一般人，只是没想到会与他如此投缘。 “哈哈，失去黄金依托的欧元很难保持稳定，只要操作得当，未来它的命运恐怕就能被我们主宰了·”戴维笑了笑，说道。 京城局势的变化，对辽东的影响是巨大的，祖大寿本来是安排阎应元与史可法见面的，但因为多尔衮突然从大同发起进攻，直接威胁到京城，故而见面不得不推迟。 病房气氛较之适才更加寂静，那是针落地都能听到的静，没有人回复唐瑛，唯一回复唐瑛的，是唐伊诺一滴滴砸落的泪。 其内心世界中金色的佛力荡漾，化作金辉普照下来，仿佛一轮金日从海面上冉冉升起。 时间大概到了夜晚八点钟，我回到家中躺在那不是很熟悉的沙发上，准备给米琪打个电话问问什么时候补拍完镜头好去接她。 当~后者顿时大惊，当即一横手中银枪，朝着剑芒狠狠一挑，纯银色的真元爆发，当即便是击撞一层无形的气浪。 他在告诉她，明年，只要等到明年，他会成为高高在上的青君，明月也许，春风也罢，都控制不了他的决断。 亿万伏的高阳压电流再次出现在高阳周身，缠住高阳的那些黄色蛛丝瞬间化成灰烬。一根纳米丝暴射而出，直接从道格拉斯口腔而入，从后脑而出，又一具无头尸倒了下来。 “玄德公有何妙计？请试言之。”曹老大有些将信将疑——刘皇叔上次的离间计虽然得手，可实在粗浅得夸张。所以曹老大还真有点看不上刘皇叔的用计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