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我克夫,佛子世子偏要破戒宠》 第一章 我是来救你的 今夜,晋安侯府四公子娶妻,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侯府某处偏僻的厢房屋中,昏暗灯火下,一名女子低头瞧着眼前拔步床上脸色酡红,双目紧闭的男子,缓缓的脱去自己的外裳。 锦衣之下,是难掩的婀娜身段。 与白瓷般的肌肤。 如水夜色中,随风传来急促的呼喊:“快!冲喜的新娘子不见了!是朝那边方向去了吗?” “快去追!” 女子,也就是傅窈,对此充耳不闻,只是定定得看着床榻之上的男子。 她认得他,表哥江祈年的好朋友,顺安侯府世子裴承琰。 生的眉目俊朗,气质风流。 但他有个缺点,那就是对女子不感兴趣,整日与青灯古佛为伴。 京中贵女对他趋之若鹜者甚多,皆不能入他的眼。 但今夜,侯府长房五小姐江芷薇在堂哥江祈年的婚礼上,给裴承琰这位难以采撷的高冷佛子,下了药。 收起思绪,傅窈再一次看向他。 她不是来乘人之危的,而是来救人的。 傅窈伸出手去探裴承琰的气息,他却倏地睁开了眼眸。 那是一双形状漂亮的凤眸,透着凌冽寒意。 他声音沙哑地问道:“江五小姐,在下已拒绝你多次,你又在玩什么把戏?” 傅窈眨巴了一下眼睛。 “裴世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她缓缓收回了手,道:“我不是江芷薇,我是来救你的。” “来救人,就这么衣不蔽体?” 裴承琰冷笑。 只看了一眼,就将视线从她身上挪开。 他无心男女之情,沉浸佛道多年,可今夜看到她若隐若现的身体,眼眸竟不受控制。 “哦,你说这个啊。”傅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自嘲一笑,弯腰捡起地上一套灰扑扑的小厮服饰,慢条斯理地往身上套:“抱歉,借贵地换一下衣裳。” 裴承琰忍不住侧过头来去看她,他从来没有见过大胆如斯,胆敢当着男子面更衣的女人。 尤其是,他还是一个血气方刚,喝了催情酒的男人。 傅窈却对他视而不见,低着头慢条斯理去系胸前的衣襟扣子,一颗,两颗,白皙如葱管的手指头让裴承琰的眸子暗了暗,喉结滚动了一下。 糟糕。 那催情药他尚且能够控制,而此刻只是瞧一眼傅窈,竟汹涌澎湃得不能控制了。 在傅窈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已骤然出手,猛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 一下就将她扯到了跟前。 傅窈吃了一惊,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对方眼中汹涌澎湃的情欲,着火一般,将他宛若雪山般肃穆恬静的面庞,染上了桃花般的红晕。 实在是,春色可人。 傅窈咽了一口唾沫,在对方开口之前抢着道:“有人算计公子,现下那人已经被我引开了,公子不说逃命,抓着我做什么?” 裴承琰死死地盯着她。 “算计我的人不是你吗?江五小姐?你还在装。” “什么眼神儿啊?”傅窈无语的翻了个白眼,道:“江芷薇已经逃走了!我放火把她吓走的!裴世子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说着去掰男人的手指。 结果,掰不开。 男人死死地抓着她的手腕,眼神凶狠:“你不是江芷薇,那你是谁?” 她是谁重要吗?现在最关键的不是应该逃命吗?或许这就是顺国公府世子的底气,悍然无畏。 时间不多了,傅窈不想跟他再纠缠下去。 实在挣脱不得,她干脆低头狠狠咬在他的胳膊上! “嘶——你属狗的?” 裴承琰疼得倒吸一口气,却没松手。疼痛让他昏沉沉的脑子清醒了不少,他想抬起手刀来劈晕傅窈,然而中药的身体绵软无力,等呼吸到房间里浓浓的熏香,他又感觉那股子熟悉的燥热回来了。 眼尾猩红,眸色中欲色压过了理智。 手腕一个用力,傅窈便不受控制的向前摔倒在床榻上,正正摔在他身上。 她张口欲喊,便感觉所有的气息似乎被一团火给封印了,那人不是在亲吻,简直是在啃咬! 傅窈大惊失色,她真的只是临时起意救个人,没打算把自己搭进去! 给我松手! 松手! 傅窈父母双亡,家境败落,倚靠自己双手支撑起自己与弟弟的生活,力气比一般的闺阁女子要大,但是在裴承琰面前,依旧如同蚂蚁撼动大树,没有丝毫胜算。 好在,几息之后,男人终于放开了她一些。 傅窈得以喘息。 却顾不得喘息! 在男人粗鲁地去扯她衣襟,但却一时扯不开时,她主动握住了他的手,放软了声音:“世子,我来!” 裴承琰依靠着仅存的理智,喘着气松开了身下的女子。 傅窈在他灼灼的目光下,慢慢坐起身来,伸出手去解衣襟扣子。 屋内烛火幽然,窗外星光寂寥,这是一个漆黑如墨的深夜,如果忽略掉侯府前院里的嘈杂声的话。 美人宽衣解带,实在是很旖旎。 身处高位,往日多少绝色美人生扑都面不改色的裴承琰,这一刻却是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然而呼吸却更粗重了。 傅窈对着他勾唇一笑,忽然主动凑过去亲吻他。 裴承琰下意识闭上眼眸,却忽然感觉到自己嘴里被塞进来一枚药丸,一不小心就被他咽下去了。 药? 裴承琰心中一凛,猛然睁开眼来,残存的理智终于渐渐占了上风。 猩红眼底出现一抹杀意。 而这时,傅窈已经迅速起身退开,离他有一丈那么远,她嘴里甚至还带着笑:“裴世子,别害怕,我给你吃的是解药,再过一刻钟,你身上的药性就彻底解了。” 也就不需要女人了。 裴承琰定定的看着她,声音沙哑地问:“你怎么会有解药?” 傅窈敛下眸子,这还要感谢前世的自己。 前世大婚前一天夜里,她去给姨妈请安,不小心听见她在跟身边嬷嬷交代,倘若新婚之夜表哥不能人道,就去外头弄一些催情药。 催情药药效凶猛,她为求自保,提前寻了解药做准备。 没想到,这东西居然用在了裴承琰身上。 傅窈的笑容里带着一抹苦涩,裴承琰神情微凝,正欲张口说话,外头传来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嘈杂愈来愈近。 傅窈脸色一变,匆匆对裴承琰道:“裴世子,我救你一命,你欠我一个人情。” 第二章 被抓 说完这句话,她便低着头,一把扯下他腰间的玉佩,飞快的转身从后窗跳出去,消失在了夜色中。 裴承琰瞧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腰间,根本就没反应过来。 下一刻,厢房的门扑通一声被撞开。 晋安侯府三房太太朱氏,带着一帮人浩浩荡荡,神色狰狞的从外头冲了进来,一边走一边嚷嚷:“那贱丫头呢?新婚之夜不侍奉夫君,反而跑出去私会野男人!果然是个不安分的!” 熟料一抬头,裴承琰端端正正坐在床榻边上,目光冰冷地看着她。 朱氏吓了一大跳。 “裴,裴世子?你怎会在这里?”她语气立刻变了,多了一丝小心翼翼与讨好。 裴承琰不知道朱氏口中的贱丫头是谁,但直觉告诉他,这跟刚刚的女人有关。 他运了一下气息,发现缠绕在身上那股难以控制的燥热与躁动,果然慢慢的平息了。 她没骗他。 裴承琰冷冷开口:“三太太这般兴师动众,是把我当成了与新娘子私会的野男人?” “不不不,裴公子误会了。” 朱氏急的一脑门冷汗。 在众人面前巧舌如簧的她,面对着裴承琰竟然结巴了。 裴承琰冷哼一声,缓缓站起身来:“既是来搜人,那便搜吧!” 朱氏连连摆手,讪笑着道:“不用,不用!裴世子既然在这里,傅窈那丫头绝对不敢来……打搅了你真是对不住,我们去别的地方搜查……” 话音未落,忽然有仆妇在外面一脸兴奋的禀报道:“三太太!人抓住了!” …… 抓住了?太好了! 朱氏闻言眼眸一亮,兴奋至极,刚刚的懊恼与埋怨一扫而空。 她再一次冲着裴承琰道歉,随后便匆匆忙忙带着人离开,一边走一边道:“今夜无论如何,也要押着那贱人与祈儿圆房……” 裴承琰经历了今天夜里的一遭,若按照他以往的性子,早甩脸离开了。 至于被晋安侯府长房五小姐险些算计成功这件事,日后他自会慢慢让江家人为此付出代价来。 但今夜,不知怎的,他却并不想就这么离开。 晋安侯府三房。 “人在哪里?押进洞房了吗?” 三太太朱氏尚未进院,那急切的声音就已经传了进来。 此刻,四公子江祈年那间贴了大红喜字的婚房内,传来一阵呜呜咽咽的声音,仆妇丫鬟们冷漠的注视着地上不停蠕动挣扎的麻袋,里面就绑着着今天夜里逃跑,而又被三太太亲自派人抓回来的新娘子。 不过是出身小门小户,无依无靠的孤女罢了,三太太对其并不薄,甚至怕委屈了这位外甥女,婚礼办的极其隆重,置办的嫁妆极其丰厚,结果这人答应的好好的,新婚之夜却逃了。 果然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几个丫鬟仆妇不停的对着麻袋翻白眼,三太太没有回来之前,她们谁也不会理会傅窈。 三太太一进院子,她们便争先恐后迎了上去,邀功一般禀报道:“太太,人抓回来了以后,奴婢们一直都不错眼珠子的盯着,那贱人几次三番想逃走,都被摁住了。” 朱氏想起刚刚在裴承琰面前的低声下气,便是一肚子的火。 进屋来看见地上的麻袋,先狠狠踹了一脚:“贱人!叫你跑!” 麻袋里的人,痛地蜷缩了起来。 三太太坐下来,接了仆妇递过来的温茶,一口气喝完,喘匀了气息,这才开口吩咐:“把院门关上,把她放出来!” 很快,麻袋里的人被放了出来,堵嘴的抹布也被取下。 正是适才逃跑,却运气不好被抓的傅窈。 三太太一看见这张娇艳如花的脸,便骂道:“不守妇道,水性杨花的贱人!如今看我怎么收拾你!” 傅窈被仆妇按着,却昂首俏生生的冷笑起来:“姨妈终于不装了?你既打着让我给表哥殉葬的主意,又何必拿那些虚情假意的话来骗我?我不逃跑难道等死吗?只恨侯府实在太大,没能真的跑掉……” 三太太气的双手直抖,恨不能扇她,一个克死爹娘的孤女,吃她的穿她的,给她儿子殉葬,不是天经地义吗? 不过在那之前,傅窈要先给她生个孙子出来。 她的目光恶狠狠落在傅窈的脸庞,心头几次三番掠过想要毁了的冲动。 但考虑到儿子,三太太最终还是忍住了。 “把这贱人给我押进婚房里去!押着她与少爷圆房!” “是,太太。” 正当仆妇们七手八脚的押着傅窈,要将她往婚房中推去时,屋子里却跌跌撞撞的奔出来一个满脸发白的丫鬟,名叫小夏,贴身服侍四少爷江祈年,语气里带着哭腔:“太太!不好了!少爷他……他没气了!” “什么?少爷……没气了?不可能!” 刚刚还斗志满满的三太太朱氏,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愣,紧跟着浑身的力气好似都被卸掉了一般,瘫软下来,脸色白如金纸。 仆妇们大呼小叫起来,搀扶的搀扶,灌参汤的灌参汤。 好一会儿,三太太才终于缓过来。 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推开傅窈,就跌跌撞撞的往屋里奔去:“我的儿啊!你怎么就撇下为娘去了……” 傅窈被推的摔在地上,她缓缓地站起身来。 目光复杂地看向那间埋葬了她上辈子的婚房。 上一世,表哥江祈年也是死在新婚之夜,不过比这要早。 他的死,就好似导火索,引得姨妈所有的怒火都朝着她倾泻来了。 原本想要傅窈直接殉葬,却恰逢姨夫贪污受贿被言官弹劾,姨妈毫不犹豫就将她送到了各色权贵床榻上当玩物。 权贵们性格残暴血腥,傅窈受尽折辱,才不过三个月时间便香消玉殒。 她死得极惨,遭受凌辱的尸体直接被扔去了乱葬岗,被野狗啃噬,几乎面目全非。 她那好姨母,晋安侯府的三太太,听说后呸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什么晦气无比的东西,口中骂道:“死的好!她早该下去给我儿陪葬了!” 此番重生,傅窈定要撕扯掉这晋安侯府众人的皮,一点一点讨回公道。 婚房之中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打断了她的回忆。 没多久,泪人一般的三太太朱氏被仆妇搀扶着从屋内出来,本是心若死灰之人,看见傅窈的那一刻,那双枯败的眼眸里骤然射出一股强烈的恨意来。 朱氏扑上来就撕扯傅窈:“你个贱人!是你新婚之夜杀了我儿!我要报官!我要杀了你!” 傅窈被拉扯的鬓发散乱了一些,脸上也抓出红痕,她一边闪躲,一边喊道:“姨妈你冷静一些,表哥平日里自有贴身照顾他之人,汤药什么的从来也不假手于人,我从未接触过,又如何谋害他?” 她越说,语气越快。 上辈子一切进展的太快了,压根没有给傅窈复盘的时间。 现在仔细想想,表哥之死,疑窦重重。 大夫断言本该还能再活一年半载的人,怎么忽然间就暴毙了呢? 朱氏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层,哭声一顿,随即目光疑惑的上下打量她:“贱人,你到底想说什么?” “姨妈何不审问他们?” 傅窈提议道:“查出真相来,表哥九泉之下才会安息。” “否则,表哥躺在冷冰冰的棺材里,尘归尘,土归土,而害他之人,逍遥自在,吃香喝辣,人生一片坦途,姨妈您不难受吗?” 朱氏:“……” 她当然不想让儿子死得不明不白! 可她也没打算放过傅窈。 朱氏一双眼睛死死的盯在傅窈脸上,仇恨与厌恶在心间翻滚着,汹涌澎湃的想找个出口。 良久,她慢慢地开口了:“你说的不错,真相是要调查。” 傅窈心头一喜,以为终于暂时逃过一劫。 熟料下一刻,朱氏冷冷道:“来人,少爷病故,表姑娘乍闻噩耗,伤心过度,随他去了。” 竟是依旧如前世那般,要傅窈殉葬! 第三章 两房对峙 傅窈早就预料到了,当下声音也冷厉起来:“姨妈!你在心虚!你明明知道害死表哥的人不是我!却只敢欺负我这个没爹没娘的孩子!真凶背景强硬,势力强大,你却不敢调查,不过是欺软怕硬罢了!” “表哥泉下有知,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字字句句,全是锥心质问。 朱氏心头骤然一凛。 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去,她挥手阻止了准备把傅窈拖下去的仆妇,走至她面前,冷冷开口问道:“你到底知道什么?” “说出来,我饶你不死!” 傅窈喘息一口气,眼睛看着她道:“姨妈,我就是你手中的蚂蚱,早死晚死都是一句话,可你真的不想知道谋害表哥的真凶吗?” “他就在这府里!” 三太太眼眸闪烁过许多种情绪,最终咬牙同意了傅窈的提议,将平日里贴身伺候儿子的丫鬟仆妇全都抓起来,一一审问。 结果这一审,竟审出了一个了不得的惊人答案。 …… “太太!不好了!” 深夜,晋安侯府,一声惊呼打断了长房院落的宁静。 大太太戚氏刚刚才安顿了烂醉如泥的丈夫,坐在梳妆台前摘下耳环,屋外便响起一阵急促的笃笃敲门声,她的心腹张妈妈焦灼的喊道:“三房的人不知道怎么了,竟闯入五小姐的院落,把人带走了!您快些去看看吧!” “朱氏带走芷薇做什么?” 戚氏吃了一惊。 顿时也顾不得卸妆了,当下把才脱下的外裳又穿上,阴沉着脸起身将门打开:“到底怎么一回事?” 张妈妈也说不清楚原因,只说三太太就像是疯了似的,直接带着人冲入五小姐的院落,她们一时没察,竟就这么被她带走了五小姐。 戚氏抬眸看看这黑沉沉的夜色,整个人困顿不堪,却不得不强撑着,带了许多人,浩浩荡荡直奔三房。 三房,灯火通明。 映着满墙满院的大红喜字,此时此刻,却一点喜气也无。 大太太戚氏到时,看见三妯娌朱氏高坐堂上,满屋子丫鬟婆子簇拥着她,竟是一副凛然严肃之态。 戚氏再一看,她娇宠着的小女儿芷薇,就那么被朱氏命人五花大绑的押跪在堂下。 此时此刻,江芷薇正不住的扭动挣扎,因为嘴里被塞了纸团,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芷薇!” 戚氏一看,顿时心疼的不得了,快步冲去女儿身边,怒斥道:“朱氏!你到底是在干什么!” “还不快命人松开她!” 听了这话,朱氏竟是发出了一阵凄厉的冷笑:“大嫂,你还能看见活着的女儿,你怎么不问问你侄子?可知你这一辈子都再也见不着他了……” 一个病秧子而已,戚氏巴不得不见。 因此并未察觉到这句话的深意,她想也不想道:“问什么?老四这一辈子也只这一个新婚之夜,我这当伯娘的怎好打搅?要想见面,明早请安时就得见了。” “你在跟我装什么傻?”朱氏笑声陡然停歇,一双眼睛宛若毒蛇一般盯住了她:“我儿子已经被你的好女儿给毒害死了!他死了!明日一早怕是没办法给大嫂你敬茶了!要不,你亲自去下面,让他给你敬?” “老三媳妇,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戚氏听了这话,惊的脚下一个趔趄。 朱氏一声冷笑。 直接挥了下手。 很快,几个仆妇丫鬟,被五花大绑的押了上来。 戚氏定睛一眼,其中就有她女儿的贴身丫鬟翠儿。 剩余的,好似都是江祈年房里伺候的人。 “朱氏!你什么意思!” “很快大嫂就明白了。”朱氏不看她,只示意那些人可以招供了。 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那些人争先恐后,生怕谁说慢了。 首先开口的人是翠儿:“一个月前,裴世子登门探望四公子,曾在走廊上撞见表姑娘,当时裴世子多看了表姑娘几眼,却无视了小姐。” “小姐因此怨毒了表姑娘,故意为难,却被四公子拦下。” “之后,小姐偷听到他与裴世子谈话,得知四公子拜托裴世子,他去世之后,帮着照看些表姑娘。” “小姐因此连着四公子也一起恨上了,小姐说,表姑娘生的那样美,日后裴世子定然会动心,照顾着照顾着,肯定就照顾到床榻上去了,为防后患,应该先想法子除掉了表姑娘。” “所以,小姐就,就买通了四公子房里的丫鬟小夏,让她在汤药之中下毒,分批次,一点一点加……” “最好是,四公子新婚之夜就暴毙。” “这样一来,三太太一定会怨毒了表姑娘,不管是杀人偿命也好,还是送去坐牢也好,这样表姑娘这一辈子都没可能接近的了裴世子了。” “奴婢作证,翠儿说的是真的!也是五小姐给的毒药,以性命相要挟,逼迫奴婢把毒下给四公子……” 这次开口的人是小夏。 原来如此。 上一辈子,她所有悲剧的源头,都是因为江芷薇啊! 傅窈束手站在三太太朱氏身后,目光冰冷的盯着被摁着跪在大堂上的江芷薇。 这位过去高高在上,一向鼻孔朝天,对自己多番辱骂羞辱的长房五小姐,此刻狼狈极了。 真相被揭穿之后,她无一丝悔意,眼睛里全是怨毒之色。 “你这丫头!胡说八道什么!” 大太太戚氏听到这些话,不由的触目惊心,她下意识的就要去扇小夏,却被三房的丫鬟拦住了。 戚氏又看向朱氏:“三弟妹,你不会真的相信了这丫鬟的疯言疯语了吧?” “芷薇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贱人,而给她嫡亲的堂哥下药……这不可能……” 最后的话,在朱氏通红嗜血的目光中,偃旗息鼓。 朱氏此刻看向长房这一对母女,就如同仇人一般。 她直接给戚氏撂下了话:“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大嫂你看是直接报官,还是我让人连夜将江芷薇送去官府?” 这两个选择,哪一个戚氏都不要! 她急了。 一向高高在上,从不曾将三房这个出身卑贱的妯娌放在眼中的她,终于屈尊降贵的弯下高贵的头颅,低声下气的哀求朱氏:“三弟妹,你别这样!咱们有事好好商量!芷薇她不是那么恶毒的人,这件事一定有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朱氏冷笑道:“除非现在你能够让我儿子重新活过来,否则免谈!” 让四公子江祈年重新活过来? 这怎么可能? 第四章 人命私了 戚氏嘴角抽搐不已。 眼睛一瞥间,居然看见了立在朱氏身后俏生生的傅窈,她立刻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拼命伸手指向傅窈,高声叫道:“三弟妹,毒害老四,罪魁祸首不就是你这外甥女吗?” “若非她花枝招展的勾引裴世子,在老四与裴世子之间摇摆不定,芷薇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啊!” “罪魁祸首,分明是这傅窈!三弟妹你要处置,应该先处置她!” 这等荒谬之言,换做旁人,必不能上这个当。 可偏偏是朱氏。 她内心里本就对傅窈存了厌恶之心,戚氏所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赞同。 朱氏回头,目光一寸寸冰冷的扫过傅窈,慢慢道:“她我自然不会放过,但今夜,叫大嫂你来,说的是芷薇的事!到底是报官,还是私了?” 兜了一圈子,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人命官司,原来可以私了? 傅窈脸上露出一抹讥讽。 戚氏一听到私了两个字,双眸顿时亮了。 当下也不急躁了,不紧不慢的在堂上坐了下来,看了一眼呜呜挣扎的女儿,还有心情饮茶了。 朱氏见她如此,反而不淡定。 她儿子江祈年是胎里带的病,大夫早言活不过二十,迟早是要死的。 原先想着,儿子死前留个后,自己也有个念想。 可惜计划未能成功。 偏巧江芷薇跳了出来,下药害死了她仅剩半年可活的儿子性命。 朱氏想到长房富的流油,大太太戚氏出身名门,当年嫁进来时那一百八十抬的嫁妆至今让人津津乐道,便起了私了的心思。 哪知戚氏竟如此沉的住气。 朱氏一瞧,当下咬了咬牙,霍然起身:“看大嫂这意思,便是不管了,那好,我这就让人押着江芷薇这个杀人凶手,连夜去敲府衙大门!” 风风火火就想往外冲。 “别呀!” 戚氏一把拉住了朱氏,好声好气道:“三弟妹,此番是我对不住你,我没能教好芷薇,这才害死了老四……” “其实老四也没多久可活了……” 朱氏脸色一变:“你诅咒我儿!”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戚氏急忙道:“三弟妹,你出个价吧!怎样才能放过芷薇?” 朱氏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然后缓缓伸出了五个手指头。 “五千两?”戚氏心存侥幸。 “五万两!”朱氏冷哼道:“少于这个数,我立刻就拖着江芷薇去报官!没得商量!” “五万两!”戚氏被这句话惊的倒吸一口冷气:“你可真敢狮子大开口!你儿子的命值得那么多钱吗?想钱想疯了你!” “我儿子或许不值这个数。”朱氏冷笑起来,看向戚氏的目光讥讽无比:“但大嫂你的芷薇呢?值不值得这个数?还有江家全族那些未嫁的姑娘,她们的清誉值不值得这个数?” “你威胁我!” 戚氏恼怒起来。 “对,我就是威胁你了。”朱氏道:“五万两银子,换你女儿一条命,与江氏族女清誉,很划算了。” 戚氏:“……” 她深吸一口气,放软了语气道:“三弟妹,这些年你大哥在朝里做官,表面风光,实则内里捉襟见肘,各处打点都要银钱,五万两银子我一下子真的拿不出来,你看要不我给你写个欠条,你先把人放了……” “大嫂开什么玩笑。” 朱氏冷笑着打断了他:“大哥在户部做尚书,户部那可是朝廷的钱袋子!把着这个油水部门,你告诉我长房没钱?没钱就去给我借!今天晚上拿不来五万两银子,明天一大早我就把江芷薇送官!过时不候!” 戚氏被说的脸上火辣辣的。 她手里还真有五万两银子。 可她不舍得拿出来。 总想诓一诓,骗一骗,应付了今天夜里的事情就行了,但很显然,朱氏不上这个当。 戚氏无奈,又实在舍不得女儿,只好一咬牙,命人回去取银票来。 朱氏看到她如此动作,脸上顿时露出一丝得意。 等五万两银子到手,她下半辈子有着落了,这比什么都强。 一炷香后,婆子取来一个描金漆的钱匣子。 戚氏接过来打开来,里面厚厚一摞的银票,足足有五十张那么多,全都是一千两一张的。 为了积攒这些,戚氏足足话费了十几年的时间。 一朝之间,这些全都要易主了。 她不舍的捧着钱匣子,迟迟没能递出来。 朱氏在一旁,迫不及待的伸出了手去接:“大嫂,我只要这五万两银子,日后,祈年的死,我会死死藏在心底,不对任何人讲,尤其是老太君那边……” “对外,他仍然是病死。” “不!是被克死的!” 戚氏猛然把手里的钱匣子往怀里一撤,紧紧护着,抬起头来看向垂涎欲滴的朱氏,肉疼的道:“我有一个要求,你需得答应了我,这些钱才能给你!” “什么条件?”朱氏闻言有些不耐烦。 看在银子的份儿上,她没发火。 戚氏手指头朝着傅窈一指,冷冰冰道:“祈年侄儿是被人克死的,克死他之人就是傅窈,三弟妹你现在立刻就让她给我侄儿殉葬,只要她死了,这五万两银子就是你的!” 好家伙。 戚氏这是不仅要保下女儿,还要替女儿除掉她想杀的人! 朱氏顺着戚氏的目光,看了傅窈一眼。 随即很轻松惬意的笑出了声来。 她慢悠悠的道:“我当大嫂你要提什么了不得的条件,原来是这个!其实你不提,我原本也是要让这丫头给我儿殉葬的,答应你没问题。” “好!” 戚氏道:“那就动手吧!人一死,我就给钱。” 朱氏看向傅窈,叹息了一口气:“窈窈,为了姨妈的未来,只能牺牲你一下了,你表哥死了,你本就是要陪他的。” 说完,挥了一下手臂。 立刻便有三五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冲上前来,就要拉扯傅窈。 另有一人端了一大盆水来,这是打算水刑。 傅窈被按着,眼看着死亡越来越近,挣扎道:“姨妈!你这么放过凶手,难道不怕表哥九泉之下死不瞑目吗?不怕他半夜三更入梦索命吗?” 朱氏气的浑身发抖,不等戚氏开口,便激动道:“立刻杀了她!快!” 她生怕迟了,自己被傅窈这小贱人动摇了决心。 第五章 玉佩救命 一旁戚氏母女做壁上观,幸灾乐祸的瞧着傅窈与朱氏姨甥反目,戚氏甚至还上前,亲自动手替她女儿江芷薇松了绑,看见她柔嫩小手被绑出了红痕,鬓发有些凌乱,心中十分心疼,恨不能甩朱氏几个耳光。 但想到自家女儿做的亏心事,她忍了。 吃下了这个哑巴亏。 而那边,傅窈已经被仆妇们押到了铜盆前,一点一点的脸颊接触到冰冷水面。 只要把脸埋入,不出一盏茶的时间,她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傅窈自重生以来,一直在拼命的自救,她想活下去。 活着报仇雪恨。 活着离开晋安侯府这个阴森森的鬼地方。 在脸被按入水中前,她喊出了最后一句话:“姨妈!你才是真正害死表哥的真凶!” 下一刻,她整张脸被按入水中。 “咕嘟……” 傅窈拼命挣扎,可惜几个婆子死死的按着她的脑袋,不让她露出水面,挣扎间水溅落一地。 三太太朱氏目光冰冷的盯着傅窈,眼中一片寒凉。 在这之前,她或许并不是真心想要傅窈死,只是因为利益出卖她,但从傅窈喊出刚刚那句话开始,她就只想让她死! 这就是个灾星! 一旁戚氏脸色却变了。 她的目光狐疑的在朱氏脸上扫来扫去,几次三番张口,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哈哈哈!你终于还是要死了……” 五小姐江芷薇才刚得自由,便看到眼前这一幕,顿觉大快人心,她最厌恶的表姑娘傅窈就要死了,是不是她就有机会得到裴世子了? 熟料话音刚落,就听见扑通扑通的声音响起! 押着傅窈的几个仆妇,全都被甩的跌在地上! 傅窈大喘着气,直起了身来,满脸都是水。 朱氏见状大喊:“废物!还不快起来!继续呀!” 几个婆子都是有头有脸的下人,本身孔武有力,谁也没想到傅窈那么瘦弱,却力气大的惊人,被甩在地上时还是懵逼的,听到训斥后,老脸通红,迅速爬起来,咬牙朝着傅窈包抄过去。 这一次,她们打算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 然而刚靠近,傅窈一把从怀里掏出了那只从裴承琰腰间摘下来的玉佩,举在手里高声道:“姨妈!表哥临死之时的誓言您没忘记吧?你看看这块玉佩!” “这是顺安侯府世子裴承琰亲手送给我的信物!” “杀了我,就等于得罪了毓敏大长公主与顺安侯府,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那块质地上乘,雕刻精美的羊脂白玉佩,被一只纤纤玉手紧紧的握着,举的很高。 屋子里光线不是很好,但每一个人都看清楚了那玉佩上的裴字。 一霎时,屋子里静可闻针。 几个婆子被傅窈的神情所震慑,不由自主停下来,看向朱氏。 而朱氏与戚氏都愣住了。 朱氏震惊不已:“这,这是裴世子的玉佩?你从哪里得来的?” “当然是他给我的!”傅窈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 一旁戚氏忽然冷笑起来,满脸讥讽的看向朱氏:“三弟妹,我真替祈年侄儿可怜,他才刚死,尸骨未寒,新娶的妻子,连新婚之夜都没有过,便给他戴上了一顶翠绿的帽子……” “今夜三房不是到处找新娘子吗?说不定,那会子这贱人就是在跟男人私会……” 朱氏顿时气的面色铁青,双手发抖。 一时想叫婆子继续对傅窈施刑,却看着她手里明晃晃的玉佩,投鼠忌器。 只听嗷的一声尖叫,江芷薇冲了过来! 她面目狰狞的瞪着傅窈,怒道:“贱人!原来是你!今天夜里放火烧屋,把裴世子从我身边救走的人是你!你还偷他的玉佩!我杀了你这个贱人!” 说完就扑上来抢夺。 傅窈哪里肯给她,一边闪躲,一边悄悄在脚下一绊。 地面上本来有许多水,江芷薇冲到傅窈面前时,很是狼狈的摔了一跤。 直摔的这位养尊处优的江五小姐鬓发散乱,狼狈不已。 戚氏气的脸色发青,一边搀扶起哭嚎的女儿,一边看向朱氏,施压道:“这玉佩八成是假的,裴世子霁月清风,目下无尘,岂会跟这种身份卑贱之人有所勾连,这贱人不守妇道,不知道跟谁勾搭成奸,料到你我要处置她,便故意扯谎,没必要信她,还是赶紧动手吧!” 她怕夜长梦多。 朱氏却有几分迟疑。 她当然想将傅窈除之而后快。 但傅窈手中那块玉佩的色泽,质地,看着不像是假货啊! “大太太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可真是厉害。” 傅窈擦擦脸上的水,冷笑了一声:“真的说成是假的,假的说成真的,难不成您经常作假?你给我姨妈的那些银票,不会也是假的吧?姨妈,你可得去钱庄里查一查啊!别上当了。” “那样表哥可就白死了!” 最后一句话,很有几分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朱氏生平最爱钱财,为此唯一的儿子之死,都能置之不理,听到傅窈的话,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戚氏气急:“三弟妹,你信她不信我吗?” 朱氏幽幽开口:“可你到了现在,连答应好的银票都不舍得给我。” 戚氏这才发现,装钱的匣子还在自己手中。 她万分舍不得。 但为了女儿江芷薇,还有弄死傅窈这个贱人,她到底心一横,牙一咬,把钱匣子递了出去:“三弟妹可以自己去钱庄查看真伪,现在,先弄死傅窈这个贱人!” 傅窈高高举起了她手中的玉佩:“我看谁敢动我一下!裴世子给我玉佩时,可是说了!我是江四少爷的未亡人,他受四少爷承诺,会护着我,谁敢动我,就是对付裴世子!” 这一番大帽子扣下来,所有人都投鼠忌器。 大太太戚氏一张脸涨红成了猪肝色,气的双手不住发抖。 江芷薇靠在嬷嬷身上,看到这一幕,不停的叫嚣:“杀了她!杀了她!她污蔑裴世子!” 就在这人仰马翻,乱哄哄之际,外头有下人进来禀报:“大太太,三太太!裴世子在外求见!” 第六章 江家的家教 裴承琰?他怎么来了? 这可是深夜! 大太太戚氏,与朱氏全都吃了一惊。 此时一个有些荒诞的念头,从朱氏脑海之中闪过,这裴承琰,该不会是——为了傅窈这个贱人来的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下一刻朱氏就嗤笑摇头,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但当她转过头去,朝着一旁的傅窈看过去时,却又不确定了。 傅窈才刚被摁在铜盆里差点溺毙,形象自然不会多好。 可即便素面朝天,鬓发凌乱,却丝毫也不影响她的美貌,相反的还给她带来一股致命的脆弱与诱惑。 只随随便便的站在那里,就把大房五小姐江芷薇秒成了渣。 裴承琰还真有可能会动心! 朱氏内心里警铃大作。 正想开口吩咐人拦下裴承琰,不许人进来时,就看见江芷薇一脸兴奋,双眸放光的起身冲了出去:“裴世子来了!他一定是为我而来的!” 在路过傅窈身边时,她停顿了一下,得意洋洋道:“你偷了他的玉佩,就等着被处死吧!” 说完,快乐的提着裙摆冲了出去,亲自迎接裴承琰去了。 朱氏想要阻拦,却没来得及。 既然阻止不了裴承琰进来,朱氏与戚氏互相看了一眼,心照不宣的吩咐身边的仆妇嬷嬷:“把表姑娘带进里室去!看管起来!不要让她声张!” 傅窈知道,在这关头她要是真被带下去了,说不得今夜就得在大房与三房的算计下,真的做了表哥江祈年的陪葬了,所以她反应也很快。 在那些仆妇冲过来时,猛的提起裙摆来,就追在了江芷薇的身后! 一边跑,一边喊:“裴世子!他们要杀掉我这个四少夫人,你快来救我呀!你忘记表哥临终前你对他的誓言了吗?” 声音极大,确保外面庭院里的裴承琰一定能够听到。 屋子里,朱氏与戚氏气的仰倒! 戚氏气的脑袋发晕,无语道:“三弟妹,你这是引狼入室啊!” 朱氏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 二人四只眼睛死死的瞪着傅窈,通红通红的,如果目光能够杀人的话,傅窈此刻早已千疮百孔。 她们越是生气,就越证明傅窈做对了。 她笑盈盈的看着朱氏:“姨妈,你已经失去了杀死我最好的机会。” 朱氏闻言心头狠狠一跳,下意识的攥紧了手中的钱匣子——到了她手的东西,她是万万不可能吐出来的! 她颇为轻蔑的扫了傅窈一眼,心想这丫头果然一如既往的天真。 裴承琰是身份尊贵,可他的手也不能伸到晋安侯府的后宅之中,而内宅,有千百种不留痕迹磋磨死一个人的方法。 一旁戚氏用看死人的目光看着傅窈,只恨刚刚为什么没能弄死她。 就在这各怀鬼胎的心思中,裴承琰在五小姐江芷薇的陪同下,从外头走了进来。 傅窈悄悄抬起了头,看见这人换了一身月白色织锦长袍,款袖上的银丝流云在这深夜烛火下,幽然精美,立在灯火辉煌的厅堂上,骤然让人感觉到几分威压。 这是来自裴承琰身上的独有气质,旁人学也学不来。 尽管他唇边挂着客套礼貌的笑容,但傅窈分明看见,裴承琰漆黑的眼眸里,有一股山雨欲来的味道。 他在生气! 是气自己戏耍了他一顿,又偷走他的玉佩,还是气江芷薇的算计? 傅窈缩了缩脖子,刚刚明明是她叫的欢,叫的厉害,确保裴承琰一定能够听到她的声音,但此刻他进来了,她却恨不得找个地洞躲起来。 裴承琰一进厅堂,便下意识的朝着傅窈的方向看去。 傅窈躲在朱氏身后,只堪堪露出了半边侧脸与衣袖。 但裴承琰依旧一眼认出了她来,这就是今天晚上偷了自己玉佩的那个小贼! 好,很好! 裴承琰险些没气笑了。 当下拱手与戚氏,朱氏见礼:“见过二位夫人。” “裴世子,宴席都散了,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有回去休息?” 戚氏含笑问道。 裴承琰道:“听闻祈年兄去了,特来慰问……” 早在朱氏派人去将江芷薇抓过来时,三房就已经撤下了大红的喜字与帷幔,此时此刻这二房内外更是一片缟素,人人脸上挂满悲伤。 “多谢裴世子。”大太太戚氏抢着道:“难为您还记挂着他,只是生老病死,皆有定数,太医早已断言老四活不过今年,好在他已娶妻,也算喜丧了。” 三太太朱氏听着喜丧两个字,脸上的表情险些没有维持住。 旁人不知道她儿子怎么死的,戚氏岂能不知? 还当她面前说喜丧,这是戳她心窝子哪! 要不是看五万两银子的份儿上,她必不能饶了她! 裴承琰听到大太太开了口,当即看向她:“大夫人也在,正好,有一件事在下需要找您理论理论。” 江芷薇站在一旁,忽然内心产生一抹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裴承琰就开了口:“不知道晋安侯府的家教,就是让府中嫡女,给来参加婚宴的男宾下催情药吗?” 第七章 他没有拆穿她 这是来找事儿的! 大太太与三太太的脸色齐刷刷变了。 二人飞快的交换了一下神情。 戚氏眼底有些晦暗。 小女儿江芷薇一直觊觎裴承琰这位顺国侯府世子,戚氏是知道的,甚至默认了。她自己还给女儿制造过几次偶遇,但裴承琰神情一直淡淡的,对江芷薇的示好就两个字拒绝。 今天夜里,江芷薇铤而走险,趁着裴承琰来参加江祈年婚礼,给他下药想玉成好事,戚氏当时不知,过后知晓后曾将女儿骂了一顿,料想事情未成,裴承琰身为男子,应当不会声张此事。 却没想到,裴承琰居然都等不到明日,便跑过来质问来了! 这种事情,闹到明面上,就太难堪了。 戚氏嘴巴张了几次,最终艰难吐出一句:“裴世子,今夜之事,实在抱歉,芷薇太过任性,过后侯府会教育她,还请裴世子得饶人处且饶人,饶过她这一次吧!” 裴承琰言简意赅:“可以,但大夫人需要做出表态,江五小姐年纪不小了,也该许配婚事了,另外,这件事本世子很不爽。” 他顿了顿,道:“不要再让她出现在本世子周围三丈以内,江大夫人可以做到吗?” 以裴承琰皇帝外甥的身份,对于冒犯了他的江芷薇,他这样的处置,可谓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连惩罚都没有一个。 已经算厚道了。 戚氏哪有不允,可以说是感激涕零,闻言连连点头:“还请裴世子放心!等明日臣妇便立刻给她相看人家,尽早定下婚事,日后,也会管束着她,不让她再纠缠世子您。” 语气里一片苦涩。 今夜之事,算是断了江芷薇攀附顺国侯府的青云之路了。 早早订婚,对于女儿来说,或许是好事情。 “不!我不要!” 江芷薇本以为,裴承琰今夜来此,是来找傅窈算账,却没想到他矛头对准了自己,这言简意赅的几句话,就定了她的终身,当下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拼命摇头拒绝:“我不要订婚!裴世子!你看看我呀!我是真的心悦你……” 话没说完,她就被戚氏挥手命心腹嬷嬷与丫鬟堵着嘴巴带下去了。 江芷薇临走时,拼命的朝着裴承琰的方向扭头,脸上写满了不甘。 戚氏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小女儿这般上不得台面,真是把她的脸面都丢尽了。 为了缓解尴尬,与转移视线,她当即提了一个问题:“对了,裴世子,老四新娶的媳妇口口声声说,她手里那块玉佩,是裴世子你亲自送给她的信物,是也不是?” 这句话说的暧昧之极。 就好像裴承琰与傅窈有什么首尾似的。 傅窈与裴承琰的表情都变了。 傅窈抢先道:“大夫人,请您不要混淆视听,我说的是,这玉佩,是裴世子答应表哥,在他去了之后照料我的信物,不是什么私相授受的东西!” 戚氏冷笑了一声,一副她都了解,不必遮掩了的神情嗤笑道:“既是答应了老四,那玉佩应该是送给老四的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 “当然是表哥他又亲手交给我了呀!” 傅窈冷笑:“难不成大夫人以为,这玉佩是裴世子亲自交给我的?这府里到处是人,我从未出府,就是想见他,也没什么机会吧?” 大夫人没搭理她。 一双眼睛幽幽的看向裴承琰,挑了一下眉头:“裴世子一直不说话,是什么缘故?” 裴承琰目光很复杂的看着傅窈。 他还记得当时,傅窈伸出那双柔弱无骨的手,从自己腰间抽走那只玉佩时的情景。 可眨眼之间,她就冠冕堂皇,面不改色的站在这里,说那块玉佩是他送给江祈年,而江祈年又送给了她。 谎话真是张口就来。 一个随身携带着催情香解药,又谎话连篇的女人,要是以往,裴承琰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甚至觉得这样的人存在,都会弄脏自己周围的空气。 但这人是傅窈。 他的心里,居然冒出了一个疑问——晋安侯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所在,把傅窈这样的少女给逼迫成了这样? 傅窈今夜给了他解药,解了他的困境,这份恩情,裴承琰认。 那块玉佩,傅窈既拿走了,那便当做是他的谢礼吧。 这样想着,裴承琰便没拆穿,轻轻咳嗽一声,点了点头:“的确是本世子亲自送给祈年兄的信物,我答应了他,会在他去了之后,护着他的未亡人。” 这句话一出,大太太戚氏,与朱氏,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在心里打消了弄死傅窈的想法。 毕竟,这可是裴世子护着的人哪! “裴世子当真是重情重义,老四临终时的话都记得清楚。”大太太戚氏一脸妒忌的道。 朱氏站在一旁,脸上表情复杂的很。 她的目光来来回回在傅窈与裴承琰身上切换,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为了避免儿子死后头上戴绿帽子,傅窈还是死了的好! 当然,这话她憋在心里,谁也没告诉。 裴承琰来此,也不过是来交代此事,因为夜已深沉,他没多言语便告辞离开了。 他一走,大太太戚氏也带着人离开了。 临走时,目光阴冷的从傅窈身上扫过,不带停留。 终于,整个三房只剩下了朱氏与傅窈两位主人。 刚刚人杂,事情太多,朱氏来不及悲伤,此时此刻,满堂缟素,灵堂已经逐渐的布置起来了,她终于悲从中来,哭的晕厥在了侍女怀中。 但当她看见傅窈之时,哭声戛然而止。 此刻没有外人了,朱氏终于不演了。 她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瞪着傅窈,一字一句道:“我儿是你克死的!今夜起你不许睡觉!给我老老实实的在灵堂守孝!” 对于这番话,傅窈前世今生已经听过两遍,早已麻木。 甚至还乐观的在心里想,到底金钱使人安心,姨妈这一次,连骂人都没有上一世那么恨之入骨了呢! 给表哥守孝,她愿意的。 愿意为这个临终前都记挂着她的男人尽最后的一份心意。 很快,朱氏也离开了,捧着她的钱匣子,脸上的表情是悲切的,脚下的步伐是迫不及待的。 傅窈跪坐在蒲团前,沉默的将金元宝投入面前的火盆之中。 而此刻,灵堂之外,也有了一丝脚步声。 第八章 复仇,先从你开始 沙沙,沙沙。 不轻不重,不缓不急。 显得那人从容不迫。 傅窈握着纸元宝的手,却不由自主的握紧了。 忽的,一阵凌冽寒风顺着门刮进来,灵堂上的香与烛火扑的一下就被熄灭了。 傅窈面前的炭盆,也只余下了一点火星子,整个灵堂瞬间陷入黑暗。 就在这一瞬间,傅窈动了。 她迅速拔下头上被打磨的尖利无比的银簪子握在手中,无声无息的闪身躲到了棺材后面。 借着门外的月光,她看见,外面那人鬼鬼祟祟的走进来了。 这诺大的晋安侯府,今夜喜堂变灵堂,居然只有她一个人守在这里,其余的丫鬟婆子不知道去了哪里。 可见这人在府中权柄之大。 傅窈紧紧地握着簪子,紧张的手心里都冒了冷汗。 脑海之中却浮现出上一世,也是在这样的灵堂上,那人用一种垂涎欲滴的,令人恶心无比的目光看着她,口中不住诱哄:“祈年去了,你一个孤女在侯府是待不下去的,倒不如委身于我,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待得日后生下一男半女,便认祈年做父,这样你姨妈后半辈子也算是有依靠了。” 正是她那道貌岸然,平日里不曾多看她一眼的姨父,晋安侯府三爷江崇意。 傅窈当然激烈反抗。 反抗的后果就是惊动了姨妈朱氏。 朱氏狠狠的扇了傅窈几巴掌,第二天就将她送到各色权贵榻上,狠狠折磨。 可以说,她那悲惨而又屈辱的上一世,就是折在这一对道貌岸然,却又心狠手辣的夫妻手里的。 傅窈从答应姨妈在这灵堂守灵开始,就已经预料到了这一幕。 所以,她就是在等着姨父江崇意的到来。 江崇意摸到灵堂上,迫不及待的朝着蒲团的方向扑过去,本以为能捕捉到一个惊慌失措,吓的晕厥过去的美貌少女,却不料扑了个空。 而他的右脚却不小心踩进了那才熄灭的炭盆之中。 炭火虽被吹灭,但生生不息,黑灰之下通红一片,早有复燃之势,江崇意这一脚踩进去,整个人当即发出嗷的一声惨叫,迫不及待拔出了自己的脚。 慌乱之下,他的手不小心按住了前面的供桌,却没注意到那上头正有一枚不知是谁遗落的钉子,一下就把他的手心给扎破流血了。 黑暗之中,只听男人粗重的喘息,与克制不住的怒骂。 傅窈静静的躲藏在棺材后,犹如猎人一般,紧紧的盯着她的猎物。 今夜这一场复仇,就从姨夫江崇意开始吧! 江崇意不愧老奸巨猾,最初的愤怒过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知道傅窈就在这灵堂之上,今夜里他一直都让人盯着她的,现下不过是躲藏起来了。 有趣,这么一个小东西,居然早有堤防! 他的兴致非但没有减少,甚至还越发浓厚了。 迫不及待想要体验将人搂进怀里那种销魂滋味了。 当下不甚在意的擦了擦手掌被刺出来的血迹,黑暗之中犹如招猫逗狗一般的召唤出声:“傅窈外甥女儿,你在吗?” 傅窈默不作声,只静静的捏紧了手中的簪子。 “别不出声,我知道你在这儿。”黑暗之中,江崇意低低的笑了,声音回荡在这空荡荡的灵堂上,今夜是他唯一独子的葬礼,他居然还能笑出来。 傅窈越发不动弹,似与黑夜融为一体了。 江崇意便开始在这灵堂上摸摸索索的寻找起来了。 找了一会儿没找到傅窈,他有些不耐的拿起灵堂上的香,打算点燃。 只要灯光一亮起,傅窈就无处遁形。 眼看着江崇意埋头在供桌前忙活,傅窈不声不响的扔了个石子去灵堂最左侧。 白崇意果然被惊动,扔了香烛就迫不及待的朝着那边扑过去,垂涎欲滴:“傅窈外甥女儿,你一个人在这灵堂上害怕了吧?别怕!姨夫来疼你!” 傅窈早朝着门外奔去! 直到她人都窜下门口台阶了,江崇意这才明白自己上当了。 当下怒不可遏,立刻转身追了出来,这时候他还想把傅窈搞到手,不想弄的满府皆知,因此今夜这间院子从内到外,所有的下人都被调走了。 “傅窈外甥女儿!你要去哪里!你得给祈年守灵!” 白崇意追出来,只看的见眼前一个身穿白色孝服的窈窕背影在长廊上一闪而过,立刻便追了过去! 傅窈加快了步伐。 然而,跑到拐角处时,她却又猛的停下来,缓缓回过头来,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含羞带怯的看了江崇意一眼。 江崇意半边身子都酥麻了。 心中砰砰而跳:这个外甥女儿,她是不是也对自己有意? 也对。 他那儿子江祈年是个不中用的,新婚之夜都没挺过去,傅窈只要有眼界,就会明白,只有跟了自己,才有吃香喝辣的生活。 一定是这样! 小样儿,居然给他玩欲擒故纵! 他不由的心花怒放,当下不疑有他的朝着傅窈追了过去。 这一刻,他色欲熏心,全然不记得妻儿,也不记得礼义廉耻,就那么一头扎了进去,不抓着傅窈誓不罢休。 却没注意到,他手心的血早已经不流淌了。 而伤口破损的地方,还残留着一丝白色的粉末。 傅窈带着他在整个三房到处乱窜。 而那些人就好像是死了一样,没有一个人出来阻拦。 傅窈路过姨妈朱氏的卧房外面,看到漆黑一片,朱氏似是早就睡下了。 然而江祈年今夜暴毙,朱氏这个做母亲的,如何能够睡的着? 既睡不着,又岂会不知丈夫不在身边? 一瞬间,傅窈就明白过来了。 江姨夫妄图非礼她这件事情,朱氏是知道的,她或许就打算利用此事,来巩固他们夫妻的关系。 既然如此,上一世又为何对她那样狠毒? 傅窈望着朱氏的卧房,眼底闪过一抹怨恨。 身后脚步声呼啸而来,江姨夫要追来了。 傅窈加快了脚步,带着他在这庭院里兜圈子,加速药效发作。 而房间里,朱氏睡不着,似是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坐起身来喊了一声:“佩儿。” 话音落,一个侍女提灯而入:“夫人,奴婢在。” 朱氏看着她道:“我这心里面,不太踏实,年儿的灵堂由那贱人守着,我实在是不放心,你替我去看一眼。” 佩儿应下了。 然而临走前,却又在朱氏面前跪了下来:“奴婢有句话,不吐不快,夫人,表姑娘长的一副妖娆样儿,裴世子又一力保她,这二人之间定然有所勾结,说不得早就背叛了少爷,夫人,您可得替少爷做主啊!” 第九章 捉奸 “住口。” 朱氏呵斥道:“裴世子岂是那等眼皮子浅的,你可知京都多少美人生扑他都不为所动!” 京都有名佛子,真以为浪得虚名? “可是……” 佩儿还有几分不甘。 朱氏幽幽开口道:“年儿前些天见过裴世子,的确提出了让他帮着照看傅窈那个贱人,裴世子只是重情重诺而已,只可惜那块玉佩落入了傅窈手中。” 要是给自己,有裴世子与毓敏大长公主,晋安侯府谁敢瞧不起自己? 可惜,可惜啊! 佩儿见状,只好按下不甘。 服侍朱氏躺下之后,她便提着灯笼,往灵堂前来。 然而灵堂门洞大开,漆黑一片,傅窈并不在其中! 好啊!这个贱人! 夫人让她守灵,她居然跑去偷懒! 佩儿火冒三丈,本可以直接回去复命的她,反而没有离开,她打算直接抓傅窈一个现行,好让朱氏更加厌恶这个外甥女。 最好是把她撵出去! 她们公子才不要这样水性杨花的贱人守着! 只是,人在哪里呢? 佩儿提着灯笼不停的在院子里寻找着。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与浓重的喘息。 下一刻,一只大手猛的伸了出来,从背后一把搂住了她的小蛮腰! “唔……” 佩儿吓的睁大了眼睛,然后,她就看见了满脸通红,眼神凶狠的三老爷江崇意。 一句老爷您怎在这里还没出口,她就被江崇意堵住嘴巴,用力拖往身后的灵堂。 佩儿双腿无力的踢蹬着,在青砖铺就的地面上拖出一条痕迹来。 门一关,灵堂内外就分为了两个世界。 冰火两重天。 傅窈无声无息的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看向眼前不断发出各种暧昧声音的灵堂,唇边绽放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如此动人心弦的一幕,怎么好她一人欣赏呢? 她慢悠悠的从衣袖之中取出火折子,点燃了屋檐下的一片白灯笼,霎时一片火海冲天而起。 过不多时,江家其他房的人被惊动,黑夜里响起敲锣打鼓的声音:“走水了!走水了!” 很快,整个江家的人都被吵醒了。 今夜本就闹的厉害,各房的人都睡的比较晚,没人愿意起床,然而下人却禀报:“着火的是今日才搭建的四公子灵堂!如若不救火,明日一早,晋安侯府只怕要被全京城人的口水给淹没了!” 各房主子只好不情不愿的起身,就连江老太君都起身了。 各人赶到灵堂时,火已经被扑灭了。 并未造成很严重的损失。 “就只是一只灯笼烧着了,也用得着把所有人都叫起来吗?”最为不满意的是晋安侯江崇明,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咒骂禀报的下人。 就在这时,一阵阵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从四公子的灵堂里传了出来! 在场的江家人听到这动静,一个个面面相觑。 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是五小姐江芷薇,她一听说江祈年的灵堂出事了,立刻便起身赶了过来,此时一听这动静,立刻迫不及待的大声嚷嚷道:“傅窈!是傅窈!她今日才嫁四堂哥,人一死,便迫不及待的偷人了!” “还选在了灵堂上!我可怜的四哥啊……” “你闭嘴!大姑娘家家的,说的什么话!”晋安侯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当即吩咐下人把府中女眷都带回去,不要看这污垢的情景。 “我不走!我一定要亲眼看着傅窈那个贱人,赤身裸体的被从灵堂里面拉出来!” 江芷薇整个人兴奋无比,用力推开了来拉扯的下人,眼见父亲母亲都不同意,她眼睛里立刻便闪动着泪花:“爹,娘,只要答允我一次,之后我便乖乖听话,好好嫁人,再也不惦记裴世子了!” “这可是你说的。” 晋安侯夫妇没有再催促她回房。 而是吩咐身强力壮的仆妇下人:“不管里面是谁,进去以后立刻将他们分开,然后押出来!” “是,侯爷。” 话音落,几个仆妇当即朝着灵堂冲了过去。 碰的一声,将门给撞开了。 很快,屋子里响起来一阵惊慌失措的声音,有女子的尖叫,男人的粗吼,但不同的是,那种暧昧的声音居然没有停止! 片刻后,进去灵堂的仆妇下人一脸尴尬的出来,难以启齿的禀报道:“侯爷,里面的一对男女,浑然忘我,根本就分不开……” “分不开?” 晋安侯闻言一脸惊愕:“你们这么多人,都拉不开他们两个?再多去一些人!” 这一次,里面的动静终于停止了。 首先被拖出来的那个人,是女子,披头散发,一身凌乱衣裳遮不住斑斑红痕,她捂着脸不停的哭,根本就看不清楚面容。 但江芷薇已经激动的难以自持,一边哈哈大笑着讥讽,一边又催促道:“快!把里面跟她通奸的那个人也拖出来!看看奸夫到底是谁!若是府中下人,爹娘你们就行行好,成全了傅窈吧!” 她说的热闹非凡。 却没发现几个仆妇脸上表情讪讪,神情各异,全都没说话。 晋安侯察觉出几分不对劲来,沉声问道:“里面的到底是谁?” 他的想法,与自己女儿的差不多。 熟料,仆妇们却回答道:“侯爷,里面那个与人通奸的,是,是三爷……” 老三? 在自己儿子的灵堂上,与新娶的儿媳妇通奸? 晋安侯身形一个趔趄,险些摔一个跟头。 好在戚氏在一旁稳稳的扶住了,当下冷眼扫一眼眼前的乱局,叹息道:“这都什么事儿啊!要是传扬出去,咱们晋安侯府就完了!为今之计,还是赶紧请三弟妹前来处置吧!” “这一个是她丈夫,一个是她外甥女儿,别人也不好处置。” 晋安侯也觉颇为棘手,当下点点头,吩咐道:“来人,去把三太太请来。” 三太太朱氏今夜里怎么都睡不安稳。 一睡着,眼前便是儿子那张惨白无血色的死人脸庞,然而他却在冲着她诡笑,幽幽开口质问:“娘,你用我的命来换钱,这钱拿的舒服吗?” 朱氏悚然而惊醒。 这时,她才听见门外砰砰砰的敲门声,婆子在外头焦急禀报道:“太太!灵堂出事了!” 第十章 并不无辜 朱氏顿时一个激灵。 迅速翻身而起,一边穿衣,一边在心里想,她已经派了佩儿去灵堂查看情况,能出什么事儿? 难不成傅窈那个贱人,敢对佩儿动手? 早知道她是个不安分的! 她一边在心里狠狠咒骂傅窈,一边以最快速度收拾好,推门走了出来,这时她才知道灵堂出了何事。 灵堂走水了。 侯府全都被惊动了。 然后长房的人在灵堂里发现傅窈与她的丈夫,江三老爷,当着儿子的棺材,在乱搞! 朱氏被这个消息,震惊的险些晕厥过去。 等被仆妇下人搀扶着靠长廊上时,她深深吸了好几次气,最后一次脸上的表情从受伤,变为了滔天愤怒,她几乎是咆哮着喊道:“前面开道!我倒要去看看!” 此时灵堂上,晋安侯碍于兄弟情面,没有让人将三老爷从灵堂里拖出来,可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 毕竟这是灵堂。 锦安候烦躁的喊道:“三太太请来了没有?” “来了来了!三太太来了!” 很快,在下人的呼唤声中,三太太朱氏,在两个仆妇的陪同下,黑着一张脸从灵堂外面走了进来,先与大房二房的人见了礼,这才目光怨毒的看向那被押的披头散发的女子。 而这时,那女子竟抬起了头来,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对着朱氏哀求起来:“太太!救救奴婢!奴婢是听从您的吩咐去往灵堂的呀!” “佩儿?是你?” 朱氏一听这声音,脸色顿时一变。 晋安侯夫妇齐齐望了过来,脸上神色各异:“三弟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丫头……是你派到灵堂上去的?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夫妇均在心里鄙夷朱氏,就算再想用丫鬟笼络夫君的心,也挑个时间吧!弄脏了自己儿子的灵堂,难不成真不怕江祈年从坟墓里爬出来找她算账? 不过好在,是丫头,不是江祈年新娶的媳妇傅窈,他们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朱氏一看他们的表情,就知道是误会了,当下急忙开口解释:“我并没有让这丫头霍乱灵堂,与三爷乱搞!” “我只是,担心灵堂夜里出事,这才命佩儿前来查探情况……哪知就出了这等事情!” 说着,掩面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对着佩儿厮打起来:“你这个贱婢!原来早就存了勾引老爷之心!” 佩儿一边挣扎,一边哀求:“夫人!奴婢是被人算计的!是冤枉的呀!” “对了,那个贱人呢?”朱氏被提醒,才想起傅窈来,扭头在这灵堂里到处寻找起来:“我命她今夜一整夜都守在这里,给我儿子守灵的!人呢!” 话音落地,立刻便有下人从外头走进来禀报道:“在灵堂后面发现了表姑娘,她似乎是被人给打晕过去了,发现时昏迷不醒。” 话音落,傅窈就被人从外面抬了进来。 额头染血,很明显是被打晕了。 那么,这整件事情就很清楚了。 傅窈在灵堂守夜,而三太太朱氏不放心,派了自己的贴身婢女佩儿,前来灵堂查看。 结果这佩儿早就私底下与三老爷江崇意勾搭成奸。 二人一见,顿时犹如野火燎原,一发不可收拾,干脆打晕了傅窈,自己趁着没人便在灵堂里黑天胡地起来。 “不是这样的!” 佩儿拼命的喊冤,冲着三太太朱氏苦苦哀求:“太太!您救救奴婢呀!奴婢对您忠心耿耿,怎么可能会勾搭老爷?他都能做奴婢父亲了!” 这是嫌弃三老爷老了。 朱氏有一样,就是听不得别人说自己丈夫一个字不好。 别说佩儿只是一个奴婢,便是朱氏自己的亲姊妹,亲爹娘,说出这样的话,她都不会轻轻放过,更何况佩儿? 当场,朱氏的脸色就黑了。 冷不丁开口:“今夜你劝我,早早把傅窈送去给齐尚书做人情,为老爷谋前程,这番打算,究竟是为我,还是为你自己?” 这话一出,躺在地上装晕厥的傅窈,控制不住眨了一下眼睫毛。 原来这个佩儿,一点不无辜啊! 佩儿万分震惊的看向朱氏,万万料不到自己一片赤诚,竟被如此揣测,一时连哭泣都忘记了。 落在朱氏眼里,就是她承认了。 当下冷笑一声,直接发落:“来人啊,贱婢勾引老爷,霍乱灵堂,直接拖出去杖毙!” “不要啊夫人!” 佩儿惨嚎出声,眼泪鼻涕的冲着朱氏求饶,可是她越求饶,朱氏的心就越冷硬。 还是她平日里太过仁慈了,这才使得这些奴婢们一个个心生野心,试图背主。 佩儿嚎叫着,被拖走了。 处置了她,朱氏这才将目光冷冷的望向傅窈,下令道:“来人,把她泼醒!” “姨妈,这是哪里……” 傅窈一边慢慢睁开眼睛,一边抚摸着脑袋坐了起来,因为疼痛,龇牙咧嘴。 朱氏眯着眼睛看她:“傅窈,你今夜本在灵堂守灵,怎么会一个人睡在灵堂后面?” “我不知道……”傅窈一副努力回忆的样子:“我一个人呆在灵堂里守的好好的,后来,不知道怎的,有人在我后脑勺狠狠打了一棍子……” “等醒来,我就在这里了……姨妈,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大夫人与侯爷也在?” 傅窈一脸困惑的将灵堂上众人全都扫视了一圈,那副懵懂与困惑的表情真真的。 没有人会怀疑她实际上早就清醒了。 “咳咳,没事。” 晋安侯咳嗽一声道:“祈年去了,我这大伯心中实在难受,听闻他灵堂起火,便赶过来瞧瞧,如今没有事情发生,再好不过。” 一旁戚氏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傅窈,目光在她额头侧边红肿的地方看了好久,最终没能看出破绽来,这才罢休。 江芷薇就没有父母这么淡定了。 今夜这么冷,她不睡觉爬起来,是要看傅窈倒霉的!结果到了最后,傅窈居然没事了!倒霉的只是个丫鬟! 这她如何能容忍? 当下不管不顾的尖叫起来:“傅窈!你少装蒜!一定是你勾搭了三叔,佩儿只是被你算计了……唔!”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戚氏死死的捂住了嘴巴。 晋安侯的脸色无比难看,失望的看了妻子一眼:“你就是这么教养女儿的?将她养的这般骄纵跋扈,信口雌黄?” 第十一章 守灵 戚氏知道女儿失言了,她这位丈夫,一向将侯府名声看的大过天。 芷薇千不该,万不该,为了私欲给三叔头上扣扒灰帽子。 当下喏喏的道:“我会好好教育她的,夫君别气了。” “记住了,今夜这件事谁都不准外传,胆敢议论一个字,直接撵出去发卖!” 晋安侯威严的目光,冷冷扫过整个院子的人,随后背着手转身踱步出去了。 江祈年的灵堂,从始至终,他没有踏入一步。 内宅是大夫人戚氏掌管,她下令将灵堂内外的下人婆子全数都控制起来,确保今夜之事传不出去。 “三弟妹,三弟那边,你好好劝劝,别发大火。”戚氏看了灵堂一眼,道:“毕竟,三日后就是老四的葬礼了,闹太过不好看。” 朱氏今夜又丢人又丢面子,在妯娌戚氏面前几乎抬不起头来,听到这话,咬着牙道:“你放心,我不会把他怎么样的,不过是睡个丫头罢了,不是多大的事儿!” 戚氏闻言目光一闪。 当即凑近,用低到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三弟妹,给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今夜这情形,可疑之处甚多,灵堂上奴仆都被打发走,只有三弟,佩儿,还有你那好侄女儿傅窈。” “这事儿不像是偶然起意,倒像是布局良久,你自己想想,是清秀之姿的佩儿值得三弟这么冒险,还是殊容秀色的傅窈值得?” 朱氏闻言心中一凛。 不由自主的朝着傅窈看过去,整个人呼吸都变得急促了。 戚氏瞧着她神情,轻轻的又添上一把火:“之前一直按耐不动,偏偏等到祈年侄儿命丧新婚之夜了,才开始行动,这冲的到底是谁?” 说完,便不再看朱氏难看的脸色,微微一笑,转身带着女儿回去了。 院子里只剩下了傅窈与朱氏。 一阵寒风吹过,明明灭灭的灯火间,朱氏的脸色暗沉的可怕。 那眼底,蕴藏的怒火几乎要压制不住。 两边的仆妇看着主子神情,个个蓄势待发,准备扑上前去按住傅窈。 傅窈面上平静,但藏在袖子里的手却攥紧了。 就在这紧张之际,朱氏忽然收起了表情,放柔了声音道:“窈窈,今夜委屈你了,天还未亮,你需得继续守在灵堂……” 傅窈眨巴眨巴眼睛:“姨妈客气了,表哥对我不薄,我愿意为他守孝。” 朱氏眼圈又一红:“辛苦你了,孩子。” 言语之间,又恢复到了成婚之前的亲近,仿佛这一日的龌龊都不存在。 傅窈也好似忘记了这些,恭恭敬敬的目送朱氏离开。 朱氏走到一半儿,又想起来,三老爷还在那灵堂里面呢! 她猛的顿住脚,脸上涌现出一种愤怒,屈辱,受伤的表情,眨眼之间,却又统统消失的干干净净。 她带着侍女返回,亲自进了灵堂,好一通忙活。 傅窈没跟进去。 她在那寒夜里吹着凉风,足足等了一炷香的时辰,才看见那门从里面打开,随后三太太朱氏与两个仆妇,小心翼翼的搀扶着江姨夫从里面走了出来。 江姨夫紧紧的闭着双眸,大半个身子都靠在妻子身上。 在路过傅窈身边时,却猛的一下睁开了。 那双曾经布满了色欲的眼眸,此时此刻通红一片,蕴藏着极其深沉的怨毒与不甘。 死死的盯在傅窈脸上。 随后,江姨夫嗤的发出一声冷笑,似是在嘲笑傅窈的自不量力,居然胆敢与晋安侯府,与他对抗! 他想捏死傅窈,就跟捏死蚂蚁一样。 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来日方长! 傅窈没做声,低着头等他们夫妇二人擦肩而过。 人都走后,傅窈依旧进了灵堂,慢慢跪在蒲团上,终于缓了一口气。 这屋子已经看不出丝毫的痕迹,但空气里那股令人作呕的气味还没散尽,傅窈不允许人关门,宁愿受冻也绝不一人隔绝在这密闭的空间中。 朱氏加强了守卫。 后半夜,总算风平浪静。 等到天边露出鱼肚白,初升的朝霞越过灵堂门槛,照耀在跪坐在蒲团上的傅窈身上时,她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胳膊,贪恋着这一丝光明与温暖。 她终于,活过了这一夜。 …… 第二天,是晋安侯府的重头戏。 江祈年新婚之夜去世的消息已经传开,一大早就有人登门吊唁,整个侯府都忙碌起来了,忙着搭孝棚,请道士念经,至于傅窈这个守了一夜灵堂的人,则被勒令回她的院子休息。 是她自己借住在晋安侯府的那个偏僻院子,而不是昨天与江祈年新婚之处。 这是不打算承认她四少夫人的身份了。 傅窈要在晋安侯府站稳脚跟,就需要江祈年未亡人的身份。 面对着两个皮笑肉不笑走过来要带她走的仆妇,她死死的扒着灵堂的门,当着众宾客与下人的面儿,哭的梨花带雨:“姨妈,表哥去了,我的心也跟着去了!除了守灵我不知道该干什么!求求您不要撵我走!我愿代替表哥孝敬您!” 她辛辛苦苦在灵堂上守了一夜,熬的眼底青黑,满身憔悴,这番哭诉一出口,当即便引得吊唁宾客们议论人纷纷:“好歹是明媒正娶回来的媳妇,纵然四公子人没了,也不该如此磋磨啊!瞧这可怜的!” “晋安侯府不是宽厚人家吗?也能这般磋磨儿媳……” 朱氏嘴角不住抽搐,只觉丢人现眼,当下强忍怒气劝道:“不是撵你走,是你守了一夜了,该去休息了!” “那我回哪里休息……”傅窈弱弱的问。 “当然是回你那静云轩了!”朱氏想也不想道。 “可是……我已经与表哥成亲了,按理……是该住在这间院子正屋的。”傅窈小声道。 这话一出,四周静了一瞬,随即响起一些嗤笑。 “江三太太大概是儿子去世太伤心了,又或者是没转变身份,糊涂了,这成了亲的人,怎么还能住以前的院子……” “难不成是不承认这个儿媳妇……” 朱氏当即气的双手发抖。 她就是不想看见傅窈,这才想把她远远打发走的! 却不料过去这个柔柔弱弱,事事顺从的外甥女儿,竟然犯起了倔脾气,当众让她这么下不来台。 这时她绝想不到,这才仅仅只是一个刚开始。 当着许多人的面儿,朱氏伸手拍了一下脑门,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来道:“怪我!忙忘了!你已嫁给我儿,自然该是住在这沧澜居的……锦瑟,快带少夫人下去休息!” 第十二章 挺身而出 “是,婆婆。” 傅窈擦掉眼泪,恭恭敬敬的冲她福了福身,起身时,跪了一夜的双腿麻木刺痛,差点摔倒。 朱氏被这声婆婆给雷的外焦里嫩,正想大声斥驳别这么喊她时,话到口边却硬生生忍住了。 傅窈是她儿媳,喊她一声婆婆没有错。 她再不喜欢,也得忍着,忍着! 傅窈终于顺从的被下人搀扶下去了,在隔壁厢房休息。 朱氏松了一口气,下一刻却忽然发现灵堂上宾客们看向她的眼神分外奇特。 有好奇,有打量,甚至还有一丝怜悯。 朱氏:“……”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眼睛一撇间,她忽然发现这灵堂上没有了丈夫的踪影,当即叫来一个婢女询问道:“老爷呢?去哪里了?” “老爷他……奴婢不知。” 婢女支支吾吾。 “去找。”朱氏低声吩咐道:“今日才第一天,无论如何也得把老爷找回来!” “是,太太。” 朱氏吩咐完,重新回到灵堂上去招待宾客,心里藏着事,难免有所疏忽,一不小心就把香灰砰洒到了一位女宾客身上。 那女宾客今日随丈夫一同前来吊唁,本身也是不好惹的性格,再加上与朱氏一向不对付,见状立刻毫不客气的怼道:“管不住自己的丈夫,送丫鬟笼络也就罢了,怎么连自己儿子的葬礼都操办不好呢?” “这还不如新娶的那位四少奶奶呢!” 朱氏脸色当场就变了。 立刻出声质问道:“你说什么?什么丫鬟笼络?何御史夫人,你在造谣生事!” “呸!还在这儿装呢!” 何御史夫人立刻呸了一声,毫不客气道:“昨儿个江四少爷新婚之夜暴毙,那灵堂半夜都开始布置起来了,江三老爷却偏巧带着个丫鬟在那灵堂上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这件事早就传遍整个京城了!你当今日一大早我们来干嘛?当然是来看笑话的!” 这句话一出,朱氏脸色煞白,双腿顿时一软! 幸亏两边婆子眼疾手快的搀扶住了,还有个掐人中的。 “江三太太,你还好吧?” 不少人关切问道。 朱氏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全完了!昨天夜里的事情,传出去了! 到底是谁!是谁这么干!这不是把她素日里夫妻恩爱的假皮,给撕碎了吗! 可她决不能倒下! 绝不…… 朱氏强撑着在侍女怀中直起身子来,刚想辩解几句,忽然一阵眩晕袭来,她再也张不了口。 就在这时,已经被侍女带下去休息的傅窈,忽然又出现在了灵堂上。 满府缟素之中,她也是一身白,缓缓走来时,却让所有人都噤声了。 女要俏,一身孝,这话果然不假。 先前很多夫人都不明白名门望族的晋安侯府,为何会让自己的四少爷迎娶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现在,见到傅窈的这一刻,很多人都懂了。 傅窈不卑不吭,丝毫没有局促紧张。 她对着洋洋得意,灵堂大发癫的何御史夫人深深福身道歉:“何夫人,弄脏了您的衣服,是我们的不是,这便为您准备净室,沐浴更衣您看可好?” “我丈夫去世,婆婆她伤心欲绝,难免疏忽,还请夫人莫怪,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又何必因为一些子虚乌有的谣言,把场面弄的如此尴尬呢?” 一番话,有理有据,进退得宜。 何御史夫人要是再继续咄咄逼人的继续羞辱下去,就要落一个睚眦必报的名声了。 “好一张伶俐的嘴,倒是比你婆婆会做人。” 何御史夫人给台阶就下,其实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那流言今日一早就传遍了整个京都,引得人议论纷纷,偏偏她一激动当面给说了出来,实在是不应该。 她是来看乐子的,而不是成为乐子本身。 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很快就过去了。 说到底,江三老爷也不过就是宠幸了一个婢女而已,唯一诟病的就是在儿子的灵堂上,关于这一点,晋安侯府上下一口同声的澄清了,那都是谣传! 关键时刻,傅窈站出来,把场子给撑住了,没有让晋安侯府陷入到更大的风波里去。 此举不仅赢得了锦安候的赞赏,就连三太太朱氏,看着这个自己一向不喜的外甥女儿,目光也很复杂。 原本打定了主意,要在葬礼这七天里,给傅窈好看的她,不知怎的,竟按兵不动了。 而且,那日过后,朱氏忽然就病倒了。 缠绵病榻,久也不起。 江祈年的葬礼主办权,自然而然就落入了傅窈手中。 她白天忙着葬礼大大小小的事情,晚上衣不解带的守在朱氏床榻前面,一守就是一夜。 人人都夸晋安侯府三房得了个好媳妇。 这日傅窈刚给朱氏喂完汤药,走出房门时,听见两个侍女正在廊下低声议论:“老爷真的太胡闹了,葬礼第一天就纳了太太身边的香芹,据说啊,还是太太从灵堂上回来亲自撞见的!这才气病了……” 傅窈就说,朱氏身边的大丫鬟怎么这两天不见了,原来如此。 她这位姨夫,还真是色欲熏心。 竟然连儿子的葬礼,都丝毫不在意。 人怎么可以冷血无情到这个地步? 表哥他面对着这样一对父母,这才是他缠绵病榻,沉疴难救的根本原因吧? 想到那位苍白瘦弱的少年,傅窈叹息一口气,决定返回去再看一眼朱氏。 结果,到了朱氏卧房外面,却听到了一阵低低的,压抑着的啜泣。 透过窗棂,傅窈看见,朱氏抱着那个钱匣子在那痛哭流涕:“儿啊,如果可以,娘宁远你活过来,也不要这冷冰冰的五万两银子……” 朱氏这是利益到手,又开始怀念儿子了? 她这样的人,到底懂什么是爱吗? 傅窈只觉得讽刺。 她静静的站在窗外聆听一阵儿,便悄无声息的走了。 …… 江祈年下葬的前一天。 裴承琰终于来了。 他来时是个傍晚,彼时傅窈在灵堂上已守了一天,整个人憔悴不堪,然而一双眸子却依旧神采奕奕,她正侧身低着头跟小丫鬟交代,晚上守灵一定要看守好烛火。 “这府里头,可是已经起过好几次火了呢!”傅窈语气幽幽。 “是,四少奶奶。” 几个丫鬟恭敬回答道。 裴承琰站在不远处,静静的打量她。 几日不见,傅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了下来,下巴尖尖,然而那双眼睛却依旧如第一次他看到时那般清透,明亮。 让人一见,便忍不住感到振奋。 裴承琰没有察觉到自己勾起了嘴角。 第十三章 灵堂大闹 下一刻,傅窈就看见了他。 隔着灵堂上袅袅檀香,重重人影,二人遥相对望。 傅窈脑海之中浮现出这人前世的结局:被江芷薇算计成功,目下无尘,高岭之花的清心佛子,从此被拉下神坛,沦为京都笑柄,他不爱她,婚后依旧长伴青灯古佛,江芷薇追过去大闹佛堂,闹的裴承琰呆不下去,干脆提枪上了战场。 最后,牺牲在边关,再也没能回来。 一年后,顺国公府休妻,并且状告江芷薇与外敌男子通奸,将其下狱,人们这才知道,是江芷薇偷盗书房密信,将之交给情郎,这才导致了裴承琰的死。 一代佛子,就这么落幕。 傅窈重生后,之所以救裴承琰,一方面是她的确需要借助这位佛子的势,来救自己的命,二来,也是真的想要改变裴承琰的命运。 说到底,她不欠他什么。 想到这里,傅窈坦坦荡荡,落落大方的走过来,冲裴承琰行大礼:“裴世子,您来了。” 四周不少仆妇的耳朵都高高竖起,仔细聆听二人谈话。 大太太戚氏,冲着自己妯娌努努嘴,提醒朱氏:“裴世子来了呢!一来就直奔你那外甥女去了……啧啧。” “心脏的人,果然看什么都脏。” 朱氏朝着傅窈与裴承琰的方向看了一眼,回过头来冷脸讥讽道:“清清白白,正常来往谈话,这有什么问题?还是说,大嫂希望裴世子多去看看你家小女儿芷薇,结果人家不理睬你们,恼羞成怒之下,只能污蔑别人?” 朱氏先前与戚氏好的像是能穿一条裤子。 但这几天,儿子没了,她抱着用儿子性命换来的五万两银票躺了几天几夜,终于回过味儿来。 她儿江祈年,是长房的江芷薇害死的! 她收钱是不再追究长房,但并不代表遗忘仇恨! 所以,今日这话里,便开始带刺了。 声音还特别的大,当时在场的很多人都听见了。 本来宾客们还在好奇裴承琰与傅窈,结果齐齐将目光都转了过来。 戚氏一张脸瞬间涨的通红! 又羞又恨的瞪了朱氏一眼——收了她的银子,怎么可以这样给她没脸!这朱氏可真是翻脸无情啊! 朱氏看懂了她目光里的控诉,当场无声冷笑。 前几日,她差点掉进戚氏的坑里,回去后曾多次对傅窈暗中调查,但无论她怎么调查,那夜的事情都与傅窈没什么关系,反而让她查出来,佩儿早就与她丈夫勾搭在一起,那日灵堂上,并非他们第一次相会。 再加上这几日,傅窈忙前忙后,朱氏内心也是有所感动的。 不多,但此消彼长之下,足以让她对戚氏翻脸。 “你,你……” 戚氏气的浑身发抖,眼见的众人目光八卦的看过来,甚至有的都议论纷纷,隐隐约约能听见江五小姐的字样,她急了。 小女儿是她命根子,朱氏敢污她名声,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戚氏反唇相讥:“三弟妹别胡说八道,我家芷薇正在相看人家,与裴世子可没有什么关联,你别血口喷人!反倒是你,为了攀附顺国公府,把亲亲儿媳妇都利用上了,也不知道祈年侄儿地下有知,会不会气活过来……” 话没说完,脸上冷不丁忽然挨了一下子! 清脆的巴掌声,顿时灵堂一静。 这下子真的所有人都朝着这边看过来了,也包括傅窈与裴承琰。 傅窈快步走过来,正想要分开朱氏与戚氏。 就看见戚氏捂着脸,嗷的一声尖叫,然后双手并用的扑上来,对着朱氏就开始撕扯起来! 堂堂晋安侯府的两位夫人,在这灵堂上大大出手! 傅窈本来已经走到二人跟前了,见状却又飞快的往后退了一步,还假装成不小心被推开的样子,口中焦急喊道:“大太太!我婆婆她这几日生着病,您快放开她……” 一双眼睛里却是幸灾乐祸,恨不能这两个人两败俱伤。 手里做的事,跟脸上的表情,严重不符。 太鲜活了。 裴承琰没有见过这样的女子,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傅窈看。 好在这会儿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打架掐头发的那两个人身上,没有看见这一幕。 好一会儿,戚氏与朱氏,才被下人们努力分开了。 戚氏的鬓发散了,衣裳乱了,朱氏脸上多了一道血痕,二人都狼狈不堪,但看向双方的目光都带着彻骨的恨意。 戚氏想起自己那五万两银票,就恨不得朱氏现在就嘎嘣死掉。 朱氏想到儿子的死,就想让长房母女偿命。 至于掐起来的原因,谁都记不得了。 “大伯母,这是我夫君的灵堂!还请您自重!” 这时,傅窈冷着脸走上前来,一边搀扶着朱氏,替她整理发髻,一边冷冷对戚氏道:“这儿不欢迎您,请您离开!” 戚氏没占到便宜。 此时又被傅窈这个堂侄媳妇如此下脸,当场冷笑一声,盯着傅窈的脸,一字一句道:“水性杨花的贱人!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我讲话?” “看你这妖娆的样子,你能为祈年侄儿守几年?怕是几个月都难吧?” “大太太,说这样的话,也不怕丢您的身份。”傅窈不恼不怒,不卑不吭:“我为夫君守几年,是我自己的事,与您无关。” “不过。”她话锋一转,目光直接在人群里扫了一圈道:“既然大家这么感兴趣,我干脆把话挑明了,我傅窈,愿意为表哥守寡三年,三年后自行离开晋安侯府,往后余生,与江家人没有关系,这是我对表哥生前的承诺,我必然会做到。” “三年?不少了。” 人群当即议论纷纷起来:“瞧这江四公子新娶的媳妇,才不过十五六岁,正是青春年少,愿意守孝三年,已是非常难得了,倒也没有必要绊住人家一辈子,这就挺好。” 朱氏听到这话,目光复杂的朝着傅窈看了一眼。 原来这丫头,终究还是要离开的啊。 “哼!不过是说大话!我倒要看看你能守的住几天。”没能占到便宜,戚氏丢下一句狠话,转身狼狈不堪的带着长房的人离去了。 临走时,那目光分外怨毒。 傅窈见朱氏依旧没有缓和过来,当下一边吩咐丫鬟侍女搀扶她下去更衣洗漱,一边亲自招待吊唁的宾客。 她本为裴承琰这样的贵公子安排了休息的客房,然而裴承琰并没有多呆便离开了。 临走时,朝着傅窈道:“明日祈年葬礼,我会再来。” 第十四章 私奔 傅窈像是对待其他宾客那样,客客气气将他送出去。 朱氏的人一直盯着傅窈,见她没有勾引裴承琰,才回去向朱氏禀报。 幽暗的卧房内,朱氏瞧着铜镜里倒映出的自己脸颊上的血痕,有些纳闷,她不是厌恶傅窈的吗?刚刚怎么一个冲动之下,就为了她而跟戚氏翻脸了呢?还闹成了那样。 回想起当时灵堂上的一幕,她的脸火辣辣的,心里又是后悔,又是自责。 儿子的灵堂啊,只剩下一天了,她应该忍住的。 她对傅窈的感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又恨又厌恶,如果当初没有让傅窈进晋安侯府,给儿子冲喜,就好了。 不急,先等葬礼结束了再说。 …… 葬礼最后一天,下葬之日。 傅窈起的很早,然而一起身便感觉到不对劲,她好似——来葵水了。 下腹传来熟悉的隐痛,她撑着被子不知如何是好时,外面响起砰砰砰的敲门声,朱氏身边的嬷嬷来叫她起床:“少夫人快些,今日是少爷葬礼,可不能出任何差错。” “就来。” 傅窈迅速起身,拿了月事带先垫上,心中侥幸的想,第一日量少,想来应该能撑过去。 换好衣服,洗漱过后推门走了出去。 这时天还未亮,长廊上的白灯笼在风中摇曳出一片静谧的光,傅窈一路低着头往前走,快要到达灵堂时,忽然想起来表哥送她的珍珠耳坠子没有戴,就放在桌上,怕整理屋子的丫鬟给弄丢了,她当即返了回去。 结果刚到门口,便听到屋子里有翻箱倒柜的声音。 还有两个婆子在说话:“动作快一点!太太可是交代了,一定要找出裴世子送给少奶奶的那块玉佩!” “东西在哪里呢?怎么找不到呢?奇怪。” 傅窈站在门口,不轻不重的咳嗽了一声。 屋子里的动静当即停了。 片刻后,房门打开。 朱氏身边的两个嬷嬷面不改色,笑容满面道:“少奶奶怎么又回来了,奴婢们正在给您收拾房间。” “收拾房间,也用不着两位嬷嬷吧!小丫鬟就可以了。” 傅窈朝着乱糟糟的屋子看了一眼,倒是佩服这两位睁眼说瞎话的本领。 当下也没过多纠缠,仿佛不知道她们的行为似的,大大方方的进屋,去桌边拿到了那对珍珠耳坠,戴上,这才起身走了出去。 两个嬷嬷见她走了,俱都长长松了一口气。 当下也没再继续翻找,而是回去禀报了朱氏。 朱氏沉吟半响,道:“东西肯定在她身上贴身藏着,算了,先别找了。” “是,太太。” 朱氏强打起精神来,往脸上敷了粉,遮住眼下疲惫与青黑,侍女送上了早膳,还挺丰富。 然而朱氏没什么胃口。 这时有侍女急匆匆的从外头奔进来,焦急禀报道:“太太!不好了!老爷回来了!” “老爷回来,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朱氏白了那丫鬟一眼,想到丈夫,那张灰败枯槁的脸庞上,当即露出一抹鲜活的人气。 这几日祈年葬礼,丈夫一直没在家,最后一日下葬,她本不抱希望,没有想到人却回来了。 回来就好,这证明他心里是有这个家,有儿子的。 刚这样想,就听那侍女道:“老爷带回了玉春楼的头牌,清荷姑娘。” 什么? 儿子就要下葬了,当爹的七天都没露面,结果一露面,就是带回了青楼里人尽可夫的妓子! 这是活生生的打她的脸面哪! 一瞬间,朱氏脸上的血色消失殆尽。 她踉跄了一下,被仆妇搀扶住了之后,咬牙开口:“在哪里,快些带我去看看!” …… 晋安侯府正厅此刻乱哄哄的。 然而等朱氏带着人匆匆赶到时,却并没有什么青楼头牌的身影,只有一个喝的醉醺醺的三老爷江崇意。 “人呢?老爷带回来的那个人呢?” 朱氏在厅上找了一圈,迫不及待的问道,一副气势汹汹豁出去了的架势。 “咳咳咳。” 几声清咳,锦安候从厅内走了出来,一脸歉然的看着朱氏道:“弟妹,哪有什么青楼头牌,你听错了,没有的事儿!” “不可能!”朱氏大声道:“我明明听见下人说都领回来了!进了侯府大门了!大哥,这是我们三房的事情,请你不要插手!” “三弟妹,人已经被我打发走了,事情也处置了。” 锦安候见糊弄不了她,脸色当即沉了下来:“今日是祈年的葬礼!什么都比不上这重要!你真的想要全家鸡犬不宁,连同去了的祈年一起,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吗?” “当然不是!”戚氏着急的反驳。 锦安候板着脸道:“不是就好!赶紧回去操办葬礼吧!无论如何,今日祈年得葬礼必须如期举行!” 戚氏满腔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憋的一张脸通红。 是啊,对方拿她唯一的儿子来说事,她哪有什么招架之力? 只能偃旗息鼓,宁事息人。 因为心里藏着恨,葬礼上,朱氏一言不发。 葬礼一结束,她便立刻命令身边的心腹嬷嬷去把傅窈带过来。 这是要发落她了。 然而,嬷嬷空手而回:“夫人,奴婢没有找到少夫人。” 此时此刻,傅窈站在晋安侯府某处偏僻的厢房中,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缓缓展开了手中的字条。 这是今日葬礼上,某个侍女趁人不备,悄悄塞到她手里面的。 等到傅窈看过去,那侍女却朝着裴承琰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低着头退下了。 任谁都会以为,这张纸条是他给她的。 事实也如此。 纸条展开来,上面写着工整而漂亮的字迹,大体意思是,傅窈若不想要为江祈年守寡,他愿意带她私奔。 地点,晋安侯府后门柳树巷下第三颗树下,一直侯到三更。 傅窈将这字条整整看了三遍。 随后,她面无表情的将它凑近了烛火,眼睁睁的瞧着烧成灰烬。 然后,她回去了三房。 一进屋子,就被姨妈朱氏派人拿下了。 朱氏端居上首,面色不善,一双眼睛像是吞人的兽,冷冰冰的盯着傅窈:“裴世子给你的那块玉佩在哪里?” 第十五章 暂时不能死 “在我手里,姨妈想要?” 傅窈脸上的表情是赤裸裸的嘲讽。 朱氏居高临下的瞧着面前的女孩儿。 一身白色孝服,只在鬓间簪了一朵小白花,浑身上下唯一值钱的就是双耳的明月珰,可那是她儿子送给傅窈的,这个乡下来的,父母双亡的女孩儿,不知不觉间早已经褪去了慌乱与无措,变得沉稳而又端庄。 这些改变,为她的美貌更增添一丝韵味。 只可惜,她的儿子没福享受了。 留下傅窈,反而成了祸害。 朱氏目光久久的盯着傅窈:“是,这本来就是我儿子的东西,你交出来,是理所应当。” 傅窈没有挣扎,没有狡辩,乖乖解下腰间荷包,从中拿出那块裴承琰交给她的玉佩,双手递出:“既如此,姨妈,给您。” 朱氏大感意外。 这块玉佩是裴承琰的东西!可以说是傅窈的护身符,她怎么能这么轻易的交出来? “这不会是假的吧?”她心里这么想的,也就问出口了。 “姨妈若不信,大可以拿着这块玉佩亲自去顺国公府求证。”傅窈冷笑:“造假也是需要本钱的,我身无长物,姨妈您不知道?” 朱氏一想也是,双手抱着玉佩,摩挲了片刻,便珍而重之的收拾起来。 目光再看向傅窈时,便连这最后的温情也不演了。 当下冷冷吩咐道:“葬礼七天,表姑娘辛苦了,来人啊,把一个时辰前,我让人熬的人参鸡汤端上来。” 很快,一大盅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鸡汤,被端了上来。 令人食指大动。 鸡汤被端到了傅窈面前,朱氏冲她努努嘴,催促道:“快喝吧!喝完了好去休息。” 傅窈低头看着那盆人参鸡,再看看朱氏,笑着接过碗来,先动手盛了一碗递给朱氏:“姨妈,您才辛苦了,这第一碗给您喝吧!” 结果那碗递到朱氏唇边的鸡汤,差点被她给打翻了。 朱氏脸色微微一变,很快就遮掩了:“不必,我最近没胃口,吃不下这等油腻腻的东西,你爱喝鸡汤,这些是特地给你准备的,别耽搁了,快趁热喝了吧!” 傅窈摇头:“姨妈,我也吃不下。” 朱氏的脸色当即冷了。 “祈年去了,如今连你也不听话了?”她冷声道:“今日一天,你都没怎么吃过东西,听话,赶紧喝了吧!” 这是第三遍催促了。 傅窈就是再单纯,也知道这其中有鬼了。 她低头看着那盆热气氤氲的鸡汤,心想这就是朱氏给她准备的断头饭吗? 可她不想死啊! 傅窈依旧没动那鸡汤,反而岔开了话题:“姨妈,我说过,表哥去了,日后我会陪着您……” “可你不是只守三年吗?” 朱氏不耐烦打断了她,见傅窈一直不肯喝那鸡汤,东拉西扯的,她失了耐心,当下给身边的几个丫鬟仆妇递了眼色。 很快,几人朝着傅窈包抄过来,按头的按头,拽胳膊的拽胳膊:“表姑娘,您别废话了,赶紧喝鸡汤吧!这可是太太对你的一份心意,不能浪费了!” 另有一人,舀了一碗还滚烫的鸡汤,就要朝着傅窈嘴里去灌! 这样的场面,傅窈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说时迟,那时快,在那碗鸡汤离她的脸还有一寸时,她双脚用力一蹬,顿时便将面前的八仙桌还有那一整盅鸡汤全都踹翻了! 滚烫的鸡汤飞溅,烫在几个人身上,顿时屋子里尖叫声一片! 这巨大的动静,很快便引起了外头院子人的注意,已经有人在询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朱氏万万没想到,傅窈居然这么难杀。 她气的浑身发抖,大声呵斥道:“废物!给我按着她!按着她!” 说完,自己奔过去,抢过侍女手中的鸡汤,对准傅窈的嘴,面色狰狞的就要给她灌下去:“给我喝!”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笃笃笃声响起。 门外有人道:“三太太,您在吗?顺国公府裴世子派人来给您送东西了。” 朱氏的动作顿时一僵。 她回过头来看了傅窈一眼,满脸都是遗憾。 又没能弄死这个招蜂引蝶的小贱人。 她让人将傅窈拉去屏风后,迅速整理了那一堆狼藉,这才叫人把门打开。 外面走进来的是两个年轻的侍女,穿着顺国公府侍女的服侍,进门先弯腰冲朱氏行礼请安,之后方问道:“三太太,敢问四少奶奶可在?” 来问傅窈的! “她忙了这么些天葬礼,太累了,已经歇息了。”朱氏从善如流的撒着谎,笑盈盈问道:“可是有什么事?是傅窈她得罪了你们国公府吗?” “哦,那倒也不是。” 为首的侍女笑着道:“我们世子殿下曾经答应过江四公子,会在他去后,帮着照看四少夫人,但男女有别,我们世子并不方便做什么,因此,今日特地派遣一名婢女入府,专门用来照顾四少夫人,也算是全了当初对四公子的承诺了。” 说完,拍了一下手。 很快,便从外头走进来一个身量瘦小的小丫鬟,看起来黑瘦黑瘦的,像是营养不良的难民里找出来的。 侍女道:“雪奴,还不快来见过三太太。” 那黑瘦侍女当即上前,冲着朱氏行了个歪歪扭扭的礼,却没说话。 侍女解释道:“雪奴是哑巴,还请夫人海涵。” 裴承琰送过来一个哑巴,专门来照看傅窈? 一开始时,朱氏如临大敌,但看见这么一个黑瘦的,不懂规矩的哑巴,便暗暗松了一口气。 一个哑巴而已,想来裴承琰只是随便找了个人应付了事,还好,他对傅窈没什么特别的,一切都只是因为她儿子的临终遗言。 她代替傅窈收下了雪奴,然后客客气气的将这两位顺国公府的侍女送了出去。 等人走后,朱氏一个人面无表情的站在院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几个嬷嬷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问:“太太,表姑娘那边怎么处置……” “让她回去休息吧。” 朱氏疲惫的挥了挥手:“那丫头……叫雪奴?让她去伺候。” 裴承琰今日派人来这件事,给她敲了警钟,傅窈不能死。 至少在裴承琰还关注她,傅窈为她儿子守着的这三年内,不能动。 …… 厢房。 傅窈与面前的黑瘦丫鬟大眼瞪小眼,她问道:“裴承琰派你来干什么?” 第十六章 三老爷挨揍 雪奴伸出手来比比划划,傅窈这才知道她是哑巴。 可她看不懂手势哑语啊。 算了,有这么一个人在,晋安侯府的人至少也会忌惮一些,她的命暂时是保下了。 回到厢房后,傅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困倦之极,却强撑着叫人抬了热水来,沐浴一番,又用了些膳食,这才上床休息,一觉睡到了三更。 黑暗之中,晋安侯府内似乎有些隐隐约约的动静,像是风吹过树梢,又像是有人窃窃私语。 傅窈缓缓的睁开了眼眸,她想到了今日那张塞到她手心里的纸条。 当即披上衣裳坐起。 下一刻灯光亮起。 有轻轻的脚步声从门外跨进来,傅窈回头,看到了雪奴,她一脸平静,似是等她示下。 傅窈还很不习惯有这么一个人出现在身边,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们家公子叫你来服侍我,可有交代什么?” 雪奴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了她片刻,然后以手势作答:世子没说什么。 这一次,傅窈看懂了。 她点点头,走去窗边看了看,伸了一下懒腰,道:“既如此,那便没什么事了,吹灯继续睡觉。” 很快,整个卧房陷入了黑暗。 晋安侯府后门外,柳树巷。 江芷薇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躲在偏僻的地方,只要一抬头,她就能将自家府邸后门处的情景看的清清楚楚。 如果傅窈偷偷从府中跑出来,与人私奔,她第一时间就会将她抓获。 江芷薇回头看向自己身后几个手执棍棒的如狼似虎家丁,脸上露出势在必得之势。 反倒是她身边的丫鬟很是担忧:“小姐,假如四少奶奶,她不来怎么办?” “不会的!” 江芷薇想也不想道:“傅窈那个贱人,根本不可能安分守己,堂哥已死,她势必会想法子去另攀高枝,裴承琰就是她能攀到的最高的枝!她一定会来!” 好吧,侍女不再说话了。 二人一起朝着晋安侯府的后门处张望。 与此同时,三老爷江崇意也收到了一封密信。 信里告诉他,他的好儿媳妇傅窈,今天夜里就要跟顺国公府的世子裴承琰一起私奔,时间是今晚上三更,江府后门柳树巷第三颗树下。 江崇意心中顿时醋意横生,不禁在心里暗骂:“好哇!难怪灵堂那一日,这个贱人算计自己,原来早就背着儿子跟旁的男人勾搭上了!这小娘皮,竟然想逃出我手掌心!绝不许!” 一边起床穿衣,一边连声叫着自己的心腹长随,朱氏被这动静吵醒,忙问怎么了。 怎么了? 还不是你那个外甥女干的好事! 江崇意正要说出傅窈来,话到嘴边一转,扯了个谎道:“今日祈年才下葬,府里说不定有人生事,我带着人去巡逻查看一下,没事儿,你睡你的。” 朱氏哦了一声,对此十分不满:“这么冷的天,即便是巡逻,那也应该是长房出人!怎么会是你去呢?” 江崇意安抚的抱了抱她:“都是一家人,何必分彼此,我既醒来,去查看一下也没事,你早早休息,不必等我回来。” 朱氏依依不舍的目送他出门去,有些怕冷的将被子把自己裹了裹。 闭上眼睛正要睡觉,倏地却又忽然睁开。 “张嬷嬷,你跟出去瞧瞧!老爷不会跑去沧澜居,找那个小贱人了吧?” 张嬷嬷心道不能够吧,老爷今日才信誓旦旦的向夫人保证,说他不会再沾花惹草了,也绝不会让外头的女人舞到夫人面前来。 不可能这么快就又犯,再加上少爷今日才下葬呢。 “是,夫人。” 她应了一声,然后退下。 晋安侯府后门。 江芷薇等了又等,然而除了冷飕飕的寒风,她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看见,耐心渐渐的消失,烦躁涌上心头,她急的抓耳挠腮,忍不住又开始咒骂傅窈:“这个小贱人,该不会是勘破这是个局,所以不来了吧?今夜岂不是白等了?” 话音刚落,侍女便惊喜喊道:“小姐!快看!有人出来了!” 江芷薇闻言心中大喜。 当下急忙收住口,探头向外张望。 果然,侯府后门内,走出来一个东张西望的鬼鬼祟祟的身影。 江芷薇只看了一眼,都没仔细分辨,便迫不及待的下令:“来啊!给我冲上去!打死这个偷人的小贱人!” “是,五小姐。” 话音落地,几名家丁如狼似虎的朝着那人影冲了过去! 二话不说,举起棍子就揍! 下一刻,那人顿时发出了杀猪般的尖叫。 听声音竟是个苍老的男人! 不是说今夜捉的是个娇滴滴的美貌小娘子吗? 江芷薇可是承诺他们了,等抓住了傅窈,就亲自处置那个贱人,到时候让他们几个一亲芳泽,都尝一尝美人的滋味。 可现在,美人没等到,只等到了一个尖叫的老头子。 这不会就是那……奸夫吧? 几个家丁面面相觑,手中动作不由自主的缓和下来,全都看向江芷薇,等着她示下。 江芷薇也很震惊。 从他们府里出来的……应该是傅窈才对吧? 怎么能是奸夫呢?傅窈呢? 江芷薇双目喷火的盯着那捂着头脸不住尖叫的男人,不甘心的又朝着门内望去,指望着这是误会一场,傅窈 可惜,终究还是让她失望了。 傅窈自始至终没有出现。 江芷薇气急,这时家丁询问她这个男人怎么处置。 她没好气道:“这个时候鬼鬼祟祟在府里乱跑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直接乱棍打死!” 几棍子打下去,那男人一边惨叫,一边满脸怒气的喊了:“芷薇侄女儿,是我!你三叔啊!快叫他们住手!” 三,三老爷? 几个家丁吓的棍子都掉在了地上。 江芷薇也傻了眼。 她眼睁睁的看着那捂着头脸的男人,慢慢把手放下,露出了她三叔的一张青红交错的老脸。 “三叔?怎么会是你?”江芷薇倒吸一口冷气,下一刻却反应奇快:“侄女儿听说府里出了内奸,特来此捉拿,不料贼人没抓到,却误伤了您!” 第十七章 弟弟出事 “什么内奸?”三老爷搀扶着自己快被打断的腰,疼的龇牙咧嘴,怒不可遏:“一个没出阁的大姑娘家,大半夜的在这里弄什么!简直是胡闹!嘶……” 江芷薇神情万分尴尬,只能赔礼,道歉。 同时内心里对傅窈更加恨之入骨,这个贱人如此狡猾,今天夜里又给她逃过一劫! …… 一大早,傅窈就去给姨妈朱氏请安。 朱氏眼睛下方漆黑,整个人都透着一种浓浓的没休息好的烦躁,她一双眼睛死死的盯在傅窈身上,脑海中回想着张嬷嬷一大早上的禀报:“少夫人一直都在房里休息,未曾出门一步,三爷也没去沧澜居,而是去了侯府后门,不知道怎的,跟长房的五小姐发生了冲突,被五小姐派人狠狠揍了一顿……” 这整件事情从头到尾,都与傅窈没什么关系。 但朱氏就是有一种直觉,这件事情背后一定有傅窈!就是不知道她在这其中干了什么。 想到这里,她心中一阵郁闷加后悔。 儿子死了,傅窈留不得,杀不得!外面还有个顺安公府的裴世子虎视眈眈,随时随地的询问傅窈的情况。 她到底才能除了这眼中钉? “姨妈,您怎么样?身体不舒服吗?”傅窈还在关切的询问。 “死不了。”朱氏没好气道。 傅窈无惧她的冷脸,做足了一个新婚儿媳应该做的低姿态与关心,之后,朱氏不耐烦的将她打发出去,勒令她日后都不必要来请安了。 这傅窈不同意,该请的安还是要请的,不然岂非不孝? 看着朱氏无能狂怒,她内心才越开心啊。 江祈年新婚就去世,之后停灵七天才下葬,自是没有什么回门礼了。 傅窈只一个同她一起赴京的亲弟弟傅青霄,娘家也没有什么其他人。 傅青霄今年七岁,正是入学的年岁。 傅窈答应嫁给江祈年冲喜,朱氏才做主安排,将傅青霄安排进了江家族学去念书,如今将将满两个月。 傅窈担心弟弟,让人打听了一番,得知三日后学堂那边放假,姐弟二人可以见面,因此早早的就准备起来了。 她用自己攒的银子,亲手做了一套棉服,还差最后几针收尾就可以了。 正忙着,忽然外间有人冲进来,气喘吁吁的禀报道:“表姑娘,看在您给的二钱银子份上,奴才来禀报消息了!傅公子在族学出事了!” “什么?” 傅窈手一抖,针尖一下就戳中了手指头。 她顾不得查看,急忙放下衣服就跑了出去:“你把话说清楚!到底出什么事情了!阿青怎么了!” “奴才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打架……” 小厮喘息着道:“四少夫人,您做好傅公子被撵出族学的准备吧!” 说完,便连忙转身出去了。 傅窈呆呆的站在原地,犹如五雷轰顶。 怎么会这样! 反应过来后,傅窈不敢耽搁,立刻便带着人准备出府,去江氏族学。 然而才出院子,她就被朱氏派来的人给拦下了,语气相当刻薄:“少夫人,您是守寡之人,不安安生生的待在院子里,您跑什么?” “没有太太吩咐,这院子您不能出去!” “你告诉太太,我弟弟出事了。”傅窈一张脸儿雪白,然而瞳孔里全是坚定神情:“他只有我这一个亲人,无论如何我今日都要出去!” “那不行。” 两个婆子神情不见丝毫松动,闻言一板一眼道:“您就是再急,也得夫人同意再说。” 傅窈:“……” 这一刻,她内心里有一种跟这个操蛋的侯府同归于尽的想法! 但最终,傅窈还是隐忍了下来,她道:“好,我不出去了,我去给母亲请安。” 说完仍然要向外走。 婆子道:“少夫人,太太说您没事不用去给她请安……” 傅窈脚步不停,几个丫鬟看到她脸上骇然的神情,一个个都不敢阻拦,傅窈顺畅无比的去了朱氏的院子。 然而,她扑了个空。 朱氏不在。 丫鬟说她去老太君那儿去了。 傅窈当即调转了方向就往老太君的福寿居而去! 福寿居中,热闹非凡。 晋安候父子,与其他两房人亲自陪同着一位身穿墨绿色织锦长袍的俊逸男子,向老太君一一见礼,分主次落座。 “裴世子,上一次祈年成婚之事,实在是我们江家对不住您。”开口的人是晋安侯世子,长房长子江疏同,他一脸歉疚的对着裴承琰再三道歉:“您肯原谅我们,再一次登门做客,晋安侯府真是蓬荜生辉!” 裴承琰神情淡淡:“你我两家毕竟是邻居,祈年又与我交好,只要你们按照当初的承诺做事,自然不必交恶。” 这是在提醒江家人,看好江芷薇,别在他跟前蹦跶了。 长房父子连连点头,笑容不变:“世子放心,我们必定遵守诺言,您请喝茶。” 一杯香茶,递到了裴承琰的面前。 只要接了这杯茶,这整件事情就算是过去了。 裴承琰刚要伸手,忽然庭院外头传来一阵阵嘈杂! 似是女子娇俏的声音,但听不清楚说的什么,紧跟着便是仆妇斥责的声音:“四少夫人!老太君正在招待贵客,您不能进去!” 傅窈哪里肯走,她道:“我真的是有急事要见老太君,还请通禀一下。” “再大的事,也不能在这会儿闹!四少夫人,您请回去吧!您的事情稍后再说!” 这声音,正厅上的人都听见了。 晋安侯府众人脸色齐齐一变。 大太太戚氏面色一沉,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就打算出去把傅窈给带走教训。 江老太君也陪着笑解释了一句:“裴世子,祈年媳妇才刚嫁进来,很多规矩都不懂,咋咋呼呼,让您见笑了。” 裴承琰缓缓端着茶水,神情自始至终都是淡淡的,闻言哦了一声,什么都没说。 江家人拿捏不准他的态度,直接处置傅窈吧,她可是得了裴承琰亲口承诺要照顾的人,若不处置吧,裴承琰连问也没问一句,看样子并不关心傅窈。 第十八章 被罚 最终,傅窈还是被阻拦在了外面。 裴承琰一走,江老太君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已经很多年未曾发脾气的她,第一次没给几个儿媳妇好脸色:“这府里真是越发的没规矩了!正待着客呢,直往里冲,传出去没的让人笑话!” 戚氏与朱氏,脸上全都无光,唯唯诺诺的挨了一顿骂。 一出福寿居,戚氏就冷着脸对朱氏道:“三弟妹,傅窈可是你儿媳妇,你看是自己调教,还是按照府里的规矩来?” 朱氏今日也很气傅窈,但她并不想在戚氏面前落下风,闻言冷哼道:“三房的人,还轮不到大嫂你来处置。” “那你自己管教好!”戚氏满脸怒容:“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你我就绞了头发去做姑子吧!可没脸再做江家的媳妇!丢死个人!” 说完,怒气冲冲的走了。 朱氏冲着她的背影啐了一口。 等回到三房,一进院子,张嬷嬷就迎了上来,睨着她神情小心翼翼道:“太太,是奴婢们没能拦住少奶奶,现下她被押在厢房里,等待发落……” “对了,少奶奶一直吵着要见您……” 朱氏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眼睛。 这当口她并不想看见傅窈。 也并不想知道她到底因为什么事情,非要跑去大闹福寿居。 在朱氏看来,傅窈应当是不知从哪个多嘴的下人口中得知了今日裴承琰要来,因此撒泼闹出动静来,就是为了引起裴承琰的注意。 只可惜,人家裴承琰可是长公主之子,皇帝亲外甥,前途无量,虽因祈年的临终遗言,对傅窈小小的照顾了一下,但到底,不是傅窈这等贱人能够勾搭上的。 这不,今日裴承琰便丝毫没有搭理傅窈,明知道是她在外面闹腾,却连见都没见一下。 想到这里,朱氏不由的嘲讽傅窈不知天高地厚。 “把她押到祠堂里去,跪上一夜,就明白自己犯什么错了。” “是,太太。” 傅窈很快就被押到了祠堂。 大半个下午,她水米未进,一直被几个婆子看守在厢房之中,此时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关禁闭罢了。 “你!就跪在这里,对着四公子的牌位!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恶狠狠的丢下一句话,仆妇们鱼贯而出,祠堂沉重的大门发出吱呀的声音,眼看着就要在眼前合上。 然而傅窈扑了过去。 死死的扒拉住了门扉,看着两个仆妇追问道:“姨妈有没有派人去族学接我弟弟?他被撵出去到底流落到了哪里?” “谁有空管你这些!” 扒拉着门扉的手指头,被毫不留情的一根根掰开,仆妇们厌恶的不愿意多看她一眼,将她丢进去,便毫不留情的关上了祠堂的门,还在外面锁住了。 最后一丝光线没有了。 只剩下了那一支支牌位前点亮的蜡烛,如同死者生前的眼睛一般,沉默的,幽暗的注视着傅窈。 那墙壁上巨大的阴影,如同吞噬人的巨兽。 傅窈很不喜欢这儿。 可她一声未吭,只沉默的在蒲团上坐下来,无助的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去福寿居之前,她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可是她不能不去。 她希望以这样的方式,能够见到这晋安侯府的老太君,只要这位慈祥的老人能够问上一句,那么朱氏与戚氏就不得不管她阿弟,那仆从只说傅青霄被江氏族学撵出来,可没说到底发生了何事! 阿弟现在怎么样?他有没有受伤?人安全否? 这些问题傅窈一概不知,内心火烧火燎般的担忧。 结果也显而易见,江老太君,乃至晋安侯府上下,没有人问过一句。 也是,连她自己,在晋安侯府之中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更何况阿弟? 即便前世就已经知道晋安侯府上下冷血无情,但傅窈仍然被今日这样的结果刺伤。 傅窈嘴角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来。 天渐渐的黑了。 侯府各房灯火次第亮起,膳食的香气也飘荡起来了,傅窈在祠堂里,没有一个人想起来给她送饭,不过她内心中担心阿弟,根本就吃不下。 时间过的很快,一眨眼就到了午夜。 傅窈趴在蒲团上,迷迷糊糊的睡的一点都不安稳,睡梦之中,阿弟傅青霄浑身是血,小小的少年却报喜不报忧,还在哄骗她:“阿姐,我没事儿,不过是被几个地痞无赖欺负了一下,你不用担心我。” “我定会好好读书,出人头地,日后高中,成为姐姐你的依靠!” 依靠没当成,前世她惨死之后,阿弟状告无门,反倒被晋安侯府的人寻借口狠狠毒打了一顿,双腿折断,无人照料,一个人无声无息的惨死在那间昏暗的小小租房之中。 傅窈拼尽全力的想要伸手去抚摸一下阿弟的脸庞,替他擦拭脸上的血迹,可是无论她怎样努力,都够不着…… 她急了,越发的努力伸手,伸手…… 砰的一声,傅窈重重的跌在了冰冷坚硬的地砖上,她一下子就惊醒了。 下一刻,她就听见外头传来窸窸窣窣的细小动静。 傅窈迅速伸手摸出了一直藏在衣袖当中的匕首! 随后扭头朝着外面看去。 她看见,一根细小的管子捅破了窗户纸,慢慢的伸进来,有丝丝缕缕的青烟从中冒出。 又是下药啊? 这一次是江芷薇,还是她那好姨夫江崇意? 怎么就一点教训都不长呢? 还真当她好欺负啊? 傅窈装作没清醒的样子,重又趴下去躺好,在没有人看见的角落里,她无声无息的打开腰间荷包吞下了一颗药丸。 手中的匕首,也随时候命。 就在傅窈准备好的那一刻,祠堂大门外,响起了钥匙开锁的声音。 门外的人不止一个! 傅窈暗暗心惊。 她更加的警惕了,越发庆幸她作对了选择。 很快,脚步声响起,外头的人进来了。 果然有三五个,全都是侯府家丁,手中持着棍棒,进了祠堂之后便打算制服傅窈,却哪里想到傅窈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有个人走过去狠狠的踹了她一脚:“小娘皮,你起来杀人啊?” 第十九章 跳车 傅窈依旧一动不动。 有个人蹲下来扒拉了她两下,得出了结论:“她晕过去了,迷香起作用了,怎么办?我们现在按照五小姐说的那样,把她带出去吗?” “废话啊,马车都在后门处准备好了,当然带出去了。” “过了今日,晋安侯府的四少夫人就与人私奔喽!谁能想到她会落入到我们兄弟手中,被先奸后杀呢?嘿嘿嘿……” 男人猥琐的一声冷笑,伸出油腻腻的大手,在傅窈的脸上摸了一把。 傅窈忍着恶心,没有挥开他。 心中却已经明白过来,今夜这一切,动手的原来是江芷薇。 她还是没有放弃毁掉自己,即便她早就与裴承琰没了可能。 傅窈白天时,还听丫鬟们议论,大太太戚氏最近正张罗着为江芷薇相看人家,准备把她的婚事定下来。 她依旧不动声色,任由其中一个男人弯腰将她扛在了肩膀上,随后走出了祠堂。 傅窈把匕首藏的很隐秘,没能叫人察觉出来。 几个男人很快带着她离开了祠堂,在静谧的夜色中,直奔晋安侯府后门。 这条路,傅窈曾经走过无数次。 她曾经在距离那道门最近,双手几乎堪堪要抓住门扉之时,被身后的家丁赶到抓住,重新又送回到了三房这无边地狱之中来。 现在,她被人劫持着,依旧朝着后门而来。 一路上,颠簸的她快要吐了。 她强忍着,缓缓的睁开了眼眸来,朝着前方看了一眼。 那遥远的后门已经近在咫尺,在朝着她招手…… 傅窈内心里有些激动。 她可以出去了!至少,能去打探消息,知道阿弟的情况,将她安顿下来。 至于明日,朱氏发现她不在祠堂里了,会有怎样的惩戒,傅窈暂时顾不得了。 角门处十分寂静,并无人守候。 终于,几个家丁背着她,一路畅通无阻的走了出去。 府外柳树巷子中,果然静静的停着一辆青绸马车。 傅窈不动声色的将袖子里的匕首摸了出来,盘算着,一次性解决这几个男人的胜算有多少。 雪亮的匕首在她手中,一寸一寸的,朝着男人的心窝慢慢刺去。 就在这一刻,变故陡然发生! 忽然从暗中又冒出来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将扛着傅窈的几个人团团包围住。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几位别冲动,都是自己人。” 黑夜之中,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走了出来,上前笑呵呵的招呼着几人道:“我是三老爷身边的徐管事,今夜出现在这儿,是跟你们几个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他们认出来,这人的确是三老爷江崇意身边的徐管事,脸色都有些变了。 傅窈听到徐管事的名字,整颗心瞬间跌入谷底! 这人可是恶魔徐三爷的心腹!以手段狠辣著称,今夜有他在,恐怕她逃不了了。 “这是三百两银子。” 徐管事干脆利索的打了个响指,很快身边的人递上来一个托盘,上面是六锭沉甸甸的银元宝。 “只要把她交给我,这些就都是你们的了。”徐管事笑呵呵的道。 几人看着银锭子,眼睛都直了。 但再看看明显有备而来的徐管事,俱都犹豫了:“那……不行!我们小姐吩咐了,一定要将这贱人带出去,不能交给你们。” “何必这么死板呢?” 徐管事谆谆善诱道:“你看,把人带出去是你们的目的,交给我也是带出去,左右你们家小姐的任务达到了不是吗?这女人日后不会再有机会在你们小姐面前出现了,而你们还有银子拿,何乐而不为呢?” “可……” 五小姐还交代,这女人随便他们几人玩弄呢! 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谁舍得放弃? 徐管事看着他们神情,当下冷笑着威逼利诱:“三百两银子,足够你们几个去春风楼里逍遥快活好几个月了,一顿饱跟顿顿饱的道理,还用我来教你们吗?” “更何况,你们真的想得罪我们三老爷?日后还想不想在晋安侯府中呆下去了?” “真以为我们三老爷怕了你们家小姐?哼,上次她毒打我们老爷的账,还没跟她算呢!” 这一番话下来,几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终还是利益熏心,收了银子,把傅窈交给了徐管事。 “把人放到马车上去吧!” 徐管事笑眯眯的指挥道:“今夜之事,你知我知道,全都三缄其口,明日你们就对五小姐照常回复,说全都按照她说的做就成。” 几个人点点头,很是听话的将傅窈放在了马车上。 这期间,傅窈一直都是昏迷不醒的状态。 徐管事很警惕,亲自查看了傅窈的状况,还用手指头掐了傅窈的人中。 疼的傅窈差点没跳起来。 还好她忍住了。 终于,这些人都散了。 傅窈闭着眼睛,听着徐管事上了马车,很快,马车开始往前行走。 傅窈在车厢中,睁开了眼眸来。 想也知道,徐管事会将她带去见谁,一想到江崇意那个老色虫,傅窈浑身上下直犯恶心。 当下暗暗的估摸着时间,准备再前行一段时间,就跳车逃跑。 她绝不愿落入江崇意的手,做他的禁脔! …… 今夜星月无光,伸手不见五指。 安静无人的街头,一辆马车缓缓驶来,那车厢上挂着的灯笼,在这黑夜之中散发着朦胧的光。 车厢里,裴承琰就着烛火,还在翻阅公文,忙的连侍从长青沏的热茶都顾不上喝一口。 忽然,马车剧烈的颠簸了起来。 裴承琰一个不察,险些撞上身后车厢壁,他伸手扶了一把即将翻倒的茶盏,沉声问:“怎么了?” 长青的声音响起:“世子,前头胡同里窜出来一辆马车!那马车上跳下一个人来,正好撞在了咱的马车上!” “哎呀!还是个女人!” “好多追兵呀!” 裴承琰听到这些,本不欲理会,然而下一刻,忽然想到什么,他开口问道:“你等会儿,那马车是从哪个巷子里窜出来的?” 第二十章 风水轮流转 “回世子,柳树巷。” 柳树巷…… 裴承琰当即伸手掀开了车帘,向外看去。 地上那女人的身形看起来有些熟悉,不过有头发遮挡着,他并未看清楚面容。 就在这时,徐管事脸色铁青的追了过来,看一眼路边的马车,心中咯噔一下子,不过他并未认出裴家的标识,只以为是路过的车马,直接无视了,几步窜过去,一把朝着地上的傅窈抓了过去:“贱人!侯爷将你发落卖掉,你竟敢逃跑!还不快跟我回去!” 话音未落,他忽然惨叫一声缩回了手! 那手掌已是鲜血淋漓,被匕首险些扎个对穿。 本以为是个任人宰割的孤女,熟料是朵带刺的鲜花。 徐管事万万料不到傅窈居然胆敢反抗,怒从心中起,当下一拍手,就从黑暗之中窜出来十几个身手矫健的家丁护卫来,齐齐朝着傅窈包抄而来。 徐管事盯着傅窈冷笑连连:“小娘皮,本来你老老实实,乖乖的,老徐我还不会对你怎样,如今是你自己给脸不要脸,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拿下!” 关键时期,裴承琰沉声开口:“住手!” 他的声音并不如何高,然而却带着一股渗透人心的冰寒。 许管事听到他的声音,顿时脸色一白。 多年在京都跟贵人们打交道,人精似的他,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裴承琰,心中暗暗喊了一声糟糕。 今夜怎么就碰见了这杀神!要命啊! 徐管事努力挤出一抹讪笑:“竟是裴世子?真是凑巧了!您是从这儿路过回府吗?这便不打搅您了,我这便带着她离开。” 说完,示意身边的人将傅窈带走,最重要的是先把她的嘴巴捂住! 然而来不及了! 一道清脆的裴世子救我,从傅窈口中顺利喊出。 她挣扎着抬起了头。 此时,刚好月亮从一大片的乌云之中穿透而过,将清辉洒向大地。 裴承琰终于看清楚了那少女的面容。 倔强,隐忍,绝不放弃。 配合着那绝美的容貌,这一刻,给他的震撼,比之江祈年大婚那一夜还要大。 裴承琰没有想到这个被徐管事追杀,然后一头撞在他马车上的女子是傅窈。 他看了她一眼,当下冷笑起来:“你们晋安侯府,就是这么对本世子阳奉阴违的?你是谁?今夜为何追杀江家四少奶奶?” 徐管事顿觉不妙。 知道自己办砸了差事,当下往后退了好几步。 却还在尽力的找补:“裴世子,您误会了,奴才没有追杀四少奶奶……” “那就是劫掠了,你要把她从晋安侯府,劫掠到什么地方去。”裴承琰声音冷冰冰的,像是来自地狱。 徐管事感觉浑身都冰冷起来了。 那只被傅窈刺伤的手,剧烈的痉挛起来。 然而他的额头上,却冒出了冷汗。 “也不是劫掠,就是……就是……”他灵机一动之下,冲口而出:“是四少奶奶她不甘寂寞,不想守寡,今夜从祠堂里逃出来与人私奔,奴才是奉我家老爷的命令,来抓捕她的!” “对,就是这样!”他还强调了一遍。 裴承琰听到这话,朝着傅窈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哦?与人私奔啊?跟谁啊?本世子吗?” “奴才不敢!” 徐管事扑通一声就跪下来了。 “又是深夜。”裴承琰抬头看了看天色,俊美脸庞上露出浓浓的厌恶:“你们家的人,真的很喜欢在三更半夜搞事。” 他朝着傅窈看了一眼:“四少夫人,你还好吗?” “多谢世子关心,我没事。” 傅窈也没想到,这大半夜的能够碰见裴承琰。 若不是他,恐怕她今夜依旧难逃徐管事的魔爪。 她到现在都还惊魂未定。 只听裴承琰道:“这奴才刚刚一口一个贱婢的唤你,还说要发卖掉你,我直接命人打断他的双腿发卖了可好?” 徐管事的眼睛里,当即露出一抹惊恐之色来。 他讪笑着道:“裴,裴世子,您说笑的吧?奴才是晋安侯府的人,您无权处置……” 裴承琰却连个眼风都没扫他一眼,只盯住了傅窈,玩味儿的看着她的反应。 今夜,他这是在替傅窈出头。 他虽不知道她遭遇了什么,但很显然这徐管事不是什么好人。 倘若傅窈傅窈拒绝,那么从今往后,她的所有事情,即便闹到自己跟前,他也绝不插手。 “裴世子,我可以自己动手吗?” 傅窈听了这话,双眼都亮了。 这徐管事可是三老爷江崇意身边的心腹,上辈子派人打断她弟弟傅青霄双腿的人就是他! 此番若能杀了他替弟弟报仇,她绝不手软!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要自己动手?”裴承琰闻言惊讶极了。 随即一挥手:“行吧,你自己来,长青,按着这个狗奴才。” 徐管事见势不妙,转身便想逃跑。 被长青轻轻松松的抓住,按在了原地,他还把徐管事身上搜查了一遍,确保没有伤人的利器。 但傅窈手中有利器。 那把刚刚刺伤徐管事手掌的匕首,被她拿了出来,寒夜里,闪着翟翟的光。 “你,你们……” 徐管事惨白着脸,这当口,只会大喊大叫:“我是晋安侯府的人!你们无权对我动手!放了我!我不再对四少奶奶动手就是!” “晚了。”裴承琰的声音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冰冷:“到你耍狠杀人的时候,你没把握住机会,现在机会是别人的了。” 说罢,好整以暇的看着傅窈,看她如何动手。 裴承琰想着,傅窈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杀人肯定要经历一番心理挣扎,说不定害怕鲜血啊什么似的,有可能她还会晕厥,到时候他是不是得让长青去请个大夫…… 就在这时,他听到嗤的一声。 清晰,迅速,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那是匕首入肉的声音! 裴承琰还在惊讶,被一刀捅在肩膀上的徐管事发出了杀猪般的尖叫! 有鲜血喷溅出来,落在人脸上,是温热的,滚烫的。 傅窈是兴奋的。 她没等徐管事反应过来,又一刀狠狠的捅入了他的心窝! 第二十一章 解她燃眉之急 徐管事这下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双目圆睁如铜铃,写满了不可置信。 或许连徐管事自己也没有想到,今夜这个如同以往的稀松平常的日子,他不过是替自己的主人干一件过去干过无数遍的小事,不过是以肮脏手段,擒获一个自家老爷看上的小姑娘而已,竟然就送了命。 砰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气绝身亡。 身后那十几个打手护卫,迅速如同鸟兽一般逃散。 裴承琰面不改色的打了个响指。 很快,便有同样数量的暗卫,以鬼魅般的身姿,朝着那些人追了过去。 “主子,她……” 长青看着这一幕,脸上写满惊讶。 裴承琰皱眉,看着手拿匕首,宛若杀神附身的傅窈,还没来得及开口,傅窈就笑了。 笑容依旧璀璨如盛放玫瑰,可是长青反而感觉有些渗人。 裴承琰的神情却是淡淡的,似乎傅窈有此行为,他早已预料到。 “他该死。不过四少夫人杀他之前,可想过解决方法了?怎么处理这具尸体?” 此事傅窈也想到了。 她起身,冲着裴承琰福了一下身,此时她身上溅满了鲜血,唯有一张脸白净如昔。 “裴世子,能否借马车一用。”她沉声道:“我不会连累于您,连夜将他的尸首送去城郊乱葬岗,一个手上不知道背负了多少条人命,做了多少腌臜事的恶奴,不会有多少人找他。” “何必如此麻烦。” 裴承琰直接转身看向长青,吩咐道:“不远处就是护城河,直接将他丢进去,明日一早官府追查,不过就是个失足落水而已。” “可他身上毕竟有刀伤……”傅窈迟疑。 “会有人怀疑娇滴滴,柔弱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的江家四少奶奶是杀人凶手吗?”裴承琰笑着开口。 “说的也是。”傅窈道。 心想有一个人一定会怀疑自己,那就是江三老爷江崇意,这个狗杂碎今夜没能得到自己,徐管事还死了,他是一定会怀疑上她的。 不过,她不害怕,大不了就鱼死网破。 她眼睛里面的自毁倾向实在是太浓了。 原本置身事外,不愿意搭理红尘俗事的裴承琰,看到她这样的神情,真的忍不住很想问一句:你一个小姑娘,到底是有怎样的仇恨,为什么总想死呢? 他可是答应了江祈年,一定会护着他的爱妻,绝不允许别人欺负她。 现如今傅窈想死,他总也得想个法子,让她打消了这个念头才好。 “江家那边你不用担心。”裴承琰轻轻咳嗽一声,道:“我会派人,亲自将你神不知,鬼不觉的送回去,对了,雪奴呢?她不是一直跟着你的吗?” 雪奴的确是一直跟着傅窈。 然而傅窈今夜被关在祠堂中面壁思过,雪奴进不去。 眼看着傅窈一整天都没吃东西,她不得已偷偷潜入侯府厨房,去给傅窈偷一些吃食。 就是这么一个空档里,傅窈被人偷掳出来。 这会子雪奴肯定还在侯府之中寻找傅窈。 “她还是失职。”裴承琰道:“我派她去保护你,她却还是让你遭遇危机,该罚。” 傅窈道:“裴世子的手是不是伸的太长了,雪奴既已经给了我,便是我的人,要责罚也该是我才对。” 人生第一次被抢白的裴承琰:“……” 他好心为她,还错了? 当下都给气笑了:“行了,这件事你自己处置,我现在叫人送你回去。” “裴世子。” 熟料下一刻,傅窈忽然抬起了头来,直直的看向他:“我能不能求您一件事。” “什么事?” 裴承琰见她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神情也变得凝重。 傅窈终于有机会说出自己的请求:“我想请裴世子帮忙,查一下我弟弟傅青霄在江家族学的事情,我想知道他到底怎么了?他人在哪里?此刻可有住的地方……” 提起自家弟弟,她的话不免变多。 裴承琰还以为她要提出多么难办的事情呢!结果就这。 直接回答道:“你不来问,我也是打算差人告诉你一声的,你弟弟人没事儿,只是与江家子弟发生口角而已,估计有人授意,他被从族学除名了。” 有人授意? 长房还是江崇意? 这一刻,傅窈感觉心底发冷。 都是因为她,弟弟才受到了牵连。 往后,还有哪个书院肯收留他? “我弟弟他人在哪里?”这是傅窈此刻最为关心的问题。 “我的人盯着他,目前得知人在客栈住着。”裴承琰道:“放心吧,为了避免你担心,我已经让人给他准备住处,本世子认识一些书院的夫子,会帮着引荐,这个你倒是不用担心。”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看向傅窈道:“还是说,你依旧想让他待在江家族学?这个倒也不难办……” 傅窈万万没有想到,她都还没有开口请求,眼前之人就已经桩桩件件的替她着想的如此周到。 前世今生都未曾被人妥善照料的她,乍然听到这些,一个没忍住,眼眶就红了。 裴承琰停止了说话。 他有些惊讶的看向傅窈,这可是敢拿刀直接捅人的女人,此刻竟然哭了? “我不会让青霄再去江氏族学,此事还要麻烦您。” 下一刻,傅窈便伸手将脸上的泪痕擦拭的干干净净,郑重其事的向裴承琰行了个大礼。 裴承琰感觉怪怪的:“没什么,我答应了江兄照料你,此番不过举手之劳而已,你不必放在心上。” 傅窈神情无比认真:“要谢,此番是我的私事,与夫君无关,裴世子,多谢您。” 裴承琰轻咳一声,被她弄的有些不好意思:“时候不早了,让长青送你回去?我身边没有婢女,你若介意……” 傅窈当然不介意。 长青一看就是练家子,有他护着,她这一路回去祠堂,就完全不用担心了。 …… 傅窈回到祠堂上,发现还是离开时的摸样。 门洞大开,屋子里的迷香早已经散尽了。 客客气气的目送长青消失在黑暗之中,她长出一口气,抬脚往祠堂中而去。 而这时,一个人影飞奔而至。 第二十二章 各方反应 一直奔到傅窈面前,定定的站住,将她从头打量到脚,然后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雪奴不会说话,打着手势询问她今夜到底怎么了。 “此事一言难尽,等回去再告诉你。”傅窈没多言语,带着雪奴重新进入祠堂,将内殿里整理了一下,天就亮了。 一直到此刻,她的心才算是安定下来。 傅窈这才察觉到腹中饥肠辘辘,甚至都有些痉挛的疼了。 好在雪奴带来的宵夜一直都放在食盒里温着,此时倒也不算冷硬,她就着热茶,狼吞虎咽的将东西吃了。 刚收拾完,朱氏派的人便来了。 进门看见傅窈果然老老实实的待在祠堂上,冷哼一声道:“四少奶奶可知道错了?” 傅窈老实认错:“知道了,姨妈今日可愿见我?” “太太可没空见你。”张妈妈厌恶的盯着傅窈道:“今日府中有大事情,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呆着,别想闹幺蛾子!” 说完这句话,带着人退出祠堂,重又将祠堂大门从外头锁住。 然后带着人扬长而去。 傅窈无语至极:“关了一天一夜了,连口吃的也不送,这是打算直接将我这个才死了丈夫的四少奶奶饿死吗?” 雪奴比比划划:少奶奶您放心,有奴婢给您弄吃的,饿不死的! 傅窈瞧着她,忍不住笑着抚摸了一下她毛茸茸的脑袋:“有你真好。” 否则这地方,她是一天也呆不住。 此时反倒可以静下心来,好好盘算一下昨夜的事。 她硬闯福寿居,惹怒江家上下,被无情关押在祠堂中,长房小姐江芷薇,与三房老爷白崇意都起了心思。 一个想将她处之而后快,不仅要她死,还要她凄惨无比,毫无尊严的死。 另一个,则是希望把她从这戒备森严的晋安侯府之中弄出去,藏匿在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狠狠折辱,出一口胸中恶气。 两下里撞一起,局面可真是混乱啊。 不,或许白崇意从一开始就知道江芷薇的行动,又或者,江芷薇此番举措,是他在背后挑唆的。 想躲在后面来个河蚌相争,渔翁得利。 就是因为他们争夺,才让她这个小小孤女,在夹缝之中拼尽全力,找出了一条生路。 傅窈想到昨天夜里,裴承琰仿佛从天而降一般,扭转了局面的情景,心情就无比激动。 好人哪! 不仅救了她,还救了她弟弟傅青霄。 不枉费她当初重生之后第一件事,不是逃跑,而是先用宝贵的时间去解救他,真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只可惜,那块玉佩被朱氏给拿走了。 没关系,迟早朱氏得心甘情愿的双手把那块玉佩还给她。 傅窈在心里安慰自己。 毕竟一夜没睡,吃饱喝足的傅窈,很快趴在垫子上睡着了。 …… 晋安侯府出事了。 四少爷江祈年的葬礼过去才一天,三房一名管事便被人发现死在护城河中,发现时尸体都泡囊肿了。 最为关键的是,致命伤在胸口,一刀毙命。 这两件事结合起来,很快众人便有了不好的猜测:江四少爷的死,不会与这位被杀人灭口的管事有关吧?他到底是病死的,还是被人害死的? 众说纷纭,议论纷纷。 消息传回到长房,江芷薇正在服侍其母亲戚氏用膳,一个不小心便将茶盏给打翻了。 茶水弄湿了她的衣袖,一片狼藉。 坐在对面的戚氏,脸色也是一变:“你说什么?坊间有传闻,老四是被人害死的?” “是,不过大家都说,害死四少爷的人是徐管事,正因为他是凶手,所以才被人杀人灭口。” 原来是这样。 戚氏闻言松了一口气。 但双眉仍然紧紧蹙起,不能彻底放心:“本以为老四一下葬,这件事就不会有人追究了,时日一长,便被人遗忘,哪里想到,竟又被翻出来……” 江芷薇怔怔的坐在对面,心乱如麻,压根没听她母亲的话。 昨天夜里,她买通了家丁下人,企图把傅窈从府中偷出去,卖去青楼。 结果人才刚弄出府去,就被她三叔派人截胡了,三叔的人把傅窈带走了。 那个人就是徐管事。 现在,徐管事死了。 傅窈呢? “李妈妈,傅窈那个贱人呢?她在哪里?”江芷薇迫不及待的问道。 李妈妈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小姐怎会提到傅窈。 不过她还是回答道:“回小姐话,四少奶奶昨天被关祠堂了,一直都在那儿的,今日一早,三太太身边的张嬷嬷去看过了,饿了一天,还生龙活虎呢!” 傅窈,她又回来了! 本来欲带她走的徐管事,被人害死了! 江芷薇骄纵刁蛮,天不怕地不怕,可是此时此刻,她的眼睛里面流露出一丝惊恐之色。 她意识到,傅窈背后有人。 那个人很强大。 会是裴国公府世子裴承琰吗? 这个猜测,让江芷薇妒忌的一张漂亮的脸都扭曲了。 “芷薇,你在想什么?”这时,戚氏的声音传来,沉稳之中带着一抹心疼安抚:“你放心好了,有母亲在,没有人能够借着你四哥的死,来针对你。” “要是有人敢兴风作浪,我一定会让他后悔来这个世上!” 戚氏双眸之中全是狠厉之色。 江芷薇定定瞧她一眼,然后将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整个人都柔和下来:“娘,您真好。” “对了娘。” 她忽然又抬起头来问道:“死的可是徐管事,三叔怎么说?” …… 晋安侯府,三房。 三老爷江崇意昨夜在自己偷偷置办的一间别院里兴奋的等了一夜,结果没能等来小美人,隔天一大早,他气急败坏的回了府,结果一进门就听见了徐管事死亡的消息。 三老爷顿时双腿一软,就往地上摔去。 “老爷!您还好吗?” 三太太朱氏尖叫着扑了过来,挥开家丁,自己艰难无比的把三老爷搀扶起来了。 江崇意抬起头来,迷迷糊糊的看着她。 “夫人?” 朱氏担心的不得了:“你这是怎么了?昨天夜里发生何事?徐管事怎么死了?” 朱氏就是败在这张嘴上。 她这句话一问,三老爷江崇意的脸色立刻变了。 第二十三章 一切如他所料 当下很不耐烦的一把将她推开了:“我不清楚!谁知道那个老东西昨天夜里出府干什么去了!我还想知道原因呢!” 说完,低着头谁也没理会,进屋去了。 朱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他大清早的发什么脾气。 “太太,您不该问这句话……”张嬷嬷在一旁小声解释道:“老爷自己正一肚子的火气,这不撞枪口上了吗?” “我关心他,这难道还有错?” 朱氏一脸委屈。 张嬷嬷道:“关心是对的,但是夫人您应该换一种方式,男人嘛,都喜欢温柔似水,安静事少的……” 朱氏撇了撇嘴,对此不以为然。 她们夫妻成婚二十年了,夫君从未纳妾,这证明他们感情很好,用不着学那些狐媚子的手段。 她是侯府的三太太,不是青楼里的妓子。 张嬷嬷看见她不以为然的神情,默默的在一旁叹息了一口气,没再说话。 事情与裴承琰预料的差不多,轰轰烈烈闹了半天,最终徐管事的案子,以失足落水结案。 朱氏命人将徐管事的尸首从衙门领回来,一块送回家去的还有二百两抚恤银子。 徐家的人接了银子千恩万谢,自然不会闹腾。 本以为事件很快平息的,却不料那股子江四少爷被人谋害而亡的谣言,却愈演愈烈,传的有鼻子有眼,就好似江祈年大婚那一夜,有人亲自躲在婚床底下亲眼窥见了似的。 朱氏没当一回事,长房母女却坐不住了。 戚氏主动找了朱氏,隐忍怒气道:“三弟妹,你收了银子,是不是也该想法子平息一下外头的流言蜚语呢?” 朱氏顿时把脸板了起来,冷笑道:“大嫂,当初我们说好了,这五万两银票,是买断我说出谋害我儿真凶的买口费!我已经遵照约定,对此一言不发,我儿也下葬了,外头那些流言蜚语关我屁事?又不是我放出去的!” “我知道不是你放出去的。” 戚氏隐忍着道:“三弟妹,你别这么大的火气!我是怕有心人借此挑事!你想想看,假如祈年去世的事情被有心人翻了出来,想遮掩的没遮掩住,江家的名声就全完了……” 朱氏对此不痛不痒。 心道就算名声要完,那也是江芷薇,她着急什么? “大嫂,你别急呀。”她轻飘飘的道:“徐管事死了,才这般热闹,等过几天,流言蜚语就平息了,牵扯不到芷薇侄女儿……” 戚氏压根不信。 纵然流言蜚语会平息,可她能拿亲生女儿的未来去赌吗? “你当初答应我,会让傅窈给老四殉葬,现在该兑现诺言了。”戚氏冷冰冰的道。 朱氏早就在等着她这句话了。 闻言一声冷笑,不紧不慢道:“大嫂,我先前的确是承诺过你,可那不是裴世子的玉佩没有出现吗?傅窈那可是裴世子罩着的人,就连我都得对她态度好点。” “你要实在看不惯她,那就自己动手,看到时候会不会得罪顺国公府与大长公主。” “你……” 戚氏万万没有想到她耍起了无赖。 当场气的脸色铁青。 倘若她能对傅窈下手,那她还跑来找朱氏做什么? 妯娌两个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傅窈对于这一切,都不知情,她在祠堂里整整被关了三日才被放出来,期间没有任何一个人想起她。 有神出鬼没的雪奴在,她少受了许多苦楚。 从祠堂里出来后,她去给朱氏请安。 朱氏盯着她的脸,过了好久才神情复杂的问道:“你跟裴世子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出手帮你阿弟?” “姨妈,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傅窈一脸懵逼。 朱氏实在找不出她的破绽来,神情烦躁的挥挥手让她走了,私底下对张嬷嬷道:“傅家小子居然去了青山书院,那地方就连江氏子弟轻易都进不去,若非裴世子暗中帮忙,绝对办不到!” “裴世子居然连她弟弟都帮忙照顾了!” 她心中是又恨又妒。 “夫人。”张嬷嬷劝道:“您先别顾着生气,假如真是您说的这样,奴婢建议,不如让少奶奶与裴世子搞好关系……” “你胡说什么?” 朱氏闻言愣住了,不可置信道:“我巴不得离间他们两个人!怎么可能希望他们关系融洽!” 傅窈是她儿媳妇,纵然儿子不在了,也得给她守着!别想勾搭其他男人! “夫人,奴婢的意思是,老爷最近被宫中申斥,官职都贬了一级……”张嬷嬷急忙解释道:“裴世子不是帮了少奶奶的忙吗?假如她去求他,说不定老爷的事情有转圜……” 对呀! 她怎么没想到! 朱氏听到这话,双眸都亮了。 立刻便派人去请傅窈。 然而,得到的回复是,傅窈在祠堂跪了三日,病倒了,侯府给请大夫吗? 朱氏:“……” 她心急火燎的请了大夫来,亲自去到沧澜居的厢房里去探望傅窈。 这还是儿子过世之后,她第一次踏入这里。 还没进门,便听到屋子里一阵阵咳嗽声,似乎没有停歇的时候。 朱氏脚步停顿了一瞬,依旧抬脚进去。 屋子里很静,一切布置都十分简素,傅窈躺在床榻上,露出的一张小脸憔悴,苍白,脸颊上泛着不正常的红,看样子是起高热了。 朱氏有些恨傅窈病的不是时候。 等养好,不知道要几时了,夫君的差事可耽搁不得啊! 少不得要催促一把了。 朱氏咳嗽一声,抬脚进屋,一屁股在床沿上坐了下来:“窈窈,感觉怎么样?好些没有?” “姨妈,您来了。” 傅窈听到她的声音,当即挣扎着就要坐起身来,朱氏急忙将她按住,叹息了一声:“你别怪我罚你跪祠堂,终究那日你在福寿居莽撞了,我若不出手,老太君惩罚的会更狠,说不定会把你撵出府去,窈窈,你可理解姨妈的苦心?” 这可真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还问鸡理不理解自己的苦心? 幸亏刚刚喝了苦苦的汤药,否则傅窈铁定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忍的很辛苦,配合着朱氏表演:“姨妈,我不怪您,再说您都亲自来探望我了,雪奴,快上热茶。” 第二十四章 出府 氤氲的茶香在屋内飘荡。 隔着袅袅热气,朱氏的表情在经过几轮变化之后,终于换上了一副慈祥和蔼的摸样,不待傅窈反应过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窈窈,你跟姨妈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傅世子……” 朱氏双目紧紧的盯着傅窈,观察她的表情,语气里满是试探:“姨妈是过来人,你骗不了我的,那裴世子年轻俊美,出身尊贵,对你另眼相待,他可是连宰相府的千金都不曾看在眼里啊!却独独看重你,窈窈,这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说到后来,她的语气已然狂热起来。 好像裴承琰看上的不是傅窈,而是她。 她那双经历儿子惨死,丈夫怨怼的枯败眼睛,此时此刻换发着极致的光亮,好似枯木逢春似的。 安静的房间里骤然响起了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傅窈双手捂着嘴,撑着身子靠在榻上直咳的面红耳赤,就好似下一刻就要断气了。 朱氏吓了一大跳。 骤然清醒过来,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松开了傅窈的手。 咳的这么厉害,该不会是肺痨吧?可别传染给她了。 经过这么一打岔,刚刚的话题,自然没办法继续下去。 朱氏有些意兴阑珊,但仍不肯放弃:“窈窈,你好好养病,等你病好了,姨妈再来探望你,届时还有好些心里话要跟你说呢!” 说完便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跟在她身后的张嬷嬷,留下了一些补身子的燕窝。 “姨妈,您……慢走。”傅窈的话有气无力的,十分虚弱。 朱氏脚步在门边一顿,随即大步离开了。 雪奴送走朱氏,回来时看见傅窈若无其事的靠在枕头上,正在慢悠悠的喝怯风寒的汤药。 应付完了这一关,傅窈脸上却没多少喜气。 上一世表哥死后,姨妈毫不留情将她送上贵人床榻,这一世情况有所改变,姨妈也改变了。 她不想将她送上贵人床榻了,而是想让她去讨好裴承琰。 而目的,当然是为了不争气的姨夫…… 傅窈笑的凉薄。 祠堂那夜的账,真以为这样就算了吗? …… 三日后,傅窈的病总算痊愈了。 她去给朱氏请安,委婉的提出来想要出府一趟,去看看阿弟。 朱氏一口就答应了下来,亲亲热热的挽着她的胳膊道:“好孩子,原是我们对不住你,前些天你本该回门的,可惜府中事多,便耽搁了。” “你如今想回,就去看看吧。”朱氏道:“要我说,这也没什么意思,你娘家早就没什么人了。” 她嘴快,没注意就把心里话给说了出来。 傅窈脸上的笑容,当场就淡了下来。 她直视着朱氏道:“姨妈慎言,我爹娘虽然去了,可我弟弟还在!他依然支撑着我们傅家的门楣!” “纵然我们家只剩下了一片破瓦,一身负债,那也是我的娘家,绝不容许旁人诋毁。” “你这丫头!跟我急什么!” 朱氏气的摔了帕子,有些不高兴,这句话扎进了她的心窝子里去,使的她提前准备好的说辞,再也顾不得了,不耐烦的挥挥手让傅窈退下:“你赶紧走吧!记得早去早回。” “不要忘了你的身份!” 最后这一句话,她是盯着傅窈的双眸说的。 傅窈点了点头:“您放心,我陪阿弟用完了午膳便回。” 说罢福身告退。 朱氏盯着她婀娜的背影,半响后叫来嬷嬷:“盯着少奶奶,看她今日都与什么人相见,她跟傅家那个贱种都说些什么。” “主要打探一下傅青霄究竟是怎么得到的青山书院的读书名额。” “是,太太。” 半个时辰后,傅窈终于领着雪奴,坐上出府的马车了。 这是她第一次以晋安侯府四少奶奶的身份出门,侯府给足了脸面,不仅出门前呼后拥配足了丫鬟婆子,甚至连乘坐的马车都是紫檀雕花的,一路上十分气派的朝着傅青霄的住处而去。 彼时傅青霄已经在裴承琰的安排下,租住了一间一进四合院,院子不大,胜在比较清幽,左邻右舍都是正经良民,虽然朴素了些,但却距离青山书院极近,十分适合读书。 当傅窈的马车在院子前停下,侍从上前去敲门时,那门却从里面打开了。 一穿青衫,身量清瘦孤高的少年手里提着竹篮,似是要出门,结果看见这么大阵仗,顿时愣住了。 “你们是谁?来干什么?” 少年的语气里满是警惕。 然而下一刻,他就看见那绣花的锦缎门帘一掀开,一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他面前。 “阿姐?你怎么回来了?” 傅青霄看见傅窈,先是一愣,紧跟着少年的眼眶蓦然一红,立刻丢了手中篮子,大踏步走过来,亲自搀扶着傅窈从马车上下来。 “回来看看你。” 傅窈上上下下的打量傅青霄,见他胳膊腿都全乎,脸上身上都没有受伤的样子,顿时大大松了一口气。 隔着两辈子,再见到活生生的阿弟,傅窈的声音几近哽咽:“你还好吗?” “……没事。” 千言万语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姐弟二人全都眼眶湿润。 一旁跟随着的婆子打圆场道:“瞧瞧少奶奶见了亲人,都激动的哭了,快进屋说话吧!” 傅窈擦了擦泪眼,没反驳什么,当下姐弟二人一齐进院。 绕过影壁,当先一颗挺大的梧桐树,合人抱粗,正直隆冬,树叶全落了,唯有光秃秃的枝干精神抖擞的屹立在寒风之中,庭院里面打扫的干干净净。 院子不大,三间正房,两间厢房与抱厦,傅窈很是好奇的一一看过,甚至连厨房都瞧了瞧,这才与阿弟一起进了正房。 屋子里烧着炭盆,暖烘烘的,靠窗的梨花大案上放着许多摞书,当中扣着一本倒放的书,可见傅青霄出门之前原就在读书。 旁边小几上则有茶水,点心。 一派岁月静好的摸样。 此时此刻,傅青霄手忙脚乱的沏茶,放点心,招待已经嫁去侯府的亲姐姐。 傅窈回过头来看着那一屋子跟来的丫鬟仆妇,淡声道:“这里用不着这么多人,你们都先退下吧。” 第二十五章 姐的幸福不靠男人 “是,少奶奶。” 几个仆妇看了傅窈一眼,全都鱼贯退下了。 小院不大,隔着一道门,里面说什么,外面听的清清楚楚。 傅窈却没有说话,先给雪奴递了个眼色。 雪奴会意,立刻守在了门边。 傅窈这才压低了声音询问傅青霄:“你在江氏族学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是谁欺负你?” 傅青霄不想说,神情有些别扭:“姐,事情都过去了……” “必须得说!”傅窈把眼睛一瞪,道:“好歹让我知道,究竟是谁在针对你我二人!否则日后被人谋害了都还是睁眼瞎,阿弟,这难道就是你想要的吗?” “当然不是。”傅青霄急忙摇头:“我不说,是怕给阿姐你惹麻烦。” “让我猜猜,你说怕给我惹麻烦,那么针对你的人就一定来自晋安侯府……”傅窈沉思道:“是长房的大公子与二公子,是也不是?” 傅青霄没有想到她一下就猜测出来了,当下点点头道:“是他们,污言秽语的污蔑你,我气不过就回怼了几句,没有想到就被打了,不过我也没吃亏!” 说到这里时,少年眼眸亮晶晶的:“姐姐,我揍了那个江二好几拳呢!他伤的可比我重多了。” “你也别得意,他就是因为吃了亏,这才让他爹娘动用势力,把你从江氏族学撵出来了。” 傅窈心道,难怪最近在府里碰见,长房那一对母女,看她跟看仇人似的。 傅青霄听到这里,不由低下了头去,脸上露出愧疚:“姐,对不起,我给你惹麻烦了。” “这不算什么麻烦。”傅窈看着眼前的少年,心软的一塌糊涂,纵然傅青霄年轻气盛了些,可想到他前世的结局,傅窈又哪里舍得说他一句,当下伸出手来揉了揉他的头发,道:“他们本就与我不对付,没有这件事,也会有别的事情,把你撵出族学的,他们是在针对我。” “姐,要不你回来吧!” 傅青霄猛的抬起头来,急切的道:“祈年表哥已经死了,你待在那个地方没有任何希望,倒不如回来,我们姐弟相依为命,也少了那些算计与危险……” “不,我不回去。” 傅窈听到这里,态度坚决的摇了摇头,看着他的目光柔软,却坚定:“我还有我的事情要做,暂时不回来。” 说完,她低头,从衣襟内拿出来两个鼓鼓囊囊的荷包来,往傅青霄手里塞:“这是我这段时间里攒的东西,你藏好了,用做每月的租金,还有笔墨纸砚之用……” 说到这里时,她皱了一下眉头:“你每日三餐都是怎么吃的?需不需要阿姐再雇佣一个人来专门给你做饭洗衣……” “不用,阿姐。” 傅青霄像是捧着烫手山芋似的,拼命摇头,然后把荷包又推给傅窈:“你自己留着!那侯府寸步难行,你比我更需要这些!” 傅窈又给他塞回去:“给你你就拿着!阿姐还有,放心吧!” 傅青霄再三推辞不过,最终无奈的收下。 傅窈看见他把东西藏到了书架后面的暗格子里去,有些欣慰:“一眨眼你都长这么大了,还记得爹娘刚去时,你才到我肩膀处,这会子已比我高这么多了……” 傅青霄顺着她的话,也回想到了那一段爹娘去世,姐弟俩无依无靠,只能相依为命的日子。 “姐,你跟裴世子,是什么关系?” 傅青霄忽然问道。 傅窈一愣,万万没有想到,连他也这么问。 她朝着少年人看过去,见他黑漆漆的瞳孔里只有单纯的好奇,当下想了想,回答道:“我算计了他,让他欠了我一些人情,所以他才会出面帮你解决掉读书的问题,还帮你找了这么一处院子。” “真的就只是这些吗?” 傅青霄道:“他们都说,裴世子这么多年来对所有女子都不假辞色,只有姐姐你才是那个例外。” “哪有。”傅窈听到这般离谱的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我有什么好特别的,能够被高岭之花的裴世子瞧上?都是谣言,你别信。” “可是,阿姐……” 傅青霄却摇摇头:“我希望这是真的。” 傅窈一愣。 又听傅青霄道:“我希望你幸福。” 傅窈:“……” 心里面有一种又柔软又温暖的感觉,像是一片羽毛划过,眼角酸酸涨涨的,想哭。 然后下一刻,她轻抚摸着少年的脑袋,挑眉道:“谁跟你说,姐的未来与幸福,一定要靠一个男人?” “你记住了,幸福是自己给自己的,不要指望从别人那拿取。” …… 午膳刚过去一个时辰,傅窈便与傅青霄告辞,然后准备回府了。 刚出了小院,傅窈在仆妇侍女的搀扶下,准备上马车时,忽然看见巷子外头一人一骑飞快的奔进来,直直在隔壁院子停下。 傅窈原本不在意的。 她只淡淡扫了一眼,就脚踩着凳子上了马车,然而准备放下车帘的那一刻,她的手却停顿住了。 又朝着外面看了一眼。 正好那马上的人利索的翻身下来,回头朝着这边看了一眼,直接开门就进院子了。 傅窈刷的一下放下了车帘,一只手捧在了心口,却掩不住砰砰乱跳的心。 刚刚那马上的人,是长青! 他可是裴承琰的心腹,怎么会出现在隔壁院子? 难道…… 马车辘辘行驶中,傅窈手指尖挑起,又放下,来回几次终于没有掀开朝着外面看上一眼。 雪奴坐在她身边,忽然变得眉飞色舞起来,比比划划的告诉傅窈:“少奶奶,那院子里住的人是世子!” 傅窈有些心累,伸手抚了抚额头:“我知道了。” 雪奴忽然又凑了过来:少奶奶,你不知道!那院子是世子多方打听,才终于从一个老学究那里租下的,他还不肯呢!废了很大的工夫才谈下来的。 傅窈是猜测那院子不简单,但没有想到居然如此费事。 她有些愧疚也有些不安:“当时只让他帮着照料一下,万万没想到,裴世子竟做到如此地步,租这院子花了不少银子吧?” 雪奴摇头,租金倒是不贵,贵的是人情。 反正世子给出去的那幅画,价值二百两银子。 傅窈听她如此说,便沉默了。 第二十六章 挑衅江芷薇 等回去,她把房门关好,蹲下去在床脚摸索着撬开一块地砖,从中取出了一个小盒子。 里面,是她全部的身家了。 其中多半儿,都是表哥江祈年活着时送她的,有朱钗,金簪,还有一百两的银票,全都细致的藏在这里,没有被朱姨妈的人给搜走。 傅窈在心底盘算,把这些首饰当掉,够不够付阿弟那间院子的租金。 想来,是够了吧? 可一下把这些全都拿出来,她是真的舍不得。 她抱着盒子,犹豫良久,最终还是喊来雪奴,将东西交给她道:“你把这些东西隐秘的带出府去,悄悄的当掉,所得的银钱,帮我交给你家裴世子,就当是我阿弟那间院子的租金。” 雪奴一脸疑惑的看着她,没有伸手去接那些东西,一边摇头一边比划。 不需要! 少奶奶还是把这些东西全都收起来吧!世子不会收的。 傅窈把东西硬塞给她:“他收不收是他的事,可我得给!这本就该我出钱。” 雪奴看着她无比坚决的神情,只好收下。 傅窈把东西交出去,像是了了一件心事。 …… 临近年节,侯府上下十分忙碌。 因着昨夜一场雪,今早后院一树梅花开的格外红火,引了不少人去观赏,傅窈选了个下午,趁人少时带着雪奴去赏花。 因在孝期,她依旧素衣素鬓,浑身上下没有半点装饰,反而越显俏丽,她出现在那长廊上,那长廊就是风景。 傅窈早已经没有了刚进府时的局促,整个人慢悠悠的,捧着暖炉一边与雪奴说话,一边往前走。 经过长房的院子,忽然那边传来一阵阵嘈杂声。 傅窈不由驻足观望。 远远的看见大太太戚氏满脸笑容的领着贵客从院子中走出,双方似乎交谈甚欢,这么多天了,傅窈还是第一次看见她笑的这样畅快,像是遇见了什么好事。 傅窈仔细想了想。 长房若有喜事,那就是——江芷薇的婚事,要定下来了? 戚氏动作还挺快的,只是不知道江芷薇议亲的是哪户高门。 戚氏可舍不得将心爱的女儿低嫁。 傅窈若有所思,很快,她就看见那边大太太送完贵客回来,脸上的笑容还没淡下去,很快长房那边就传来了一阵争吵声,听那中气十足,尖利无比的少女尖叫声,不是江芷薇又是谁? 很显然,江芷薇不同意这门亲事。 但由不得她。 大太太戚氏下定了决心要在这个月内,将她的婚事落定,无论江芷薇如何哭喊,都未曾心软分毫。 江芷薇从小到大受尽娇宠,什么时候受过这个? 因此这反抗就极为激烈。 母女两个几乎到了翻脸决裂的地步。 傅窈静静的站在不远处,欣赏着这一场热闹,直到最后以江芷薇气晕了戚氏,长房下人慌忙找人去请大夫结束,她这才心满意足的带着雪奴打道回府。 雪奴一脸疑惑,对着傅窈比划,不是去赏梅花,怎么不去了? 傅窈勾了勾唇,朝着黄昏暮色中的长房看了一眼,笑了:“这不比看梅花赏心悦目多了?明日再去看罢。” 说完便回房去。 雪奴似懂非懂的跟在她身后。 隔天。 傅窈在长廊上,被人拦下了。 拦着她的人,最近日子似乎不太好过,原本圆润的下巴变得尖尖,一双本就突出的大眼睛,更大了。 此时此刻,这双眼睛里写满了怨毒。 江芷薇一脸不善的拦在傅窈面前,盯着她冷笑着问:“你究竟用了什么方法,让裴世子那么护着你?他连你弟弟的事情都肯帮忙,却不肯多施舍我一眼!凭什么!” “我才是江家的大小姐!而你不过是个孤女!还是最粗鄙最无用的!” 傅窈与这位江家五小姐接触不多,唯一的几次接触,都是被她,以及她的丫鬟刻意刁难。 其实刚刚傅窈是有机会在江芷薇找过来时,先行避开的。 要是以往,她就那么做了。 但今日,她非但没有躲开,反而主动迎上前来。 听了这话,她脸上露出一抹似笑非笑:“那又如何?得了他青睐的人是我,五小姐若是不服气,大可以让你爹,还有舅舅给裴世子施压呀!看他会不会多看你一眼……对了,大太太在给五小姐您议亲,很快您的亲事就定下来了。” “这样一来,你怕是不能再随便见裴世子了吧?” 傅窈说到这里时,以帕遮脸,低低的笑了几声。 江芷薇气的肺都要炸了。 口不择言的怒骂道:“你!你不要脸!你都嫁给我四哥了!居然还去勾引裴世子!长公主殿下知道了,一定会将你浸猪笼的!” “你这个不守妇道的贱人!” 傅窈的脸色骤然一沉。 这边长廊上靠近后院,很是僻静,鲜少有什么人经过。 她立刻毫不客气的回怼道:“裴世子照看我,那是你四哥临终前的遗言,这件事情全京城上下都知道,五小姐心脏,看什么都脏,说出来的话也这般的口无遮拦,传去大长公主府,不知会不会被人直接把嘴撕烂了?” “你我要不要打个赌,看看是你死的快,还我死的快?” 傅窈唇边噙着一抹冷笑。 这一刻,她的气势压过了江芷薇。 江芷薇无比憋屈。 她知道傅窈说的是真话。 毓敏大长公主嫉恶如仇,生平最厌恶乱嚼舌根的女人,倘若她背后议论裴承琰的那些话被传入其耳中,只怕她还真的吃不了兜着走。 她不敢再议论裴承琰了,只恶狠狠的瞪着傅窈:“我倒要看看,你这个贱人究竟还能躲几次!” 这话是承认了,她先前几次三番暗中下手,想要谋害傅窈的事实? 傅窈看她的表情很冷。 然而下一刻,唇边却勾起了笑意:“五小姐就别操心我这卑贱之人了,还是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毕竟,等定了婚,你可是连想裴世子都不能在心里想的!” 说完,咯咯笑了两声,带着雪奴转身就走。 江芷薇气的咬牙切齿。 双目喷火的瞪着她的背影,很想不顾一切的将傅窈给弄死,可是上一次的失败让她有些投鼠忌器。 现在还不能动手。 第二十七章 江芷薇的条件 至少也要等到她真的嫁给裴承琰之后,那样一来,傅窈不就拿捏在她手掌心里了吗? 她想让她什么时候死,就什么时候死。 江芷薇在心里面反反复复的回想了八百遍傅窈惨死之法,这才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开。 隔天,整个晋安侯府上下就都知道,江芷薇的亲事定下来了。 定的是赵尚书府上的二公子,据说对方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就随着其父在户部站住了脚,如今虽说是从五品给事中,但假以时日,定能擢升五品,四品,前途无量。 这样的年轻人,配江芷薇绰绰有余。 即便挑剔如大太太戚氏,也对此说不出半个不字来,当下喜气洋洋的就开始准备订婚事宜了。 唯一对此事不满的人是江芷薇。 她除了裴承琰之外,谁都看不上。 然而,她的反对,她的哭喊,没有人理会。 亲事仍然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眼看着双方互换庚帖,开始走六礼了,江芷薇却选在一个深夜,独自在自己卧房之中悬梁自尽了。 幸而一个起夜的丫鬟听到动静后感觉不对劲,硬闯入房中,惊动了其他丫鬟,这才把江芷薇给救了下来。 大太太戚氏哭的双目红肿,摇晃着女儿的肩膀恨铁不成钢:“赵家二公子也不算辱没了你,为了一个男人你至于这样在父母心头割肉吗?你知道你这样,可是要我的命!” 江芷薇一动不动的躺在床榻上,脸儿煞白,双目无神。 任由母亲在身边哭喊也无动于衷。 直到戚氏哭的快要晕厥过去,她才终于声音沙哑的开了口:“我可以嫁去尚书府。” 大太太戚氏猛然抬起头来,悲切的脸庞上闪现出一丝惊喜。 然而不待她开口,江芷薇又道:“前提是,订婚之前,我要先见过赵家公子一面,我虽嫁不成裴世子,但也不想随随便便找个男人嫁了。” “只要母亲答应,我便任由你与爹爹安排。” “否则,你们趁早还是取消婚约吧!因为嫁去赵家的,只可能是一具尸体。” 说完这句话,她便猛然合上双目,再也不看任何人一眼。 戚氏被她这句话弄的一颗心上上下下,起起伏伏,飘浮在半空之中半天也找不着落脚之处。 过了好久才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口气,用帕子擦着泪眼道:“别动不动就死呀活呀的!不吉利!这么大的事情我做不了主,需得问过你父亲,才能给你回复。” 说到这里,她伸手握住了女儿的手腕:“在此之前,你答应娘,好好活着,再不许寻短见了,听见了吗?” 江芷薇没睁眼,但轻轻的点了一下头。 戚氏如释重负,下一刻便心急火燎的起身去找丈夫商议去了。 …… “你觉得,晋安侯会答应江芷薇的要求,让她提前见那位裴世子吗?” 沧澜居中,雪奴才刚刚将打探来的消息禀报完,傅窈便放下茶盏,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应该会的吧! 雪奴比划道,大太太那么疼她女儿,晋安侯据说也是慈父,江芷薇提的要求又不过分,她都闹自杀了,哪个做爹娘的忍心拒绝? 傅窈心道那可未必。 晋安侯表面上来看,为人正直,宽厚,与禽兽一般的三老爷江崇意不同。 然而傅窈用上辈子的经验早就看穿了一件事:江家的腐败是从内里开始的,上上下下,全都是一丘之貉! 晋安侯,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 与其说他重视儿女,倒不如说他将侯府与自身的利益,看的比什么都重要。 傅窈不相信他会在这件事情上心软。 然而很快,她就被打脸了。 晋安侯夫妇同意了江芷薇的要求,允许她在订婚之前,与那位尚书府的赵二公子相看一回。 不过用的借口却是上香,三日后大太太戚氏将带着小女儿江芷薇去城郊护国寺一趟。 那一天,赵二公子也会前去。 雪奴将打探来的消息送回来时,傅窈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她又抬起了头来:“雪奴,我之前让你卖掉货物的那笔银子,你送给裴世子了没有?” 雪奴心道不是在说江芷薇的事情吗?怎么扯到世子身上去了。 她老老实实回答道,送过去了。 裴承琰就这么收下了?没有什么表示? 傅窈挑了一下眉头。 她还来不及多说什么,外面有侍女禀报,朱氏身边的张嬷嬷来了。 傅窈看了雪奴一眼。 雪奴立刻走过去将门打开。 张嬷嬷就站在门外,并未进来,态度也算不得恭敬:“少奶奶,太太让奴婢告诉您,三日后,她要去护国寺为四少爷点长明灯,您若有心,便一同前去。” 这话说的,傅窈当然有心了。 这么好的做戏机会,她怎么可能拒绝? 当下红着眼眶对张嬷嬷道:“您回去告诉姨妈,三日后,我便是爬,也爬去护国寺,亲自为表哥点长明灯,还要在佛前抄写经卷。” 她说着,扬了扬手中正在抄写的经卷。 张嬷嬷这才知道,傅窈竟是私底下早就在为四少爷祈福了。 她的神情缓和下来,回去后将这一切禀报给朱氏。 朱氏却警觉起来:“她一早就开始抄写经卷了?坏了!她这是生了异心,想要借此出府去呀!她想干什么?” 张嬷嬷都听愣了。 夫人到底是盼着少奶奶心里念着少爷,还是不盼望啊? “夫人,是您提议去护国寺的。”她提醒道:“少奶奶先前对此一句话都未曾说过。” 朱氏对此置若罔闻。 傅窈若是不愿意去护国寺,那她就是抬,也要抬着她去。 可此刻傅窈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去,她这心里又开始泛起怀疑了。 一直到去护国寺前夕,她都还没定下来,到底要不要傅窈同去。 最终,是江老太君拍板决定了:“去!怎么不去?她去了,京城内关于咱们家的流言蜚语才能消停些!” 朱氏恭恭敬敬应了,回过头来不免对傅窈一番敲打:“记住你现在的身份,你是江家的四少奶奶!出去了不许给我东张西望!不准招蜂引蝶!但凡有一处做的出格,别怪我为儿子清理门户!” 第二十八章 到达护国寺 “姨妈如此担心,不如我不去了。” 傅窈看着她的眼睛道:“依旧在祠堂里为表哥祈福好了。” “不行!你得去!” 朱氏听了这话更加不高兴,她认定傅窈跟自己作对,因此去护国寺的这一路上,都没有给她好脸色瞧。 傅窈压根不在意,她自己跟雪奴两个,坐在最后面的马车上,队伍一出城,便时不时的掀开帘子去欣赏外头的风景,呼吸一下这难得的自由空气。 唯一遗憾的,是正直隆冬,一片枯荣,没什么好看的风景。 这会子傅窈倒是想起来侯府后院那树梅花了。 花费了大半天的工夫,终于,护国寺到了。 年节下,护国寺前来上香的,还愿的,祈福的人家特别多,寺外马车拥挤不堪,寺内寮房客院人满为患,幸而江家提前派了家丁前来预定,这才有厢房客院可以入住。 最好的那间面北朝南的那间客院,自然是长房戚氏母女的,剩下的一间朱氏入住。 傅窈本就不受人待见,此次能来,全都因为朱氏与人斗气,因此给她分派的是一间窗户特别小的,阴暗潮湿的房间,傅窈没有异议,拿了钥匙便带着雪奴去开门整理铺床,收拾好便住下了。 刚安顿好,朱氏便派人来叫她,要去前头大雄宝殿上香了。 傅窈立刻便去了。 不料过去时,在院子门口碰见了江芷薇。 江芷薇看见傅窈,骂了一声晦气。 恶狠狠的瞪了傅窈一眼,便高高昂着头颅往前走了。 傅窈伸手捏捏鼻子,好脾气的没有与她计较,当下与朱氏汇合,一起跟在戚氏母女身后往大殿上去,一路上,大家都沉默着。 等到了大殿上,亲自为江祈年立了牌位,点了长明灯,傅窈好似这才意识到那个瘦瘦弱弱的青年已经离去,她眼眶一红,眼泪一颗一颗的滴落在蒲团前光可鉴人的地板上。 朱氏在一旁也是泣不成声。 长房母女宛若局外人,母女两个没有半点悲恸,明明是在上香,目光却是不停的在大殿内外进出的人群中寻找。 终于,当看见随着人群进殿的赵尚书母子时,戚氏双眸一亮,一颗心放了下来。 当即伸手捅了捅一旁的女儿胳膊。 江芷薇正在人群里寻找着某道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身影,当即不高兴了:“干嘛?” 声音有些大。 顿时引的大殿上不少人朝着这边张望。 赵尚书母子的目光也齐齐望了过来,赵夫人是个循规蹈矩之人,江芷薇这冒冒失失的行为她一见便有几分不喜,但没有表现出来。 赵公子倒是年轻有为,十分客气有礼,只看了江芷薇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但神情中有惊艳之色。 很显然,对于江芷薇,他是满意的。 傅窈躲在一旁,趁着没人注意她,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戚氏恨铁不成钢的瞪着女儿,好半响才小声提醒她:“低声些,好好上香!” 江芷薇看她神情,也明白过来赵夫人母子来了,但她却没有回头。 僵硬着身子跪在佛前,为被她害死的江府四少爷江祈年上了一炷香。 到这里时,一切都还是正常的。 然而上完香后,一行人离开大雄宝殿时,正正与带着侍从前来上香的毓敏大长公主碰见。 公主殿下驾到,行人避让。 所有人都跪在了大殿两侧,恭迎大长公主到来。 傅窈跪在那儿,偷偷侧目,她看见江芷薇十分兴奋的看着毓敏大长公主,与刚刚得知赵夫人母子在这大殿上的神情,半点也不一样。 果然,她就不是那乖乖认命的主儿,不作死就不是江芷薇了。 傅窈低下头去,唇边溢出一抹冷笑。 等回到厢房,雪奴用手比划着告诉傅窈:世子稍晚一些会来护国寺。 傅窈对此一点也不意外,毓敏大长公主在这里,裴承琰当然要来迎接母亲。 刚刚在那大殿上,她曾抬眸瞻仰过大长公主的荣华,那是一个养尊处优的,保养的十分好的美貌妇人,周身贵气融融,让人一见便莫可逼视。 若不说,谁能想到这样的美貌妇人,会有裴承琰这样大的儿子呢? 毓敏大长公主的态度倒是和蔼的,当时那大殿上就有不少贵夫人小姐上前攀谈,戚氏心里有鬼,压根不敢上前。 朱氏则低头对着傅窈冷笑:“看见没,这就是裴世子的母亲,你就算是有几辈子的造化,也绝不可能入的了她的眼!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吧!” “姨妈,我有什么心思?”傅窈目光平直的看着她,半点也不心虚。 这倒把戚氏给问住了。 那些都只是她捕风捉影的猜测而已,压根就没有什么证据。 说出来反而丢自己的人。 当下恶狠狠的瞪了傅窈一眼:“你自己心里清楚!我说出来嫌丢人现眼!总之你给我老实些!” 傅窈看见她这个样子,真的很想打道回府,立刻就下山去。 但上山一趟不容易,她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此时此刻厢房之中,傅窈回想着大殿之中那一幕,总觉得有什么飞快的从脑海之中一闪而过,而她没有抓住。 很快,入了夜。 傅窈在房间里看着僧人送来的斋饭,虽只是一些素菜,但寺里做的十分清爽,有道素炒菌菇的味道,比她在晋安侯府时吃的还要好,她忍不住多吃了一些。 饭后,傅窈带着雪奴,在厢房外头散步消食。 今夜,月明星稀,没有什么寒风。 忽听得不远处有一阵阵嘈杂声。 雪奴去打探完回来,眉飞色舞的向她禀报,裴世子上山来了! 裴承琰竟是这个时候,才赶到寺庙里来。 傅窈朝着那边吵闹的地方张望,然而除了灯影幢幢,她什么也看不见,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原来,毓敏大长公主所下榻的客院,距离这边这么的近啊。 江芷薇,是不是早已经打探到她要上山来,所以才以死相逼,让大太太戚氏带她上山上来呢? 这个,傅窈就不得而知了。 但她猜测,今夜,江芷薇必有行动。 第二十九章 江芷薇下套 尽管隐隐约约猜测到了江芷薇的打算,但傅窈一点要插手的意思都没有。 散完步,她麻溜儿的带着雪奴回了厢房,进门就把厢房的门给反锁了。 甚至还让雪奴把屋内的一张很沉的方桌搬过来,抵住房门。 雪奴对此一脸问号。 但她看傅窈一点也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便没说什么,照做了。 傅窈安排好这一切,便打算睡觉。 然而雪奴一把拉住了她,双手比比划划。 傅窈看了半天才懂她的意思,雪奴是说,房门关的这么牢,外头的宵小之徒的确是进不来了,但假如在门口放火怎么办? 傅窈:“……” 今夜,大概,不会这么倒霉吧? 但她随即便想到了新婚之夜,她放火把妄图非礼裴承琰的江芷薇给吓跑的事情。 当下让雪奴把桌子撤了,然后叮咛她,今夜别睡了,盯着门口动静,一有情况便立刻救她出去。 二人上山来也没带什么行礼,要逃跑的话,应该很快。 雪奴答应了。 傅窈立刻心无负担的回房去睡觉了。 然而半夜时分,她被雪奴给摇醒了。 傅窈睁开眼一瞧,窗外一片漆黑,天还没亮,而屋内屋外一片平静,并未有着火的痕迹。 她很无语的问道:“雪奴,你干什么?我不是说有情况再喊我吗?” 说完便倒头继续睡。 雪奴再次把她叫醒,看着她的眼睛比划,少奶奶,不是咱们这里出事了,是外面其他客院出事了。 傅窈弄懂了她的意思,不由吃了一惊。 这时,她闻到了空气之中浓烟的气息,当下迅速掀开被子起身,她是合衣睡的,穿上鞋子就往窗边奔去。 果然,夜色之中,距离这边很近的一处客院着火了,火光冲天! 等等…… 傅窈忽然扭头看向雪奴,迅速问道:“着火的那是毓敏大长公主的客院吧?” 雪奴闻言脸色也变了,凑过去朝着外头看了两眼,立刻便想要往外冲。 傅窈没拦她,甚至追去门外叮咛了几句:“到了那地方先救大长公主!若她没事,再去看你家世子。” 话音落地,雪奴已经跑远了。 这时也有许多人被惊动,大家都纷纷爬起来帮忙去救火。 傅窈目光朝着那着火的方向瞧了几眼,心中还是有些担忧,她正准备回房间时,忽然听到身后响起一道醇厚的年轻男子声音:“江小姐。” 找江芷薇的? 是今日白天里那个赵家公子? 傅窈头也没回,事不关己的直接抬脚进屋,正准备关门时,却看见她刚刚没理会的那青年,竟然直接追到了门口,拦住了她关门的动作。 傅窈很是困惑的看向对方:“你有事儿?” “江小姐,不是你自己写纸条,邀我三更前来相会吗?”青年开口道,在看清楚傅窈的面容那一刻,他不由一愣,随即眼底浮现出一抹惊艳之色。 “你找错人了。”傅窈想也不想道:“江芷薇不住这里,她在隔壁那间客院,你去那边找她吧!” 说完,便直接砰的一声将房门关上了。 门外,赵云俊愣愣的看着被关上的房门,当即察觉到了傅窈对自己不喜,然而他却没有离开,再一次去敲她的房门,在她发怒之前,抢着开口:“敢问姑娘在江家排行第几?若无婚配,再下可愿登门提亲……” 竟是把傅窈当做江家没出阁的姑娘家了。 傅窈很纳闷,她梳的夫人发髻,他看不出来吗? 哦对,她刚刚听闻着火,着急忙慌的下床,压根没梳发髻,一头乌黑青丝披在身后,可不就给了对方误会的机会吗? 当下直言道:“多谢厚爱,可我不是江家的姑娘。” “那是谁家的?”青年当即追问道:“在下可去姑娘家提亲。” “第一,我不是什么姑娘。”傅窈道:“我是江四公子的遗孀,第二,如果我没猜测,赵公子正在跟江家的五小姐江芷薇议亲吧?眼看两家婚事都要定下了,你如今骤然见了别家女子,便立刻来提亲,这也太背信弃义了吧?” 傅窈这话,说的赵云俊满脸通红。 的确,他正在与江芷薇议亲,今夜弄错了人不说,还僭越了。 “对不住!” 赵云俊连连道歉,目光遗憾的收回,眼前这女子实在美丽,他一见之下便顾不得其他,只想向她提亲,只因为他认为像傅窈这等尤物,盯上的男人一定不在少数,自己必须下手要快,否则就错过了。 谁曾想,他压根就没有机会。 遗孀啊,那是嫁过人了,夫君还死了,这等克夫的女子,母亲不会同意他娶的。 赵云俊无比遗憾的摇了摇头,然后转身离开。 傅窈目送他的身影消失不见,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好险! 江芷薇真是太可恶了! 自己瞧不上赵云俊也就罢了,居然还设计让他深夜前来自己房前闹腾! 若不是今夜毓敏大长公主的客房着火,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只怕她的名声就毁了! 江芷薇实在是其心可诛! 傅窈暗暗在心里骂了几声,雪奴还没回来,为了防止这样的情况再度发生,她自己动手,将房门反锁住,又艰难无比的搬动椅子来将房门抵住了。 干完这一切,她正准备回床榻睡觉。 然而下一刻,扑通一声,她的房间后窗一下就被人从外头推开了! 冷风夹杂着烟火气息,立刻从外头涌入。 傅窈吓了一大跳! 立刻抽出袖子里的匕首,转过身来! 然后,她眼睁睁的瞧见,那位今日吸引了护国寺不少上香贵女目光的裴承琰,咚的一声从窗子上跳了进来! 他气息不稳,脸色潮红的可怕。 落地时一个趔趄,险些摔在地上,傅窈下意识的奔过去搀扶他,口中不由自主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今夜跑过来干啥?你母亲的情况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然而话音未落,忽然眼前的男人胳膊一个用力,就将她整个人圈进了他的怀中! 他的胸膛滚烫,坚硬似铁。 灼热的呼吸喷薄在傅窈脸上,没等傅窈反应过来,便低下头去朝着她吻来! 第三十章 裴承琰中毒 “你干什么?” 傅窈眼疾手快的伸手去挡他的嘴,只觉触手火热,像是要把她给烫伤似的。 她下意识的就想抽回手来,不料裴承琰竟一把握住。 他的手,跟他的人一样滚烫。 傅窈的心立刻乱了一寸。 抬头时,却见裴承琰目光如炬,灼灼的看着她,眼眸之中的猩红之色,仿佛可以燎原。 “ 林晓晓刚想张开干涩的嗓子说自己没事,便被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拥住,给了她无尽的温暖安心。 而事实上,叶敬诚的确受到了刺激,但这却不是他疯狂工作的根本原因。 “死亡深林?难道是那个传说中有怪物的地方?”宋国将军也停了下来,皱眉问道。 “就你算了吧,我怕把鱼都吓跑了。”林爸一边整理让林晓晓弄乱的渔具,一边无奈的说着。 如今正是隐翼虫饿昏头的时候,要在这种时候去抢隐翼虫的食物,跟自杀有什么区别? 此时的她哪知道沒过几日她就将宋泽瀚赶出了公寓。态度还是非常坚定的。 但是,当他看到了那名叫拔裕的拳手的练习之后,那份忧虑顿时烟消云散了。 叶敬诚虽然知道林晓晓有意只开他,但还是宠溺的依着她,起身拿起苹果出去洗了。 “谁让你们公司的餐厅菜烧得棒呢?吃过一次,自然还想来吃第二次!再说你宋大老板挑剔得很,你们公司餐厅烧的菜一定比外面的卫生、健康!以后中午吃饭就你这儿了!”郑阳厚颜无耻地道。 白薛迦摸着兜里,就一个手机,连钱包都没带,上哪去准备生日礼物。 “解释?什么解释?解释什么?”上官玥丝毫不在乎他的怒火,依旧我行我素的研究自己新踩的药材。 漫的箭头如雨点般涌过来,黑暗中的人惊愕的同时,纵身一跃,一连避开多次,伴随而来的是精力大量消耗,体力严重透支,负伤逃离。 蕊儿目不斜视举着碧玉对跪在地下求死的安铁儿道“安将军,我以王上国师的身份命令你,速速起来。 昏迷中的元笑似乎极其不安,紧紧的拽着嬴隐胸前的衣服,好似抓住的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样,嬴隐咬紧牙关,忍着痛向前走去。 这话听着似乎有几分道理,往常熊贵妃使‘性’子,圣上有几次不是纵着她的?有时候便是她们这些奴婢见了,都以为熊贵妃死定了,可圣上笑笑也就过了。 轻吐着温热气息,弘历如梦呓一般的喃喃道,他的嘴角勾起,夕阳慢慢落下,染红了碧波清澈的湖水。 晚饭大家吃的很开心,叶栗对褚昊轩格外的柔情似水,这是自从她知道,褚昊轩是他爸爸的仇人后,第一次跟他发自内心的亲密无间。 我并不惊讶婆婆为什么这说,因为我还记得上次来的时候婆婆说过,这里是两界的交汇点,更何况,我已经不是当时的我了,见过了那么奇奇怪怪的人和事后,现在应该很少有事能吓到我了吧。 李凯莉含着泪水,冲着元笑点点头,然后含情脉脉的看了一眼韩飞白。 褚昊轩还想再说什么,旁边的人早已经把陆战拉走了,他只能作罢。 一年的时间,酸奶数不清自己挨了几千针,可是奶的味道让他一次又一次忍不住,直到有一天,“粗心”的后爹把他给弄丢了,他依稀还记得后爹在看着他数钱,一个更加凶恶的男人把他拽走。 第三十一章 江芷薇自作自受 中毒?不是中了催情药吗? 傅窈一脸问号。 雪奴比比划划的解释,裴承琰就是中毒了,只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在别人那是吐血,五脏六腑受创的剧毒,在他这儿却没那么严重,却表现出了催情药的效果。 傅窈:“……” 难怪催情药的解药,对裴承琰一点用都没有,他是中毒了啊! 傅窈撇撇嘴, 因为平日里相安无事,故而这边都是夜不闭户,而且没有人巡逻。倒是最近到了祭祀的日子,故而才会有几个年轻人轮班值守。 当时叶狂在天外村见到她的时候,她修为不算强,可是如今从她出手来看,她的实力很恐怖,至少要比万人皇厉害。 仙盟修士大为恼火,地府的人这时候捣乱,简直是让他们两头难顾。 乃至在之后的很多年里,顾老头在罗心琪眼里,一直是一个可恶的老头。 很多人以为这种法力是魔祖出现后才产生的,但实际上,这种负面的法力在创世纪之初到现在一直存在于宇宙之中,而且未曾消失过。 灵紫彤那会也是被吓住了,所以才一时间气得直接喊出了程无双的名字,不过在她心中,压根也没把程无双当师父来看。 “杨羚,亚当斯先生,你们说这个玻璃球就是原来花了一百万英镑买回来的灵珠?”金田一虽然听明白了,可是他仍旧要得到肯定。 如果周瑜没有什么更加强大的招式,那么这场战斗已经没有了进行下去的必要,因为谁也奈何不了谁。 不如让黑暗荔枝给大家说明一下事情的原委,让这些居民安心些,起码让他们知道,黑暗荔枝不会害他们的。 “十万。”狐欢儿声音刚落下,马上就有人迫不及待的报价了,而且一下子是十倍,但是却没人会觉得贵,反而是发出了不屑的嘘声。 信上还威胁您要是敢追过去她也不会开门迎接,以后再也不理您了,这些内容您看仔细了吗? 不过也罢了,如今多事之秋,风幼平在牢中畏罪自杀,等他写好奏折呈交给皇帝,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否则越查下去,牵扯的都就越多,他倒也不是怕事多,也不是惧怕权贵,不过是觉得,一些劫难,即将近了。 “我想你了,可我连你在哪里都不知道。”打电话过去,显示是空号。 被吻得有些喘不过气,许晗却是没有推开他,反而不自觉的揪紧了他胸前的衣襟,不断的回应着他。 吴氏也来了,告诉单翠花走的时候别忘了把婆婆带上,上次老二可是答应了,千万不能反悔。 不知安晓晓知不知道这件事呢,我叹了口气,转身向公司走去。这还真是个多事之秋。 殷礼晖先前只是以清君侧的名义将殷晟赶走,自己还没有称帝,所以楚成关叫他王爷也无可厚非,但殷礼晖心里还是不舒服。 苏红川刚要下去,苏九烈的手挡住了他。他便自觉的站在后面,少夫人在干什么? 花莲想进去跟任远道说说此事,抬起手打算敲门,结果手在半空中定格片刻,又放了下去,轻叹了一声,便走了。 蛇妖听后立马向任远道下跪道:“大师的大恩大德在下感激不尽!”说完便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一个头。 每天几乎都会在电视上看到她所出演的电视剧、广告还有娱乐节目等等。 “陆木你进去帮忙吧!我留下来,保护夫人她们。”靛立即说道。 第三十二章无妄之灾 雪奴说,大太太戚氏嫌弃丢人,见赵家那边不依不饶,而自家理亏,于是就把赵家的东西还回去了。 那赵家母子一刻都没有停留,像是躲避瘟疫一样的下山去了。 留在这护国寺内已没什么用,反而丢人现眼,戚氏忙不迭吩咐大家赶紧下山。 听完了全部消息,傅窈轻轻吐出一口气。 还好,这一场护国寺之行 罗浮洞内有万年寒冰玉床,无需古锋叮嘱,夏雨欣也知道自己是时候准备一番了。 陆如雪只怕永远也不会想到,今日与祖母一别,便成了永远。忙着应付这些客人,而少陪了祖母一时片刻。 他是为了探究玄门中替换物质的法术和炼金术中的替换物质有何不同,才隐瞒身世混进来的。 “刚才是你朝我车拍的砖头吧?”中年人说话的嗓音稍微有些沙哑,不过听起来却蛮有磁性的。 “操,你妈好吗?”“操,你妈好吗?”在董卓军胜利的欢呼声中,仍然夹杂着这句妙语,而对岸的夏侯敦却咬牙出血,大呼一声,活活气昏过去。 郭师道说的那条“密道”入口在西北角一个破旧民房里,掀开灶边的草席、木板,便露出了一个连马都可以牵进去的大洞。 她感到皮肤发痒,身体异常,举起双手,手臂上浮起一大片白色鳞片。 杨易怔了一怔,道:“元帅?”第二阶梯、第三阶梯高级将领要怎么升迁的事情杨易也都考虑过,偏偏就从来没想到要给天策军的元首张迈“升官”!但这时被马继荣一提又觉得不是没有道理。 主持人说话的时候有些滑稽,不禁把下面的人给逗笑了。主持人肯定从来没有经历过今天这样的架势,所以他在说出以往说过几百遍的话的时候,才会反复的改口。 也是有点尬,因为学姐的名字应该是橘枳主动去问的,毕竟人家学姐好心好意地给你当解说员,你好意思连人家的姓名都不请教一下? “是!”众人应了一声,这时候帐篷内的昏睡弹效果已经过了,所以他们直接进入了帐篷,然后开始对着熟睡中的众人开始捆绑!捆绑好之后,众人又把他们挨个抬了出来,直接扔在了地上。 头顶突然空旷明朗了起来,由于位置处于中心,牧寒霜侥幸的没有被碎石砸中,不过也是摇晃了一阵,差点跌倒。 “风雪不在,我们现在讨论计划…是不是有点不好。”泪雨看着那超高的更新量,咽了咽口水开始找着借口。 毕竟上次她亲眼见过张诚驱煞,后面又听潘石讲了不少对方的事迹,现在对张诚有一种近乎盲目的崇拜。 他对于封王战役的前一百位倒是执念颇深,可说到这个问题时就会有个绕不过去的人,OE封王战役的最强王者,暗风JZ。 “泥鳅,我不明白你今天为什么会说出改革这种话来,五类部队是有什么让你不满意的地方吗?”未羊对着陈塘问道。 话说常宇在树丛里解了手,然后捧了雪搓了搓脸和手算是草草洗漱了一番,而后望着空山发了会呆,闻那边香气愈浓肚子忍不住咕咕叫了起来,便缓步行去,却见王征南和况韧两人已被十来个孩童围了个水泄不通。 听了韩心稚的演奏,橘枳甚至是都有了点双手要演奏些什么的感觉,这种冲击到灵魂的音乐极具感染力。 第三十三章 凡事都有代价 傅窈一听到他的声音,就恶心的想吐。 自从这个人一踏入房间里来,她立刻就调动起了十二分的精力,暗自警惕着。 听了这问话,很淡然的上前请了个安:“见过姨夫,若没什么事情,儿媳便退下了。” 说完,转身便走。 就在这时,江崇意忽然开口道:“等等。” 傅窈只得停下来,她朝着姨妈朱 “怎么?你感觉不出来吗。”虚影卡修斯的嘴角弯起了一个可爱的弧度。 这边王家一桌人边聊边吃,非常开心,而此时的吴家却已经是炸开了锅,只因吴凡带回来的消息太过于震惊,几个核心成员瞬间就被召集。 听到王南北这么一说后,人妖也豁然明白了。王南北的手段,那是见过无数次,既然他说没有问题就绝对没有问题。 王辰抬手便是抽打了十几个嘴巴子,十几下之后,岂是一个惨字可以形容,绝对比之前的崔琦还要惨无数倍,至少崔琦仔细看,还能认出来,可眼下这名中年男子,那是真正被打得连爸妈来了都认不出的地步。 一枪而下,那火云天见状,也是再次催动手中的金印,在身前再次形成一道光罩,相比之前的,这光罩显然是要弱上不少。 步六汗苏图去世不久,周边的四个部落就知道了,他们已经联合起来,随时准备袭击东胡,杀掉这个接手大首领位置的外族人。 “昔年刘伯温,曾经把张士诚练成傀儡仙,增强战力。昔年那天下间,天帝朱元璋第一,邪祖陈友谅排第二,刘伯温控傀儡仙排第三,剑邪燕四排在第四。”杀手善哉说着当年这段历史。 楚雅琪看着我,也是神色有些担忧,刚刚沐云风说的话,她在一旁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虽然不是军队,但却已经拥有了军队的素质与纪律,这也为后来军队的组建创造了条件。 只是这次,这件面粉厂一直都处于停工的状态,空气中也不可能含有面粉的微尘粒子。那么唯一的方法就是,利用这几台大功率的电扇,将面粉卷入空中让它达到一个适合的浓度。 做好以后,淑宁把荷包收了起来,等到哥哥端宁生日的时候,再给他一个惊喜。 朱嘉怡纳闷,不甘示弱道:“你才是鬼,哼!”说着她领头走了出去。 原本的府衙还在,里面的官员却是变了。原本的官员,或被杀或被囚,更多的官员,则是选择了明哲保身,投向了新任势力的这一边。 “前辈稍等,我这就为您准备材料?”,掌柜大喜,很久没有如此大的买卖了。 椿儿被送走了,任瑶华让香芹去给任瑶英送朱砂,任瑶英看到香芹的时候脸色很难看,不过她除了静下心来画画什么也不能做。 她心里有事,一路上只顾着带着丫鬟们埋头往前走。绕过九曲回廊,正要从花园拐过去的时候听到了花园里有几个男子的交谈声顺着风飘了过来。同时她还听到好几双靴子踩在雪地里的“咯吱”声越来越近。 “我能在这里躲懒。还不是托了你们的福,谁让你们那么能干?”顾茗看到程雨,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一个笑容。 修炼的四大层次‘灵、域、则、宇’,这是曾经在神界都呼风唤雨的老魔神告诉浩然的,浩然无比神奇的经历、奇遇、意外使得他无意之中站在了修炼的至高点上,同时具有‘灵、域、则、宇’这四大修炼特征。 第三十四章 江姨夫的秘密 守寡之人,居然能参加宴席? 傅窈满脸惊讶。 然而朱氏却没有多说什么,挥手让她退下了。 傅窈走出上房,刚转过跨院天井,就远远的看见三老爷江崇意大腹便便的挺着肚子从那边过来了。 她毫不犹豫转身,走上另一边的抄手游廊,飞快的离开了。 一直到走出去老远了,那股子恶心的感觉还在。 金之法则的力量凝聚的刀气,竟然只是在石开的身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伤痕,甚至没有切到血肉之中,唐傲的眉头不由微微一皱,石开的肉身,不该有这么强大才对。 只要有杨琪琪在的地方,燕捷就不会专注另一件事,他所做出来的模样都是表面,注意力一直在杨琪琪身上。 何灵语敢说,她从五岁那年第一次见到孟骷髅到现在,十几年过去,孟骷髅无论是说过还是打过的字,加在一起也不会超过一百个。 一旁维多利亚安安静静的看着,只是眼神之间浮现一抹对天涯的鄙夷。 就是在此时这样的一种时候,乔星辰仿佛是十分该死的发现,就是在这样的一种时候,他竟然是这般的有些不敢看这个李萌。 事实上,给卫青制造机关武器,除了对少年的喜爱,另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为引起赵嘉注意。 右谷蠡王命人将别部首领拉到马前,正要开口询问,一阵号角声突然传来,紧接着,大地震动,战马不安的踏动前蹄,口鼻喷出热气。 到了酒店门口,杨琪琪终于从燕捷的背上下来,这次轮到杨琪琪做点什么了,她主动拎行李箱。 “我一定竭尽全力保证观星学院的周全。“燕九城拍着胸脯保证道。 但事实上,他几乎没有抬眼看过神父和塞米拉米斯一眼……之所以说是几乎,是因为虽然几不可查,但他还是有情绪的。 江乐真的是有些生气,简直就是气急败坏了。我越发觉得他有些可疑,我就说了自己认为的几点理由。 壮硕大汉气的七窍生烟,被一个地武境修士这样怒骂,让他感觉到简直就是屈辱。 “……那……那既然杨建东死了平凡世界没有毁灭,就是说……杨建东真的不是平凡世界的队长是吗?”我惊慌地道。 这位来历神秘的苍银的骑士只跟藤丸立花交换了名字,样貌也打扮掩藏在兜帽之下,其他人依然不清楚他的真名,只能叫他saber。 虽然木头在对自己下达这些限制的时候,蓝月亮始终没有出现。但是蓝月亮的没有出现,却反而让我感到了木头这个布局成功的可能性。 高轩笑了笑,笑容不怎么诚挚,给唐云一种应和着自己没笑挤笑的感觉。唐云对这样的笑容很熟悉,因为他以前就很喜欢迎合、附和别人,做出些违背内心的表情,说出些言不由衷的话的那种软弱家伙。 他看到出手的是严虎威之后,第一反应,其实是不打算管的。反正以严虎威的背景,在这个混乱时期,哪怕是真的在星魂宗内杀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弟子,那也可以糊弄过去。 即使可能引起后续麻烦,藤丸立花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他们检查一下,说不定很容易就能发现雷夫教授装在中央管制室的炸|药呢? 燕离歌看到如今的反应,自然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自家父皇当真是心虚了,谢家老侯爷刚才所说的那一堆话,原来并不是什么信口雌黄之言,而是事实就真的是这般模样。 第三十五章 拒绝裴承琰 于是我找到了我爸问了他,我爸也看见了,说不知道是哪家的,让我问问我奶奶看,我奶奶见了也说不认识,再后来等我爸要去和他搭讪的时候,他人已经不见了。 带她换上新衣,走到梳妆台前。看见玉兰压着一张宣纸,纸上的字迹很丑,就像是刚学会写字的孩子所写。王灵韵闭上眼,窥探了一下寒来的记忆,知道这是她所写。 瞬间被自己的推测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屠珑打了个哆嗦,抬头时才发现众人都将目光对准了自己,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南七说,已经查到了十二年前的事情,玥儿想知道吗?”南长卿突然转移话题问道。 银国皇帝急了,派出精兵追捕,不可能让她跑回苓国告状,坏了两国邦交。 然后是好几个徐棠打来的未接来电,最晚的一个显示是凌晨两点半。 “他走了……”大山有些虚弱的看了一眼况麓山远去的背影,看起来有些虚弱无力。 这会连几大妖王都不放眼里了,好死不死,居然盯准了这刚苏醒的北濯帝君。 他老人家活了这么长时间,自然也是有过顿悟的,但也只有区区两次。一次是在观看过令人心神为之动容的浩大对战之后因为那强大的战意与杀意而生出的顿悟,另一次则是因为在濒死之时猛然爆发出的不甘才导致的顿悟。 他以前看见的厉景琛,对待任何事从未有过他对陆清欢的这种耐心。 进了房间,楚诗语有些庆幸,门外那两只还是有分寸的,至少从来没有在半夜或者她睡午觉的时候跑进来,早上早起没有睡着的困意袭了上来,楚诗语抱着枕头就睡着了。 到目前为止,V在欧美收获了一共7亿美元的票房,比黑暗骑士略少,但也还算一个十分不错的成绩了。到下映时,应该还会提升一些。 几分钟后,电影院的灯光咔的一声变暗下来,唯有一块四边形的方框屏幕逐渐反射出光芒。 不知怎么的就到了这种尴尬的境地,感觉到他的视线正紧紧盯着自己,楚诗语垂下目光,睫下阴影投映在她乌青的眼睑底。 她知道。她跟颜午是同类人。是要求完美的人。。有什么资格说完美。 门铃终于在叶梓潼泪沒有落下时响了起來。几乎是身子从椅子上跳起來。直奔门而去。连门镜也沒有看。直接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正是赵付国。 与其每天坐在殷家,伸手等着别人给她钱往,倒不如自己出来,凭着自己的努力挣钱,虽然工作不体面,时常会被人笑话,不过起码这是她自己,靠自己的奋斗所挣来的钱,一分一毫花这都特别的踏实,也心安理得。 “嫂子,我感觉很好吃,以后再做几次好不好?”难得,在美食的诱惑之下,殷逸致竟然没有挤兑楚诗语。 早餐之后,萧凡驱车载着沙漠离开,两人所去的方向是名扬大学。 强者,受到所有人的尊敬与畏惧,这种情绪,永远无法从人类的灵魂中被剥夺。 揣着双手在衣袖中的憨厚男子从院落门前走进,对着湮修罗低头表达敬意,而后抬起头目光越过荒芜虚尽上唯一的清冷色泽,直直地盯着那片波动的土层。 两道气息相撞,击出大片雪花,在姚灵震惊的眼神中,king朝她射出一道道锋利的冰刀。 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除了依依和萧父母之外,只有在他面前的老人对自己这么好。 现在他能够这么平安无事的出来,这就足够说明他已经和之前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有很多球迷都说,如果罗和梅西是在巴西国家队,那会是什么情况? 镇元子见红云如此痴迷鸿蒙紫气,自己也不好干预了,镇元子决定闭关修炼。 完了,还真被我猜对了,费内巴切的手段太无耻了,按这阵仗,这晚会不折腾到凌晨两三点,那还真是不罢休哇? 风华慢慢坐到椅子上,没有说话,手缓缓地抬到胸口,压住胸前的那个硬物,只觉得它烫得惊人。 我在宫中听着外面的哭声,想起‘玉’儿死的时候,她们是不是也这样哭,只闻声,不见泪。 再说,也是他自己打自己的,人家顾以琛又没有打他脸,他自己还没说话就蔫了。 刘子琪看到这久久的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好像看见叶楠打了母亲一巴掌。 严嵩和杜重华说是要来,但真抵达七福县的时候,却是在大半个月之后。 吴狄的父亲平南王早就告诫吴狄,要是没有别的事情,尽量不要逗留在京畿要地。 处理沿路尸体的盛国士兵,扫荡着尸体身上的财物占为己有,他又忍不住发出感叹,因为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些西楚人宁愿死也不愿意投降。 盛夏感觉到不妙但奈何根本挣脱不开,连话都被耶律南风刚刚抵下来的唇给堵住了,冰冰凉凉的软软的还甜甜的,甚至像糖葫芦的味道。 突然看见一头巨大的异兽出现在面前,敖山吓了一跳,脸色苍白地看着这头庞然大物。 第三十六章 被掳 “别人踩你的脸,你就把脸放到地上,方便别人踩吗?” 裴承琰冷冷的撇了他一眼:“我怎么会有你这么没骨气的属下!回去!” 长青:“……” 好吧,他就不该多这一句嘴。 当下调转马车方向,准备回顺国公府。 但……其实是顺路的,两家是邻居来着。 马车很快便追上了傅窈与雪奴, “可惜了,真的可惜了。”宁风致看着手上叶凡的资料,一双眼里满是叹息与冷冽。 自己现在的人脉资源,请人办一个自己擅长领域的比赛还不简单。 另外一件事就是虽然掌天瓶已经被吞噬,但是它在谭涛体内居然还能保持原有的能力,可以吸收月光,凝聚碧绿色的参天造化露。 而林棠则是纯属连蒙带猜,当林老看到那份资料开始变脸色时,她就知道自己要猜到了。 突然,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从外头急匆匆地朝他这边走来。 两次灵气波动间隔时间不长,其余14人,两次灵气爆发时,均在邮中。 谭涛见这名男子居然为了自己的孩子宁愿放弃自己的右手,更为动容。 众人又是一阵惊讶,然后仔细地观察好几遍榜单,发现都没有化泽的名字。 就在眼科医院住院部的顶层,十分的安静,面积巨大,足有着一百多个平方。 他能这么离开一个酒店,那必是对这个酒店管理层大失所望,才会如此。 就连刚才拉古特驱役那六个僵尸帮他挡了那块大石头,也是为了让赵阳不至于这么容易被干掉,从而更多的消耗巴音。 “都怪你…”安苡宁忽然张开眼睛,瞪着他,好似她这样子是真的是因为秦墨的缘故。 但他并没能逗得妻子破涕而笑,他感觉得到胸口越发明显的温/湿,浸透那袭龙袍。 叶梓潼醒来的时候,眼前全是白色,怔了很久,她才明白这里是医院,下一秒身子猛然的坐了起来,却不想因为肚子上的疼痛,让她霎时出了一身的冷汗,身子更是无力的坐起来。 “就算我们出去,以我们的速度也是一样,起不到任何用处。”火麒麟微微说道。 他不喜欢她在他在的时候闭着眼睛,不看他,这会让他感觉到疏离。 “我想,你们似乎都忽略了一点!”就在此时,又是一个声音响起。众人一愣,旋即望去。 毕竟老许把家里最后一块地都给他了,以后不管怎么样,就算老许不在了,许鑫的生活,他也必须帮忙照看。 这飓风中,灌满了宋玉轩极强的愤怒,更是产生了一股猛烈的威压,使得地面上那一块块的石板,都被风压给强行的碾碎!闪电般的裂纹,不断的朝向着四周蔓延开来。 这些刺客组织大多阴暗不择手段,不分是对是错,基本只认钱,可却有一个刺客组织不这么干。 看着周围茂盛的森林,他明白那人已经离开,很可能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以后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戴安娜连续挥动双臂,在守护银镯的保护下,犹如无人之境,不论是巨石还是铁块,一一都被她弹飞,在火海中勇往直前。 轰隆隆…大批天狼星主舰调转方向,朝袁英等人攻击而来!四周亦同时开启了防护罩。 那家丁便紧忙跑了出去,不一会儿,薛浩便来到会堂之内,入眼便是堂众人。 但是在安普杜勒尼眼里李俊昊已经把非洲人民视为自己的同胞,所以才舍得下本钱投资教育,所以显得异常激动,连忙对着李俊昊表示感谢。 第三十七章 裴承琰到来 但此时,傅窈摇头:“我不知道。” 赵小姐问:“这件事情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傅窈回答道:“赵小姐是不是也以为,有了这道夫君的遗言,我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接近裴世子了?其实不是的,裴世子所赠的玉佩,是我姨妈拿着的,除了夫君下葬的那些日子,裴世子来过晋安侯府,之后就再也没登门过,妾身又 “那倒是难为你了,要理解天朝的麻将,可是不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庄逸道。 来不及等救护车了,孟静仪的情况很不好,这么热点冷,她在太阳下晒了那么久,如今抱着她,却感觉不到她的温度,刚刚摸她的脸都是冰凉的。 即使被放到在地,但是千娅凌此时的表情却依然是一副很不服气,她高高的噘嘴吧,回头狠狠的瞪着将自己按在地上的家伙。 “一招,他只用了一招,就打残了我,夺走了我的武器。可能,等一下,他还要夺走我的生命。不过,这样也好,能死在庄逸这样的强者手里,我苍王死而无憾。”苍王心里暗道。 因此,在这影宗来说,她也算是一个另类。不过,她似乎并不想放弃,见了新来的弟子都会主动去套近乎,见了俊俏的师兄也是如此,可是就没有一个喜欢搭理她的。 在成为双系大师后,就能够使用双系力量在体内开发出一个个‘脉穴’。这些‘脉穴’就是双系大师压缩力量的根本。开发的‘脉穴’越多,发挥出来的力量越强大。 无论苏舟怎么看,怎么瞧,这些精彩集锦里的主角也都是一个个操着一口流利汉语的中国面孔,而且讲解员在那头说了,这只是最近三年内的两队交手的精彩集锦,并不是有史以来的精彩合集。 此刻的孟静仪已经绝望到什么都望了,她满脑海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拉着丁琛泰一起去死,一起下地狱。 微咬了一下唇瓣,顾晓晓道,“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这里,如果我知道的话,一定不会来参加今天的宴会,你也可以当成没看到我的。”也许,最熟悉的陌生人,是他们两个最好的注解。 杨鉴仁说着笑起来,狰狞的笑意带着猥琐至极的下流,仿若眼前已经看到‘花’九被人肆意蹂躏的模样。 毋庸置疑,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苏轩,苏轩知道猴子家向来很热闹,当初自己跟猴子啦他家玩的时候,都有过很多人在他家玩的,因为猴子家向阳,院子又大。 霍建云冷笑着,在他看来苏轩不过是想要凭借着侠客剑来取巧而已,他还是很有把握自己今天必定能灭了整个侠客山庄的。 龙雨灵的后背炸出了朵朵血花,身体不受控制的向仙泉池中跌飞出去。 “无妨,门派之间的大战,定然人数众多,如果夫君以此招灭杀对方大量的低阶修士,对敌人的心里也能造成巨大的震撼的。”云青婉分析道。 “你在上面。”息子霄蓦地开口,扣着她腰身,不让她起来,然后他手一撑,两人就已经在‘床’上了,紧接着他握着她手,不让她‘乱’动又伤了自己。 秋收点点头,像个球般缩了回去,预备着先给自家姑娘摆上饭菜,再去找‘春’生。 啾!两只金冠血雕果然忍耐不住,俯冲而下,径直攻击人类,欲要为四只三眼魔狼解围。 第三十八章 送礼 “就是,我看那王峻的排场,比宰相还要大。他现在也不过是个开封府尹,万一要是再登堂拜相,那还不得翻上了天,给自己做一件龙袍试试?依我看,他早晚没好下场”朱贵诅咒道。 往后倒退了一步,身为一个健全的男人,李维开始为自己刚刚认为不会后悔的事情后悔着。 “彼此!彼此!”杨永泰皮笑肉不笑的,心里在琢磨怎么放美国的血。 “恩!培养人才方面,tvb确实走在了前面,无线艺人培训班,可真是香港的演员黄埔军校呀!”黄锡照忍不住说道。 o,把停在附近的各形轿车震的警报全响,离陆天羽最近的一辆崭新的日本丰田更是糟糕透顶。 “哒哒哒——”暴风雨般的轮转射击声开始响起,同样暴风雨般的子弹倾泻而出。 但是,对于宝龙电影公司大肆投资特效大片,给香港电影的未来开拓更广的出路。在场众人也都是佩服的。 别看王老虎长的象典韦一样,雄壮粗豪。实际上却是初识情滋味,心里热烘烘的,恨不得现在就拉着李平洞房huā烛。 陆天羽手持长弓,背挂箭筒,如猴子般倒挂在张婷身后的一棵大树之上,再加上陆天羽人模狗样那姿态还真有几分精灵一族的模样帅气威武。 王致远看人看得准,也很会投其所好,只这一手,就把蓝光耀拿捏得服服帖帖。 “不去!我们要回宾馆!”中巴车上那一大家子的游客立刻反对,他们当中还有两个孩子。早就已经累得趴在妈妈的怀里要睡着了。 “死神,死神,目标向你方向移动,经辨认,非核心目标。完毕!”陈利华报告,非核心目标,意识是说不是他们要活捉的陈上校和滕野,也就是说,属于杀无赦的范畴。 “班……班长,你怎么上来的?”魏鹏脸色苍白,眼睛傻愣愣地看着鬼魅一样的陈利华。 押注的时间就要结束,这种担忧始终没有出现,到了此时,胡子大叔和铁拳不由的长出了口气,暗自庆幸不已。 曼云原本因为愤怒扭曲的脸,突然间笑容绽放,这情形就好似冰天雪地里突然绽放了一朵娇艳的水仙花。 进了电梯,梵狄瞄着门旁的一排按钮,心里想了想,刚才在电话里洛琪珊是说的几楼来着? 萧阳朝他们看了一眼,发现这几人太阳穴鼓鼓的,看起来都是练家子。 他咧着嘴拍起了赵医生的肩膀,声音中带着笑意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比尔说再不把夏紫墨送回亲人身边,情况只会越来越糟,还会留下后遗症。 “阿忠,别逞强了,你需要好好休养,别乱动。”蓝泽辉这看似责备的语气里,实际是含着关心的。 “兄弟该好好布置一下了,主要角色恐怕要现身了!”元通用心语提醒李强,紧要关头,重要的是面对和防御,有了坚实的基础就不怕没有攻击的时刻。 丑奴也是瞧见了云子傲,赶忙让在一边福身行礼。云子傲却是看也未曾看丑奴一眼便转身往外而去,却没发现丑奴的眼神已经开始变得不对劲了起来。 萧宸坐在急救车上,看着言谨南的面色越发的苍白,眼底里的担忧越发的加重,言老爷子已经按耐不住,几次握住言谨南的手,红了眼角。 确实在理,先有“亡”,再有“泣”,亡字肯定是指死的意思,会不会是屋主,也就是他们的王死了,所以才悲恸万分呢? 龙云空不敢懈怠,瞬间展开自己的金之领域,顿时一阵重力袭向蓝海,龙云空的金之领域已经完美,范围也比龙天更大,而千沼则展开了自己的火之领域,双重领域向蓝海袭来,蓝海一身霸气睥睨天下,傲立于两重领域中。 别说底下有什么危险,光就是那么多能组成两平方米左右大的巨型人脸的细虫就足以让我惊骇且恐惧了,若掉下去,会立即被那些虫子给吞没。 她生日那天,她自作聪明的利用我,那时候,顾唯一想要拉拢我,对我用尽手段,不过我除了厌恶她,倒是没有其她更多的感觉。 前面根本就没有路,这个宫殿似乎只是一个走廊,更好象是个陷阱,不过李强也说不准,看自己一路走过来,经历了这么多的坎,也没发现这些高超设计的险恶,想必这里的主人不会是个居心叵测之人。 原来如此,所以此刻的骆铭才这么镇定,仿佛早就知道了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样。 “霍军,求求你,替我们的孩子报仇,只要夏念死了,我就嫁给你,我立刻嫁给你。”罗念拉住霍军的手臂,拼命哀求。 许是被闷在被子里久了,千叶的脸有些发红,甚至于眼神都带着迷茫。 接过一个短暂的电话后,战默羲忽然改变了方向,向离这里最近的一个停车场走去。 被屋子隔绝的外面,苏清颜和秦漾一起坐在了车后座,刚刚在江导演面前还十分亲昵的两人,此刻却是各坐一边,完全没有什么交流。 钟星月见问不出什么来,想来是他有意隐瞒,便不问了,反正问也问不出来,倒不如观察观察呢。 暗卫领命的退下去搜集消息,不到片刻功夫就弄清了前因始末,听着阿大禀报的沈君瑜倒抽口气,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 将食物在自己面前放下来,龙九儿拿起吃粥的勺子,直接在上面挑上一块肉放进自己的嘴里。 烟香一时感动得说不出话来。这水脉姐姐,真是全天下最好的人。不用她开口求帮忙,自动把事包揽了过去。感动归感动,她难得心细一回。 而且那大夫还说了那个下手的人手上还是很有分寸的,只是起到了恐吓作用,并没有真的伤到要害。 第三十九章 等待 傅窈对红袖客客气气,然而转过头来红袖看不见时,却又面无表情。 谁会喜欢出门时,身边有个监视者呢? 红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因此这一路上高高昂着头颅,看向傅窈与雪奴的目光带着一些居高临下,颐指气使。 “少奶奶,别人家守寡之人,是绝对不能出门的,若非太太怜惜,您怎么可能会得这样的自由?做 觉得萧依依十分好欺负之后,两个守卫之中,便留下一个对付萧依依,另外一个,则是嘿嘿冷笑的走向萧飞和余涛。 灵重城,对于萧飞等人的到来仿佛不起眼,酒楼茶馆内议论纷纷,无疑都是后天游家和暗夜的大喜日子。 吕后正吃了早膳和戴青二人又在悠闲自在的下棋,反正也没有什么事。 “混帐,没有找到,你也敢回来。”龙七七眼中杀气一闪而过,若不是看黄正气定神闲站在那里,好像还有什么后手,龙七七杀死他的心都有了。 这天策盟的高手连用两门神通,以手指隐藏在天地拿仙术中,手中有指,化拿为点,直接打了风玲一个措手不及。 “先跟我们讲讲这位总统领的事吧。”看着南宫玉婷和许乔那难看的脸色,陈况却是平静的开口道。 所以,林轻凡理解父亲,他是一个不善于表达的却将所有的关心留在心底的父亲。 赫连云谦也吓了一跳,作为一国之君怎么可能曾经见过这样的场面,第一次看到人头,还是这样数目的人头,赫连云谦感觉今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在考验他的心理承受能力,难道这也是成为皇帝的必经之路? 不过,他必竟是仙君,神念一动,黄正手心不抓不住诛神刀,嗖的一下又飞回到极乐佛祖的手上。 皇甫越勋听到万俟凉的话眼前一凉,虽然不至于柳暗花明,但也算找到了个方法,可是具体送个什么人过去呢?他信得过还能够为他办事的,一时之间,皇甫越勋真的想不起来有什么人。 他们在拍卖会上看到一件并不起眼的东西,民国时期的,时间不是很久远,所以没多少人注意,但他们两人却是心有灵犀,全都一眼看中。 敛去光芒,陈曦拍了拍手掌道:歪了,不知道下次能不能直接命中你的喉咙,还有没有人想要试试? “你这个大忙人,今天怎么又空来找我?”萧薇开玩笑道。这段时间罗冲总和凌子潇在一起,与萧薇见面的时间也是很少。 “你知不知道,如果这个协议真的生效了,然后我们以后又闹翻了,你真的会很亏的?”她再次对他强调后果的严重性。 门外夙夜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见她神情反复,眸中竟是染上哀伤之色,倏然推来了门扉。 直到此刻,陆青云才明白吴愿先前言语中的意味,若是没有星主级别的实力,想要破开那洞口是万万不可能的,那封印的强度,陆青云从未见过。不过若是云龙出手的话,却是另当别论。 少了一条锁链的咒煞锁魂阵在狂犀的猛冲之下,不住颤抖,黑耀水晶铸成的桥身摇晃不止,有些地方甚至崩裂出宽大的缝隙,一块块黑耀水晶脱落,如同丢入河中的石子,在岩浆里溅起道道熔岩浪花。 玄奘面上越发平静,仿佛那要成亲的不是他本人似的。他坐在那里,双脚踏着凡尘,在众人之中,可是自始至终,都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别人笑,看着别人叹,喜怒哀乐,皆与他无关。 第四十章 我们是朋友吗 傅窈摇头:“没有,你若不来,肯定是有事耽误了,绝非故意。” “说吧,到底为何约见我。”裴承琰姿态慵懒的在包厢内坐下,扫了一圈四周。 傅窈亲自斟了杯茶递过去,分外殷勤:“您请。” “傅窈,这可不像你,这般狗腿,证明你所求之事甚大啊。”裴承琰淡淡扫了她一眼,本不欲接,然而低头一看,是他 风玉听到风千军的话,脸上的笑容一窒,他险些忘了,楚年已经成为了新一任的医圣,而自己和他之间,可是尊卑有别。 睁开眼看了眼从天而落的雨水,叶枫眼中的震撼更是震动,因为他看到了这里的雨水根本不会落到地面,因为这些雨水还没有落到地面时就已经化为雾气消散。 因为他不是一个轻易问为什么的人,凡是遇到疑惑只要是他能动脑思考的,他绝不会问太多,所以这一次他还是这样做了,不论对方到底想些什么,接下来做些什么,叶枫都会在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策略。 “天通城禁制打斗,你难道不知道吗?”就在这个时候,远处想起叱喝之语,于此同时,一庞大的神念向着张扬这边席卷而来。 “刷!”在前行的张扬,面色骤然一变。这一声来的很是突然,金丹中期的修为在这一个骤然运转起来,他神识将四周覆盖。在神识下,他清晰的见到,自己四周的一切。只见数十个游魂正在缓缓地向自己而来。 “刺啦!”这五条由长枪所化的练匹,如布一般在紫宵剑下斩断。 AKM经过短暂的瞄准就又是一梭子子弹下去,一个俄罗斯机枪手应声倒地,仅经过十分钟的激战,俄罗斯人那边估计就只剩下车辆驾驶室里的司机了。 中革联部队被平均部署在志丹县和安塞区,这两个城镇可以说是延安前面的最后一道屏障了,绝对不能失守。 但这紧紧是个开始,城下的地面开始不断的塌陷,每一次的塌陷就有一名星将被拉进洞穴之中。一时间竟然逼得星将们节节后退,完全有种招架不住的形势。 辽宁舰航母编队悄无声息的突破了日本的监视网,日本用来监视海面的,就是曾经的炮火监测船。就是盟军任务,突袭玄武那一关,刚开始要炸的那两条船。 杜神将不说还好,这么一说起来,沐雨橙顿时脸色更红,说话更加的磕磕绊绊。 只是他很疑惑,这天魔教是当年,也就是六千年前的大天魔王所创,所有的天魔秘法,也是由大天魔王亲身自创的秘法,只是在五千年前,大天魔王被武神所封印,天魔教也是被武神所创的门派灭亡,那些秘法早已失传。 唐三一席话足以彰显他在此道的钻研,独孤博乐得轻松,立刻答应了下来。 美人?梅子嫣瞪了一脸不安的慕程一眼,率先到大堂去,一看,眼都花了。 她将孟起抱得紧紧的,将自己的脸完全贴在了孟起的头上,一句话也不说,眼眶却迅速地红了起来,剔透的泪珠一滴,一滴的滴在了孟起的头发上,脸上。 “那你告诉我究竟是怎样?”司机威逼着,一步步向老人走了,经过高庆身边的时候,停顿的看了一眼高庆。 几只死神在封龙原的上空漫目的的随意飘荡,空洞的眼神透露出红色的光芒,没有一丝灵智的存在,似是行尸走肉般,黑气在身上翻滚不息,透露出腐朽的气息。 第四十一章红袖的背叛 明明,听到这番话,他应该开心的。 可是裴承琰却一点都没有高兴的感觉,甚至胸腔里忽然涌上来一股没来由的失落。 他想也不想的道:“是没有欠缺,但江兄临终遗言,我会遵守。” “当然了,你是个守诺之人。” 傅窈忽然调皮一笑,盈盈看着他道:“所以,裴世子刚刚答应我的话,可得作数哦!千万 欧阳忆枫半眯着眼看着冷妃雪的侧脸,手慢慢从冷妃雪身手绕过,环住她的腰。 杠,杠,这是哪国的预言,什么意思?我将疑惑的眼神转向了红奶奶。 “那你的贷款不是都跑下来了吗?我这边也在同几个高端丝绸谈着代理,成功的把握挺大的,不做有点可惜。”我忍不住说着,这个项目我也一直参与,客户还联系了不少。本来推进的挺好,被老邓这么一弄,我也有点扫兴。 “若音,你帮不了忙的,我看我们还是走吧!”青儿知道我在犹豫什么,她也很明白,如果我现在出去,将意味着什么。 蓝海一词是凌月消失前喊出的,危急关头,蓝海想一人承担,凌月情急之中喊出了蓝海的全名,可就是这句话,救了蓝海的性命。 胖子是一个表面上做事情大大咧咧,其实心里的算盘打得很响的人,我猜他已经预计着这次失踪很久了,他想从我和束家人的视线中消失。 “不用。”方才的晕厥让赵以敬似乎十分不自在,强挣扎着要继续开,用力的甩了甩头,手还在微微有些抖。 “你把刚才的话给我收回去!”我表情从来没有这么沉重严肃过,我希望他可以重视这个很严重的问题。 欧阳忆枫定在原地,他知道现在追出去也没有用,现在的冷妃雪不会想见他,她需要冷静。 听到玄天的号令,这些原本在隐在一方的下属,不禁满是狐疑。不过考虑到玄天曾经的淫威之时,一个个也是立刻动身,几个唿吸之后,便就已经聚集在了玄天的身边。 下一刻,两个直径约十米的圆形深洞出现在鹰眼身后两侧的海面上,海水深洞深不见底不知通到了那里。之后四周无穷无尽的海水流入深洞之中,将两个圆洞缓缓填平。 “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有些人口口声声医德医德,到了关键时刻就能看出是不是真的心口如一。”一名老师讥笑道。 “周年大哥不必担心,即便媚儿不在,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一个六级武王而已,连郭桐那种无赖都可以收为大弟子,可见他能强到哪儿去?”荆堂笑了笑,轻轻的安慰着周年。 闻耗仓猝,未能尽意。现荩忱遗体,已否寻得运回?其阵亡详情,均盼详报。 “吃了我那么多天材地宝,连武将都不是,真是废物!从今天开始,给我滚出万剑‘门’!”路遥一掌拍出,两人狂喷鲜血,手筋脚筋竟然全被废掉。 云千千还真不介意:“没事,您坐您的。”说完一屁股坐另外一边,把自己没看完的捞出来,心无旁骛的继续看。 不光是他,周围一种魔军也疲态显露,动作缓慢下来,有些士兵甚至已经停止了攻击。 待天空中的雷霆消失,黑色的铅云散开,天空再次恢复如初,碧蓝如洗!地面上一截截劈断的树藤横七竖八的布满整个地面,粗大的树藤之上,火光不断跳动。 第四十二章 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楼塌了 人长的猥琐不说,还挺会痴心妄想。 傅窈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脸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惶恐,一路低着头慢慢的退下去了。 走到院子里,她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望。 只见窗棂上倒映出江姨夫与姨妈朱氏的身影,江姨夫气的喘不过气来,朱氏站在他身侧不住的给他拍背顺气,江姨夫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哽咽着道:“朱 “我就是稍微想象一下。”白夜笑道,苏曼怒,正要说什么,白夜已倾身吻住他的唇,长臂一身拉着苏曼倒在后车座上,压住他身子,火热地撩拨他的热情。 那人白衣如雪,螓首微俯,眸光脉脉,秀发飞扬,一双赤足踏在莲台上,赫然正是地藏尊者。 “什么,你要送我一条龙涎香钻?”吴静紧紧地抓住叶少丢给她的龙涎香钻,激动地问道。 胸中气血窒碍不畅,一口鲜血喷出,身如败絮跌倒。侏儒见状大喜,勾指如爪,挟着凄风抓向江遥胸膛。 “今年比较特殊。”苏曼说道,他无法解释海蓝一事,也无法解释莲花盛开一事,只能如此说道,他的耐心一向不多,但对雅善公主,还是难得一见的有耐心,他知道她有话想要对他说,却四处找话题,她是没准备好。 此人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爱,他只懂得什么叫恨,什么叫报复,什么叫令人崩溃,懂爱的人,不是这样子。 锁翠被他一提醒,立刻意识到自己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投出热切的目光望向路西菲尔,却发现路西菲尔正瞪着蓝色的眼睛望向他,很透彻很无辜,紧紧的闭着嘴巴,生怕她抢了自己嘴里香香的红烧肥肉。 “你来这干嘛?这些又是干什么?”诺明宇冷冷的扫了一眼那袋东西。 “诶,等一下。”千默拉住了她。“骗你的啦,其实没有之前那么疼了,就算把医生叫过来也没用。”千默坏笑着说。 儿诺珉宇的视线却停在了他们的紧握的十指指尖,脸上是浓浓的落寞。 “要么我们把胡艳和俞阳放到我们身边照顾吧,我总觉得这样会安全些”欧阳雪还是不放心的说。 但是,既然已经和他杠上了,不好继续吵架,不然真惹恼了他,她还记得把他惹‘毛’了会怎么样。主要怪他想出的那些奇葩方法,太让人印象深刻了。 她很喜欢房成的片子,房成一进来时,她们姐妹想去找他拍张照,立马被房龙身边的保镖拦住。 现在缺的,就是人才了!贾诩走后,董卓昂首望着天际,久久失神。 “好的,爹爹放心吧,翾儿这就去准备。”凌若翾说完,朝凌相行了个礼,带着丫鬟朝厨房走去。 “再重要有溧山的建重要?我要去京城,为溧山的建设寻砖找瓦,没有上面的支持,我们溧山怎么发展起来。”姜绅告诉她,我要去京城跑部要项目,你少来烦我。 “谢怜,谷雨睡着了,我要和我哥出去玩了,你记得早点叫她起来,要不晚上她又该失眠了。”狄笑在出门前嘱托这。 雷鸣大帝被洛水月的话语一下激怒,身后雾气开始出现,洛水月在之前看到过雷鸣大帝的这个模样,这身后的黑色雾气便是雷鸣大帝的法相。 大汉全境气温逐年升高,似乎仍尚未到达最高峰,好在数大主要粮食产区都未出现大规模旱情和蝗灾,反是粮食作物长势良好,连年喜迎大丰收。 第四十三章 跟上一世一模一样 “对了,你应该不认识我吧,那我是不是应该自我介绍一番?”云溪反问。 “你混蛋!”聂婉箩怒了,这一杯她要喝下去,估计今晚又是一个任他为所欲为的夜。 她说完起身,留一脸茫然的乔能和还剩大半的瘦肉粥。这样不吵不闹,温婉冷静的聂婉箩陌生得让他觉得心慌。 朱孙诒口里的大讼师苟德存是何许人也?这苟德存可不是个一般的人物。 苟德存于是在第二天,就跟着他这位显贵的族叔到按察使司衙门帮幕。 男人被冷落不高兴了,他突然伸手抓向了叶琳娜的手腕,企图把人拽转过来看看他。 她见过的广告,不管多创意的多坑爹的甚至多感动的都见过,也可以说见多识广了。 凤梧宫内,昨夜的雨已经停了,庭院里的花草像水洗过一般晶莹剔透。 至于请千厘解毒,五味丹神解了一半,沈家不信千厘能解,还有人要找曜宁。 楚钦然就是哭,不管怎么样,今天这事都要捎带上自己了,她倒了什么霉!她怎么这么倒霉!哭的更加难受。 莫莫接过牌子一看,只见上面用繁体行楷写了一行字:“吾乃白素贞,行百米可见”。 十一回头,笑靥如花,安东尼情不自禁滑上前,牵着她的手,在冰上划了一个漂亮的圈,周边的青年吹出一声声响亮的口哨,伴随着一阵起哄的尖叫声。 说完便匆匆出了门,锁翠领着众人去孤儿院春园,一路上,莫莫兴奋的叽叽喳喳,毕竟到自己家了,虽然现在是晚上,她什么都看不见,但是介于那泽能看得一清二楚,她还是把周围的风光大大的介绍了一番。 果不其然,吴明刚刚一说完,他就能够感受到周围人对他投来的那不屑的眼神,就仿佛他之前那样看着吴明一样,一时之间他甚至都有一些后悔了,为什么自己要招惹他? “我擦!”印永贤再次大喊一声,因为激动,当着所有人的面,还来了一段跆拳道表演。这家伙也不知道什么毛病,激动到收不住的时候,就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才能止住。 苏阳其实不想过这样的生活,但他又不想惹苏德成生气。所以,在他按照自己的方式生活的时候,又得适当的照顾下父亲苏德成的情绪。 医生第一时间通知墨晔,他匆匆赶来的时候,墨?已睁开眼睛,硬是挥开医生要下床,医生们都不敢拦着这位看起来和阎罗一样冷酷的二公子。 断地创造出来各种各样的事物,又不断的毁灭,无穷无尽的时空都被这两股不同的能量控制住。 可即便如此,雷战也无法确定有没有闪电的人跟上去,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多杀掉几个闪电的战士,就好比现在,他又发现了一组前进的脚印。 林枫嘿嘿一笑,提着长枪便来到了木桩阵,枪术的基础招式林枫已经完全习练结束,接下来就是将枪术运用在身法中,而此刻的木桩阵又换了一副模样。 “这么说这把开云剑已有三十多年没有出鞘了吧,让他帮你磨磨也好”。 “好吧,带上你就是”房锦见杜萱儿一下搬出这么多名字连忙摆手制止了她。 “不是为了抓龟背天牛,他带那么多行头干啥?看他那架势,分明是要大干一场。”胖子将酒坛递向南风。 自己刚才从男子一进屋就先声夺人,希望从气势上压倒他,按理说一个高中生早就被这种气势给吓得什么底儿都不存在了,但是眼前的这个男孩儿却是镇定自若,好像自己跟空气一般。 其他四物均为兵器,不过林枫对其他兵器并无任何再探之心,这纸片与四物同时出现,隐隐有四方朝拜之意,其作用定然不弱。 这官印是天庭发的,表明了他的身份和官职,想要离开这里其实很简单,只要毁了这方官印就成。 “你既然一心求死,我们也不得不答应你,大家都把自己的最强一击拿出来吧,机会或许只有一次了!”酒皇神色异常的专注,那混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清明的光。 “那什么,方大局长,没什么事的话我想出去逛逛!来了几次成都,都没好好逛过!”我笑着说。 真言念罢,天地骤生感应,九天纯阳之气上灌百会,九幽纯阴之气下冲涌泉,走经络达任督,经任督汇丹田,阴阳龙虎汇聚,至纯灵气顿生。 正是因为如此,在燃烧平原中,常年会有一些参悟火系奥义法则的散修半神前来寻找焱蕴竹。 这一招,锋蹄族中不管是那一位,面‘色’巨变,特别是那些转世者,他们感觉到,这一招哪里像一星地星境的招数,自己相当于四星左右地星境中阶地星境才拥有的攻击。 那些排队中的龙宫学员全都对秦羽打上了心胸狭隘的标签,甚至不少人也暗暗下了决定,以后绝不会轻易招惹秦羽。 刚刚的那一剑,他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知道,陈天只用力量奥义,至于另外,让剑变成几把,让剑几乎同时攻击他的是什么,他就有些猜不到。 第四十四章 意外之喜 傅窈被看的有些不自在,轻轻咳嗽一声道:“你们家世子先约的我,行了,赶紧送去吧。” 雪奴点点头,风风火火的去送信去了。 傅窈信步走到窗前,盯着屋外黑漆漆的夜色,今夜无星,月华如轻纱,倒是适合约会。 裴承琰不是一个遵守礼法,循规蹈矩之人,她也不是。 否则不会答应与之见面了。 他都忘了,上次地泽佳酿只给老叔喝了,忘记给六叔喝了,这次顺便过来弄一点给六叔喝,改善改善身体。 族民们议论纷纷,有的主张决一死战,有的主张投降换取一线生机。 就在一段祈福词说完了之后,可大家却发现百零的伤并没有好转,正要失望时。 格里芬一剑顶在了卷轴的仪式之中。他知道破坏这个仪式的其中一个办法就是破坏卷轴,但要用感知力去理解它的运行方向,才可以直接破坏。 当初毒杀大皇子时,夏皇后并没有告诉华嬷嬷,而是交代青竹私下里去办的,现如今皇上回宫,赶紧想办法度过这一关才是最重要的,再瞒着华嬷嬷也没必要了。 这里可是离着天界最近,要是他受了天雷,此时是最好击败他的时机。 秦宗言沉声道:“他还带着皇长子。”如果拓跋贺有心复国,肯定会扶持皇长子登基。 解决完杨永福,杨树到地里绕了一圈,检查一下冯大福的工作情况,然后再去种妙音草的地看了一眼,给妙音草浇了点灵液。 今天下午才放了他一命,没想到不仅不感激,反而还派人来杀自己。 他拖着钢管,摩擦出一路火花,气场强硬到让那三十人都犹豫片刻。 周维在和唐歆下楼的时候,时不时的望向她,欲言又止,他实在想问问昨天晚上的钢琴曲是怎么回事,但这样一来不就暴露他是偷窥狂的事实了吗? 陈洛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于是回头一笑:“好好好,我马上就好了,你再稍等一下哈。”其实陈洛正打算帮岳洁去抓药呢。 不少市民都趁着这难得的好天气出门溜达,蜀都这座城市本就休闲,虽然综合实力在华夏国绝对能进前八,是一座国际性大都市,但这里的节奏却特别缓慢。 “炼体境界?”黑衣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是真的没有想到,王耀竟然能够同时拥有炼体和炼气两种境界。这好比日月同天一样,让他惊讶。 但这次的山海战争,是由一个潜伏山海界数千年的天魔仙帝发出,这是要耗损山海界的实力,天魔大军随时都有可能杀到,在这关键时期,他就不得不管了。 周维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唐歆家的别墅,奇怪的是,门口停了一辆年代很久的劳斯莱斯,这辆车除了在一些报纸杂志上,他还是第一次见。 周维之前在数钱的时候,才猛然想到,这个桌球厅在前几世里,是从来没有出现过那位肩上纹着过肩龙的混混的,他突然出现在这里,就表面是有人把他喊过来的,而能喊出这种社会混混的人……十有八九是混天龙了。 王崇看了旁边一直在观望的刘昭贤一眼,他知道此番来京北海,对手可不仅仅只有刘曦楚一人,至少还有那个瘦得和皮包骨似的老头。 蓝诺莱斯这才反应过来,面色有些古怪地看了冰瑞亚一眼:这家伙的演技还真好,完全看不出来一丝一毫的破绽。 第四十五章 朱氏发威 朱氏的脸色立刻就变了,抛下傅窈,大步走到门边,哗啦一声掀开了珍珠帘子,怒道:“你说什么?这本来就是三房的份例,谁敢短缺我的?” “自从三爷被下大狱,这样的事情发生好几次了。” 回话的丫鬟一脸苦笑:“前儿个,奴婢去大厨房端太太您点名要吃的清蒸桂鱼,去的时候,那条桂鱼已经被长房的下人端走了, 此前,梧桐神树出现的时候,喵喵也偷偷离开泸州城,专门去见识过了。 看到这一幕,江浩非常遗憾,看来那声打劫没办法喊出来了,如果他现在敢喊的话,这三个家伙绝对会抬枪把他们三个打成筛子。 护士早上来是给安雨落输营养液的,半年的时间没有进食,所以安雨落的胃肠蠕动得要慢慢恢复,这两日还是依靠着营养液才行,等再过几天才可以慢慢吃一些流食,逐渐恢复饮食。 借着漫天海龙的遮蔽,渡船在第一时间并没有被发现,这也给了两人冲出重围的机会。 好在没有生命危险,仅仅只是脱水晕过去了,立刻便送回了东海市。 纳乌拉扭了扭脖子,言语所指,自然是之前图依没有对阿汶下手这件事。 秦羽墨三人先行上楼,阿曼达见郭嘉林他们没有跟上来,然后又开始在胡一菲面前装逼了。 就在皮尔试着从前镜观察外面环境时,旁边的索菲娅,身体轻轻晃动了一下。 那些曾经被刘吃‘吃掉的人’‘烹饪的肉’‘圈养的魂’逐渐消失于虚空,他成了一个普通人,就连面容都跟着苍老了许多。 “喂!什么?婚车司机酒驾被抓了?还拖着一个拖拉机飙车?”没过多久,前面司机接到一个电话,震惊的说到。 算了算了,何以解忧,唯有杜康,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想想头大。 晚餐时分,公孙羽没有餐厅就餐,而是呆呆地坐在桌子面前,盯着窗外那颗已然光秃秃的梧桐树脸上露出淡淡的茫然。 北宫灵雨的声音依然那么轻柔,但没有了平素蕴藏的刚强,显得十分柔弱,而且伴随着一连串的咳嗽。 吕布怎会不知道夏侯惇是曹操手下的大将,正要再来一戟,结果对手,只听对面一声虎吼,一个大汉迎面一刀劈来,却是许褚。 婚纱的专门请人设计的,瞧不出凯特凸起的肚,反而衬托出她的容貌和身材。 踢酒、接坛、飞身、出腿几个动作节奏分明,错落有致,尽显炉火纯青的上乘功夫。 这种袋囊棘刺,原本不该出现在摩翅铁隼身上,而应是另一种魔物刺脊兽背上天生的攻击利器才对,现在这样张冠李戴,林熠立刻明白过来,藕荷先前对自己说起青丘姥姥对魔兽的研究,原来是指的这个意思。 “好了呵呵这次的拍卖会就告一段落了希望各位会员们下次再来捧场。”主持人并没有像以往那样拖时间而是急着拍卖会结束所以没什么废话立刻就宣布散场了。 四世脚上的死皮很多,技师帮他清理死皮都耗费不少的工作,不过看四世的样子也越发的尊敬,脚上这么多的死皮,加上脸上这么多的伤害,好像是个军人,如果是身份信息不全的人,看根本不敢在魔市这种地方出现。 面对刘英海的问题,星罗先是点了点头。 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陈腾也发现了蓝灵儿的异状,他连忙起身将蓝灵儿从地上抱起,然后从空间戒指中取出圣元丹,为蓝灵儿服下。 第四十六章姐弟相见 说完,昂首阔步的从长房离开了。 留下戚氏与自己的儿女面面相觑,朱氏的改变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他们的反应不是生气,愤怒,而是一种疑惑:朱氏,该不会是疯了吧? 也是,儿子去世,丈夫又进了天牢,她要是朱氏,只怕也会疯掉。 戚氏想着,心中那口气终于顺了。 她就热衷于看到朱氏倒霉。 若从远方看去,可以发现宗脉之上,如火焰连天般,一片赤红……这一幕,引起了北辰宗不少人注意。 既住进了瑶华殿,在皇上面前落了一个柔顺的印象,还成功哄得皇上答应她去瑶华殿。 所以他的许多手下,都默默地找理由出远门“探亲”,实际上却是投奔了别处领地的统领。 柳轻舟道:“应该没事。”他未将乐以南性情大变,以及先前利用长安拉拢皇上这层关系说出,下意识的他便不想让长安晓得这些腌臜事情。 “天风宗老祖?法宝……天风宗与我们血宗也是存在竞争的,它们不可能会帮助我们的?”有人摇头,对此并不看好。 除了那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所有人都瞪大双眼,甚至于浑身都在颤抖。 长安在花谷里蹦哒了会儿便告辞离开了,开之际冷因送了长安一兜子自己挑好的花瓣,说是放在屋里不许点燃,就可香飘百米。 清山殿知晓前因后果,又晓得前两日死了一修行不浅道士,这事便有些复杂了。柳岩任便派了柳轻舟和楚幕前去,毕竟北城离清山殿较近,也是有些交情。 萧瑟的风卷起了药王谷落了一地的杏叶和红枫叶子,扑天盖地卷进了药田里。 在安静的记忆里,是没吃过这竹笋的,大概这种吃食还没有被人发现吧,也或许没有被这里的人发现吧!叫上弟妹向竹林进军。 不知道为什么,姜仁宝看到纪凝对凌瞳流露出这么关心的状态时,心中忽然升起别样滋味儿。 “没有解药,也能活!我白日里已经用尖刀把肉里和骨头里的毒,全部剔除掉了。再用点药,过几日便好。所以,生命已无大碍,你不必担心。”少康爱抚地摸着她的头,不由自主地说出了真话。 队伍的最后面跟着一位上半身赤裸着,胸前留着五六道伤疤!浑身有着健硕肌肉,面容里满是坚毅的男子—皓月境修行者!庞顿。 萱妃抱着孩子坐上了轿子,榆妃则是失了神一样,被云破花架着走了回去。 之前陛下派人来的时候已经明确规定了宫里并不需要这些人的出现。 如果想要申请扶持,林冰心还得回单位去找找资料,确定它有经济价值,由此,才能下达一系列的材料和证明。 等她感觉要睡着了,听到房间门打开,男人扑到床上,她正准备说话,却听到呼呼的酣睡声不绝于耳。 这可是个光荣的战绩,他自然是炫耀了一番,不过没好意思说伤是自己捶石头造成的,太丢人了。 唯独有些黑人,就是狂吼着要冲,似乎吃定了这边不敢对他们开枪射击似的。 “你们知道里面关押的人是什么人吗?”张扬并没有着急将两人给斩杀掉,反而是继续对两人问道。 本来她没报期望,结果郑队长给起了头,回头撩拨活络了,气球都吹大了,又被郑队长一个喷嚏给打破了。 他知道这两人的家境,都是非常普通的家境,甚至有些窘迫的家境,而他这个背景深厚的人,竟然比不过寻常家庭培养出来的人。 第四十七章 偶遇 “轰!”一个火球精准的落到这个倒霉的骑士身上,巨大的火焰一下子把他包围起来,仅仅两秒之后就只剩下一个骨架。 “秦墨禹,你怎么又骂人!我的话你是不是就不听!”泫雅拧着秦墨禹的耳朵说。 拿回插在大茧旁得黑色重剑,刚要嘀咕老家伙竟然没在,就感觉后脖颈子忽然有凉风。想也不想手中重剑直接来了个“回头望月”剑尖直奔老头面门,这下要是刺中老头绝对是满脸桃花开。 伍樊沉吟良久,方才装出勉为其难的样子,表示接受,其实心里惊喜,心潮难平。原来闯入阴间,也能得到许多好处,可以大发其财。 韩国良瞥了瞥嘴巴,冲着手术室的方向努了努嘴巴,提醒杨明要注意一些什么,千万别在任何时候有所顾虑。 两人稍微休息一下,吃了一点干粮,就继续往前走去,希望可以发现什么线索。 身上遍布煞气和黑气,犹如一尊魔神降临,披靡四海八荒,空间变的极为脆弱不堪,瞳孔中游离的无尽黑色魔气。 九丐的脸色一僵,赶紧从身上把那几沓美金抽了出来,放在徐祥的面前,不过,他的眼睛却是从来没有从钱上离开过一刻,嘴角一直在不停的抽搐着。 许墨看到李泷满脸笑意,更是怒火上涌,不假思索的用右手握拳向着李泷的面门打去,可是拳头停留在李泷面前一寸之处丝毫不得寸进。 “李东国,那边还有几千吨红木,你怎么不去下单?干妈这一次好不容易看上一根,还跟干妈抢,还是不是干妈的好干儿子?”杨阿姨大大咧咧地反击道。 现在回想起来,许拾疑点确实是多,毕竟那日的情影可是非常可怕的。 这次任务完回城,马林树打算炼制品阶更高的傀儡,那可是相当耗钱的。 “卧槽,你们两个也太狠了吧。”叶桐全身迸发出金色锐利之芒,刚要破去的四周的蓝金色光芒之时,一道乳白色的光芒顿时融入这蓝金色光芒之中。让叶桐竟然一时间没法破除掉这蓝金色光芒的束缚之力。 以昊焱现在的丹药造诣,也就半个时辰炼制完成,而后开始救治丁楠。 不过他的任务还没有结束,还得继续向前,想离开只有找到影月风行,打听到哥哥下落才能走。 毕竟像这样的事情在这个地方是经常发生的,他们这样的圈子一条人命兴许真的是那么不值一提。 “刘逸!”红果突然从后面窜出来扑到了刚才和温嘉丽说话的年轻男人。 听到林清玲也在追杀佑字盟的人,许拾一点也不意外,自上次彻底撕破脸,就与林家决裂了。 “菲澜冥尊!别躲着了,峒灵仙王早就将冥界通道口堵死,你躲在这里,也没人救你!不如你出来,我们公平打斗如何?”那也仙尊脸上噙着一丝得意的笑容对着下边的府邸大笑道。 秦飞和于‘艳’‘艳’只觉得脚下四周都颤抖了起来,连那些孔‘洞’内的诅咒气息也开始不平稳,四处‘乱’散。 这个问题其实我想问很久了,但是因为不想什么事情都从陆北的嘴里得知,所以今天看到了一个爸爸的老朋友,我就想听听他怎么说。 雷飞仙尊眉头紧皱,龙梦的事天傲仙尊根他早就说过,龙梦进入现在的仙界,绝对是危害仙界的祸殃,当下急忙将赵钱孙三位正考虑帮不帮雷飞仙尊攻击虚魔魔尊的仙尊给支配了出去。 但是,龙头刚一转身,从葬天之棺内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暗手爪,手爪抓住了水龙头朝着葬天之棺内猛然塞了进去。 张林刚才与之打斗,已经用上了真气外放,所谓的真气外放,属于外家功夫的巅峰,也就是先天之境。 所有不好的事情都已经经历过了,甚至和死亡都擦肩而过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也是直到现在,云枫才突然想到了,这寒兰草可是名列十四种天地神物之一的,只怪云枫自己担心夏天过甚,却忽略了寒兰草的主人根本不是自己。 龙梦一把将纳兰琪琪拽到自己身后,眼睛警惕的盯着身前的梦魇。 看到电子收费停车门岗,是取卡过杆,林磊弄着烟斗的同时笑道。 他表现的疯狂狠厉,可青墟却毫不退让的针锋相对,激烈的大战当中,两人体内的大道法则都在疯狂消耗,直让一旁的龙剑天尊都有些傻眼,俨然有些分不清和巨兽神尊有大仇的究竟是青墟还他自己了。 一道白色的虚影随着话音落下出现在了巨蛋的跟前,那距离,很明显,这是一位强者,否则早就被那嗜血所吞噬了意识。 赵星河已经穿好了衣服,风S的斜靠在门口,眼睛斜视着旁边的房顶。 宋姝来到正殿外的不远处,看着林磊愣神的情况,心中不免暗暗焦急。 白发男子接过卷轴后道了一声,跟着便与水户门炎他们一起向着木叶赶去。 而她唯一能够拥有身体的办法就是像复活妖皇那样,被孵化出来。 他们都知道如果梅清死了,龙哮天肯定不会轻易的放过他们,除了效忠,成为龙门的附属,贡献自己门派里面最上乘的功法,灵丹,说不定就会被灭门。 第四十八章 卖个好 价钱 迅速抬眸朝外看去。 不巧傅窈已经放下了车帘。 老安郡王没能看到美人儿,只看到了她雪白的柔荑,以及那一阵阵的幽香,顿时心痒难耐,一边制止动手的下人,一边声音温和的开口:“别这么粗鲁,吓到了人怎么办?对了,敢问对面车中人是哪个府邸的呀?” “说出来本郡王好登门赔礼。” 红袖与张嬷 “既然雪丽丝已经吸收过这块石头上面的能量,这块石头也可以自动输入能量,我们可以试一下它的力量能不能修复雪丽丝的内伤。”法师将火石还给了陈夕。 “绝对没有看错,都这个时候了,我骗你干什么?”天琴心焦急的样子,让冷千仇和薛紫衣都是一愣。 “这木雕太贵重了,我思来想去之下,还是还于你为好。”云止面不改色的道。 “你怎么会关心这些呀?”雪丽丝不禁感到纳闷,这实在不像是阿穆特的风格。 “这是自然。”挑了挑眉,眉宇眼梢尽是一派从容与自信,似胜券在握。 杨定早想把夏泉拉下马,不过这事情确实自己也有疏忽,要是把责任全推到夏泉头上,自己的为官理念不就是空谈吗,杨定确实不会对对手心软手软,可是要看什么事情。 两家政府几乎已经谈妥了,今天已经准备打围施工了,怎么会在这个关头突然变故。 “为什么你们都爱问这样的问题?”蓝妮可皱眉,难道说自己的脸上,写着‘家属’二字吗? 但就算如此,他也永不言弃,不管是眼泪还是笑容,都会陪她一起走过。 唐桥朝外面看去,却看到几道身影,都是急速掠过这里,根本连看也没看这里,就朝着更深处跑去。 吴天心里很清楚,就没有这个楼三十这么一下,自己今天也会将这个唐印直接击杀,但是莫名其妙的被摆了一套,吴天还是感觉十分的不爽。 当圆圆穿着白色裙子,开始翩翩起舞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呆了。 就连他自己,不也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七少那张过分漂亮的脸而心慌意乱吗? 竹开左想右想,眼珠子也跟着左转右转,暗中细看一圈,恭谨神色逐渐愕然。 陆念稚那个老狐狸,恐怕不仅早算到安大爷会和唐家联手,也早就盘算好一边放任安唐联手,一边暗中派人盯梢,知道安大爷今天约了唐加明商议合作事宜。 而杨建军本就想为南市的百姓做点什么,此刻正好是个机会,也就答应下来了。 武盟的长老,在医王大赛取得名次。这在其他势力面前,可是一次涨脸的机会。 她不知道北寒的人有没有人在背后或者暗地里去诋毁自己的师父,但是绝对没有人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光明正大的诋毁她老人家的。 “大叔,我再问一下,咱们这里可有那种灵力浓郁之地?我也需要大量的灵力来突破了。”马寒问道。 孙齐看到这一幕,越发肯定了他对苏云凉的在意,忍不住幸灾乐祸地朝姜旺看去。 站在六道门中间,胡傲想也没想,便冲进了其中一道没有进入过的门。 云未央拿出一条黑‘色’的修身长裙穿上,头发也懒得费时间梳,只随便挽了挽松散顺滑地披在身后,乍一看去,倒是慵懒中不乏干净利落,别有一番风华。 “镇元大仙,还有多长时间,这屏障才会消失?”覃伟眼睛紧紧盯着南方,向镇元子问道。 第四十九章 就是今日 “原来安郡王府来人了吗?”傅窈闻言一脸震惊,随即很不好意思的走上前来,压低了声音道:“姨妈,我今日打听了,那安郡王府在上京城内的名声并不好,我们……应该少跟其打交道。” “好端端的,你为何要打听人家?” 朱氏闻言冷笑连连,上下打量她一眼:“你该不会是对人家起了心思了吧?” “姨妈, “这位姑娘,在下冥无情,可否赏脸吃个饭?”白袍青年目不转睛的盯着冰婵宫主。 收五行世界之基空间挪移出来,在将深海钢龙的躯体放入可露世界内。 可是,他没有死。如此巧合,在这时候,风雷秘尊也同样倒在了地上,黑色光柱也退回了他的身体。 要不是他利用自己突破产生的能量冲击,和系统支援的脑域开发能量,他怎么可能这么早就能接触到精神空间,要知道那些修炼者也是有长辈强大的修为,或者一些顶级的科技,才能做到这一步。 这样人工智能就可以肆无忌惮的破解,凌宙天也可以检测其的性能了。 “没错,青色乃是一阶仙石,而二阶则是紫色”穆伊雪十分详细将每一种仙石的品阶都向翠儿描述一遍。 黑衣人没有动,也不在与陈枫对视,只是看着天上的雪花,感受着春天的凉意。 宗少言那几句,别担心,我会想办法救你,让石峰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青年摘下眼镜,一双桃花眼更是引来几个营业员的惊呼声。全都捂嘴巴觉得震惊。 伴随着所有人一起出手,几十道残影伴随着匕首,刀锋的寒光着朝特蕾娅冲去。 瑶池大神听到我的话,点了点头,虽说其中的细节不是很清楚,但具体的情况是已经明白了,而且知道了魔主如今的情况。 当晚,贺桂如就派人把这块侮辱中国人20多年的石碑炸了个粉碎。贺龙的这一举动,又捅了一个蚂蜂窝。 这是八班的体育老师军飞,也是篮球协会的副会长,球技非常好。 经过一番打点,润之终于在除夕前与妻子、泽覃一同赶回了韶山冲。 但是,他应下来,却不是想要替他挑选吉日,是想要给他挑选祭日。 “这一次爆破也是了?”谷来眼角抽搐,有些震怒,这些修仙者竟然这么残害无辜么?三番两次的要害死楚老师。 那个马玉在背后喊了我一声,我并没有回应他,带着陆雅雪一起潇洒的骑上了街车。 林子枫一边汇报,一边留神观察着雷督理的反应,结果发现雷督理并没有什么反应,心里就很纳闷,因为张嘉田不同于别人,就算他恃宠而骄让雷督理对他由爱转恨了,那雷督理此刻至少也该流露出几分恨意才对。 那时候的程卿就被这个数额给吓傻了,她知道慕家有钱,但并不知道有钱到这个地步。 “又怎么了?”她下意识的抬手摁了摁心口,就觉着自己浑身肉紧,并且前路漫漫,一步也不想再前进。 而这张卡,只要当天的消费金额不超过五百万,是没有短信提醒的,所以,程卿才刷了四百万,要不然,那些肯定不够。 刚挂了电话,墨初一便从浴室里走了出来,滴着水的秀发披在浴巾上,她一边走一边擦拭着头发。 龙啸天掌心成雷,与楚凤对轰了一击,楚凤被击得连退出了百米远。 说完这话,白雪峰脚不沾地的走了,张嘉田追了他一步,随即心念一转,他跑去见了雷督理。 第五十章 梦回前世夜 原来是为了这个,朱氏闻言神情缓和下来:“你不用担心他,只要咱们好好的,再过几天他就从牢里出来了,咱们先吃吧!” 说完,亲自夹了一筷子菜给傅窈。 傅窈在这侯府里呆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享受到这种待遇。 只可惜,蜜糖底下裹着致命的毒药。 若是吃下去,得粉身碎骨。 她笑笑,道了 随后莫云便将自己所想的一些都说了出来,而后几人看向莫云的目光变得越发奇怪,真想撬开他的脑壳看看里面到底是怎么构成的。 您可有什么办法?能帮我们的神域恢复生机!”林烨看出了不对,向帝昀打了个眼色说道。 同时又是他的准岳父,结合先前的信息和现在的情形。杨林隐隐想明白了些什么? 也就在他说话的档口,在场的每一个孩子都从地上捡起了家什,大部分人手里握着废铁片,极少数人在地上找到了石头。 “靠,系统,你不是去升级了吗?怎么还有强制功能?”莫云看着消失的盘龙根以及刚到账又消失的万能币,痛苦的质问道。 听到这个声音,爷爷那皱了半个月的眉头终于彻底舒展开了,在他脸上,还露出了轻松的笑。 此时萧明眉心间,那个符字已经清晰可见,不正是一个“食”字?? “杨广,你知道隋唐世界,这个名字的由来吗?”第一个被推出来的是杨广,杨林玩味的问道。 这让她无语,年薪百万的承诺,让对方无动于衷,结果一个名字,就慌了? 那你要是真的这样想,那只能说明,你的脑子不够,考虑的事情,十分的不全面。 人类和虫族决战的总指挥部,作为总指挥的唐牧,此时对着一个电子地图说道。 如果当初……如果不相信奈法利安的鬼话,自己会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呢? “你知道活着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吗?我就是搞不懂,为什么这世上有这么多利欲熏心之辈。 darker是一个十分聪明的罪犯,当然也许他并不认为自己是一个罪犯,相反,他认为自己是一个行刑者和审判者。 卢靖放开了诸葛空明,顿时,‘诸葛空明’变成了灰烬,事实上,‘诸葛空明’在被卢靖擒住的时候,就激发了自杀的法阵,却被卢靖强行禁锢。 千宝准圣凄厉的惨叫,相柳剑的力量冲入了他的力量,直接打乱了他的法力,磨灭他的生机。 如果张振真的出事了,李世民争霸天下的梦想便会毁之一旦,以往所有的努力都将是付之东流,失去希望的李世民可能真的会把这些保护张振的将士斩首,夷三族也不是不可能。 以无证骑士的人缘,根本不用担心找不到S级英雄推荐,也不用担心找不到愿意和他切磋的S级英雄。 穆妍的神色很平静,语气也很平静,似乎是在认真跟假谌寂聊天,谈他的心事。 周婷感动的几乎掉下眼泪,就是喜欢这个男人霸道的样子,护短的样子。 “始终想不透,拼了自己的性命用毕生能量杀死承诺,有什么意义?”高辛不能理解一个精明能干到可以在没有校长的情况下扛下51区的人,为什么要做这种后患无穷的事。 “你就为这事來?”郝萌眼神有些怪异,他觉得大人世界实在太奇怪了,因为别人身份的不同,而采用的态度也不同。 第五十一章 我来找我婆婆的 “记得把那个尹大师喊到家里来教我做菜,我一定会学会的。”玲儿也跟着说了一句。 眼看着黑袍人往秦无名房间里跑,周司令一步上前,就将他拦了下来。 这苗疆百寨,虽然有汉人官员,但都只是摆设而已,那些官都被苗寨的蛊毒控制,每月需要前往苗寨领取解药方可活命。 南宫瑾例行公事一般的把这事情说了一下。但是大家其实心里都明白:历次这种类型的比赛,基本上都会出现受伤,甚至还有人死亡。 这是老一辈用岁月沉淀下来的记忆,认真听进去的话,能少走很多弯路。 除了这巨大的木星外,还有数颗卫星围绕着木星转动,而在木星的上空,则有一股若有如无的空间波动,想必那应该就是星门了。 习枫笑了笑,自然不会承认自己,灵体双修一直是他的底牌之一,若非必要,他会一直隐藏下去。 或许是董卓沦为废人的缘故,茶盏砸在丫鬟额头并不致命,反而仅是流血。 这里的众多真传,个个都是心高气傲之辈,哪一个不想将其他真传给压下去。 “不要,娘亲明明答应我,我要吃什么都给我做的。”树儿开始耍无赖,娘亲明明就在山上答应过的,怎么现在就说话不算数了呢? 费章手里的黑刀突然前伸,没有要挡孤独伤匕首的举动。孤独伤见状,心一紧。他看出这个费章的举动,是要和他同归于尽的打法。 当林雪见是我时,顿时结结巴巴的说道:张张凡,怎么是你,你你我我。 等我出了院,我看赵季的脸色不太好,等到他打车付钱的时候,我才发现这孙子的钱包已经瘪了,在我心里,他应该是挺有钱的,也不知道花到哪里去了。 牲畜且有护犊之心,何况是从人化成的鬼呢!更何况我将鬼婴的打伤。 千年的时间是漫长的,但对于修行者来说又是短暂的,常生并不知道千年过后,他们这一行人要面对怎么样的敌人,但他可以肯定的是,敌人不会在那里等着他们去消灭。 九洲大地的各洲首领金仙、九剑宗九峰峰主、十个星辰战尊,加上常生、艾米和石原,一共三十余人,还有白枭、金猴,他们站在飞船的登入口,看着前来送行的无数亲人、朋友,个个都是感慨万千。 那些风刃不断的搅拌着那些人影,很多人影便是消失在了周围,而这个时候的王陵嘴角也是露出了一丝的笑容。 姜璇握拳,孔木和光游子去做诱饵,这五命圣尊等人竟然趁机跟着他们逃了过来。 终于,当时空凶兽的数量达到二十多万头时,已经是彻底把修炼者们围死。 凭借高速移动甚至能产生上百个虚影残像,对方的速度可见一斑。或许真如他所说,按照常理是绝对碰不到他分毫的。 当提到神魔楼时,即便是她,眼中也不由得浮现出了一丝丝疑惑和好奇。 西斯敢这么说也是因为相信王越等人的实力,而且这次少爷被抓他们这些保镖也有责任,所以在老板准备行动的时候很多人申请参加,要知道这可是美利坚,参加行动如果能活着出来,也不可能在这个国家待了。 哈哈,曾经她想过自己的很多种死法。真没有想到她有一天会死在这上面。 明明心里就是这样想的,而且已经乐了开花,脸上却还装作惴惴不安很是顾忌的模样。 贺子山往炭盆里又加了些碳,他向来没有打听人家家事的习惯,只是云溪村很久没有出现这么大的事件了。 说话间,上官云拍了拍手掌,身后排列的仆从当即奉上了诸多的奇珍异宝,竞相呈现在韩青山面前。 本以为摆脱了来自洛寒山的死亡之手,却是没有想到等待他的却是更加恐怖的下场,直接沦为了别人的奴仆。 她心头虽然也怪长公主,但就算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长公主坏话的。 “死丫头,是不是你欺负我们家二丫……”赵喜娣只有这么一个丫头,丈夫又不在,如今也是疼的紧。 苏玉虚加大了力度,木桶的水还是沸腾,夙元果在灵液的催化下。外表的果皮开始脱落,露出之中的果肉。 【无论你拜谁为师,结果都是一样的,毕竟这世界上从来都没有白吃的午餐。】系统宽慰道。 现在她仅仅穿着一条被水雾浸湿而紧紧贴在自己身上的短浴巾,那完美的娇躯就更是能够让任何男人血脉偾张。 很显然,红姐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凌霜知道,她也问不出什么了。 两人的这个事情不过是他自己的计划,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和那个说过半分。 “玉佩乃是王爷贴身之物,云萝不方便收下,王爷还是收回吧。”她要他贴身玉佩做什么?做噩梦吗?自然是要拒绝的。 王宇礼很乱,但即便如此,他也必须在这条满是荆棘的路上走下去。 第五十二章 争吵 老安郡王完全被这声音给吸引住了,压根就没注意到话中之意,双目痴痴的看着那道门,迫不及待的等着她走进来。 丝毫没有注意到他身后床榻上的女人,听到这声音之后如遭雷击。 呆若木鸡。 片刻后,房门被人打开,门外的女人缓缓走上台阶,在她身后跟随着一个,两个,三个……至少有十几位江家人,有晋安 一听说易鸣跳楼身亡,易家集团破产,不少人怕惹祸上身,无人敢来。 “既然归宗主已经答应,那魏某就下去安排了。棉花糖”魏晓天脸上露出了一笑,就直接讲道。 这下子史坦尼斯和奥伯伦也是慌了,他们没想到无旗军的效率这么高,本来他们打算趁无旗大军处理贵族暴乱时趁机夺下城内的一些要地。但没想到这贵族们战斗力实在太弱,这还没打打呢就全都被制服了。 至于花园里的苗木,早已经被金军拔了个精光。听说金人进州衙之后,因为识不得鱼池里的金鱼,都捞了起来,煮了一锅鱼羹。荷塘里水也放掉,莲藕也被挖起来吃掉。 而后,沈休有召集了原本大晋王朝的所有高层,当着所有人的面公布了要成立至尊殿堂的消息。 三千人马虽然都是泗州军精锐中的精锐,但对上敌人王慎还是没多大把握,尤其敌人的领军大将还是大名鼎鼎的杨再兴。 于是复辟坦格利安计划落空,但魔山被杀掉这个消息还是让他们十分开心,于是对于李灵一自然也有那么些许好感。 当然,李灵一认为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刺客了,即使有也不会是非常厉害的无面者了。 而且人民医院周围自从被清场了之后,也没有再发现有其他什么端倪。 这车就停在在他们旁边,要是阮圆圆后来下车了,大家肯定是能看见的。 真希望这两个天真的妮子等会儿还能这么说,那可是二十里山路,不是公路,所耗损的时间和体力都是双倍以上的,李逸现在只能祈祷今天有骆驼和马,那样还会好受一点。 “第一天不适应很正常,如果他不肯在那,难道你还会带他回来?”顾逸侧身看了她一眼,缓缓说出一句。 金枝的叫声消失在黑夜中,方伶俐低下头暗暗叹气,她也不想这样的,可是这些丫头眼睛都长在头顶上,自己如果治一治,没办法过自己想到的爽朗日子,只能狠狠心了,不狠心受罪的就是自己。 在后期制作里,这个时候镜头没有再给李逸,而是给了导演组众人,看到他们全都傻眼的一幕,观众们那是要多开心有多开心。 “听说你是辰家的童养媳?”岳珊一边向手机里输入自己的号码一边问道。 因为包子这句话,整个房间安静得诡异,只有外面虫鸟低鸣,枝叶窸窣。 夏琰洗完过后,到卧室里,看到童玉锦坐在床边,胳膊肘垫在床边拄着脸发呆。 “那好吧,三娘没说过错事,我知道了!”黄氏虽不解,可是人不大的童玉锦做出来的事从来都是有道理的,没说啥,只管照着做就是了。 夕日红在足穗离开之后也开始分配任务,夜晚是忍者行动的最佳时间,那么敌人也很可能在这个时间段袭击这里。 依他的调查了解,比起他们,那边更沉不住气,所以,在等几天,在他看来也顶多几天的事情。 第五十三章 我伤害的是我儿媳妇,不是别人 “你们什么意思?什么老女人……” 晋安侯听着这话有异常,立刻开口质问起来。 “晋安侯您不知道?”那下人当即解释道:“你们晋安侯府的三太太,主动联络我们老郡王,说愿意把自己年轻貌美却守寡的儿媳妇送过来,让老郡王笑纳,只需要帮忙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把府上三老爷从天牢里放出来……” “这 苏安林掠了出去,跳下屋顶,看了看四周,发现没什么人,随即继续走出去。 就在这时,两颗直径两三米的导弹拉着长长的赤红色尾焰朝着这边赶来。 随着夜半子时的最后一片雪花飘落,永胜元年降下帷幕,永胜二年正式起航。 化神后期境界,加上五焰炼炎后的婴火,元婴时花了许多年才解决的问题,现在却是分分钟解决。 卡车司机看着车内的人头破血流的样子,也是慌了神,连忙拿起手机拨打起了119。 刚刚他把自己要求已经说了,明日这柳掌柜就会派人带他去看房。 之前他就猜测过这里有大量的武者,而秦青是术士,他能发现术士,刚才他们一路上见到的行人不超过二十个。 而是这两个助攻让全世界知道了这个只有22岁的年轻人的潜力。 的手谕,好让各地州府能够通融一番,再以各州府的信誉作保,商人们自然也就愿意把钱存进来了!。」周羽回答道。 或表情惬意、或姿态随意、或动作懒散的几个长相极为相像的少年分别踏上了一座座岛屿,就像是一个个未经允许就擅自闯入别人家里的、没有一点礼貌的访客。 周渺渺见覃晓璇这么肯定,也就信任马哲了。完全没有想到,前面的这个老司机一个月前刚拿到驾驶证,还是花钱买的,然后两个月前他开车的水平比初学者好不了多少。如果她们知道的话,哪里还敢再坐马哲的车? 而当唐宇跟随着大部队前往那一处人山人海的地域之后,却是已经有些晚了。 在周长老看来,陈腾大部分的实力,都在潜龙玉玦上,本身的实力,不见得会强到哪里去。 显然是位于一艘飞船的内部,脱下元帅服的叶琅与微微闪烁着荧光半透明的叶星。 这一日,后方战报传来,肆掠关中之地的那伙骑兵终于被剿灭。但是大楚为此付出的代价是惨痛的,数十万老百姓惨死在敌人的屠刀之下,上百万灾民家破人亡、成为无家可归的流民。 这个时候,眼前出现一个奇怪的老头,这老人双眼深陷,脸容瘦干,他瘦的只剩下皮包着骨头,皮肤是奇异的褐红色。 他是被风火轮的气息惊动才会出来看看情况的,结果果然没让他失望,张谦已经来到了天界,而且来到天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人打架。 为首的青年闻言,脸上浮现出恍然大悟之色,想来他也知道中年男子是什么货色,对梦瑶的话没有任何怀疑。 再和高园园合照就更简单了,马哲和高园园几乎没什么对手戏,两人的关系挺一般,不过马哲的面子高园园肯定还是给的,和两人欣然合影,大家简单照了几张也就道谢离开了。 “你放开!”王子涛死命的掐住张谦的手脖子,张谦一疼,就松了手。 被控制住的皇帝就像一个提线木偶,任何思想言语都不由自己掌控。 下一刻,会议室内,所有人的衣服都开始渗血,莫名削瘦了一圈,面部灰暗,如同一堆腐肉。 第五十四章 还好来得及 晋安侯满脸为难。 内心天人交战许久,他抬起头来,却没理会一脸哀求的朱氏,而是直直看向老安郡王,咬牙道:“我若照做,您必须在答应朱氏那些条件的前提下,答应将此事保密!不得传出去让京城内任何人知晓!” “只要有任何流言蜚语,就都是郡王爷您没有遵守承诺!” “届时……” 他届时了半 现在若是不赌,一旦血河尊者完全恢复了,到那个时候,想赌也没有机会了。而且,那将是覆灭之灾,无法反抗丝毫。 在破金丹之前,东方啸发出一声尖叫,体内元神脱体而逃,身化虚影,破空而去,追击的宓珠看到对方逃脱,右手在空中一点,一道迅疾绿光追上了对手,随后意识一暗,落到地上,失去重心的坐在地上。 杨振东第n次拨打杨宏远的电话无果后,忍不住恼怒的埋怨了起来。 姜轩这么一个看起来干干净净的男生,居然会有这么险恶的心思。 一个先天化境五阶巅峰,一个先天化境六阶初期,放在其他地方,的确算是一号人物,但在这里,在天照大君的面前,只不过如土鸡瓦狗般。 起码从江陵府派人到巴陵“请”他杨知县协助调查,就足见江陵府对杨知县的态度了。 “大道在上,天道在下,唯有盘古大道占据中间一数,可惜盘古大道岂可存于天道之上!只怕太清徒劳一场而已。”上清道人冷笑一声言道。 血河尊者神色冷漠,这一个月的大战下来,他也早已感觉到了疲累,同样的他也清楚,万恶之祖刚刚复生,这是最好的机会,一旦错过了今天,未来可就不一定了。 见神剑炼制圆满,火榕不由面露喜色,伸手一招此剑落入手中,仔细观察起来。 可就在那一瞬间,吴风直接腾空而起,刹那间所有人震惊,区区虎跃境界的人竟然能够飞行? 但此刻,他的心里却在想,若是自己因为阿九而死,那么至少能在她心里占据一个位置吧?每逢他的祭日,至少她还会为他上柱香,烧点纸,也许还会流下一滴眼泪。 闻言,江东羽不由感到好奇,这九州皇朝的太子可是高傲的很,居然会给他抛橄榄枝。 刘三旬修有上等拳法,配合先天罡气,极为霸道,比之江东羽的降魔拳法毫不逊色。 “爸爸、妈妈,你们不是死了吗?”他们不是在末世来临之初就死了吗?沐秋只觉得自己的脸上一片冰凉,她伸手一抹,原来是流眼泪了。 以云梦子为首的六位仙子,在猛前辈和何愁相继出手拖延片刻后,引动了临时结成的攻击法阵。 “你该庆幸,你父亲得到的乾坤画卷封的是我的真身,若封的是我的魔身,以我当年心性……”绝世妖王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江东羽也是明白,不自觉的伸手摸了摸心肝的位置。 工兵们知道要解决鼍龙,他们也很赞同。要不然这么下去,早晚是要出大事儿的。 这时沐秋也早已走远,对于路人的议论纷纷,沐秋并不在意,她如今想的却是如何种这些种子了。不过还停留在原地的刘公子,听到这些议论,有些恼怒,便打道回府了。 “这位公子从明域回来前竟然不先换身打扮再回来,不过他长得可真俊美!”路人甲说道。 “他们既然不退,今日就只能拼个鱼死网破了。”苏薇心中下定决定。 第五十五章 解决 这句话听的苏明一脸懵逼,心说这家伙干嘛,难不成他这是要去自爆跟敌人同归于尽吗? 杨天一愣,雪儿姐和圆圆姐竟然五地过来,圆圆姐和雪儿姐哪会那么见外和惊讶。 这里离警局并不是很远,苏明他们只不过出门走了十几分钟而已,这么近的距离他们都敢动手,可见这些人有多嚣张。 虽然,吴子健对这执事头顶,那如妖孽般,怪异夸张的发型倍感新奇,但他之前有那接引道童发型做铺垫,加之现在他得知了灵初学宫的真面目,吴子健心烦意乱之下,根本没心思关心这些。 “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光头男人看着站在他身边的王越。 这个混但唐峰也太诡异了吧?居然就这么不声不吭的将自己布置的所有人马解决了? 这也是散人部落无比热闹的原因,每天都有络绎不绝的人从其他地方赶过来。 “呼呼——”火焰化作充满怨气的母龙在梁音C纵下,咆哮而来,云飞扬片刻吃惊,当即踩着身法开始游走。 每任守护一族的族长主修的全都是封印规则,而这权杖对封印规则的增幅可是很强大的,最大能够增幅一倍,最少也能增幅五成。 云飞扬晃晃双臂,发现除精神气比较足外,根本没什么太大变化。 刚刚喘口气的猿飞日斩又陷入了刚刚开局的窘迫境地,目光朝向那不可战胜伟岸身姿,心不禁颤抖。 四名少年早在圣王说林衣死了的时候就双目冒火光,此刻更是迫不及待的朝着圣王冲上去。 她踏着红毯缓步来到他的面前,由她娘亲将她的手,交到沐宸的手中,她看着被他紧紧握住的手,十指相扣,唇角不由微微弯了起来,脑海中想到了两句话。 忍者的基础能力已经如此强的柳生,其它能力又会是何等的强悍呢? 今天一大早,泰诺还因为之前的伤势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准备多睡一会儿,就被泰坦老爷子揪起,直接来了学院。 楚子川留意到,柳淼淼那双碎钻的水晶高跟鞋没有收进鞋柜,反而歪斜地躺在灰色的羊绒地毯上。看得出来,她挣脱的时候心情很不好。 宝箱里开出的奖励都是卷轴形式的,意味着可以卖给轮回商城或是寄售在玩家交易中心。 两人四六分账,山崎海四,柳源紗千子六,算是比较合理公平了。 这一切做完,基础训练才算是结束,刘天浩停了下来,接过场边亲卫递过来的热水泡过的汗巾,擦了擦脸上脖子上的汗,又是喝了一碗姜汤。 后面崖壁上的一大截山洞,竟然是魔教那个大力士生生用斧子劈砍出来的。 电网矩阵面对百人的时候效果最好,面对千人就有些捉襟见肘了,电网是一次性的,如同陷阱一般,触发后就失效了,艾薇的策略确实可以。 她深深地望了一眼千尘,她的目光仿佛在说——你这孩子,怎么自己往刀口上撞呢?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难道你想不明白?平时如此清醒,怎么这个时候反倒糊涂了? 刘老闻言一惊,看来这段时间楚彬和仙人相处的很好嘛,说话都这么随意了,但是,仙人也要吃饭?吃他们凡人的食物? 在这期间万磁王不是没有尝试过去控制这些明显就是金属的飞剑,但是他失败了,根本就无法撼动这些长剑分毫。 因为大家都骑着从张世平等人手上买来的战马,所以一路上众人走走停停。因为亲卫部的成员大部分都是依靠驽马,跟不上白阳等人的进度,所以只能走一段时间之后停下了等一等。 “只不过…不管事情成不成功,最后你要去哪里呢?”殷司挑眉问道。 “放心,有你炼药的手艺在,他还能没有孩子?”殷司觉得她好笑,又想起陆芷姜说的“刚当上娘就想过做婆婆的瘾”。 笑话,别说李祎祎在无极老祖那里都得了眼,甚至给昆仑宗立下了天大的功劳。 “祎祎,我永生永世只守着你一个,如果你不在,那么我会永远孤独着。 除了中间的一点点讽漏之外,一切都是完美的很多年之后。人们再说起这场典礼,记得的兴许只有那点砒漏。 不想自己憋在家里,李丹就拿起电话给王娟拨了过去,“喂,娟子。”李丹说话有气无力的。 “等有机会吧,我会在绍南城住上一段时间。”刘青霜表情淡然,清亮的眸子都不看向对方。 那一晚的事情,她是有些断片的,或许是当时她的情绪太过于激动,忽略掉了一些事情。 只是孙藏龙没想到,这个新兴经济行业竟然只是别人敛财的一个骗局。使得他把全部身家都折损了进去,还被逼的不得不硬挺到底,陪着一路走下去。 这要破开结界,定然是不容易的,幻枫对此结界术也不大熟悉,最后也只能是战连璟出手。 又跑出几十米,在经过一棵巨树时候骤然刹车,反身趴倒在地,连调整都没调整,就对着王庸射出一枪。 黑太子,悠然的摇着冷魄等待着面前的人开口,只是他的心中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淡定。 所以,陈锋不想参加扣篮大赛,至少现在不想,他不愿意在一进入联盟就被人打上“扣将”的标签。如果真是那样,恐怕以后人们关注的就只有他的扣篮,而会忽视掉其他。 第五十六章 长街偶遇 手指尖即将戳到脸上。 傅窈眼睛抬都没抬一下:“打死我又有什么用?姨妈难道不打算救姨夫了吗?” 朱氏动作一顿。 一张脸上羞耻,屈辱,愤怒齐齐涌现,五颜六色的,像是掉进了染缸。 傅窈依旧稳稳的坐在那儿用早膳,吃的啧啧有声:“这豆皮包子做的真好吃,明早还吃这个。” 朱氏发现自 李诚儒浑身鼓荡,手中断裂的十八气势如虹,配合王帅背后强大的神王法相,同样给予了神族强而有力的打击。在李诚儒一剑断绝古今的剑气下,神族为首的领将,终于被一剑而退,鲜血不停喷涌。 他的发言很霸道,大胆承认了自己恶鬼附身的弱点,因为铁岁锋很有把握,今天就是谭灵的死期。 因为孩子的身体还没有发育完全,而且他们的身体结构特点,跟成年人还不太一样。 下雨天,他们哪里也不去,就在家里做美食、看电视、谈天说地,总有聊不完的共同话题。 所谓的主角如果不能够真正的醒悟过来,只依靠所谓的“挂”,那也只是命运的玩物罢了。 他看着床上老的不能再老的伯益,耳畔不断回想起彼此互相发下的誓言。 他想过无数次和眼前之人的相遇,但都是幻想,想象之中自己应该会遇见一个年迈的长老,或许是像白胡子长老一般。 但…面对圣人来说简直弱爆了,圣人想湮灭血海那可有很多种办法。 黄金巨龙杰罗尔德被顾岚拉了仇恨吸引了注意力,但是它没有第一时间找到顾岚,于是尧用仅仅解放的一个爪子就将黄金巨龙杰罗尔德再次扒拉到了一边。 楼梯间里面安静,崔韫止心突然剧烈跳动起来,像是预料到什么一样。 如同杂技一样,冷忧寒和纳兰洛看着古悠然的双腿和双手以同样五心朝天的姿势凌空盘着腿。 “回太后,保香娘娘所做之梦,显为胎梦,梦境中见北斗七星明亮,预示龙子乃天降贵人,而第三星乃是天玑禄存星,龙子恐是星君降世,将必大福大贵,为大蜀带来福祉与吉祥。”离洛道。 “别怕,有我在。”盛世揽着季流年,顺着她的脚步,一步步往前走去。 现在要是失去顾希声,那纯粹是她自己作孽活该,怨不得任何人。 拿着导航仪,林萧看了看导航上标记正在修建的桥,算了一下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呲!”一道银光,伴随着龙珏一袭漂亮的铠甲,突然出现在了尤牙前进的上方。并奋力一剑劈了下来。 黑白双蝎听到这句,都嘿嘿笑了起来,虽然什么话也都没说,可意思已经很明朗。 相反,因为她的命轮不断的突破和不断的逆袭时空的关系,使得她这本来对这个时空的人而言,杀伤力就很大的声线,随着她内在隐|穴|的通窍,骨子里发生了超凡脱俗的变化后带来的类似于进化了一样的功能。 所以,朱子明在对代号102的黑鹰武装直升机下达了命令之后,便拔出匕首站在了苏慕白的身旁,同时嘴里还喃喃着“BT”之类的话。 不过这两者似乎都是一样的,苦涩的一笑,并没有多说任何一个字,依旧是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它自我毁灭的方式,就是自爆,在一瞬间,将体内的能量结晶体毁灭掉,从能量结晶体中释放出来的能量,不但能将身体撑爆,还能产生强大的威力,炸伤敌人。 第五十七章 朱氏的贪婪 顺国公府的马车没有停留,就离开了,在这长街上留下了无数话题,与艳羡目光,裴承琰已经离开,却也依旧被人津津乐道。 傅窈扶着雪奴的手,上了停在路边的自家马车,托裴承琰的福,她现在出行也有马车了,再不用像之前一样,被人在长街上看笑话。 马车帘子落下的瞬间,傅窈忽然看见了对面驶来马车里一张不再年 上次没种完的土豆还没做,前天银狼又猎了一头野牛,煎牛排做过了,不如来个土豆焖牛腩? 谁知,悟空随意一挑,那水怪坠落的地方,正是虫魔王、鼠魔王、山猪精、豹子精躲藏的地方。幸亏白晶晶身轻如燕,立马变作一股白烟,躲过了这降落之物。却正好死死地压在了几位魔王妖王的身上。 至少五六百名弩手立即起身,对着城墙的燕军慕容疆部就是一阵疾射。 魂君气息恐怖异常,即使王陌修为提升到了魂士五级也无法抵挡,他顿时被压制的无法动弹。 但下一刻箭矢内蕴含的生命力就爆发了开来,生命力对鬼气的克制虽然比不上圣光但却也是一种极端的力量,当下那鬼爪就被生命力的光华给炸碎,而与此同时密集的“九幽冥雷”却也命中了剧毒软泥怪。 早有人前去通知,于是门前整齐的跪着两列宫人,头背覆雪,恭迎圣驾。 卢龙田氏乞活军就像一块大肥肉,一个拥有一万三千多户,五六万人口加入,肯定可以江淮大都督府的实力再上一个台阶,关键是卢龙田氏乞活的这个条件,却不易办到。 然后,他反手一记狠拍,宽大的剑面撞击在其中一只尸魔将的头部。 蓝蕊迟疑不前,从口袋了伸出手用嘴哈了哈,又轻轻地跺了一下脚,弹掉了皮靴上的雪。 洛老此时首先察觉到的对方实力已经在元婴后期巅峰的实力了,自然也是不怕他的了,更加让他惊讶的是这人居然是炼丹势力神丹坛的长老,没想到这‘丹王’还把这个势力里请到了一位重量级的人物来助他。 于是他朝李白做了一个祝你好运的手势,便提着那桶宝贝鱼,一阵猛拍。 “那你准备去哪儿?”金嘉琪见凌云鹏带着相机,像是要出门的样子。 哄了近一个时辰,别说说话了,洛无笙连个屁都吝啬的不愿施舍给夜清绝,夜清绝完全像是在哄着毫无生命的被子一般。 “那我要一块。”沈希笑一笑,他也没想好要跟郑安妮谈什么,想问问她是不是因为他的原因,才离开江城的。 就像是有人把某种木调香遗忘在角落,隔了很多年,依然悄悄散着余味。 “什么事情,不能晚上说,一定要现在说。”蓝欣知道李白的脾气,性子很急,如果他的意愿没有得到满足,就算是胡搅蛮缠也会达到自己的目的。 “愚蠢的人类,受苦吧。”青狼突然伸长了手,一把将李白抓在手里。 顺着马天指的地方望去,苏木便看到几个满是泥土苔藓的储物袋躺在几句尸骨旁边,灵识扫去,也不知是因为长年侵泡在这诡异能够抵挡灵识探查的湖水原因,还是其他,灵识根本感应不到储物袋上独有的器灵力。 所有的变化,是在听到夜清绝还活着的时候。洛无笙想要下山去找他,想要与他诉说她一肚子的哭声。看着自己的模样,她灰心了。 第五十八章 两杯加料的茶水 炎姬有些不屑,四下里看了看自己的居所,再想想冰美人的冰宫,炎姬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我!我!还有我,顺便也带上我!”听到要逃出黑狱,一直在旁倾听的柳士气,也是连忙跟着嚷嚷。 如今元婴解困遥遥无期,一身法力不过金丹初期,高阶剑阵无法修炼,身上许多法宝也难以施展,若是遇到险境恐怕连自保之力都没有。 这样连续吃上两年。即便是再喜欢吃红烧肉的人,恐怕以后看到红烧肉也只会呕吐不止,根本没有想吃的欲望。 他看过不少史料以及论坛上历史大神们的分析,自是清楚此事的意义之重大。 评委席鸦雀无声,对于这么一个天资平庸的孩子,显然没有哪所学院想要录取他。 “你怎么知道她爱上你了?就凭那一下的对望?也许,她只是礼貌性的回头对你笑一下,也许她之前跟你对望的眼神,也是她平时的一贯表情,是你自己自作多情了呢。”我故意泼一下冷水。 太监憋得脸色发紫,忙指向屋门。孙鹏云将他甩到一旁,抬手便去推门,却未能推开。 或许是做官久了,或许是刻意维护一个严肃的形象,林晧然倒没有跟上一世般花言巧语,两人的相处模式并没有呈现耳鬓厮磨。 待人马集结完毕。阿突兀一脸严肃的打量四周。火在何处。完全沒有看见一点儿火星。 却是突然一爆,变成了一座足以吞噬盘古城六州的黑洞,让天下人的心神都在震撼的恐怖,真正的天崩地灭。 当天晚上六点的时候,警察就已经将盛世集团控制住了,封锁了整个盛世集团办公大楼。令警察们感到奇怪得是,盛世集团的老总刘海川竟然好好地在办公室里面坐着,仿佛是刻意的等着他们似的。 无心摇摇头对着景川摆了摆手,然后吧萧放在嘴边,继续响起了美妙动听的声音。 梅山老祖再次祭出九色罡气圆盘,托起五人,化作一道毫光飙射离去。 祢衡短短一生未经军国大事,是块什么样的材料很难断定,在这方面,但即使他是天才公明,傲慢也必招杀身之祸。 何洁虽然也极为努力修炼,却是依旧在天地榜第四百六十三名上下徘徊,甚至明年都有可能被挤出天地榜前五百的迹象。 反观张妍,她倒是没受什么外伤,浑身还算干净,只是肋骨断了两根,所以没法继续打了。 那个店铺,招牌上刻画着一个圆形的标记,上面有几个特殊的符号,那几个标记正和武魂殿的令牌一样。 虽然我是忍者,我杀人,我放火,我抢劫,我纹身,我美瞳,我染发。 我敢肯定在我熟悉的县城周围并没有这样一个村子,但它就这样真实地呈现在我眼前。 “神侯,不如先等慕容复和石万嗔回来,免得因为中毒而功亏一篑。”万三千对神侯劝说道。 身边赵世英与颜火火也是如此,赵世英手臂已经【指枪】化,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周遭,只等出来的一瞬间,便是子弹伺候。 第一缕阳光透过破旧的窗帘布照射进来,温柔的光线照耀在袁北身上。 虽然严卓说生物研究所这条路可能没什么用有但张妍还是想多了解一些人类对虫族方面,研究。 林凡指了指周围的环境,尤其将手指指向了那座残破不堪的屋舍,淡淡地说道。 人死后,亲人为了让其在地下好好生活,会烧纸人纸马纸轿等,这也正是扎纸匠的由来。 太子一声令下“呼啦啦”所有的礼品怎么来的,就被怎么抬回去,元尚听闻自己的好友又吐血了,立刻将叨叨个不停的上官老爷甩开,急匆匆去请太医。 所谓的感情迟钝,只是她从不曾放开自己的心,不让自己爱,不让自己去碰触感情的事情,也不会去多想,无形的便也把别人的爱拒之门外了。 中世纪的欧洲,曾经记录血族的诞生,他们残忍嗜血在黑暗中沉沦,拥有着永恒的生命,身体冰凉没有心跳。 “大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林贝已经在房间里等着,见大王子回来后,直接的问道,林贝的声音中明显的带着几分急切。 可是,除了眼睁睁的盯着那些黑蜈蚣游到我的面前,作势要从我的鼻子钻入,我却只能心里暗地紧张,根本就是无能为力。 林风也没指望阎罗王能一口答应,他的目的主要是转移话题罢了。 楚无忧却是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继续端详着柜台里面的玉镯,刚刚唐凌说,新世念他是有股份的,所以,她看中了,是不是可以让唐凌直接送她? 第五十九章半老徐娘 “什么意思!”温玉澜做贼心虚,只盼这件事无人提起,温玉蔻偏偏提了,恼人得很。 然而除了他们四人之外,谁也不知道,那一天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以前是蛟的实力比较强大,所以周天有什么事都是问蛟,现在却是火雀的实力比较强大,所以现在有什么事他都是问火雀。 虽然对于古胤的了解不多,但经过眼下这一连串的事情,风玄烈清楚地知道,古胤的底蕴和实力,绝对是深不可测。 黄道十二宫,主宰整个大荒九域,它发出的命令,没有人敢违逆。 的生与死,生死门没有要了她的命,她相信自己还是那么好的运气,所以她准备为此一站为了她的幸福。 掌柜的闻言,也只是微微摇了摇头,这要是不听他的,那么他也没办法了,反正也不管他的事情。 沐毅平时和和气气的,但是在对于这种事情他是非常认真的,他轻轻捏了捏手掌,然后身形暴闪,握紧了拳头,把原力布在拳头之上,便朝着宇明的身上打去,正是那爆裂拳,他已经把那暗劲悄悄的隐藏在拳头之中。 洛英对邢云吉道:“去就去,怕你不成?”此刻的洛英怀着忐忑的心情,心中也质疑了邢云吉的话,但是想想昔日东皇对自己的好,洛英的信念又坚信了不少,可惜,天不随人愿,当洛英和邢云吉化身向着东皇宫而去。 处于这种不适状态下的周天,却是没有发现,他自己身上的气息都已经有了些许细微的变化。 突然,剑刃开始泛起微微红光,光芒越来越亮,很显然,术式马上就要开展了。 陆山民没有继续说下去,一种深深的自责和痛苦从内心深处悄然升起。 韩瑶虽然有些紧张,还是怒气冲冲的质问道:“你什么意思,事情没弄清楚,你凭什么给人上手铐”。 一片长枪相碰的声音响起,然而燕云城的身形却是消失了,一众兵丁面面相觑。 修行到了蜕凡境的程度,已经是一方大能,修行界中叫得上号的存在,哪里会被人随意收服。 “阿沌哥,你要开始了么?”温缪眼神之中露出深深的惧意,因为,他上次看到荒沌这个样子的时候,是死门争夺东国第一江湖势力的时候,那荒尸遍野的景象,自己不寒而栗。 夜阳正想乘胜追击,将锦衣男子斩杀,男子却拿出一颗血色丹药服下,身上的血气凶猛燃烧,他速度大增,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浮世如幻·大梦千古,血雨腥风·遍地哀鸿!”贺梵音脸色冷漠,无穷无尽的血雨呼啸,绕着夜阳周身旋转,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朝着他发起最后的进攻。 面白无须老者同样是感叹不已,燕皇身中千年冰魄寒毒,多年前燕皇还能够凭借自身修为强行压制,奈何此寒毒诡异异常,能够不断的变异,近几年更是凶猛异常,燕皇几次差点就没能够挺过去。 从这妖皇帝尊出来的一瞬,他就知道这妖皇帝尊不好对付了,这还只是他一半的力量,那他要是全盛,该是何等的强大无边? 这场战争的胜利,万禄存功不可没。战后,被封为太师,官一品,食万户。 奇点看完,垂涎三尺吞口水,胡思乱想入非非,有心动口又动手,贼心贼胆把命摧。 罗德的金色长剑首先是击在了东方云阳身前那还没有消散的白骨护盾上,白骨护盾虽然被红发男子的毒液攻击腐蚀其中一部分,但是其大部分还在,防御威能尽管有所消减,但是防御还是有几分。 他只记得夜里做了一个噩梦,但梦见了什么,却已经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是手腕而是手,因为她可以通过拨动手指来刺伤自己,关于这一点鹊是好不怀疑的,对方用短刀的技艺精,早已超凡脱俗,技近乎道。 这句话春燕听不明白,所以重点放在贾琮赞她衣裳漂亮上,笑嘻嘻道:“三爷,真的好看呀? 过了好一会儿,姬美奈发现玉玲珑的手指似乎真的没事了,也就放心了。 中年人右边胳膊搭在椅背上,脑袋依旧仰着,双眼眯着望向天花板,翘起二郎腿。 不知何时起,紫红色的光芒开始有了指向性,它们被一种莫名而无以伦比的意志轻巧的操纵着,形成环状,环绕在版块的外围。 阴影落在他的面前,让方士心中惊惧,急忙后退了几步,以为是遇见了什么妖邪,只是下一瞬,却被四周一股巨力压着身躯,动弹不得。 “可恶,去死,去死,去死。”连城此时已经失去了理智,见到诸葛天心仍然没有被撑爆,立刻再次愤怒的爆发出全部的灵力,涌入阵牌阵法巨阵之中,再次激活阵法,爆发更加强大的能量轰向诸葛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