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A,但装O撩死对头》 1、陆知行 九月初,燥热不退,烈阳烘烤着大地,渐渐连空气都变得滚烫。 今日是博川大学新生入学的日子,报道的学生们实在太多,很多人都滞留在了校门口。 alpha,omega和beta挤在一处,翻滚的热浪伴随着混乱的信息素味道充斥在每个人的鼻尖。 一辆蓝色计程车停在校门口,柏初婉拒了司机帮忙拿行李的提议,扫码付款一气呵成后,举着行李箱蹦下了车子。 他穿着一件白色体恤和一件深色的牛仔裤,这是一套很普通的衣服,但耐不住他比模特还优越的身材,衣服被内里的躯体勾勒出完美的线条。 微风拂过,白色的衣角被吹得扬起,露出一侧白皙的窄腰。 一旁的omega看到这春光乍泄的一幕,激动地脸都红了,他掏出手机给朋友发消息。 “妈呀,快来门口,我看到个巨帅无比的alpha,帅到多看一眼就能怀孕的程度。” 不少人也注意到了柏初,omega和beta都看着他,就连身为同类的alpha都忍不住要为那张脸停留片刻的目光。 “他是柏初吗?我们博川的总分第一?” “天啊,就是那个要继承亿万遗产的s级alpha吗?” “听说他人超级温柔的,拒绝表白的时候都要安慰人,谁和我组队去试试!” “我!我!我现在就要去!” 周围乱哄哄的,人群在围绕着他窃窃私语什么,但柏初没有在意,因为他早就习惯了。他一心一意地坐在行李箱上排队,几个omega走了过来。 他笑了笑,“你好,同学,怎么了?” “哇哇哇!他对我笑了!” 几个omega兴奋地蹦了起来,连带着周围的人都面色绯红。 柏初:? 他还在等着面前的几个人回答,一声巨响却在不远处炸开。 “救命!” 柏初转头,只看见不远处人头攒动,传来了许多尖叫声。 意识到情况危机,他猛地将行李箱一脚踢到树边,确保不会影响别人便飞速向声源跑去,几息就到达了案发现场。 一个alpha将一个omega反剪在墙上,身体紧紧地压着人,双眼红肿得像是被火焰灼烧过,他的鼻子凑在omega的后颈,疯狂嗅着被抑制贴纸阻拦的信息素味道。 “救命!救命!” omega无措地呼喊出了声,整个人像是被暴雨冲刷的花瓣,脆弱得惹人怜爱。 这是一件很明显的alpha被信息素刺激,想标记omega的暴力事件。 但周围的人群围成了一个圈,就是没有人出手相助。 “这个alpha被信息素扰乱了,谁去把他拉开?” “这可是a级的alpha,我才不去。” “我是一名beta,请不要看我。” 就在那名丧失理智的alpha撕掉抑制贴纸,将獠牙对准无助的omega时,柏初纵身一跃,一脚踹在人的身上。 那名alpha瞬间被踹飞出去,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被踹飞的是个a级alpha,已经是社会中的佼佼者,所以柏初的力气虽然大,但他很快就恢复了。他爬起来,恶狠狠地盯着柏初。 紧接着,一阵橡胶味的信息素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在场的,无论是alpha、omega还是beta,都受到了或多或少的影响。 身体较弱的人甚至已经出现了严重的呕吐反应,他们弯着腰,干呕着,脸上带着痛苦和惊恐。 在alpha的对决中,双方会首先释放信息素较量。但是一般有素质的alpha都不会这么做,因为压制的信息素很有可能会造成附近人的不适。而且如果出现意外,释放信息素的人还有可能会面临重刑处罚。 柏初没有释放信息素,他怒道:“把你的信息素收起来,否则你就死定了。” a级alpha痴狂地笑了两声,笑声里带着兴奋。 abo世界拥有严格的等级之分,即便是在人才如云的博川,a级alpha也珍贵的很。 他不知道眼前人的实力,但一个不敢连信息素都不敢释放的alpha和废物没有区别,他自然也不会觉得眼前人有多大能耐。 可面对柏初挑衅式的发言,他也被激起了怒火。 为了彰显自己的实力,他伸出手。白色的荧光物质在他拳头上围绕着。片刻后,拳头上出现一层白色的骨骼,随后化为了一把锐利匕首。 不少人看出了这个alpha在做什么,惊呼道:“骨骼异化!这不是只有极少数人才能使用的能力吗?” “天啊,这个alpha居然有这样的能力,幸好我刚才没有上去。” 甚至有的人开始调转话题,“如果这个alpha拥有骨骼异化的能力,那被他标记也不是什么坏事。” 柏初回头看向说这句话的人,沉声道:“无论alpha强大与否,只要omega不同意,那就无权标记!” 柏初的表情和语气都十分的严肃,说话的人也意识到了这句话不对,他咽了口唾沫,看了眼周围鄙夷的目光,匆匆从人群中钻了出去! “妈呀!他好帅!” “这么尊重人,想追!” “妈妈,我恋爱了!” 柏初没有功夫去管一旁人的话,失去理智的alpha已经冲了过来。 周围的人都在为他担忧,但他只是一个侧身轻松躲过了匕首攻击,随后手掐住了那个alpha的脖子。 几乎是立刻,那名alpha瞬间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脸涨得通红。因为极速的缺氧,他的身体无法再支撑骨骼异化这种极其消耗能量的行为。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随着那名alpha被柏初随意的丢在地上,这场闹剧宣布结束了。 人群不可思议地看着柏初。 “和这么强的alpha打,就这么简单赢了?” “他和我们是一个维度的生物吗?” “都退后,都退后,是保安处。”等了许久,负责安保的人员终于出现了。他们带着防爆盾牌和钢叉,已经准备好了与暴虐的alpha决一死战。 结果好不容易推开人群到了现场,却发现捣乱的人已经躺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柏初冷哼一声,那声音像是从冰窖里传来的,带着一股浓浓的寒意。如果不是他清楚怎么对付因骨骼异化而引起暴乱的人,那姗姗来迟的保安处恐怕现在只能来收尸了。 安保处立马就意识到这位高层早给他们打过招呼,要特殊关照的小少爷对他们很不满,于是立刻上前进行嘘寒问暖和夸赞崇拜。 柏初没有搭理来解释和讨好的安保处,他走到那名惊慌失措的omega面前,把刚刚借来的抑制贴纸递过去。 “这个给你。” 林意惊恐未定,意识到是这个人救了自己,努力扯出微笑,点点头。 他贴上了柏初送来的抑制贴纸,笑道:“谢谢你,我叫林意。” “柏初,松柏的柏,初次见面的初。”柏初礼貌地回应,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那是出门时omega父亲塞给他的。 “不要害怕,不是所有的alpha都是坏人。” 林意被这句话逗笑了,他接过糖果,并没有立刻放进嘴里,而是揣进了口袋。 他抬头看见柏初要走,叫住了人,“可以帮我搬行李吗?我现在没力气。” 柏初愣了一秒,随后点头,“好。” 林意的行李并不算沉,至少对于柏初是这样的。 博川的校园很大,学生众多,他一边和林意聊着天,一边应付其他过来搭讪的人。 突然,一股气味霸道地钻进了他的鼻腔。那是一种熟悉又陌生的味道,闻到的瞬间就让他愣住了。 “酒?” 这不是饮料的味道,是信息素! 而拥有这种信息素的人少之又少,柏初的脑海中猛地蹦出一个人的名字,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去。 因为回身的动作有些急切,以至于本来就没封好的书包里,几本书滑落了下来。 就在书本即将砸到地面的瞬间,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稳稳地接住了那些掉落的东西。 柏初的目光顺着那只手往上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久违的面孔——陆知行。 陆知行那张刀削似的冷酷俊脸上没有表情,眼神更是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他回望着柏初,像是来自深渊的死亡凝视,令柏初感到浑身不适。 周围的空气似乎凝固了几秒,柏初原本的笑脸也拉下来了。 陆知行仍旧面无表情地看着柏初,在确定把人惹毛了之后,轻轻拿起柏初身上的书包,不说一句话离开,只留给了众人的一个帅气逼人的高大背影。 然而这在旁人看来,好像是柏初不堪重负行李险些掉落,幸得陆知行及时出手相助,才避免了一场小小的意外。 旁边不少人看着陆知行的背影,不由得小声讨论起来。 “哇,这个冷冰冰的帅哥是谁?” “我知道,是陆知行,博川的保送生!” “保送生?那不是比第一名还厉害?” 柏初的脸色微微沉了下去,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悦。 他倒不是生气周围的人的反应,而是他知道陆知行刚才是故意的。 他不是恶意揣测,而是实践得真知。从前的陆知行多次横插一脚抢他的风头,他就是再迟钝也能看出陆知行是故意的。 只是... 想到从前,柏初的眼神变了变。 他和陆知行以前是无话不说的好朋友,但不知道为什么,陆知行突然有一天和他绝交,还开始抢他风头,挑衅他,变得十分讨厌他。 陆知行应该不知道他报考了这所学校,不然是绝对不会来博川的。《 》 2、吃醋 因为陆知行拿走的只是林意的书包,柏初本着做事要有始有终的原则,还是帮林意把行李送到了宿舍。 开学初,学生们的行李一般不少,家长和朋友来帮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宿舍阿姨对此都见怪不怪。 柏初放下行李,抬起头看到林意眼睛一下也不眨地盯着自己。他笑道:“那我走了。” 林意拿出手机,“加个好友,以后我还想找你帮忙。” 柏初也没拒绝,加上好友后,道:“有事叫我就好,不用客气。”说完这话,他摆了摆手,走了。 身后的林意盯着柏初的背影,脸露出了不悦。 他很喜欢柏初,只是可惜柏初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刚才那群来搭讪柏初的人,他快讨厌死了,但柏初根本就不介意,还告诉他,要对同学友好。 友好什么? 他可是s级omega,天生就只需要接受别人的讨好。 他十分不高兴地扭过脸,打算回宿舍。 “林意。” 林意听到有人喊他,但他此时正生气,并不想搭理人。 陆知行站在omega宿舍门前,顶着别人异样的目光,用不可忽视的眼神看着林意。 林意烦躁地起身,最终还是走了出去。 他不知道陆知行为什么要叫他出来,如果是别人喊他,他才不会动弹。但是他和陆知行本来就认识,而且来上学前他的alpha母亲告诉过他,不能破坏和陆家的关系。 不然他才不愿意在心情不好的时候说话。 “干什么?” 陆知行道:“我帮你搬行李,你不该报答我吗?” 林意:? 报答? 他的书包一开始是在柏初那的,是陆知行不由分说地拿走了,现在要报答? 而且陆知行居然会说这种话,林意一时觉得陆知行被掉包了。 “你脑子秀逗了?” 陆知行沉声道:“把糖给我。” 林意懵了,“什么糖?” “柏初给你的糖。” 陆知行的眼神又冷了几分,身上散发的气势像是随时吞人的怪物。楼道里原本还想多偷看几眼帅气alpha的omega全被吓得跑回了宿舍。 有的alpha释放信息素压制人,而有的人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够了。 “柏初给的?”林意倒是没有被那些信息素影响,虽然他是omega,会被alpha轻而易举的影响,但他毕竟是s级omega,大场面见多了,这点东西还吓不到他。 不过他有些疑惑,柏初给的糖一直在他的口袋里,而陆知行不是一个无聊的人,特意来找他要那颗糖肯定是有很重要的原因。 是这糖是有什么问题吗? 他拿出那颗糖,彩色的包装袋,小小的一颗就躺在他手心里,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陆知行平淡地看着那颗糖,不由分说地拿了过来,在林意疑惑的目光下,撕开包装袋吃了下去。 含住糖的陆知行愣住,他的眼神散发出一种狠意。 葡萄味的? 就这么把自己信息素味道的糖随便给omega? 于是,林意还没震惊完陆知行居然会抢他糖吃?又看到了这辈子都不会忘的目光。 等林意意识到陆知行只是来吃糖的,气地说话都结巴了,“你...你!!你...” 但陆知行才不管身后的林意,他冷着脸快步跑下了楼,然后一脚堵住了马上要出宿舍楼门的柏初。 柏初抬头看到陆知行堵了他的路,他就知道这人又开始了,但这里毕竟是omega的宿舍楼。 刚刚发生了一件alpha暴力事件,如果他们两个alpha在这打起来了,omega能被吓晕。 宿舍楼门很大,即使是陆知行挡住了路,他也能出去。所以柏初心平气和地笑着,绕了个弯想赶紧走,结果陆知行又迈了一步,挡住了他的去路。 柏初握着拳,刚想和对方约个打架的地方,却听到对方说。 “好久不见。” 陆知行薄唇轻抿,话里的语气凉凉的,但嘴角好歹扯出了弧度,有了一丝善意。 柏初回望着陆知行,看着那张脸心里还是狠不下去。 曾经他们是最好的朋友,陆知行什么秘密都告诉他,也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陆知行。 陆知行是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从小就被人扔在外面自生自灭。因为身份的问题他总是受欺负,所以性格上有很严重的问题。 但是从本质说,人不坏。 算了,算了。 以前大家都是孩子,幼稚点就幼稚点。现在长大了,陆知行也已经主动打招呼了,如果自己再不理人,显得他有点得理不饶人。 给自己做完思想工作的柏初深吸一口气,回道:“好久不见,真没想你也在这个学校。” 陆知行听此微微一笑,但那笑容看起来并不真诚。冰封万里的眼神再加上微微弯起的唇角,怎么看怎么让人不舒服。 “我早知道你要来这个学校。” “啊?” 柏初不明白陆知行为什么说这句,意思是说故意想和他一个学校? 陆知行继续笑着,只是那笑容却变得极不友善。“知道你很想要第一,所以我放弃了高考,接受博川的保送名额。” 柏初瞬间明白了陆知行的意思,整张脸都拉了下来。 博川的保送生名额要求很苛刻,但作用几乎都是一个,就是让那些绝世天才们不要去别的学校,全都来博川。 他也有博川的保送生名额,但他觉得自己一定能考上博川,所以把这个机会留给了别人。 可这话从陆知行嘴里说出来,就好像是陆知行大发慈悲没参加高考,才让他拿第一。 虽然陆知行确实在以前的考试中超越过他不少次,但并不是每次。不然陆知行也不会之前和他争的那么水深火热。 柏初刚想动嘴回怼陆知行几句,却又被陆知行抢先说道。 “你以前说要保护我?就算自己保护不了,你们一家加在一起就一定能保护我,是吗?” 柏初脑子一下就乱了。 他说过这话? 陆知行看着柏初回忆的样子,冷哼了一声。 “我现在是想和你讲清楚,我回到陆家了,不需要你的可怜。倒是你,如果你想要什么,我可以让给你。” 说完这句话,陆知行没理会柏初,自顾自下楼了。 这是一段不留余地的挑衅。 而站在原地的柏初气得肺管子都要炸了,陆知行大老远跑过去就是为了挑衅他?! 亏自己之前还对陆知行这么好!早知道,当时还不如多做两个数学题! 就是因为之前对陆知行太好了,现在被挑衅才会这么生气。 柏初气得呼吸不顺了,但因为开学许多人都在搬行李,他站的地方阻碍了别人,所以他再生气也只能走开。 看到别人都在搬行李,他也终于想起了自己的行李箱。 可等他回到校门口,树下,本该安静躺在树荫里乘凉的行李箱却不见了踪影。 他掏出手机给保卫室打电话,声音里带着几分急躁。 “喂,是我,柏初。” “帮我查一下监控。” “对,我丢了个行李箱!” 电话那头传来保卫室工作人员无奈的声音:“不好意思,柏少,现在是开学第一天,人来人往的,监控里实在是看不清楚……我们再帮你找找,找到了第一时间给您送过去。” 柏初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但还是扯出一丝笑容,轻声道:“行吧,那麻烦你们了。” 他挂掉电话,站在没多少人的校门口,心里满是郁闷。开学第一天,他就喜提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大礼包。 拖着沉重的步伐,柏初来到了alpha宿舍楼。 然后得知因为他是最晚到宿舍的,所以没法挑宿舍,只能去唯一的空床位。 他拿着钥匙,站在444号宿舍门前,可算是明白为什么剩这么个宿舍了。 开门后,宿舍里不知道为什么拉着窗帘,视线不是很足。他伸手打开了灯,灯光瞬间洒满整个房间,他这才看清了布局。 宿舍是两人间,三十平米的面积里摆着两张单人床,两张书桌和两个衣橱。最头上是个阳台,带一个独立卫浴。 博川是名牌大学中的名牌,各项经费很足,虽然比不上他家,但是已经很好了。 他看到另一张床上有被褥,而阳台浴室里发出水花的声音,他就知道他的舍友早到了,在洗澡。 柏初来到了另一张空床位上坐了下来,他掏出手机开始查看。刚才感受了手机的震动,有人给他发消息了。 柏初打开手机看到微信最新的消息,一个红色山楂的头像旁显示着一个红色的数字1。 是他的omega父亲。 【hawthorn:小初,新学校怎么样?】 【grape:小猫叹气jap.】 【grape:行李丢了。】 【hawthorn:那太好了,你回家住吧,我本来也不想让你住宿舍。】 柏初眉头微微蹙起,眼神中带着无奈。 博川大学是各方面都排第一的顶级大学,同时就在他所居住的a市,如果回家的话确实很方便。 但他是一名成年alpha,成年后上大学还要每天回家,总觉得很怪,所以他言辞拒绝omega父亲住家的要求,办理了学校住宿。 而且他始终搞不懂一件事情,他的omega父亲为什么这么不放心他,好像他是什么易碎的瓷器,恨不得让他每时每刻都待在家里,不见外人。 他叹了口气,回了消息。 【grape:爹地,我是上大学,有困难我会解决的,你乖乖在家待着。】 虽然柏初不想承认,但他其实被家里惯得不成样子。被褥以及一切随身物品,那都是私人定制的,扯下来点边角料都成千上万。如果是随便买的,他用起来会难受死。 但就算是没有被子和铺盖,他也不想回家,或者是出去找个旅馆酒店。他之前严肃说了要住宿舍,结果第一晚就跑,那可太丢脸了。 所以今天就算是硬睡床板,他也绝不会跑。 【hawthorn:为什么?】 【grape:因为我是alpha,而且已经成年了呀。】 【grape:小猫挠头gif】 微信另一头迟迟没有传来消息,柏初能想象到omega父亲此刻在干什么,一定是皱起了眉,满脸的不解。 【hawthorn:好吧,可是你不住家,我就没有理由请假不去上班了。】 【grape:?】 柏初愣住了,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hawthorn:孩子身体不好,需要父亲照顾,这个请假理由,异化处是不能拒绝的。】 柏初:? 可是他身体很好啊? omega父亲意思是说,他在别人眼里是一直不健康,体弱多病的形象,所以一直能请假?现在他能独立上大学就代表身体好了,请不了假了? 这样想着,从前那些奇怪的事都有了解释。 难怪异化处每个人见面都要关心他的身体,说要给他介绍男科医生,还总是会送他很多补品? 【hawthorn:好吧,你去上学吧,我再去找点别的理由不去上班。】 【hawthorn:小猫招手再见gif】 柏初:??? 【grape:你给我说清楚!】 什么意思?这么多年的照顾和疼爱,都只是不想去上班的理由? 他打算打个电话过去兴师问罪,然后手机毫不犹豫给他发了个还有二十电量,要充电的提醒。 可是他的充电器也在行李箱。 柏初:…… 算了,借舍友的吧。 他知道他的舍友在洗澡,但是怎么洗了这么久还不出来。而且一到学校就洗澡,怎么和陆知行一样…… 结果一抬头,他真的看到了陆知行从浴室走了出来。 陆知行穿着一件白色的长款浴巾,身上的水珠在灯光下泛着光,像是洒在肌肤上的碎钻。他本人拿着一条毛巾,正擦着头发,动作不紧不慢,带着一种慵懒的随意。《 》 3、盛世白莲花和绝世绿茶的加强组合版 柏初:…… 他的嘴是开过光吗?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他站起身,往宿舍门走去。 舍友的充电器,他是借不了了,他还是老老实实去买一个吧。而且也不知道保安处能不能把他的行礼给找回来,即便他睡不惯外面的被褥,但总比睡床板的好,所以他打算再买点生活必需品回来。 就在柏初已经把手放在了门把手上,即将开门离开的时候,陆知行的声音突然响起:“你的行李箱。” 柏初愣住了,回头一看,陆知行从阳台上把一个白色行李箱拉了出来,推在了他的面前。 柏初瞪大了眼睛,接住了滑来的行李箱。他赶紧打开秘密锁,清点里面的物品。 真的是他的行李箱,东西都没有少。 但是怎么在陆知行那? 他抬头看着陆知行,眼神里满是疑惑。 陆知行却只是微微挑眉,眼神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以后帮别人之前,先管好自己。” 说完,他转身打开了衣柜,直接把浴巾脱了,开始换衣服。 宿舍的灯质量很好,灯光柔和却明亮,将陆知行的身形勾勒得格外清晰。 人鱼线,腹肌,以及…… 柏初:…… 他赶紧把头低下,把他的衣服叠起来,再拆开,再叠起来。动作机械又慌乱,像是在掩饰什么。 他搞不懂,陆知行几年没见,这养成的是什么习惯。 就这么当着别人的面脱衣服? 虽然他们都是alpha,性别是一样的。 可是人和人的界限感在哪里? 终于,陆知行穿上了衣服,坐在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轻轻敲击,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屏幕的光映在他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弧线。 柏初松了一口气,赶紧起身收拾行李,生怕一会儿陆知行再做出什么事来让他抬不起头。 收拾完东西,天色已经很晚了,昏黄的日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给宿舍带来了今日最后一丝燥热。 柏初懒得去食堂,便叫了个直送到宿舍的外卖。 不一会儿,外卖小哥敲响了门,柏初接过外卖,顺手把门关上。他坐在书桌前,打开餐盒,红烧排骨的香味瞬间弥漫开来。 正吃着,他听到了身后传来包装被撕开的声音。 宿舍的格局分明是楚河汉界,柏初的东西在右边,陆知行的东西在左边,泾渭分明。 此刻他坐在书桌前,如果想看到陆知行在做什么,就必须要回头。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迅速回头,然后又转过了身。 陆知行正坐在自己的书桌前,撕开一个面包的包装袋,随意地咬了一口。 柏初看了眼自己的红烧排骨盖饭,心里微微有些不是滋味。这宿舍说大也不大,还比不上他房间的浴室。他吃个饭,香味已经弥漫整个房间。 身为室友点外卖却不叫人一声,确实有点不地道。他挖了一勺裹满酱汁的米饭,放入了口中,却觉得味如嚼蜡。 他忍不住偷偷回头去看陆知行,结果被人逮了个正着。陆知行手里还拿着面包,眼神微微上挑,“你到底要干什么?” 柏初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只给自己点了外卖很愧疚吧。可是想想,他们早就不是那样的关系了。 他没有说这句话的立场。 憋了半天,他才硬生生挤出一句:“你以后能不能不要直接在宿舍脱衣服。” “哦?”陆知行笑了笑,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我曾经记得柏少爷和我说过,想融入集体就必须包容集体,适应和别人在一起可能的不便,这话是你说的吧?” 柏初面无表情,他确实说过这句话。但是这话是让陆知行收起刺人的性格,和其他同学好好相处的。 没想到被曲解了意思,拿来怼他。 陆知行像是早就预料到了柏初的反应,他慢悠悠地继续道:“我知道你不会记得这些小事,但我记得,所以还请柏少爷适应一下。” 他的语调拉长,特意把“适应一下”四个字说的很重。 说完,陆知行继续回过头去不紧不慢地啃自己的面包。 柏初木着脸回过头,看着自己碗里的红烧排骨盖饭,彻底没了胃口。 陆知行这几年到底是去哪上学了?是报班学怼人去了吧。 被气饱的柏初彻底没了吃饭的心思,他心烦意乱地收拾干净桌面。去浴室洗了个澡,便一头扎进了被子里。 他本意是让自己冷静一下,结果没过多久就听见“啪嗒”一声,宿舍的灯被关了。 他把头伸出被子,整个房间瞬间陷入一片黑暗,只留下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下几缕清冷的光。 眼睛在黑暗中适应了一会儿,他才看清是陆知行关了灯。 陆知行没有多言,只是默默地走向自己的床,躺下,然后翻身背对着柏初,似乎是准备入睡。 柏初心里满是疑惑。 陆知行刚才不是还在电脑前忙得不可开交吗?怎么这么快就忙完了? 他缩回被子里,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地滑动,找到他发小余成的那个“巨型鲤鱼”头像。余成是个a级alpha,可能是因为姓余的缘故,很喜欢钓鱼,头像是余正钓的最大的一条鱼,连名字都叫“从不空军。” 他和余成报名了一所大学,约好了见面一起进校园的,但是突如其来的意外,打乱了他的计划。现在要睡觉了,他才想起来。 【grape:老余!不好意思,今天发生了点意外,没见到你。】 消息刚发出去,手机就屏幕就亮了一下,余成的回复来得飞快。 【从不空军:我看见你了,你忙着和omega交朋友,我怕打扰你,所以没去。】 柏初愣了一下,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打出几个字。 【grape:?】 【grape:对了,你知道我和谁一个宿舍吗?你绝对猜不到。】 【从不空军:陆知行。】 【grape:你怎么知道的?你开天眼了?】 【从不空军:因为我本来是留了宿舍位置给你的,但奈何我现在的舍友被陆知行吓出来了,还死乞白赖地留在我这不走。所以我知道你在现在在哪。】 【grape:.....】 他刚想继续说下去,老于又发来一条消息。 【从不空军:你俩好不容易闹掰了,结果又住到了一起。我看陆知行就是故意来恶心你的。】 柏初心里一滞,手指停在屏幕上,半天没动。他皱了皱眉,心里有些不自在。 以前的时候,他和余成是发小,从刚会走路就认识,所以关系格外好一些。他看陆知行一个人孤孤单单就总是带着他,结果陆知行因为从小就没人管,待人接物有很大的问题,总是会惹到余正。 他会包容陆知行,但余正是个暴脾气,有什么事当场就会发火。 所以他就教导陆知行要改正错误道歉,然后陆知行就真的按他说的,每次惹恼了余正,就十分认真地和余正道歉。 没想到余正非但不会消气,还比从前陆知行不道歉的时候更生气了。 然后柏初就觉得余正有些得理不饶人,帮着陆知行辩解,一来二去,不但余成和陆知行的关系很僵,余成甚至有段时间都不理他了。 【grape:我知道你讨厌他,但是也用不着说故意,总要有人和他在一起住的,我是来晚了,巧了。】 余成那边似乎察觉到他的不悦,但是他才不在乎。他又不是个傻子,怎么可能连一个人是故意的,还是恶意的看不出来。 每次陆知行故意惹到他后,就会故意装柔弱给他道歉。他看到陆知行那可怜兮兮的绿茶样,气都快被气死了,偏生柏初还看不出来,向着陆知行说话。 好不容易能不再见到陆知行那朵盛世白莲花和绝世绿茶的加强组合版,结果倒了八辈子血霉又遇到了。 【从不空军:你爱信不信,既然你相信那个和你闹掰了,又故意找你茬的人,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我先说好,如果你选择和他和好,我就要和你掰了,反正我受不了陆知行那死装的样。】 柏初一直搞不懂余正说陆知行装,他觉得陆知行之前很真诚。 他说什么,陆知行就做什么。尤其是做错事时看向他无措目光很可怜,道歉的时候更是委屈求全的不得了。 陆知行明明就已经很努力地去和余正做朋友,为什么余正每次都不接受陆知行的道歉,反而更讨厌陆知行了? 【grape:是不是里面有什么误会?现在长大了,说开了就好了。】 【从不空军:一边去吧,你还没和陆知行和好呢,就向着他说话,你就当没我这个朋友。】 【grape:???老余,你冷静一点,我没有向着陆知行说话啊!】 可接下来,无论柏初发什么消息,余正都没有在回复他。 “啪嗒。”随着灯光开关的打开。刺眼的光线瞬间充斥整个房间,柏初掀开被子,用手挡住眼睛。 等视线渐渐恢复,他才发现陆知行已经坐在书桌前,修长的手指轻轻按下了开机键,眼睛盯着屏幕,似乎在等待开机。 柏初愣愣地看着他。 不是要睡觉了吗?《 》 4、自卑少年 十三年前。 “乡下来的穷酸可真会装可怜,就这么缠上了柏初。” 几个闲散无聊的alpha正凑在一起嘲讽学校里新来的学生,一抬头便看见正主从他们面前走过,而正主对他们的话没有任何反应,仿佛被骂的不是他。 一个体格较壮的alpha嘲讽道:“喂!陆知行!我们骂你呢,你没听到吗?” “别这样,他可是会告状,然后让柏初来替他出气的。”另一个alpha出声劝着,但语气里却满是挖苦。 其他人听后,纷纷哈哈大笑起来,看着陆知行的眼神里更带着几分不屑。 alpha躲在另一个alpha身后撒娇,大概没有比这更好笑的事了。 陆知行握紧了拳头,如果是别人听到这话,即便知道打不过大概率也会上前理论一番。但他没有,他安静着走过了那群嘲笑他的人。 因为他们说的没错,如果他动手了,柏初一定会来帮他。而他不想再让柏初因为他的事受伤,或者遭受其他麻烦。 那群alpha看陆知行还是没有反应,更被激起了兴致,嘴里的话也越来越难听。 “柏初早晚不搭理他,看他能嚣张几天。” “就是,这种家伙和我们可不一样,骨子里就透着股穷酸味。” 他们的声音渐渐远去,可那些话却像被钉在了陆知行心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柏初会不理他的。’ ‘他的身上有股穷酸味。’ 陆知行像是有什么自虐的爱好,不断在心里重复着这些话,直到自己难受的喘不过气来。 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此次夏令营的宿舍。 房间里,柏初已经整理好了东西,安静的坐在一旁。 他看着柏初身旁的一切,眼睛像是被什么刺痛了。柏初的床上,柔软的绒毛被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即便是不了解行价的他,也知道这些东西的昂贵。 而一旁自己的蓝白格子床单却显得格外朴素,与柏初的床铺形成了鲜明对比。 陆知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两张床,仿佛看到了自己和柏初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他又想起了方才那群alpha的话,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难受。 他今年六岁,刚上一年级。在进入学校的第一天,校长的儿子便将他是个不受待见的私生子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学校。 孩子们在这个年纪本就是天真又残忍的,一旦发现有可以取笑的对象,便变着花样欺负他。他们聚在一起,嘲笑他没人要,嘲笑他每个月只能领少得可怜的生活费,衣服寒酸得要命。 只有一个人,他们班的班长柏初,从不会嘲笑他。相反,柏初很好,会愿意搭理那个没有朋友的他,还会帮他赶走欺负他的人,甚至会特意留给他好吃的蛋糕。 这次的夏令营是要求学生组队参加的,他本来是不想来的,可他心里又隐隐抱着一丝期待,万一柏初看他可怜,愿意和他组队呢? 结果也和他预料的一样,柏初见没人理会他,真的主动来和他一起了。 “喂,你怎么了?怎么一进来就站这里不说话。”六岁的柏初五官还未完全张开,是个精致的小娃娃。他歪着脑袋,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虽然他年纪小,但已经会学着大人的样子,满脸忧虑的看人了。“多笑一笑,不要老是苦着脸。”他的手指在陆知行的脸上比划,希望人可以弯起嘴唇。 陆知行一下子回过神,忙挤出一个笑容,轻声道:“我要去洗澡了。” 说完,他打开行李箱,从里面拿出唯二的衣服,便快步走进了浴室。 柏初歪歪头,眼睛里满是不解:“啊?刚来就要洗澡吗?” 浴室里,蒸汽弥漫,模糊了视线。 陆知行站在莲蓬头下,水流冲刷着身体,带着一丝丝的刺痛。他疯狂地搓着自己的身体,手指用力到几乎嵌进皮肤,直到搓到发红,甚至渗出点点血丝才肯停下。 他闻了闻自己的胳膊,微微皱起鼻子,低声呢喃:“这样就没有穷酸味了吧。”他的声音很小,像是在和自己对话,又像是一种祈求。 洗完之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陆知行多了几分自信,他挺直了脊背走出了浴室。 看手机的柏初听到声音抬头,见到陆知行头发还在沥水,已经打湿了衣领,微微皱了皱眉,“怎么不吹干头发?” 陆知行愣了一下,抬起头,眼神里满是疑惑:“啊?” 他从来不知道吹头发这回事,也从来没人告诉过他,洗完头是可以吹头发的。 他一直以为吹风机是发廊里才有的高级物品。 柏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神里闪过一丝歉意,忙去行李箱里翻找起来。他拿出自己的吹风机,轻声道:“你坐下,我帮你吹头发,一会就好了。如果不吹干头发的话,会弄湿衣服,还有可能感冒的。” 柏初一边说着,一边,把陆知行按在了板凳上。 暖风徐徐吹在陆知行的头发上,他低着头,眼睛透过头发的缝隙,偷偷看着柏初。柏初的表情严肃,正专注地吹着头发,丝毫没有发觉他的偷看。 他呆呆地坐在板凳上,直到柏初吹干了头发,轻轻拍拍他的肩膀,他才回过神来。 --- 第二日清晨,宿舍里的两人都早早起了床。 宿舍里只有一个水池,虽然昨天的相处算不上友好,但二人还算是相安无事地度过了这一早上。 二人十分默契地镜子前刷牙洗脸,用水的时候,柏初一下,陆知行一下,谁也没耽误谁,谁也没惹到谁,默契程度像是在一起生活了许久。 柏初收拾好东西,下楼之后,懒得去食堂,直接从楼底的自动贩卖机里拿了个面包。 导员给他发了消息,让他早一些到办公室有话对他讲。他也不敢耽误,叼着面包边跑去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他的导员还在和一群老师聊天。看见柏初过来,李雯立刻停止了话题,朝他走过来。 她是一名beta女性,身着一套黑色职业装,处处透着一股精英干练风。 “柏初是吧,果然闻名不如见面。”李雯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赞许,“你昨天做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实在是太令人感动了,不愧是我们博川的优秀学生。” 柏初眼神里带着几分谦逊:“没什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李雯拍手笑道:“这思想觉悟简直是太高了,更该夸了。”她的笑容里带着几分欣赏,“其实叫你来除了夸奖,还有另一件事。因为昨天那名alpha的恶行,许多刚入学的omega都产生了抵触的情绪,不少都递交了休学申请。 所以老师们希望作为见义勇为的好学生,在两个小时后的新生入学典礼对于这件事做一下说明,也抚慰一下受惊的omega。” 柏初点点头,他知道这个典礼,因为他本来就被要求作为新生代表去演讲的,他微微思索了一下便答应了。 反正一只羊也是喂,两只羊也是赶。 他索性就在李雯的建议下,在办公室里修改起了演讲稿。 等写完演讲稿,不知不觉办公室里都没人了。他伸了伸懒腰便走去了举办新生入学典礼的会馆。 在后台,一个beta男同学拦住了他。 “你是大一十三班的alpha吗?你们班还差一个人没领止咬器。” “止咬器?”柏初疑惑的皱起眉,这东西是用来防止alpha在易感期防止标记omega的器具。 想起方才李雯的话,他猜应该是校方为了避免在密集场合再发生恶性事件,所以才硬性要求佩戴的。 不过李雯怎么没和他说,是忘了吗? 柏初也没说什么,跟着那名beta同学走进了房间。 偌大的房间里,还剩下一个黑色的止咬器放在桌子上,显得孤零零的。 他拆开了包装,拉了拉伸缩绳,有些心不甘情不愿。毕竟谁也不喜欢带束缚自己的东西,但既然是学校的硬性要求,就只能戴了。 就在柏初马上就要戴的时候,一道声音阻拦了他。 “那是我的。” 柏初回头,看到了陆知行。陆知行身穿黑色运动装,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像是个凶恶的门神。 负责分发的beta男同学疑惑地出声:“啊?可这是最后一个了呀。” 柏初看着陆知行那张脸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可太知道陆知行的德行了。对着那位beta男同学道:“你走吧,我们私人恩怨,不关你的事。” beta男同学见两个alpha剑拔弩张的气愤,也没有再说什么,迅速离开,并且还不忘把门给关好了。 陆知行走上前,二话不说就伸手要拿柏初手里的止咬器。 柏初立刻把止咬器放在背后,他开口问道:“你什么意思?” 虽然他俩确实是死对头,关系不好,明争暗斗。但是陆知行这么过分,直接上手抢他的东西还是第一次。 陆知行像是有些不耐烦,重复道:“那是我的。” 柏初被气笑了,那名beta男同学说的很清楚,这是最后一个。他是因为要写演讲稿才耽误了,陆知行又不需要忙,应该早拿了才对。 “如果这是你的,那我的在哪里?” 陆知行面无表情地回复道:“不知道。”说罢,他的手绕过柏初的身体去够止咬器。 柏初立刻将止咬器从右手换到左手。 两个人和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仿佛在玩躲猫猫的游戏,你抢我躲。 因为争抢的缘故,二人身体的不断接触,陆知行的手腕老是能碰到他的腰。柏初有些气恼,直接一口咬在了止咬器上面。 止咬器光滑的表面上立刻多了两个牙印,还残留了些透明液体,在灯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显眼。 柏初得意地看着陆知行。 对于alpha来说,咬过的东西就是自己的。他就不信,一个被他咬过的止咬器,陆知行还愿意和他抢。 但是就在柏初洋洋得意的时候,陆知行一把抓住了止咬器。 柏初有些懵了,他看到了陆知行眼里的势在必得,好像比刚才更想抢这个止咬器了。 两个人分别抓住了止咬器的一端,互相瞪眼看着对方,手下却在暗暗用力,和掰手腕一样。 可怜的止咬器发出了细微的声响,感觉很快就要被一分为二了。 柏初真的不理解,他都咬了一口了,陆知行怎么还抢? 哪有alpha想要另一个alpha咬过的东西的,而是还是止咬器这种需要贴身佩戴的私人物品。 陆知行这是为了和他对着干,脑子秀逗了吧。 他脱口而处一句,“你有病吧!” 下一刻,房间的门被打开了,李雯探着身子,见到柏初立刻飞奔而来,“快走,马上就到你了。” 柏初这才想起来,马上就到时间该他去上台了。但他还是没有忘记手里的东西。 “等一下,我先戴止咬器!” 李雯一把抢过止咬器,塞进了陆知行的手里。“戴什么呀,这是陆知行的,你不用戴。” 柏初瞪大了眼睛,“什么?为什么我不用,我不是alpha吗?” 李雯拉着柏初边走边说,“你的信息素比beta还稳定,不用戴。而且你身为见义勇为的英雄,不戴更能让人安心。” “可是我...”柏初看着陆知行,想说什么,但是又说不出,只能被李雯这么带走了。 房间门被闭合了,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一个人,白炽灯亮得有些渗人。 陆知行低头看着手里的止咬器上,那里有两个明显的牙印,圆圆的很可爱。 身为alpha的他很清楚那是什么,那是alpha獠牙留下的痕迹。 如果alpha和omega相爱,alpha就会用自己的獠牙咬在omega的腺体上,进行标记,也代表着这两个人在对方心中独一无二,是唯一的存在。 灯光下,牙印旁边反着光,那些透明的液体有些已经蒸发了。 陆知行看着这一幕出神,随后闭上眼,低头伸出舌头舔舐着那两个圆圆牙印,像是深渊里的野兽躲藏起来在品尝美味。《 》 5、同桌 博川的会馆宛如一座巨大的城堡,足有两个足球场那么大,高高的穹顶下,灯光如繁星般洒落,将整个场地照得比白天还要光亮。 几万名新生坐在座位上,密密麻麻,像一片涌动的海洋。 舞台中央,主持人站在上面,神采飞扬地说道:“感谢学校领导的努力,才有了今日博川的辉煌成就。” 他的声音在会馆里回荡,却显得有些单薄,难以掩盖新生们的窃窃私语。 进会馆的时候,学生被勒令了不许看手机。但即便如此也没人想听台上的主持人对从未见过的领导奉承,所以大家都在低声交谈,借此时机互相认识。 李雯将柏初带到了舞台一侧的红帘子后,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 柏初站在帘子旁,根本就无心看演讲稿。他透过帘子的缝隙,目光扫过新生观众们。 新生里,beta占了十分之九,剩下的十分之一是alpha和omega。 观众席里,虽然大家都是散乱坐着,但alpha戴着止咬器,格外显眼。 柏初的目光在人群中穿梭,他想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可找了半天,还是没找到陆知行。 “下面有请新生代表柏初入场!” 主持人的话音刚落,不同于刚才的沉默,台下的学生们纷纷鼓起掌来。整个会馆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嘈杂声、欢呼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 柏初本身就是风云人物,长相好,出身好,尤其是昨天还当了见义勇为的英雄。 学生们对他的出场十分期待了。 本来刚才主持人示意新生观众们为博川的校领导鼓掌,掌声压根没有,他站在台上一度以为学生们睡着了。 可此时,雷动的掌声震得他耳膜生疼,领导们都在瞪他,仿佛在质问他,是不是主持的不够努力,不然刚才怎么没有掌声。 主持人一脸歉意地笑着,然后下台就翻起白眼。 人家柏初是见义勇为的英雄,有本事你们这群秃顶的更年期也去救啊。 柏初自信地走上舞台,聚光灯瞬间打在他身上,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一片柔和的光晕中。 这种事情从小到大他做过无数次,流程他很熟悉,所以虽然没经过彩排,但他的表现依旧令人惊艳。 台下掌声不断,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柏初丝毫没有被台下的声音和动作影响,依旧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他预定的演讲进程。 “对于昨天的alpha恶性事件,我深表痛心。作为一名alpha,我将以身作则,继续惩恶扬善,也请其他的同学和我一起,共创美好校园生活。” 随着柏初演讲完毕,掌声如潮水般汹涌而来,整个会馆都回荡着刺耳的欢呼声。 “好!” “太帅了!” “有没有男朋友啊?” 维持秩序的老师再也看不下去了,纷纷走向观众席,试图平息这混乱的局面。 在这样的欢呼声中,柏初微笑着走下了台。 可他刚转身,脚步却猛地一顿,眼神瞬间凝滞。他看到了在他刚才等待上台的地方,陆知行就那样静静站着,仿佛一座孤傲的山峰,与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 陆知行看着他,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没有一丝波澜。他戴着止咬器,柏初从他身边装作若无其事经过的时候,目光刻意扫过,看到了上面属于自己的牙印。 那牙印清晰可见,像是在提醒他什么。他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陆知行怎么能? 怎么就能这么光明正大地戴着自己咬过的止咬器四处乱晃! 虽然他确实不能不带止咬器上台,但是学校里应该会有应急用的止咬器,为什么非要戴他咬过的呢??? 柏初看着陆知行,想说什么。但他还没来得及说,陆知行就略过他,迈着沉稳的步伐走上了台。 台上,陆知行站在中央。 “尊敬的老师和同学们,大家好。 我是大一十三班陆知行,作为alpha的代表,我对昨天由alpha引起的恶性事件深表遗憾。 我们alpha在此承诺,将更加约束自身行为,听从校方建议,贯彻落实在人群密集区域佩戴止咬器的规定……” 柏初根本没心思听陆知行的演讲,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陆知行嘴上的止咬器。 对于一个alpha来说,抢走另一个alpha标记的东西。 说好听点,alpha的占有欲都很强,这样的行为无异于直接宣战。 说难听点,陆知行这是以另一种方式把他“绿”了。 柏初气得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下颌的线条都变得僵硬。 直到下一个要上台表演歌舞的同学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猛地回过神来,恨恨地瞪了陆知行一眼,转身下了台。 他下台的时候,陆知行的演讲刚好结束,台下依旧是雷鸣般的掌声。 “哇!好帅!” “戴止咬器之后更帅了!” “感觉比柏初更帅!” 柏初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仿佛被人在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止咬器.... 他要把止咬器搞回来,即便陆知行不介意,他也介意在这么别人这么私人的物品上留下了痕迹。 就这样,他终于熬到了典礼结束。 但是他没有跟着学生的大部队回到教室,而是去存放应急物品的办公室。 管理物品的老师听说他的名字后,十分乐意地将一个没有用过的止咬器递给了他。 等他拿着止咬器回到教室的时候,学生们都挑完了座位,整个教室只剩下一个座位了——靠窗,而且在陆知行旁边。 也就是说,如果他真的坐在那里,不止要和陆知行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以后要进出,都要麻烦陆知行起身让路。 柏初:...... 他居然一瞬间有了想退学的冲动。 李雯踩着高跟鞋走进教室,哒哒的鞋跟声在安静的教室里格外清晰。 她眼看着柏初还没坐下,以为他没找到位置,便领着人来到了陆知行面前,脸上带着和蔼的微笑:“柏初啊,我听说陆知行是你的室友,所以特意让他给你留了位置。” 她的声音温柔,可柏初却觉得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刺他的心。 柏初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僵硬地说道:“谢谢老师。” 陆知行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起身让位置,动作流畅而自然。 柏初则像是奔赴刑场一样,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座位上,行尸走肉般地坐了下来。他的目光下意识地避开陆知行,扭头看向窗外,试图用窗外的风景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李雯注意到了陆知行还戴着止咬器,立刻道:“陆同学,我们学校并不是要惩罚alpha,除了了跑操,集会等大规模聚集活动,alpha都是不需要佩戴止咬器的。” 陆知行点了点头,将止咬器摘了下来。 不过李雯觉得很奇怪,她觉得陆知行摘止咬器的时候很不情愿。 下一刻,她否决了这个觉得。除非是特殊的易感期,alpha没有心仪的omega想要标记,会为了误伤佩戴以外。没有alpha会愿意像罪犯一样,时时刻刻佩戴止咬器。 过了不久,李雯踩着高跟鞋,以“很忙”为由离开了教室。 大学和高中不一样,管得很松,教室里瞬间热闹起来,同学纷纷抓住这个机会认识新同学。 柏初看着窗外,手里的止咬器被他捏的很紧。 陆知行的存在感太强了,他甚至都能闻到对方身上的信息素。其实他不喜欢陆知行的信息素,这可能是因为他酒量天生的不好。 闻多了陆知行的信息素,他就会觉得自己晕乎乎的,像是醉了,行动力都受限。 柏初知道一直僵着也不行,所以他转过身去,把止咬器放在了桌子上。“陆知行,不好意思,我误会了,我赔你止咬器。” 陆知行单手撑着下巴,在看手机,好像没有听到柏初的声音。 但柏初知道,陆知行听到了,只是假装没听到而已。 从前的时候,他每次和陆知行说话,陆知行都会装听不到,非要他喊好几次,甚至直接上手,陆知行才会像是刚听到一样回应他。 “柏初,好巧啊!” 身后传来了声音,柏初一看,他的后桌竟然坐着林意。 林意从长相来看是个十分清俊美丽的omega,对着柏初说话的时候,语调上扬,带着撒娇的意味。 不过柏初根本就不明白林意是什么意思,他只是像回应普通同学一样,道:“对啊,好巧。” 说着,林意拿出了自己的书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粉色的塑料盒,“谢谢你昨天救了我,里面是我做的小饼干,你尝一尝。” 陆知行却在这个时候忽然回头,他看着那小饼干,道:“真不知道林同学居然是甜品店的厨师,这饼干的样子和昨天买的居然那么像,甚至连包装盒也一样。” 林意愣住了,他狠狠瞪了眼陆知行。 该死的陆知行,他可是s级omega,从小娇生惯养,怎么可能会做吃的。所以为了和柏初多接触,他特意去买了小饼干,假装是自己做的,想以此来拉近和柏初的距离。 但是没想到陆知行这个家伙,居然拆穿他?尤其是之前,他说他要和柏初同桌,陆知行还拒绝他了??? 他怎么不记得陆知行是这么爱管闲事的人。 柏初看两人的表情,就意识到林意手里的饼干确实是甜品店里的。 但毕竟是同学的一番好意,他也没有在乎林意一开始的说辞,拿了一块放到了嘴里。 “很好吃,谢谢。” 让人没想到的是,柏初的这个举动非但没有让事情结束,反而让事情更加复杂了。 林意苦着一张脸看向柏初,像是要哭了,“柏初,陆知行欺负我,他把你给我的糖抢走了。” “糖?”柏初反应了几秒,才想起来是昨天给林意,用来安慰的糖。 因为出门时omega父亲给他拿了很多,所以他又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别生气,这是剩下的都给你。” “柏初,你真好。”林意笑着,刚想去接过糖,然后陆知行就抢走了。 柏初也懵了,他不记得陆知行喜欢吃糖,而且陆知行这是在抢吧? 他刚想说,让陆知行把糖还回去,再一看,糖只有糖纸了。 ...??? 陆知行瞥了眼林意,“矫情。” 林意被激怒了,扬起拳头就要上前,但注意到柏初还在一旁看着他,只能收敛。 柏初道:“我还有,等下次就给你。” 林意不情愿的点点头,“我讨厌陆知行,我就该在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把他扔下水道里,淹死他才好。” 柏初笑笑,原来这两人认识啊。 但陆知行为什么要抢他的糖?就是单纯为了和林意作对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也能理解,毕竟陆知行讨厌自己,也经常抢他的东西。 他重新回头的时候,感觉气氛比刚才更凝重了。 看到桌子上的止咬器,他才想起来继续刚才被打断的事,不过这次,他没有去喊陆知行,而是把止咬器推到了陆知行桌子上。 陆知面无表情,又把止咬器推了回来。 两个人好像在做什么游戏,你推过去,我推过去,谁也不肯让止咬器留在自己桌子上。 后面的林意看到这幅场景十分好奇,他朝这看来,“你们在让什么啊?” 下一刻,陆知行一把将止咬器抢了过来,然后塞进了自己的书包,还飞速拉上拉链。 林意见此怒道:“喂,你什么意思?” 柏初也愣住了,他没想到陆知行突然这样,他打圆场道:“没什么,就是我还一个东西给陆知行。”《 》 6、网恋对象 其实柏初不想和陆知行把关系弄得这么僵,从前他们可以互不搭理。但现在不一样,往小里说,他们又是舍友,又是同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往大里说,他如果想出去,就必须要陆知行起身给他让位置。 要是陆知行和他又生气了,死活不给他让位置。他无论是从桌子底下钻出去,还是从桌子上跳出去,都很不雅观。 他看向陆知行,为了不让这人再假装听不到,他直接扯着陆知行的袖子,把人扯了过来。 等陆知行看着他,他才说道:“我们约定个词吧,就是我想出去,我就说这个词,你不能装听不到。” 陆知行一挑眉,“什么意思?” 柏初有些急,他真的很想把陆知行的脑袋给掰开,看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 他真的搞不懂他们当年怎么了?陆知行为什么这么对他? “就是类似安全词的东西,你必须要遵守。” 陆知行停顿住了,随后他眉毛一挑,道:“安全词。” 他的话,尾音上扬。 柏初听出了这人又不怀好意,刚想再说什么。 陆知行又立刻道:“那你说安全词是什么?” 他的话,语调着重在安全词上。 柏初甚至有一种被alpha骚扰的感觉,但他又看陆知行正大光明的样子,只能安慰自己想多了。 不过他还是对安全词这三个词产生了抵触,他不该用这三个字的,他只是当时没有找到更好的解释。 “谢谢,我说谢谢,你就要起身给我让位置,让我出去,不准听不见。” 陆知行点点头,“当然可以,我喜欢这个安全词。” 柏初:... 他肯定是哪里让陆知行看出来他不喜欢这三个字了,不然陆知行怎么会一直揪着不放。 此刻,下课铃声响起来了。 原本坐在位置上的学生们纷纷伸了个懒腰出去了,有的去上厕所,有的出去找老同学,有的纯粹出去放风。 高晗一件修身的蓝色大衣在学生们中十分显眼,他走到陆知行的桌子前,“出去玩会,闷死了。” 陆知行笑笑,站起身,“好,我刚和柏初定完了安全词呢。” 高晗皱起了眉毛,一脸不理解,“什么玩意?” 柏初无语了,陆知行为什么这么幼稚,他不喜欢什么,就非要强调什么。 下次他一定要藏住自己的情绪,不能再被陆知行发现了。 他看到了余正,赶紧起身跑过去追人。昨晚上,余正一直没回他消息,他真怕这人又气急了,不理自己了。 他熟练地把胳膊搭在余正的肩膀上。 “老余,你别生气了。我昨天没表达好我的意思,你可是我最好的兄弟,不能不理我啊。” 余正冷哼了一声,把柏初的胳膊给推掉了。他抬起下巴,朝陆知行和高晗离开的方向扬了扬。 “你认识陆知行旁边的人吗?” 柏初点点头,“认识啊,高家的小儿子。” 高晗有个哥哥,他跟着两爸去参加各种场合的时候见过高晗的哥哥,也算是熟悉。有一次就碰到了高晗,他们还打过招呼。 不过高晗算是他父母老来得子,哥哥年纪又比他大十多岁,又是个a级的alpha,所以高家很宠着这个小少爷。 他还记得当时他主动和高晗说话,高晗不搭理他。高晗的大哥直接当着很多人的面给了高晗一巴掌,然后还把高晗给赶了出去。 自此高晗好像记恨上他了,见到他就装看不见。 不过柏初不在乎这种事,他一向是个大度的人,和高晗这种小孩子脾气的人斗气,他做不到。 余正看着柏初,“你觉得陆知行和高晗走这么近干什么?” 柏初看着余正的一脸坏笑,当然知道发小在想什么,“一起讨厌我呗。” 余正立刻凑上来笑,但下一刻他又觉得不对劲,因为一般人碰到这种事都会生气的,可柏初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好像是在做学术报告一样,只是平静地说出事实而已。 “你不生气?” 柏初笑笑,“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自从小时候,他两爸带着他去参加聚会,年仅两岁的他因为被别的小孩吃了自己的蛋糕,又是哭又闹。 他爹地直接要杀了那小孩,连带那小孩一家,连带聚会上所有人,闹出了一起严重的外交事故后,他就再也不敢随便生气了。 他觉得他现在的性格挺好的,人就应该心平气静的。 柏初又看向发小,“你还生气吗?” 余正看着柏初这样子,觉得这人是真没救了。不过也是,这样的脾气那么受欢迎,也是应该的。 “我生什么气,你有s级的omega给你做小饼干吃,我也有人哄。” 说着,他就拿出了手机,看向自己置顶的聊天框。 头像是一个很软萌的甜弟长相,周围还加了粉嘟嘟的草莓贴图,看起来非常可爱。再搭配上“秋秋”的id,简直就是让alpha看一眼就走不动道的存在。 他往上滑聊天记录,点开了昨晚一个语音。 “记得睡觉觉哦,鱼哥哥~” 听到这甜美的声音,柏初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奇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但余正只一个劲的陶醉在这甜美的声音中,痴痴地听了一遍又一遍,还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柏初看不下去了,“老余,你不觉得这声音很奇怪吗?” “确实奇怪,太好听了!!!怎么听都听不够。” 柏初:.... “我说你这个网恋对象都没见过,不至于这么上瘾吧?” 余正听到这有些生气,一下就把手机关上了,“像你这种一上来就被2个s级omega围堵的人,怎么会懂我?” 柏初眼里疑惑。 2个s级omega? omega是比alpha还稀有的存在。他们这一届学生大几万人,alpha和omega的等级大部分都在c级,b级几百个人,a级更是只有几十个人。 而s级,只有林意一个omega,他和陆知行两个alpha。 就是这样的数量,博川都觉得自己中奖了,高兴地不知道发了多少宣传,连招生简介上都搞了个大板块标上了。 所以那天,很多人是想救林意的。 s级的omega是比黄金和钻石还稀有珍贵的存在,但可惜那些想借机认识的林意的人臣服给了恐惧,面对发狂的alpha全部都为了保命,选择了明哲保身。 “哪来的两个s的omega?” 余正冷哼一声,“陆知行。” 柏初:... “老余,你别闹了。” 对于alpha来说,被当做omega奇耻大辱。余正这是在羞辱陆知行。 余正没再搭理柏初,而是假装很不经意地发了张照片给置顶的秋秋。又发了一句很装的话,“人人想来的博川也不过如此。” 但其实只有余正知道,这张照片,是他昨晚上趴在地上废了多大劲才照出来的。这句话,又是自己想了一晚上才想出来的。 “叮。” 秋秋的对话框出现了一个新消息。 余正迫不及待地打开。 “鱼哥哥,你真的好帅,好厉害啊!人家也想去博川看看。” 余正嘴角的笑连压都压不住了,他直接羞涩的笑出了声。片刻后,他又清了清嗓子,“你如果想来博川,我可以带我来啊。” “叮~” 余正又点开语音条。 “可是人家没钱钱,坐不起火车去找鱼哥哥,人家还想看鱼哥哥钓鱼呢。” 余正听此,立刻给人转了二十万块钱。 “宝贝,你先花着,不够再给我要。咱才不要坐火车,咱坐飞机头等舱。” “好的,鱼哥哥最好了,人家先去上课了,么么哒~” 余正痴迷地看着聊天框,就在嘴唇马上就吻到屏幕的时候,柏初终于看不下去叫停了。 “老余,老余,你清醒一点,你已经给人花了很多钱了。万一对方是个骗子怎么办啊!” 余正像个痴汉一样亲了秋秋的头像好几下,才像藏宝贝一样将手机装到了口袋里。 “对,秋秋就是骗子,骗走了我的心。” 柏初:.... 不行了,这人真的没救了。 怎么会有人谈网恋,把自己谈成狗啊!明明连面都没有见过,谁知道对面是人是鬼。 万一照片高p,语音用的变声器,那怎么办! 不过柏初又看了眼老余,余正这样子,他说应该也没用,还是随人去。 大学的课程实在不算紧凑,而且今天开学第一天,老师都忙着去开会,没工夫管他们这群学生,便随他们自由散漫去了。 柏初和余正本来是约好看看这大好校园的,结果余正给秋秋发了条消息,秋秋一直没回他,余正每半分钟就要拿出手机看一次。 “叮~” 余正本来在机械地滑动着手机屏幕,不断刷新。 结果没想到“秋秋”真的给他回消息了。 他大喜过望,满脸期待地点开了语音条。 “鱼哥哥,我要出去和闺闺逛街,一会穿小裙子给你看。” 柏初看了眼激动地快要飞天的余正,又瞥了眼余正转账地数额,摇了摇头。 算了,反正这人有钱。 柏初叹了口气,转眼看到了一辆车。 上面贴的标签他很熟悉——异化处。 这并不是总局的车,只是分局的。 但是分局也够奇怪的了。 骨骼异化是自二十年前的天灾后,一部分人中觉醒的能力。不过这种能力十分特殊,只有少部分人可以做到。 具体就是可以吸收周围的异化因子,然后固化成自己想要的东西,作为武器战斗。 而这种异化武器往往比一般的刀剑要坚硬,而且可以跟随主人的心思变动。 那日那个发狂的alpha就是使用了异化作为武器。 不过异化的能力要看主人本身,有的人觉醒不了,有的人觉醒了也异化不出真正有用的东西,甚至有的人会因为无法控制这股力量被反噬,造成巨大的生命财产损失。 处理各种因异化造成重大事故的‘异化处’也就应运而生。 柏初感觉到了不对劲。 那日的那个alpha应该是被信息素影响才发狂了,本身的异化并没有问题。 怎么会惊动异化处?《 》 7、特效药时烬 会议室。 椭圆形会议桌两侧坐满了人,博川重要的人物基本全部到场,他们聚精会神地看着前方,屏幕上放着一张学生的照片,正是开学那天闹事的alpha。 屏幕前的男人身穿黑色制服,袖口处的纽扣随着男人的动作摇晃,露出了纽扣上若隐若现的三个字——异化处。 “据调查,死者姓名张超,年龄19岁,性别为男性alpha。平常喜欢炫耀自己a级alpha的身份,曾因打架斗殴以及骚扰omega进过少管所,但因成绩优异被博川破格录取。 在校方将闹事学生交给异化处时,该死者已产生了呼吸不畅,全身浮肿等应急反应。后异化处到达后对其进行了抢救,但无奈这名学生已于今日凌晨被宣判彻底死亡。” 众人听到人死了,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正常来讲只是信息素暴乱,即便过度使用了骨骼异化,也不会死亡,而且是死的这么快。 但最关键的是这个死者如此的生活作风,一旦被外界知道,对博川很不利。 底下不少人开始了交头接耳,商量着绝对不能让这个事情传出去,不然博川的名声将一落千丈,对后续的招生以及各项活动将产生重大的影响。 身穿黑衣制服的男人按了一下电脑鼠标,紧接着他身后的屏幕立刻出现了一张检测报告,待众人都看清楚上面是什么的时候,都大惊失色。 男人继续说话,“如大家所见,异化处在征得学生家长同意后进行了尸检。但尸检的结果显示,死因是死者短时间集聚力量进行骨骼异化导致了身体供能不足,各项器官急速老化而死。 经过我们的进一步检验和走访调查,此名学生在之前并没有觉醒骨骼异化,且身体根本就不具备骨骼异化的能力。 而死者能进行骨骼异化,完全是因为服用了这个。” 说着,男人拿出了一个玻璃小瓶,瓶子里装着一些黑色的小药丸,他轻轻晃动了一下这个小瓶子,继续道: “这是近期在黑市出现的一种特效药,名叫时烬,自称可以让人获得骨骼异化的能力。但经过我们的化验,此特效药虽然可以使人获得骨骼异化的能力,但却是以使用者燃烧自身生命为代价的。 所以异化处需要校方配合,告知学生们这种特效药的危险,收缴特效药,并让已经服用的学生去医院接受治疗。” 随着男人的话讲完,场面十分肃重,没有人说话,都在回味男人刚才的话。 自二十年前的那场天灾之后,能使用骨骼异化的人都成为了被各行各业的领军人物,所以那些无法骨骼异化的人都渴望得到这种力量。 只可惜眼前的小药丸虽然能做到,但需要付出的却是生命的代价。 校长首先站起来感谢。 其他人也纷纷站起来,嘴上说着各种挽留和讨好之词。 他们不仅是感谢这位异化处的代表,同时还因为能待在异化处的人本身就是佼佼者,他们不敢得罪。 男人对这群人的讨好十分不屑,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我们的小少爷就在博川就读,他身体不好,还希望校方可以多多照顾。” 校长愣住了,他回想自己看到的柏初,和身体不好根本就没有关系。所以他只当这话是人的可气,赶忙道:“当然,当然,柏初能选择博川,是博川的荣幸。” 即便是这个男人不说,他也会照办。毕竟没有哪一个学生一入学,就能给学校带来上亿数额的捐赠。 异化处的男人走后,校长越想越觉得这件事非同小可,于是又召集了各方的导师进行开会,详细阐述了“时烬”的危险性,要求各个导师务必要让学生们明白“时烬”的危险性。 同时增加了安保方面的资金,增派了保安人员,并且多加了几百个摄像头和报警感应器。 翌日,即使是沉迷在网恋中余正也觉得不对劲了。 他抬头望着校门口端着枪执勤的保安,“博川发什么疯?大家不都知道‘时烬’的危险性了,用得着武装执勤吗?” 柏初想起前几天来的omega保护协会的车,解释道:“可能是因为omega协会对于林意受袭的事情感到十分的愤怒,所以学校加强了安保。” 余正也点了点头,“确实,林意可是s级的omega,出了那么一遭事,omega协会那群人肯定是要扒博川一层皮的。” 柏初边走,边在网络上搜索关于开学那天发生的暴力事件。 只是,那天那么大的事,在网络上的讨论力度却很小。 他明白应该是博川为了学校的名声压住了舆论。 不过他还是觉得不对劲,他作为开学日暴力事件的参与者,曾去问过那名alpha的情况。 得到的回答是,那名学生已被博川开除,回老家了。 他还记得那天打败那个alpha的场景。 骨骼异化是让自己的身体凝结空气中的特殊因子构建外骨骼的行为,一般来说,进行骨骼异化都是需要集中注意力,且很劳累的事情。 那个alpha却没有丝毫劳累,并且显得十分轻松且亢奋。 他明白可能是特效药“时烬”的作用,但他将那alpha打倒后,他感受到了那个alpha开始变得痛苦和虚弱。 如果他的感受没有错的话,那个alpha不该这么快恢复回老家才对。 柏初打开微信,想问问在异化处工作的omega父亲。结果发现他开学那天和?爹地聊天后,就一直没有回复他。 【grape:“爹地,你在做什么?你怎么不回我消息?”】 【grape:小兔子生气丢胡萝卜jap.】 另一边倒是回复地很快,【hawthorn:我在忙啊,我被抓着出国了。】 【hawthorn:qaq】 【hawthorn:你快说你生病了,要我回去陪你。】 【grape:.....】 【grape:要努力,不要放弃!】 柏初没有忘记正事,于是问道. 【grape:爹地,博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为什么异化处的人来了?】 【hawthorn:我不知道,我不要上班,我要回家。】 【hawthorn:哭泣,哭泣,哭泣。】 柏初皱着眉,他爹地既然不知道那应该不是什么大事。他还在哄人,结果一旁的余正突然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他回过头一看,发现余正抱着手机狂亲,一边亲还一边发出各种诡异的声音。 由于余正的举动实在太过不寻常,成功引来了周围人诧异的目光。 就在柏初在思考要不要远离这里,装作不认识与余正的时候,余正直接跑过来,把肩膀搭在他身上。 手机凑到眼前的时候,柏初先是看到了余正的唇印。 柏初:... 屏幕里的照片是是个半身像,只有下半身。那是一条蓝色的短裙,主人公的腿半屈起来,小腿白皙又光滑,再搭配上黑色的小皮鞋,整个画面只能都极具冲击性。 他立刻意识到,这就是秋秋说的穿小裙子的照片。 确实好看。 但是平常互联网随便一个小广告也就这样了,余正的反应太过火了,不知道的还以他是吃了没煮熟的菌子,发疯了。 柏初想跑的,但可惜余正抓着他强迫他欣赏那张照片,他只能被迫接受这群人在动物园隔着栅栏看猴般的眼神。 “老余,你冷静一点,大家都看着呢。” 余正丝毫不为所动,“怕什么?真爱是什么都不怕的。” 柏初真的想哭,“你有真爱什么也不怕,能不能放过我啊。” 从早到晚,柏初都被迫跟着余正欣赏那张照片。 也不知道余正是怎么想的,突然又觉得柏初也会喜欢上秋秋,以后都不准柏初再看他们两个的聊天记录和照片。 柏初刚想松口气,感谢余正放过了他,结果下一刻余正就将这张照片设置成了自己的壁纸和锁屏。 还会超绝不经意地让人看到他的手机锁屏,然后在别人问起这是谁时,再万分不情愿地说出这是自己男朋友特意发给他的照片。 这次在餐桌上,余正因为一些事离开了一会,柏初看着余正亮起的手机壁纸,总觉得很奇怪。 他觉得他也不能看着自己兄弟对着一张可能是网图的图片入魔了。 于是他拿起手机对着这张壁纸拍了下来。 拍完后,他刚打算把这图传到度娘上进行搜索,却发现了一道不容忽视的目光。 他抬起头,正巧同拿着餐盘的陆知行对上了眼。 陆知行的目光实在称不上什么友好,尤其是他又瞥了眼柏初手机屏幕的照片,随后又一脸不屑地离开了。 柏初:.... 他站起身来想解释,他不是个觊觎兄弟男朋友的人,但是他站在原地又张不开口。 他为什么要和陆知行解释。 想到这,他又坐了回去。但背后感觉火辣辣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可他回头看,又什么都没有。 真奇怪。 手机上,度娘传来了消息,这张图片在网络上没有找到同款。但是显示这张照片不是完整的,被裁剪过了。 柏初敏锐地意识到不对劲。 秋秋是给余正发过照片的,为什么这次发照片不发全身照,非要发个半身照呢? 是怕暴露些什么? 接下来几天,柏初旁敲侧击地和余正说,“你和秋秋说说,要她的全身照。我听别人说,他不敢露全身是怕你嫌弃人家,你要拿出态度来。” 他太了解余正了,如果是直接说这图是截的别人的半身照,余正肯定不信,但如果是这样说,恋爱脑上头的余正就会真的去和秋秋这么说。 果不其然,余正立刻摆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他叹气道:“秋秋,怎么会这么想,他真的太可爱了,我们生的第二个孩子就叫余禾火好了。” 柏初:? 怎么会有人网恋都没见面,就连第二个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 不过情况确实如柏初所想,秋秋死活就是不发全身照。还反问余正是不是把照片给别人看了,结果就是余正不敢再提这事,把照片什么的都设置成了私密,又老老实实当起了散财童子。 照片的事情告一段落,柏初还是觉得这照片不对劲,所以这天余正不在,柏初就拿出手机来看着那张照片。 还真让他发现了不对劲。 他搜出了黑色小皮鞋的款式,是好几年前的旧款了。 但是秋秋收了余正那么多红包应该不缺钱,而且好几年的旧款为什么看着这么新,好像新买的一样。 他走在路还在想,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的omega,赶紧后退一步。刚才看的太入神了,差点就撞到人了。 “抱歉,抱歉。” 他道着歉,却发现omega在看自己的手机,准确来说是那张半身照。 柏初慌张地将手机装进了口袋里,尴尬地笑了笑。 “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薛梦莉啊,我们之前在高中的时候一起参加过竞赛。” 薛梦莉笑得很甜,双手背在身后,站在原地望着眼前的alpha。 柏初终于想了起来,“对,我记得你,邱同学能力很强,让人过目不忘。” 薛梦莉笑着低下了头,她盯着自己的脚尖,“谢谢你还记得我。” 柏初有些懵,“谢我做什么?见过你的人,都不会忘记你的。” 薛梦莉的脸突然变红了,她用手捂住了脸,没再说一句话,匆匆跑远了。 柏初:? 怎么了?怎么突然就走了?《 》 8、乌龟 大学的课堂实在是无聊的很,没有了需要排名的各项考试,只有一次寒暑假前地期末考试。 理所当然的,学生上课时也不会多认真,老师在上面讲着,不在乎学生们有没有听懂,学生们在下面听着,但只能听懂下课铃声。 “叮铃铃。” 下课铃声响起,老师瞬间容光焕发,夹着教案走出了教室。 学生们仍旧死气沉沉,他们有些爬起来出去上个厕所,有些趴在桌子上玩手机,有些甚至直接就睡死过去了。 柏初不同于旁人,他拿着笔认真地记着笔记。 “柏初。” 后面的林意叫了他一声,柏初放下笔回过头。 “怎么了?” “借你笔记看看,老师刚才讲的我还有些不会。” “好。”柏初随口答应着,写完最后几笔将本子递过去,还不忘提醒道:“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我,你每次都要借笔记的话,可能是没有跟上课堂的节奏。” 林意笑着点点头,“嗯。” “哼。”陆知行冷哼一声。 柏初的脸耷拉下来,他回头看着陆知行。陆知行的课本上新的可怕,可能连打开都没打开过。 他搞不懂陆知行为什么对林意那么大的恶意,陆知行不愿意学习,还不准别人学习? 而且回想他和陆知行抢第一的样子,再看陆知行现在的样子,总觉得陌生。 陆知行这是打算大学躺平了?那可真不像他。 一名beta同学走过来敲了敲桌子,在给林意讲解柏初这才回过头来,“怎么了?” beta同学指了指门外,“门外有个超级可爱的omega在找你。” 柏初顺着beta同学的手看向门外,薛梦莉站在门口,看见他抬起手打了个招呼。 薛梦莉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吊带短裙,肩膀上搭了一件白色蕾丝披肩,穿着一双白色长靴,长长的腿又直又细,每一个路过的人都忍不住看向他。 柏初站起身,林意脸色有些不好,“你还没给我讲完题呢。” “等一下,邱同学可能有事情。” 人家大老远过来,在门口站着,总不能让人一直等着 林意的情绪肉眼可见的变坏,但他还是没有说什么,扭过头去不说话。beta同桌见状赶紧去哄人,可看到了林意可怕的脸色,下意识闭上了嘴。 柏初看着不肯起身让位置的陆知行,道:“谢谢。” 陆知行不为所动。 “谢谢!”柏初有些急了,他推着陆知行的胳膊,示意这人赶紧遵守约定。 但陆知行继续看着手机,好像压根没注意到柏初。 门口的薛梦莉疑惑地看向柏初。 柏初立刻给人一个安心的眼神,他有些气急了,“陆知行,你要怎么样?你连遵守约定都做不到吗?” 陆知行愣住了,然后他回过头看着柏初。 柏初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陆知行的眼神,总之那眼神让他很不好受,他下意识就想去躲闪。 最终陆知行让开了位置,柏初如愿走到了门口,不过他的心里怪怪的,好像心口被人扎了个口子,在放血。 林意瞪着陆知行,脱口而出,“废物。” 陆知行回瞪着林意,“你不废物,你去把人招回来啊。” 气氛一时焦灼,空气中噼里啪啦闪着火光。 一旁的男beta柳致和抿了抿唇,低头看着自己的课本,假装自己在认真学习,不知道旁边发生了什么。 他真的佩服林意,一般来说根本就没有人敢和alpha挑衅对视,甚至是在本人面前直接骂出来。 但林意身为omega不但做到了,而且毫不怯懦。 这样的情况,他虽然经历了很多次,但还是没有习惯。他现在只希望柏初可以快一些回来,这样这两个人就能恢复正常,他也就不用再在这里煎熬着了。 门外,薛梦莉低着头不说话。 柏初和他站在楼道里,经过的人不断看向他们。 “邱同学,怎么了?” 薛梦莉这才抬起头,将自己手上的东西递给柏初,“我组织了一次演讲大赛,想问问你要不要参加?” 柏初接过来那张纸,看到是某个社团组织的全校演讲大赛宣传海报,背面则是报名表。 想着大学时间很空闲,他便答应道:“好啊。” 薛梦莉笑了笑,“谢谢。” “不用客气的。” 说完了,他拿着海报就打算回去。转眼间,他看到了林意,冲人微笑打了声招呼,他便进门想回去。 上午还有一节课,下午就没有课了,他盘算着下午去填完报名表交上。 “啊!” 柏初意识到这是薛梦莉的声音,赶紧回头,发现薛梦莉跌坐在了地上。 他把人扶了起来,“怎么了?” 薛梦莉看了眼一旁高高在上看着他笑的林意,压下心思,笑着摇摇头,“不小心摔了,没事的。” 柏初不放心道:“那以后小心点。” “嗯嗯。”薛梦莉点点头。 等柏初回去的时候,陆知行主动起身给人让了位置。 等他坐下,陆知行依旧没有任何的说话和动作。他感觉陆知行情绪有些不好,又觉得自己刚才好像说话有些急了。 上课铃声响起,学生们坐回了位置,一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神采飞扬地在讲台上讲着。 可柏初的注意力怎么都集中不到课堂上,他瞥了眼陆知行。 陆知行的课本打开了,但笔连笔帽都没打开。 沉默了很久,他小声道:“你别生气,我说话有些重了。” 柏初看向陆知行,陆知行没有反应。他心想自己反正话都说出去了,那陆知行理不理都随便吧。 可他看着黑板,心里还是很气,根本就不能和自己想的那样。课听不下去,笔记写不下去,只想和陆知行打一架算了。 陆知行拿着笔在课本上写着什么,突然道:“你能不能别这么滥情。” 柏初愣住了,他不可思议地看向陆知行,“什么?你说什么?” 滥....情? 他一个从来没谈过恋爱的alpha怎么还滥情了??? “你说什么呢” 陆知行回过头,玩味地看向柏初。 柏初觉得陆知行有什么话要和他说,但是两人都没来得及开口,讲台上的老师先开口了。 “两位同学,看你们聊的火热,起来重复一下我刚才说的话吧。” 柏初和陆知行站起身的时候,所有的同学都看向了他们。有的在偷笑,有的在好奇地看着他们,有的劫后余生庆幸老师没有喊他们。 林意在后面说着老师刚才的话。 但讲台上的老师走了下来,他看向林意,“这位同学,不要给提示。机甲的理论课程十分重要,这关乎着是否能驾驶机甲,不是能儿戏的。” 听此,林意狠狠瞪了老师一眼,扭过头去,没有再说话。 老师:???!!! 柏初和陆知行刚才当然没有在听课,也自然而然地不知道老师刚才在说什么。 所以二人站着不说话。 老师看着陆知行的课本,眉头皱了起来,他拿起课本,只见上面赫然画着一只乌龟。 乌龟画的栩栩如生,四条腿用力地蹬着,脖子也伸的很长看向左侧,看起来在很努力地挪动自己。 老师本想说几句,但回想起自己现在教的是大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把学生管的好,又不能涨工资,于是把课本放了下来。 “这不是美术课,你们两个坐下,好好听。” “嗯。” “嗯。” 柏初和陆知行答应着坐了下来。 老师也回到了讲台上,继续讲课。 柏初想起老师说的‘美术课’,好奇地看向陆知行的课本。 只见上面一只硕大的乌龟正望着他,好像下一刻就要爬向他的课桌。 陆知行画的实在太过像,柏初忍不住身子向一旁挪了一下。 讲课继续,可柏初却还是听不下去了,他的思绪忍不住飞向以前,好像以前也有一件这样的事。 那是高一的时候,学校组织了全年级外出的采风。可原本平静的小山却出现了几十只异化兽,同学们拼命地逃窜。 柏初没有逃跑,他逆着人流跑向了异化兽出现的地方。 后来,这次突发事件被赶到的异化处解决了。 但也是从这件事开始,陆知行对他的态度变了。 那时,他还在苦恼为什么陆知行对他越来越不好,便因为上课走神被严厉的班主任给叫了起来。 “柏初,你来说说这个题该填什么。” 他根本就没有听,下意识看向同桌陆知行。 陆知行沉默了片刻,小声道:“b。” 柏初很相信陆知行,所以没有任何怀疑,“b。” 可说完,全班都笑了。 班主任铁青着脸色,“这是个填空题!”他转而看向一旁的陆知行,“陆知行,你起来说填什么?” 陆知行站了起来,连黑板都没看,“b。” 紧接着全班又是一阵笑声。 “哈哈哈。” “这题会不会真的选b啊?” “对啊,第一和第二都说是b,要不联系出版社改答案吧。” 班主任听到这些声音也有些气了,他拍了拍桌子,“都安静。”随后他指着柏初和陆知行,“你们两个去外面给我罚站,不要以为成绩好就可以不认真听讲。” 就这样,全学校成绩最好的两人被赶在外面罚站。 柏初站在外面,看向陆知行,“你不知道答案,为什么还给我说b。” 陆知行拿着笔在课本上写着什么,“我知道,我故意的。” 柏初:.... “你?” 他有很多话要问,譬如你为什么对我没有之前好了,譬如你为什么要故意对我说错误的答案,譬如你都知道是错的答案了为什么还要说是b。 但最终哪一个他都没有问出口。 他幽怨地看向陆知行,却发现陆知行在课本上画着一只乌龟。 随后在他的目光下,陆知行在乌龟壳上写下了“柏初”两个字。 柏初:??? “陆知行?你什么意思?” 陆知行毫不示弱地看向柏初,“我的意思是你是乌龟王八蛋。” 柏初:! “你!”《 》 9、争执 下午没课,柏初拿着报名表就去了社团办公室。 余正为了表示自己没有见色忘友,一边和秋秋语音通话,一边陪同柏初去。 “秋秋,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我最爱你了。”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离着那些不想让我们好的人远一点。” “我最爱你了,么么哒。” 柏初看了眼浑身散发粉色泡泡的余正,忍不住走远几步路,假装不认识。 他有种错觉,老余这个恋爱谈的最后,会选择放弃他们十几年的发小友谊。 他摇摇头,余正不会那么分不清。 可又转头看余正那个样,他又开始怀疑了。 等着柏初去交完了报名表,余正才终于在一声声么么哒中不舍地挂断了电话。 余正看了眼柏初,邪魅一笑,“怎么?羡慕吗?” 柏初立刻摆手,“不了,不了。” 如果谈恋爱就会变成这样的话,那他宁可一辈子都不要谈恋爱。 余正伸手一把搂过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是alpha,哄哄omega男友是应该。你放心,我有自己的节奏,而兄弟你在我这里永远是这个。” 说完,余正冲着柏初竖了大拇指。 柏初看着余正,他很想相信好兄弟的话。但是...余正看起来一点也不像现在说的那样。 后面,余正没有继续和柏初回宿舍楼,他去了校外,而柏初则自己回宿舍了。 宿舍里,他先洗了个澡,然后找出了自己要洗的衣服和床单,分好颜色后就扔到了洗衣机里。 柏初无聊地站在洗衣机旁玩手机,这时候宿舍门打开,陆知行回来了。 陆知行进宿舍后,哪里也没去,径直走向阳台洗手间,然后站在柏初面前就不动弹了。 洗衣机在旁边轰隆轰隆响,柏初瞥了眼自己身旁可以通过的路,不知道陆知行又怎么了。 他想起了陆知行画的那个乌龟,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烦躁。 身后已经退无可退,他跳起来,坐在了身后不断运转的洗衣机上,翘着腿继续玩手机。 陆知行还是没走,即使他已经把路全都让出来了。 柏初看了眼陆知行,没有再搭理。 这人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总之他已经尽到全力了。 柏初没了动静,但陆知行又朝前走了几步,彻底堵住了柏初从洗衣机下来的路。 他问道:“你仔细看过薛梦莉的腿吗?” 柏初愣住了,他抬头看着陆知行,眼里都是鄙夷,“陆知行,你知不知道盯着omega的腿看很不礼貌?” 他真不明白陆知行为什么要这么问。 薛梦莉确实很漂亮,但是他们是同学,对于同学,他是不会有任何的冒犯行为的。 可平常什么都不会特意关注的陆知行为什么突然问这种事? 是因为喜欢薛梦莉? 想到这,不知道为什么,柏初心里怪怪的,总觉得很难受。 可是他又觉得这想法不对,alpha喜欢omega是一加一等于二一样的事情。 他为什么要觉得奇怪。 陆知行见柏初这样子,就明白柏初根本就没有4白他在说什么,他继续补充道:“你没发现薛梦莉来找你都是穿的短裙吗?” 柏初越听越不对劲,他皱着眉道:“你那么关注omega不用和我说,人家穿什么衣服,腿好不好看,关我什么事?” 他真搞不懂陆知行怎么变成这样了,不止去关注人家omega穿什么衣服,还要仔细看人家的腿。 简直就是...无耻...下流...不可理喻! 他想了想,还是十分郑重地对陆知行说,“青春期喜欢omega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我们都是alpha。但是追求人应该用正常的方式,不能老是盯着人家的衣服和某个部位看,这很不礼貌,也会惹得别人的厌恶。” 陆知行听完这话,没有说话,而是直愣愣地盯着柏初的眼。 就在柏初感到疑惑的时候,陆知行的眼从上到下,又把他的身体扫视了一遍。 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耻感瞬间传遍了柏初全身。 他明明坐在洗衣机,陆知行看他还需要抬头,但是他却有一种被审视的不适感。 他手撑着洗衣机,想要跳下来。 但陆知行却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推了回去。 “你需要我解释地再清楚一点吗?你没发现余正网恋对象发的照片,里面的腿和薛梦莉的一模一样吗?” 柏初听到这话,停住了挣扎地动作。可他努力回想,也想不起薛梦莉的腿是什么样子。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和你一样,整天盯着人家omega的腿看。” 陆知行反呛道:“对,你和我不一样,你能让人家omega每天穿不一样的裙子来找你。” 柏初道:“你?” 明明是一个正常的朋友来找朋友的过程,为什么到了陆知行嘴里,他就成了什么干了见不得事的人。 他继续道:“我朋友来找我,我为什么要管人家穿什么衣服?” 陆知行不为所动道:“反正我没这样的朋友,你干的事既然让别人误会了,那也不缺我一个吧。” 柏初怔愣了一秒,他好像明白了,问道:“陆知行,你是不是喜欢薛梦莉?” 对啊,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陆知行老是看一个omega穿什么,还清楚人家的腿怎么样,也更能解释为什么陆知行好像很在意薛梦莉来找他。 至于为什么陆知行会这么生气,大概是从来没有人教过他怎么追人。 而他算是陆知行的老师,从小到大教了陆知行无数的东西,小到怎么使用生活用品,大到怎么在危险的时候保命。 所以陆知行是在怪他,他没有教怎么追人吗? 可是,他也不知道怎么追人啊。 而且一想到陆知行喜欢薛梦莉,还要追人。他心里就还越来越难受,有点快喘不上气了。 他看着陆知行,认真道:“你别生气了,我教你怎么追薛梦莉。我爹地和我说过他是追到我爸爸的,肯定很管用的。” 陆知行还没从柏初那句‘你喜欢薛梦莉’中反应过来,又突然听到了一句‘我教你怎么追薛梦莉’。 他觉得自己脑子要炸了,信息素不自觉的就散发出来。 柏初闻到了陆知行的信息素,揉了揉鼻子。他的脑袋晕晕的,但是心里突然没那么难受了。 他迷茫地看向眼前的陆知行,却又被人眼里的怒火瞬间驱散了脑袋的晕感。 他被陆知行从洗衣机上抱了下来,放在了地上。 柏初下意识觉得这个动作不好,有点太亲密了,两个alpha这样做很奇怪。 但下一刻,他来不及思考就被陆知行反剪双手,按在了墙上。 陆知行贴着柏初的耳朵,大声道:“我不喜欢薛梦莉,也不喜欢任何omega。” 柏初耳膜被震得生疼,他搞不懂陆知行这么大发脾气干什么。他明明一直在好好和陆知行说,还不计前嫌地提出教陆知行怎么追求人,可陆知行不但不领情,甚至还要和他动手。 阳台过道里很狭窄,他们两人这样几乎已经贴在了一起。他的鼻腔里全是陆知行的信息素,身体也能感受到陆知行的温度,这让他很不舒服。 “你松开。” “不松,省的你出去给我造谣。” 柏初轻喘着气,他是脾气好,但他不是没有脾气。他背后的手抓住了陆知行的手,猛地向后一顶。 本来就是几步宽的过道,经过柏初这么一动作,他成功转身,然后将陆知行按在了墙上。 他看着陆知行的眼,挑衅道:“你高中转学就学了这么点本事是吧。” 二人靠的很近,温热的呼吸甚至能喷到对方的脸上,但是两个人都在较劲,谁也没有松下力气。 陆知行抿唇看着柏初,随后又看向人的头顶,笑了笑,“不是临走的时候叫柏小少爷你多吃点吗?怎么还是比我矮。” 柏初瞪大了眼,他没想到陆知行会突然提这一茬。 身为alpha在身高上都是有攀比欲的,尤其是和死对头。 被人这么当面嘲讽矮,柏初的里子和面子都挂不住了。 他很生气,可又不知道怎么怼回去,只能在力气上和陆知行较劲。 两个人额头和手腕上都青筋暴起,拿着平生最大的力气去和人抗衡。 “滴滴滴滴!” 柏初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他一下子被惊到,没把握住身体的平衡,脚一滑,扑在了陆知行的身上。 “哐当!” 柏初慢慢站起身来,摸向脑袋,他觉得自己头很疼,好像撞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 他抬起头,看到陆知行的唇角破了个皮,肿着的地方流出了血,这才明白他刚才撞到了什么。 “你....” 陆知行没搭理他,转身走出了阳台。 柏初想追上去看看伤怎么样了,但是手机铃声还在坚持不懈地响。 他有些烦躁,但还是看了眼屏幕,是余正打来的。 他接起了电话,随后电话那头传来了余正的声音,“柏初,我在校外,你快过来。” 柏初有些奇怪,因为余正听起来好像很害怕。 余正说完这句话后就挂断了电话,随后微信发给了他一个位置,是一个酒店。 他顾不得多想就要出去找余正,但中途看见坐在书桌上打键盘的陆知行却停住了脚步。 陆知行的唇很薄,那道口子在唇正中间,把好看的唇形都破坏掉了。 他歉意道:“那个,不好意思,我出去给你买点药。” 说完这话,柏初也没管陆知行有没有回应,打开门跑了出去。《 》 10、道歉 柏初心里一直想着陆知行嘴上的伤,在去找余正的路上,没忍住拐弯去了药店,买了碘伏,酒精,消炎的药以及棉签。 等来到酒店的时候,根据前台工作人员的指引,他来到了余正开的房间。 其实他不明白,余正一个大男人,大白天自己开房是为什么,而且房间还没有锁。 他进到了房间里,余正正低着头看手机,等注意到他来了。余正立刻起身,拉着他往外面走。 “走走走,我请你吃饭。” 柏初被拉了出去。 走上电梯的时候,他看向不同寻常的余正,感觉事情不对劲。而且据他的经验,很有可能是和秋秋有关。 “怎么了?如果没事我要先回去了。”他将自己去药店买的东西提了提,示意余正他还有事。 但余正还是不管不顾,等着电梯门打开了,他就扯着柏初走了出去。 “不不不,你先让我请你吃顿饭。” 直到走出酒店,柏初开门见山道:“是不是因为秋秋?我又不缺你这顿饭,你先说清楚怎么回事。” 余正听到“秋秋”的名字,站在了原地,低着头不敢看向柏初。 “是。” 柏初试探道:“是不是秋秋让你和我不要来往了?” 余正和秋秋的通话里,几次三番说要余正远离不希望他们好的人,他早就有预感了。 余正已经没说话,但柏初心里已经有数了。因为如果不是,按余正的脾气肯定会否定。 他只是有些不敢相信,他和余正可是幼儿园就认识的交情啊。他自认为没做错些什么,没想到余正会这么说。 他继续问道:“所以你真的要和我不要来往了?” 余正有些心虚,他匆忙解释道:“不是的,你再给我些时间,我会和秋秋解释清楚的。” 柏初:.... 几个小时前,余正还信誓旦旦,他有自己的节奏,然后现在就对他说这样的话。 “我其实不理解,秋秋不在博川,你就算真的不和我来往,秋秋也不会知道你有没有照做。” 余正看向柏初,严肃道:“我知道,但是alpha要信守诺言。” 柏初:.... “行吧,你信守诺言吧,我先回去了。” 余正在后面喊着,“你放心,我一定会让秋秋接受你的。” 柏初当做没听见,提着药袋子就走了。 他心里惦记着陆知行的伤,实在不想继续听余正的恋爱奋斗史。 来到了宿舍楼前,他看到了薛梦莉。 因为陆知行刚才和他说过的话,他下意识地观察了薛梦莉今天的穿着。 他穿着一件粉色的泡泡袖短裙,黑色的长筒靴,长发在微风中飘着。 腿确实很好看。 薛梦莉走上前,“谢谢你来报名,我那时候正巧不在,没有办法招待,我请你吃饭吧。” 柏初停顿了一下,看着薛梦莉的腿。 薛梦莉注意到柏初在看哪里,脸刷一下就红了。 柏初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很不礼貌,赶紧道歉,“不好意思,我...” 薛梦莉却笑笑,“没关系的,你喜欢就好。” 柏初觉得不对劲,把那天拍的照片拿了出来。他将手机递给薛梦莉,问道:“这是你的照片吗?” 薛梦莉看了眼手机屏幕,正是那天他看到柏初出神看的那张照片。“对啊,你喜欢的话,我每次拍照都可以发给你。” 柏初意识到薛梦莉误会了,“不是,不是,你能不能把你的这张照片发给我。” 薛梦莉有些疑惑,但还是从相册翻出了那张照片,微信转给了柏初。“只要那一张吗?我拍了很多的,这张是好几年前拍的,其实不好看的。” 柏初低着头,仔细查看那张照片,发现秋秋那张照片真的是从薛梦莉的照片上截下来的。 “不了不了,谢谢你,回头我请你吃饭。” 说完,他就跑上了楼。 薛梦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到柏初走了,急忙说道:“好,那你定时间,到时候给我发消息,我等你啊。” 柏初一边上楼,一边把这张照片发给了老余。 【grape:照片】 【grape:老余,秋秋在骗你,这照片是咱们隔壁系薛梦莉的照片。】 【绝不空军:【自动回复】好兄弟,我知道你会怪我,但我要负担起作为一个男朋友的责任。在让秋秋同意之前,我是不会看你的微信的,你也不用来找我,你找不到我的。 记住,你永远都是余正我最好的兄弟。】 柏初:.... 站在宿舍门前,他真的很想骂人,但是他忍住了。 现在发微信,余正不看。找人,余正说他肯定找不到,那他应该怎么办呢? 走进宿舍,陆知行正躺在床上。他刚洗完澡,只在下身围了个浴巾,裸露的大片肌肤上凝着水滴。 柏初冷哼一声,提着药走了过去。 身材确实很好。 那又怎么样,他又不是没有,以为这么给他秀身材,他就能自卑吗? 真要脱干净,他身材比陆知行好看不知道多少倍,到时候还不知道是谁自卑呢。 他走过去,看着躺在床上不为所动的陆知行。 陆知行嘴上的伤已经结痂了,但是嘴唇还是肿着。 “我给你涂涂药吧。” 陆知行过了半晌,才轻轻吐出个字,“嗯”。 柏初沉默了片刻,终于忍不住道:“那你起来啊,你这么躺着,到时候药水会顺着你的脸流在床单上的。” 他站在床边,看着陆知行这幅欲露还露,春光乍泄的样,是真不知道看哪里了。 陆知行伸了个懒腰,坐了起来。 他微微低着头,双手撑在床上,把自己的嘴唇凑上前。 在柏初的视角里,陆知行的动作太过豪放不羁,浴巾掉了下来,不可描述的位置露了出来。 .... 虽然大家都是alpha,但是人和人就没有一点界限感吗?还是陆知行就这么有自信,他看了一定会自卑。 柏初气地想直接脱裤子和人比大小,但是他还是忍住了。 他一边涂药,一边催眠自己。 陆知行不懂事,他不能不懂事。 伤口就那么大点地方,柏初拿着棉签沾了两下就完事了。 他把用完的棉签扔到垃圾桶里,将药袋子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明天如果还没有消肿,你就继续涂一下。” 陆知行把药扔了回去,柏初措不及防,只能伸手接住了。 他错愕地看向怀里的药袋子,问道:“怎么了?” 陆知行把浴巾一摘,走了两步来到衣柜面前。当着柏初的面,又开始换衣服。“那么点破伤还要涂药,说出去我怕被人笑死。” 柏初一见陆知行又开始毫无遮拦地换衣服,他把头扭了过去。“那你为什么让我给你涂?” 陆知行套了个短袖,一边穿裤子,一边道:“因为我享受你伺候我的感觉。” 说着,他走到了柏初身边,看着柏初扭过去就不肯扭回来的头,调笑道:“干嘛?你不是alpha?同类的身体让你这么害羞?你又不是没见过?” 柏初不想再和陆知行掰扯这个话题,他把药扔回了自己的桌子,“行,受教了,以后我绝不会再让你享受一次。” 身后,陆知行想开口说什么,但他终究没有说出来。他有些后悔,不该为了逞口舌之快就说那些话。 他真怕柏初真的不和他再接触了。 柏初恨恨地走到阳台,想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晾上,结果发现洗衣机空了,而他的衣服正晾在了阳台上。 他立刻回头,“陆知行?你帮我晾的衣服?” 陆知行头也不抬,“我要用洗衣机,你占着,我就顺手晾上了。” 柏初看了眼他衣服旁边的黑色运动服,那是陆知行最喜欢穿的衣服。“谢谢。” 还不算白眼狼,知道帮他晾衣服。 虽然柏初不想说,但是他和陆知行那么多年,不只是有感情。当年的陆知行什么都不会,他教了陆知行几乎所有的事情,又当父母,又当老师,什么都管陆知行。 他把陆知行当成了自己的什么,他也说不清。 只觉得这个少年应该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继续向他问东问西。 所以后来陆知行和他闹掰了,他很难过,但更多的是不相信。 不敢相信那么依赖他的陆知行,真的要和他分开。 柏初出神地看着被陆知行晾好的衣服,突然看到了一个东西。 他不可置信地上前,将自己的白色底裤取下来。左看右看,发现真的是他的。 但是,他明明记得他把底裤放在了盆子里。 他比较讲究,用的洗衣液都是私人订制的。而底裤这种贴身私密东西,他处理的要更加精细。要先泡水,然后喷上专门的消毒杀菌液,泡够了时间才能洗。 他看了眼底裤,又回头看了眼应该泡底裤的盆子,此时的盆子里什么都没有。 他....失忆了?他其实早就已经洗完了? 还是说,他误把底裤混在了衣服里,陆知行正巧给他晾了? 无论哪一种,他都不能接受,因为陆知行刚才晾衣服肯定近距离接触了他的底裤。 他想起了陆知行的话。 他也觉得奇怪,他们明明都是alpha,是同类,为什么这种事情他接受不了? 陆知行见柏初一直不出来,怕人真的因为刚才的事生气了,于是走了进去。 阳台上空飘着洗干净的衣服,狭小的空间里站着两个人。 柏初注意到陆知行来了,立刻将手里的底裤藏在了身后,“怎么了?” 陆知行看清了柏初手里拿的是什么,眼睛飘到了一边。 “我刚才说话不对,我道歉。” 柏初愣了,他和陆知行闹掰了这么久,这是陆知行第一次对他说道歉的话。 陆知行见柏初一直没回话,有些急了。 “你别生气!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刚才脑子抽了,说话没经过大脑,要不你打我两下。” “我没生气。” “哦....”《 》 11、打架 两个人站在阳台上,谁也没继续开口。 柏初握紧了手里的内裤,问道:“你能联系到余正吗?” 陆知行点点头,“能,怎么了?” 他虽然和余正不对付,但两个人也曾经表面友好过,所以有联系方式。即使后来的关系不好,他也没删。他倒不是不想删,而是怕他删了,余正觉得他怕了。 柏初胡乱将底裤塞进了口袋里,“给你发个图片,你帮我转发给余正,告诉他,秋秋在骗他。” 等找了陆知行的微信,那个紫色水晶头像的消息框。他刚想发消息,又停住了手。 “你没删我吧?” 陆知行抬头看向柏初,“没有。” 他怎么会舍得删,当年就是因为手机里还有柏初的微信,他才没把手机直接扔了。 柏初笑了笑,低头发现手机里陆知行已经给他发了消息。 【wine:1】 【grape:照片】 聊天记录里,二人的最新消息从两年前变成了今天。 宿舍里,陆知行和柏初一起等着余正的回复。 终于,陆知行的手机传来了消息。 柏初赶紧跑过去,发现是两段语音条。 一条是5秒钟的,一条是60秒的。 陆知行点开了语音条,手机顺势播放起了余正的声音。 “陆知行,你个鳖孙,给我发个屁的消息,你是终于死了,让我去参加葬礼吗?” “我告诉你,你干的事,我这辈子都记得。你还敢给我消息,我哪天弄死你...不对,你给我的啥?你怎么会有秋秋的照片。 嗯?这照片怎么是薛梦莉?我靠!!!这什么东西??陆知行,你在搞毛?你要死了,我和你说,你个天杀的,你什么意思啊?” 柏初一边听着,一边观察陆知行的表情。 毕竟是他找人帮忙,但没想到老余直接把人骂了一顿,他很怕陆知行生气,但是陆知行看起来好像丝毫不在意。 此时语音条还没播完,一道电话铃声响起了。 是余正打来的。 陆知行没有丝毫犹豫接了起来,“你知不知道柏初很担心你,知道你被骗了,还特意找我给你发消息,你能不能省点心。” 刚想骂人的余正被这陆知行这一套站在道德高地的友谊组合拳打得哑火了。 片刻后,余正回过神来,“那关你什么事?你给我发什么照片?” 陆知行继续道:“别狗咬吕洞宾,我是为了你好,被一个互联网对面不知道是人谁鬼的东西骗的团团转,你就算是天生脑残,也该蠢的远一点,省的让人操心。” “我靠!陆知行,你在哪?我今天我不打的你满地找牙,我不姓余。” 陆知行嘲讽道:“呦,你要这么说,你都不知道改姓多少次了,你和我打架,你赢过吗?” 柏初疑惑地看向讽刺技能点满的陆知行,陆知行和余正?他们什么时候打过架。 为什么好像他们两个打了很多次的样子。 看着吵的越来越凶的两人,柏初知道自己不能坐视不管,他赶紧抢过来了陆知行的手机,“老余,你知道秋秋骗你就行,反正你也只是损失了钱。” 陆知行冷哼一声,“你就惯着他吧,等哪天他被骗去屠宰场进了绞肉机,说不定还怨你拦着机器没把他榨成汁呢。” 电话那头传来嚎叫,“陆知行,你去厕所里刨粪了?你张嘴就是臭味?” “好了好了,别吵了。”柏初夹在中间说和,却又被余正的声音给打断了。 “柏初!我问秋秋了,结果秋秋没给我解释,直接给我删了。” 陆知行听此就是一句补刀,“你居然看到照片还信那人,说你蠢钝如猪,都侮辱猪了。” “啊啊啊!”余正听到了陆知行的话,但他没有继续回怼,而是开始崩溃的哭泣,“柏初,我怎么办,我真的很喜欢秋秋。即便是他骗我,我也没有关系的,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 陆知行都不知道该嘲讽些什么,只能翻了个白眼。 柏初怕余正这个状态出事,急忙问道:“老余,天涯何处无芳草,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不要激动,又不是送你去坐牢,你早晚还能碰到心仪的omega的。” “不一样!不一样!秋秋不一样,我只喜欢秋秋。”说完这话,余正挂断了电话。 无论柏初怎么打,电话都重复一个电子音,“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柏初真的怕人出事,于是找了人去查余正在哪里。 异化处的叔叔告诉他,在大学城最大的一家酒吧里。 等柏初和陆知行赶到酒吧的时候,五颜六色的聚光灯下,余正正抱着酒瓶子,在蜂拥的人群里一边跳舞,一边唱歌。 他举起了还剩半瓶的酒,一把抢过了歌手的麦克风,面色潮红道:“一起嗨,今晚全场我买单。” 这话出来,全场果真都嗨了起来。 “哇哦!哇哦!” “帅哥,好酷!” 不少的人看向余正,此时的余正已经完全喝醉了,双眼都睁不开了,只是在那里疯狂唱着歌。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苍茫的...我靠!我怎么就会这一句了!” 他疯狂的扭动自己的身体,颓然不知自己的钱包已经露了出来。 本来余正刚说的话已经暴露自己的富有,现在真皮钱包露了出来,不少人盯上了他。 一个男性alpha假借跳舞慢慢地移了过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就在他的手要够到余正钱包的时候,柏初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抓住了人的手腕。 那名alpha立刻就慌了,他想把手给抽回来,但奈何柏初的力气太大了,他撼动不了分毫。 身旁的同伙见状,抄起酒瓶子就要往柏初的头上砸。 陆知行眯起眼,抓住了那个抡酒瓶的人。 “咔嚓,咔嚓。” 是骨头被拧碎的声音。 “啊啊啊。”抡酒瓶子的男人发出了痛苦的嚎叫。但陆知行丝毫没有怜悯,他抬起脚,一脚把那人给踹翻了。 “你找死,敢碰他!” 那人撞到了酒架子,酒瓶瞬间散落在地上。哗啦啦的一阵声后,酒香味四溢,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酒味太浓了,柏初感觉自己晕晕的,偷钱包的alpha趁机挣脱就要跑,但也被陆知行一脚踹在了同伙的一旁。 两个人在地上一起打着滚,喊疼。 “杀人了!杀人了!” 陆知行冷眼看着他们,他倒是真想,可惜他不能。他发现了柏初的不对劲,急忙过去扶人。 他一直都知道柏初对酒很敏感,闻一点都会受不了,所有才不放心跟着来了酒吧。 “都说了你不要来,我来就好,你差点就为了那个废物受伤。” 因为陆知行的靠近,柏初觉得好受了些。陆知行身上淡淡的信息素味道也是酒味,但和酒吧里的酒水不同,这股信息素在纾解他的不适。 他揉着太阳穴,“没事,先去看看余正怎么样了。” 说话间,酒吧的保安和老板来了。 来的人气势汹汹,周围蹦迪的人都清醒过来,让开道来。 在这的都知道,能把酒吧开在这个地段的老板肯定有权有势。以前也不是没有来这闹事的人,但最后不管多横,都会被揍一顿扔街上。 那老板是个长得五大三粗的alpha,他看了眼碎了一地的名贵酒水,和躺在地上咿呀叫喊的人。“谁干的,居然敢砸我的场子。” “我。”陆知行看向他,身为s级alpha的气场一散发,周围的人连说话都不敢,纷纷低着头,生怕招了这位爷的眼。 老板一看到陆知行,眼睛都瞪大了,他立刻陪着笑上前,“陆少,不好意思,真不知道是您大驾光临。” 陆知行没有因为那老板的讨好就有好脸色,他怒道:“连个人都看不住,差点伤了我朋友,我看你这破店也别开了。” “哎呦,别别别,我一家老小还指这个吃饭呢。” 柏初晃了晃自己的脑袋,他的眼前能看清人,但是有很多重影,耳朵听不到清楚。只是感觉好像陆知行很生气,而一旁的男人在道歉。 “陆少?” 看来,陆知行回到陆家之后过的还不错。 他拍了拍陆知行的肩膀,“我没事,我们走吧。” 陆知行心疼地看着柏初,他虽然还想收拾那几个人,但看出柏初确实是不舒服,于是又踹了地上男人一脚,然后扶着柏初离开了。 余正是被酒吧老板送出来的,他看出了这人是和陆知行同行的,所以十分懂事的把人送了出来。但是当他看到陆知行的脸色,没敢上去邀功,麻利地跑远了。 柏初还是难受,他觉得这次有点不对劲。 他头晕的厉害,他确实对酒精过敏,也喝不了酒,但是从来没有这样过。 他觉得陆知行的身上有什么东西能驱散他的难受,抱着人就不想再撒手。 陆知行也注意到了柏初对他超出正常范围的触碰。“柏初,你怎么了?” 柏初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很难受,很热。” 怎么回事,他怎么想脱衣服? 他到底怎么了? 陆知行看着柏初越来越红的脸,感觉这人已经不正常到了极点。他心里很慌,抱着人的手都开始发冷。 他在路边拦了辆车,刚要把柏初抱进去,柏初就摇了摇头,“不用,我没事,不要把余正一个人扔在外面。” 此刻天已经黑了。 虽然说这里是属于一线城市,治安很好,但是把一个人扔在外面,还是很可能会出事。 陆知行烦的要死,他强行把柏初抱上了车,“我叫人把他带回去。你都这样了,先管管你自己。” 柏初拉着陆知行的衣服,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连基本的思考就做不到了,只是听到了陆知行说找人去看余正,这才迷茫地笑了笑。 “谢谢。” 陆知行要被气笑了,“你谢什么?你谢你大爷!” 柏初艰难地抬起头,“好...谢你..大...ye” 说完这话,他躺倒在了陆知行的怀里,不再挣扎,闭上了双眼。 等到了医院,陆知行抱着柏初就飞奔而去。速度之快,周围的人都不知道有人经过,还以为是哪里刮来的一阵妖风。 此时夜里,值班医生看着风风火火闯进来的人被吓到了,结果检查完,无语地看向一直不肯离开的陆知行,“同学,易感期你没见过吗?我看你这样,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陆知行愣了几秒,看了眼躺在病床上浑身发红,手不安分拉扯自己衣服的柏初。 不确定地问:“他只是易感期?”《 》 12、易感期 医生又问道:“他今年多大了?” 陆知行不明所以,“二十岁,怎么了?” 年轻医生推了推眼睛,心下了然,“那就对了,正常alpha会在18岁经历第一次易感期,完成完全分化。他晚了两年,这是被憋坏了。” 他转身会回办公桌上开了个单子,递给了陆知行,“按这个去抓药,如果没用的话,就给人舒缓一下,不然他这样可能会很难熬,还有可能影响以后的x生活。” 陆知行正看着药单,突然听到医生这些话,皱起了眉,“舒缓?他还是个学生?你什么意思?” 医生愣住了,二十岁虽然确实还是在上大学的年纪,但毕竟已经成年了,肯定懂了些成年人的东西。 他没想到陆知行的反应会这么大,但他看得出眼前的alpha十分不好惹。于是,他换了个更委婉的说法。 “第一次易感期很重要,如果处理不好,很有可能会影响以后。这段时间,可以找这位小哥的男友陪着。” 陆知行:.... “他没男友,那怎么办?”说完他又觉得不对劲,怒道:“你这什么医生?连病都不会看,满口的污言秽语?我砸了你们这医院!” 让他柏初和别人去干那种事,还要他去找人? 那还是让柏初憋着,最好憋坏了,以后对omega都没有感觉才好。 医生被陆知行突然的提高的音量吓坏了,他实在搞不懂陆知行这是怎么了。他明明只是说了实话,为什么要发这么大火。 他慢慢回退,打算去联络医院保安,让他们来救救他这个深夜加班还要被医闹的可怜社畜。 但陆知行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他拿着那张药单子,抱着不省人事的柏初离开了。 等回到宿舍的时候,夜已经完全黑了。 周围都没有声音,只有“安全出口”的牌子还发着渗人的绿光。 陆知行把柏初放在床上,转身想去倒水,却被柏初伸出来的手拉住了。 陆知行停顿住了动作,柏初拉着他的手腕,火热的温度传到了他的身上,他觉得手很烫,但是却又不舍地甩开。 他想到了什么,恨恨地咬着牙回头,“你要是敢我把当成别的omega,你就死定了。” 床上,柏初一只手扯着凌乱的衣服,一只手拉着人不松开。他意识迷离的张嘴,“陆知行...我..这是怎么了?” 陆知行赶快俯下身摸了摸柏初的头,烫的吓人。“你易感期来了,医生说你因为迟了两年,所以第一次会格外难受。” 他看着柏初半张开的嘴,里面是洁白的牙,柔软的粉舌,还有透明的诞液。 他看的越来越入神,直到自己不自觉咽了口唾沫,这才回过神来。 他扭过头去。 不能再看了。 “我..很难受,怎么..办?” 柏初断断续续地说这话,全身没有力气,连眼都睁不开了,但他抓着陆知行的手腕却没有松一分力气。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平常里觉得陆知行身上的信息素不好闻又醉人,但此刻闻起来却上了瘾。冰冰凉凉的,只要多闻几下,身上的火热就被驱散几分。 所以他紧紧抓着人,不想松开这个能让自己好受一点的存在。 “柏初!” 陆知行意识到不对,去拍了拍柏初的脸,但是人已经没有意识了。还因为他的靠近,抱住了他。 ... “你别这样...” 柏初已经完全意识混乱了,他什么都听不到。他忘了自己是谁,也忘了自己在哪里,只知道旁边的人身上很好闻,一个紧地扒着,生怕人跑了。 他蹭着陆知行的胸膛,手也不停的乱摸。 陆知行感觉现在的自己快要炸开了,他知道自己必须要推开柏初,不然会出大事。可是等真的要行动的时候,他又根本就动不了手。 他不舍得,也不想。 如果等柏初恢复清醒了,他们两个就又要回到你死我活,互不理睬的状态。 因为他的默许,柏初的动作已经越来越过分。 陆知行已经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不对劲了,可明明易感期的是眼前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他捂住了自己的头,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易感期的时候。 那时候,他的脑子想的就是眼前的人。 而现在这个人就在这里。 ... 陆知行沉默了许久,突然开口,“柏初,医生说要我帮你舒缓,你如果不想,就拒绝我。” 柏初当然不会有任何回答,陆知行也很清楚。 他这么问,不过是自欺欺人,就像是他一直以来做的事。 所有的事情都没有意义,他最终会像个笑话看着柏初结婚生子。 陆知行看着没了意识的柏初,紧紧抱住了他,他贴着他的脸,拼命嗅着那股香甜的葡萄味信息素。 ... 完事后,柏初的状态好了许多,至少身上不再是吓人的温度。陆知行打了一盆温水,用毛巾给人擦身体降温。 他将药粉倒进了水里,搅拌均匀后想喂给柏初。但柏初怎么都喝不进去,药还撒了些。 他心一横,直接自己喝了下去,然后嘴对嘴,给柏初成功喂了下去。 终于柏初的体温开始慢慢正常了,脸色也好多了。 陆知行看着快要苏醒的柏初,终于知道怕了,他把皱巴巴的衣服给人穿了回去。 又是开窗透风,又是把宿舍里里外外打扫了个干干净净。 这还不够,屋子里的两股信息素纠缠在一起,味道怎么都消散不下去,他喷了整整三瓶的空气清新剂。 天亮后,柏初的生物钟做怪,他醒了。 他的头很沉,身体像是跑完了几公里的负重越野一般劳累。但不知道为什么,柏初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满足感。 尤其是来自于某个隐秘的部位,不可言说的感觉。 他看到了趴在他床边睡觉的陆知行。 陆知行沉沉睡着,长长的睫羽留了道影子,映在他高挺的鼻梁上。 他睡得很安详,不像是平日里那刺人的模样。 柏初看着这一切,有种陌生的熟悉感。 他模糊的记得陆知行告诉他,他推迟了两年的易感期来了。之后的事情,他就不记得。 看这个样子,陆知行照顾了他一晚上。 柏初笑了笑,原来陆知行也不是完全忘了他。 陆知行感受到身旁的声音,下意识醒了,他抬起头,看到了苏醒的柏初,负罪感上头的他立刻就站直了身子,什么都没说,便往宿舍外走去。 柏初看着人的背影,笑着说,“谢谢你。” 陆知行停顿了一秒,“不客气。”说完这话,他逃也似地跑了。 直到来到了宿舍楼外,他停下来喘着粗气,他才发现自己的手在不停的抖颤,而且衣服后背全湿了。 alpha喜欢alpha,是世上最奇怪,最不可饶恕,最肮脏的罪行。 柏初是这世上最好,最应该得到幸福,一辈子不忧不愁的人。 他不能拿自己见不得人的欲望,去让柏初受到哪怕一点的玷污。 可是他的心,他的眼,他的身体,包括他自己,全都背叛了他最初的决定。 他知道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重罪,现在唯一的补救措施就是不让柏初发现这场罪行。 * 今天的课,柏初没有来,他请假了。 易感期是最好的请假理由,没有人敢让一个s级的alpha在发情的状态还来到教室。 所以李雯飞速批准了,还不忘关心了几句。 林意知道柏初请了病假,很激动,嚷嚷着要去看病人。 陆知行受不了他的吵嚷,解释道:“柏初是因为易感期请假的,你一个omega去做什么?” 谁知道林意听了这话更激动了,“那他更该和我待在一起。” 同桌柳致和惊奇地看着林意,虽然他已经渐渐习惯了行事作风大胆的林意,但还是对林意现在的行为感到震惊。 他依稀记得刚来班级的时候,林意是多么可爱,又多么的招人喜欢。结果相处下来才发现,他的初印象和林意的真实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只能说是鱼和自行车的关系。 陆知行已经不想搭理林意了,低着头看着课本。 但其实他心里很羡慕林意,可以这么光明正大说出喜欢柏初这件事。 另一边宿舍里。 柏初躺在床上,整个人没有力气。 因为给李雯请假的缘故,家里知道了他终于来了易感期,alpha父亲给他包了一个大红包庆祝,omega父亲也给他发了好多消息庆祝。 而在刚才他终于和医生通完了电话。 他快累死了。 这帮人只顾着自己开心,丝毫不在乎他还处在易感期。 他躺在床上,周围没了声音,也没什么能吸引他注意,他身体的反应就又开始了。 他也搞不懂,他记得他苏醒的时候还没有那么严重。为什么已经吃过了药,还喷了抑制剂,满脑子还都是颜色的画面。 最重要的是他不想干那种事情。 他打开手机想看点东西引开自己的注意力,结果不小心点开了小广告,一阵“嗯嗯啊啊”的声音和不堪入目的二人转就映入了他的眼帘。 他直接把手机给扔飞了出去。 柏初攥着拳头,不远处的手机继续播发的羞人声音围绕在他的耳边。 下身的某个部位产生了急速的变化。 他全身的青筋都爆了出来,他试图与信息素作对,下床去关掉魔咒一般的声音,但身体的本能让他越来越难受。 最终,他放弃了挣扎,脑中想起了医生和他说的,堵不如疏。 至于怎么疏... 他破罐破摔地把手伸向了自己难受的部位,几下之后,一股奇妙地愉悦感环绕在他全身。 他脸上泛着潮红,咬着唇却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声音。 正当他忘我的时候,宿舍门打开了。 陆知行提着药袋子,打开了门,听到了一阵声音。 那是什么声音,作为一个成年人他很清楚,他迅速关闭了门。《 》 13、破防 柏初的手还在被子里,身旁的手机依旧发出“嗯嗯啊啊”的羞人声音。 他瞪着看着陆知行,不明白这人为什么提前回来了。 被人撞见自/慰,还是陆知行,他现在只想钻到地缝,或者把自己干脆打失忆了。 他钻到了被子里,用被子把自己的全身给包裹了起来。 柏初闭着眼,企图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他听到陆知行走进了宿舍,“嗯嗯啊啊”的声音离着他越来越近。 他意识到是陆知行把他扔飞出去,但捡不回来的手机给放到了床上。 他攥紧了拳头,变得更无措了。 可惜柏初不知道的是,陆知行在把手机放回来的时候,仔细看了屏幕上的两个人影。 陆知行疑惑的看着屏幕里动情的omega。 原来柏初喜欢这个样的? 可是里面的omega长得没有他好看,身材也没有他好。 就因为是omega吗? 他把手机放了回去,同时把药袋子放在了床头柜上。 “这药是你两个爸爸托人送过来的,比普通的药管用,你吃了会好受一些。” 说完他给人倒了一杯温水,随后恋恋不舍地看了眼被子里的人,离开了。 关门声响起的瞬间,柏初立刻将头探出了被子。 他第一件事就是把恼人的声音给关闭了。 等着声音消失不见,四周恢复平静,他的脑子这才能动。 现在,他的身体已经没了反应,他敲着自己的头,苦恼的要命,“真是....” 但再后悔,他也办法穿越时空,回到几分钟前。 没有办法,他起身去拿药袋子,看了眼用药说明,随后拿水囫囵地吞了下去。 他又钻进了被子里,气得他锤了几下枕头。 他要转学!!! 他不想待在这了,他再也不想见到了陆知行了。 但是他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他现在都这么难熬,那第一天他到底做了什么?陆知行照顾他的时候,他不会... 想到这,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真恨不得抱着陆知行一起跳楼算了。 他怎么能那么丢脸。 等到了晚上,他的身体再也没了那种欲望,但与之相对的,体表温度很高。 热得他去洗了好几次澡,还是在不停的出汗。 他又去仔细看了眼用药说明,发现是这玩意是通过排汗的方式,将体内的信息素排出来,以此来减弱易感期的影响。 他闻了闻周围的气味,果然房间都是他的信息素,现在的宿舍就好像处在一个葡萄里面。 柏初跑到阳台上,打开窗子,随后想拿点空气清新剂去驱除味道,结果发现没了? 他记得橱柜里放了三瓶来着? 为什么没了? 紧接着宿舍门被打开了。 有宿舍钥匙的只有两个人,来人的身份不言而喻。 柏初被激的汗毛倒竖,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陆知行了。 可是陆知行偏偏就走到了他的位置,蹲了下来,把手里的三瓶空气清新剂放到了空位上,还当着他的面把橱柜门一关。 陆知行知道空气清洗剂用完了,还特意补充了,那就只能说明是陆知行用的。 那为什么要用到空气清新剂? 大概和自己一样,想掩盖某种气味...信息素。 柏初觉得那关柜子的声音像是在打他的脸。 偏生陆知行还和没事人一样,坐回床上,翻看起了手机。 柏初忍不了了,他站起身,走回了宿舍里。然后拿着手机给陆知行转了两万块钱。 “陆知行,实在不好意思,要不你去外面酒店开个房间吧。” 陆知行的手机收到了转账提醒,他挑眉看向柏初,“干嘛?” 柏初解释道:“宿舍里都是我的信息素,你可能会待得不舒服。” 这信息素的味道实在是太浓了,连他本人都能清楚地闻到,更不要说别人。 陆知行看着手机屏幕里的转账,毫不犹豫地点击拒接按钮,他抬头道:“没什么,我本来就喜欢葡萄的味道。” 柏初知道陆知行从小就喜欢吃水果,尤其是葡萄,草莓这种甜甜的,但水果和信息素还是有很大的差别。 他小声道:“可是这是信息素的味道。” 陆知行躺倒在床上,不甚在意地说,“没什么区别。” 柏初站在原地,纠结了半天才说道:“我要出去住几天。” 毕竟易感期了,待在宿舍影响到别人不好,尤其是让陆知行看到今天的事,他继续在宿舍待着,对他们两个都不好。 陆知行看向他,轻描淡写道:“你要是觉得被我撞那事很尴尬,我可以在你面前自/慰。” 柏初:.... “真不用。” 说完,他转身提着行李箱就跑了。 他真的不明白陆知行和他分开的这两年到底是去哪里进修了,为什么说话越来越大胆了。 * 柏初因为易感期请了半个月的假,也在酒店里住了半个月。酒店经理知道了他的处境,十分的紧张,不止让店员们打起了十几万分的警惕,还贴心给他搞了个专线。 让有什么不舒服就打电话给他,他一定风雨无阻地来处理。 是柏初连续好几次表示,他即便易感期也不会损坏酒店设施,即便损坏也一定十倍赔偿,经理的态度才改变了些。 变得十分希望他把设施损坏了。 但其实他的易感期早就过去了,每一个人的易感期都不一样,而柏初的比别的alpha要短一些。 他一直躲在酒店里是因为他不想回学校,他现在不想回去上学,更不想回去见到陆知行。 那一天的事情,他真的不想回想,更不想面对。 然后他的alpha父亲给他了消息。 【lemon:小初,你的易感期还没好吗?你爹地吵着要去看你,我们打算回国了。】 【grape:不要!】 【grape:我没事,今天就打算回学校,你们忙就好了。】 【lemon:额...你爹地已经早就跑到机场了。】 【grape:别,你快拦住他,我一会就到学校了。】 说完,柏初就开始收拾行李,火速回到校门口,站在学校门口拍张自拍发给了他的爹地,然后进了学校。 回到教室的时候,一群人围着他,李雯特意赶来询问他的身体健康状态,同学们询问他第一次易感期感受如何,还有趁机要给他介绍男朋友的。 柏初只能摆着手,一一应付。 许久之后,他才终于回到了座位上。这次陆知行没等他说“谢谢”就主动起身让开了位置,他有点受宠若惊。 但想起他们两个不太美好的回忆,他还是受不了,于是在网上搜索如何让人失忆,结果蹦出来一堆的违规药品,还伴随着各种黄色广告。 这不由得让柏初回忆起了自己误点黄色视频,还被陆知行撞见的一幕。 他气地给每一个帖子点了举报。 最后没办法,他抱着试试的心态打开了某个绿色论坛,在里面发了个求助帖子。 标题:被室友撞到了尴尬的事情,如何解决? 【1楼:抱着他的腿痛哭,求求他不要告诉别人。】 【2楼:威胁他不要说出来,不然就第二天吊死在他家门口。】 【3楼:回1楼和2楼,你们也太窝囊了吧。】 柏初看着网友的回复不禁皱着眉,就没有体面一点的办法吗? 【4楼:我觉得首要的事是搞清楚楼主被撞到了什么尴尬的事。】 【5楼,看楼主的个人简介好像是男,没写第二性别。但都穷到合租了,应该是beta。beta能有什么尴尬的事情被室友撞到?】 【6楼:回5楼,我也是一名beta,我上个月把自己的假牛洗了忘在了洗手台,被室友问了。】 【7楼:回6楼,我替你尴尬地脚指头都搓没了,你是移居火星了吗?】 柏初看了眼6楼觉得自己和6楼有些相似,不过区别就是真牛和假牛。于是打开对话框开始询问。 【楼主:问6楼,你是怎么解决的。】 【9楼:天啊!楼主你这么尴尬的吗?】 【10楼:直接重开吧,这事解决不了。】 【11楼:要是我,在重开前,一定要先弄死室友,绝不能让他在泄露。】 【12楼:(汗颜)(汗颜)回楼主,我和我室友在一起了。因为实在怕这个丢脸的事情传出去,所以选择了在一起。而且我打算为了保守秘密,永远不分手。还有真牛比假牛好用哦,楼主可以试试。】 柏初:??? 这是什么发展剧情。 【13楼:祝福楼主早日攻略室友!】 【14楼:祝福楼主和室友99。】 【15楼:加油啊,楼主,这么丢脸的事情,一定不要让室友说出去啊!】 柏初:.... 他有些受不了整齐给他刷99的网友,于是果断退出了论坛,关闭了手机。 完事后,他特意去看了眼陆知行,发现这人全程没有看自己,也没看到自己手机里辣眼睛的东西,这才放心了。 但哪里料到,陆知行突然就转头,和他对视上了。 陆知行开口道:“那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柏初:... 他觉得现在拉着陆知行一起跳楼,或许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 14、跳河 柏初愣着不知道怎么回答,身后的林意好奇地看向他们。 “你们在说什么啊?” 柏初怕行事大胆的陆知行说出事实,赶紧抢先一步解释道:“我们是在说这几天,我落下的功课。” 林意点点头,想拿出自己的课本和笔记,然后想起来自己压根就不听课。于是看向了同桌柳致和,“柳致和记了笔记,我帮你借他的。”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柳致和迷茫的抬起头:??? 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是刚来啊,为什么林意要做主,把他的笔记借给第一名看。 万一第一名顺着他的思路学歪了,他岂不是要付法律责任。 柏初摇摇头,“不不不,我借陆知行的就好。” 听此,陆知行愣住了,末了,他笑了笑,“好。” 他把课本递了过去。 柏初微笑着接了过来,结果打开课本,上面是各种各样的乌龟。 不同的动作,不同的颜色,不同的形状,但都有一个共同点,乌龟壳上写着“柏初。” 柏初:!!! 他气地把课本一扣,看着陆知行。 陆知行笑笑,“怎么了?不会的话,我可以教你。” 柏初看着陆知行一股子不知愧疚,完全乐在其中的样子,恶狠狠地回过来头去。 他不能再理陆知行,他越较劲,陆知行越得意。 * 下午没有课,学生们都跑出去发疯。 柏初没有心思要出去,他不想见人,但一想到回到宿舍要和陆知行单独相处,他就更想死。 他去找了余正。 在他易感期的这段时间里,余正发了一段疯,然后就正常了。 还和他很有诚意的道了歉。 柏初不是一个喜欢斤斤计较的人,他觉得只要他的好兄弟能恢复,就万事大吉了。 余正看起来又回到了意气风发的样子。 “柏初,你好些了吗?” 柏初笑笑,“好多了,我们出去吃饭吧。” 余正点了点头,和柏初一起打了个出租车,去某家网络点评不错的餐厅。 起先还很正常,柏初和余正分别点了菜。 但在一名女性beta服务员开始来询问是否需要热毛巾的时候,事情的走向开始不对了。 服务员是先询问的余正,但余正就那样抬着头看着人,也不说明。 服务员尴尬地转头看向了柏初,“这位帅哥,你需要吗?” 柏初刚想回复,余正的眼里突然就流出了眼泪。 他望着那名女服务员开始飙泪,“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骗我。” 女服务员:? 余正一边哭,一边喊,还上手去扒拉人家女服务员。 万幸女服务员往后退了一步,没让余正够到。眼看着形式越来越不对劲,她匆忙往对讲机里开始喊。 “经理,出事了!你快过来!” 随着众多人的加入,场面变得越来越诡异。 大堂经理带着服务员们鞠躬。 “实在抱歉,这位亲亲,我们不知道哪里没有让您满意,实在抱歉。” 余正对着他们嚎,“不是你们的错,是我的错。” 大堂经理继续带着服务员们鞠躬。 “不不不,就是我们的错!” “不!是我的错。” 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柏初受不了,他站起来拉住余正,“别了,就是他的错。” 大堂经理还要带着服务员们鞠躬。 柏初立刻拦住了人,给没吃一口的菜买了单,还在app上给这家店打了个五星好评。 大堂经理带着服务员们鞠躬,目送他们离开。 “谢谢亲亲,下次再来啊!” 柏初头也不回地拉着哭闹的余正跑。 他真的下辈子都不想再来了。 他把老余带来了公园的偏僻角落,终于没人再想看猴一样看他们。他晃着余正,“老余,你冷静一点,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秋。” 余正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抹了抹眼泪,“柏初,你还记得咱们高中的时候,因为插队,我和一个alpha差点打起来的事吗?” 柏初点点头,他记得很清楚。 当时的食堂窗口还剩下最后一个鸡腿,余正和另一个alpha一起来了窗口前。 为了一个鸡腿,两个人互相争执,甚至差点大打出手。 但最后是余正赢得了鸡腿。 可是他不明白,这关现在什么事。 余正哭丧着脸,继续道:“就是那小子,恨得我不得了,他先是盗了我的号。看到了我发的仅自己可见的,对未来伴侣的描述。然后就注册了一个小号,疯狂撩我。” 柏初愣在了原地,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啊这...” 这个确实离谱,不就是鸡腿吗?为了报复自己讨厌的人,伪装成对方喜欢的样子,然后再在对方最上头的时候分手,告诉真相。 这...这人有这毅力,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余正哭着,看着自己眼前碧蓝的湖水,突然站起身,“我死了算了!” 说着,他就往河里跳。 柏初眼疾手快拉住了人,“别啊,老余,你就是去把人打一顿出气,也不要跳河啊!这也太丢脸了。” 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这茬,余正更想死了,“不要说了,我把我的私密视频发给他了,他威胁我,如果敢找他的麻烦,他就把视频曝光。” 柏初:...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那天余正要自己去开房。 这也太... 余正也不顾忌自己的形象,直接躺在了地上流泪。 “柏初,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柏初脑子转了半天,也想不出怎么解决,主要是余正那个私密视频太难搞了。 “你先起来,你往好处想,那个视频是他唯一保命的东西。所以他是不会轻易发出来的。” 余正开始翻滚,锤地,“不是这个啊!我是说我真的很喜欢秋秋啊!为什么是假的啊!我明明什么都愿意为他做啊!” 柏初万万没想到余正想的是这个,他叹了口气。 没救了,这哥们真的没救了。 陪着余正嚎了半天,柏初终于是把人扛回了宿舍。 一路上余正无精打采,像是三魂丢了七魄。 结果在上楼的时候,他们两个碰到了下楼的陆知行。 余正立刻就恢复了正常,也不用柏初扶,挺胸抬头地走了起来,还有心情给陆知行一个挑衅的眼神。 陆知行不屑地笑笑,“蠢货,被一个网恋对象整成这个样。” 余正一秒破防,“喂!你说的轻巧,要是一个你心中的完美伴侣来撩,你保准比我还舔。” 陆知行冷笑着从余正旁走过去,“不要以为谁都和你一样蠢。” 余正气地脸都红了,刚想过去动手就被柏初跟拦住了。 他气急败坏道:“我诅咒你,早晚有一天你也被自己天菜给甩了,然后趴在校门口哭。” 柏初:... “好了,他人走了,别说了。” 余正回过身抱住了柏初哭得稀里哗啦,“柏初!我真的爱他。” 柏初哄小孩一样,“我知道。” 终于把余正送回了宿舍,和那个倒霉舍友说了半天,他才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柏初打开门,却发现陆知行竟然已经回来了。 陆知行没有说话,而是安静地坐在书桌上敲键盘。 柏初也装作什么都发生过的样子岁月静好。 “嗡嗡嗡。” 手机振动了两下。 柏初打开手机,发现是他的omega父亲给他发了张照片。 背景是家里的客厅,而omega父亲则竖着一个剪刀手。 【hawthorn:胜利!】 【hawthorn:成功到家。】 【grape:爸爸呢?】 【hawthorn:在旁边,我亲了他好几下,他才同意假装不知道,陪我回来的。】 【grape:好吧,祝你们幸福。】 柏初把手机一关,躺在了床上。 果然说什么关心他都是假的,就是单纯为了回家。 “唉。” 两个爸爸太过恩爱,他都要成为paly的一环了。 翌日,柏初没有课,他洗把脸,决定跑出到图书馆躲一下陆知行。 结果收到了薛梦莉的消息,问他什么时候有空请吃饭。 柏初想着自己反正今天没事,就约了中午饭。 演讲比赛在他易感期的时候就举办过了,但是那天薛梦莉发的照片帮了他的大忙,他答应过的饭是一定要请的。 但等他要走的时候陆知行叫住了他。 “去哪?和谁出去?” 陆知行一和他说话,柏初就忍不住起鸡皮疙瘩。他沉默了片刻,觉得自己没必要撒谎,就说道:“薛梦莉,他之前给我发了照片,我要请他吃饭感谢他。” 陆知行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行,也带我一个。” 柏初愣住了,“嗯?” 陆知行反问道:“怎么了?我帮了你那么多,不该请我吗?” 柏初迟疑了一秒,随后答道:“好,一起吧。” 等到了餐厅,精心打扮过的薛梦莉看到了柏初欣喜地站了起来,但下一刻出现的陆知行直接让他的笑容收了回去。 “额...陆同学怎么也来了。” 陆知行自顾自坐下,拿起菜单开始看,随口回道:“怎么了,不欢迎?” 薛梦莉有些尴尬,“没有,只是柏初没和我说,有些惊讶。” 柏初笑笑,“陆知行也饿了,所以就带他一起来了。没事的,反正是我买单。” 薛梦莉虽然心里有些别扭,但还是保持得体的笑,“嗯。” 这根本不是谁请客的事,他只是想和柏初单独相处。《 》 15、请客 服务员微笑着上前递菜单,柏初接过菜单绅士地递给了薛梦莉,“你先点。” 陆知行冷哼一声,拿手机扫码点单,“这年头还有人直接拿菜单点。” 正在拿菜单点菜的薛梦莉:... 明显察觉气氛不对,但还是坚持微笑的服务员。 柏初看向陆知行,觉得这人太没有礼貌,但最后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递给薛梦莉一个安慰的笑。 薛梦莉也笑了笑,像是没有放在心上。 等菜上齐了,三个人开始拿起餐具吃饭。 因为这家餐厅兼具了东西方的菜式,所以上来的菜品也各有特色。但那一看后面就好几个零追着跑的鹅肝,牛排之类的,全是陆知行点的。 对此要付钱的柏初没有意见。 只是他心里有些疑惑,因为从前他请陆知行吃饭的时候。陆知行说不想吃贵的东西,他们经常会去一个面馆点两碗简单的面。 即便是去到了价格稍微贵一点的餐厅,陆知行点的东西也基本是店里最便宜的。 通常这个时候柏初都会心疼陆知行,把自己的那份分给他吃。 但是陆知行总会拒绝,而且告诉他,“那些又贵,又少,又难吃的东西他不喜欢。” 但此时的陆知行没有这些说法,他正拿着银制餐刀切着鹅肝,动作优雅而且熟练。随后再拿餐叉插起食物放入口中,堪称完美的教科书级别的用餐示范。 柏初又看了眼,他根据陆知行从前喜好点,但没被正主看过的菜,不由得皱起眉。 果然当时的陆知行只是因为他请吃饭,放不开,回到陆家之后才能真正去吃自己想吃的东西。 为了不浪费,他只得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薛梦莉拿餐巾擦了擦嘴,抬头见柏初一直吃那几道菜,问道:“你喜欢吃这些菜吗?我也会做,有空我做给你吃。” 柏初笑笑,刚想回答,却被一阵巨大的噪音给打断了。 只见陆知行切拿餐刀的手十分用力,餐刀摩擦着洁白的餐盘发出了令人不适的噪音。动作凶猛的,像是要把餐盘给分尸了。 四周的人都被这噪音吸引,纷纷看了过来。 柏初对着那些被影响的客人尴尬地笑着,转头小声道:你小声点。” 陆知行不知所谓道:“哦。” 柏初没有忘记要回答薛梦莉的话,继续道:“不用,这些菜我很拿手。而且做来很麻烦,不用特意给我做。” 这些菜都是陆知行喜欢吃的,有的时候陆知行到他家里来做客,他会下厨房给人做饭,所以这几道菜是他最擅长的。 薛梦莉微笑,“那我们切磋厨艺吧,看看谁做的更好吃。” 柏初刚想回答,“咔嚓!”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他转头一看,陆知行餐刀下的瓷盘被切开了,裂成了两半。 服务生听到声音跑了过来,慌张道:“帅哥,你没受伤吧。” 陆知行没动,也没说话。服务生不明所以,吓得都要流汗了。 柏初赶紧道:“没事的,你换个盘子就好。” 服务生这才慌张地跑走,没过一会就重新上了一份鹅肝,还送了三份甜点。 气氛尴尬到连薛梦莉也不能忽视,他总觉陆知行对他有股莫名其妙的恶意。可回想起陆知行对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态度,他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 他关心道:“陆同学,你没事吧?” 陆知行继续低头切他的鹅肝,“没事。” 陆知行一而再的这样,柏初也有些不高兴了,但他刚和陆知行的关系有所缓和,他不想再和人闹僵了,所以强忍着要继续和薛梦莉刚才的话题。 然后不出所料,他刚要开口,陆知行的餐盘掉在了地上。 “啪!” 盘子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满脸写着想哭的服务员又跑了过来,“帅哥,你没事吧?” 陆知行冷着脸,“没事,手滑。” 服务员笑得比哭还难看,在对讲器里把保洁给喊了过来。 保洁拿着工具打扫碎片,而服务员则在一旁赔笑。 柏初看不下去,对服务员安慰道:“没事,你走吧,他不是对你。” 一次可以是意外,两次可以是巧合,那三次呢? 每次都在他说话的时候,陆知行就搞出动静。他又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陆知行是什么意思。 他本以为陆知行照顾当时易感期没意识的他,他们两个的关系有所缓和了,但根本没有,陆知行还是那个陆知行。 即便是陆知行说来要一起吃饭,他答应了,他特意点了很多陆知行喜欢的吃的菜,陆知行还是要来惹他。 “陆知行,如果你不喜欢待在这,你可以走,请不要三番五次地打断我说话。” 陆知行听到这话,抬起头回望着他,然后没有丝毫犹豫起身离开。 柏初愣住了,他没有想到陆知行真的会走。看到陆知行离开的背影,他按住了自己想要起身去挽留的想法。 别人本来就要走,那他无论去做什么都没有办法留住人。只是转过头和薛梦莉对视的瞬间,他尴尬地低下头。 “不好意思,说是感谢你,请你吃饭,还弄成这样。” 薛梦莉摇摇头,“不要道歉,这不是你的错。” 沉默了一会,他继续道:“其实我这次是有些话要对你说的,刚才陆知行在有些不方便。现在正好说一下,我替我表哥给你和余正道歉。” 柏初反应了一会,才明白薛梦莉是在说余正那个网恋对象的事。 薛梦莉低着头,似乎觉得很丢脸,“我家里知道我表哥盗用了我的照片去和alpha网恋,把他揍了一顿。” 柏初摆手,“不用,不用。” 他真怕把人揍出个好歹,那人一怒之下再把余正那小视频给发网上。 但话又说回来,他还是觉得薛梦莉那个表哥太过分,“你那个表哥真不是东西,居然拿你的照片骗人。” 还好目前为止只是这样,要是出了其他的误会,薛梦莉都说不清楚。 薛梦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他一直觉得他表哥是个不错的人。那张照片就是他们家族聚会,表哥帮忙给拍的。 因为当时是用手机拍的,所以原图在表哥手里,他实在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但最关键的是,他误会了。 他以为柏初看那张照片是喜欢他的意思,可事实不是这样。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想问,“柏初,你喜欢我吗?” 柏初低着头吃饭,实际上脑子里乱哄哄的,乍听到薛梦莉的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什么?” 他们不是朋友吗?为什么薛梦莉要说这样的话? 薛梦莉听到柏初这样的回答,原本憧憬的表情落寞了下来。虽然鼓起勇气问了出来,但是结果并不如自己所愿。 他强撑着笑脸低下了头。 柏初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措不及防,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因为他心里很清楚,他只是把薛梦莉当成朋友。 可是如果说出这话,眼前的人会很伤心。 “我...”他尝试站起来,想安慰薛梦莉。 但薛梦莉却快速站了起来,他整理好表情,问道:“那我们还是朋友吗?” 柏初点头,“是。” “那就够了,谢谢你的请客,再见。”说着,薛梦莉提着自己的包就匆匆走了。 柏初在原地看着薛梦莉离开的身影,又坐回了原位。 他有些呆愣,坐了半天才想起去前台付款。 前台小姐姐道:“你那桌已经有人付过了。” 柏初疑惑,“谁?” 小姐姐指了指柏初身后,“是那位帅哥。” 柏初向后看去,只见陆知行坐在他原先的位置上,用筷子吃着他特意为其点的那几道菜。 可能是因为刚经过了薛梦莉的事情,他心里怪怪的,顾不上刚才和陆知行的别扭,又走回了刚才的位置,坐了下来。 他有点郁闷,又觉得这么多吃的没有吃完很浪费,于是和陆知行互不干扰地继续吃着饭。 这时候的陆知行很安静,没有再搞出什么事情,也或许是柏初脑子里的东西太多,导致他已经没有去注意。 二个人相安无事地吃完了。 柏初起身离开,陆知行也跟了上来。 面对笑脸欢送他们的服务员,他就知道以后能来的餐厅又少了一个。 街上,他意识到陆知行还在他身旁,他是要回学校,但是他心情很闷,所以没有打车,而是选择了散步。 他不明白陆知行怎么还跟着他,他现在回想刚才发生的事,很想和陆知行打一架算了。 可是真要他动手,他又做不到。 柏初叹了口气,他刚才仔细回想了和薛梦莉相处的过程,发现好像是自己看照片的时候让人误会了。 这才引得薛梦莉那么问他。 “我好像做了些让薛梦莉误会的事,薛梦莉刚才问我‘喜欢他吗?’我以后要更注意和omega的相处,避免再有什么举动让人误会了。” 他自顾自的说完了,却没想到陆知行说了句“嗯”。 柏初有些意外,他以为刚才说了那番话,陆知行不会再搭理他。 他有些搞不懂陆知行这阴晴不定的性格,但是又忍不住因为陆知行和他说话产生高兴的情绪。 就这样,心情跌宕起伏的柏初打开了话匣子。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爸爸从小就教我要帮助别人的,但却总会有很多人误会。” 其实说起来,也不只是薛梦莉一个人误会了,从小到大给他表白的人不在少数。 他也在想,是不是自己在待人接物这方面做的不够到位? 可是细想下来,他又觉得没有问题,他只是想帮人。但是如果在帮人的时候,说一声“我只是好心,请不要喜欢我”,又显得很奇怪。 “唉,和omega接触总是会产生误会,还是和alpha多来往比较好,至少我们都是兄弟,不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柏初不停说着,旁边的人却没了声响。 他转头去看,却看见陆知行的眼眶里蓄着泪。 随着陆知行看向自己,那行泪流了下来。《 》 16、距离 柏初以为自己看错了,陆知行怎么会哭?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掉眼泪。 那可是断几根肋骨都不会吭一声的人。 “陆知行,你怎么了?”他伸手走过去想触碰陆知行。 但陆知行向后一步,躲过了他的手。 陆知行揉着眼睛,将眼泪擦干,解释道:“眼里进东西了。” 柏初又走上前,“我帮你吹一下,你一直揉搓,眼睛会很疼的。” 陆知行这次没有躲闪,而是任由柏初捧着他的头,往他的眼睛里吹气。 柏初没有看到陆知行眼里有什么东西,他只知道随着自己的不断吹气,陆知行的眼泪不停的流。 他吓坏了。 “是不是那东西有毒,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他拉着陆知行要去打车,但陆知行甩开了他的手。 “怎么了?”他不解地问。 陆知行揉着眼睛,过了一会,眼泪总算是不流了。 “柏初,我必须要和你坦白,在你易感期失去意识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 柏初望着陆知行,不由得咽了口口水。一般易感期的alpha确实会引起骚乱,他没有那段时间的记忆,也很好奇。 但又怕问出点什么,所以一直不敢去问陆知行。 “怎么了?我干什么了?” 陆知行低着头,不说话了。 柏初却急了,“你怎么了?说啊!” 他有些紧张,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让陆知行这么正式,却又不敢说。 陆知行握着拳,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 “你去骚扰了一个omega,拉着人家不撒手,还到处乱摸。” 柏初愣住了,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定住了,没有了呼吸,没有了心跳,脑中不断重复陆知行的话。 “他骚扰了一个omega?” ??? 他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他很懊悔,虽然他是易感期失去了意识,但是做的事是实实在在给那个omega造成了伤害。 “那后来呢?我要去道歉,我真不是故意的!” 陆知行转过头去,“不需要,人家不一定想记起那晚的事。” 柏初心里很愧疚,alpha本身就比omega强壮,趁着易感期去占人便宜,真的很过分。 “可是!我总要补偿什么吧!” 陆知行望着柏初,看到人眼里的慌张,又垂下了眼。 “那晚,我给你拍了视频。” 柏初惊讶地看向陆知行,“什么?” 拍视频? 是他想的那种视频吗? 陆知行笑了笑,“对,就是你想的那种视频。” 柏初僵住了,他不可置信地问:“为什么?” 他并不是害怕那种视频暴露,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他只是觉得虽然他和陆知行关系不好,但也到不了这个地步。 或者他潜意识里,觉得陆知行绝对不会对他做这种事情。 陆知行转过身,“因为我很讨厌你,从此之后,不要和我说话,也不要靠近我,不然我一个不高兴就把那视频发在网上。” 说完这话,他也不管柏初是什么反应,走了。 他微微弓着身子,右手捂着自己流泪的眼。手指按在左侧的太阳穴上,力气大的像是要把发疼的脑袋给贯穿。 柏初不喜欢他,这是他很久之前就明白的事实。 他不想承认,所以才欺骗自己。 但现在他无法继续自我欺骗下去,虽然柏初的那些话不是对他说的,可他明白如果让柏初发现了他的心思,那样的话迟早会对他说一遍。 这样,他就连在柏初心里最后的一点美好都留不下了。 柏初只是像对朋友一样对他好,可他却有了不该存在的心思,是他的错。 他不能让柏初知道,也不能让柏初觉得他恶心。 夜渐渐深了,可陆知行不想回到宿舍,也不想去找一个酒店休息。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走到了跨海大桥的中央,停下来看着前方一望无垠的海面。 a市是临海城市,经济繁荣,旅游业也发达。 此时跨海大桥上不断有人跑来跑去,拍照打卡,驻足聊天。 他握着绳索,呆呆地望着海面,仍由照明灯照在他的身上。 巡逻的保安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小帅哥,你怎么了?天这么晚了,该回去了。” 陆知行笑了笑,在保安担忧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他拖着不知疲倦的身体回了宿舍。 凌晨3点了,等他打开宿舍门,灯关着,另一张床上的人已经躺在了被子里。 但他清楚的知道柏初肯定没睡。 因为柏初就是那样的人,一个对别人很好,很重感情的人。即便是他这样的人,也会因为他的话而昼夜难安。 他躺在床上,心里告诉自己。 这是最后一次了,以后他都不会再故意让柏初生气,再也不会去牵动柏初的情绪了。 柏初会好好的,即便是在没有他的世界里。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起床洗漱,像是这几天的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们又回到了互不说话,互不搭理的状态。 柏初要回到自己的座位,不用说话,陆知行就会主动站起来让行。 柏初心里有些不知名的落寞。 这份不对劲,就连忙于为失恋伤心的余正都发现了。 余正问道:“柏初,你怎么了?” 柏初低着头,“陆知行说,我在易感期的时候骚扰了omega,他拍了视频。如果我惹他不高兴,他就把视频发到网上。” “什么?不可能。”余正皱起眉,“陆知行不会干这样的事。” 他的确和陆知行关系不好,两个人说话见面会呛几句,实在不行了还打几架。 他很讨厌陆知行,恨不得把陆知行给绑在火车轨道上,让火车反复碾压。然后自己拿着手机去和那一滩陆知行拍照,发朋友圈。 但是他只是讨厌陆知行,他很清楚陆知行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更何况是对柏初做这样的事。 柏初显得很没有精神,他无精打采地点点头,却说不出一句话。他摆了摆手,打算回宿舍。 余正叫住了他,“你干嘛?你失恋了?还是我失恋了?” 柏初站在了原地,他问道:“你说,陆知行为什么要这样?” 余正疑惑地开口,“可能他脑袋被驴踢了?” 柏初是什么家世,没几个人不清楚,无数的人想和柏初搞好关系,再搞点好处来。 陆知行要不是脑子被驴踢了,又怎么会干这样的事。 柏初总觉得事情并不想是陆知行说的那样。 陆知行讨厌自己? 他觉得自己不是自恋的人,可陆知行应该不讨厌自己吧。即便是讨厌,也该有个具体的理由。 他叹了口气,要是有什么办法,能让陆知行告诉他理由就好了,但是陆知行那脾气,怎么也不可能告诉他。 余正看了眼手机,随即眼睛睁到最大,“我靠,这混蛋还敢加我!” 柏初问:“谁?” 等他凑近一看,发现来加余正好友居然是那个a装o的网恋对象。 “我是薛梦莉他表哥邱泽山,我有事找你,麻烦你通过一下。” 余正毫不犹豫地按下了通过。 【从不空军:你个化粪池里爬出来的屎壳郎,你还敢加我?】 【秋日灵山:我对我做的事表示抱歉,但当时都是因为你太欠了,所以说也怪不得我。】 【从不空军:薛梦莉都告诉我了,你家里知道你拿薛梦莉的照片a装o网恋骗钱,把你打了一顿,怎么没打死你。】 【秋日灵山:视频。】 余正打开视频,发现是手机录屏,里面的内容是将视频和云存档永久删除了。 而那个被销毁的视频是什么就不言而喻了。 【从不空军:行啊,视频销毁了,你个龟孙等着,我不把你打的求爷爷告奶奶,我就不姓余。】 【秋日灵山:这么凶干嘛?从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从不空军:别用秋秋的语气和我说话,你快恶心死了。】 【秋日灵山:你别忘了,你可是把能说的,不能说的,全告诉我了。你以为视频没有了,我就没办法治你吗?鱼哥哥~】 【从不空军:我靠!你个死人妖,你再学秋秋说话,我弄死你!】 柏初看这两人的骂战,皱起眉躲的远了些。 邱泽山说,余正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告诉他了? 网恋而已?真的会把自己的秘密说出去吗? 柏初脑子里出现了一个想法,但是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他立刻晃晃脑袋否决了。 他在想什么? 他疯了吗? 下午是机甲实践课。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理论课,他们这群大一学生终于可以碰到机甲了,所以每个同学脸上都是兴奋的表情。 不是所有人都具备骨骼异化的能力,但只要认真学习,几乎大部分人都能熟练的掌握机甲提高自己的战斗力。 虽然说天灾已经过去很久,但天灾带来的次生危险还没有完全结束,某些地方还是会出现异化兽。 而除了能熟练掌握骨骼异化的异化处,运用机甲战斗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所以某些重要的职位,要求之一就是可以熟练的使用机甲。所以大家虽然不是个个都要去开着机甲和异化兽战斗,但本着多一个技能,多一个机会的说法,对待机甲课都十分期待。 老师点完名后,道:“好了,同桌之间两个人一组,我们先熟悉一下最基本的操作流程。” 柏初听完指令,就去寻找陆知行的身影。结果他发现,陆知行在和林意说话。 过了不久,林意高兴地跑了过来,“柏初,陆知行说让我和你一组。” 和林意的高兴不同,柏初心里觉得怪怪的,但他还是扯出一个笑,“好。”《 》 17、暴乱 几十个身高约7米的银白色的机甲陈列在训练场,林意兴奋地爬上一个机甲,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朝在外面的柏初招手。 “快进来啊!” 由于机甲本身的体积限制,驾驶舱也不大,并且只有靠近主驾驶位的一个舱门。 柏初爬了上去,但在进入机甲驾驶舱的时候犹豫了,“林意要不你换个人吧,我是alpha,我们两个不适合待在这种密闭空间。” 驾驶室封闭且狭小,一点点信息素就会有被放大数倍的效果。陆知行之前就说过他骚扰了一个omega。 林意是omega,而他身为alpha如果不小心再失控了,造成的后果无法挽回,这个可能让他和林意单独相处的勇气都没有。 林意疑惑道:“你说什么呢?快过来!”说着,他俯身去拉柏初的衣服,最终把人给拉了进来。 他歪着脑袋看着柏初,“为什么不?你是不是经过了第一次易感期,所以害羞了?” 柏初把头扭过去,他一点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不是,我们先熟悉一下机甲内部吧。” 他打开机甲的开关,按照老师的要求,一项一项检查机甲的各个部位。 林意没有去按照老师的要求熟悉机甲,他用手托着下巴,看着柏初。 “我和我妈妈说了,我喜欢你,我妈妈说支持我,所以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柏初按按钮的手停住了,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幻听了,不然为什么会听到这种话。他看向林意,不确定地问:“林同学,你说...什么?” 林意侧身抱住了柏初的胳膊,随后抬起无辜的脸,“我要和你结婚,我们都满年纪了,而且你第一次易感期也结束了,明天就去领证吧。” 柏初的瞳孔放大,被林意抱着的胳膊像是被火撩到了。他猛地把胳膊抽出来,就往一旁躲。 可是驾驶室就这么大,躲也躲不到别的地方去。 他按着门的开关,想从机甲里出去,可无论怎么按开关,机甲门都纹丝不动。 他意识到不对劲,转过头去,发现林意的手正盖在紧急按钮上。 紧急按钮开启后,机甲将进入自我防御模式,门无论是从内,还是从外都打不开。 柏初想关闭紧急模式,但是林意的手一直在那里,如果他想强行关闭,绝对会触碰到林意,这是他最不想的事情。 林意也看出了柏初的为难,他笑着伸手去拉柏初,“你为什么要走,你知不知道,想和我结婚的人能绕地球十圈。” 柏初当然知道,林意可是s级的omega。在omega本来就稀少又珍贵的社会里,还存活的s级omega不超过20个,可以说是每一个国家国宝一样的存在。 能被s级的omega垂青,甚至求婚的只有一个案例,那就是他的alpha父亲。 但他并没有成为成为第二个的打算。 林意一脸坏笑地看着柏初,又靠了过来,他得意道:“快和我结婚!不然我之后反悔了,你哭都没有用哦。” 柏初看着不断靠近的林意,心一急,手上开始出现乳白的荧光物质,骨骼异化幻化的实体触碰到了铁壁。 随后牢不可破的机甲门出现了一个圆洞,一大块圆形的铁皮“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迅速从这个圆洞中跳了出去,脱离了林意能触碰的位置,他才冷静下来。 林意不可思议地爬到了主驾驶的位置,从那个圆洞里看到了站在外面的柏初。他没有在乎柏初对他的逃离,反而一脸兴奋道:“哇!柏初你好厉害,能这么使用骨骼异化的没有几个人,果然是我看上的人。” 柏初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事情,从前有很多人和他表白过,但都没有像林意这样的。思来想去,他拒绝了那么多人,最后无一例外都是说一件事。 于是他直接道:“林意,我们还做朋友。” 林意的脸却变得疑惑,“做什么朋友,我要和你做合法的夫夫!”说着他就从那个圆洞跳了下来。 机甲机舱门距离地面有一定的高度,没放梯子就直接跳下来很容易受伤,更何况还是被当做保护动物的omega。 柏初多年来的习惯让他下意识就想去接住人,结果人没接到,林意平稳落到了他的旁边。 林意看着想来接住他的柏初,一瞬间就后悔选择自己落地了,他就应该往柏初的怀里跳。 他笑道:“我果然没看错,你这么关心我,肯定喜欢我。” 说着,他伸出手就要去抓柏初。 柏初反应过来,惊恐地缩回了胳膊,这才没让林意抓到。 林意见没抓到人,也不气馁,拔腿就追了上去。 柏初见人追来,他立刻跑了起来。 “柏初!你不要跑~!!!” 还在两两分组熟悉机甲的学生都惊呆了,他们忘了操作,都透过眼前的驾驶舱正前方的显示屏看着两个人追逐。 巨大的训练场上,柏初在各个机甲之间穿梭奔跑,而林意则一边笑着一边追。 站在一个空闲机甲后偷摸玩手机的老师听到声音出来后,天塌了。 “你们!你们在跑什么?柏初!林意!你们站住。” 柏初听到了老师讲话,向后张望,商量道:“林同学,你先停下!” 林意丝毫不为所惧,“你和我结婚,我就停下!” 听到如此炸裂求婚话语的众人:???!!! 拼命追赶两人,但完全追不上的老师,“我求求你们!今天是校长值班啊!不要扣我绩效啊!” 柏初以为自己跑的已经很快了,但一回头才发现丝毫没有和林意拉开距离。而且林意和他不同,丝毫不怕撞到别人或者自己。 他怕这样下去,林意早晚会和他在追逐中被搞伤。他心一横,直接从大门跑了出去,当着老师面来了各一个正大光明的逃课。 林意在后面紧追不舍,可等追到外面,根本就看不到柏初的影子了。 他气恼地跺了几下地。 “柏初!” 林意觉得自己大概是第一个求婚被拒绝的s级omega,他没有觉得丢脸,而是对于和柏初结婚这件事更向往了。 如果是别人被自己求婚,肯定高兴都来不及,也就只有柏初会害怕地逃跑。 但任凭柏初再怎么拒绝,事情都不会有所改变。omega想对付alpha有一种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 林意撕掉了自己后颈上的抑制贴纸,浓醇的奶味信息素瞬间扩散。 储存机甲的场地为了防止学生练习的时候误伤他人,所以设在了博川偏远的地方,但s级omega的信息素影响力不是距离可以减弱的。 所以在这一瞬间,几乎是所有的alpha都受到了影响,他们变得焦躁不安。离着林意近的alpha甚至提前进入了易感期,进入了狂躁状态。 “嗡嗡嗡!!!!” 随着越来越多人意识到不对劲,博川的一级警戒被拉响了,警报声传遍了整个校园。 无论alpha在做什么,无论alpha曾经是多么平和,他们现在都失去了意识了,昂起头在空气中疯狂嗅着那股珍贵的信息素味道,不顾一切地要去到这股美妙气味的源头。 而所有阻碍他们的,无论是人还是物体,他们都毫无顾忌地施展自己的力量去破坏。 因为开学初那件暴力事件,博川的校园增加了不少的警备力量,好在大部分都是beta不受信息素的影响,可以阻止力量去控制暴躁的alpha。 但能来博川的alpha都是各地的佼佼者,而且他们是因为s级omega的信息素才进入易感期,所以学校的保安力量只能短时间控制局面。 当越来越多的alpha开始进入无理智状态时,学校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beta保安们没有办法再去制止alpha,只能先将omega和beta护送到安全地带。 “救命!救命!” 无数的呼喊声,枪响声,alpha咆哮声响彻在博川的每一个角落。 林意顺着柏初可能去的地方寻找,但柏初的影子他没有见到,反而有许多的alpha找到了他。 不过即便是被激发兽性的alpha也不是他的对手,他三三两两地解决了几个,就继续找人。 但下一刻,一道绳子出现在他的面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被五花大绑,躺在了路边。 能让他发现不了。而且把他捆起来的人没几个。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陆知行看着这个让全学校,甚至全a市都陷入混乱的罪魁祸首,平静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么释放信息素会造成什么后果。” 林意怒道:“你是谁?还想来管我?”他又看了看丝毫不受信息素影响的陆知行,瞪着眼,“你怎么不受影响?” 陆知行一字一句道:“我对omega不感兴趣。” 林意不屑的出声,“切,你是x无能吧。” 陆知行不在意地笑了笑,“不,我只是个单纯的变态。现在就把你的信息素收起来。不然我就这么把你绑着扔在这,等那群被你诱发易感期的alpha过来。” “你!”林意的眼中终于出现了害怕的情绪,他尝试去解开绳子,但是绳子是特制,他挣脱不了。他又尝试去使用骨骼异化隔开绳子,但是陆知行的绳子绑法封住了他的力气,他根本就用不了骨骼异化。 看着眼前已经出现了发狂的alpha,林意求饶道:“好,我收起信息素!” 陆知行一脚把扑上来的alpha踢晕,提着林意就走。 林意慌了,“你干什么?我都把信息素收起来了!” 一路上陆知行面对林意的各种辱骂,都像是没听到。等看到一群beta特警包围的救护车后,他毫不犹疑地将林意扔上了车厢。 被摔疼的林意痛骂道:“陆知行!你****” 林意的话还没骂完,但随着救护车的门被关上了,声音被隔绝了。 特警中的领队上前鞠了躬,“谢谢你,如果不是你,今天a市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陆知行没说什么,走回了学校。 他看了眼手机,各种紧急新闻弹窗占满了他的手机屏幕。a市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无数的alpha在街上搞破坏,甚至犯罪。 各种炸裂的新闻标题,警车和消防车的画面不断刷新着人的三观。 就连a市旁边的城市,乃至是邻国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他关掉了手机,越过了学校里混乱的场面和吵闹的人群,回到了宿舍里。 门打开的那一刻,柏初喷抑制剂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早早跑回了宿舍躲着,直到刚才听到了学校的紧急广播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柏初知道学校里能对付林意的没几个人,所以他打算喷满抑制剂,吃够药去协助各方将林意送到安全地方。 但是现在他在陆知行的身上闻到了林意的信息素,“你?你碰到林意了?” 他很担心陆知行,毕竟alpha碰到释放信息素的s级omega的下场不言而喻。 陆知行答道:“对,把他扔到了救护车上了,omega协会的人会看管他。” 柏初又问道:“那你没事吗?” 陆知行走向自己的床,躺下来闭上了眼,“没事。”《 》 18、谣言 因为s级omega释放信息素造成了巨大的混乱,医院人满为患,消防,警察全部出动,甚至调来了一部分部队驻扎在a市协同管理。 而作为事发地点的博川,学校进行了停课处理。 所有的学生一律待在宿舍,不准外出,至于饭菜问题则由相关人员进行统一的配送。 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恢复正常的校园生活,校方展开了网课。 但是大学生们本来就没有几节课,而柏初所在的班级理论课所剩无几,大部分都是实践课。 实践课老师也乐的无聊,直接在网课上播放历届的机甲比赛回放。 柏初非常无聊,一边看那些比赛回放,一边打哈欠。作为学校里为数不多真的在看网课的学生,其实他也想不看了。 因为这些回放视频,他看了无数遍,什么时间点,发生什么事,他都能倒背如流。 等着结束了无聊的网课,坐在椅子上的柏初彻底没事干了。 作为拥有大好青春的大学生,现在连宿舍门都不能出,而宿舍里另一个人完全不和自己说话。 为了解闷,他也就只能上网。 结果网上,铺天盖地都在讨论这次事故的起因。 调查结果很清晰,就是s级omega释放信息素导致的混乱。 而s级omega在他们国家只有一个,且就在博川任读,所以大家都猜的出来这位被omega协会保护起来的omega就是林意。 但毕竟是s级的omega,即便是大家知道真相,就是去怪天怪地怪空气,也没有人会去怪罪稀少且珍贵的s级omega。 柏初无聊的刷着各种猎奇和一看就是造谣的帖子。 对着一个帖子,停住了滑动手机屏幕的手。 这是现在热度最高的一篇帖子,点赞量超百万,几十万人在讨论。 标题:震惊!s级omega释放信息素竟是为了平息两位追求者的斗殴。 作为事件的直接参与者,柏初看着这个标题像是看不懂字了一样。 【小编带你走进当日的案发现场。 据悉,事故爆发当日,两名alpha同时对一名omega示爱,随后两名alpha爆发矛盾了肢体上的冲突。 后善良的omega为了阻止两名alpha,上前劝架不慎受伤,意外释放信息素。】 虽然说帖子里没有指名道姓,但是里面的文字基本都在暗指这次s级omega释放信息素的事情。 但因为omega协会的存在,以及法律上对于omega的保护,没有人敢正大光明的讨论林意。 底下的评论都早猜测那两个大家的alpha谁。 【1楼:我是博川的学生,那两个alpha不会是柏初和陆知行吧?他们一个班,而且在“事发地点”!】 【2楼:天杀的,听说博川都闻到了s级omega信息素,我也想闻!】 【3楼:好像是的,博川仅有的三个s级在一个班级里。】 【4楼:我恨柏初和陆知行,我在医院上班,已经007了。】 【5楼:听说信息素味道是牛奶,妈妈,我以后会乖乖喝牛奶的。】 柏初看不下去,这胡编乱造的新闻就是在造他和陆知行的谣,他发了条评论。 【一颗美味葡萄:我也是博川的,当时根本就没有alpha斗殴,柏初和陆知行也没有打起来!】 柏初发出这条评论,刷新了一下,然后就发现自己的评论被删了。 再点进这个博主的主页,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柏初:? 随后他看着博主简介—感谢林氏银行赞助,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 虽然这篇报道并没有明说那两个斗殴的alpha就是他和陆知行,但就照那个博主的控评速度,就是在引导大众把锅甩他和陆知行头上了? 他能理解林家这样做是为了减弱林意的舆论压力,但是是拿他和陆知行祭天就不对了吧。 柏初气不打一处来,想起了alpha父亲正在国外出差联系不上,他拨通了还留在国内的omega父亲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起先是一阵嘈杂的声音,随后变得安静。 “小初,你还好吗?” “我不好!爹地!网上明显在造我和陆知行的谣,你和爸爸为什么不管!” “额...”电话那头传来一阵长久的沉默。 柏初以为电话信号不好,又检查了网络,发现没有问题。 “爹地?你怎么了?” 过了一会,柏初感觉电话那头更安静,与之前的安静不同,四周仿佛连风声都没了。 “好了,小初,我躲在保险箱里了。事情是这样的,林意给我打电话了,他哭着说你欺负他,但是他还是想和你结婚。因为你爸爸还在国外,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只能先这样了。小初,你回来结婚的话,就不要去上学了呀~我们三个可以一起玩~” 柏初惊愣住了,过了一会,他大声道:“喂!你怎么趁我不在就把我的婚事给定了!” 这声音不小,引得陆知行回头看他。 柏初立刻尴尬地笑笑,随后放缓了声音,“爹地,我和林意没有什么的,你是不是哪里误会了?” “是吗?可我觉得他很可爱啊。” 柏初:.... 他又想起了他的omega父亲一直想要一个omega事,如果是林意的话,那他的omega父亲应该会很喜欢。 “我是你亲儿子吗?我和林意没什么!你为什么不信我?” “是吗?” “当然了!!!” 柏初还生气,却从电话的那头听到了林意的声音。 “叔叔,我找到你了!你为什么躲在保险箱里?唉?你在和谁打电话?怎么是柏初,我们不是约好,谁都不许给柏初打电话的吗?” 柏初:? 紧接着,他听到了一阵嘈杂声。 “柏初,是我,林意,只要你和我结婚,我就原谅你!” 柏初觉得自己做了个噩梦,他下意识就把电话给挂掉了。他现在真的不想和林意交流,他记得林意是个很好的同学,很好的朋友。 所以他搞不懂林意为什么说喜欢他,而且还要追着他跑,最后直接释放信息素,引起了巨大的混乱。 他太了解他omega父亲的性格,很单纯,很容易就会被骗,为了防止林意继续说什么,他发了条消息。 【grape:如果你不想失去你的亲生儿子,就不准和林意玩,也不准听林意说的话。】 【grape:小猫生气跺地jap.】 【hawthorn:小猫挠头疑惑jap.】 柏初生气了,直接发了两个字。 【grape:绝交。】 手机另一头也很快就发来了消息。 【hawthorn:不要,不要。】 【hawthorn:小兔子哭泣jap.】 【grape:那不准和林意玩。】 【hawthorn:好的。】 【grape:也不准信林意的话。】 【hawthorn:好的。】 【grape:你和爸爸也不准出去玩不带我。】 【hawthorn:啊?】 【grape:绝交?】 【hawthorn:好的。】 发完消息,柏初又给他的alpha父亲发了条消息。 【grape:爸爸!你快回来啊!外面都在造谣我和陆知行,而且你家omega被人骗的找不着北了!】 手机并没有立刻收到消息,柏初知道他的alpha父亲在忙。但只要等对方看到消息,事情就可以解决了,所以他满意地放下了手机。 阳台的洗衣机在轰隆隆的转动,陆知行在洗衣服。 他想起自己的衣服还在洗衣机没有收,于是跑了过去,发现洗干净的衣服被装在了干净的盆子里。 他端起盆子晾衣服,心里却怪怪的。陆知行之前还给他晾过好几次衣服,怎么这次不给他晾了。而且最近见他,都像见到了透明人,根本就不搭理他。 这让他有些不适应。 他晾完了衣服,看着还在洗衣机前洗衣服的陆知行越看越不顺眼。 因为陆知行说他骚扰omega,吓得他这几天疯狂回忆。 可他清楚的记得意识消失前是陆知行在他身边,如果他真的去骚扰omega,难不成陆知行就看着他去骚扰,还拿出手机拍视频? 陆知行忙碌完起身,看着柏初堵在门口就绕了方向打算出去。 柏初总觉得这一幕很眼熟,他脑子里蹦出了个坏点子,伸出了脚。 陆知行没想到柏初会出脚绊他,所以差点跌倒,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直身子。他回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柏初伸出的那只脚,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 柏初这是第一次做坏事,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他以为陆知行会生气,再不然也会像曾经被惹恼的自己一样,说几句话。 结果陆知行只是看了一眼,就继续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 柏初惊了,以往他什么都没干,陆知行就恨不得过来吃了他。现在他特意找麻烦,陆知行居然理都不理他? 陆知行居然不理他?!!! 陆知行为什么不理他? 柏初沉下了脸,走到了陆知行身边。 陆知行长在衣柜里拿衣服,看起来是要去洗澡。 “喂,帮我个忙。” 他就不信,他主动说话,陆知行还能当做看不见他。 陆知行沉默了一会,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帮什么?” 柏初也不知道要让陆知行帮什么,他只是想试试陆知行会不会和他说话而已。 想了半天,他指着自己的床说,“我睡觉不踏实,好像是床的位置放错了,你帮我挪一下位置。” 陆知行疑惑抬眼,“床?” 柏初在这已经住了很久了,如果真的觉得不合适为什么现在要挪床的位置。而且柏初是s级的alpha,连校门口的石狮子都能举起来,也不可能连一个床都抬不动。 但是既然人都开口了,他也就只能走上前。 他抬起床了一角,却发现柏初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他。 明白了人的意思是要自己一个人抬床后,就按照柏初的话开始挪动床的位置。 然后挪动了几十次,柏初都不满意。 柏初还是不想停下,一直指挥陆知行挪床。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陆知行不理他,还来帮他。 心里的烦躁劲上来了,就一直指挥陆知行,反正就是不想回到那个陆知行无视他的状态。 “滴滴滴!”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柏初终于暂停了挪床指挥。 “喂,老师?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李雯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柏初,你和陆知行在干什么?你们宿舍楼底投诉你们很吵。” “啊..我们...不好意思,我们马上停。”柏初实在不想说出他们在干什么,于是麻利道歉,把电话挂了。 一旁的陆知行看着柏初,问道:“挪到哪?” 柏初扁着嘴,看着很不高兴。“挪回原位吧。” 陆知行瞪大了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柏初,确定人是真的这么想的后,又把床挪回了原地。 他没什么怨言,只是拿了自己刚才找出来的衣服,去洗澡了。 已经很晚了,但柏初就是不想睡觉,他在等着陆知行洗完澡。 他觉得如果陆知行真的变了,那洗完澡就不会在宿舍里当着他的面换衣服了。 于是他等啊等,他不信邪地看着手机上的时间。 陆知行在厕所待了两个小时了? 在干什么啊? 就在柏初忍不住想要进去看看人是不是昏在里面的时候,陆知行拿着东西走了出来。 没有穿浴袍,而是穿着衣服。 此时的洗衣机已经洗完了衣服,陆知行蹲下身子开始把衣服拿出,晾在了阳台上。 柏初看着这一幕,又不顺眼。 我靠!原来这人会穿衣服啊!《 》 19、胃疼 柏初心烦意乱,连睡觉都睡不踏实。 他缩在被子里,打开了某个绿色论坛。纠结了半天措辞,发了一个问答楼。 【以前对我冷嘲热讽的室友突然不理我了?这是为什么?】 【1楼:这是好事啊!要是我,我要去庙里拜拜佛!】 【2楼:回1楼,你没看过前情,这可怜的楼主被室友看到了小玩具。】 【3楼:原1楼表示震惊!】 【4楼:天啊,还有连续剧!楼主可以每天更新给我们看吗?】 【5楼:我们之前说的要楼主去攻略室友,楼主的进度怎么样了?】 柏初一看楼层又跑偏,赶紧下场解释。 【楼主:没攻略这回事,我们就普通...关系。】 柏初在打字的时候在思考他和陆知行的关系,但最后只能用普通这个这个词形容,但其实他们的关系并不普通,而且很复杂,复杂到讲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7楼:男他,很好,可以做攻。】 【楼主:....】 【9楼:楼主不要想太多了,可能是因为撞见了那东西,你室友觉得尴尬,这也很正常。】 【楼主:可是,我叫他帮忙,他还愿意帮我。】 【11楼:那是你室友改邪归正了呗,高兴还来不及。】 【楼主:我就想知道为什么?】 【13楼:楼主不会喜欢你室友吧?】 【楼主:不可能!】 【15楼:那你为什么那么在乎?】 【楼主:我...】 【17楼:绝对喜欢,祝99。】 【18楼:99。】 柏初看着那一串的99,感觉每一个数字都是一把锤子,“哐哐”锤在他的脑子上。 他真的要发疯了!这群网友都是恋爱脑和预备役红娘,全来看他笑话,没一个正经人。 他受不了,退出了帖子重新开了一个问答楼,但是这次他长记性了,先去改了名字。 然后为了防止被认出来,他改变了叙事结构。 【绝交后的朋友和好之后,又突然不理自己了,是为什么?】 【1楼:破镜难重圆呗。】 【2楼:我懂这感受,即便是很快就和好了,但裂隙已经存在,就再也回不到从前。】 【3楼:回不到从前的感情,那真的很酸涩了。】 柏初看着楼层全是在说破镜难重圆,气得他把app直接删了。 什么网友,一点忙不帮,全在添乱。 要不就说他喜欢陆知行,要不就说他和陆知行破镜重圆。这都什么和什么啊!现在互联网还有正经人吗!!! 此时,余正给他发来了消息。 【从不空军:柏初,我干了一件事,你不鄙视我,我就和你说。】 【grape:什么?】 【从不空军:你先说你不鄙视我。】 柏初心里觉得很奇怪,但是还是做了保证。 【grape:好,我不鄙视你。】 【从不空军:就是那个邱泽山啊,他最近有点缺钱,所以我给发了点。】 【grape:你在开玩笑吗?】 【从不空军:哎呀,其实现在想想之前为了个鸡腿就和邱泽山打起来,确实太不大度了。】 【grape:老余。】 【从不空军:什么?】 【grape:我鄙视你!】 【从不空军:?你不是答应过不鄙视我吗?】 【grape:我知道,但是我实在忍不了。】 柏初把手机关了,不再继续去看余正的消息。他觉互联网实在是太妖孽了,明明大家都是正常人,怎么到了网上全是这幅德行。 可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他不明白,邱泽山那么骗余正,余正为什么还要继续和人聊天,而且还转钱? 他们两个可是alpha,发生过网恋那种事,他们两个是怎么若无其事地相处的? 他更想不明白,他和陆知行的事情。 柏初气地坐起身来了,看到对面让自己睡不着的陆知行还在安静地躺着,心里一股子气。 凭什么? 陆知行不由分说地和他绝交,然后每次都故意挑衅他。好不容易和好了,陆知行又变了,变得无论如何都不搭理他。 凭什么他们两个的关系要由陆知行决定,凭什么陆知行和他经历了那么多事,还能冷静地睡觉,而他还气地睡不着。 柏初怒从胆边生,恶从心中起,跳下床,一把将陆知行揪了起来。 其实一直没睡的陆知行被揪起来后一脸迷茫,但看着柏初一脸火气,他也不敢反抗。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自从自己再也不去主动招惹柏初后,柏初更生气了。 他看着柏初的眼睛,就忍不住想去解释。但是他咬着牙,硬生生忍住了。 他小心问:“怎么了?” 柏初揪着人的衣领子,直到陆知行问话,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他意识到自己这样做有点过火,于是疯狂脑内风暴,试图给自己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床的位置不对,我睡不着。” 陆知行犹豫地问道:“那..我再去挪。” 柏初当然知道这是行不通的,毕竟白天那样挪床都会被投诉,如果晚上挪,铁定会再被老师给打电话。 他站了半天,最终指了指自己的床,“你去我床上睡。” 陆知行以为自己听错了的程度,“我?” 柏初直接躺倒在了陆知行的床上,“对。” 陆知行为了防止碰到柏初,迅速地起身。他看了眼已经躺在自己床上的柏初,犹豫了片刻,来到了柏初的床前,躺了上去。 香甜的葡萄味围绕着他的全身,让他下意识重重地闻了几口。 但是他这行为没持续多久,因为柏初从床上起来了。 “换回来,我睡不习惯。” 这声音有些理不直气不壮。 陆知行笑了笑,从床上起来了。 他早就知道会这样,柏初的东西都是经过私人订制的,当然不会习惯他的东西。 只是经过了这一番闹腾,陆知行有些心痒痒的。 柏初这么在乎他,是不是有可能... 但很快他就否定了自己脑中的萌芽。 不会的,柏初没有理由喜欢自己。柏初对每个人都那么好,他不能把这种平等的好,当做是特殊。 一旦他的感情宣泄出去,他和柏初就完了。 他绝对不可以这么做。 另一边的柏初从躺下来的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开始睡意狂涨。 陆知行躺在他的床上,留下了信息素的味道。他闻了之后,脑袋昏昏沉沉,很快就睡意四起。最终坚持不住,两眼一闭,睡了过去。 第二天,等柏初再打开手机,收到了他alpha父亲的消息。 【lemon:我一直在忙,现在才看到,事情我会解决,你放心。】 再打开各种软件,网络的风向完全被逆转了。 【真相!s级omega信息素是意外,与博川学生没有任何关系!】 柏初觉得发这个博文的博主很眼熟,结果发现就是那天删他评论,还拉黑他,刻意把祸水往他和陆知行身上引的博主。 虽然这个博主还是拉黑他的状态,但是简介还是能看到。 “感谢柏氏银行赞助。” 柏初:... 这人一看就很从一而终,只喜欢钱。 除去这个博主,其他有关他和陆知行的帖子也全被删除了,关于此次事故的报答重心都集中在了设施重建,人员救治。 不过普通网民最关心的问题还是,如果以后再发生这种意外该怎么办。 毕竟大家都是普通人,万一哪天走在路上就突然被发狂的alpha给袭击了,那多倒霉。 对此官方的回答是,“敬请期待。” 柏初一边感叹互联网风向转变如此之快,手机又收到了他omega父亲的消息。 【hawthorn:小初,你太好了,你爸爸已经回家了。】 【hawthorn:小猫高兴jap.】 【hawthorn:以前我也用过这个办法把你爸爸喊回家,但是大家都告诉我不可以,我才不干的。】 【hawthorn:为什么别的人就能干,生气!!!】 柏初:???!!! 他的omega父亲也是s级omega,释放信息素一样会产生那样混乱。但林意虽然胡闹,却不会把这种事情当做理所当然,还光明正大的说出来。 所以,其实互联网上的人最该担心的不是林意,而是他的爹地?! 他赶紧给他的alpha父亲发消息。 【grape:爸!你要看好我爹地!他好像觉得释放信息素,你就会回家。】 【lemon:我知道,你会处理。你不用担心,有事给我发消息。】 柏初叹了口气,他alpha父亲的工作比较特殊,很重要,很忙碌。但他的omega父亲不喜欢工作,还需要他alpha父亲陪伴。 所以在他的记忆里,他的alpha父亲总是在尽力平衡家庭和工作。自从他不住家后,他alpha父亲就越来越难平衡了。 柏初想了想,给他的omega父亲发了条消息。 【grape:爹地,你乖乖的,如果爸爸在外面忙,你就喊我回家和你玩。】 【hawthorn:好耶!小初要回家了!】 中午,来送饭的人过来了。 敲门声响后,陆知行去开门拿来了两个人的盒饭。 柏初坐在桌子上,等陆知行给他放下盒饭后瞪了人一眼,但陆知行不知道是真没看到,还是装没看到,放下盒饭就回到了自己的位置开始吃起了饭。 他打开盒饭,里面是两荤两素一汤,看着十分丰盛。 但他拿刚吃了一口,就吃不下了。 回想起昨晚的事,他觉得有些尴尬,他情绪一上头,就做出了任性的事。但看着陆知行毫不在意的样子,他又很想知道,陆知行的底线在哪里。 于是柏初拿着筷子跑到了陆知行那里,看着陆知行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菜式,道:“我不喜欢我的那份,我要吃你的。” 刚吃了两口的陆知行抬起头,对于这样无理的要求没有表现出抗拒,把饭盒让了出来。 柏初看着态度恭顺的陆知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也不走,就站在原地,拿着筷子吃,还喝了一口汤。 把陆知行的饭盒吃干净后,他又跑回去吃自己的。 陆知行什么都没说,看着柏初的样子,很想提醒人不要吃这么多,可能会胃疼。 但是想起自己的决定,他什么都没说。而是拉开抽屉,拿出自己存的面包,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化愤怒为食欲的柏初意识到陆知行在吃面包,更生气了。 他真的很想打陆知行一顿。 为什么陆知行像是没有反应的棉花,他都这样了,陆知行还是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 又过了一会,无聊趴在桌子上刷手机的柏初突然感觉一阵胃疼。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吃太饱了,但是没想到会胃疼。 他之前也胃疼过,不过那是很久以前,而且都治好了。但看这个架势,好像是要复发了。 他疼地难受,趴在桌子上拿手捂着胃。 突然他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抬头就看到陆知行。 二人离着很近,他甚至能闻到陆知行信息素的味道,他有点晕,但胃部的疼痛减轻了。 陆知行担忧道:“你怎么了?是吃太多,胃不舒服吗?” 他很后悔,他不该装聋作哑,他该提醒的。 柏初看到陆知行那张脸,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特别委屈。他重新趴回了桌子上,冷着脸,“不关你的事!” 陆知行沉默了一会,“我去给你拿药。” 柏初趴在桌子上不搭理他,结果听到了宿舍门被打开又关闭的声音。 ? 他转回头,发现陆知行已经出门了。 学校明令规定了,不准学生外出。因为害怕林意的信息素有残留,再次引起骚动。 但是陆知行就这么出去了? 柏初扭回头,心想,陆知行一会就能被抓回来,然后被老师训一顿。可是,怎么也等不到人回来的消息。 他的胃很难受,像针扎一样,很不舒服。 柏初想起闻到陆知行信息素的时候,会没有那么疼。 哪里陆知行的信息素会最浓,当然是他的床上。 柏初走了上去,把陆知行叠的整洁的被褥全部掀乱了。 哼! 看着乱糟糟的床铺,他终于觉得消气了。 他刚坐下来,宿舍门就被打开了。意识到是陆知行回来了,他立刻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陆知行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床变的很乱,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他倒了一杯温水,把药和买来的饭放在了柏初的桌子上。 “医生说这个药吃一片过一会就不会难受了,然后等饿了,吃点我在外面买的饭,第二天就不会疼了。” 柏初一点也不想吃,但是他的胃确实在疼。 于是勉为其难地把药吞了。 看着柏初把药吃了,陆知行松了一口气。他这一路上都在想,万一柏初不高兴,不想吃,他该怎么哄人,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喂,陆知行!” 陆知行抬起头,看向喊他的柏初,“怎么了?还难受?” 柏初扭头,“你不是说,我要是再和你说话,你就要把我的小视频发网上吗?你怎么不发?”《 》 20、欠揍 陆知行说不出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自从刻意疏远柏初之后,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好像调换了。从前是他故意惹怒柏初,现在是柏初故意来惹怒他。 他当然知道柏初不会是和自己一个心思,柏初太单纯了,只是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自认为的好朋友第二次要和断绝关系。 也只是仅此而已。 可友情这东西能让他一直待在柏初身边,却让他得不到想要的。他待的越久,与柏初的关系越近,那些不该有的想法就越会往外冒。 与其饮鸠止血,担心不知道哪天自己的心思暴露了,让柏初彻底讨厌。还不如现在狠下心,一了百了,至少还能给人留下自己主动离开的假象。 “因为我从来都没有拍那个视频。” 柏初听到这话,眼睛亮了,“陆知行,我就知道你不会干这种事,那我到底有没有?” 他有没有去骚扰omega?这个对他真的很重要。 陆知行装出一副决绝的样子,“没有。” 他不是omega,被柏初骚扰一顿也没什么。只是后面的事情,绝对不能让柏初知道。 柏初问出了最想问的话,“你为什么要这样?突然和我绝交,又对我这么好,然后又告诉我再也不和我说话?” 陆知行握着拳,胸膛处炽热的情感像是要溢出来一样。但是还好,他忍住了。 “因为你太耀眼了,那么优秀,那么完美。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只要看到你,就会想起曾经的不堪,所以我不想再和你有半分瓜葛。” 柏初不敢相信,“就因为这些?” 陆知行口中所谓的难堪,是自小因私生子而面对的流言蜚语和欺凌辱骂。但这在柏初眼里并不是难堪,他看着陆知行一步步强大起来,慢慢变得优秀,心里很高兴。 一个人欺负另一个人,应该是施暴者感到难堪,而不该是受害者难堪。 以他对陆知行的了解,他以为陆知行也会这么想。 可是...事实不是这样吗? 他们两个的关系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这个原因。这样说得通,但是...他不想接受。 而且,这个理由真特么欠揍! 陆知行直视柏初,“对,就因为这些。我从前总去惹你,有点不近人情,不知感恩。所以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互不来往吧。” 柏初握起了拳头,“互不来往个屁,你就因为这个蠢到死的理由,招惹了我那么久,现在想几句话就把我给打发了吗?” 他不是一个喜欢说脏话的人,但是他现在真的忍不住了,他搞不懂为什么人还能这样。 可要求每一个人和他一个性格,也不现实。 “那你打我一顿,我不还手。” 陆知行说完这话,觉得自己的心在流血,连看着柏初的力气都快没了。他真的错了,他不该因为想多看看柏初,就把故意和柏初一个宿舍,还是同桌。 到了如今,他真的想要互不来往,对两个人的折磨都太大了。 柏初有那么多朋友,会忘了他的。而他,伤口流尽了血,就不会再疼了。 “你!”柏初被气到了,陆知行好像十分怕他纠缠,想尽早摆脱他。他很想揍陆知行一顿的,可多年的教养,让他下不来手。 他瞪了眼陆知行,没再说话,回到了自己的床上。他将被子盖过头顶,把自己包了起来,试图隔绝陆知行的气息。 真荒唐,他想。 他有很多话想说,但是不知道该和谁说。 他朋友很多,但他和陆知行的关系太过特殊。即便是他尽力掩盖措辞,也一定会被人发现另一个当事方是谁。 他不想让任何人去评判陆知行和他。 所以他打开手机,找出他omega父亲的头像。 【grape:爹地,我朋友和绝交了,说是因为我太耀眼了,看到我就会想起曾经的不堪,所以以后都不和我来往了。】 消息发出去没有多久,对方就回复了。 【hawthorn:那...我没有交过朋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要不,我帮你揍他一顿,让他和你和好。】 【grape:爹地,你别这样,我就是和你说一下。】 【grape:小猫叹气jap.】 【hawthorn:好吧,小初不要难过。你如果不想在学校待着,我接你回家。】 【hawthorn:拥抱jap.】 柏初觉得自己这么大个人,因为这种事就回家,有点丢脸。而且最主要的是,如果他回家看到他爹地,可能会心里止不住委屈。 那到时候他爹地万一生气了,真跑来学校揍陆知行,麻烦就大了。 【grape:爹地,你睡吧,晚安。】 【hawthorn:晚安,不开心记得找我。】 和omega父亲聊完后,柏初并没有轻松多少,他有一口气郁结在心里,怎么都消减不下去。 他躺在被子里纠结了半天,终于还是把那个卸载掉的绿色软件给下载回来了。 他脑中思索了片刻,就输入了标题。 【朋友说我太优秀,所以和我绝交是为什么?】 【1楼:楼主你是来炫耀的吗?】 【楼主:?不是。】 【3楼:1楼想多了,真优秀的人才不会大半夜不睡觉,阴暗地打开论坛,问为什么朋友和他绝交。】 柏初看了眼时间,明明才半夜11点半,而且他哪有阴暗了? 【4楼:一般来说,真嫉妒你的人,不会说你优秀,只会贬低你。】 【5楼:对啊,总有些人把对同性的爱意误当嫉妒。】 看着话题跑偏的柏初:? 这帮人怎么又扯上爱情了? 他赶紧打字纠正。 【楼主:是朋友,我们是朋友!】 【7楼:曾经是朋友!曾经!他和你绝交了。】 【楼主:....】 【9楼:其实我搞不懂楼主,如果一个朋友和我绝交,我才不会幽怨地大晚上发论坛问,只会在和男朋友发生感情纠纷的时候才来问。(我和男朋友提了分手,然后他答应了,可我并不开心。)】 【10楼:天啊,9楼这个切入点有意思,怪不得好多律师和医生都必须掌握从虚假信息中提炼真实的能力,说不定楼主只是没有发现自己的感情。(那你真的想和你男朋友分手吗?)】 【11楼:我觉得楼主最重要的是搞清楚,是不是想和好,和好有和好的做法,不和好有不和好的办法。(原9楼:其实不想分。)】 【楼主:那个...我其实只是想知道原因,而且我们曾经是“朋友”!你们能不能不要扯到爱情上!】 【13楼:好吧,你们是朋友。(原9楼:互联网闺蜜们,我开小号去撩前男友了。)】 【14楼:楼主,人是有很多阶段性朋友的,所有不要难过,向前看。(问问9楼,可以直播进度吗?)】 【15楼:对啊,只是一个朋友,楼主不要太难过,情侣不和都能分手,朋友绝交太正常了。(蹲直播。)】 【楼主:可是我们曾经的关系很好!】 柏初把手机放下了,他没有再去看论坛的回复。 他觉得网友说得对,既然陆知行选择和他绝交了,那说出口的原因是不是真的,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陆知行和他绝交了。 他是一个成年人了,不能面对这些事还接受不了。 不过陆知行和别人不一样,他倾注了太多的心血在陆知行身上,他想把感情剥离,过程会长一些。 他闭上眼睡觉,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他的脑子里明明什么都没有,但他就是睡不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产生了睡意。 睡梦中,他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那时候他上初一,因为刚上初中的缘故,他很忙。又加上他和陆知行的班级离着很远,所以他们好几天没有见面了。 晚上,他因为要帮老师一些忙,留在教室里很久才出来。 那时候天黑了,微信里都是催他回家的消息。 可他在走向校门口的时候听到了一阵打斗的声音,他心中警觉,来到了角落处看到了一群学生,他们围成了一个圈,正对着中间的人拳打脚踢。 “喂!你们在干什么?” 听到声音,那群打人的学生先是嚣张地说,“不管你的事,再多管闲事,连你一起打。” 但直到有人回头看到了月光下柏初的那张脸,才惊慌失措,拉了拉身旁的人示意他们回头看。 柏初无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在老师心里的影响力,都不是一般学生可以比拟的。 是以一帮人乌泱泱地四散而逃。 柏初在逃跑的人中看到了领头的人,那位陆家的小少爷捂着脸,好像唯恐他看到,但是s级alpha的视力不容小觑,即便有人遮挡,他也看的清楚。 他没有去追赶打人的家伙们,而是走到了陆知行面前。 陆知行缓慢地坐起身,身上的校服破破烂烂,脸上,手上,脖子上都是见血的伤口。 “陆知行?”他轻声喊着,想伸手去触碰陆知行。 但陆知行躲开了,道:“别看我,很丢人。” 他低着头,用手胡乱地擦着脸上的血,把校服袖口彻底染红了。 柏初把人拉了起来,“丢什么人,他们欺负人,是他们丢人,下次有人再欺负你,你一定要狠狠还手!” 陆知行把头扭到一旁,还是不去看柏初的眼。 他其实反抗过,本来是打得过的,后来是能跑的了。再后来陆洋召集的人越来越多,打他越来越频繁,他没办法了,只能按柏初教的护住重要的地方,尽量减少对身体的伤害。 不过他不恨陆洋,甚至能理解陆洋,偌大的家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能和他共同继承的私生子,而且那个私生子还是比他等级高的s级alpha,没有人会不生气。 “我是私生子,陆洋讨厌我很正常。” 陆洋讨厌他,陆家的人讨厌他,学校的人讨厌他,就连他自己也讨厌自己,也就只有眼前的人不会讨厌他。 柏初生气了,他拉着陆知行往医务室走,怒道:“正常什么?是不是私生子又不是你能决定的。陆洋要是真有本事就去打他那个出轨的alpha父亲,来打你做什么?” 现在已经很晚了,老师和学生早就离开。楼道里的灯都灭了,更别提早就关门的医务室。 柏初打开窗户翻进去,从里面把门打开,将陆知行拉了进来。 他拉陆知行的时候,陆知行缩了一下,他就意识到衣服遮盖的地方也有伤。 果然当他把陆知行的衣服脱了之后,清瘦的身体上不是青紫的淤伤,就是流血的伤口。新伤盖着旧伤,身上就没有几块完好的肉。 柏初气地咬牙,随后一言不发地拿出消毒水和棉棒。给人上药的时候他很仔细,也很慢,总会停下来给伤口吹吹气,确保不会再上药的时候给人二次伤害。 等着处理完伤口,他严肃地告诉陆知行,“以后有人欺负你,告诉我。” 陆知行却低着头,“我想自己解决,不想一直当你的累赘。” 柏初气地去戳陆知行的头,“我们是朋友,有什么事情不要一个人扛着,必须要告诉我,不然我会生气的。” 陆知行抬头笑了笑,只是那笑像是苦笑,“柏初,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对我好的人。” 柏初听此却歪着头笑道:“不会是唯一一个的,等你长大,去了更高更远的地方,你会有很多朋友,也会有很多对你好的人。” 陆知行看着柏初,却没有说出心中所想。 可是我只想要你。《 》 20-30 第21章 硬刚 他可以受苦,柏初不可以 第二天睡醒, 柏初接到了通知,下周一恢复正常上課。而今天正好是周六, 也就是说还有两天就要回教室上課了。但两天美好的周末,他们都不能出去,还要被关在宿舍里。 学校论坛一片哀嚎。 【救命,我得了学校恐惧症,我上不了课。】 【你不能讓在最上瘾的时候,离开你啊!】 【虽然这段时间短暂,但我清楚的知道我有多爱你, 希望你早日归来,我的爱人。】 柏初: 就在他要关闭手機的时候,他看到昨天自己发的问答楼已经999+了。 他好奇地翻了翻, 发现全是“恭喜啊”,“99”, “感谢互联网赛博闺蜜”之类的话。 他仔细寻找,才找到了大家开始刷99的楼层。 【898楼:我是原9楼, 经过了无数铺垫。我用小号问前男友, 愿不愿意和我交往。他说他有男朋友, 就是我的名字!然后我们两个聊了聊,解釋清楚了误会。】 【899楼:妈呀!太牛了, 99!】 【900楼:99,没有白费我熬夜。】 柏初看着一路刷下去,全是99的评论, 越看越烦,把论坛关了。他想把绿色app给删了,但想到日后自己大概率还会再下回来,就选择了app隐藏。 可他还是觉得该做什么表达自己的愤怒。杀人犯法, 违法犯罪的事,他不能干,就只能把微信头像换了。 头像图片清晰簡单,只有三个主体,分别是拳头,葡萄,火焰。 他满意地看着头像,还顺手把名字也一起改了,“一颗愤怒的葡萄”。 大功告成之后,柏初终于觉得自己的气顺了一点。 今天是周末,本来就没有课,但还是被圈在宿舍里,不能出去。陆知行在这,但作为宿舍里唯二能喘气的,是绝不会和他说话的。 他索性拿着衣服去洗澡,結果出来之后,陆知行已经不在宿舍里了。 一股无名之火在他心里升起,他甚至生出了打电话舉報陆知行私自外出的想法。 这两天,陆知行都消失不见了,柏初好人做到底每次开门拿饭都遮掩着,没讓人发现陆知行偷跑出去了。 至于舉報的心思,柏初一直都有,但始终没有去执行。 他想好了,为了自己不被气死,等见到陆知行,一定要揍他一顿! 很快到了周一。 这一天,他们没有上课,而是举行了全校的集会。 柏初觉得这件事很无脑,因为之前要求学生待在宿舍就是怕再发生意外,然而现在又立刻让学生聚集,簡直是在自打自臉。 然而等他和一群戴着止咬器的Alpha站最前端,Omega们被安排在伞下喝茶乘凉的时候,他明白了为什么。 大操场的看台處,Omega協会特派代表正对着扩音器狂喷口水。 “无耻的Alpha”,“发情的公猪”,这几个字蹦出来之后,柏初觉得自己的耳朵被污染了。 特派代表在大肆辱骂因Omega信息素釋放而大肆搞破坏的Alpha们。 最后的最后,看台上的特派代表嗓子都要骂哑了,“因博川大学的错误表现,Omega協会决定,剥夺博川大学录取S級Omega权利。并且规定,所有在校的Alpha在公开场合必须要佩戴止咬器。” 一旁陪笑臉的校长脸色发青,听完特派代表的话直接两眼一翻,差点就要晕过去,也幸好一旁的人眼疾手快地扶着,这才没发生又一个意外。 底下的Alpha们明显不服气,被骂了这么久,还要求以后出门就要佩戴止咬器,这誰受的了? “我们是罪犯吗?” “最后那S級的Omega可是被Alpha送走,才没有发生更大的事故!” 站着的Alpha们不服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特派代表一拍桌子,大吼道:“誰不服,站出来,我现在就把他在Omega協会里永久拉黑。” 此言一出,再没有人说话。 Omega協会包揽了关于Omega的一切事宜,最重要的一项就是結婚。被Omega协会拉黑,也就意味着这辈子都不可能会和Omega匹配結婚。 集会现场雅雀无声,特派代表很满意,于是张嘴打算继续骂。 柏初站了出来,声音在人群中尤为显眼,“那场事故是我没有處理好,是我的责任,不要让全体Alpha承担。” 特派代表也没有想到真的有人敢站出来,他愤怒的起身,“好!既然你主动承认了,那就和我回Omega协会一趟,接受调查。” 其他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柏初,进过Omega协会的Alpha大部分都不能再出来,能出来的都是精神失常,不死不活的。 柏初还只是个学生,只是帮其他Alpha说了句话,就要遭到了这样的对待,简直就是离谱。 “别!”校长慌张地跑过来,压低了声音,“手下留情,这个是柏家的小少爷,和異化處关系匪浅。” 结果特派代表不吃这套,直接吩咐一边的人,“把这人带走!” 校长脸都红了,不管不顾地抓住了人。 台上一片混乱,台下几个人听从特派代表的话,身着一袭黑衣就走向了柏初。 柏初没有反抗,一旁的陆知行看在眼里,心里着急,但拼命不表现出来。他在想,要是他现场把那个特派代表和那个劳什子Omega协会骂一顿,是不是能和柏初一起走。 但是他被Omega协会拉黑了,这辈子都别想进那栋楼,这个计划不行。 他能在里面受那个苦,柏初不可以。 台上,校长和特派代表还在推搡。 陆知行突然大声道:“他是叶绯玉的儿子,代表可要想好,真带走了人,保证你当晚就能接见他的Omega父亲。” 还在和校长推搡的特派代表听到“叶绯玉”的名字愣住了,没反应过来,被校长一胳膊肘给怼到了地上。 校长也怕了,推搡归推搡,虽然他真的想把这代表拿马克沁機枪打成马蜂窝,但现在他是什么都不敢做啊。 他赶緊去扶人,但特派代表一把拉住了他。 “那个学生是叶绯玉的儿子?” 校长不明所以,“我不知道什么叶?我只知道那是柏家的小少爷,異化处打过招呼要照顾的人。” “哪个柏家?” “能给博川4亿捐赠款的柏家?” 校长也思考过为什么要给4亿,可能是因为柏初会在这里上4年学,所以1亿照顾一年吧。 这照顾费实在是太高了,如果眼前的特派代表一定要把柏初带走。那他必须要抱着这人的腿,一起去Omega协会,才对得起那么多钱! 特派代表坐在地上思考了几秒,迅速站起身,对着那群要将柏初带走的人,道:“放开人,计划有变,先回协会。” 说完这句话,他在所有人難以理解的目光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跑到了车上,然后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走了。??? 众人都疑惑地一看我,我看你。 校长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按理来说特派代表连柏家和异化处都不怂,怎么会害怕一个Omega? 不过这事他一时半会也想不明白,只是庆幸柏初没出什么事,于是宣布停课一天,让学生爱干什么干什么去。 而他则要去打电话,再争取一下那个S級Omega的录取资格,毕竟这玩意对博川很重要,失去了这个资格,优质的Alpha也不会再愿意报名博川,这对学校以后得发展是致命性的打击。 解散后,柏初看着走远的陆知行,有些话想问,但还是忍住了。 陆知行这算是帮了他?好吧,那他先不揍他了。 周围的同学都围了过来,都对柏初表示了赞许。 那场事故,谁也不想发生。明明是意外,那个代表却欺人太甚,骂人那么難听,所以无论是Omega,Alpha还是Beta都不喜欢。 大家都盼着有个人能出来怼怼那个不可一世的代表。 敢顶着被Omega协会拉黑风险去和代表对刚的柏初,简直是帅爆了! “柏初!你刚才太帅!” “居然敢怼那个代表,太牛了。” 学生们越聚越多,柏初笑着应付,看着陆知行的身影被人群淹没,他有些着急。 他想去问问陆知行,其实他不明白。他以为他进了Omega协会,他的Alpha父亲会来接他。但为什么那个代表看起来更怕他的爹地,而这件事,为什么陆知行这么清楚。 直到远处却传来了一阵呼喊,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柏初!” 他觉得这声音很是熟悉,当抬头看见不远处的林意时,他愣住了。和柏初一同愣住的,还有周围其他人。 林意?! 就是释放信息素引起超大范围灾难的S级Omega! 在认出林意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放弃了围堵柏初,全散到了安全距离。 “柏初,快和我回去,和我结婚!”林意说着,就朝人跑了过去。但仔细看他并没有表现出的那么高兴,他的眼角还有泪痕, 周围的同学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林家好像被整治了,林意也被训了。” “我靠,谁那么大本事,那可是林家的S级Alpha。” 那名同学突然小声,“嘘,这是不能细说,听说是柏初的爸。” “哇塞,劲爆消息!” 柏初看着眼前欣喜的林意,一时有些恍惚,眼前站着的人就是那场史诗级灾难的创造者。而林意创造这场灾难的原因,是他。 他严肃道:“林同学,抱歉,我是不会和你结婚的。” 林意脸色一变,“不行!我说你和结婚,你就要和我结婚!”他不由分说地拉住了柏初的胳膊,把柏初吓得往后一推。 林意緊接着委屈道:“我妈骂了我好久,我说我要去Omega协会举报她,然后她揍了我一顿。我要结婚,这样她就管不了我了。” “啊?”柏初被这番发言震惊住了,随后被震惊的还有周围一大片人。 但柏初没有震惊多久,因为林意拉着他不松手,他赶紧跑了。 自此校园追逐战——恋爱告白双人篇开始了。 周围的人都在拍照,录像,甚至还直播上。 “老铁们,刷刷礼物,带你们直击S级Omega当街追逐Alpha细节。” 柏初一边跑,一边说,“林同学,麻烦你不要释放信息素!” 林意有些心虚,回道:“只要没人诱导我,我当然不会意外释放。” 他的Alpha母亲告诉了他,S级的Alpha除非匹配度非常高,否则信息素的的影响很小。所以他懒得释放,只想跑快点,抓住柏初! 但是无奈,柏初越跑越远,直到看不到了他的身影。 “柏初!柏初!”找不到人的林意气急败坏地踢着路边的石子。 在办公室打着不会有人接听电话的校长,透过玻璃窗看到了林意的身影,简直乐疯了! 天啊!奇迹啊! 博川的S级Omega又回来了! 另一边,柏初反其道而行之,跑回了集会的操场,躲到了看台底下的厕所里。 他没躲在厕所隔间里,他怕被发现,躲到了清洁工的工具间。因为门是反锁的,所以他直接跳起来翻了进去。 柏初坐在其中的一个椅子上,终于能松一口气。 结果他打开手机,看到全是他和林意的照片和视频,又差点一口气没顺上来。 “喂!你不管管林意吗?” 柏初下意识屏住呼吸,这声音?是高晗! 紧接着,他又听到了陆知行的声音。 “这么关心你救命恩人,就自己去!” “我凭什么帮他,他连我的名字都没记住。” 柏初眉头皱起。 救命恩人是什么意思?他没记住高晗的名字? 他明明知道高晗叫什么名字啊! 还有陆知行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说:柏初:见义勇为! 陆知行:见“初”勇为!(我可以受苦,柏初不可以!) 第22章 “雪人” 我只是在学以前的你 洗手台旁, 陆知行盯着高晗,“不要让他想起那些事。” 这声音冷冰冰的, 是不留余地的警告。高晗看着陆知行冰冷的眼,心里有点发憷。 “喂!说话就说话,你一副吃人的样子是做什么?”他也不是没有见过世面,但陆知行的眼神太过可怕,好像他说出真要弄死他一样。 陆知行洗干净手,抽出纸巾擦了擦,没搭理高晗, 转身走了。 高晗剛才因陆知行的眼神就怕了,自覺很丟臉。但转眼看到陆知行走了,又急急忙忙追了上去。 两人的声音也越来越不清晰。 在里面偷听的柏初被这两个人戛然而止的对话, 搞的浑身难受。他想出去悄悄地跟着,看还能不能再偷听出点什么。 但是他又怕自己现在出来, 会被发现。 他回忆起方才的话。 按照陆知行和高晗的意思,他丟失过一段記忆。 但是他为什么完全没有印象? 柏初又等了半个小时, 直到周圍完全静悄悄地, 他才敢翻出了工具间。 一路上, 他都在回忆自己到底哪里有記忆缺失的地方,但是实在是想不起来。 反倒是路上不断用奇异目光看向他的人越来越多。 而人们为什么要这么看着他呢——林意! 他突然意识到林意可能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 而他始終是回宿舍的,那么很有可能,林意就蹲守在他的宿舍那。 果然, 他打开了手机。 有人在实时报道林意的位置,就在他的宿舍楼底下。 柏初立刻改换方向,他避开了看热闹的人群,迂回跑到了宿舍楼的侧面, 看了眼掛在墙面上的消防雲梯,爬了上去。 他迅速爬着,但还是有人发现了他。 这声响自然也惊动了林意。 林意跑到消防雲梯底下,高兴道:“柏初!” 但柏初压根不敢往下看,只一味的加快速度。林意高兴地在楼底下喊着,随后也爬上了消防云梯。 一旁的学校保安和学生瞬间都激动起来,S級Omega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们在场的都不会好过。所以一群人上前扯住了林意,央求人下来,不要再爬了。 林意生气了,他也想順着消防云梯上去,但架不住那么多人拦他,最終也是乖乖下来了,不过他不甘心,继续喊道:“柏初,我等你和我结婚。” 听此,柏初却被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加快了速度,打开窗户翻进了宿舍。迅速把窗户反锁,窗帘拉上,外面噪杂的声音被隔絕了。 坐在桌子前的陆知行听到动静,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什么也没说,又回过头去看他的電腦。 柏初心里一股子火。 他和林意变成这个样子,导致他回宿舍都不敢回。想一想,事情的开始好像是那次的机甲课,陆知行让林意和他组队。 看着陆知行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他越看越不順眼。 柏初看着陆知行的電腦屏幕,之前他没有在意过,现在才发现上面贴了防窥膜,无论是哪一个角度,他都看不到。 他走近了一些,电脑屏幕也渐渐清晰了,陆知行好像在写什么东西。 “啪嗒!” 笔记本电脑被扣上了。 陆知行没有动作,只是看着自己的正前方。 柏初在后面,一脚踹到了陆知行的椅子。 他想了很久也想不明他丢失了那一段记忆,但是他想明白了一件事。凭什么陆知行想惹他就惹他,不想惹了,他就要顺陆知行的心。 因为椅子被重力踹了一脚,所以自然椅子上的陆知行也受到了影响。他用手扶着桌子,这才勉强没让自己继续摇晃。 他回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柏初。 在他的印象里,柏初是温柔的贵公子,他是絕对不会干欺负同学,尤其是不由分说就踢人板凳的事。 所以他的第一反应是,“怎么了?”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柏初盯着陆知行,一字一句道:“没什么,就是覺得你以前做的事很有意思,所以学一下。” 陆知行愣住了。 “我” 柏初没有走,他看着陆知行桌子上的止咬器不移眼。 那是新的止咬器,并不是他咬过的的那个。陆知行好像真的在坚守他的话,避免与他的接触。 可是凭什么,开始由他开始,结束也由他结束! 柏初走上前,拿起那崭新的止咬器,上去就是一口。 止咬器上出现了一个新的牙印,只是孔洞比之前的那个要深上不少,好像还包含着主人极大的怨气。 看着自己的杰作,柏初很满意,把止咬器扔回去就躺在了床上。 陆知行看着止咬器上的孔洞和透明的诞液,又看了眼床上的柏初,还是不敢相信剛才发生的一切。 他的柏初怎么 他很想去说点什么,但是真的去说了,之前的所有努力大概就白费了。 陆知行拿起止咬器,盯着上面的小洞和透明的诞液不移眼。末了,他站起身,走向了自己的橱柜。 第二天,柏初还没走到校门口,就听到了闹哄哄的声音。 果不其然,他来到门口的时候看到了林意,林意拿着一捧玫瑰花站在正中央,周圍都是围观的人。 等他出现的那一刻,所有举着手机的人的闪光灯都开始亮了。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像平常一样走了出去。 周围的人都感覺他的情绪不对劲,纷纷让开位置避让。 林意拿着花追了上去,等站在柏初身边的时候,他的笑臉不自觉收了起来。 他歪着头,“怎么了?你生气了?” 柏初垂下眼,“嗯。” 林意眨眨眼,有些不知所措,“你为什么生气,我被你拒绝了这么多次都没生气。” 什么啊! 他可是S級的Omega,这么锲而不舍地追求Alpha,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很丢脸的事。 为什么柏初还不高兴了。 柏初道:“不关你的事,但还是请你以后不要再打扰我。” 林意拉住柏初的袖子,“什么意思?你突然这么凶干什么?” 他觉得现在的柏初有点陌生,原来冷下脸来,不会笑的柏初这么可怕。 柏初把袖子扯了回来,“别碰我。” 林意呆住了,柏初冷冰冰的样子,他确实不想再上前了。 这个样子的柏初,他一点也不喜欢。 “哼。” 林意冷哼一声,没有继续去纠缠柏初。而是看向了身后的陆知行,他一把将花扔在了陆知行的身上。 “是不是你惹他了?他昨天还没这样。” 其实也算是陆知行倒霉,他不能朝柏初发火,转眼看到了自己的情敌,那当然是顺理成章地把火发在他的身上了。 陆知行被花砸了一下,几片鲜红的花瓣掛在了他的衣服上。 他没说什么,但是周围的人都感觉到了陆知行的不对劲。 一旁的人赶紧劝道:“陆知行!你可千万别想不开,眼前的可是S级的Omega。” “陆知行!!!你可是知道Omega协会的,你要是真干了什么,绝对会被抓进去的。” 一旁的人都激动万分,如果不是陆知行,而是别的人对待S级Omega这种态度,他们早就一拥而上,教训陆知行一顿,说不定运气好还能获得S级Omega的注意。 但是他们面对的是陆知行,就算是一群人,他们也毫无胜算,所以只能用这样的语言的劝解。 而且最关键的是,如果在他们的面前,S级的Omega受到伤害,他们大概率也会被牵连。 最起码在Omega协会的档案上,会留下不光彩的一笔。 * 一连几天,柏初都没碰到陆知行。 他不知道陆知行去哪了,但是他也不想在乎了。 陆知行爱去哪去哪,他不想管,但他决定了,只要陆知行出现了,他就不会让人好受。 这几天,林意一直缠着他,但是可能是真的看出来他生气了,所以不会像以前一样公开对他示爱,以及追着他跑了。 只是吃饭,上课的时候总会跟着他。 因为林意再也没什么过激的动作,他便也由着人去了。反正只是陪着他吃饭和上课,这种普通同学之间会做的事情,他并不介意。 “柏初!你生日快到了!我送你这个好不好。” 柏初扭头,看到了林意送到他面前的手机,手机屏幕上是一个水晶球。 水晶球里有一只小兔子,他的鼻子红红的,抬头仰望天空,伸着手接飘雪。 “都可以的。”柏初说。 他其实没什么在意的,每年的生日也就是那个样子。他的家境擺在那里,什么样的禮物,他都收到过。 只是看着水晶擺件上的飘雪,他有些出神。 不过有一年的禮物,他确实难忘。 大概是初二的时候,生日当天,他收到了无数的禮物,无数的祝福。 因为作为寿星要不停地去和人交谈,他说话说的嗓子都要哑了。 等到终于可以休息的时候,他和陆知行躺在了一张床上。 那时候,陆知行因为经常来他的家,他的两个父亲甚至给他准备了一个房间。 但是陆知行有话和他说,所以即使很晚了,他也没有回去自己的房间。 “柏初,你看,我给你的礼物。”陆知行说完就拿出了一个水晶球,里面是一个小猫带着太阳帽在海边逛街。小猫笑得很开心,须须都飞了起来。 陆知行藏了心思,他觉得如果他的礼物混在一堆礼物里,柏初是不会注意的,但是如果他在最后主动送的话,柏初说不定会仔细看,然后很喜欢。 果然柏初捧起了那个水晶球。 他看着里面的刻痕和油彩的痕迹就知道这不是买的,是陆知行亲自做的。他知道陆知行的家境,也知道这个礼物耗费了多少心血。 他笑道:“谢谢你,我很喜欢。” 为了佐证他的话,他还把这个水晶摆件放在了床头柜上,打算每天都要看一眼。 只是他看着里面的小猫,叹息道:“我喜欢雪,要是我的生日在冬天就好了,可以带着你去堆雪人,那样的生日一定很好玩。” 当然这只是一句玩笑,他的生日就是在秋天,改不了。所以说完,劳累了一天的柏初就睡着了。 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发现陆知行并不在他的身边。 他四处着急地找人,却在窗外听到了人的声音。 “柏初!看外面!” 柏初不明所以,走到了窗边。 他家别墅前院里,堆着无数个用土堆成的“雪人”,那些雪人实在是不白,所以身上挂着昨日生日用的白色彩带,以及其他白色的塑料袋,或者是泡沫袋。 他们不是雪人,但是堆它们的人用尽了心思,每一个“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一样,包括他们头上的帽子,或者鼻子。 他数了数,一共是十二个“雪人”,而刚刚好,他十二岁。 对于这样奇葩的,而且严重迟到的礼物,他却意外喜欢。 但管家爷爷并不喜欢,他求了好久,那群“雪人”才能一直留着,直到冬天来临,被陆知行堆的真正雪人代替—— 作者有话说:柏初:(生气)(咬一口) 陆知行:(惊喜)(不敢相信)(暗爽))[坏笑][捂脸偷看][害羞][亲亲] 第23章 Omega协会 他一定要揍陆知行! 生日前几天, 柏初的Omega父亲问他,“要不要去北极过生日。” 家里人一直都知道他喜欢冬天, 所以自从初二那次后,他们一家就会去北极,一邊堆雪人,一邊为他庆祝生日。 当然一起出行的是四个人,除了他和两个爸爸,也包括陆知行。 再后来,陆知行和他的关系变差, 他的Omega父亲再问他,他就不愿去了。 但每次生日,他的Omega父亲还是会照例问他一句。 【一颗愤怒的葡萄:不了, 爹地,今年我想自己过生日。】 【一颗疑惑的山楂:好吧, 那祝小初生日快乐,爸爸和我的礼物会邮寄过去的】 【一颗愤怒的葡萄:嗯。】 【一颗愤怒的葡萄:?爹地, 你的名字还有你的头像。】 他这时候才发现, 他爹地的名字变了, 头像也变了。 头像和他的很像,只是符号不一样。 那三个主体分别是问号, 山楂,问号。 【一颗疑惑的山楂:覺得你的头像和名字很有意思,就换了。】 【一颗愤怒的葡萄:额好吧。】 关闭了手機, 柏初躺在宿舍床上。 他看向那个空床铺,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那天太过分了,所以陆知行直接被吓跑了。 但是仔细想想也不对,陆知行不至于那点胆子。 他想去问问陆知行怎么了, 但是周围的人都没有提陆知行的,他也不知道該怎么看似无意的提起。 就这样,到了他生日那天。 他收礼物收到了手软,宿舍都快堆不下了,然后他直接占用了陆知行的地方。 宿舍里空空荡荡的,第一次他的生日这么冷清。不过是他自己想这样的,他的爹地说要回来陪他,他拒绝了,他覺得自己长大了,不能再想个孩子一样了。 而且他总覺得心里闷闷的,想一个人散心。 好不容易,他整理完了宿舍,宿舍门被敲响了。 可等他打开宿舍门,看到餘正后,他心里莫名的失落。 餘正捧着一束鲜花,还有一盒蛋糕,笑着,“怎么了?为什么感覺你很失望。” “没什么。”柏初打开门,把餘正放进来。 他不知道餘正来干什么,余正的礼物他早就收到了,是这人跑了好远去钓到的一条十斤的,据说是野生的,有价无市的黑鲫鱼。 余正找了半天,才终于找到个地方把东西给放下。 “这个是邱邱给你的,他对之前的事表示抱歉。他说他不該挑拨你和我的关系,而且他希望和你做朋友。” 说完,余正做了一个“拿下”的手势。 但是柏初可不傻,“邱泽山在给我送礼物前知道我是谁吗?” 余正诚实道:“当然,他知道你叫柏初后,立刻就挑礼物,还言辞恳切的要我来向你表达他的歉意。这都要归功于你兄弟,我的不斷努力啊!” 柏初笑笑,没有再说话。 他的身份和背景,除了陆知行之外,没有人再敢来惹他。 知道了他的名字,邱泽山当然会表达歉意了。 余正切了块蛋糕,递到了柏初手里,“吃一块,这可是邱邱找了好久,提前几天就定的。” 柏初一直不是小气的人,所以接下了蛋糕。 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陆知行呢?” 听到这,余正明显愣住了。 “啊?你不知道吗?他和林意动手了,去Omega协会了。” 等看到柏初变换的表情,他这才意识到说错了什么,趕緊找补道:“不过没事的,听说陆家动用关系了,应该不久就能出来。” 柏初站起身,“你先吃吧,我有点事。” 说完,他風風火火地跑了出去。 他搞不懂林意有那么多機会可以说,为什么从来没提过这事。Alpha与Omega,是绝对的重罪,更何况林意还是S级的Omega。 所以他想去找林意,问问当时发生了什么。 等来到林意宿舍楼底下的时候,林意正拿着手機打电话,看起来十分生气。 “妈!我都说了,我没有说任何对陆知行有害的证词,而且也没举报他。” “我不知道为什么陆知行出不来,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骂我干什么,说不定是那傻缺自己不愿出来呢!” 柏初站在原地,周围的一切他都要听不清了,他能听到的是不斷跳动的,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脏。 “柏初?”林意也发现了柏初,他回过头,不可思议地看着柏初。 柏初没有回应,他跑到了校外,慌忙地打了一辆出租車。 “去Omega协会。” 每一个地方都有Omega协会,但是总部在A市。 司機听到这个名字都不由得惊了一下,“同学?你去那里干什么?” 如果要人挑最恐惧的地方,那绝大多数人都选Omega协会。 Omega协会是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的存在,他们有权对任何他们认为有罪的人,行使任何的惩罚。 所有能活着从Omega写会出来的Alpha和Beta余生都只会做一件事,那就是用残缺的躯体,错乱的精神状态以及时时保持的恐惧神态,向世人宣扬,那个地方是多么可怕,多么不可侵犯。 柏初道:“我给你十倍的钱,帶我去。” 听到这,司机也没有再犹豫,直接一脚发动了油门。 毕竟人为财亡,鸟为食亡,十倍的钱能讓人铤而走险一次。 等快抵达传说中的Omega协会,柏初就从出租車的窗户中清晰地看到周围的建筑物越来越少。 而凡是出现的东西都是一片灰扑扑的颜色,就连天空都没了生机。 等刚刚能看到Omega协会门岗的时候,司机踩了刹车。 “不好意思,同学,我只能送到这了。” 柏初什么都没说,而是按照计时器费用的十倍给司机转了钱。 在司机的驚叹声中,柏初走下了出租车。 他还没走到门岗處,五道红光就照在了他的脸上。 他很清楚这是狙擊枪的红线,也是警告。 果然他听到了扩音器的声音,“无论你是谁,离开这里,否则你会为你愚蠢的行为付出生命的代价。” 柏初没有动,一发子弹打在了他的脚下。 子弹激起的尘土被风扬起,落在了他的鞋上。 他依旧没了离开。 老实说,他心里憋着一股子气。一股从被陆知行不说原因就单方面绝交,而后疯狂挑衅他,随后又要和他一刀两断的气。 所以狙擊枪射出子弹的时候,他躲开了。他一边躲着,一边用极快的速度飞跃到了门岗處,他抓住了那个手拿扩音器的Beta。 “放我进去,我要见陆知行。” 那名Beta没有任何驚恐,“射击,我等已做好了牺牲准备。” 緊接着,一旁的人竟然真的对相处已久的同事开枪了。 柏初惊了,这群人竟然一点没有怕误伤同事的意思,密集的子弹雨飞来。 他没办法,用骨骼異化化作盾牌替那个喊话的Beta挡住了攻击。 而后趕紧把人给甩开,朝着里面飞奔而去。 一路上警报声不断,子弹,炮弹,自杀式无人机追着他,在他的身后留下一个个坑。 他其实也搞不清,他进去后找到陆知行要问什么。 但他就是不痛快,那种不顺心激发着他,讓他不断想去寻找陆知行。 他想他就是要见到陆知行,哪怕是看一眼,哪怕是给他一拳。 总之不能讓陆知行再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终于,他突破了层层关卡,他闯到了最高的一栋大楼前。 这里已经围满了荷枪实弹的警卫。 天色已经晚了,巨大的照明灯照在柏初的身上,把他的一切照的发白。 一架直升机盘旋在天空,掀着狂风。 “警告,擅闯者,你已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重罪!” 柏初抬起头,毫不畏惧,“我要见陆知行!” 扩音器里没有传来回复,Omega协会的人已经丧失了耐心。 作为全世界最神秘,最不可窥视的地方,他们一向以能在这里工作为荣,而柏初现在的擅闯,以及不听从警告让他们颜面尽失。 “碰!” 一枚自帶追踪功能的自杀式炮弹自直升机上俯冲而下,伴随着尖锐的爆鸣声冲向了柏初。 那枚炮弹的速度很快,柏初想躲开了,却发现怎么也甩不掉。 因为他的动作,导致那枚炮弹在追逐的过程中毁坏了无数的建筑,一旁的人员也因为轰鸣声和烈风产生的不适,有的还被误伤倒在了地上。 各种各样的声音,嘈杂的,混乱的,让人不安的。 柏初躲避着,却发现自己要体力不支了。 他有种强烈的,会死在这里的感觉,所以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他改变了方向,去往了人更少的地方。 筋疲力尽的时候,他摔倒了,趴在地上。他心里想了很多人,很多事。 有后悔的,有高兴的,有难过的。 但总之,临死之前没揍陆知行一顿,他觉得太亏了。 “碰!” 巨大的爆炸声和轰鸣声响彻了Omega协会,一朵黑色的蘑菇云腾空而起。 柏初觉得自己要聋了,耳膜巨疼无比。 疼? 他不是该死了?为什么会感觉到疼? 他睁开眼,发现一阵黑暗,什么都看不清。但他又敏锐的察觉到,他靠着一个很温暖的存在。 这个感觉,他再熟悉不过。 “爹地?” “小初!”叶绯玉把柏初拉了起来,然后摸着自己儿子的脸,把人来回转着看。 “你有没有受伤?” 长相美艳的Omega脸上都担忧的表情,他有一副极具诱惑力,可以让任何性别的人都瞩目留看的成年躯体,但是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和幼稚园里的孩子一样,散发着不谙世事的单纯。 柏初没受什么伤,他看到了在他之外的地方出现了足足五米深黑色坑洞,四处散落着被烧焦的尘土以及看不出模样的机械零件。 最关键的事,他看到了他Omega父亲身上那飘舞的,如同丝带一样的骨骼異化实体。 一般来说,骨骼异化出来的实体都是尖锐的,硬朗的。但是他Omega父亲和所有人都不同,幻化出来的实体是柔软的,就像是另一处器官,可以随心所欲。 “爹地,我没事!你怎么来了?”他怕人做出什么事,赶紧安抚。 叶绯玉却不信柏初的话,把人像是拔萝卜一样提了起来,来回好几次,见柏初没什么异样才放心了下来。 “今天是你生日,所以我来看你啊?” “啊?”柏初惊讶至极,他记得两个父亲对他说过,他们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事情。他作为一个懂事的孩子,自然也就表明过生日不需要陪,只要把礼物送过来就好。 至于两位父亲的礼物,他早就收到了。 没想到他的爹地还是来了。 不过,也幸好来了。 刚才那样的攻击,他的确挡不下来。 叶绯玉的表情很难过,他拉着柏初就往外走,“小初,我们回家,我们不上学了。” 他搞不懂自己的宝贝为什么会这样,所以只想把柏初带回家,然后藏起来。 柏初赶紧打断,“不不不!学还是要上的。”他回想了那日Omega协会代表的奇怪反应,陆知行的话让那个谁也看不起的代表害怕了? 他知道自己的两个父亲身份地位很高,但是他对他的Omega父亲印象还停留在需要他照顾的阶段。主要还是因为他爹地很不喜欢上班,经常留在家里和他一起玩,他不在,就要闹腾。 所以他很难想象,Omega协会会惧怕他这么可爱的爹地。 他又问道:“爹地,陆知行在这,你能让人把他放出来吗?” 叶绯玉疑惑地眨眼,“小鹿?他怎么又来了?”说完,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赶紧捂住了嘴—— 作者有话说:柏初:我生日,陆知行居然不回来![愤怒] 陆知行:在路上了!在路上了![爆哭][爆哭][爆哭] 完美错过的两人:??? 第24章 生日快乐 柏初居然欺负人? “你说什么?”柏初意識到他爹地居然有事瞞着他, 而且还是关于陆知行的事,十分的震惊。因为按他爹地的脾气不該知道骗人是什么, 而且是骗他? 葉緋玉捂住嘴,轉过身去。 柏初轉了个圈,又转到了葉緋玉面前。此时的葉緋玉又想转身,但是被柏初给拦住了。 “你居然有事情故意瞞着我?” “对不起哦。”葉緋玉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但是那是他和陆知行的约定,他其实也很纠结。 “谁!”赶来收尸的工作人員没想到在爆炸的最中心居然还站着两个大活人。 一个年长的人等看到中间人的脸,一时不慎, 直接瘫坐在地上,支支吾吾地说出话来。 其他的工作人員嫌弃地看向他,“没见过死人嗎?那么胆小幹什么?” 他们这群负责收尸的, 什么死人没见过,半只胳膊, 四分之一屁股,就是一摊血水都正常, 怎么平日爱炫耀自己资历的老前辈还吓瘫了。 没等到他们嘲笑完, 等自己看到那两个活人的时候, 立刻又有人吓地瘫坐在地上了。 “妈呀!是叶绯玉!?快告诉我,是我出现幻觉了!” 随着这声呼喊, 爆炸产生的尘雾散尽后,其他的人也看清了叶绯玉那张脸。 如果是平常看到如此美丽的一张脸,不说留下来多看两眼, 肯定都恨不得要掏出手机拍几张照片的。 但可惜,眼前的Omega叫叶绯玉。 于是認識叶绯玉名号的人连滚带爬地跑了,不認识的都在风中凌乱,四处问着:“发生神马事了?” 柏初也注意到了那些天不怕, 地不怕的工作人员十分地惧怕他的Omega父親。他明白了陆知行说的是真的,Omega协会很怕他的爹地。 于是他拉着人往最高的建筑走去。 “你瞒我的事情之后再说,现在你帮我去把陆知行带出来。” 现在最主要的事情就是陆知行,既然陆家动用了关系,陆知行还没出来,那就是说明陆知行的问题很严重。已经浪费了这么长的时间,希望陆知行没事。 叶绯玉心虚地不敢直視柏初,只是一味的点头,“好的,我也好久没见小鹿了。对了,小初,为什么小鹿不来我们家玩了?” 柏初曾经和陆知行关系很好,好到他的家里都有陆知行的房间。所以叶绯玉只是和以前一样,随便问一句。 可这随便一问却把柏初刺激地不轻,时间过了这么久,他和陆知行关系越来越复杂了。有些话从前不说,现在更说不了了。 他含糊地解释,“他回陆家了,陆家的家教很严,所以他不能轻易去别人家玩。” “啊?”叶绯玉难以相信,但还是接受了这个观点。“这个陆家太坏了,为什么一次都不许小鹿来,我要揍他们。” 等着柏初和叶绯玉来到Omega协会大樓的时候,这里已经密密麻麻地站了很多人,其中站在中间都是些秃顶的中年男人,像是已经等待了许久 其中一个男人跑出来讨好地问,“叶大人,实在抱歉,我们不知道您和这位少爷的关系。” 叶绯玉一听就来火,他抬手指着人就要上前,“你们居然敢欺负小初!要不是我来了” 听此,所有的人都惊恐地向后退,被吓的皱纹全出来了。往日里,无论是多么养尊处优,备受尊崇的领导们,此刻只记得去求饶了。 柏初把人给拉回来,然后挡在身前,“我们是来见陆知行的,赶紧把人放了。” 一个男人满脸冷汗,颤颤巍巍回复道:“可是陆知行在一个小时前就离开了呀?” 柏初:? 一个小时前? 那岂不是他刚出校门口,陆知行就回去了? 演偶像剧呢?哪有那么多巧合。 “你骗谁?我刚来,你就说人走了?你以为我会信嗎?” 工作人员们压根就不敢撒谎,表示如果不信,可以親自去看监控。 柏初当然不信,随后便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查监控,随后发现陆知行真的走了。 算算时间,他们两个是真的在路上錯过了。 他苦恼地低下头,心里暗骂了几句。 “小鹿这是在做什么呀?”叶绯玉好奇地拉着进度条,他看着陆知行蹲在牆角,在捣鼓什么,但是因为視角问题,监控录像里看不真切。 “什么?”柏初抬头,看到监控屏幕里的陆知行用筷子刮着牆,还拿着一杯水走到了墙角。 他和其他人一样都想知道陆知行在幹什么,于是来到了陆知行被关押的地方。也幸好陆知行刚走,工作人员还没来得及打扫房间。 可等他走到墙角,看到那是什么,愣住不动了。 叶绯玉走上前,惊喜地蹲下身子,指着那些用白色墙灰捏起的一排小人,道:“小初!快看,是小鹿捏的雪人!” 柏初把头扭过去,“什么雪人!只是随便捏的而已。” “不是的。”叶绯玉认真的看着那些小人,“你快看,他们有木桶做的帽子,胡萝卜做的鼻子,还有树枝做的手臂,当然是雪人了。” 说完,他用手指着,数了起来,“一,二,三二十!我就说是雪人,每一次小鹿都会堆和你年龄一样多的雪人!” “好了,别说了!”柏初没由来的烦躁,声音也大了。 叶绯玉呆住了,委屈问道:“小初为什么要凶我?” 柏初:! “不是!不是,我没有,我只是声音大了些,抱歉。” “哦。”叶绯玉一贯是相信柏初的,所有柏初说没有,他就相信了。他恢复了原来的表情,又找人要了盒子,要把这些靠着墙的小雪人给收起来。 周围的人当然不敢怠慢,纷纷上前把盒子和铲子给递了上去。 柏初看见,有些不解,追问道:“爹地!你干什么!为什么要带着这些东西走啊!” 叶绯玉十分小心地把小雪人一个个装进盒子里。“这不是小鹿的给你的生日禮物吗?怎么能放在这里,当然要拿回家。” “不是!这不是陆知行给我的禮物。” “那小鹿给你的是什么礼物?” “”柏初很绝望,他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向他的Omega父亲解释,他和陆知行闹掰了,所以陆知行不会来家里玩,也不会给他送礼物了。 这种复杂的事情,他爹地是不会理解的。 纠结了半天,他还是回复道:“没错,这个就是礼物。” 闻言,叶绯玉没有再奇怪,而是继续把小雪人装进了盒子。 白炽灯下,透明盒子里的小雪人憨态可掬,脸上的表情各个都生动形象。 他把盒子递给柏初,“给你。” 柏初把东西推了回去,看到Omega父亲不解的眼神,他只能又解释道:“放学校里容易弄坏了,还是爹地你带回家去保管吧。” 既然一定要把这些“雪人”带走,那也不要带到学校去,不然让陆知行发现了,他不好解释。 叶绯玉也觉得十分有道理,激动地表示,“我会好好保护他们,保证完成任务。” 柏初叹着气,跟着人一起走了出来。 他看到四周倾倒的建筑物,一个个焦黑的坑洞,以及四周弥漫的火药味,感觉头很大。 他到底是来干什么了! 陆知行根本就不需要他救,人家早就回宿舍睡觉了。 “等一下,我有一件事情。”叶绯玉说着,把手里的盒子递给了柏初。 柏初心里后悔,等措不及防看到那盒子里的小雪人,脑中又开始不断闪过和陆知行的点点滴滴。 他气恼地摇了摇头。 “哐当!” “碰!” “噼里啪啦!” “啊啊啊!” 柏初转过身,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他面前所见的所有人都头朝地,脚朝上,被插进了土里。 因为能待在Omega协会的人都是佼佼者,所以不必担心死了,只是这模样实在是即滑稽又可笑,和他们传闻中的形象一点也不搭。 “好了,走吧。”叶绯玉完事后,把盒子又拿过来,拉着柏初就要离开。 柏初的眼睛看着建筑物,疑惑占据了他的脑子。 这个Omega大樓是不是被翻过来了?? 应该是吧,毕竟谁家地基在天上。 回到校门口的时候,叶绯玉拉着柏初不让他回去,非觉得柏初受欺负了,一个劲地要人回家。 柏初把嗓子都说哑了,终于答应下周末回家看看,才让他的Omega父亲回家了。 等他回到宿舍的时候,他发现黑漆漆,静悄悄的楼道里,他的宿舍竟然还亮着灯。 他推开房门,坐在椅子上的陆知行也正好回过头。 二人对视着,眼里情绪万千,却什么也没说。 陆知行先低下了头,机械地滑动着桌子上的手机。 此时已经是半夜1点了,柏初的生日已经过了一个小时。 但已经在车上听完Omega父亲话的柏初却没有选择息事宁人,他走上前,一脚踹到了陆知行的椅子上。 “说,祝我生日快乐!” 陆知行晃动了一下,回过头,“祝你生日快乐。” 他知道,他不该说的。他只是想在今天回来,看看过生日的柏初。但是既然生日当天没看到寿星,那说句“生日快乐”也是应该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努力克制着情绪,但与柏初对视的时候,他的唇角还是忍不住勾出了弧度。 他真的很想,很想,就这么看着柏初。 可事与愿违是就是他的生活,他看了看抽屉里那只鲜艳的玫瑰,终究没有送出去。 关了灯,躺在床上,明明已经是最舒适的环境了,但柏初就是睡不着。 他没有再打开论坛,而是去二手交易网站,买了一个二手的微信号,要求性别为Omega,无不良黑历史。 交易完后,他看着那灰扑扑的默认头像,总觉得缺点什么。 【一颗愤怒的葡萄:你不是说邱泽山说要和我交朋友吗?把他的号推过来。】 【从不空军:!】 【从不空军:我就知道我的努力没有白费!谢谢你的理解,我的好兄弟。】 柏初冷笑一声,要是余正知道他要干什么,恐怕能跑到十八楼跳下来,以此证明这就是个梦。 【从不空军:推荐联系人——秋日灵山】 柏初几乎是刚发送好友申请,邱泽山就同意了。 【秋日灵山:柏少爷,小的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一颗愤怒的葡萄:我可以不在乎那些事,但你要教我怎么追Alpha,而且这件事你要保密。】 【秋日灵山:?】—— 作者有话说:柏初:说,祝我生日快乐!(超凶) 陆知行:生日快乐。[爆哭][爆哭][爆哭] 第25章 手机 偷看陆知行手机 两年前。 葉緋玉接到了一封信, 是一封Omega协会的邀請信,信中邀請他到Omega协会去指导工作。 他很奇怪, 因为以他和Omega协会的关系。如果他真的去了,那Omega协会的人应该恨不得搬着他们的总部跑才对,又怎么可能会邀请他呢? 但是当时陆家的家主正巧在他的身邊,知道了这事之后,还顺路把他给送到了门口。 葉緋玉拿着这封信轻松地进到了最里面,负责人看到这封信之后,惊恐万分, 把他领到了一个房间之前。 一个十平米的小房间,里面只有一张行軍床。地板和墙壁是数不清的坑坑洼洼和战斗痕迹。 陆知行蹲坐在角落里,因为背对着的关系, 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从他身上破烂的衣服,以及各式各样的伤痕来看, 伤的不轻。 “砰砰砰!” 陆知行拿头不断撞着墙。那声音听久了,不管是誰, 总感觉自己的脑袋破了个洞。 一旁的工作人员打开了门, 而后迅速的退到了另一扇门之后。 几乎是门打开的瞬间, 葉緋玉的鼻子就动了动。一股很熟悉的味道,让他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时轨花, 可以诱发易感期的一种禁药。 他明白了Omega协会给他邀请信,陆家的家主又亲自来送他是为什么。 陆知行这种情况应该是服用了时轨花进入了易感期,在非正常情况下袭击或者伤害了Omega, 所以被关在了Omega协会。 但是陆知行毕竟是陆家的人,Omega协会不能轻易把人怎么样。可药物的副作用一直都在,又不能把人给放出去。 所以就想到了他。 而处理这种事情,确实没有人比他更合适的了。 他拿出手機给异化处发了消息, 要他们把那些未处理的禁药送来。得到了回复后,他走了过去。 陆知行察觉人走了过来,立刻就发动了攻击。 葉緋玉轻易躲了过去,他看着陆知行,眼中不自觉流露出关心的情绪。 “小鹿,叔叔找人给你送药来了,一会就不难受了。” 陆知行听着这个称号有些恍惚,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喊他。想到这,他脑子清醒了些,他转头看向来人。 因为动作,头上的血顺着臉颊流了下来,将整张臉都染的发红,在灯光下显得尤为诡异。 “叔叔?” 陆知行认出了人,哽咽了半天,说:“我不想在这,我想去你家。” “好啊。”叶绯玉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因为陆知行就是经常和小初在一起。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陆知行的眼里是祈求和害怕。 难道去他家里玩,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嗎?为什么好像在说什么罪不可赦的事情? 等药送来,陆知行吃下后终于恢复了理智。可清醒了,身体的痛苦就感知地更清楚了。 叶绯玉也看出了陆知行的不适,他一邊带着人从这里出去,一邊道:“小鹿,是不是很痛?我去叫医生来家里。” 陆知行听此却是一个激灵,“不,不用,我没事的,我可以自愈。” 叶绯玉听此,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他不会强迫人听从他的意愿,所以点了点头,“那小鹿不舒服,告訴我。” “嗯”。 等二人走出大楼的时候,周围的人都万分警戒。叶绯玉瞪了他们一眼,他们这才不敢看。 来到了Omega协会外面,陆家的車没有走,和异化处的車并排在一起。 叶绯玉没有理会一旁的車,他打开了车门,“走吧,我带你找小初,话说你好就没来玩了。” 可是面对邀请,陆知行却只是站在一旁,没有动作。 陆家家主从车里走了出来,他露出感激的笑,“谢谢叶大人,陆家感激不尽。”说完他拉着陆知行就要上车。 叶绯玉拦住了人,他拧起眉,“小鹿说要去我家。” “是嗎?”陆家家主扭头瞥向陆知行。 陆知行沉默了片刻,强迫自己笑着脸,“叔叔,我有点事,以后再去玩吧。” 叶绯玉:? “可是你刚才还想去啊。” 陆知行握紧了拳头,硬逼着自己坐到了陆家的车上,他将车窗玻璃降下来,“叔叔,我实在走不开了,麻烦你不要把这事告訴柏初。” “嗯?为什么?” “求求你了。” “好。” * 之后,柏初的生活照旧,他和陆知行还是不说话,互不搭理。二人唯一会互动的时候,就是柏初觉得烦躁,然后给陆知行的椅子一脚。 某天,餘正苦恼着脸,跑到了柏初面前,“柏初,最近邱邱不理我了,一直说很忙,很忙。但是我又看到他的账号在线,这是为什么?” 一直在和邱泽山聊天的柏初,脸不红,心不跳的表示,“可能是学校里有作业,在和同学讨论作业吧。” 餘正叹了口气,“好吧,异地恋可真难。” 闻言,柏初看向餘正。 他其实一直想问,邱澤山知道自己在和餘正谈戀爱嗎? 但是一想到之前秋秋把余正打击的差点跳河,他就什么也不问了。 等到了无人处,他看着和邱澤山的聊天记录陷入了沉思。 他这样对吗?骗人肯定不对,何况是自己一个Alpha装Omega去骗另一个Alpha。 但是他特别想知道陆知行在那两年发生了什么。 “滴滴。” 手機传来消息提示音,他这才发现邱澤山给他发了消息。 【秋日灵山:因为你不告诉具体的网戀对象是誰,所以我整理了一下你的要求,现在有几个问题需要问。】 【一颗愤怒的葡萄:ok。】 【秋日灵山:你觉得你要网恋的对象是“聪明型”还是“不聪明型”?】 柏初想了想陆知行那个样子,果断发送消息。 【一颗愤怒的葡萄:聪明型。】 【秋日灵山:他是否有过恋爱对象,或者说过自己喜欢什么样子的Omega?】 【一颗愤怒的葡萄:没有,他之前说他不喜欢Omega。】 【秋日灵山:???】 【秋日灵山:这个难度有点太大了,完全无从下手的程度。你能盗他的号吗?看看他私密的空间状态,这种表面死装的家伙,说不定心里藏着很多秘密。】 柏初想了想,觉得邱澤山说的有道理,但实行的难度太大了。 可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一颗愤怒的葡萄:我试试。】 【秋日灵山:ok。】 于是柏初找到了余正的头像,发送了消息。 【一颗愤怒的葡萄:你和陆知行之前为什么打架?】 余正秒回。 【从不空軍:当然是在看他不顺眼。】 【从不空军:邱邱现在在线,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一颗愤怒的葡萄:可能是在忙吧。】 【一颗愤怒的葡萄:对了,你能不能现在就和陆知行去打一架。】 【从不空军:?为什么?】 【一颗愤怒的葡萄:你看,你打架就会受伤,受伤了邱泽山就一定会关心你的。】 【从不空军:有道理,你真是我的好兄弟。】 【一颗愤怒的葡萄:先等一下,你先在门口,等我给你发消息,你再敲门。】 【从不空军:ok。】 柏初其实觉得这样坑好兄弟不太好,但是更不好的事他都幹了。而且他确实在想办法让邱泽山搭理余正,所以严格说起来,这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 他表面玩手機,头都不抬,但实际上侧眼一直观察陆知行。直到陆知行的手機放在桌子上充电,他立刻给余正发消息。 “咚咚咚!” 门被敲响了,但是柏初坐在原地不动。见此,陆知行去开了门。 余正站在门口,嚣张地说,“陆知行,来打一架!” 陆知行翻了白眼,抬手就要把门关上了。 余正挤着门,死活不让门关上。 “怎么?你怕了?” 陆知行笑笑,“确实怕,我怕我打死你。” “有本事你来,谁不来谁孙子。” 宿舍门关闭了。 柏初赶紧小跑到了陆知行桌子上,拿起手机打开了屏幕。 他知道陆知行的解锁手势,是c。 盗号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而且很有可能引起陆知行的警觉,所以他打算直接打开他手机看看得了。 然后就在他打开陆知行手机,准备查看一番的时候,宿舍门响了! 柏初:!!! 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幹,只是解锁了而已。他立刻锁屏,把手机放回去,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惊讶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打赢了。”陆知行说完,就坐回了椅子上。 柏初: 老余!怎么就拖了半分钟!他还什么都没看呢! 再之后,柏初实在找不到什么机会,陆知行好像对手机有严重的分离焦虑,就连去洗澡都会拿着手机,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再靠近。 邱泽山也没有催他,闲暇之余还和他聊些别的。 【秋日灵山:你们学校里是不是不太平?】 【一颗愤怒的葡萄:没有啊,博川站岗的都配枪了,怎么会不太平。】 【秋日灵山:那余正是不是从小身体不好之类的。】 柏初回想余正和陆知行打完,虽然满脸伤但仍旧生龙活虎的样子,实在不理解为什么邱泽山会觉得余正身体不好。 【一颗愤怒的葡萄:没有,余正身体很好啊,经常出去钓鱼好几天都宿在野外。】 【秋日灵山:那就奇怪了,余正为什么每天都给我哭,他又被人打了。虽然他那个脾气被打我能理解,但是每天都被打成那样也太离谱了。】 柏初想起了之前告诉余正,可以用受伤来获得邱泽山关注的事,他突然觉得有点对不起两个人。 【一颗愤怒的葡萄:可能是他去报了拳击之类的俱乐部吧。】 【秋日灵山:额是报名去当沙包吗?】 中午吃飯的时候,余正一边视频,一边哭诉自己怎么疼。 邱泽山在那边疯狂翻着白眼,语气快嫌弃死了,但余正丝毫没有不满,反而非常享受邱泽山的嘲讽。 柏初听着那两人的声,感觉自己脑瓜子嗡嗡的。 他不太能理解,余正和邱泽山是两个Alpha,为什么现在像是谈恋爱一样。这两个就没有觉得不对劲吗? 说话间,林意端着餐盘走了过来。 他和余正坐的是个四人的餐桌,所以林意理所当然地坐到了柏初的身边。 “柏初!我要和你一起吃飯。” 大家都是同学,一起吃饭很正常,柏初点了点头。 但是原本就压着一股火气的林意自然不可能这么安静的吃饭,一个劲往柏初身边靠。 见此,柏初往一旁挪着,差一点就掉下了椅子。 “你别这样,不然我走了。” 林意眨眨眼,委屈道:“好吧~” 因为不能再乱动,他就把自己最喜欢吃的菜夹到柏初的餐盘里,“学校里都说,陆知行是被我搞进Omega协会的。他们都不信我,但是你要信我。” 柏初无所谓信不信,主要是他脑子现在里装了太多东西,一心一意想去看看陆知行的手机里有什么,对这些事反而不在乎了。 但林意一看柏初的态度就生气了,“为什么连你也不信我,我真的没有。” 柏初立刻摆摆手,“没有,没有,我信你。” “哼,你骗人!”说着,林意饭也不吃了,站起身四处张望。等看到陆知行的时候,气势汹汹地走了过去。 他走到陆知行的桌子面前,一把拍在了桌子上。指着柏初的方向,怒道:“去和柏初说,不是我把你关进去的。” 陆知行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筷子,无论林意在干什么,都不给人一个眼神。 本来高晗是在陆知行身边吃饭的,但是看林意这架势,他实在不能像陆知行一样泰山崩于面前还面不改色,所以慢腾腾地站起身,随后迅速逃离现场,躲在吃瓜群众里一起围观。 林意看陆知行无动于衷地看着手机,怒从心中起。 虽然人们都说,敢惹他,进Omega协会还能全须全尾出来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 但是他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的态度,他在乎柏初的态度。别人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柏初特意去了Omega协会,要把陆知行放出来。 也就是说柏初对这事很在意。 所以柏初不能误会他!尤其还是他没做过的事! 他看着陆知行无动于衷的样子,直接夺过手机扔了出去。 “我和你说话呢,你聋吗?” “哇!” 围观群众发出惊叹,显然没想到事情会这样进展。 这已经是两人第二次在公开场合爆发矛盾了,所有人都去看陆知行和林意到底怎么了,只有柏初注意到了手机顺着完美的抛物线飞了出去。 手机?手机!手机哇!!!! 他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其他地方,飞快捡起了手机,躲在了角落里。 解锁,打开微信一气呵成。 因为口述可能会有错误,所以柏初干脆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开始拍照。 但是拍到一处时,他停住了。 2790/10/13 一瓶悲伤的酒 仅自己可见—— 作者有话说:柏初:我要看你手机。[摊手] 陆知行:给你。(乖乖奉上)[猫头][三花猫头][垂耳兔头][竖耳兔头][熊猫头] 第26章 阴暗男 不小心坐陆知行腿上了 柏初有些不可思议, 因为这句话和他的微信名字很像。可片刻后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网络流行梗, 没什么值得注意的。 他拍完了朋友圈,又看到了陆知行的消息列表,在一个多月前和陆知行聊过天的他赫然躺在最顶层。? 为什么? 陆知行一个多月都没和人聊过天? 不过剩下的,他也没什么可拍了,消除了手機的记录,就把手機放回了原位置。 餐厅里,林意和陆知行还在那吵。 说是吵, 其实就是林意单方面的骂人,以及不准陆知行離开。 这事惊动了保安,毕竟林意是S级的Omega, 要是再出一点事,他们博川就不用开了。 他们劝着林意, 陆知行这才能離开。 身后,林意还在骂。 “陆知行!你自己待在Omega協会不出来, 关我什么事, 搞得好像我故意難为你一样。” 陆知行依旧没有搭理林意, 他走到手機掉落的地方,捡起来, 揣进口袋就走了。 林意气冲冲来到柏初面前,委屈地泪在眼眶里打转,“柏初, 我真没有。” 柏初看林意真的要哭出来了,赶緊道:“我知道,我相信你。” 他这次是真的信了,林意这个脾气, 要不是被冤枉了,是绝对不可能气地要哭的。 所以真的是陆知行故意在Omega協会里不出来? 但是为什么呢? Omega协会那种地方,没有正常人愿意待在里面的。 他回想起,陆知行和林意爆发冲突,被送进Omega协会的那天,正好是他和陆知行关系最尴尬的时候。 陆知行不会是为了躲他吧。 但是想想也覺得不可能,真想躲他,转学,休学,換宿舍,哪一个不比被抓到Omega协会里强。 这天晚上,柏初缩在被子里,用软件编辑了半天,把马赛克好的图片发给了邱泽山。 邱泽山翻着密密麻麻的葡萄照片感覺自己看花眼了。 2790/9/1 今天的葡萄好吃。【图片】 仅自己可见 2790/9/2 葡萄圆滚滚的,可爱。【图片】 仅自己可见 2790/9/3 好不容易找到的葡萄。【图片】 仅自己可见 2790/9/4 今天的葡萄有点发红。【图片】 仅自己可见 2790/9/27 好甜的葡萄,希望每天都能吃到。【图片】 仅自己可见 【秋日靈山:?这哥们葡萄精转世?怎么全是葡萄。】 【一顆愤怒的葡萄:他就是比较喜欢吃葡萄,你能看出点什么吗?】 其实说起陆知行喜欢吃葡萄这件事,他总覺得惭愧。 因为他的信息素是葡萄,所以特别喜欢吃葡萄。家里的水果永远都是葡萄,而陆知行如果不来他家做客的话,是吃不上什么水果的。 来到他家后知道他喜欢吃葡萄,就更不说自己喜欢什么,只一个劲不说话,猛吃葡萄。 他爸爸和他说过,陆知行可能并不喜欢吃葡萄,只是太懂事了,不想麻烦他们。 所以他后来告诉阿姨,水果种类要多一些,什么样的買来点。 但是等着各式各样的水果摆在了桌子上。陆知行不吃了,只是等着他吃完葡萄,才吃剩下的葡萄。 水果完全吃不完,全都堆在了冰箱里,只有葡萄被一扫而空 他没有办法,只能又告诉阿姨,还是多買一些葡萄吧。 【秋日靈山:要不先试试,搞个葡萄滞销的兼职学生人设。就说看到他经常去买葡萄,你这里的葡萄滞销了,问问愿不愿意买一点解决你的兼职任务,总之先加上人的微信再说。】 【一顆愤怒的葡萄:OK。】 陆知行看到柏初又缩在被子里玩手機,什么也没说,去关了灯。 躺在床上,他的手机接收到了一个好友申请。 【卖葡萄的小女孩:帅哥,看到你经常来店里买葡萄。我兼职的地方葡萄滞销了,可以来帮帮我吗?】 陆知行毫不犹疑按了拒绝,顺手还把人拉黑了。 躺在床的柏初还在刷新界面,然后刷新完了就看到了拒绝。 柏初: 他把被拒绝的消息告诉了邱泽山。 邱泽山一下就起了胜负欲。 【秋日灵山:他这么难搞吗?】 柏初想起陆知行的微信界面,能一个多月都不和人聊天的人,当然難搞。 【一颗愤怒的葡萄:是的,他一般不和人说话,也没几个朋友。】 【秋日靈山:身边的朋友是什么样子,我看看他喜欢和什么人接触。】 柏初想起高晗的样子。 【一颗愤怒的葡萄:有钱人家的任性小少爷。】 【秋日灵山:只有一个?太少了。】 【一颗愤怒的葡萄:以前还有一个,但是他说因为看到就会想想起自己不堪的一面,就绝交了。】 【秋日灵山:?这哥们还是个阴暗批?因为别人比他优秀,就不来往了?】 【一颗愤怒的葡萄:那现在怎么办?】 【秋日灵山:这哥们按你的说法,肯定很多人追,所以就是被拒绝了也不会以为是有人故意整他。等我去复盘一下,明天再继续。】 【一颗愤怒的葡萄:ok。】 柏初探出头,发现灯已经关了,他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陆知行。去二手平台,激情下单了二十多个微信號。 他就不信他搞不定陆知行。 第二天,又是机甲实践课。 因为之前整出来的事,校方和老师十二万分的戒备。 林意还是想和柏初一个组,但上一个月绩效被扣光光的老师哪里肯,一边哭一边求,坚决地把林意分到了和柳致和一个组。 等柏初进到了机甲的駕驶舱,陆知行待在他的身边,他还覺得没什么,但是等舱门关闭,空间密闭起来,他才觉得浑身不舒服。 陆知行的存在感很强,尤其是他的信息素。 他觉得自己的脑袋晕晕的,同时又觉得这种感觉很好玩。 好玩?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形容陆知行的信息素,只是他真的这么觉得。 想来想去,他觉得自己这个样子还是不要駕驶的好,万一出什么意外就不好了。所以给陆知行提议道:“你来架势吧,我辅助。” 陆知行什么都没说,起身就要換位置。 但是駕驶舱就这么大的地方,两人移动有些困难。所以在换位置的时候,难免肢体会有些接触。 而一和陆知行离得很近,酒的味道就越浓郁。 柏初感觉自己要醉了,像是踩在轻飘飘的云上,然后脚没踩对地方,一屁股坐在了陆知行的腿上 两个人都愣住了,柏初清楚地感受到了陆知行腿部的肌肉绷緊了。 陆知行的表情有些难堪,他侧着头,打开了空调。 隨着和外部的空气循环起来,酒味的信息素淡了,柏初才感觉好多了。 他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还坐在陆知行的腿上,隨后赶紧起身坐到了副驾驶上。 二人都默契地没有提这个尴尬的事情,系好安全带后,陆知行就驾驶着机甲按照指定轨道开始滑行,机甲显示滑到空旷的地方,腾空起飛。 随着“轰隆隆”的声音,柏初在侧边的玻璃上看到了A市的面貌。 A市是允许机甲飛行的,但是必须遵守交通规则,且按照规定的航线飞行。 如果是以前,像他们这种刚刚接触机甲不久的学生是没有资格飞到天空上的。 但是这一批机甲是博川从国外新购置的最新型机甲,有强大的AI辅佐功能和最全面的监测观察系统。 如果出现了任何的操作失误,AI会迅速接管,然后自动降落在最近的空旷地点。 但是看陆知行熟练的样子,显然是没有AI出场的机会了。 他们的目的地就是A市最北边的,一个专门用来练习机甲的两国合营俱乐部——蓝桉。 那里是两国的边界线,远离闹市,荒无人烟,虽然山峦起伏,道路不畅,但是人迹罕至,不会误伤到别人。 机甲是用来和强大的异化兽战斗的,所以机甲的攻击性和危险性并不低。 远离人群的蓝桉是新手最好的训练场地。 自从空调打开后,柏初的状态就好多了。他道:“回来的时候我开吧。” 陆知行盯着前方,不咸不淡地回道:“我开吧,我不想换位置。” 柏初立刻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噎到了,“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 陆知行按着既定的航行架势,却突然收到了警告。 “警告!你已偏离航线。” 陆知行看了眼导航,又看了眼外面的景色,按了几个按钮。 “校对位置。” “警告!无线电波受到干扰!部分电表已失灵。” 像是为了验证这段警告,机甲开始了剧裂搖晃。 陆知行抓着方向儀,下意识就看向柏初,在看到柏初没什么事后,他才松了口气。 “警告!AI即将接管驾驶权限,请驾驶员不要慌张。” 他冷哼一声,他才不可能把柏初的安危交给一个人工智能。他迅速开关了几个按钮,过了半分钟之后,人工机械音再也没有响起。 柏初在一旁看呆了,“AI不是说他要接管吗?为什么权限还在你这儿?” 陆知行不屑道:“因为它是废物。” 柏初:额……? 这人怎么还骂人工智能? “我们准备迫降。” 柏初看了眼下面一望不尽的原始丛林,“这里?” “对,抓好安全带。” “哦。” 随着柏初做好准备,陆知行开始了紧急迫降。 机甲的电表儀器此刻已经全部失灵了,但陆知行比AI的反应还快,一边查看显示面板,一边手动操作。 原本搖摇欲坠的机甲渐渐稳住了,喷着燃气,减缓了速度,慢慢下降。 杂乱的树枝划着机甲外壳发出难听的声音,在透明的玻璃上划下了无数道痕迹。 “哐当!” 当柏初和玻璃外的一只兔子眼对眼的时候,他知道机甲终于落地了。 陆知行摆弄着操作仪,但完全没有信號。他从紧急事故箱里掏出了一个可以发射求救信号的发射器,打算下去找信号。 柏初明白了陆知行要做什么,就跟着人一起下去。 但是门好像坏了,不管怎么按动开门键,都没有反应。 于此同时,一股诡异的气味从排风口进来了。 柏初只闻了一下,就感觉脑袋开始不清醒。他立刻捂住了鼻子,提醒道:“陆知行,不要闻!这是迷药。”—— 作者有话说:柏初:(不小心坐下)啊啊啊![害怕][害怕][[裂开] 陆知行:[问号][狗头][狗头][狗头](暗爽) 第27章 试探 “你喜欢什么人”“喜欢你”…… 陆知行也反應过来, 拿手捂住了鼻子,尽量减少气体进入身体。 二人屏住呼吸, 手中幻化出利刃,切割开艙门,跳了出来。 随着機甲两侧的铁皮砸落在地上,二人同时落在了地上。 骨骼异化是极其耗费力量的事情,两个人为了不被迷晕,又屏住呼吸,现在身体的负担很大。 但外面迎接他们的并非是新鲜的空气, 即便是捂住了鼻子,那些令人昏昏欲睡的气体还是丝丝缕缕地鑽入了他们的鼻腔。 绿色的森林里,一团乳白色的气体以肉眼可见的形态向他们逼近。 柏初知道, 如果一直这样下去,那被迷晕是早晚的事情。 他睁着眼努力看向四周, 樹木高大,枝繁叶茂。虽然确实会影响空气流通, 但森林能一直保持浓度这么高的气体, 是一定有什么东西在源源不斷释放, 而且很有可能操作的人就在附近。 当务之急就是必须解决源头。 果然,他在迷雾中看到了一个身影, 虽然躲藏的很好,但防毒面具的边缘反光暴露了他。 他急速奔过去。 他的速度很快,等躲在暗處的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一个翻身, 他来到了人的后面,在其后脑勺上重重一击,那人就躺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在那人的身边,他看到了一个类似應援棒的东西, 虽然体积很小,但是两端在不斷的散发乳白色气体。 他尝试关掉开关,但是根本就没有作用。等翻看到底部的说明书才明白,这玩意是一次性的。 他看了眼帶着防毒面具,安详躺着的人。 迅速摘下面具,他戴上的一瞬间,喉咙和肺部的不适得的了缓解。但那些气体,他还是吸入了少量。平静之后,他更觉得眼睛幹涩,脑袋也涨涨的。 他大喊着,“陆知行!” 周围的能见度正在极度的缩减,他找不到陆知行。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熟悉的味道——信息素。 陆知行的信息素像是构建了一个个路牌,让他在迷雾之中不在迷茫。 他循着这股味道很快就来到了人的面前,他摘下防毒面具,想把防毒面具给陆知行,却看到陆知行也拿着防毒面具。 下一刻,陆知行将手上的防毒面具帶到了他的头上,然后扶住了快晕倒的他。 柏初把手上的面具递过去,陆知行也带上了。 “你是不是放信息素了?”他问。 陆知行点点头,“这是打败那群人最快的方法。” S级Alpha对任何人都有山呼海啸般的压制力,所以在公共场合释放信息素是犯法的,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会因此怪罪他。 随着防毒面具的介入,柏初的状态才没有继续变差。他知道陆知行说的没错,但是他对陆知行的信息素太敏感了,闻几下就变得奇奇怪怪。 那些浓度高的迷药根本就比不上陆知行信息素,他最該防的其实是随时可能释放信息素的陆知行。 他觉得自己应該考虑一下Alpha父亲的建议,去做酒精脱敏,不然这么下去也不是事。 努力吸着防毒面具净化过的空气,柏初恢复了些。但看着眼前还是晕乎乎的,不过他看向陆知行,清楚地看到了担忧的表情。 那是不同于以前冷冰冰,喜欢说话呛人的陆知行。他看起来很害怕,眼里关心和担忧情绪浓烈的有些刺人。 柏初都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下一刻陆知行好像发现柏初恢复了,立刻收敛了表情,又变回了什么都无所谓的状态。 他推开了陆知行扶在他腰上的手,对着人笑了笑。 陆知行没说话,而是转过身去,走向了被破开两个大洞的機甲。 时代的发展就注定了不可能会有完全没有开发过的原始森林,但是不巧两人降落的地方,已经很久没有人迹了。 除开機甲降落导致了一大堆樹枝被折斷,其他的地方高大的树木遮挡了陽光,抬头看不到湛蓝的天空。 不过还是有丝丝缕缕的陽光撒下,为地上的碎草提供了阳光。 陆知行将被折断的树枝扔进了一旁的矮灌木丛,几番收拾之后,乍一看,看不出有機甲降落的痕迹。 柏初也在帮忙,他在陆知行的身边捡着树枝,超不经意地问:“陆知行,你喜欢类型的人?” 陆知行越对他隐瞒,越是假装不关心他,柏初心里就越想知道陆知行的秘密。 但是唯一能知道陆知行秘密的计划根本就进行不下去。 主要是他实在是搞不懂陆知行喜欢什么人,连微信好友都加不上,他想做什么都做不了。 都到去偷看手机的地步了,他不能半途而废。所以他选择直接问吧,万一陆知行会告诉他呢。 陆知行听到这话愣住了,他回头不可思议地看向柏初,“你说什么?” “我就是好奇,你喜欢什么人?” “喜欢你。” 柏初: “喂,我认真问的,你说说呗。” “我说的就是真的。” “你”柏初见陆知行软硬不吃,也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他气地抱着东西在原地发愣,却看到陆知行鑽到了机甲里,不知道在做什么。 柏初也不想理人了,走到了两个被抢走防毒面具的倒霉蛋所在的地方。那两个人趴在地上不省人事,好几只蚂蚁爬到了他们的迷彩服上。 柏初替他们怕了拍衣服,赶走了蚂蚁。却在迷彩服的脖领處看到了一截蓝色的衣服,他将外面的迷彩服脱掉,发现里面穿着蓝桉俱樂部的工作服。 蓝桉就是位于此地,专门接待机甲练习客人的俱樂部名字。 这群人是蓝桉的工作人员? 柏初瞬间意识到事情可能比他预想的还要复杂,如果蓝桉俱乐部被不明分子给控制了。近處又没有地方能求援,他们的麻烦会很大。 而另一个可能,如果整件事情就是蓝桉故意为之,那情况就更遭了。 当务之急就是联系外界,求援。 但很可惜,机甲的信号被幹扰,发不出消息。他的手机也和板砖一样,根本没有用处了。 柏初又搜查了那两人的口袋,搜出来一个地图儀和一个对講机。 对講机平平无奇,就是最普通的一版。不过他不敢主动联系,只能将对讲机放置在一旁,等着另一边的说话,期待可以找到什么線索。 而地图儀不受干扰,能接收到信号。 柏初用昏迷人的手解锁了地图仪,昏暗的屏幕立刻就发出了光。小小的地图上出现了无数标记的点,而其中一个不断闪动的绿点就是他的位置。 他观察着,发现有的绿点不动,有的则不断向一个静止的红点靠近。 既然其中一处绿点代表的是他的位置,那就说明其他绿点位置也试图迷晕其他的人,红点所在的位置应该是那群想迷晕他们的人的大本营。 但是这群人想做什么? 在两国交界線的蓝桉俱乐部,绑架迷晕一群学生有什么用处? 他回头想找陆知行一起商量,却发现陆知行那么长时间还待在驾驶艙里。 “陆知行,你在干什么?” 忙活完的陆知行从驾驶舱里退了出来,道:“我把机甲的所有信号源都断掉了。”说着他就把机甲往更隐秘的矮灌丛里拖。 柏初瞬间明白了陆知行为什么要这么做,机甲丢失信号源后,会一直发送求救信号,可以在信号恢复的那一刻联络救援人员。但是如果另有图谋的人也在找他们,也可以轻易找到他们。 他走上前,找了些树枝盖在了机甲上,然后抹去了地面上机甲降落的痕迹。 等遮挡视线的气体消散的差不多,地图仪上显示的绿点已经基本都集中在红点处了。 一阵声音突兀的响起了。 “234,235,任务完成没?你们不会又在偷懒吧。” 柏初和陆知行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道:“已完成,遇到了点小麻烦。” “有鑽石吗?” 柏初根本不明白鑽石是什么意思?那群人难道搞这么大动静就为了钻石?他们只是学生,哪有钻石?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还是硬着头皮,“没有。” 对讲机立刻传来急躁的声音,“真见鬼了,你们赶緊把人带回去。路上发现钻石的踪迹,立刻报告。” “是。” 随着一阵听不清的电流声,对讲机彻底没有声音。 柏初摆弄了几下手机,发现还是一点信号也没有,根本就没有办法求援。 “钻石应该是个代号吧,他们想找什么?” 陆知行面无表情,“我们这有个比钻石还珍贵的人。” 柏初突然反应过来,“林意!” S级的Omega,就是拉几吨的钻石来都换不起。可是意图伤害或者绑架S级的Omega,无异于开战,而且这种行为是绝对会被多国唾弃的,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干这样的事。 他突然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和林意一起了,至少还能保护他,现在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陆知行扭过头去,眼里闪过惊讶和失落。过了片刻,他难掩情绪,阴阳怪气道:“哦,那你现在去找他啊。” 他做出了决定,不能再和柏初接触。可是却又一次次和人在一处,这其中有一些是因为意外,有些是因为不得已。但他最清楚,最根本的原因是他自己。 他不舍得柏初,他爱柏初。 他的时间不多了,所以即使做了决定,他还是忍不住去靠近,想再多看看柏初。 柏初把那两个倒霉蛋的衣服扒了下来,一件递给陆知行,“对啊,现在就去找,对讲机里那么说,说明林意还没被找到,我们赶緊去。” 陆知行真没想到柏初丝毫没听出他的话外之音,真的说要去寻找林意。他知道事情紧急,但是他不想动。 “你喜欢什么样的人?” 柏初抬头,疑惑看向陆知行,“你在说什么?” 这么紧急的情况下,陆知行在说什么啊? 陆知行无所谓道:“不是你先问的我?” 柏初愣住了,确实是他先问的陆知行,但是他那是有目的的啊。 他朝陆知行笑了笑,借用了某人的话,“喜欢你。” 陆知行知道柏初是在开玩笑,但他还是克制不住的呼吸停滞了—— 作者有话说:柏初:你喜欢什么人?[让我康康] 陆知行:喜欢你[菜狗] 柏初:不准开玩笑。 陆知行:没开玩笑[害羞][亲亲] 第28章 昏迷 又被陆知行的信息素搞晕了 柏初的意思是, 森林找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更何况,林意知道有人在找他, 肯定会躲起来。 所以不如直接按照地图儀的显示前往这幫人的基地,搞清楚这幫人的来头,目的是什么。 陆知行反对,他覺得这样很危险,要求柏初出去找外援,他独自前往,到时候里应外合。 柏初拒绝了这个提议, 他的理由很充分。“先不说这个森林有多大,没有地图根本走不出去。而且这帮人都是两两组队,你一个人去, 肯定会被发现有问题的。” “可是” 陆知行还想继续争取,却被柏初打斷了。 “没有什么可是, 我们要在一起,在一起才最安全。现在信号被中斷了。基地里那么多人, 一定有和可以和外部联络的办法, 我们要想办法混进去, 联络外界。” 柏初说了那么多,但陆知行脑子里却只有三个字, 他问道:“在一起?” “对啊。” “好。” 最终,在柏初的不断劝说下,陆知行同意了柏初的計划。 两个人先是穿上了迷彩服, 虽然不太合身,但有防毒面具遮掩,不仔細看,确实看不出已经换了人。 陆知行还是有些不放心, 畢竟他覺得柏初长得太出彩,于是掏出了两个倒霉蛋身上的迷彩笔,把柏初的臉涂花了。 柏初:!!! 他想起了陆知行最喜欢画乌龜,立刻问道:“喂!,你不会在我臉画乌龜了吧。” 陆知行一边往自己臉上画迷彩,一边笑道:“不会,除非你骗我。”? 柏初愣住了,“我之前骗过你?” 他觉得陆知行说的话有问题,如果陆知行只会在他骗人的情况才画乌龟,那之前为什么画了那么多乌龟? 陆知行意識到自己说错话了,他抿了抿唇,解釋道:“我的意思是,如果你骗我执行你的計划,结果最后失败了,我一定在你的臉上画满乌龟。” “啊?”柏初有点不相信这个解釋。 但是陆知行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们将那两个倒霉蛋换上了自己的衣服,为了防止人中途苏醒,柏初按照之前老师教的,狠狠地在那两个人的昏睡穴上按了好多下。 柏初在这两人耳边喊了几声,发现这两人确实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这才放心。 柏初和陆知行一人一个,把两个倒霉蛋背在背上,按照地图儀的指引出发了。 地图儀里,大部分的绿点已经在红点处集合完畢,但还是有绿点没有回来的迹象,而是在森林里不断地移动。 柏初猜测,应该是不止他们没有被抓到。 其他没被抓到的人藏了起来,所以另外一些手持地图仪的人还在找。 柏初和陆知行背着人终于来到了红点的位置,这里有一小片空地,中间摆放着一块大岩石,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柏初觉得这岩石有问题,毕竟森林里出现这么大块岩石不合理。可他围着岩石绕了好几圈,还是找不到进入基地的办法。 但好在,从地图仪上看,正好有一个绿点在靠近。 二人将那两个倒霉蛋放在地上,假装在禁锢二人身上的绳子。 等手拿地图仪的人来了,他们这才起身。 来的是二人,一人脸上又道很深的刀疤,一人身材細高像个麻杆。 刀疤脸羡慕道:“兄弟,不错啊,抓到人了。” 柏初看了看空手而归的那两个人,心里有了个计划。他压低声音,道:“唉,就是运气,也差点让这两个兔崽子跑了。” 他和刀疤脸自来熟的聊着,刀疤脸和細高个也没怀疑,走到了大石头前,把地图仪放上去。 “咔哒!” 一声过后,大石头底下的草坪无端下陷,出现了一个黑洞,黑洞底下是一个楼梯。 柏初掩盖心里的情绪,和陆知行交换眼神,走下楼梯后,。 随后顶上的石壁自动闭合,几人像是被困在了阴暗的洞穴之中。 他们面前的过道狭窄且潮湿,不时还有老鼠等小动物爬过的声音,不过好在有无数的壁灯亮着,照亮了远处的路。 柏初和刀疤脸聊着,套出了不少事。比如,他们这一批来的人其实互相都不認識,而且还都是Beta。 这两个事情,就够柏初判断出这群人真的在找林意,因为只有Beta不会受信息素的控制。特意選用全是Beta的人,就是防止S级Omega意外释放信息素造成混乱。 而来的所有Beta都不認识,说明保密等级很高,也说明了组织这次计划的人确实有本事。 但这样,他们恰好也不容易暴露了,毕竟没几个人认识他们。 思前想后,柏初突然道:“兄弟,其实我们也是新来的,看你们比我们了解,也就是我们前辈了。要不然,这两个人就送给你们吧。” 刀疤脸和细高个都愣住了。 对于他们来说,抓到人和没抓到人当然是不一样的结果了。 但是他们也没想到,只是说了几句话的人,竟然就要把好不容易抓到的人送给他们。 原本一直不说话的细高个,警惕道:“你为什么要给我们。” 柏初立刻就装出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我爸说了,出门在外要交朋友。我们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几个兄弟,都在排队呢,把我们挤到最后面去了。” 说着,他为了增加可信度,还指了指一旁的陆知行,“我这个兄弟,什么都好,就是不爱说话,也不知道是惹谁烦了,人多的时候,有人踹了他一脚,我们也没发现是谁干的。” 陆知行回过头,“没什么,从小被欺負习惯了,上学的时候就有人喜欢踹我板凳。” 之前踹过陆知行板凳的柏初: 刀疤脸和细高个立刻就笑了起来。 原来是新来的被欺負了,现在打算和他们搞好关系,拉帮结派呢。 听此,他们也不再推辞,“行,以后谁欺负你们,给兄弟说一声。” 两个倒霉蛋从柏初和陆知行背上转移到刀疤脸和细高个的背上。 四个人都高興了。 柏初高興的是,一会移交这两人,万一这两人醒了,指认他们就麻烦了。现在把烫手山药转移了,就算是那两人醒了,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他们。 刀疤脸和细高个高兴的是,抓到了人,有差交。 反正四个人各有各的高兴,场面很和谐。 因为有刀疤脸和细高个的带路,柏初和陆知行很轻松地躲过了各项检查。根据刀疤脸的说法,抓到人去一个33号交人,没抓到人的去108号。 当然,33号和108号,柏初根本就不知道在哪里。可他说话滴水不漏,胡诌起来,对方也没发现什么异常。 直到狭小的通道到了尽头,他们来到了一个大厅。这里和外面不同,很宽阔,除开他们进来的通道,大厅肉眼可见的还有3道门,那门都虚掩着,根本就看不清要通往哪里…… 顶上有4个摄像头,还有两个荷枪实弹的警衛站在正中央。 到了该分头的时候,刀疤脸很有义气地说,“兄弟,那我们去33号交人了,往后还有人欺负你们,告诉我一声,我一定打他们生活不能自理。” “好嘞,谢谢大哥!”柏初热情地目送两个人离开,等着人看不到了,他收回目光。 现在面临的问题是,他们该怎么選,还剩下两个门。荷枪实弹的警衛看着他们,如果他们没走对,就会被怀疑。 柏初脑中思考,陆知行却拉着柏初走到了一个门。 突然被拉走的柏初心里震惊,他有些懵,但还是强装镇定,跟着陆知行走了。 警卫毫无动作,柏初惊讶的明白,他们选对了? 二分之一的概率,被陆知行选对了! 走过通道之后,二人又来到了一个大厅。这里的大厅人来人往,每个人都面色不善。 柏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那帮人都在打量他们。 他们深入了敌人的腹地,除了陆知行都是敌人。他很害怕自己被发现,防毒面具已经被摘下了,唯一能遮掩他面目的只有脸上的迷彩。 与柏初的紧张不同,陆知行冷静的像是熟悉这里的员工,他拉着柏初,一路走向前。 终于来到了一个没有监控的地方,柏初看着这里皱起了眉。这个地方太昏暗,看着像是个遗忘的角落,堆着一堆没用的杂物,还有一些垃圾。 这些东西上覆盖着一层尘土,像是许久没有人来过了。 柏初被陆知行推到了墙角。 这里有一个柜子,陆知行打开后,将里面的杂物拿了出来,然后就要把柏初塞进去。 柏初伸手阻拦,小声道:“陆知行,你干嘛!” 陆知行沉声,“里面安全。”说着,他不由分说的就把柏初往里面塞。 柏初反抗,陆知行就挠柏初的痒痒肉,柏初想笑,又不敢出声,偏生后面就是壁橱他退无可退,就被陆知行给赶了进去。 柏初生气了,“陆知行!你干什么!我们不是说好要去找能发信号的地方吗?” 陆知行低头,“我知道,但是太危险了。” 柏初见此就要出来,“就是危险,两个人才要在一起啊。”他劝着陆知行,循循善诱,刚想再出来,鼻子就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酒? 不对,是信息素! 他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陆知行你为什么” 柏初没想到,也想不到陆知行释放信息素的原因。 他看着陆知行意味深长的眼,头开始晕,眼前的画面开始模糊,他昏倒了。 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坚定了要去做酒精脱敏的决定—— 作者有话说:陆知行:释放信息素 柏初:[问号]zzz 陆知行:[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我不会趁着你昏睡做什么坏事的)(我做的不是坏事)(可能也不是好事) 第29章 记忆 和柏初死是无上奖赏 即便是晕倒了, 但柏初仍旧生气,那种生气蔓延到全身, 乃至延伸到了梦境里。 “太过分!有什么是不能说的,非要把我搞晕!” 柏初觉得这句话说的非常好,陆知行有一万种理由,也不该什么都不说,就把他搞晕了。 但等回过头,他才发现说这句话的人是陆知行。 而且是少年的陆知行对少年的他说的。? 他看着这个场景,只觉得分外熟悉。但是为什么, 他的腦子里有这一段記忆? 他怎么不記得有过这样的事。 两年前,柏初还是高中生,他穿着为采风特意购置的登山装。心虚地走到了陆知行身前, “我是怕你出事。” 陆知行板着脸,指了指四周不透光的石壁。然后打开手机的手电筒模式照着柏初的脸, “那如你说见,我们的結果很好吗?” “哎呀,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柏初也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異化獸突然出现了, 一堆高中生和老师怎么可能应付的了。 他因为从小在異化处长大,所以熟知一些对付異化獸的方法, 就逆人流而上去对付異化獸了。 不过他是一个人,而且并不专业,所以对付了一只, 就对付不了第二只了。 为了拖延时间,他只能故意暴露自己,然后制造仇恨,吸引异化獸放弃密集的人群, 去追他。 但是他没想到陆知行找到了他,还要和他一同对付异化兽。 当时正巧有一只异化兽发现了他的藏身之处,嘶吼着就要上来把他们两个撕成碎片。 他有对付异化兽的经验,对付一只还是绰绰有余的。但是他很清楚,陆知行不行。 所以为了保证陆知行的安全,也为了在对付异化兽时不分心,他一邊和陆知行计划怎么对付异化兽,一邊趁人没有防备,直接给陆知行敲晕了。 事情其实很顺利,他自己把那只异化兽给解决了。 但是不幸的是,其他的异化兽闻声赶来,直接把山给搞塌了。他和陆知行万幸中的万幸掉到了一个天然的石洞,这才没被活埋。 异化兽的吼声顺着石缝传来,听得人毛骨悚然。 陆知行还在生气,柏初实在没见过这么生气的陆知行,一时也有些怕了,“你别生气了,我不会再骗你了。要是我再骗你,我就是乌龟王八蛋。” 陆知行是生气柏初没有把自己的安全放在心上,他也不舍得对柏初这样说话。末了,他道:“你以后不要把自己置入險境,我很担心你。” 柏初抬眼,“我就知道你不会生我的气,你对我最好了。” 陆知行宠溺地看着柏初,是彻底生不了气了。 只是他看向四周,还是有些担忧,如果能和柏初死在一起,对他来说是无上奖赏。 但他不想柏初死,他想讓柏初好好活着。 他叹了口气,“我们找找怎么出去吧,不然早晚死在这。” 柏初笑道:“好,我们两个在一起天下无敌,一定能找到出去的办法!” 已经长大的柏初看着两年前的自己和陆知行,这才想起来,他和陆知行的关系以前居然这么好。 他看着这周围的一切,忽然想起了这就是高中那次的集体采风的地点。也是这在之后,他和陆知行的关系急转直下。 可他想不起其他的東西,他只记得,当时的他因为和异化兽对抗昏倒了,最后苏醒是在医院里。 他忘了什么? 另一边。 陆知行将柏初放在橱櫃里,用東西遮掩,确保不会有人发现后,他这才走了出来。 路上,他遇到了无數的岔路口,但他没有一丝的停留。直到走到了一个通道尽头,拿枪的警卫拦住了他。 其中一个吩咐道:“这里是机密地区,进入需要刷卡。” 陆知行没有搭理,而是一拳打晕了其中一个,另一个见状刚想开枪又被陆知行撂倒了。 监控室的人发现了不对劲,立刻就拉响了警報。 “嗡嗡嗡!” 尖锐刺耳的警報声环绕在耳边,陆知行却丝毫不害怕,他一脚踹开了一扇门。 里面的人下意识就拿起了枪,結果在看到来人时,愣住了。 “二少爷?” 陆知行没理会人,走到沙发处走了下来。陆知行的脾气在人的印象里不好,总会冷着脸。但当他真的生气,沉着脸看人的时候,眼里没有情绪,那种壓迫感像是山呼海啸,迎面而来,壓得人喘不上气。 当他察觉到信号中断的时候,心里就有一丝熟悉的感觉。因为这种作戰手段,他执行过无數次。 隨后,释放的迷药,两两作戰队的人,心里更确定了,这帮人是那个男人找来的。 不过那个男人一向谨慎,搞出这么大的事,自然不会用自己身边的人。所以这个基地里的人互相不认识,不熟悉。 也就这有在这个总指挥室才能找到他们陆家的人。 外面的警报声鸣叫,脚步声不断。 “咚!” 可怜的门再一次被撞开。 几十个身穿防弹衣的男人,拿枪对准了陆知行的腦袋。枪口发出的红外线将陆知行的脑袋映成了红色,但陆知行却不为所动,沉默得吓人。 陆海一拍桌子,“都滚出去,这是客人。” 那几个警卫听到这话都惊了。 客人?他们这地方是能做客的? 不过,他们心里虽然疑惑,但不敢违抗陆海的命令,只能退出去,还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等人走光了,外面恢复了平静,陆海说话了,他的眼睛闪着精光,“二少爷,你怎么来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陆知行冷笑一声,“这不问问你吗?我学校里要练习机甲,所以一个班来到了蓝桉,结果被你们截胡了。” 他才不信陆海不知道,陆海可是那男人手底下最精明的家伙。而且身为S级Omega的林意任何出行,Omega协会都会给各方报备。陆海不可能不知道他们今天要来到这里。 所以说这就是故意的。 但博川的不少学生都是出身名门,得罪一个都不得了,更何况是得罪一堆。而且里面还有备受瞩目的S级Omega,陆家不可能傻到千辛万苦跑到这里,就是为了绑架学生玩。 所以这帮人到底有什么目的? “这都是误会。”陆海解释道,“我们也是没有办法,不过这帮学生,我们也没伤害,只是不想他们一会在混战中受伤,所以就讓他们暂时昏睡了。” “误会?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你的父亲,我的长官,他很久没见你了,所以讓我来看看你怎么样,大学生活还好吗?”陆海笑眯眯的,但是眼神却让人极其不适。 陆知行透过陆海,仿佛看到了那个他恨不得拿刀刮了的男人。他的眼神变得越发冰冷,最后连陆海都受不住那眼神,收敛了笑容。 以他对那个男人的了解,一个谨小慎微,韬光养晦的人既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敢惹上这么多身份背景不俗的人,就说明有能够驱动他的巨大利益。 而对于这件事情既然牵扯到他,就绝不可能是偶然。 “他想让我干什么?” 陆海笑了笑,还没有从陆知行的眼神中缓过神。他虽然听从陆家家主的命令,但他的地位并不低。他参加过无数场合,见过无数的商界名流,政坛大拿。 他自认为是见多识广的人,可是面对这么一个可以当他孩子的人。即便陆知行没有释放信息素压制,他却还是有一瞬不敢直视那人的眼睛。 那种习惯了面临死亡和痛苦的人,眼睛传达出的东西实在谈不上多么美好。 果然,怪物无论怎么模仿人类,终究都是该待在铁笼子里的怪物。 “特效药时烬,少爷你应该很清楚。但是这个特效药的制作实在麻烦,尤其是一味重要的原材料,我们叫它钻石。现在就在你的同学柳致和的身上,家主的意思是想要你拿回来。” 陆知行当然不会信陆海的话,他不信那个男人搞这么大的动静就为了时烬的原材料。 时烬确实值钱,在黑市都有市无价。 但是如果冒着得罪那么多人的风險,不值当。 如果是以往,他其实并不在乎那个男人的目的,但是柏初被卷进进来了。 他怕柏初受伤,更怕目标是柏初。 不过想到这,他笑了笑,以柏初的身世。那个男人就是疯了,也不会对柏初动手。 柏初唯一能碰到的危险是他自己,只要他离得远远的,柏初才会平安无恙。 “那钻石在柳致和的哪里?” 陆海见陆知行没有拒绝,松了口气,“在他的牙里,最近A国的检查越来越严。我们是趁着柳致和去国外看牙,才让钻石进来的。” 陆知行听此没有再说话,而是起身离开了。 陆海在后面看着陆知行的背影,直到陆知行的身影消失,他才赶忙的拿起手机去报告消息。 陆知行走在通道里,知道事情经过的人都好奇地打量他。不知道的人也好奇的看着他。 因为陆知行的脸色太臭了,像是隨时随地要掀屋顶和他们干架一样。 看着周围的一切,那些记忆涌上了心头,陆知行额头的青筋不自觉暴起。 这里变样了,东西和设备都搬空了,但是那股恶心感没变,他想吐。 这里是他出生,长大的地方。人都对出生的地方有一种向往,但他没有。 厌恶,麻木,痛苦。 这几种情绪纠缠在他的脑袋里。 陆知行捂着头疼欲裂的脑袋,终于走到了柏初所在的橱櫃。意识到柏初就在里面,他的痛苦终于被缓解了。 这个地方没有监控,是那个男人为他设立的安全区,其他人都不许靠近。可是这里同样也是一个无形的牢笼,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见不得光的家伙。 他本来想让柏初去找外援,脱离危险,可是他又怕半路上出什么事,还是觉得人待在自己身边最安全。 他打开橱柜门,看着里面昏睡的柏初。 柏初倚在橱柜壁上,白皙的脸在光影之间,长长的鸦羽輕輕颤抖。 陆知行忍不住凑近了些,他看着这张脸,喉结滚动。随后在人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做完这事后,他有些做贼心虚,低着头不敢看柏初。 即使柏初根本就没有苏醒的迹象。 他长久的沉默,鼓起勇气在人的薄唇上落下一吻,轻轻一别。把手放在了人的脸上,缓缓移动—— 作者有话说:柏初:zzz 陆知行:亲一下。(人还没醒)再亲一下![亲亲][亲亲][亲亲][亲亲] 第30章 保护 怪你坐我腿上勾引我 柏初醒了, 他睁开眼,覺得自己的身体和精神前所未有的放松。 可他明明在一个全是敌人的地方。 他看到了陆知行, 陆知行蹲坐在一旁,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想起为什么昏迷,直接一拳砸在了陆知行的肩膀上。 砸下去那一瞬间,柏初后悔了。他攥成拳的手很疼,那陆知行的肩膀只会更疼。 陆知行反应过来,回头望向柏初, 薄唇轻抿,却没有说话。 柏初想起了他昏迷时看到的记忆,陆知行曾经和高晗说过他忘记了一段事情, 就是那次对抗异化兽吗? 但是他真的没有印象,而且为什么陆知行要隐瞒, 还不许高晗说出来? 可是现在不是聊这种事情的时候,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况且他问了, 陆知行应該也不会说。 “喂!你说句话。” 陆知行看着柏初, 道:“我们走吧, 基地里的大部分人都出去了,他们要找柳致和。” 柏初愣住了, “不是林意吗?” 柳致和是一个beta,比起S级的Omega,当然是林意更有理由被抓。 “为什么?” 陆知行摇摇头, “我也不知道。” 柏初也想不明白,但是基地里的其他人既然都出去了,那他们再待下去,早晚会被怀疑。 他站起身, 跟在陆知行的身后。 “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覺,他总覺得陆知行对这里很熟悉。 陆知行低着头,轻声道:“去探查情况了。” 柏初疑惑,“那为什么要把我弄晕?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安全。” 陆知行继续走着,轻飘飘道:“你刚才坐在我腿上勾引我,我很生气。” 柏初:??? 他覺得陆知行脑子瓦特了,不然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脑残的话。 “我都说了,我不是故意的。那你对我释放信息素算什么,对我圖谋不轨?” “对。” 柏初:??? 是他颠了,还是这个世界颠了? 陆知行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啊!!! 他气地在心里想了半天,但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不说话,也不问了。 柏初安静了,陆知行的目的也达成了。他偷偷回头瞥了眼生气的柏初,唇角的弧度不自觉上扬。 他想,这样的柏初真可爱,时间如果暂停在这一刻該多好。 因为有陆知行的帶路,两个人畅通无阻,来到通道尽头,用地圖仪打开顶上的出口后,两人却愣在了原地。 一堆人乌泱泱的聚在门口,为首的人虽然帶着防毒面具还涂着迷彩,但柏初还是一眼就把人给认出来了。 是林意,他一个人,肩上扛着一个人,仔細一看竟然是柳致和。??? 留在地面上的人很不满。 “快让开,没看见这么多人要下来吗?” “哎呦,不就是没抓到人,冲别人发什么火。” “你说什么!信不信我打你!” “呦呦呦,你来啊。” 柏初见人马上就要打起来了,趕緊和陆知行后退,给人让出了位置。 他和陆知行走在最前面,为了不给后面造成拥堵,快速走着。 林意虽然扛着柳致和,但是速度也不慢,一路緊贴着柏初,几次撞到了人。 柏初以为林意是怕他没有认出来,忙给了人一个眼神。結果林意只是笑了笑,又撞了他一下。 柏初:? 陆知行一把将柏初推到了前方,林意见此想越过陆知行,但被人堵了个結结实实。 林意瞪着眼,故意抬起胳膊,要给人一肘击,结果陆知行的背后就像长了眼睛,轻易躲过去了。 走在前面的柏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轻声问:“怎么了?” 陆知行道:“后面的仁兄嫌弃你走的慢。” 林意气极了,“我哪有?” 柏初生怕别人发现他们几个认識,趕紧提醒,“别说了,小心一点。” 但等他回头,发现后面的人都打起来了。 “早看你不顺眼了。” “你那个道上的?这么嚣张。” “小爷我怕说出来吓死你,乡巴佬。” 柏初: 好吧,他白担心了,压根就没人在乎他们在干什么。 走着走着,狭窄的通道到了尽头,大厅的光亮透了过来。 林意紧张地小声道:“柏初~我们要去哪啊!要不直接打吧。” 虽然隔着陆知行,但柏初还是听清楚了,“我不知道,陆知行知道。”他看向陆知行,“你带一下路吧。” 陆知行道:“我也不知道。” 林意高兴地往前挤一挤,“柏初,我们一起死吧,生同裘死同穴。” 陆知行沉默了,林意不要脸的程度超出了他的想象。如果说谁配得上柏初,那肯定是家世身份各方面都是顶级的S级Omega林意。 他之前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当时的机甲课,林意要和他换位置,他同意了。 他想,就让林意和柏初相处吧,柏初那个脾气,肯定没几次就被林意拿下了。但是情况超出了他的预想,柏初不愿意,而他也不愿意。 “走左边那个门。” 林意凶巴巴看着陆知行,“喂,你不是说不知道吗?” 陆知行没好气地反呛,“那你可以不信。” 柏初夹在中间说和,“你们不要这样,我们现在要团结。” 假装昏迷的柳致和半睁开眼,“我同意柏初的话,咱们最重要的事情是团结,然后救我。” 林意虽然很想弄死陆知行,但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闹的时候。 他和柳致和本来躲过了第一轮的搜查,把两个倒霉蛋给搞晕藏在了树上。但是没想到第二轮搜查来了,而且就像是知道他们的位置一样,直直就冲他们的藏身之地来。 林意从那群人的谈论声中发现他们在找柳致和,直接就起了假扮的心思。 他编造了一个队友去抓另一个人失联的谎言,扛着柳致和在一堆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就走了。 不过一路上其实也虚心的很,他拿到了地图仪,知道该往哪里走,但是根本就不知道来到红点后该怎么做,他都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備。 还好,地道自动开了,他还见到了心心念念的柏初。 虽然现在来到了这里,但他们现在面临的问题依旧很大。 首要问题就是,他们为什么要抓柳致和? 这帮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他身为S级Omega,任何的出行都是要给Omega协会报備。到底哪个组织,胆子大到这个地步,竟然刚抓S级的Omega。 陆知行走在前面,柏初和林意跟在后面。 在进关卡的时候,警衛本来要以只能两人进入的规定,阻止人进去。但是在看到陆知行的臉时,被吓的一哆嗦。 他们认識这个男人,就是他们老大说的客人。而且这位客人的臉色很不好,像是隨时能捏死他们一样。 是以,他们什么都没说,默许陆知行带着人走过了关卡。 柏初隐约觉得不对劲,因为那两个警衛看陆知行的眼神。 害怕? 为什么?警卫认识陆知行? 他不动声色地走到了陆知行身边,“你怎么对着这么熟?” 陆知行低声,“出去再对你说,这里不方便。” 柏初看向无数不在的监控器,点点头。他信任陆知行,而且这里確实不方便说话。 漫长的通道像是没有尽头,明晃晃的灯照在人的脸上,待久了感觉精神都要不正常了。 终于陆知行停在了一道门前,门牌号写着“实验室33”。 林意看着陆知行停下的动作,在示意下拿起地图仪贴在门前。 “咔哒。” 门开了。 推开门后,柏初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铁笼子,里面入目可见的都是他的同学。 細数之下,算上那两个被他们搞进来的倒霉蛋,还差两人。 林意笑了笑,一脸骄傲地把柳致和交给了看管的人。 看管的人確认了柳致和的身份后,把人捆起来,隨后就随意地扔到了铁笼子里。 这个时候柏初已经觉得不对劲了。 那帮人千辛万苦地抓柳致和,怎么就那么随意的对待了。 但是容不得他多想,他们的地图仪就亮了。 是一封邮件。 【紧急,速到2号会議室!】 看管的人在盯着他们,柏初不敢有别的动作,只能和人一起离开。 “2号会議室,你知道吗?”他看向陆知行。 陆知行回头,“知道,跟着我走。” 林意不怀好意地笑道:“你怎么对这这么熟,你不会和他们是一伙的吧。” 陆知行冷笑一声,“那你别跟着。” 柏初也搞不懂为什么这两人一直吵,明明之前不是这样的。“先别吵了,陆知行不会害我们的,之后他会解释的。” “哼。”林意扁嘴,跑到了柏初身边,“那你保護我,我害怕。” “好。”柏初没多想,只是觉得林意作为S级的Omega确实是需要保護。 但是一旁的陆知行却不吃这套,阴阳怪气道:“看你扛柳致和一道都不带喘气的,你不会是冒充的吧。” “你!”林意被气地瞪眼,举着拳头就要打过去。 他们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会议室门口了,柏初赶紧道:“冷静,不要被发现了。” 但是门一打开,里面的人竟然还在打。而门外的警卫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只是在门口站着,没有一点要管的意思。 在一片胡乱的背景下,三人走进了偌大的大厅,躲过了好几个扔过来的水瓶,板凳之类的东西。 林意也没想真的动手,他知道自己打不过陆知行,而陆知行也不会像其他人一样让着他,所以他钻到了柏初的怀里。 小声道:“柏初,陆知行太坏了!你保护我。” 柏初:“我”—— 作者有话说:林意:柏初,保护我。 陆知行:绿茶。 余正:绿茶居然说别人是绿茶。 柏初:?《 》 30-40 第31章 暴露 没有教养?造人黄谣? 陆知行看着这一幕, 什么都没说。 他虽然很想上前去把林意拉开,但当事人柏初都无动于衷, 他又有什么资格。 只是被气得够呛,他回过头去,不想再看这一幕。 柏初觉得林意靠得太近了,他有些不自在,下意識就把人给推开,“别这样,我们身在敌营, 要行事小心。” 林意的行事风格太过大胆隨性,他很怕这样会被发现。但是对方是Omega,平日里被呵护习惯了, 乍然碰到这样的事惊慌失措也正常,所以他没有责备, 而是在尽力安慰。 听此,林意嘟起嘴, 表现出一副很委屈, 但是为了柏初可以听话的样子, “嗯嗯,都听你的, 你要保护好我。” “好。” 另一邊,陆知行站得笔直,他面对着牆, 像是被镶进牆里一样。身为S級Alpha,他的听觉很好。那两个人在说什么,他听得一清二楚。 他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 柏初永远都这么温柔,这么好。他曾以为这种好是对他特殊的, 但不是,柏初对每一个人都这么好。 他眷恋那些温柔,贪慕那些情谊。所以陷入无邊无际的迷宫,怎么都走不出来。 柏初在安慰林意,但是陆知行面壁思过的样子实在是太显眼了。他莫名觉得眼前的人在生气,而且炸毛了。 幸好周围的人都打了起来,没有人注意陆知行的反常。 他赶忙走了过去,虽然不知道陆知行为什么生气了,但他还是说:“陆知行,你别生气,我们先团结起来,把人救出来。” 陆知行听到柏初说他生气了,更不想理人了。但又觉得这样不好,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转过身,“我没生气。” 柏初看着满臉写着“我很生气,赶紧来哄我”的陆知行,不自觉笑了笑,他觉得现在的陆知行特别有意思。 这是他没见过的陆知行。 陆知行比他高很多,平视他只能看到陆知行的下巴。他抬起手,努力摸了摸陆知行的头,“别生气了。” 陆知行没有想到柏初会做这样的事,他忘了动作,只直直看着眼前的陆知行。他脑袋上痒痒的,他知道是柏初的手在抚摸。 他一时忘了心里剛才在想什么,什么情绪都没了,只觉得眼前的人真好看。长长的睫羽微微颤动,高挺的鼻子離着他很近,就连傳来的呼吸,他都能感受到温度。 “喂!你们在干什么!” 林意看着安慰自己的柏初離开,本来就十分生气。然后看到了柏初去哄陆知行,而且还摸陆知行的头。 都没有摸过他的头!!! 他看不下去,走上一把将陆知行推开,挤到了两个人中间。 陆知行本来就靠着牆,还没有防备,一推就被推到了墙上。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个板凳被狠狠扔了过来。 就在板凳马上要砸到林意的时候,柏初反应过来,将林意拉到了一旁,躲开了板凳的攻击。 “哐当!” 板凳砸到了墙壁上,砸掉了灰白的墙粉,露出了里面灰色的水泥。 看墙壁上的凹痕就知道,如果这是砸在人的身上,少说也能砸断人的骨头。 林意怒了,他从小就被备受宠爱,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他回过头去,看到了那板凳砸人的刀疤臉还保持着扔板凳的动作,举起拳头去就要气勢汹汹找人算账。 柏初也看到了人,赶忙把人给拦住了。他把林意推到了身后,走上前,“大哥,太巧了。” 刀疤臉和细高个并没有笑,而是依旧严肃着臉 刀疤脸怒道:“兄弟,我都看见了,就是这家伙欺负你们。你放心,大哥在,绝不讓你被欺负。” 柏初一听就知道这人误会了,他之前只是隨口扯了个谎,没想到还有再相见的时候。 “不是,大哥,你误会了,我们是朋友,剛才闹着玩呢。” 陆知行往前走了两步,“没有,我和他不认識,他就是欺负我。” 柏初愣住了,他回头看向火上浇油的陆知行。不明白这人怎么了,这种时候,还要计较这种事情嗎?不是应该团结起来,先度过眼前的难关嗎? 林意一看陆知行那样,冷哼一声,“对,我现在就要弄死你!” 说着,他就上前动手。 柏初眼疾手快去阻止两人,生怕他们惹出更大的事。他站在两个人的中间,隔开了两个怒火滔天的人。“别这样,大家都是朋友啊。” 说完,他示意盯着他们三个的刀疤脸和瘦高个。他希望两个人能先放下私人恩怨,面对眼前,虽然他并不觉得两个人有私人恩怨。 有了柏初的阻挡,两人也算是理智回归了,纷纷扭过头去不看对方。 柏初上前去给刀疤脸和细高个解释,“我这位朋友出去的时候和他队友走散了,心情不好,就吵起来了。” 刀疤脸见林意和陆知行那样子,也感觉不可能不熟,便也信了柏初的说辞。“那就好,我寻思你们被欺负了,还想来帮你们呢。” 柏初恭维道:“大哥讲义气,我果然是没信错人。” “哈哈哈。” 一时之间空气中洋溢着快活的气氛。 但是这段和谐的氛围没有维持很久,因为在他们一旁打架人实在是太多。 有几个明显是与刀疤脸和细高个有仇,抄着一堆办公用品,骂着脏话就砸了过来。 刀疤脸和细高个反应及时,倒是没有被砸到,但是被激怒了。 “我靠,你们找死。” 二人剛想着抡着拳头上前,陆知行和林意抢在了他们前面。 本来会议室里一群人,都互相不认识,因为有人没抓到人,有人疯狂炫耀,所以一时言语不和,就动起手来。 他们本来各自为战,但陆知行和林意二人的战鬥力和他们根本不是一个量級的。 面对二人的攻勢,其他人根本就招架不住,有的倒在地上,有的躺在桌子上,有的挂在墙上。 总之一片哀嚎。 眼看有了更强大的敌人出现,众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瞬间就放下了个人恩怨,能动弹的全都冲向了陆知行和林意。 但即便是联手,还是打不过两人。 場面局势是一边倒,但陆知行和林意不知道在想什么,打鬥之余,毫不犹豫地把能扔的东西全扔向对方。 这也就导致了,两人虽然打斗没落下风,但是身上却挂了不少彩。 刀疤脸惊愣了,“哇,他们果然关系不好。” 细高个也愣了,“这是能被欺负的人?还讓我们帮你?” 柏初赶紧解释:“多条朋友,多条路,我们再厉害,被围攻也受不了。” 他最惊讶的不是陆知行,而是林意,他没想到林意身为Omega打起架来,竟然一点也不落下风。 就在一群人打架正忘我的时候,门被打开了,两个不动如山的警卫终于舍得进来。 他们看着这乱七八糟的会议室,脸上没什么表情。“请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一会还有任务。” 说完这话,他们像个机器人,又出去了。 众人见状也不想继续打,顺着这个台阶就赶紧下来了。毕竟他们根本就打不过眼前的两个人,与其一直挨揍,还不如见好就收。 陆知行抱着胳膊,冷着脸走到了柏初身边。 但林意还没打够,根本就不想停,身为S级Omega的傲慢是从骨子里带着的,对其他人的看不起也从不掩饰。 他刚想上前继续打。 突然一个人指着林意的后颈,“你为什么会带着抑制貼紙。” 所谓抑制貼紙是Alpha和Omega为了防止信息素外泄而做的防护,但是他们这群人都是Beta,怎么也用不上这玩意。 柏初和陆知行也带着,但是迷彩服本来就是高领的,暴露不了。而林意因为刚才打架,动作幅度太大了,抑制贴纸露了出来。 柏初握着拳,慢慢走上前。他想,鱼死网破也好,总之不能让林意落在别人手里。 林意是S级的Omega,一个让人趋之若鹜的存在,如果脱离现代规则法律的保护,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但反观当事人林意,他丝毫没有身份暴露的恐慌,不慌不忙地把抑制贴纸给撕了下来,然后给扔到了一旁。 满不在乎道:“我看着好玩,随便贴的。” 柏初的心跳比刚才还快了,他没忘记林意之前引起的那場灾难。S级Omega的信息素不容小觑,即便是Beta,也是能闻到一点信息素,只是受到的影响微不可察。 林意这样做,很有可能会暴露。 但是过了许久,人们没有什么动静,就连身为Alpha的柏初也没闻到什么。他皱起眉,林意对信息素的控制已经到了变态的地步,所以说那日的灾难,他就是故意的。 林意见众人不说话,用近乎鄙视又看不起的语气说道:“怎么?你以为我是Alpha,还是Omega?” 他说话的态度和语气实在是让人火大,但是想想刚才,他们根本就打不过他,也只能把火气压回肚子里。 但是人群中还是傳来了琐碎的声音。 “哼,长的细皮嫩肉的,不会是干见不得人的事的吧。” 这句话说完,人群中又传来了一阵笑声。 那笑声实在是算不上友好。 因为Omega实在稀缺,也不能被恶意对待。所以在一些见不得人的场所里,有些Beta会故意装扮成Omega去讨人欢心,那帮客人们也会顺势加入这场扮演游戏。 柏初当然这群人的笑声是什么意思,所以他听得火大,同时心里有些后悔刚才没去打架。 不过现在也不晚。 他走上前,把说那句话的人给揪了出来。 “你没有一点教养吗?对着不认识的人造黄谣?” 起先那人是想反抗的,但是柏初直接给了他一拳,将他拖了出来。他有些怒了,“你至于这么上纲上线,我不就随便说说。” 这句话说完,一向好脾气的柏初彻底怒了,“随便说?既然你把没素质当成理所当然。那我就不教育你了,我会直接给你一个教训。” 说完,他一脚下去,刚才还气焰嚣张的人直接被踹在了地上,滑行了五米才停下—— 作者有话说:陆知行:生气! 柏初:摸摸头 陆知行:[捂脸偷看][捂脸偷看][捂脸偷看] 第32章 混乱 撕掉柏初的抑制贴纸 林意捂着嘴, 小声道:“好帅!” 被打的人很快就受不了,他求饶喊的嗓子都要哑了, 柏初还不停手。 过了許久,终于,柏初停手了。 “给他道歉!” 那人一身的伤也不顾及疼,听明白了柏初的话,就趕緊趴在地上磕头冲着林意的方向,“对不起,对不起, 我以后再也不乱讲话了,我会好好做人的。” 柏初踹了人最后一脚,“滚回去, 以后再干这样的事,我见一次打一次。” “是是是。”那人一边说着, 一边连滚带爬地跑了回去。 林意则像小迷弟一样冲了上来,握住柏初的手就是一句话, “我们結婚!” 陆知行眼睛不眨地看着他们。 刀疤臉和細高个:嗯? 这可是两个Beta!而且都是男性! 柏初趕緊推开林意的手, “我们开玩笑呢。” “嗯?”刀疤臉和細高个驚讶的表情不变, 他们两个也是兄弟。要是开这样的玩笑,绝对吐三天, 夜夜噩梦。 陆知行沉默許久,走到柏初面前,“我们結婚。” 柏初被这话驚地说不出话, 他瞪起眼,“你也别开玩笑了!” “哦。”陆知行兴趣寥寥地说。 刀疤臉和细高个再次惊讶,这是哪里的习俗?怎么都开这样的玩笑? 林意上前指着陆知行,“你有病?你学我?” 陆知行无所谓道:“我乐意, 你管得着?” 刀疤臉说和道:“好了,咱都是Beta,没有Alpha和Omega那些弯弯绕绕,咱们好好相處。” Alpha柏初和陆知行: Omega林意:??? 警卫自从进来那一次,会議室里便安静了许多。倒不是大家愿意好好相處,而是有更多的敌人要对付。 敌人之一柏初摆弄着地图仪,里面也没有什么通知消息。 刀疤脸和细高个因为和柏初等人看起来很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尊敬,跑到了人堆里耀武扬威。 柏初没有理会,甚至覺得那两个人不在这里,他们三个还好说话些。 他看向陆知行,“我们的计划是来这把消息传出去的,一直困在里面不是个事。” 陆知行低头,“门口有人守着,出去是不可能的,除非有特殊情況。” 柏初当然知道,但是刚才打成那个熊样了,警卫也只是进来劝说一下,他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特殊情況。 林意蹲在一旁,拉了拉柏初的衣服。 柏初见状,以为林意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趕緊蹲下来,问:“怎么了?” 林意认真道:“和我結婚!” 柏初: 林意总是和他说这样的话,他又怕搞出之前那样的情况,严肃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真的不会和你結婚的。” 林意看起来很难过,淚水在眼眶处打转,“为什么?” 柏初低头想了想,“我把你当朋友,我是不会和朋友结婚的。” “哼!”林意生气地转过脸。 柏初知道人生气了,可是他不可能为了哄林意就答应结婚,所以只能无措地蹲在一旁。 好愁人啊,为什么他总是碰到这种事。 陆知行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蹲了下来,他挨在柏初旁边,嘴唇在动。 柏初以为陆知行在和他说什么,赶紧凑上前听。温热的气息拍在了他的耳朵上,染红了他的耳垂。 “哈哈。”? 柏初抬起头,不可思議地看着陆知行,“你?” 搞半天,就是为了单纯笑他。 听到这话,陆知行的笑容更开朗了。 柏初:??? 这时林意又扯了扯柏初的衣服,柏初回过头去,陆知行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林意的眼眶红了,但是眼淚被擦的干净,看起来很可怜。 “可是,我妈妈什么不让我干,哪里也不许我去,如果你和我结婚的话,我就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柏初看着林意委屈的眼泪又要掉下来,赶紧掏口袋拿纸巾,但是这衣服压根就不是他的,所以摸了半天也没有。 林意的眼泪已经落了下来,他直接扯起柏初的袖子擦起了眼泪。 柏初惊愣住了,但到底也没把袖子扯回来。 其实他听林意讲过家里许多事,能看得林家管的很严。但这也是难免的,林意是S级Omega,多少人从他出生起就被许多人盯着,林家当然会处处防着。 可是林意的性格当不了温室的花朵,他只会覺得痛苦。 “要不,你和你妈妈好好谈谈,你毕竟长大了。” “不要!她最讨厌了。”林意说着拒绝的话,拿着柏初的袖子在脸上蹭。 袖子很快就湿透了。 陆知行站起身,把柏初拉了过来,然后按住他的胳膊,把他的迷彩外套给脱了,随后丢到了林意的身上。 柏初脖颈的抑制贴纸露了出来,陆知行毫不客气撕了下来,将贴纸装进了自己的口袋。 柏初:? 林意:! “喂!你是不是有病!”林意忘了哭,扔开衣服就想和陆知行大干一场。 他要的是衣服吗?他要的是人! 陆知行不但把人给他抢走了,还当着他的面,把抑制贴纸撕了。 柏初搞不懂这两人怎么又要打起来,伸手叫停,把两人给按了下来。他又重申了一遍,“咱们最重要的是团结。” 陆知行幽幽道:“我不是看他哭的可怜,想表示一下。” 林意怒道:“那撕柏初的贴纸干什么?” 陆知行理所当然道:“我是怕他和你发生一样的情况。”说着,他便将自己后脖颈上的贴纸也撕下来了。 柏初摸了摸自己没有贴纸遮盖的肌肤,一时不能习惯。但是陆知行说的也没错,一直贴着,有暴露的风险。 眼看两人又要打起来,他赶紧叫停,“咱们先团结,我总觉得是故意把咱们困在这里的,我们要先想辦法出去。” 林意舉手,“我有辦法!” 柏初惊道:“啊?” 这么快,但他又怕林意那个性格是说着玩的。 但林意认真把柏初拉到了他的身边,凑到他耳边旁。 陆知行: 他一把将柏初扯了回来,“就三个人,你们还搞小团体孤立人?” 柏初:“啊?” 他不是,他没有啊!但是回想起林意刚才说的话,他立刻道:“不可以。” 林意眨眨眼,“为什么?” 这个方法即省时还不费力,最关键的是效果立竿见影,他有多次实施的经验。 “不能以牺牲你为前提。”柏初根本就没有想到林意说的办法居然是释放信息素,他又压低了声音,“而且这里的人都是Beta,信息素是没有用的。” 林意眨眨眼,“不要小看我,我可是S级的” 柏初摆手,“不行。” 陆知行在一旁冷冷道:“为什么不行,这是唯一的方法。” 柏初回头看向陆知行,“你跟着胡闹什么?” 一旦释放信息素,即便林意对信息素的把握再强,那也不可能立刻就消散信息素的味道,很有可能会被基地里的其他人发现。 即便Beta真的被引起发情了,造成了混乱,可Beta们一定会通过气味精准地找到林意。 那到时候林意就暴露了,这么狭小的空间里,林意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陆知行却郑重道:“既然我们是个团队,那就舉手表决。同意这个方法的举手。” 话音刚落,林意和陆知行举起了手。 柏初:? “你们俩干什么?” 明明刚才两个人还在吵架,要打起来,这怎么突然就团结起来了? 林意站起身,给了柏初一个放心的眼神就走向了人群。 柏初哪里能放心,赶紧去追了上去。 陆知行见状,也冷着脸追了上去。 只见林意笑着走上前,趁着众人都在说话,拿手轻轻碰了碰几个人的手腕。 因为林意的靠近实在是无声无息,等众人发现的时候都吓了一跳。 林意笑了笑,因为他的笑实在是友好,让人看不出什么恶意,所以也没有人说什么,只是离得他远了些,继续攀谈。 柏初见林意什么都没做,以为林意是后悔了,但是林意却朝他笑了笑。 “好了。” 柏初看着林意,眼里十分疑惑,林意刚才只是碰了碰他们裸露在外的肌肤而已。 下一刻。 “哐!” 原本在好好聊天儿的人,突然有几个人突然脸色发红,眼珠发胀,拿起拳头毫无征兆地开始攻击。 有的人躲闪不急,被打的吐了血。 其他人都惊呆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尝试叫着这几个人的名字,但是没有任何效果。 “喂,你们怎么了?” 那几个人如同发情的野兽,表情痛苦,眼睛里燃烧着欲望。他们不断抬着头,用鼻子嗅着空气。 有几个人上前去拦他,却没想到发狂的人根本没有停止的意思。劝说的人被他们一拳打在了地上,骨头发出了断裂的声音。 躺在地上的人却突然回过神来,“不对啊!我记得他之前根本就打不过我,怎么突然这么大力气。” 听那人一说,其他人也纷纷符合,“对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不会是吃了时燼吧。” “像时燼的症状,但看他们这样更像是易感期啊。” “胡说什么,beta哪里来的易感期。” 发狂的人还在持续的暴乱,他们不停地扔着能看见的东西,攻击人群。 会议厅里乱做了一团。 有的人实在是受不了,跑到了门口去求那几个警卫。 “大哥们,你们行行好。他们看样子应该是生病了,能不能请个医生来看看?” 警卫公事公办道:“不可以,你们必须要等着命令。” “喂,我说你这个人。” 那人刚想发火,却又被同伴拉了回来,同伴冲他摇摇头,示意警卫身上的槍。 没法子,那几个人只能又倒了回来。 可是那几个发狂的人却不害怕槍这种东西,他们眼看着门口出现了一条裂缝,拼命的嗅着空气里的味道,想去外面寻找什么东西。 “碰!” 警卫见形势不好,开了一枪。 那几个人并不害怕,仍旧向前走。 “碰!”“碰!”“碰!” 柏初看不到外面的动静,人群太多遮挡了他的视线,但他知道第一枪是警告,后面那三枪应该是已经打到了那几个发狂的人身上。 可是,嘶吼的声音并未停止,反而传来了警卫的喊叫。 “啊啊啊!” “救命!救命!” 柏初瞪大了眼睛,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林意歪着脑袋看着他,一脸的自豪,“我可比时烬有用多了。” 柏初几乎是下意识,立刻捂住了林意的嘴—— 作者有话说:撕掉抑制贴纸的陆知行:[菜狗][菜狗][菜狗][菜狗] 柏初:[问号]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第33章 消失 陆知行的秘密是什么 柏初腦子里冒出了很多事情, 比如林意本身实力这么强悍,那为什么开学那天会被发狂的aphla轻易的压製? 再比如那个发狂的aphla真的是因为吃了特效药时燼才那样的吗? 根据异化處的报告, 那个aphla经常使用时燼,肯定会知道时烬的副作用,那又怎么敢在开学这天这么重要的日子服食。 其实,这些都在他看到林意轻而易举引起Beta发情就有了答案,但是他不想相信。 林意知法犯法,製造了那场混亂。 此时的林意正扬着头笑着,看着他, 表情单纯又无辜。 柏初沉下心思,即便林意有错,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原因。 他们现在最主要的是要团结起来, 然后找到可以发送信號的地方,讓外界知道他们现在的處境。 现在, 会议廳里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 发狂的人冲着跑出了会议廳四处搞破坏,引的楼道里的警报声不断的轰鸣。 其余的人不明所以也跟着出去了。 除去他们三个, 只有会议厅门口那几个警衛趴在地上捂着流血的伤口, 不断的哀嚎。 陆知行走上前, 把柏初扯了过来。 林意刚要生气,准备质问些什么? 陆知行道:“我刚才看到了什么地方可以发射信號, 我们去试试。” 柏初听此立刻点头,跟上了陆之行的脚步。林意也只能压下其他的话,跟在两人的身后。 狭窄的楼道里, 无数的分路口,陆知行没有犹豫什么,在前面没有一丝停顿的帶着路。 柏初也开始怀疑,林意说陆知行对这里很熟悉。 其实他也发现了, 但是他不敢相信。 毕竟他明白,陆之行如果熟悉绑架他们人的基地,这意味着什么。 但是如今他也不得不承认某些他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可他转念一想,林意有秘密,陆知行也有秘密。 人有秘密也是正常的吧…… 柏初摇了摇自己的腦袋,逼迫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他找不到说服自己的理由,那么这么想下去只能折磨自己。 一直帶路的陆知行终于停下了,一个门前,上面挂着门牌号1088。 “咚咚咚!” 陆知行敲响了门。 过了片刻,门被打开了,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他疑惑的看向面前的三人问道:“你们是谁?干嘛的?” 陆知行笑起了脸,一邊儿嘴上说着什么,一邊儿往门里挤。 那个眼镜男也发觉了不对劲,想关门,但是下一刻就被陆知行一拳打到了后脑勺,晕了过去。 柏初和林意眼看这情況快速地走进了屋里,把门给紧紧地关上。 这个屋子不大,只有二十平米,里面是无数的電箱,電机,電线。 还剩下一个空地,放着4个桌子,剩下的三个人见到这情況立刻就站了起来,还没等问些什么。 陆知行已经到了他们眼前,几拳下去,那几个人也昏了过去。 他走到電箱前,几下就扯出了一捆电线,而后将一个电线的插销拔了下来。 随后,他从口袋里掏出藏着的手机,摆弄了几下,就将线插在了手机孔 片刻后,手机屏幕的信号显示满格了。 陆知行立刻打了报警电话,“我们是博川的学生,我们在去往蓝桉俱乐部的路上遭遇了绑架。这里有一名S级的omega。” 说完这句话,他就把电话挂断了,然后把线安了回去。 林意掐着腰,“喂!” 柏初看得出来陆知行说了有林意的存在,就是想讓那群干活的赶紧来救他。毕竟没有接警员听到有omega的存在,还能无动于衷的。 但是林意显然并不想让自己暴露,毕竟S级omega陷入危险后,以后任何出行都会受到限制。 “我们先去救柳致和他们吧。” 外面的情况很混亂,林意至少让十几个人发狂了。 这个基地的人没有辦法和a市的警衛力量相比,那几个发狂的人能缠住他们好长时间,趁这个空档,他们确实是可以救出其他被绑架的人。 “嗡嗡嗡!” 警报声乱响。 陆知行继续在前边儿跑着带路,柏初和林意快速跟着。 在这混乱的景象中,柏初却察觉到了不对劲,他们刚来的时候,大厅里都是有警衛持枪在看护的。 但是此刻的警卫都没了踪影。 是因为刚才的暴乱都被调去维持秩序了吗?但是,这么大的基地一个看守的都不留吗?这里可是关押着刚被绑架的学生啊。 突然,一个人抓住了他。 柏初等到回头才发现是刀疤脸和细高个。 刀疤脸喘着气儿,“走啊,来任务了,叫我们出去抓人。” 柏初低头打开了地图仪,这才发现,真的有一封邮件。 “野外,出现陌生人员1名,将其抓回。” 一人? 柏初想到被林意和柳致和狸猫换太子,扔在森林里的那两人。 但是,也不应该是只有一个人。是救援的人来了吗? 可是不该这么快啊? 那是有人误闯进来了? 陆知行笑了笑,“大哥,你先去吧,我们一会儿再去,我们这边儿有点儿事儿。” 刀疤脸问:“怎么了?” 陆知行阴沉着脸,“那几个不知道为什么就发狂的人之前欺负过我,我要趁乱去踹他们一下。” 刀疤脸和细高个:…… 很有说服力的理由。 “行,兄弟,也替我们踹一脚啊。” “嗯嗯。”陆知行笑着回应,看着那两个人走远了。 * 鐵籠子里,几十个熟悉的同学都趴在地上不省人事。 柳致和为了自己不暴露也趴在地上,他不敢动弹,但是会悄悄的睁开眼缝观察这四周的情况。 这个房间很大,大概有一百平米,其中这个籠子占了绝大部分的面积。 鐵笼子之外,有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警衛,端着冲锋枪站在外面。 屋里很安静,安静到柳致和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 他趴在地上不能动弹,哪个地方痒了也不敢伸手去挠一下。 但最主要的还是内心里的煎熬。 他们班所有的人除了柏初,陆知行,林意都在这里了。 可是困在这样一个牢笼里什么都做不了,还偏偏清醒,就像在做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的噩梦。 没有辦法,他只能在心里祈祷,那三个人可以快点想到办法把他给救出去。 “滴滴!” 毫无声响的屋内传来了声音。 柳致和睁开眼缝,发现其中一个警卫拿起了一个类似平板电脑的东西。 下一刻,那个警卫直勾勾地看向了他。 与警卫对视的那一刻,柳致和吓的魂儿都飞了。 他紧紧的闭上眼睛,装作无事发生。 可是他听到了铁笼子被打开的声音,最后脚步声来到了他的耳边。 “不不不!” 柳致和心里在疯狂的尖叫,但是他还是强忍着,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 他被抬了起来,然后被放在了一个平躺的地方,躺在了上面。 他不知道那两个警卫要怎么对他,但是他也不敢睁开眼睛。 他根本就打不过那两个警卫,更何况他们还有枪。 他只能自欺欺人的平躺在那里,假装自己和其他人一样已经昏迷了,怎么叫都叫不醒。 突然一个人掐住了他的嘴,使他被迫的张开了嘴。 冰冷的铁质物体进入了他的嘴里,触碰到的时候,他心里一阵的恶寒。 “呲。” 下一刻,一股剧痛袭来,一团棉花似的东西放入了他的嘴里,随后将他的嘴闭上。 他仍旧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他被扔回了铁笼子里。 两个警卫踏着步子离开了,他听到的最后声音是关门的声音。 过了很久,屋子里仍旧一片安静。 他睁开眼果然看到屋子里再也没有了别人,这时候他才敢放肆的剧烈颤抖起来。 他很疼很疼。 只要一张口就会流出血。 他的牙被拔掉了。 为什么?是试探他吗?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晕倒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还好他忍住了。 虽然守卫不在了,但柳致和并没有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捂着自己的嘴,心里害怕极了,只盼着那三个人赶紧过来救他。 “哐!” 门被踹开了,陆知行赶紧躺了回去假装自己晕倒了。 “柳致和!” 一声熟悉的叫喊传到了他的耳朵里,柳致和的眼泪瞬间湿润了眼眶。 他站起来,哭道:“林意!你终于来了。” 林意着急的跑过来,看到了柳致和嘴上的血。 “你这是怎么了? “我不知道,他们把我的牙拔了。” 柳致和哭得泣不成声,林意倒是难得的有耐心去安慰人。 柏初看一下四周,他的同学们全在这里。 但是不对劲。 警卫为什么都不见了?而且一路上他也没有看到其他的人。 柏初走过去,拍了拍那些昏睡的人。 同学们这才迷茫的睁开了眼,“怎么了?” “我靠,我怎么在这儿?这是哪儿?” “怎么回事儿?我怎么睡抽筋?” 柏初觉得这一切有问题,有很大的问题。他没有说任何话,而是跑出了这扇门。 陆知行发现了,立刻跟了上去。 “柏初?你怎么了?” “等一下,我要去个地方。” 柏初的记忆力很好,走过一遍的地方他就能记住来时的路。 他跑到了陆知行带他来的,可以联络外界的房间,一脚将紧闭的大门给踹开。 里面没有人,只有四张桌子和椅子。 可是他们之前来的时候,明明还有电箱,电机,电线以及桌子上的办公用品,最关键的是那四个人呢。 基地里的人都消失了—— 作者有话说:陆知行:这章好忙,亲一个![亲亲] 柏初:[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第34章 昏倒 我不是怪物,不要害怕我,不要离…… “请同学们保持冷静, 救援人員正在想办法。” 原本待在一起的学生们还焦躁難安,害怕的不行。在听到这扩音器里的声音后, 他们冷静了不少。 救援人員到达后,给他们披了毛巾,带着他们走出了这个基地。 離开的时候柏初回头,看向这个基地。 他总覺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就结束了。 一个工作人員匆匆跑了过来,指着他手上的地图仪,“同学,这个仪器我们需要拿回去分析。” 柏初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地图, 虽然他也想拿回去自己拆了分析,但是既然这是专业人員,那就交给他们吧。 “好。” 他站在基地的入口。 这里原本的大石头被炸碎了, 移开了,露出了地下的入口。 无數穿着工作服的人们在这里进进出出。 陆知行发现了柏初的异常, 问:“怎么了?” 柏初低下头,手指有规律地敲着自己的大腿外侧, “总覺得哪里不对劲。” 这一帮人费尽了力气把学生们给绑架了, 最后又快速的全部撤離, 到底是为了什么? 紧接着一位工作人员又来到了他的面前,问道:“同学, 你确定你们绑的人在这个位置吗?我们的人并没有找到。” 柏初看了看他指的地图方位,“没有问题,我和你们去一趟吧。” 他和陆知行一起坐到了车上, 没有过一会儿便来到了機甲降落的地方。 他带着工作人员来到了他们绑那两个人的地方,但是这里空空如也。 “他们跑了。”柏初说。 工作人员拿着笔在他的笔记本上写了好多字,“好吧,谢谢你们了, 你们先回去吧,那邊有专门的大巴,可以将你们送回去。” 柏初并不想走,他心里还有很多疑问,他想再留下来看看,但是他知道这群人大概率不会让他留下来。 “我和这个同学把機甲顺道开回去吧。” “啊?可以,我们帮你们简单的维修一下。”工作人员虽然有些驚讶,但是他知道眼前两个人的身份。他并不想在某些小地方得罪这两个人,所以点了点头,带着其他人简单维修了几下,離开了。 等着人走了之后,柏初迫不及待地爬到了機甲上。 从他们发射救援信号,再到救援人员到来,这中间有一大段空白的时间。 这段时间里其实能做许多事情。 他很关心那个要抓的人,但是救援人员告诉他,所有的同学都在这里,并没有缺少人。 他百思不得其解,地图仪上最后的任务,那个要抓的人是谁? 柏初仔细检查機甲,在发现他特意留的痕迹被人破坏后,立刻喊:“陆知行!过来!” “什么?”陆知行听到声音也爬上了机甲。 机甲的位置很小,柏初蹲着身子钻到了驾驶位的下方。 “把工具箱递给我,这里被拆过了。” 陆知行不明所以,但还是去找了工具箱,他把螺丝刀钳子递给了柏初。 柏初接过来之后几下就拆除了挡板。 里面是一团一团的彩色电线,并没有异常,但他伸出手拿手指拨楞了几下。 他指着里面,“你看,这里是不是应该放这个東西?” 陆知行看过后,点了点头。 其实挺明显的,按理来说电线交叉杂乱应该是松散的,但是有些电线的表皮却有被擠压的痕迹,这就说明这里曾经放着某种東西擠占了空间。 柏初突然就想明白了。 “我靠!那群人把我们抓到基地,其实就是想拿机甲里的东西!” 但是这些机甲都是博川的机甲呀! 他拿出了手机打算報告此次的发现,却发现这里依旧没有信号。 “啊?事故不是都解决了吗?为什么还没有信号?” 但是最关键的还不是这个。 他说要和陆知行开着机甲回去了,如果没有信号,他们怎么开 柏初不信邪,他跳下了机甲,开始爬到了树上,在高处举着手机四处找信号。 “嗡!” 陆之行的手机没有预兆的突然震动。 他点开短信,是一个未名人给他发的消息。 “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这个时候,这句话,陆知行連猜都懒得猜,就明白给他发信息的人是谁。 “嗡!” 手机再次震动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用我教你的方法让他失忆。” 陆知行冷哼一声,把手机短信删除,再把这个未名人拉黑,最后将手机放到了口袋。 他朝着爬树的柏初大喊,“我手机有信号!” 柏初驚讶地回过头,随后快速地从树上滑了下来。 陆知行想走向柏初,却忽然觉得腦子一疼,他全身的血液像是倒流。 明明只有几步,他却連站都站不稳了。 在他极其模糊的视线里,他看见柏初担忧地朝他跑来。 好疼,好疼。 好像有一根针在他的腦子里搅动。 “蹭!” 一阵急促的电流声在他耳邊响起,在这之后他什么也感受不到了。 只是,好像有个人一直在喊他的名字。 “柏初……”他凭着最后一丝力气说出了这句话,想告诉自己眼前的人。他没有事,不要担心。 但是终究他什么也没有能说出,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陆知行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觉得有一块儿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身上,压的他全身難受,喘不过气来。 好不容易睁开了眼,他看到了无數身穿白色制服的医生和護士,还有幼时的自己。 “怪物!” “如果被联盟发现,我们都不会好过的。” “好可怕,他是要杀了我们吗?” “我不想和他待在一起,救命!” 身材瘦小的陆知行年仅两岁,他穿着蓝色病号服,站在鐵笼子里望向一堆仪器前的人们。 他不想打人,也不想杀人,他不是故意把他们弄流血的,他只是很疼,很难受,不知道该怎么办。 看着周围所有人对他恐惧的眼神,他明白自己遭人討厌了。 为什么大家要討厌他,他不是故意的。 想到这,他委屈地抓住了鐵笼子的栏杆,摇晃了几下,想告诉外面的人他不讨厌。 可当铁笼子发出尖锐的声音后,那些人却像疯了一般尖叫着,争先恐后地跑出了屋子,只留下了不断摇晃铁笼子的他和那一堆发出规律声响的仪器。 “呜呜呜。” 不被理解的他奋力摇着铁笼子,直到上面的电流将他电的后退。 他难过地哭着,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讨厌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男人又来了。 男人自称是他的父亲,给他带来了一颗糖,还摸了摸他的头。 那时的他会说话,所以着急地问,“为什么他们都讨厌我。” “他们不是讨厌你,是惧怕你。” “为什么?” “因为你有改变世界的力量。” 那时的他只以为是什么夸奖,高兴地笑了起来。 可是笑过之后,铁笼子消失了,仪器消失了,所有人都消失了。天地白如一色,万般寂静之中,他看到了一个人。 “柏初?” 柏初站在原地,但看他的眼神却不像从前。 “怪物,离我远些。” “不,不是,我不是!”陆知行怕极了,他奔跑上前想去解释,可柏初的身影却离他越来越远,他怎么追都追不上。 “别走!别离开我!” 陆知行害怕地喊出了声,下一刻,他猛地张开了眼。看到的是洁白的天花板,鼻子边飘着浓重的消毒水味。 “去看看403床的病人。” “虽然还是实习期,但是这里的病人都很重要,要加油哦。” “滴滴滴。” 床边的仪器不断的发出有规律的声响。 陆知行一瞬间的惊恐,但看过周围他明白了,自己在医院里。 他的脑袋还是有些疼,只是不像是之前那么剧烈的疼,而是像是有什么小虫子密密麻麻的钻在里面啃是他的血肉。 他转过头去看到了一个人。 柏初坐在床边的一个椅子上睡着了。他穿着白色的普通休闲服,因为靠在椅子上的原因,衣服被勾起,身材被完全显现了出来。 细长的腰,修长的脖颈,以及因为动作而裸露出的半截白皙的脚踝。 陆知行盯着这幅美景不肯移眼,突然就觉得自己的脑子也没那么痛了。 已是中午时分,一个護士拿着病历本儿走了进来。 见到病床上的人终于醒了,忍不住惊叹了一声。 这声音惊动了柏初,他睁开了双眼,看到了苏醒的陆知行,很激动。 “你终于醒了,哪里不舒服吗?” 陆知行看着突然凑到自己眼前的柏初,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这个距离太近了,他甚至连柏初脸上的细小绒毛都看得清楚。 眼睛真好看。 睫毛弯弯的。 他好想可以数一数到底有多少根睫毛。 如果是以前这点儿痛,他当然什么都不会说,大概率会直接从医院离开。但是柏初就在自己的眼前,他装模作样地捂住脑袋。 “头还是有些不舒服。” 柏初立刻转头看向護士,“护士姐姐,麻烦你了,去找一下医生吧。” 护士这才反应过来,点点头,跑了出去。 “我昏迷了几天?”陆知行问。 “十天,吓死我了。”柏初想起那日突然昏倒在地的陆知行,还是忍不住害怕。 当时他的手机没有信号,而陆知行突然出这样的事情,他手足无措。 还好当时陆知行的手机来了电话。 是他的父亲陆丰的。 他简单地和人交流了几句之后,陆家就派了直升机来接他们。 但是即便是住进了陆家特意安排的VIP病房,陆知行的情况也并没有好转。 人一直在昏睡。 医生说陆知行本身身体就有点儿毛病,再加上在基地时闻了些不该闻的东西。所有的东西一加起来,身体受不了了。 他实在是不放心,所以请了假待在病房里照顾陆知行。 “十天啊……”陆知行嘴里喃喃道。 他平常不听话,被折磨一顿顶多昏三天。 这次竟然是十天。 看来陆丰是真的生气了。 他冷笑了一声。 “柏初,我们走吧,还要回去上学呢。” 柏初疑惑道:“不行,你刚才才说了你不舒服,学校那里,我都请好假了,而且大学也不用在乎耽误课程。” 陆知行站了起来,活动了下手脚,向柏初展示自己好多了。 “可能是刚才才醒了,有点儿不舒服。现在好多了,我在床上躺了十天,受不了了。” 说完了,他不由分说地拉着柏初开始跑。 陆知行身上还穿着病号服,他一跑,楼道里的护士和保安都开始拦他。 “这位病人,你办出院证明了吗?” 陆知行才不搭理他们呢,电梯是走不了了,他直接拉着柏初,打开窗户跳了下去。 18楼,从上往下看下去,行走的人群犹如蝼蚁。 一阵急促的风声后,二人平稳落地之后。 柏初从陆知行的怀里跳下来,他现在是相信陆知行真的没事了。 但是他们两个这一出可是把医院给闹翻天了,数不清的人挤在他们两个跳楼的窗户口。 “要報110还是119,还是直接打火葬场的电话?” “不要啊,我们医院的名声啊。” “哎,不对,你看他们两个好像没事儿。” “我靠!这两个人表演魔术呢。” 医院的人也发现了陆知行离开,几十个人荷枪实弹地向他们跑来,救护车车响着警报声也朝两人开来。 陆知行却丝毫不在乎,拉着柏初的手就走。 任由身后警笛声不断,报警声不止—— 作者有话说:陆知行:我不是怪物!(委屈)[爆哭][爆哭] 柏初:我知道,你是最好的陆知行。 陆知行:[可怜][可怜][可怜] 第35章 新同学 哪来的绿茶? 学校里, 学生的生活还是如往常一样进行。 只是外出的实践課全部取消了,对此学生们没有半分怨言, 都很开心能少上几堂課。 至于那場事故,校方对外的说法是一伙打劫的强盗误将博川的学生当做了出行的有钱人,想绑架勒索,结果最后发现自己绑错人了,仓皇逃走了。 因为是跨国追捕,所以A国联系了邻国的警察一起协同办案,目前事情的进展是已经将绑匪全部捉拿归案。 法庭的审判正在进行中。 而作为当事方的博川对学生们下了通知, 不准在公开場合和社交平台发布对此事的看法以及相关的言论。 陆知行在看到校方通报结果的时候嗤之以鼻,他还没有忘记他昏倒之前在干什么,当然不会信这种说法。 “那件事情怎么样?”他问。 柏初明白陆知行问什么, 其实也感觉校方对此的报道有些怪怪的。他去问了他的Aphla父親,对方的回答是事件还在调查中, 因为涉及多方人员,影响巨大, 为了不造成恐慌, 所以没有披露事情的真实经过。 他也理解他Aphla父親的做法, 但是作为亲历者,他难免会有不满, 而且他很想知道真相。 “正好是你们陆家在处理这件事情,我把机甲上丢东西的事情告诉你爸爸了,他告诉我会解决好的。” 陆知行沉默了, 陆丰就是这件事的策划者,如果让他自己查自己,绝不可能查出什么。“我觉得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要不然你和你家里说说?” 柏初道:“他们知道, 你昏迷的这段时间,他们来看过你了。” 这件事情引起的后果超出了他的想象,不只是他的两个父亲撂下了所有的事情来找他。 林家的人也把林意带走了,并且给林意退学,不准他再出门。 “嗯。”陆知行暗下眼中情绪,这样就够了。只要柏初的父亲注意到陆家,那陆丰就離死不远了。 “对了,陆知行,我爹地问你什么时候去我家玩。” 柏初纠结了半天,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这是他的爹地让他问的,但其实他也想知道陆知行的答案。毕竟现在他和陆知行的关系,即便是找专家都不一定能判定出来。 “我……” 柏初从这句话的开头就知道了陆知行是什么意思,他也没有勉强人的意思。 “没事儿,我爹地只是隨口一说。” “我有空就去。”陆知行说。 “嗯。” 因为陆知行本来今天就该待在医院,所以柏初请的假依旧有效,两个人没有去上课。 正好到了中午,路上全都是成群结队去吃飯的学生们。 “要不要去吃飯?”陆知行问。 也许是刚才拒绝了柏初,他心有愧疚,下意识就说出了这句话。 柏初有些惊讶,他和陆知行一起去食堂吃飯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 “好。” 两个人一起排队,一起拿着餐盘找了个空位面对面坐了下。 陆知行把一次性筷子的塑料外包装拆掉,把筷子递给了柏初。 柏初接过来说了声,“謝謝。” 之前两人一起吃飯的时候,陆知行总是都会帮他拿筷子,然后撕掉塑料包装。 现在这样子,两人像是回到了从前。 而柏初不知道为什么十分緊张,好像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样。为了掩盖自己心里的情绪,他低下头拿筷子扒拉了几口米饭。 “嘿,柏初!” 一个高个子,长相偏外国长相的aphla走了过来。 他自来熟的很,拿着餐盘就坐到了柏初的旁邊。 柏初看到了来人笑了笑,轉头向陆知行介绍,“这位叫周延禮,也是我们班的学生。他因为一些事情,所以现在才来报道。” 周延禮笑着,朝陆知行打了个招呼。“你好,陆同学,久仰大名了,我和其他同学一起去看过你。” “哦。”陆知行皮笑肉不笑。 他总觉得这个周延禮離着柏初太近了。 这个人好讨厌,没有一点儿邊界感嗎? 周延禮从自己的餐盘上拿出一份果切放到柏初的旁邊,“路过顺手買的,我记得你喜歡吃。” 陆知行:? 柏初笑笑:“谢谢,别太破费了,你自己吃就好。” 周延礼道:“没关系,特意给你買的。”说着他打开了透明盒子,拿起叉子,扎起一块儿葡萄送到了柏初的手边。 陆知行:? 他伸出手一把将叉子夺了过来,将上面的葡萄放入了口中,还顺手把一旁的果切盒子也拿了过来。 “柏初,你不喜欢吃,给我吧。” 柏初:? 不是,他还没答應要呢,怎么陆知行已经拿了。而且就算是他答應要了,陆知行也不应该在送礼物的人面前直接拿走啊。 陆知行拿着叉子,几口就把果切里的葡萄吃完了。吃完之后他还不忘扎了一个草莓送到柏初的嘴边。 柏初当然不想吃,他觉得现在好尴尬。明明是周延礼送的礼物啊,怎么像是陆知行买的? 柏初不张嘴,陆知行就拿着草莓碰到了他的嘴唇,他没有办法,只能张开嘴吃了下去。 …… 周延礼丝毫没有介意的样子,他看向柏初,“好吃嗎?” “好吃。”都到了这个地步,柏初当然也不能说不好吃。 “那我以后天天给你买。”周延礼笑道。 陆知行:? 如果他刚才只是稍微看不服周延礼,那现在就是想把周延礼打包扔到距离博川一千公里的垃圾处理站了。 他喜歡柏初,不可能看不出周延礼对柏初的行为已经超过正常朋友的范畴。 他从前就想过,柏初不可能不结婚。但如果一定要结婚的话,那也应该是林意那样的人。 周延礼?这是从哪儿冒出来这么个东西? 他阴阳怪气道:“周同学有钱有闲的话,可以多去做点儿社会服务,这在里有点招人嫌。” 周延礼仿佛听不见这句话里的词儿。“我没什么朋友,只有柏初一个,所以我会尽我所能对他最好。” 陆知行冷着脸,仿佛在说,你是个什么玩意? “你和柏初很熟吗?” 他的话冷得已经能将周围的水蒸气冻结了。 柏初赶緊出来解释,“他是我高中同学,没什么惡意的。” 陆知行皱起眉。 高中同学,他高一的时候怎么没见到?难道是他走了之后的高中同学???? 他一走,就又来个新人? 那他更有惡意了,纯纯的恶意。 “周同学是吧?我不喜欢和陌生人一起吃饭,你可以走吗?” 话音刚落,柏初愣住了。 这? 陆知行怎么这么没有礼貌? 只是一个同学而已,不过就是过来一起吃个饭。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为什么要恶语相向。 周延礼仍旧是好脾气的没有生气,“确实是我冒昧了,旁边还有空桌子,我去那里吧。” 柏初还想尝试挽留,但是周延礼已经端起了餐盘走到了隔壁。 他想,让人留在这儿也没意思。算了,去隔壁就去隔壁,反正可是桌子离得挺近的。 周延礼把餐盘放到隔壁桌子上,他的动作挺慢的,坐下来之后还向柏初笑了笑。 不过他本人并没有想看上去那么不在乎,只是因为陆知行的话不得不。本来他知道柏初一定会挽留他,所以打算给个台阶就不走了。 ……??? 但是柏初居然真的不留下他,就这么看着他坐到了隔壁??? 周延礼还没有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再看过去,陆知行朝他传来一个冷冰冰的眼神。 那眼神好像看穿了他,让他只是对视就极其的不舒服。 “陆同学我不知道哪里惹到你了,但是你能不能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很害怕。” 陆知行:…… 他感觉自己被掰开嘴塞进了一壶的绿茶。 他现在严重怀疑这小子就是喜欢柏初,但是明明是个aphla啊。 不对,他也是aphla,喜欢柏初的人无关性别。 柏初听到这话,抬起头看向了陆知行。果然看见这人一脸凶巴巴地看着周延礼。 “你别这样!” 他有点搞不懂陆知行了,他虽然一直都知道陆知行脾气不好,说话比较呛人。 但是这个人平常还是有理智的,不是说是一个见人就喷的。 怎么今天就像吃了火药一样,面对着温和有礼的周延礼这么不对付。 他又轉过头去安慰周延礼,“不好意思,他可能是刚出院,身体还是不舒服。” “没事的,我能理解。”周延礼款款有礼,落落大方。 柏初又瞪向陆知行,他想说些什么,让陆知行以后不要这样子。可是话到了嘴边,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们两个现在的关系很奇怪,是朋友吗? 好像不是,陆知行没说要和他和好,自己也不能认为只是吃一顿饭就恢复关系。 那他到底要以什么立场去劝说陆知行呢? 想了半天都想不出个所以然。 算了算了,隨他去吧。 陆知行也是察觉出了柏初的不悦,不过他并不打算道歉,也不打算说任何缓和的话。 对于眼前这个叫周延礼的家伙,他只想把人塞到马桶里,然后让全球的人都尝尝绿茶的味道。 但是总是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 他一点儿也不想吃饭了,隔壁有个家伙虎视眈眈的盯着他对面的人,还时不时的笑一个,他饭没吃完,先被气饱了。 陆知行伸出手捂住了脑袋,他没有说话,而是低下了头,半闭着眼睛。 柏初也很快注意到了这个样子的陆知行,他担心地问:“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陆知行轻轻的摆摆手,“没事儿,就是有点儿晕。” “啊?”柏初立刻就站了起来,他跑到了餐桌的另一旁,拿手放在了陆知行的额头上。 温度并没有什么变化,但眼前的人一副痛苦的样子。 他扶起人的胳膊,“走,我送你去医务室看看。” 陆知行乖乖地任由不出柏初把自己扶起来,整个人紧紧的贴在柏初的身上,柔弱无骨的让人带着自己往前走。 柏初心里后悔得不行,嘴上说着生气的话,语气里却全是关心。“早知道就不该听你的,我们不该出院的。” “嗯嗯。”陆知行听着,偶尔回答几声。 离开时还狠狠瞪了周延礼。 周延礼:……—— 作者有话说:陆知行:啊!我晕倒了! 柏初:(赶紧跑过去关心) 陆知行:[狗头][狗头][狗头] 第36章 防诈 “把周延礼好友删了!”“为什么…… 醫务室里, 陆知行躺在床上。 醫護老师给陆之行查了一通,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同学,你具体哪里难受?” 陆知行道:“头,腰,背,腳,哪里都疼一点。” 醫護老师:…… “要不你再去一趟醫院吧。” 陆知行不客气地怼道:“没有本事就说没本事,不要说讓我去医院。” 听到这个话, 医护老师拳头都硬了,但是吧,他又反驳不了什么, 他并非急诊科的医生。 平时也就能拿点儿感冒药,给伤口上点碘伏, 贴个创可贴,其他的事儿他确实幹不了。 “行吧, 行吧, 我没本事。同学, 等你被打的全身是伤的时候,我再来给你涂碘伏。” 医护老师被气得厉害, 说完这话直接扬长而去,门一关,把房间留给了柏初和陆知行。 柏初:…… 医护老师被气走了, 他也不会看病。没办法,他扯起了陆知行的胳膊就要将人带起来。 “我就不該讓你出院,走,回医院去。” “不要, 我能自愈。” 陆知行趴在床上,双手扒着床的两侧。他的头枕在枕头上,侧过脸来对着柏初笑。 柏初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明目张胆耍赖的陆知行。 “你要是能自愈就不会喊喊疼。” Aphla是可以自愈的,尤其是S级的,但是陆知行这个样子,他一点儿也不放心。 陆知行心里想。如果你不理别人,我就不会疼了。但是如果你一直理别人,那他也就只能一直疼了。 不过这话,他是不敢说出口的。 “我可能是累了,回宿舍睡一觉就好了。” “去医院!” “不要。” 柏初最终也拗不过陆知行,他们又不能一直待在没有老师的医务室,只能扶着人回了宿舍。 不过他还是说,“那说好了,如果我再到你有什么不适,我一定会把你送到医院。” 陆知行笑着点了点头。 回到了宿舍,他就被强制送到了床上,并且被勒令不准下床。无聊得很,想看会手機,还要被柏初说一顿,最后只能闭上眼裝睡。 柏初看着陆知行终于老实了,他这才有了点休息的时间,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翻看手機。 他其实挺累的,在医院里照顾病人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再加上他很担心陆知行,所以那十天他并不好过。本来在医院还绷着一根弦,现在陆知行出院了,那一身的疲惫瞬间袭来,搞得像是他生了一场大病似的。 他翻开手機,看到了邱澤山给他发的消息。 【秋日靈山:你没事吧!我听余正说你回来了。】 柏初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之前和邱澤山约定的事情。 因为陆知行住院的事,他暂停那个网恋的计划。 【一颗愤怒的葡萄:没事了,我们之前说的事情可以繼續了。】 【秋日靈山:啊?这么急的吗?】 【一颗愤怒的葡萄:对。】 网络另一端的邱泽山有一些发愁,柏初说的这个网恋对象他根本就不了解,而且柏初也限制他去了解。即便是有一身的本事,他也没有地方能使。 但最主要的是,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把柏初逼到裝O去撩的份上。 【秋日灵山:好的,我再去研究一下。这次你把要加他的號给我,我给你装饰一下。】 【一颗愤怒的葡萄:ok。】 躺在床上的陆知行根本就没有睡觉,他趴在床上侧眼瞥着柏初,想知道那人在幹什么。 結果柏初一个劲地拿着手机打字,明显是和人聊天聊得火热。 刚回学校有什么可聊的? 不会再和那个叫周什么玩意的人聊天儿吧? 他慢慢的爬起身,为了不让柏初发现,他连拖鞋都没有穿,蹑手蹑腳的走到了人的身后。 陆知行只看到屏幕上的一句话,‘之前的事情可以繼續’。 他还打算再看清楚一点儿,但是身前的柏初反应过来了,迅速将手机装到了口袋里,而后转过声儿来惊愣地看着他。 陆知行把头扭向一边儿,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干。 柏初十分紧张,他不知道陆知行到底看到了多少东西。至少能确定陆知行是看到了他的手机屏幕。 但那屏幕上可是他和邱泽山的计划! 靠! 陆知行靠近的时候,他怎么一点儿也没听到。 两个人都非常尴尬,但又想弄清楚事情真相不想离开,所以只能维持这种微妙的气氛。 柏初忍不下去了,他试探问:“最近有没有人加你好友什么的。” 他想以此为基础,试探出陆知行有没有看到他和邱泽山的计划。 結果陆知行听此,立刻拉过一个板凳坐在了柏初的面前。 柏初这才发现陆知行居然光着脚,虽然说博川的地板都是木地板,不会太凉,但是光着脚才也不大好。 他指了指陆知行的脚,“要不然你先去穿个鞋吧。” “不用不用。”陆知行一脸急耐的看着柏初,“是不是有人加你好友了?” 以他对柏初的了解,柏初才不可能无缘无故问他这种问题。 除非是自身遇到什么麻烦。 当然这也正常,柏初这样的身份,这样的长相,这样的性格注定有无数人人想搞到他的微信號,然后再加上好友,想发生点什么。 “额……” 这一问就给柏初问愣了。 不是他问陆知行吗,怎么陆知行开始问起他来了。 但是看陆知行这个回答,应該没有看到手机屏幕内容,也不会想到之前那个卖葡萄的小女孩儿竟然是他的小号。 他清了清嗓子,决定就这样顺着陆知行的思路说下去顺便套一点儿话。 “对呀,是有很多人加我,是不是还有很多人加你呀?” 听此陆知行变脸了,那表情看上去像是要吃人一样。 柏初觉得有点儿不对劲,但是他还是继续问了一下。 “我不太懂诶,你觉得。什么样子的人加你的好友,你才会通过。” 陆知行冷笑一声,“不要相信网络上的虚幻东西。我们学校每年都要开展的防诈宣传,其中有一项就是网恋,裸/聊。 往小里说,如果你加上那些不认识的人,被他们骗钱,骗感情了,这都不是很重要的事情。 万一把你骗到外国某个地方噶腰子,那你就是想哭也回不来了。 而作为顶级的Aphla,我们是有责任也有义务为其他的同学做出表率的。 像是那种隨便加好友的人,留着根本就没有意义,即便是同学加上了又如何?不过是聊几个天儿,然后就放在那里了,再也不用说话了在,通讯录里面吃灰而已。 但如果加上了坏人,还有可能人财两空。 所以柏初,你不要隨便加别人好友。” 柏初:…… 有点儿震惊,不是震惊于陆知行给他上了一堂生动形象的防诈宣传课。 而是震惊于陆知行居然说了这么多的话。 在他的印象里,陆知行不喜欢说话,说的最多的话就是阴阳怪气别人或者是反驳别人,总之不会是什么好话。 不过他这也明白了为什么陆知行不会加他的小号了。 有这么高的防诈意识,当然不会加一个陌生的小号。 柏初觉得自己太难了,连好友都加不上的话,可怎么开展下一步呀!? 但是,他还是想尝试拯救一下。 “不过凡事都是有例外的,比如什么例外才能让你加陌生人好友呢?” “没有这个例外。”陆知行斩钉截铁的说,他拖着自己的板凳,離着柏初更近了。 “要记住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不要贪图一个好友就酿成大错。” 柏初听着陆知行这个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而且他发现陆知行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像是要把他给吞并进去一样。 他忍不住拖着自己的板凳想往后滑一下,想创造出安全的社交距離。 结果下一刻陆知行的手抓住了他的板凳,把他给拖了回来。 这下两个人离得更近了,他甚至能感受到陆知行温热的呼吸喷在了他的脸上。 “你……干什么?”柏初不确定地问。 陆知行看着柏初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不要随便加别人的好友,有些人表面上是来和你做好朋友的,但是暗地里有什么龌龊的想法还不一定呢。” “额……我明白了。”柏初虽然嘴上说着明白,但是他压根儿心里就不明白呀。 他只是想问陆知行喜欢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人加他好友他才会通过? 为什么陆知行要扯到这里来? 陆知行继续道:“好,你明白就好,现在赶紧把周延礼的微信给删了。” “啊?”柏初对这始料不及的话题转变懵了。“这关周延礼什么事情啊?” 陆知行严肃道:“肯定有关系啊,你看你和周延礼本身也不熟,有没有好友都无所谓的。” 柏初疑惑道:“我和周延礼很熟啊,我们两个是两年的高中同学。” 陆知行被呛住了,随后他深吸一口气。“以前熟,现在也不熟了嘛,赶紧删了,他也不会发现的。” 柏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额……我们今天还在微信上聊天儿来着。” 这不好吧? 他如果把周延礼给删掉了,那么今天或者明天周延礼又给他发消息,发现了那个红色的感叹号,可就太尴尬了。 不对,他为什么要顺着陆知行的想法想,他为什么要把周延礼删掉? 陆知行看到柏初在思考,伸手就想去抢柏初口袋里的手机。 “没事,如果你不好意思,我帮你删。” 柏初:???—— 作者有话说:一号频道陆知行:必须要让柏初把周延礼好友给删了。 二号频道柏初:必须要知道陆知行会加什么人的微信。 作者菌:论两个完美错频的人,聊了半天的后果。 [菜狗][菜狗][菜狗] 下一章精彩刺激加量加磅! 第37章 误入 反正我不会对着男人硬 陆知行也不见外, 右手已经摸到了柏初的口袋里。 柏初今天穿的是一件緊身的牛仔褲,口袋比较深, 手机放进去不容易掉出来。 但是同时手机也很难拿出来。 所以陆知行将他的手放到柏初的口袋里时,柏初的脸刷一下就紅了。 牛仔褲只有一层薄薄的布料,陆之行温热的手順着那层布料传到了他的大腿外侧上。 他是一个很敏感的人,不喜欢和人接触,除了必要的社交礼仪之外,是能不碰到别人就不碰到别人。 尤其还是大腿这样一个非常敏感的地带。 “你别!你别!你别!” 柏初抗拒着,一不小心就从板凳上滑落了下来。 陆知行见状立刻飞扑上前, 左手揽住了柏初的腰。 信息素的味道扑了满身。 有了陆知行胳膊的缓冲,柏初并没有直接摔在了地上。 不疼,但是陆知行的小臂上面全是肌肉, 垫在他的腰下,有点儿硌得慌。 柏初还躺在地上, 下一刻陆知行就因为没有着力点,趴在了柏初的身上。 这是柏初第一次和人有这样的身体接触, 两个人已经把能碰的地方, 不能碰的地方全碰完了。 最关键的是陆知行的手还在他的口袋里。 这和摸他的大腿有什么区别? 柏初慌张道:“快把你手从我口袋里拿出来。” 陆知行:…… 他拔了半天, 也没有把手从口袋里弄出来。 “好像卡住了。” “你说什么?” 趴在柏初身上的陆知行没有一点儿着急的样子,反而看起来很悠闲, “就是卡住了。” 他确实很想就这样一直占柏初的便宜,但是看着这人要急眼了,也不敢再继續悠闲下去。 他手腕儿用力, 但问题是柏初这个緊身牛仔褲实在是太緊身了。 他又怕自己太用力了,给柏初弄痛了。 于是陷入了进去容易,出来难的境地。 柏初急了,“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快点!” 伴随着这个声音, 宿舍门打开了,高晗拉着门把手走了进来。 他是来找陆知行有事的,然后順便来看一眼柏初。见门没锁就直接进来了,結果眼前这是什么? 陆知行把柏初压在了地上,两个人紅着脸,嘴上说着快点。在他的视角里,两人已经颠然倒凤不知何物了。 陆知行……他……不是说好了? “喂,陆知行,你在幹什么?”高晗的话里带着怒气,但更多的是羡慕。 “不是,不是!”柏初慌张得很,他这才想起来扶陆知行进宿舍的时候,因为太过担忧病人,所以忘了锁门这件事情。 結果就这样让进来的高晗誤会了。 陆知行冷着脸抬起头,“想什么呢?我手卡在他口袋里拿不出来。” 不说这还好,说完高晗就看到了陆知行放在柏初褲口袋里的手。 他有点吃醋了,陆知行搞就搞了,怎么还给他耀武扬威? “你恶不恶心?摸人家腿用特意给我说吗?” 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临走时不忘把门儿给关上。 不过门儿被砸得震天响。 楼道里还传来一声吆喝。 “幹什么呢?吃炸药了,摔什么门儿?” 宿舍里又只剩下了柏初和陆知行。 柏初已经顾不得誤会的高晗了,他受不了这个姿势了,“先起来,先起来。” 闻言,陆知行虽然有些不舍得,但是还是听从了柏初的。 因为他的右手塞在柏初的牛仔裤口袋里拔不出来,左胳膊被柏初的腰压着,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儿着力点,所以他真的很难起身。 “我不太好起来,你配合我一点。把腰抬高一点儿,我先把自己的左手拿出来。” 柏初点点头。 他的柔韧性很好,用腰部的力量将身体抬高,对他来说并不难。 但是意识到的时候,两人都愣住了。 陆知行根本就不敢看柏初,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这是正常反应,我控製不住,和你在易感期的时候一样。” 陆知行的话还没有说完,柏初就如临大敌地捂住了他的嘴。 他想起了自己易感期做的丟脸事,虽然并不是很理解陆知行对着他这件事,但实在怕人继續说下去。 只能妥协道:“我知道了,你赶緊起来。” 陆知行点点头。 两个人继续配合。 这次,柏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总感觉过程异常的漫长。 终于,历尽千难万险,两个人都站起来了。 柏初觉得自己都累到出汗了,他转头看到陆知行裤子那里明显鼓出了一个包,简直是没眼看,他把头撇到了一边去。 “你赶紧把手拿出来。” 陆知行试了半天。 “拿不出来。” 柏初怒了,“你是不是没用力?” 陆知行道:“不是我的问题,是你这个牛仔裤太紧了。光想着显摆自己的身材,没想到被这破裤子给製裁了?” 这件牛仔裤是他最喜欢,也最讨厌的。 这件牛仔裤特别修身,每次柏初穿上,都将腿衬得又长又细。在他面前走来走去的时候,他总想直接把那裤子给扒了 “什么叫我显摆自己的身材?”柏初懵了,他只是随便买了一条牛仔裤而已,牛仔裤都这个样呀。 为什么陆知行说的好像他在故意勾引别人一样? 突然他感觉在口袋里陆知行的手又动了。 好像捏了他一下。 不对,口袋太紧了,捏这个动作不好做,更像是拿手指抠了一下。 “你又干什么呀?”柏初问。 陆知行道:“你不是说让我拿出来吗?我在努力啊。” 柏初:…… 他好煩呀,真的好煩呀! 也不怪高晗误会了,但凡是个人进来听到他两个人说的话也会误会。 尤其是陆知行的裤子变化那么明显。 “算了,要不我脫下来吧。” 紧身牛仔裤实在太紧了,他看到陆知行的手背都已经红了。再强迫人继续把手抽出来,他难受,陆知行也难受。 “行。” 得到了回应,柏初就解开了自己裤子上的纽扣,拉链拉到一半儿的时候,他意识到了一股不容忽视的目光。 他看着陆知行,发现陆知行在紧紧盯着他拉拉链的手。 “你看什么呀?” 陆知行心虚,但是还是故作深沉,“又不是没见过,看一眼怎么了?” “转过头去,不然咱俩就这样过一辈子吧。” 陆知行笑笑,其实挺想这样过一辈子的。但是心里这么想,身体还是听从柏初的,乖乖地把头转过去了。 柏初把裤子脫了下来,穿着白色內裤的他赶紧跑到了柜子那找衣服。 陆知行看着人仓皇的背影,不禁笑了出来。 裤子被脱下来了,再紧身的牛仔裤想把手抽出来也很轻松。 柜子處,再一次穿好了裤子的柏初松了一口气。 不行了,他再也不要穿那个牛仔裤了。 想到这儿他就把自己的裤子给夺了过来。 他看了陆知行某處变化明显的地方,“你不去解决一下吗?” 陆知行却笑道:“看来柏小少爷经过了易感期,确实懂的東西不多。” “我……”柏初感觉自己百口莫辩,只能在原地愣愣看着陆知行走到了浴室。 他心里一股烦躁。 却也只能朝着手里的牛仔裤发火,提在手里拍了几下。 心里的气顺了一点儿之后,他将牛仔裤叠起来后,打算放在自己不常使用的柜子角落。 但这么一放,他却发现自己少了个東西。? 他之前放在这里的那个內裤呢? 那个内裤是他当时放在盆子里没来得及洗,却被莫名其妙晾在阳台上的。 他总觉得奇怪,所以一直没想穿它,就放在了角落。 结果现在不见了? 去哪了? 他四处翻找着柜子,结果怎么都找不着。 见鬼了? 等陆之行已经完事儿从厕所里出来的时候,柏初还躺在床上,他在那里思考,自己的内裤到底跑到哪里。 他已经把整个柜子都翻过来找了,为什么找不到? 宿舍里只有他和陆知行两个人啊,他们平常出门都会锁门的,不该有賊来偷东西。 而且真有賊来偷,什么都不偷,就光偷他的内裤? 他对陆知行严肃道:“快看看你有没有少什么东西,咱们宿舍好像进贼了。” 陆知行诧异道:“啊?你丟什么东西啊?” 柏初严肃道:“内裤。”—— 作者有话说:柏初:陆知行,你快点! 陆知行:[可怜][可怜][可怜] 柏初:陆知行!你在干什么! 陆知行:[可怜][可怜][可怜](我在占你便宜) ———————— 我哭了,昨天发烧,忍着难受修完文就睡觉去了,结果第二天一醒发现锁了。 想拿电脑修文,结果电脑屏幕多了个裂痕。 找来找去,发现是我家猫干的。 昨天晚上,我家猫非要上我家床,但因为它一直挠我,所以我把它赶走了好几次。 它居然就报复我!明明昨天还心安理得把我的瓜吃了。[爆哭][爆哭][爆哭] 我去和我朋友求安慰,我朋友告诉我。 猫猫不是挠你,那是在踩奶,只是小猫太小,不知道收指甲。 [爆哭][爆哭][爆哭][爆哭] 二编,没过高审。 给朋友说,本意是求安慰,但朋友让我给她看看。 [化了][化了][化了] 可我真的没有写什么啊。 三编。 我哭的很大声[爆哭][爆哭][爆哭] 四编 彻底疯狂!!!! 第38章 绿洲 我想让你的身上沾满我的信息素 陆知行强裝镇定, “可能是你忘記放在哪儿,毕竟那东西挺小的。” 而且还很可愛。 柏初却不这么覺得, 他放东西都是有规律的,他記得放在那里就就是哪里。如果是找不到了,那就是没了,不可能是忘了。 他突然产生了一个猜想。 不会是偷拿他内裤的人和那天给他把内裤洗了的人是一个人。 天呐,这个人缺内裤穿嗎? “我先打电话给学校,讓他们查一下监控吧。诶,我手機呢?” 他就是才想起来他的手機之前在牛仔裤里, 陆知行把牛仔裤还给他之后,口袋里并没有手機。 所以说现在可能手機就在陆知行手里! 不好,他手机里可是有…… 陆知行不会已经看了, 已经知道他要幹什么傻事儿了吧。 但是轉头看一下陆知行,却发现这个人正神色如常地低着头, 不知道拿着手机在和谁聊天。 柏初松了一口气儿,陆知行肯定没有看他的手机, 不然絕对不会这么轻松地坐在床上玩儿手机, 一定会立刻冲到辦公室里, 要求老师给他换宿舍,远离他这个变态。 他走上前, 陆知行察覺到了他的靠近,立刻就把手机给收了起来。 “你在幹什么呀?还躲着我?” “我在和高晗解释呢,要不你和他解释?” “不不不。”柏初一邊儿说着, 一邊儿连连后退。 只要一回想起高晗破门而入的样子,他就覺得自己活不下去了。本来高晗就不待见他,发现他和陆知行有同性恋嫌疑,肯定更不愿意理会他了。 他伸出手, “我手机是不是在你那儿?还给我。” 手机就放在陆知行的口袋里,但是他显然没有那么想还给主人。 “我帮你把周延礼给删了吧,他不是个好人。” 柏初了解陆知行的性格,他对所有人都是一副看不顺眼的样子,但还是忍不住劝道:“我和他是朋友,不要这样。” 陆知行看着他,“我直覺周延礼不是个好人,我的直觉不会错。” 柏初:…… 一听这话,他就知道他和陆知行说不通。 “算了算了,给你吧,我用电腦去。” 他的微信账号常年登录在电腦上,即便不用手机也能和人交流。 而且刚才的事情太过尴尬了,陆知行竟然在他的面前对着他起了反應,他有点儿接受不了,现在不是很想和陆知行打交道。 “那我替你删了。”陆知行说着。 “随便你。”柏初笑笑。 手机在那儿就在那儿呗,反正陆知行也不知道他的手机密码,一块儿板砖而已。 但是,仔细想想他就知道陆知行的解锁密码呀。 等他再回头的时候果然发现手机屏幕亮了,陆知行给他解锁了。 微信! 他和邱泽山的聊天记录。 他快速上前扑到床上跟陆知行抢夺手机。 但是天不随人愿,在接触到陆知行床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头晕晕的,睡意一下就上来了。? 柏初经过了这么多次和陆知行的接触产生的不良反應,心里突然有了疑问。 他是对酒过敏嗎? 小的时候因为年纪问题,家里从来都没有讓他喝过酒,他也自然没有尝过。 成年可以喝酒了,他第一次闻到了陆知行的信息素就产生了奇怪的反应。 他就自然而然的觉得自己对酒过敏了。 但是为什么每一次的过敏结果都不一样呢? 但此刻他已经来不及想别的了,陆知行已经打开了他的微信,柏初上前一手就抓住了手机,把屏幕给挡起来了。 陆知行沉声道:“你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的。” 柏初抢先一步关掉开关键,把手机裝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我知道你不会害我,但是那是我的朋友。” 而且你不能知道我是一个每晚都装O去騷擾你的变态啊。 陆知行沉默了。 朋友。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两个字,曾经他和柏初是朋友。他离开之后,柏初又有别的朋友。 朋友!朋友!朋友! 他就是不想要这么轻易就能成为,轻易又能断开的关系。 柏初坐在陆知行的床上,他把手机收回来之后,却感觉自己没有了下床的力气。 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困,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不知道是他这几天照顾陆之行太累了,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他一闭上眼就再也睁不开了。 最后,他放弃了,直接躺倒了陆知行的床上。 陆知行看着眼前的人突然就趴那里不动弹了,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柏初?你怎么了?” “zzzz” 陆知行紧张地查看,发现人好像是太累了,睡着了。 他低着头看着柏初的脸,像是沙漠的人碰到了绿洲,看着纯净透亮的嘴唇,眼睛都不眨的盯着。 他怎么就趴在我床上睡觉? 他是不是喜欢我? …… 陆知行也趴了下来,他躺在柏初的身边,侧着身子看向柏初。 他好久没有这样和柏初相处过了,如果可以的话,他真希望能一辈子这样。 但是。 陆知行打开了手机,高晗的头像那里显示数字17。 20 25 他不耐烦地打开手机。 【高贵の晗不想理你:你在和他干什么?我帮了你这么多,你在我面前秀恩愛?】 【高贵の晗不想理你:你还是不是人呐?你跟我说的话都是骗我的?】 【高贵の晗不想理你:还说什么和他一个宿舍就是单纯的保护他,不想讓别人騷擾他,我看骚扰他的就是你吧。】 【高贵の晗不想理你:陆知行,回话!你当缩头乌龟呢?】 【Wine:轉发上一条消息。 博川进购的机甲公司絕对有问题,再查。】 【高贵の晗不想理你:?你这么对我,还想让我帮你。】 【Wine:我找别人。】 【高贵の晗不想理你:等一下,我可以帮你。但是……你俩在玩什么?我也要玩。】 【Wine:柏初会揍你的。】 【高贵の晗不想理你:什么意思?你被他揍了?】 陆知行看了眼旁边沉睡的柏初,摸了摸人的脑袋。 【Wine:对,被揍了。】 【高贵の晗不想理你:那算了,我不想让他讨厌我。】 【高贵の晗不想理你:不过大部分查出来的都和你猜的一样,这事儿跟你家有关,我查不了很多。】 【Wine:我知道。】 【高贵の晗不想理你:你打算怎么辦?】 【Wine:最差的结果也就是鱼死网破。】 放下手机,陆知行心里思绪万千,但他转过头去看柏初,忍不住嘴角上扬。 看这人睡得正香,他慢慢地靠近过去,亲在了人的额头上。 他把被子放在了人的身上,盖好之后自己起身离开。 其实不是没有aphla对柏初示爱过,但是最终的结果无一例外都是被拒绝。 陆知行曾经也想过尝试,可他知道如果自己被拒绝了,那就连朋友的身份都保不住了。 但如今他要面临的大概是刀山火海一样的困境,也许一不小心就会落入万丈悬崖,尸骨无存。 他在想,要不要在临走之前,说出那句不能说的话? 反正这之后他也不会再和柏初相见了。 * 柏初醒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宿舍里关着灯,他闻着周围浓郁的信息素味道就明白,这不是在他的床上。 宿舍里一片黑暗,但旁边还有一道光亮。 他转过头看到了打开台灯,正在笔记本电脑前码字的陆知行。 陆知行也发现他醒了,歪过头来。“怎么了?” 柏初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发现都3点了。 他意识到是他一直占着床,所以陆知行才没有睡觉。 他迅速起身,爬回自己的床上。 “睡觉吧,太晚了。” 陆知行笑了笑,“我还有点事,一会儿就去睡。” “不行!现在就去,马上就天亮了。” 陆知行愣了一下,听话地把电脑关闭了,躺在了床上。 他躺在柏初躺过的地方,上面围绕着浓郁的葡萄味儿信息素,他的鼻子忍不住就多吸了两口。结果越吸越上瘾,到最后,他恨不得把床单,被子全吞进腹中。 他还没有吸够瘾,信息素的主人却说话了。 “明天去医院陪我去看病。” 陆知行坐起来,紧张问:“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没有,就是我对酒精过敏,我需要去做酒精脱敏。”柏初小声道。 他回忆自己睡着前的景象,就是因为吸了陆知行的信息素。不管他是对什么过敏,这已经对他的生活造成了困扰,他不能继续坐视不理。 陆知行拧起眉,“你又不喝酒,过敏就过敏吧,脱敏过程很麻烦。” 柏初道:“我老是受你的信息素影响,而且上次你就直接把我弄晕了。” 一想到陆知行想让他晕,他就不得不晕,他就接受不了 “哈哈哈。”陆知行笑了两声,“那不好吗?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柏初气地坐起来,“不好,你那天在基地里把我迷晕了去干什么?” 在黑暗里,陆知行看不清柏初的表情,但他知道柏初这么问不只是问他去干什么了,同时也是在问他为什么对那里那么熟悉。 但是他回答不出来。 那里是他出生的地方,也是他长大的地方。 他是一个不伦不类的怪物。 这是他藏在心底里,不想被别人,尤其是柏初知道的秘密。 可是既然他打算要走,那他也不怕柏初知道了。 事到如今他才明白,他是个很自私的人。以往希望在柏初心里留下个好印象都是屁话。 他要在彻底离开前告诉柏初。 我喜欢你,在你把我当朋友的日子里,我都想把你关起来,只让你看我一个人。我想让你的身上沾满我的信息素,让所有人都明白,你属于我。 反正最后自己会拍拍屁股走人,烦恼的事就留给柏初吧。 “那里是我出生的地方,五岁之前我一直在那里生活。” 柏初沉默了,他从来没有问过陆知行小时候的事情。因为陆知行私生子的身份注定了幼年不会好过,他怕揭人伤疤,所以一句都没问过。 却没想到陆知行经历会是这样。 “那你为什么要回陆家?在陆家这两年你过得好吗?” 那个基地一看不像是能给幼儿提供良好生活的地方,既然如此,陆知行当年为什么又要回去陆家。 陆知行听到这些问话,心里痛得纠成了一团。这个世界上,只有柏初会关心他过得好不好。 但是这些问题,他没有办法回答。 他怕他说了,就没有办法离开了。 “如果你睡不着,可以再放一次信息素。” “喂!我们聊天聊得好好的,你为什么要放信息素!” 柏初立刻就捂住了鼻子,但是片刻之后他才发现陆知行只是说着玩而已,并没有实践。 “你不用去医院做脱敏。”陆知行笑了出来。 柏初听到这话,他本能的疑惑,“为什么?” “因为,你以后不会再闻我的信息素了。” “能不能别往你脸上贴金,我是对酒过敏,不是对你的信息素。”—— 作者有话说:柏初:你在陆家过得好吗? 陆知行:[爆哭][爆哭][爆哭] ———————— 上一章被封了,我看着存稿直接一夜白头了。 什么都没写都能被封,我这些存稿可怎么办啊。 [小丑][小丑][小丑][小丑] 第39章 看病 世风日下,情侣随地发情???…… 柏初覺得陆知行说话莫名其妙, 他躺回去想继续睡。 结果身体早就睡饱了,在被窝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反倒是想起陆知行幹的事,柏初越想越气。 彻底明白自己睡不着后,他打开了手機,看向了自己买的几个小号。雖然有一部分号被邱泽山拿走了,但是他买的多呀,还有一些留在他这里。 他手指快速在键盘上敲打,随手给陆知行发了几个骚扰信息。 【好友申请:你好, 我是同校同学,可以认识一下吗?】 【好友申请:欠钱不还,找兵哥。】 【好友申请:揍嘛呢?小哥哥, 要不要来一场甜甜的恋爱?】 发完藏头式好友申请后,柏初感覺自己的气消了一大半。 但是还是睡不着, 于是他又打开了那个被自己隐藏的论坛。 【被死对头气到了该怎么报复对方?】 现在雖说是半夜,但架不住夜猫子多, 而且柏初起的标题极具刺激, 许多热爱八卦的网友纷纷涌入。 【1樓:在他最重要的时刻, 比如领奖的时候,强吻他, 保证出现一辈子都不会消磨的心理阴影。】 【2樓:伤敌1000,自损800呀,但是我想看。】 【樓主:?有没有正常一点的报复方法?】 【4樓:把他的蛋白粉换成优乐美。】 【5楼:去蚂蚁森林偷他的能量。】 【6楼:把他的方便面调料包偷走。】 【楼主:额……】 【8楼:拿小号去和他网恋, 最后告訴他,你掏出来比他还大。】 柏初看到这段话灵光一闪。 【楼主:那如果他根本就不通过我的好友申请呢?】 柏初发出去之后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機卡了。 刷新了一下楼层已经瞬间到了50。 又刷新了一下,已经到了120。??? 【152楼:楼主,你幹什么了?】 【153楼:求直播, 求告知前因后果,求当电子互联网闺蜜。】 【楼主:过程什么的都不重要,我想讓他加过我当好友,你们有什么办法吗?】 【155楼:你假装是你们学校的風雲人物,虽然不道德,但是通过的概率很大。】 柏初想了想,他们学校这种人物,应该只有林意,但是陆知行很讨厭林意啊,这条路根本行不通。 【楼主:我们学校里没有这种人。】 【157楼:可怜的楼主啊,你到底在哪个穷乡僻壤,学校里連个風雲人物都没有?】 柏初:…… 主要是他们学校的风云人物,陆知行就算一个。而且这位风云人物还要每天检查好友申请,然后清空申请列表,全部拒绝。 【158楼:如果你死对头很讨厭你的话,你就说你也讨厭你,这样你死对头一定会加上你,和你一起罵你自己的。】 【159楼:楼上你在说什么,我快被绕晕了。】 【160楼:我靠!那最后和楼主罵了半天楼主,知道了楼就是楼主,好刺激啊!】 【楼主:额……其实我没有那么招人讨厌……】 柏初在床上苦思冥想,陆知行讨厌他吗? 应该讨厌吧? 毕竟陆知行老是喜欢惹他,如果不讨厌,为什么要惹他。 【162楼:你不要低估自己在死对头心里的被厌恶程度啊。】 【163楼:楼主你加油啊,只有加上他的好友才能成功的报复他。】 【164楼:求直播!】 【165楼:同求!】 柏初:…… 算了,反正睡不着,死马当做活马醫,试试? 打开好友申请之后,他才发现之前发的那三个藏头诗好友申请被拒绝了。 这也是意料之中的。 不过都这么晚了,陆知行没睡吗? 他很快就发送了第4个好友申请。 【好友申请:唉,我可烦柏初了,听说你也烦他,咱俩一定有共同语言。】 发完这个好友申请,柏初就想切到别的APP上去看点儿短视频消磨时光,结果没想到弹窗蹦出来了,好友申请通过! 他第一反应是高兴,陆知行终于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 取之而来的就是一阵伤感,原来陆知行这么讨厌他呀。 他返回微信界面。 【Wine:你是脑瘫?】 柏初:? 这不对吧?陆知行怎么好像在骂他? 【Wine:你是哪个阴沟里爬出来的老鼠?见不得有人比你好,是吗?】 柏初:…… 【Wine:你是哪个***,一会我就把你户开出来,等不到明天就幫你拆成8段,喂狗吃。】 柏初:!!! 看到这句话的时候,他没有想到陆知行能骂到这么脏。 紧接着看到开户,他吓傻了。 也不管是怎么才能千辛万苦加到了陆知行,赶紧就把账号删除拉黑了。 他又怕陆知行真的把他的户开了,随手又赶紧把账号顺手就注销了。 不是!陆知行怎么这么残暴?不仅要开人家户,还要揍人家,还要把人搞成8段,还要去喂狗。 他不放心,就赶紧给他异化处的叔叔们发了消息,求求他们幫忙,不要讓陆知行把自己的户开了。 他主要是怕暴露。 虽然异化处的叔叔们又惊讶又震惊,又表示可以帮他揍对面。 但是柏初通通拒绝了,只是请求他们不要把这件事告訴他的两个父亲。 太丢脸了。 唉。 柏初在被子里睁着眼,是彻底睡不着了,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 把他恐吓了一晚上没睡着的陆知行到了他的床边,拍了拍,“起来了,你不是说要去醫院吗?” 柏初把被子掀开,看到陆知行那张脸一阵后怕。 他下意识以为陆知行还要罵他,反应了好久,我才明白现在两个人是同学关系。 但是如果户被开出来,可能就不是同学关系了。 “好的。”柏初颤颤巍巍地起来,他现在对陆知行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他虽然知道陆知行脾气不好,但是也从没听过陆知行那么罵人,而且还是骂他。 “那快起来吧,我买了早餐。”说着,陆知行提起了手里的包子和米粥。 柏初看着那些东西,意识到都是自己喜欢的吃。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拒绝的话,只能乖乖起来去吃饭。 他和陆知行坐在一起,他犹豫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问。“陆知行,你会骂人吗?” 为什么你骂人那么难听,是谁教的? 陆知行抬头,“不会,我骂的都不是人。” 柏初:…… 这就是不吐脏字的骂人吗?陆知行离开这两年干嘛去了?报班学骂人了? 吃完饭之后,因为没什么课,两人就打了个出租车去了A市最大的医院。 去大厅挂上号就安静地排队。 本来已经轮到柏初了,但柏初见后面的人脸肿得已经看不见眼睛了,就直接讓人插队先去看病。 那位肿成轮胎的仁兄待在里面的时间比之前加起来的人都长,两个人无聊,只能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待。 陆知行转头,“我怎么覺得你怕我?” “没有,没有。”柏初連连摆手,表示了否定。 他其实挺感激陆知行的,他和他关系最差的时候,陆知行也没有那么骂过他。 现在看来陆知行其实还挺好的。 长久的沉默后,陆知行开口道:“你要记得即便是做了酒精脱敏,也不要放松警惕,不要喝很多的酒,那很伤脾胃。” 柏初点点头,“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再也没有了能聊的话题。 柏初尴尬地坐在椅子上,不断用手敲击着自己的膝盖骨。 “滴滴。” 是陆知行手機响了。 陆知行看了一眼手機,“我去接个电话。”说完这句话,他就走到了一旁的安全通道。关上安全通道的大门后,陆知行的声音和背影一起消失了。 柏初却是如临大敌,他没有忘记昨天晚上陆知行说要开他户。 他很怕这个电话就是来告知开户内容,如果他暴露了,那可就太丢人了! 他站起身来快速跑到了安全通道,一把推开了大门。 楼梯旁,打电话的陆知行愣住了,他看到柏初这么着急,以为是出什么大事儿了。 “怎么了?” 柏初也觉得自己这样太突兀了,于是把门关上了,身体靠在门上。 编了半天的理由,他也没有找出来一个合适的。 “那个,医院不安全,我陪着你吧。” 陆知行:? 他偏头对着电话里说了一声,“先这样吧,回头我再给你打回去。” 说着他就挂断了电话。 柏初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他怕陆知行经和电话那头的人已经把真相告诉了陆知行,又或许是下次再在他不在的时候继续告诉? 他现在像是有什么把柄放在了陆知行的手里,浑身难受。 “陆知行你这个手机。” 陆知行想出去,但是柏初挡住了门,“怎么了?” 柏初特别想把陆知行的手机拿过来,然后让他再也不能和外界联系,但是他这又做不到。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昨天你搶我的手机。” 说起这件事,陆知行可就不困了。“把周延礼删了吧。” “可以。” 陆知行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以柏初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听从他这么无礼要求的。 “啊?真的吗?” 柏初又道:“但是你得把你的手机给我……看看。” 手机里有一大堆秘密的陆知行:…… 虽然说每一次和那些人聊完天之后,他都会把记录删除,但是他云盘里有备份,而且密码就是这个人的生日加密。 万一被试出来…… “我这里面没什么好看的。” 柏初挑眉,“我想看看你刚才打电话的那个人是谁?” 陆知行愣住了,“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看看不可以吗?”柏初有点害怕了,真的怕陆知行去开户了。 想起昨天晚上陆知行干的那些事,柏初也不装了,直接上前要把手机搶了。 反正昨天陆知行就是这么抢他手机的,那他抢陆知行的又有什么错。 陆知行看着扑上来的柏初,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柏初!你?” 他靠着身高的优势举高了手,不让柏初碰到。他有点搞不懂柏初怎么了,难道是柏初知道什么了? 柏初想去拿手机,但奈何矮人一头,根本碰不到,所以他转而去挠陆知行的癢癢肉。 陆知行平常是一个很严肃的人,说话说的最多的也就是阴阳怪气。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是一个普通人,他也怕痒。 没有办法,他只能弯下腰蹲了下来,把手机藏在腹部压起来。 因为陆知行的身体卷曲起来了,柏初没有办法再去挠他的痒痒肉。 他只能压在陆知行的身上,不让人逃走,然后伸手去够陆知行腹部压着的地方。 两个人打的你来我往,最后陆知行直接被他按倒在地上了。 但陆知行趴在地上也不屈服,继续压着手机,“我手机里真的没有什么,你不要抢了。” “没有什么,你为什么不让我看?”陆知行越是不让柏初去看,柏初就越心虚,越想把手机抢过来看看。他把手伸向陆知行的腹部,想把手机拿出来。 陆知行则用手阻拦。 医院的卫生指标很高,即使是消防通道也打扫得很干净。但是二人滚在地上,仍旧弄得狼狈。 “真是世风日下,现在的情侣真是随时随地发情啊,也不看看在哪里。” 柏初:? 他猛地抬头发现了几个穿着病号服,好像是在散步的大爷大妈正从安全通道上走下来。 “太不要脸了,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就在这儿搞。” “旁边儿就有监控,这俩人就躺在地上了,真是年轻会玩儿。” 柏初:…… 他抬起头解释,“不是我们闹着玩儿呢,我们都是Aphala。” 那几个大爷大妈本来就嗤之以鼻,听完柏初的话,脸上的表情更鄙夷了。 他们没有去回答柏初的话,而是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侧过头跟自己身旁的人小声交流起来。 柏初觉得自己好像在他们的嘴里身败名裂了—— 作者有话说:柏初:家人们!你们误会了!!! 陆知行:我和柏初被认作情侣了,嘿嘿嘿。[可怜][可怜][可怜] 第40章 小黄册子 不管是亲吻,抚摸,还是临时…… 直到那几个人走下了樓梯, 彻底消失,柏初还没緩过来。 好丢臉啊…… 他上次那么丢臉还是小时候半夜去厨房偷吃冰淇淋。 第二天, 面对空空如也的冰箱死不承认,然后因为不停拉肚子被送到了醫院。 这次,他和陆知行被误会成情侣的,还是那种在公开场合搞那什么的情侣。 他…… “请11号柏初前往1号候诊室。” 大厅广播传来了声音,柏初立刻意识到那位惨到看不到眼睛的仁兄走了。 他也互顾不得刚才的尴尬,扯着陆知行就飞奔出了安全出口,生怕晚一步, 醫生就过号了。 洁白的房间里,年轻的醫生抬起头,看着这两个蓬头垢面, 满身灰尘的人,有些疑惑。 她这里是过敏科, 不是治外傷的吧。 “你们两个?”是不是走错了? 柏初虽然人已经坐在了这里,但是心里还在想着刚才那些事情, 面对醫生的疑问,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解釋道:“我们两个真的不是情侣!” 医生:? 过了一会儿, 医生才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两个aphla也难怪, 但是下次不要搞成这样就过来,容易受傷。” 柏初:? 这个医生好像误会了什么。 他刚想解釋,没想到陆知行先说话了。 “谢谢。” 柏初转头看一下陆知行, 什么叫谢谢?别人误会了不解釋说一句谢谢,这不就坐实了他们两个的情侣关系嗎???? 他再看陆知行名抿嘴笑的样子,立刻意识到这是陆知行对自己刚才行为的报复。 但至于这样报复嗎?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搭上了自己的名声? 柏初还想解釋,医生开口打断了他。 “好了,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医护关系,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你先拿着这个表去樓下的化驗室抽血化驗,等拿到化驗結果再来找我。” 柏初也覺得自己再解释有点儿太过在意了,不过是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他为什么要这么在乎? 于是他拿着單子风风火火地跑到了楼下化验科。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他又拿着單子回来。 还在忙着看其他病人的医生,抽空看了一眼化验单。 “从化验結果来看,你并不对酒精过敏。” 这次轮到柏初惊讶了,“啊?可是我确实对酒味儿过敏,会产生各种不良的反应。” 医生严谨地问,“你是什么时候接触到酒,产生什么不良反应?” 柏初看向一旁的陆知行,“他的信息素就是酒,我会覺得晕晕的,有一些说不上来的奇怪感觉” 医生沉默了,重新开了一个单子。 “你这不是对酒过敏,你只是对你伴侣的信息素过敏,或者只是太敏感了而已。不过确实可能影响x生活,你们一起去抽血吧。” 柏初:? 本来想催促医生不要管别人,先管管他的病人:? 什么,两个人都是aphla,他碰到同性恋了! 他立刻大度地开口,“医生,你先不要管我了,先管管这位朋友吧,我感觉他的状況更严重。” 医生撇了眼旁边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的病人,明白这个人什么意思,她自己其实也…… “这位帅哥,你平常碰到你旁边这位帅哥的信息素会怎么样?” 柏初还没有从他对陆知行的信息素过敏,就被这医生和旁边病人明晃晃的八卦眼神给震惊了。 这两个人干什么? 他匆忙地解释道:“没什么。” 他顾不上其他的,匆匆拿着单子,又风风火火地跑到了楼下去化验。 上次化验柏初是抽了血。 这次是需要柏初和陆知行一起抽血。 陆知行表示自己没有意见,而且还十分担忧柏初再抽一次血会不会疼。 柏初愤怒地表示,“疼个屁啊!我断骨头都不嫌疼好吧!” 这次化验隔的时间比较长,而且拖到了中午,医生们也都去休息了。 他和陆知行也只能去医院下面的餐馆吃了便饭。 吃饭时,陆知行道:“你对我的信息素过敏?” 柏初对这个可能存在的结果非常的烦躁。“还没有出结果呢。” “好吧。”陆知行脸上透露着一股遗憾。 等到了下午医生们上班的时间,柏初和陆知行早早守在了候诊室的门口。 医生打开门,屁股还没坐在椅子上,柏初就已经把化验单放在了医生的手里。 医生看了半天,下了结论,“没有过敏,只是太敏感了。其实挺好的,本来信息素就可以用来调情。” 柏初觉得自己天塌了,“什么叫只是太敏感了?什么叫挺好的。” 还有,什么叫调情! 他和陆知行? 这是闹哪样? 可是他已经错过了最佳的解释时机,再解释不但解释不清楚,而且误会还能加深。 “医生,能不能说清楚一点?我这是什么情況?要怎么脱敏?” 医生思考了一下措辞,解释道:“aphla与omega之间会存在匹配度这种東西。匹配度越高,双方对彼此的信息素就越敏感,就越容易生理上喜欢对方。 如果你们两个是aphla和omega,那么信息素应该能达到90%以上。” 柏初想试着理解医生的话,但是他怎么也理解不了。 “可是我们两个并不是。” 医生道:“我知道,但是既然是情侣的话,也没什么。毕竟喜欢对方的信息素,又喜欢对方的人,这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 长久不说话的陆知行开口道,“谢谢。” 柏初回头瞪着陆知行。 这个人到底在谢什么? 虽然他今天上午去抢陆知行的手机,还把陆知行按在地上摩擦,但是至于这么记仇嗎? 他叹了一口气,看向医生。 “那有没有什么辦法可以緩解?” 医生愣住了,“你们两个不是情侣吗?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的情况就以亿万分之一的概率发生在你们身上了,为什么还要缓解?” 陆知行又开口,“他不喜欢,医生,你有什么辦法吗?” 医生沉默了片刻,又道:“先试一下抑制剂,如果不行的话,你可以陪着他做脱敏治疗,我去拿个手册给你们。” 说着,医生就从抽屉里找出来了一个ao相处基础理论。 柏初看着手里的这个小册子惊呆了。? “医生,这是什么意思?” 医生叹了口气,“毕竟你们是亿万分之一的概率,学术界也没有专门针对你们这种情况的治疗方法。你们就先凑合用这个小册子钻研一下。” 柏初又道:“我是想减缓对信息素的敏感程度,这个東西?” 医生看着自己的电脑,头也不回道:“你翻到第57页,那里有omega对aphla信息素过于敏感,如何调整的方法。” 柏初翻了翻书里果然写了,但是看起来会很奇怪,毕竟他不是omega。 出了候诊室的门,柏初一边走着一边在看手里那个小册子,他看的脸越来越红。 这真的不是一本黄书吗? 因为他的注意力全在书上,他的交通安全全靠陆知行来掌握。 有人来了陆知行就扯过他的胳膊躲过对面的人,柏初也很听话,任由陆知行扯着自己。 等到了宿舍,柏初趴在桌子上看着那本书,满脸得不可思议。 陆知行看人学得废寝忘食,也没有打扰,而是叫了个外卖。 等外卖到了之后,他把柏初的那一份放在了桌子上,打开包装盒,把筷子也拆了出来, 他碰了碰柏初,“吃饭了。” 柏初回头,看到陆知行的时候又聯想到了小册子上说的话,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猛地往后一仰。 陆知行迅速伸出胳膊,搂住了柏初的腰,没有让人掉下去。 “怎么了?” “没什么。”柏初扭过头不敢再去看陆知行。 陆知行把书拿了过来,“你先吃饭。” 柏初:!!! “你不要看那个东西,这就是本黄书。” 陆知行把筷子递给柏初,“这是医生的嘱托,你要遵医嘱。” 说着他就看了起来。 柏初:! 他想上去抢,但是陆知行把书藏到了背后。 “陆知行!” 陆知行笑了笑,“好吧,这东西确实不合适。不管是亲吻还是抚摸,还是在腺体上进行临时标记,都不适合我们两个。” 原本站起来抢书的柏初,咚的一声又坐了回去。 …… 他搞不懂陆知行是怎么一本正经的把这些东西说出来的。 至于他对陆知行信息素过敏的事,医院大概率是没有办法了,既然如此,算了,反正就一本书,陆知行看就看了。 有空他去异化处一趟,说不定叔叔们会有办法。 想到这,他也不管陆知行,低着头安心吃饭。 交易平台给他发来了消息。 【童叟无欺,良心商家:大哥!你用从我这拿的号干什么了?我之前的号主说,他被人调查了。对方说他在网上干了什么事,要把它扔到江里喂鱼。】 【一颗愤怒的葡萄:?】 柏初立刻想到了陆知行,陆知行之前就说过要开户的,难不成真的!!! 而且不是说喂狗吗?怎么变喂鱼了? “滴滴滴。” 是电话声,但不是柏初的。 他抬头看到了陆知行拿起电话,陆知行看了他一眼,就拿起电话走到了阳台上。 在阳台门关闭的瞬间,他跑了上去,挤进了阳台。 电话那头的声音戛然而止,陆知行看着他。 柏初也不知道这事要怎么问,毕竟之前他想知道,陆知行直接和他上演了抢手机大战。 他问:“你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一直避着我?” 陆知行问:“你真的想知道?” “嗯。”柏初点点头。 陆知行笑了笑,对电话那头说,“说吧。” 电话那头明显停顿了,片刻后,一道男声在阳台中响起。 “搬离基地的时候,虽然焚毁了大多数的秘密文件,可还是被人抓到了遗漏。基因融合檔案,胚胎发育檔案,出生档案,成长档案落在了柏研修的手上。聯盟很快会找到你,我们是不是要离开。” 柏初抬起头,疑惑看着陆知行。 联盟是这个星球上26国联合组成的一个国际组织,基本的职能就是在发生重大事件时,让各个国家可以在谈判桌上商讨,而非是动用武力。 柏研修就是联盟的主席,同时也是他Alpha父亲的名字。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 “好,我知道了,还有什么消息继续告诉我。”说罢,陆知行把电话挂断了,将手机递给柏初。 “通话记录和聊天儿记录我都删了,但是重要事情都在云盘有备份,密码是” “停!”—— 作者有话说:柏初:我们真不是情侣[化了][化了][化了] 陆知行:[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 40-50 第41章 枯木逢春 你是想给我走后门吗? 柏初搞不懂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想问的是开户的事,为什么牵扯到了他的Alpha父親。 “关我爸爸什么事?还有什么档案?你做了什么?为什么要離开?” 陆知行没有隐瞒的意思, 虽然他不想離开,但现在是个好機会。 告訴柏初,我喜欢你,然后一走了之,彻底消失在他的生活里。 “因为你陷入了蓝桉的绑架,聯盟开始大力彻查,所以陆家的秘密被牵扯出来了” “停!”柏初感覺自己脑子很乱, “那关你什么事?” “你忘了我是陆家的人吗?柏初,我有话” “我是问你为什么要離开?” 陆知行怔愣在原地,“因为我也是陆家的人。” 有些事情, 有些东西,他还是说不出口。一想到柏初知道真相可能会对他厌恶, 他就疼得无法呼吸。 让柏初的Alpha父親去告訴他吧。 至少他不想面对。 柏初覺得这说法不可理喻,“你从小和陆家没什么聯系, 即便蓝桉的事情和陆家有关, 也和你没关系。就算真的有关系, 我去和我爸爸说,你不会怎么样的。” 陆知行笑了, “你什么意思,你要给我走后门?” 柏初确实是打算这么做,但他又覺得这么说出来有点奇怪。 他的Alpha父親因为带领联盟成功度过了二十年前的那场天灾, 拥有比以往任何一届主席都更大的权利,甚至一度被反对的人叫作独裁者。 从小到大有数不清的人因为他爸爸的身份讨好他,想以此获得某些利益。 但他从来都拒絕。 可如今他真的想去求他的爸爸。 “你和陆家没有多大的关系,不能为了一个对你不好的家, 连学都不上了。” 陆知行拉住柏初的手,“这些都不重要。” 柏初推开陆知行的手,“不,这些很重要。”说着他推开了阳台的门走了进去,“我……和我爸爸说一声。” 陆知行看着阳台里的柏初,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了。 把事情说出来,然后一走了之。 那就再也见不到柏初了。 但是留在这里不过是看着引线不斷的燃烧,等着哪一天炸弹被引爆,所有的一切沦为一片废墟。 他很清楚这个道理,可当他看着柏初竟然愿意为了他去求人,他的心里产生了某种不可言说的悸动。 柏初给他的Aphla父亲打去了電话,電话没有被接通,自动挂斷了。 他知道他的Aphla父亲一向很忙,所以又打起了電话。 不断地被自动挂断,他就不断地重新打。 终于電话被接起来了,“小初?我刚才在会见客人,怎么了?” 柏初一时也不知道該怎么开口,这是他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但是想了想陆知行,他鼓起了勇气,“爸爸,蓝桉的事情和陆家有关系吗?” “对。” “但是这和陆知行没有关系,不要影响陆知行。” “如果我说这和陆知行有关系呢?” 柏初愣住了,蓝桉的事情和陆知行有关系,这是什么意思? 陆知行为什么要参与那次绑架事件? 但是…… “那爸爸,你可以不让陆知行受到影响吗?” “小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柏初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他在做自己曾经最看不起的时候。 但他不想让陆知行离开。 “我知道我在说什么,爸爸,你帮帮我。如果你不帮我,我就去找我爹地,让他说服你。” 电话那一头传来长久的沉默,片刻后,柏研修开口道:“好,我会帮你,让陆知行安心待在学校里。” “好的,謝謝爸爸!”柏初心里有一丝愧疚,这种事情毕竟放不在台面上,而他直接威脅拿他爹地去威脅他爸爸。 “没什么,你是我的孩子,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告诉我就好。” “嗯!”柏初说完这句话,顿住了,他又问道:“陆知行怎么了?联盟为什么要调查他?” “你不覺得你现在问太晚了吗?”电话那头传来柏研修淡淡的声音。 柏初感觉自己被噎住了。 对啊,通过他的威胁,他的Alpha父亲已经答应不会影响陆知行,那问陆知行到底有什么罪责又有什么意义。 “好了,这事情我会解决。有事再给我打电话,我这边有点忙,先挂了。” “嗯。”柏初拿着手機,深呼吸了几口气,才平静下自己跳动速度过快的心脏。 等放下手机,他还是不可思议。 他到底都做了什么? 可他其实不相信陆知行会做什么壞事的。但那一瞬间,他已经不管陆知行做了什么了,只是不想他离开。 陆知行站在阳台门口,柏初和电话那头人的谈话,他听得很清楚。 他觉得自己像是奴隶贩子手里最后一个奴隶,因为丑陋,因为弱小,没有人要买他。 所以他等啊等啊,没等来奴隶主把他埋在地里当养料,等来了一个人不顾一切地救他。 他歪斜着身体,半笑道:“柏小少爷挺厉害啊。” 柏初做贼心虚得厉害,可是明明自己是为了眼前的人才去那样做的,这人怎么还一副指责他的意思? 但是想想陆知行也很可怜,陆知行不像他一样有两个宠爱他的父亲。即便是出了什么事情也只能自己解决,自己去扛。 如果自己不去帮他的话,那他也没有什么办法。 “之前你说,如果你出事,我和我家都会帮你。我确实不記得自己说过这句话了,但是我可以重新再说一遍。” 陆知行站在原地,却觉得自己脚底坚硬的地步化作了柔软的泥沼,而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腥臭的泥浆已经没过了他的脑袋,将他整个人吞并进去。 他无法动弹,无法呼吸,隔絕了外部的一切。只有柏初的身影在他眼前是那么的明亮清新。 “你到底对多少人说过这种话?” 柏初皱起眉,“你说什么呢?我只对你这么说过呀。” “骗人!” 柏初怒了,气得推了陆知行一下。 陆知行被推到了阳台门上。 阳台门因为重力发出一阵巨大的声音。 “你知不知道我去跟我爸爸说那样的话有多么……你还这么说话!” 柏初觉得自己要被气死,他忍着巨大的羞耻心,就是为了不让陆知行离开,但偏偏这个人还是一副不领情的样子。 陆知行身上受着疼,可眼里却都是笑意。 “好了,我知道了,是我的錯,谢谢你。” 柏初看到陆知行认錯了,却没什么开心。 他突然意识到刚才的行为太过活,陆知行是不是被推疼了? “你没事吧,疼不疼?” 陆知行没回答,而是笑了笑,一把抱住了柏初。 浓烈的信息素迎面而来,柏初有一瞬间的恍惚。他有一些站不稳了,但是陆知行的胳膊固着他,他连往下摔的机会都没有。 “你干什么?”柏初转头看向陆知行,他觉得陆知行疯了。 抱着他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他都被勒得很疼? 而且信息素! 想起醫生对他说得话,他忍不住埋怨。 “你收起信息素!我要难受死了!” 陆知行却不管不顾,他蹭着柏初的头,顶着人的额头,眼对着人的眼。 “如果我走了,你信息素过敏也没有关系。但如果我留下了,你要怎么办?我没有释放信息素,只是离着你这么近,你就要受不了了。” 柏初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是他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让陆知行离开。 他挣扎着,想要陆知行放开他。但他的力气用不上,根本就挣脱不了。 “你又不是什么壞人,我不怕。” 陆知行离着他很近,温热的气息全喷在了他的脸上。他想向后躲,但是根本就躲不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坏人的?” “你要是坏人,我爸爸会揍你的。”柏初冷冷道。 “好吧,那看来我是当不了坏人。”陆知行意犹未尽的说完,松开了柏初。 柏初觉得自己的头晕晕的,但是还能勉强的站住。他气恼地看向陆知行,忍不住踹了人一脚。 “我这么帮你,你这么对我?” 他现在浑身上下一肚子气,眼前的陆知行还一直招惹他,那他就明目张胆地冲着他撒气了。 “哈哈哈。”陆知行虽然被踹了一脚,他脸上却笑得异常开朗。 柏初被气得厉害,他感觉陆知行简直是不可理喻。索性也不搭理人了,跑回了自己的床上,盖上被子。 “滴滴。” 陆知行的电话又响起,但是这一次柏初不想管,捂着耳朵想隔绝一切。 结果却听到…… “往死里打,放江里多喝点水,告诉他再嘴贱一次,下次就直接喂鱼。” 柏初猛地从被子里抬起头看向了打电话的陆知行。 不对! 陆知行好像在! 开户! 他迅速起身想去阻止,但是陆知行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 “怎么了?”陆知行问。 柏初闭了闭眼,实在是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他总不能说你打错人了,你打的是前号主,你该打的人其实是我。 “就是……不要打人。” 陆知行笑笑,“那个人该打,打死都不为过。” 说罢,他就做到了自己的桌子前。拿出了那本醫生给的手册,翻看起来,同时旁边儿还放着笔記本和钢笔。 柏初发现陆知行在很认真的看着那本充斥着颜色的手册,同时还不停的在笔记本上记录上一些更加让人脸红的东西。 “你……干什么?” 陆知行回头,“你帮了我这么多,我也要帮帮你啊。” “这个是aphla和omega的手册,我们两个没有用。” 陆知行不为所动,“万一呢,试试总没有错,我们要遵循医嘱。” 柏初瞪着眼,他不能理解陆知行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让他们两个aphla照着这小黄书上的东西都做一遍吗? 疯了? “我不要。” “那好吧。”陆知行的语气透着可惜。 柏初又问:“那你还看什么?” 陆知行回过头,看向柏初,“我这个年纪没有男朋友,不看这个,看你吗?” 柏初:…… “好吧,当我没说,你看吧。”—— 作者有话说:柏初:我给你走后门,你别走。 陆知行:不准反悔哦。[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第42章 好友来访 发涩涩被陆知行举办封号了.…… 夜晚十一点, 陆知行不睡觉,打开电脑一邊儿看, 一邊在自己的笔記本上記着笔記。 柏初洗完澡,拿着毛巾邊走邊擦。他偏头看了一眼,陆知行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将电脑关上。 他站在原地,电脑屏幕上方是密密麻麻的文字,下方是个配图。 等他意识到他看了什么的时候,他脸一红,连擦头发的动作都忘了。 他其实能理解像他们这种年纪的aphla, 对x好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是陆知行看得那么认真,还边看边记笔记,是不是就不正常了? 怎么回事, 陆知行看了那个小黄册子,突然就发疯了? 但是他也没什么办法, 这种事情,他又不能因为看不顺眼就不讓陆知行看。 柏初什么也没说, 假装无事发生去吹头发。等身上都幹透了, 就爬回了自己的床上。 他熟练地用被子盖住了自己, 然后打开了手機,找到了那个倒霉的二手店铺老板。 思虑再三, 他发了消息。 【一顆憤怒的葡萄:不好意思老板,你麻烦帮我转一半的錢给那个兄弟当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吧。】 【一顆憤怒的葡萄:转賬6000000】 二手店老板本来看到消息,还想骂几句话。但等他看着这錢已经忘了骂人的事, 毕竟他只在成都见过这么多的0。 他觉得自己要被钱砸死了。 但是等意识到对方给他发了多少钱,他直接害怕了。 【童叟无欺,良心商家:兄弟,你先告诉我你幹什么?不然这钱我不敢收。】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才能用这么多的0来摆平。 【一顆憤怒的葡萄:就是一些不好的事情, 你赔一半给那位好兄弟,剩下的一半儿你拿着,帮我保守一下秘密。】 【童叟无欺,良心商家:啊?】 说完这话,他就把老板的賬号设成了消息免打扰。 他必须要逃避一下,不管老板接下来说什么,他大概都没办法回答了。 买个二手賬号就买出这么多麻烦了,他真的不敢再买了。 他决定用完那些賬号还没有搞定陆知行,那就算了吧。 “唉。”缩在被子中的柏初叹了口气。 想到这,他找到了邱泽山的账号。 【一顆憤怒的葡萄:那些号装扮的怎么样?可以用了嗎?】 【秋日灵山:可以了,可以了。】 紧接着,屏幕上就出现了十几个不同类型的头像,名称,旁边儿还附带着朋友圈儿的照片文字。 【秋日灵山: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你觉得你这位网戀对象会喜欢什么样的?】 邱泽山的网戀水平确实是不一般,柏初看着这花一般的图片儿,感觉自己要挑花眼了。 他看向了其中一个穿着比较开放,妆造比较成熟,性感,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妩媚感的头像。 既然陆知行在那里看那种東西,那这个头像應该能有点儿用吧。 【一颗愤怒的葡萄:转发图片,这个吧。】 【秋日灵山:那哥们之前不是高贵冷艳那一挂的嗎?你怎么挑了一个这么成熟又性感的?】 【一颗愤怒的葡萄:这是过去式了,那人现在还在偷偷看小黄书呢。】 【秋日灵山:果然表面越是高冷的男人,内心越是闷骚,就先用这个试试吧。】 柏初答應了,但是当他看到邱泽山给他整理的好友申請文字时,他绷不住了。 【一颗愤怒的葡萄:真的要用这种申請好友吗?不会被当成变态吗?】 【秋日灵山:他都看那玩意儿了,他肯定想那啥,你就用这个文字大晚上给他发,他絕对通过。】 【一颗愤怒的葡萄:额……好吧。】 柏初吞了吞唾沫,发送了好友申请。 但是迟迟都没有收到任何回复消息,哪怕是拒絕。 他拉开被子才发现陆知行还在那里盯着电脑记笔记。!!! 柏初拧起眉,陆行到底有完没完?大晚上的还一直在看那个東西,真不怕给自己看出毛病? 他忍不住发出声,“咳咳咳!” 陆知行没反應。 “咳咳咳!” 这声音比刚才更大了,但是陆知行还是没有反應。 柏初受不了陆知行那忘我的样子,坐起身来,“睡觉去,我也要睡觉!” 陆知行像是这才听到声音一样,回过头来看向柏初,然后没有一句话。关闭了电脑,又把灯也关了。 宿舍陷入了一阵黑暗。 陆知行在床上习惯性地看向自己的手機,查看有没有漏看的消息。 【好友申请:小哥哥,人家是大人用品店的兼职学生啦,深夜寂寞,可不可以陪人家聊一聊?求求你了,mua~】 陆知行:…… 在点拒絕之前,他先点了一个举报。 另一边着急等待消息的柏初,不断在刷新自己的界面。 比拒绝消息来的更早的是他的账号显示风险的提醒。??? 还没等他继续查看呢,他的账号就显示被封禁。然后他被自动踢出了账号,再也登录不上了。??? 他赶紧给邱泽山发信息。 【一颗愤怒的葡萄:图片】 【一颗愤怒的葡萄:我号被封了,这是怎么回事?】 邱泽山只看了一眼就明白是谁干的。账号一直都没有事,唯一要加的活人也就只有对面那个网恋对象。 是谁举报的这事儿不言而喻。 【秋日灵山:这哥们儿应该是变态到极点了,一边在那里欲求不满看小黄书,一边拒绝送上门的大美人。拒绝就算了,居然还举报!】 【一颗愤怒的葡萄:现在怎么办?】 【秋日灵山:我们一个一个试吧,这就是头驴,咱们也能找到他爱啃哪颗草草。】 【一颗愤怒的葡萄:其实我想把手上的账号用完,这件事算了吧。】 【秋日灵山:你这是在给我下指标吗?好,我保证在你账号用完前,讓那个哥们乖乖加上你谈恋爱。】 【一颗愤怒的葡萄:不是,我是真的不想。】 【秋日灵山:好,一个星期,我一个星期之内让他加上你。】 【一颗愤怒的葡萄:真不是这个意思!】 【秋日灵山:好了,晚安。】 今晚注定睡不着的柏初: 第二天,二人照常去上课。 但是这一次不同的是,陆知行居然在门口等着他一起走。 柏初受宠若惊,毕竟他们两个之前的关系是绝对不可能挨在一起走的。更别提一起去教室上课之类的,这可真是太阳从西边跑出来了。 大学的课程本来就少了,再加上实践课被全面禁止了,只剩下了文化课,学生们的大学生活幸福度在直线飙升。 等他们到教室的时候,教室差不多满员了。 柏初跟在陆知行后面,但陆知行走着走着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柏初侧过头,发现在林意的位置上坐着周延礼。 周延礼摆着手向他打招呼。 “你好!” “你好。”柏初懵懵地回应。 陆知行问:“你为什么在这儿?” 他的语气实在是不能算作是好,一旁的柳致和被吓出了一身的汗。 柳致和抢着解释道:“他是我表哥,林意退学了,位置正好空出来了,所以他就坐我旁边了。” 周延礼笑着解释道:“不是的,我是想离着柏初近点。” 柳致和:? 柏初觉得没什么,周延礼本来就和他是朋友,大家在一起也高兴。“好啊,那我们好好相处吧。” 陆知行思考了一下现在揍周延礼一顿,让人滚的可能性。片刻后他妥协了,一屁股坐到了柏初的位置上。 柏初:? “我想换个位置,你坐我的位置吧。” 柏初虽然有一些疑惑,但还是答应了。 陆知行坐下之后向着后面的周延礼笑了笑,“新同学,请多多关照。” 周延礼被那眼神儿瞪的连笑都笑不出来。“好。” 柳致和感觉自己一个头两个大,他以为林意走了之后陆知行能正温和点,结果没想到反应更大了。 他尝试说和,“陆哥,我表哥人很好的。” 周延礼却不在乎陆知行毫不收敛的恶意,“没什么,我带你去补个牙并不能说明我很好。陆同学,我们先相处一下,也许我们是一类人。” 柳致和也附和道:“对啊,我前几天牙没了,我表哥又带我去的国外那个诊所,那可不是一般人能约到的。” 柳致和的本意是讲述他的表哥周延礼有多么容易相处,但他越说,陆知行的脸色越冷。 陆知行自从知道柳致和的牙里东西,就调查了柳致和,但也只能调查到是在国外做的牙。 周延礼。 呵。 他明白了为什么他第一眼见到周延礼就觉得不舒服,那是同类的气息。 那么恶心的味道。 柏初坐下之后,老师还是没有来,他打开了手机,点开了林意的头像。 他给林意发了好多消息,但是一条都没有回复。 他也能理解林家为什么要给林意退学,但是想起林意之前跟他说的话,他的心情就不能平静。 林意应该是被收缴的电子用品,或者更惨一点,直接被关禁闭了。 但是不管是哪一种,林意肯定都受不了。 他皱了皱眉。 他当然想让林意回来,但无论是劝说还是什么,好像都不可能有效。 惆怅地上完了一节课,柏初有些失魂落魄。 陆知行走在一旁,“怎么了?就因为没让你和周延礼前后挨着,你就这样?” 柏初突然回神,“啊?”他反应了一会儿,急忙解释道:“不是,我是在想林意。” 陆知行停顿了一会儿,笑了起来,不过那笑声有几分阴阳怪气的味道。 “哦,不是在想这个,在想另一个,是吧?” 柏初:…… “你在说什么呀?都是朋友,我关心一下林意。” 怎么陆知行说的话像是他和林意有什么一样。 “滴滴滴。” 柏初低头发现是自己的手机响了。 是邱泽山给他来电话。 “怎么了?”说完这句话,柏初立刻意识到了陆知行就在旁边儿呢,他生怕邱泽山说漏了什么,强调道:“我朋友在外面呢。” “餘正邀请我来博川玩儿,我现在到了,想和你吃饭,你在哪儿呢?” “啊?” “好了,不用了,我看到你们了,就在正前方。” 电话挂断,柏初的耳边传来了一阵忙音。 他看到自己的眼前有两个人。 一个人长相清秀,皮肤白皙,身材高挑的人穿着一个浅色外套,格外的引人注意,而他的旁边就站着餘正。 余正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开心,笑得十分开怀,站在邱泽山旁边问东问西,和个烦人的导购一样。 柏初愣住了,他没有想到邱泽山会来这里。 主要是陆知行就在他的旁边,对自己身边的人干出网恋装O这件事,实在是不那么光彩。 他怕邱泽山看出什么,转头和陆知行告别就要去和人去吃饭。 结果陆知行听到要去吃饭,自然而然就跟着要去餐馆。 余正第一个不乐意,本来他计划是要和邱泽山单独去吃饭的,加一个柏初他还能接受,但陆知行是个什么东西? 可他当刚表现出阻拦的意思,邱泽山就拦住了。 余正立刻就忘记了对陆知行的恨意,巴巴地靠在了邱泽山的身边。 柏初看着陆知行,很想劝人不要去了。 但邱泽山却来到了他的身边,“眼光不错。”—— 作者有话说:陆知行:想看美人。 柏初:好友申请被拒绝。 陆知行:知道真相的我眼泪掉下来。 第43章 易感期陪我 陆知行压着他,手也不老实…… 这句话说出的时候, 柏初打了一个激靈,他感覺自己汗毛都倒竖起来了。 虽然邱澤山并没有明说什么, 但是他知道邱澤山明白那个网戀对象是谁了。 陆知行看着邱澤山離着柏初那么近,心里很不爽,“大老远的过来就别離着这么近了,不然传染点儿什么毛病可就不好了。” 餘正笑嘻嘻地挨着邱澤山,一听这话臉都黑了,“你大中午发什么疯,这是我请来的朋友, 你再对他不客气试试。” 柏初不明白这两人怎么又要吵,赶緊劝架,“别吵, 别吵,大家都是朋友。” 邱泽山倒是没有生气, 而是走到了餘正旁邊儿,把柏初的空位置让给了陆知行。 陆知行臉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邱泽山笑笑, 拿指头碰了碰餘正。“别吵, 咱们还要去吃饭。” 至此, 刚才两个还要打起来的人瞬间都安静了。 柏初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切。 邱泽山说话怎么这么管用? 他平常可是嘴皮子都磨破了,这两个人都还吵的。 餘正带着人去了A市最高级的会员制餐厅里, 从经理到员工,所有人见到余正就鞠躬,余少, 余少的叫着。 让他在餐厅里使足了风头。 柏初感覺自己根本就吃不了饭,因为餐厅都要被余正给装走了。 吃完饭后,邱泽山表示自己要回学校了。 见此,余正疯狂挽留, “别呀,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吃顿饭就走?” “那你是想让我什么时候走呀?不会是想晚上对我做点什么吧?鱼哥哥~” “不是!不是!我没有!” 听此,邱泽山一阵伤心,“你居然对我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好伤心。” “不不不!我很喜歡你,我对你很感兴趣!” 陆知行白眼翻到天上去了。 柏初愣在了一旁。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人明明都是aphla,在街上调起情来却丝毫不覺得羞耻? 因为邱泽山坚持要走,余正也挽留不了,只能送人去机场。 而柏初惦记着邱泽山还要幫自己,也一同去了机场送人。 柏初去了,陆知行自然也跟着了。 四个人诡异地挤在一个出租车上。 更诡异的是,柏初坐在了副驾驶上,而陆知行则和余正,邱泽山挤在后座。 余正坐在中间,借口太挤,一直贴在邱泽山身上,期间,嘴里的话像是连珠炮一样,不愿意停一下。 最后连司机也受不了了,忍不住问,“小兄弟,你是说相声的吗?” 在飞机的候机室里,余正仍旧寸步不离地跟着邱泽山,像个八爪鱼恨不得把人给绑起来。 在飞机临来的时候,邱泽山说要吃点东西,终于把戀戀不舍的余正给支开了。 他把柏初拉到了一旁。 邱泽山在网络上叱刹风云那么久,实在没碰到过一个这么難搞的男人。 所以才想来一看究竟。 而正巧,余正不停邀请他来博川玩,便答应了。 但是真见到了人,他却覺得不对劲了。 “柏初,那个叫陆知行的是不是喜歡你?” 柏初瞪大了眼睛,“你在说什么呢?他昨天还在翻ao的小黄书,怎么会喜歡aphla?” 陆知行会喜欢他?怎么可能?陆知行明明快讨厌死他了。 邱泽山撇了撇嘴,觉得让柏初这样的情感笨蛋相信死对头喜欢他,難度不亚于让陆知行加上那小號。 他摆了摆手,“好吧,那我走了,到时候联系。” 柏初也摆手,“拜拜!” 好不容易买到小零食的余正提着东西,却看到邱泽山要离开的身影。 他瞬间急了,也不顾及周围有多少人,大声的喊:“秋秋!你要的吃的呀!” 邱泽山回头笑了笑,毫不犹豫地进了飞机。 余正没有生气,而是被那个笑撩得不能自已,又大喊道:“我给你发了红包啊!你记得收啊!” 至此,余正对邱泽山的迷恋并没有因为现实见面而消减,反而愈演愈烈了。 * 当晚,陆知行在床上第一次打开了聒噪的班级群。 除了非必要,他不喜欢和人交流,也包括在网络上。 但这次,他一定要加一个人的好友,然后问些问题。 班级群里,周延禮是个经常发言的人,虽然是中途到来,但和同学们相处的很好。 陆知行找到了周延礼的账號,选择了添加。 对方很快就通过了。 【Wine:你到底想做什么?】 【周而复始:二少爷,我和你是一样的目的,我会幫你。】 【Wine:我不需要,杀陆丰我用不着别人。】 【周而复始:不,我喜欢柏初,我会保护他的。】 【Wine:?】 【Wine:用得着你保护?】 陆知行躺在床上,周延禮却不回消息了。 他心里突然有有一种不好的运感。 【Wine:你什么意思?柏初怎么了?】 但网络另一邊却迟迟没有回话。 就在这时,一个烦人的好友申请又来了。 半个小时前,邱泽山刚回到学校就给柏初发了消息。 【秋日靈山:转发图片。】 【秋日灵山:用这个号给他发。】 柏初看了一眼,这个号的风格与之前所有的号都不一样。 但他还是将信将疑的发送了好友申请。 【好友申请:好评率100%的塔罗牌测算,测姻缘,测未来。】 这条好友申请发送之后,当天晚上并没有被拒绝。 这是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情况,柏初以为自己的号终于要被通过了,结果第二天早上他看到了拒绝的消息。 【一颗憤怒的葡萄:图片】 【秋日灵山:真难搞,晚上繼续。】 第二天晚上,【好友申请:专攻恋爱,专业挽回失败的恋人,让你破镜重圆。】 第三天晚上,【好友申请:恋爱宝典只要9.9,教你100招如何让男人爱上你。】 第四天晚上,【好友申请:心理学社团招人,弄清男人的小心思,轻松拿捏男人。】 这些好友申请发出去之后,无一例外都被拒绝了,但是和之前的又不一样,都是第二天甚至第三天拒绝的。 柏初能明显从时间上看出了陆知行的犹豫,他的心底里燃起了名为希望熊熊烈火。 他感觉照这个进度,真的能一个星期之内加上陆知行的好友。 但是好友申请的内容越来越奇怪,他还是忍不住问。 【一颗憤怒的葡萄:为什么最近的好友申请内容都是这些?】 【秋日灵山: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 【一颗愤怒的葡萄:啊?】 柏初想了想自己确实是不明白,他如果明白的话,那也就不用找邱泽山来帮忙了。 所以他就没有繼续去问了。 接下来的日子都是老样子,去上课,去参加户外活动,或者是和余正,陆知行出去玩儿。 当然他做的最多的事情还是劝架。 劝陆知行和余正,劝陆知行和周延礼,劝余正和周延礼。 就这样劝架,劝架,劝架到厌烦,他真的搞不懂这帮人在吵什么。 而且他觉得陆知行最近的火气越来越大。 这天,有个人走路不小心撞到了他,陆知行恨不得把人给吃了。撞人的学生被陆知行吓得不会走路了,在地上边哭边道歉,好不容易才被朋友拖走的。 柏初感觉陆知行的不正常已经超脱了正常范围,“你怎么了?最近心情不好吗?” 陆知行摇摇头,“没什么。” 柏初不信,怕是上次受伤的后遗症,赶着人去医院,但陆知行死活不去。 他走过去想继续劝劝却脚一软,差一点跌到了地上,还好陆知行伸手扶住了他。 但是到了陆知行怀里,他觉得自己全身没了力气,像是沉溺在了水里。 陆知行的信息素越来越浓郁,他的脸也不自觉烧了起来。 他意识到了什么,大吼道:“陆知行!你释放信息素干什么!” 信息素分很多种,但大致分为两类,面对敌人时的压制类,面对恋人时的安抚类。 而这种安抚类的信息素有催情的作用。 柏初抓緊了陆知行的胳膊,像是要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 他咬着牙,发出声音,“陆知行,你疯了,别释放这种信息素了!” 医生说,他和陆知行是亿万分之一的概率,他不懂这什么概率,但他确实抵抗不了陆知行的信息素。 尤其是这种面对恋人时才释放的安抚信息素。 陆知行同样不好受,“我易感期好像提前到了。” 柏初抬起头,果然看到陆知行的脸色不好。 那陆知行这几天老是看小黄书也就有理由。 怪不得对那种东西感兴趣,原来是易感期到了。 过了片刻,陆知行理智回笼,信息素终于收了起来。 柏初还是难受,毕竟信息素的味道一时半会散不掉,整个宿舍充斥着浓厚的酒味,他理所当然的要醉了。 陆知行站在原地不动,他捂着自己的头,看起来很痛苦。 “陆知行?你没事吧?” 陆知行晃了晃脑袋,“我要出去了,不能再待在这,你对我影响很大。” 柏初指着自己,“我吗?” 他又想到了医生的话,亿万分之一的概率。话说他的易感期好像就是和陆知行在一起的时候,突然发生的。 所以他们两个互相影响吗? 柏初也来不及想很多,赶紧给上次他住的酒店前台打电话,“我这有个客人也是易感期,你们叫辆车来博川,价钱不是问题。” 他还在打电话,一旁的陆知行却倒在了他的身上。柏初措不及防,陆知行抱着他,半靠在了他的身上。 他觉得陆知行变成了一个火球,很烫,热得吓人。 同时陆知行身上散发出的味道,变成了某些甜美的,致命的东西,无孔不入地钻入他的身体,让他也变得奇怪起来。 柏初咽了口口水,将陆知行扶到床上。 他想起了上次易感期,两个父亲给他送来的药,转身去拿药。 结果陆知行的胳膊揽过他的腰,一个用力将他带到了床上。 他趴在床上,陆知行欺身而上,与他贴着,他看着面色发红的陆知行,躲过了他的吻。!!! “陆知行!你看清楚,我是柏初!” 陆知行睁开迷离的眼,“这么小气?你知道你易感期占了我多少便宜吗?” 听此,柏初的脸刷一下就红了。 同时他意识到了什么。 陆知行之前说,他占了一个Omega的便宜,对人家又摸又抱。 所以其实那个Omega真的存在,而且就在他的身边,是陆知行?! 来不及他多想,陆知行压着他,手也不老实。 “陆知行!”他有些气恼了。 柏初抓住那只无法无天的手,可陆知行的嘴却靠在他的耳边,用灼热的温度对他说,“柏初,你当时就是这么对我,后面还更过分,你想知道你之后是怎么做的吗?” 柏初: 他的脸红得像是最鲜艳的红玫瑰,这摸红顺着他的脖子,延伸到了衣服遮挡的地方。 柏初的忍耐到了极限,他连滚带爬地下了床。终于脱离了陆知行的桎梏,心里却莫名的失落。 他找出药,混了水,扒开陆知行的嘴,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给人灌了进去。 “你给我喝的什么?”陆知行躲着,药水撒了一半,一半进了他的嘴里。 “特效药!你恢复正常些就赶紧去酒店!” 被药水弄湿的床单上,陆知行的衣服散乱,头发也乱成了一团,他抓住了柏初的手,“陪我去。” 柏初迅速把手抽回来,“我知道,你这样也让人不放心,我会送你过来。” 陆知行却半趴起身,又抓到了柏初的手,“我是说,易感期,你陪我。”—— 作者有话说:陆知行:易感期陪我。 柏初:不。 陆知行:你易感期占我便宜,现在不能让我占一点吗? 柏初: 第44章 又哭又撒娇 我自己弄了好久,就是出不…… 柏初明白易感期对Alpha的影响巨大, 安慰道:“看在你之前照顾我的份,我现在就不笑话你了, 我帮你去打包行李。” 说着,柏初就站起身朝陆知行的柜子走去,只是柜子有锁。他又回头问道:“柜子钥匙呢?” 因为特效药,陆知行的理智恢复了大半,又因为柏初走向了那个柜子,他彻底清醒了,“别, 我自己会收拾的。” 柏初闻言回头,担心道:“你没事了?” 陆知行其实还想趁着这个千载難逢的时候占柏初点便宜,但是现在不行了, 如果那个柜子里的东西暴露了,柏初大概这辈子都不会理他了。 “嗯, 那药太管用了,你帮我去给老师请假, 我去收拾行李。” 柏初听此关心了几句, 就轉身去阳台打電话了。 而陆知行则争分夺秒地爬起来去打开柜子, 他看了眼阳台上的柏初,将柏初咬过的两个止咬器, 那个奇迹失踪的内裤,以及散发着淡淡葡萄味的抑制贴纸塞进了行李箱。 等柏初打完電话,陆知行已经收拾完行李了。 柏初将自己剩下的特效药一起打包, 一边和酒店的人打電话,一边护送陆知行出去。 等到了酒店,经理已经提前等待许久。因为得知要来辦理入住的客人有钱,所以各方个面都準备的十分充足。 “这位先生, 房间已经準备好了,请和我来。” 陆知行听此却没动作,他指向柏初,“我要他上次待的房间。” 柏初:? 陆知行解释道:“你待的地方经过了你的考验,我相信。” 柏初觉得也有道理,轉头对经理说,“那就我上次的房间吧。” 经理不明所以,但眼前的人是有钱的主,他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迅速改了房间号,将人送到房间前,给了房卡就离开了。 陆知行打开房门,却没有进去,他回头看着柏初,“真的不和我一起吗?” 柏初笑道:“别开玩笑了,我等你回来。”说着,他一把将陆知行推了进去,还顺手门给关上了。 但是他转身走的时候,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他回头,看见陆知行靠在门上,对他笑。 柏初心里怪怪的,只能加快了离开的速度。 等坐上了電梯,他的心还是跳的很快,快到连他自己都不能忽视。 回到学校之后,柏初根本就上不下去课。也好在大学的课程并不多,他觉得心烦就跑回宿舍了。 他先是给予邱泽山发了条消息。 【一顆愤怒的葡萄:申请好友的事情先暂停一下,我这边出了点事情。】 【秋日灵山:知道,那兄弟易感期呢,余正跟我说了。】 柏初皱眉,为什么余正什么都告訴邱泽山? 要是有一天陆知行能什么秘密都告訴他就好了。 晚上,柏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总是睡不着。 明明宿舍没有變,床也没有變,什么都没有变,可他就是睡不着。 他叹了一口气。 只是少了一个人而已。 他睡不着,最后只能打开他那个绿色网站。 【睡不着怎么辦】 【1楼:楼主,你跟你死对头怎么样了?怎么不给我们直播?】 柏初拿起手機回复。 【楼主:没怎么样,他给我骂了一顿,还要开我的户。】 【3楼:你骂回去啊,死对头就是用来骂的。】 【4楼:你当时加他的理由不是骂的你吗?他为什么要再骂你?】 【5楼:等一下,我好像要长脑子。】 【6楼:哇,你死对头是不是不討厭你呀!如果有一个人告诉我,他也討厭我讨厌的人,我一定会和他彻夜长谈。】 【7楼:有情况,有情况!】 柏初看着不断盖起的楼层和激动的人们。 他实在不理解这些网友们只是单凭文字就会这么激动。 不过他确实因为这些人的文字产生了思考。 陆知行其实不讨厌他吧? 應该也没有很讨厌吧。 这么想着,手機屏幕上突然出现了陆知行的电话。 陆知行现在正在经曆易感期,是aphla最脆弱的时候。 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肯定是很重要的事情,所以柏初毫不犹豫地接起了电话。 “喂,陆知行,你怎么了?” “你睡了吗?我是不是打扰到你?” 柏初觉得陆知行的声音不对勁,鼻音很重,那语调好像在撒娇? “没有,我没睡呢,你怎么样?” “不高兴。” “啊?为什么?” “你不来陪我。” 柏初根本就没有想到陆知行居然会这么说,不过他想到这人正在经曆易感期,说些什么都也正常。 “柏初。”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委屈。 “你怎么了?” “我自己弄了好久,就是出不来。” 柏初:…… “额……”他沉默了片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和陆知行都是成年的正常男人,这种话题其实也正常吧。 應该正常吧? 但是……他为什么还是觉得怪怪的? “那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呀?我从来都没有,要不去医院看看?” 陆知行不搭话,柏初以为人要出意外了,赶紧叫了几声,“陆知行!陆知行!” 不管柏初怎么叫,电话那头就是没有接。就在他急的要起床打车去酒店的时候,电话那头终于出了声音。 是一阵急促的呼吸声。 浓重的喘息声过后,陆知行说话,“好了,没事了。” “什么没事。” “就是什么都没事儿。” 柏初:? 他觉得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怪。 “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 “不用。” “那你有什么事情都告诉我。” 电话那一头又沉默了,“那你能不能不掛电话?” 柏初觉得陆知行现在变得很粘人,易感期是aphla最脆弱的时候。放大的孤单感,绷起的情绪,随时都会吞没理智。 他经历过,所以也理解。 但是陆知行粘他就不正常了吧? “当然,我们就通着电话睡觉吧。” “嗯。”电话那头传来满意的哼声。 说完这些话,两人再没有声音。可能是都累了,也有可能是都不想打搅对方。 总之辗转難眠的柏初,终于是睡着了。 第二天醒了,柏初看着通话几个小时的记录,剛想掛断电话。 陆知行听到声音了,急忙道:“别挂电话。” “啊?” “你开着电话,我静音就好了。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很怕。” 柏初根本就想象不出来陆知行会说这样的话,易感期真的不一样。原来耀武扬威的aphla,原来也会说出“怕”这样的字眼。 “好,那我把手機揣口袋里了。” “嗯嗯。” 在宿舍里的时候还好,等柏初拿着手机去到了外面,他就觉得不对勁了。 和一个正在经历易感期的aphla通着电话,这真是太奇怪了。 但是都答应了,又不能中间断掉。 所以柏初只能忍着,当作那通电话不存在。 但是和周延礼说话的时候,他的手机却是不停的震动。 没有办法,柏初只能尴尬地笑笑,然后拿出手机回消息。 【Wine:不要和他说话。】 【一顆愤怒的葡萄:?】 【Wine:不准和他说话,我讨厌他。】 【一顆愤怒的葡萄:我们是朋友,我们只是聊聊天,你怎么了?】 【Wine:我易感期,我这么难受,你为什么这个请求都不答应我。】 没由来的柏初就想到了陆知行哭的画面。 还没等他做出什么反应,手机就发出了声音。 “柏初!不准和他说话!” 突兀的声音响起,柏初彻底尴尬住了。 周延礼也惊呆了,愣在一旁说不出话。 陆知行的声音很清楚,一听就知道是谁的。但是陆知行现在是在易感期,而柏初居然和陆知行通着电话? 柏初看到周延礼呆愣的模样,觉得自己也没脸见人了。他只能随便找了个理由,拿着手机跑了。 电话那一头,陆知行说的话越来越奇怪。 一边撒娇一边委屈,还伴着哭声。 他拿出耳机戴在了耳朵上,这才减少了自己的尴尬。 “怎么了?” “我难受。” “啊?” 柏初也不知道为什么了?他易感期的时候,除了在捣鼓那种事,就是在吃饭,睡觉,休息。 哪里有时间难受啊。 “我叫个医生给你通电话吧,他可以线上给你治疗。如果还不行的话就找医生去酒店。” “不要,我要你来。” “陆知行,你易感期拿我寻开心是吧。” “我只有你呀。” 柏初反问道:“那高晗呢,你不是和高晗很熟吗?” “你不要提他,我就是只有你,我想听你的声音。” “你再调戏我,我就挂电话了。” 电话另一头瞬间就急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静音,你不要挂电话。” 柏初:…… 陆知行实在是太奇怪了,奇怪的他不能理解。 他找到他爹地的头像,点进去。 【一顆愤怒的葡萄:爹地,上次给我的易感期的特效药,再寄一些去上次的这个酒店。】 【一颗疑惑的山楂:小猫摸头疑惑jap.】 【一颗疑惑的山楂:上次?】 【一颗愤怒的葡萄:我同学易感期,给他送点药。】 【一颗愤怒的葡萄:对了,小初。剛才你爸爸让我在你和他之间选一个,我选了他。但是那是有原因的,你要记得你永远都我最重要的宝贝。】 【一颗疑惑的山楂:完蛋了,你爸爸在旁边看到了。】 【一颗愤怒的葡萄:……】—— 作者有话说:易感期的陆知行:柏初[黄心]柏初[黄心]柏初[黄心]柏初[黄心]柏初[黄心]柏初[黄心] 柏初:乖乖的,我等你回来。 陆知行:不乖!不乖!不乖,我要你陪![可怜][可怜][可怜][可怜][可怜][可怜][可怜] ———————— 父辈爱情小剧场之我和孩子你更喜欢谁。 柏研修:我和孩子你更喜欢谁。 叶绯玉:小初。 柏研修:那去掉小初,你最喜欢谁? 叶绯玉:你。 柏研修:我也最爱你! 第45章 对婚姻的向往 你要是个Omega的话…… 手機屏幕上, 他的爹地最终也没有再回他消息。 柏初从小就知道,两个父親特别的恩爱。 小的时候, 他的两个父親特意避开他,他不懂就总是以为那是躲猫猫,每一个房间,每一个角落的找。 后来恍惚明白了那两个人在幹什么,他就尴尬的脚趾发麻。 所以作为一个成年人,他放下了手機。 两个父亲很相爱,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 他理所当然对着婚姻有向往。 只是……他并没有对任何人产生那种感情。 “柏初!我難受,你说句话。” 电话那头答應了静音的陆知行又违反了自己的规定。 但柏初也没有掛斷电话。 “你不让我和别人说话,我就只能回宿舍了, 宿舍又没有人,我和谁说话呀?” “那你和我说话吧。” 不知道这不是柏初的错覺, 他总覺得陆知行的声音带着某种難以言说的情愫。 他莫名的想到了陆知行的信息素,那个让人闻了头晕晕的味道, 其实并不让人讨厌。 下一刻, 他猛得一震, 他这是在幹什么呀? 隔着电话,想念别人的信息素? 他疯了么? 该死, 醫生说他和陆知行有亿万分之一的概率。 这份影响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 他搖了搖头,想把自己脑子中其他的想法都摇出来。 陆知行还在喊他,那声音丝丝缕缕的, 听得他难受。 他打开手機,搜出了一本有清心寡欲作用的佛经,照着上面念了起来。 电话那头的陆知行安静了下来,没有再说话, 好像对他念的难懂佛经没有任何的抵触。 他念了很久,念得自己喉咙都渴了,起来喝了杯水。 他见陆知行很久没动静了,以为那人终于想开了,索性也躺床上睡覺去了。 結果他刚躺下陆知行又开始说话,“柏初!你说话!” 柏初有点想发疯,易感期不應该自己待一个地,然后只想那啥嗎?陆知行为什么非要和他打电话,而且还一定要他说话? “陆知行,你有片?” “有。” “那你去看吧,我要睡会覺。” “我想看你上次看的那个。”!!! 柏初听到这话直接从床上弹跳而起。他上次看的那个,那个就是他误点的小广告! 陆知行说这些幹什么?为什么陆知行能这么不知羞。 他易感期的时候恨不得不见人,陆知行却这么光明正大地和他聊这些东西? “没有。” “不舍得分享?” “哈?”柏初自己都无语了,哪有易感期追着舍友要片的,那东西不是网上随便误点一个小广告就能找到嗎? “不好意思吗?你易感期的时候可没这样,真伤人。” “你”柏初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想骂人过,“你要干什么?你易感期逮着个Aphla骚擾干什么?” 电话那一头的陆知行不以为然,“都怪你,我去问了醫生,医生说是因为你靠的太近,信息素导致我易感期提前了。” “我”柏初百口莫辩了。他们两个的确会互相影响,只是和陆知行待了段时间,他延缓了两年的易感期就轻松来了。 说实话,他们两个Aphla却有着这样的巧合,真令人不可思议。 “陆知行,你要是个Omega的话,我就娶你了。” 电话那头突然没有了声音,只能听到粗重的呼吸声。 柏初以为陆知行被自己的话给气疯了,忙问道:“怎么了?我随便说的,你不要那么小气。我被你骚擾半天,还不许我说几句话吗?” 突然电话静音了,柏初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往后的几天,陆知行非常安静。要不是柏初的手機还显示正在通话中,他一定以为陆知行已经掛斷了电话。 他认真的想了想,觉得可能是之前说的要娶陆知行的事刺激到了人。 毕竟没有哪一个Alpha愿意被称为Omega,还愿意被一个Alpha说愿意娶他。 陆知行生气也正常,是自己有一点儿口不择言了。 但是他的心里确实是那么想的。 他渴望和一个人建立婚姻的关系,长相厮守,但是他心里并没有一个可以結婚的对象。 如果一定要有的话,那变成Omega的陆知行也不是不可以。 可惜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陆知行这么久没有理他,他还是觉得愧疚,忍不住发了条消息。 【一颗愤怒的葡萄:你这么小气?一直不理我。】 这一次手机另一头的人回复消息非常快。 【Wine:没有,我之前有点忙。】 【一颗愤怒的葡萄:你易感期忙什么?】 【Wine:你觉得易感期能忙什么?】 【一颗愤怒的葡萄:……】 【一颗愤怒的葡萄:那好吧,你继续忙,我不打扰了,我走了哈。】 【Wine:等等,我过两天就回去了。】 【一颗愤怒的葡萄:易感期快結束了?】 【Wine:对,这东西就是中间比较激烈,刚开始和快结束的时候还能有一点儿理智。】 【一颗愤怒的葡萄:行吧,长见识。】 【Wine:回来我教你,只有一次经验的小可怜。】 【一颗愤怒的葡萄:一边去。】 感觉自己被嘲笑了的柏初,愤怒地把手机给收了起来。 不就是个易感期吗?说得好像他什么都不懂一样。 他本来是打算再也不理陆知行的,但是陆知行又恢复了他说个不停的状态。 隔着电话,陆知行说,“说句话,柏初。” “我没有那么多话说,你到底易感期为什么非要听我说话?” “好玩。” “……” 终于两天之后,陆知行告诉柏初他的易感期结束了。 柏初請了个假,去酒店接人。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通话时长——200小时,他突然不想挂断了。 但看到陆知行出现的时候,他还是挂断了。不过再挂断前,他鬼使神差截了个屏。 陆知行明显变得不一样,整个人春风拂面,像是脱胎换骨,重生了一样。 他问,“我不在的时候你有没有和周延禮接触?” “你不是一直能听见吗?”对此,柏初挺不高兴的,他搞不懂陆知行为什么要限制他和朋友的交往。 但是他当时又不想去刺激易感期发癫的陆知行,所以没有明面上和周延禮说什么,只是在微信上和周延禮解释了。 而周延禮的脾气也是一如之前没有半点儿生气,反而很理解他。 “好了,我带你去吃饭吧。” “不了,我们回学校吧!” “我是为了感谢你对我易感期的照顾。” 柏初被陆知行带着,穿梭在小巷之中,七拐八拐到了一家小面馆儿。 坐在板凳上的时候,他抬头看了一眼满是油渍的风扇。 “来这吃?” “不要嫌弃了,这家特别好吃,不信你一会尝尝。” 陆知行抽出纸巾将桌面擦干净,做面需要一点时间,他还顺手去买了一根烤腸让柏初边吃边等。 拿着烤腸的柏初有一瞬间的恍惚,他们好像回到了从前。 那时候的陆知行没有多少钱,都不想让他去請客。所以每一次两个人都会去找一个小面馆吃饭。 而陆知行每次都要给他买个淀粉肠,糖葫芦之类的东西,让他边吃边等。 吃完饭,陆知行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把周延礼删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把周延礼删了?”柏初真的搞不懂。 “直觉,他会对你不好。” 柏初觉得陆知行不可理喻,他不可能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直觉就把自己相处多年的好朋友给删了。 也好在,他说了拒绝之后,陆知行没有继续说什么。 两个人并肩走去回学校的路上。 宿舍楼底,他们碰到了提着袋子等在此的周延礼。 陆知行的脸色一下就冷了下来。 柏初则赶紧跑过去,“怎么了?” 周延礼因为是半路来到了博川,所以他并没有选择去住宿舍,但是在外面租了一个房子。 能让周延礼特意来到宿舍楼底等他,那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周延礼笑笑,“我其实想更正式一点,但是时间赶人,只能现在说了。” “说什么?”柏初问。 “我喜欢你,从很久之前就喜欢。” 柏初愣住了,陆知行上前一把将柏初推到了自己的身后。 “我早跟你说了,他不安好心。” 周延礼没有被这一番讥讽的话乱了情绪,他继续说。 “也许我喜欢上你的原因,像是俗套的电影情节,但是对我而言,那是水到渠成的感情。我不奢求你能答应我的请求,我只是不想做一个胆小的人,以朋友的身份留在你的身边,却不能说出自己的感情。” 陆知行感觉自己被莫名其妙打了一巴掌。 柏初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被很多人表过白,他也拒绝过很多人,但是这么多次的经验并不能让他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 更何况眼前的人是温文尔雅的周延礼。 周延礼笑笑,“我知道你不会答应我,我只是来说出我心里的感想。”他将自己手里的袋子递出。 “这是之前就要给你的东西,但是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现在正好给你。” 柏初感觉这个礼物他不能收,但是周延礼温和笑着,他又拒绝不了。 陆知行上前,想将这个礼物拿走,结果被周延礼躲了过去送到了柏初手里。 “我回去了,再见。” 柏初呆愣地看着到了自己手上的袋子,机械地摆了摆手。 陆知行提着行李箱和柏初回到了宿舍,关上宿舍门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抢那个袋子。 柏初躲过去,“你干什么?” “好奇,想看看里面是什么?” 柏初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周延礼非要在那么尴尬的情况下给他一个礼物,现在礼物都到了自己的手里,他肯定就不能随便处理,还是拆开之后放在一个角落吧。 这样想着他打开了袋子。 想象中的礼物并没有出现,袋子里只是一个黑色的方块匣子。 他看着手上的黑色方块儿,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 就这样,黑色的方块匣子与那天他在机甲上看到的电线之中产生的空位,渐渐结合。 直到完全一体。! 这个是那天机甲上消失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柏初:你要是个Omega的话,我就娶你了。 陆知行:[可怜][可怜][可怜]真的吗?(咨询医生中) 第46章 走过去,假装亲你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陆知行阴阳怪气道:“给人表白就送这点儿東西, 真丢脸。” 柏初立刻道:“不是!你有没有覺得这个匣子的大小正好可以放在机甲的那堆電线里?” 听到这儿陆知行才把自己吃醋的脑子转过弯儿来,这么一看确实像。 但是不对劲, 以陆豐的作风絕对不可能遗留一个这么重要的東西。 而且这么重要的東西为什么在周延禮的手上,还要给柏初? 如果说那天基地的人要去抓的人是周延禮。那么周延禮的行踪就没有让陆豐知道。 是不是说明周延禮也并没有那么忠诚。 柏初对着那黑匣子看了半天,找不着可以打开的口。 他不信邪,把黑匣子放在桌子上,拿螺丝刀开始翘,结果螺丝刀都被撬开刃了,黑匣子也毫发无伤。 陆知行走过去, 手上蓄力,骨骼异化幻化出刀刃,一刀劈了上去。 结果黑匣子还是毫发无伤。 柏初实在是没有辦法了, “我把它拿去给我爸,他那边说不定能有什么辦法。” 陆知行阻止道:“先别。” 柏初:? 陆知行意识到他和柏初最大的差别不只是身份, 也有家庭,柏初信任他的两个父親, 和自己完全不同。 “周延礼不知道是从哪里把这个東西搞过来的, 如果你把这个东西交给你的爸爸, 那么如果牵連到了周延礼,你可能就见不到人了。” 柏初明白陆知行说的对。 在基地那一次, 地图仪上收到的最后邮件是让他们出去抓一个人。 现在看来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周延礼。 他不明白为什么周延礼要把这个东西给他,更不明白周延礼的目的是什么? 但是如果他把这个东西交给他的父親,周延礼真的立马就会被逮到局子里喝茶。 “行吧, 我先自己留着,我想想该怎么办。”过了半晌他又覺得不对劲,“你不是很讨厌周延礼嗎?你怎么这么替他着想?” 陆知行看着那个黑匣子不肯移眼,“确实讨厌, 也很希望他赶紧离得远远的,但你都说他是你朋友了。” 他覺得周延礼不对劲。 这个黑匣子的重要性,周延礼不会不明白,他既然敢交给柏初,那就说明他疯了。 一旦暴露,陆丰会让他比死还難受。 柏初笑了笑,“你不让我删周延礼了?” “不,我还是想让你删。” 陆知行说这句话的时候极为難受,他真的一点都不想让周延礼和柏初接触。 关于陆丰的事,陆知行不想牵連到柏初。但是因为周延礼的介入,柏初已经深陷了。 一方面,他想知道周延礼的目的,想知道周延礼还知道些什么。 另一方面,他又怕柏初从周延礼那里得知他的秘密。 但他最怕的还是周延礼是那个男人派来的,目的就是接近柏初。 傍晚的时候,柏初收到了周延礼的消息。 【周而复始:我给你的礼物喜欢嗎?明天中午一起吃个飯怎么样?】 柏初想起了陆知行的话。 周延礼用礼物指代了黑匣子,就说明也明白黑匣子的重要性。那么把东西给他,就是想让他帮忙。 但是……以他的能力根本就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他看着手里的黑匣子,不由得露出担忧的神情。 这么重要的东西,如果一直放在他的手里,有丢失的风险。 【一颗愤怒的葡萄:好呀,那明天中午食堂见。】 【周而复始:嗯。】 【周而复始:^_^】 柏初把黑匣子放在了自己的行李箱。他的行李箱并不是普通的商品,是军用级别的,如果没有密码,普通的手段根本就打不开。 放好黑匣子后,他看向陆知行。 試探道:“周延礼说明天要和我去吃个飯,一起吗?” “好。” 这次轮到柏初惊讶了,之前陆知行那么讨厌周延礼。他是抱着試探的态度来向陆知行说的,但是没有想到陆知行没有反对,反而愿意和他一起去。 柏初躺到了床上,手机又收到了一条消息。 是邱澤山。 其实最近他并不想和邱澤珊聊天儿。 因为他总是聊着聊着莫名其妙的把自己的所有事都告诉了邱澤山。 虽然他明白邱澤山这种超凡的手段,最后肯定能帮他套出陆知行的秘密。 但是现在连陆知行的好友都没加上,自己的黑历史却说了个大半。 而且他一回学校,陆知行一清醒,邱泽山就能得到余正的消息,立马来给他发消息。 邱泽山对事情的掌控已经到了发指的地步,他不由得对人感觉到了一种恐惧。 【秋日灵山:他回学校了是吧?】 柏初拧着眉打下了一段话。 【一颗愤怒的葡萄:是的。】 【秋日灵山:转发图片。】 【秋日灵山:按照这个格式加他的好友。】 柏初看到好友申請的时候直接整个人都懵掉了。 【一颗愤怒的葡萄:不是?他絕对不会加这东西啊。他要是加了的话也肯定是骂我一顿。】 【秋日灵山:信我的,我绝看不走眼。】 【一颗愤怒的葡萄:好吧。】 复制邱泽山的话的时候,柏初甚至不敢正眼看那些话。 【好友申請:變性医院小高,诚挚为您服务。如果你也有忧虑,如果你也有愿望,請不要压抑自己,加上我的好友让我们畅谈。】 发送完好友申请,柏初还是觉得不对劲。 【一颗愤怒的葡萄:你为什么要让我发这个?我还是觉得很诡异啊。】 对面的邱泽山笑了,他觉得柏初实在是太好玩了。 作为一个在互联网上叱诧风云这么久的人,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但柏初这样对爱情一窍不通到了离谱的人,他还是头一次见到。 他如果跟柏初说,因为你对陆之行说如果你是omega,我就娶你。 陆知行喜欢你,所以面对这样的好友申请,他一定会通过。 柏初肯定不会信。 他解释起来更费劲,所以他瞎编道。 【秋日灵山:我会看相,陆知行心里压抑,绝对会通过你的好友申请。】 柏初拧着眉。 心里压抑?所以想變性? 陆知行可是S级的aphla,他要变成omega干嘛? 他的手指飞快的打字,但还没来及按下发送键。 消息弹窗告诉他,陆知行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 柏初:? 陆知行为什么会通过好友申请,他难道真的有这方面的想法? 不能啊,他可是s级的Alpha,人群中的佼佼者。 但是陆知行就是实打实的通过了。 额…… 所以陆知行真的想…… 没有办法,他只能又去给邱泽山发消息。 【一颗愤怒的葡萄:截图。】 【一颗愤怒的葡萄:他真的通过了,虽然我不理解。】 【秋日灵山:你先别和他说话,先等着他说话。】 【一颗愤怒的葡萄:ok。】 柏初就这样盯了手机屏幕许久,甚至耐不住性子掀开被子去看隔壁床上的陆知行。 但是对面儿一直没有消息。 柏初有些急躁,打开了邱泽山的对话框。 【一颗愤怒的葡萄:他为什么一直不理我?】 【秋日灵山:他不会把你拉黑了吧?你发个你好试试。】 【一颗愤怒的葡萄:ok。】 柏初转头就去发了个你好,然后看到了对话框后面鲜艳的红色叹号。 柏初:…… 【一颗愤怒的葡萄:对,他给我拉黑了。】 【秋日灵山:没事儿,听我的准没错,等之后咱们加了他好友,整死他。】 【一颗愤怒的葡萄:其实我没有很生气,就不要整死他了。】 如果是别人说要弄死陆知行,他肯定是不会信的。 因为毕竟对面是陆知行啊。 但是说这个话的人是邱泽山…… 他想起余正那样,确实怕陆知行也变成那样。 【秋日灵山:(●.●)】 第二天早上,因为没有课,柏初去操场上跑了几圈儿,和陆知行吃了个饭,又回到了宿舍。 陆知行看着一直抱着手机聊天儿的柏初,怎么都安心不下来做自己的事情。 而且现在柏初已经不是聊天儿了,是直接去阳台打電话了。 他走进阳台,打开门,柏初瞬间就把手机收了起来。 “你在和谁打电话儿,为什么躲着我?” 柏初假装无事发生,“没什么,就是聊着玩儿。” 他其实挺感谢陆知行打断了他,邱泽山快把他小时候干过什么都挖出来了。 还逼着他发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他真的要崩溃了。 “是在和周延礼聊天儿吗?中午就吃饭了,等不及。” 柏初确实和周延礼聊天儿了,但只是微信发了消息,而且是邱泽山逼他的。 陆知行慢慢靠近柏初,“你想知道我和谁打电话,我让你听我电话内容了,你是不是也应该让我听听?” “额……不行。””为什么不行。” 柏初带着蓝牙耳机,另一头的声音如魔音一般响起了。 “和他说,只有男朋友之间才能去探究对方的隐私,问他,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柏初:…… “你不说也可以,但是如果我暴露了,我肯定是不敢得罪陆少的。” 听此,柏初立马就精神了。 邱泽山在知道自己身份的时候立刻就滑跪道歉了,那如果让陆知行知道这事儿,邱泽山保不准也会滑跪道歉。 那到时候他的事情就全暴露了! 他对着陆知行道:“只有男朋友之间才会去探究对方的隐私,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呀?” 陆知行根本就没有想到柏初会说这样的话,他愣在一旁看着柏初都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电话那一头的邱泽山没有停下。 “走回去,假装亲他。” 柏初:? 陆知行不明所以,“你要干什么?” 柏初脑子里全是邱泽山的那句话,不假思索的就说了出来。 “我要走过去,假装亲你。”—— 作者有话说:柏初:亲(^3^)(假装) 陆知行:[亲亲][亲亲][亲亲] 柏初:不对。 第47章 生气 你不想让我亲你吗? 陆知行感覺自己的脑袋被人砸了一拳, 只能听见嗡嗡的轰鸣声,完全不能思考。 他疑惑道:“你亲我幹什么?” 柏初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侧头看了一眼窗户下的景象,很想跳下去。 电话另一头的邱澤山又说话了,“和他说,因为我覺得你想让我亲你。” 柏初很想反驳邱澤山,然后问问到底为什么要这样说?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他也问不了。 长久的沉默之后,邱澤山又说话了。 “我覺得咱们两个这样去整陆知行不太好,要不然你把电话给陆知行吧, 我告诉他我做的事情,然后给他道歉。” 柏初肉眼可见的急了,怎么能让陆知行知道他幹的事情? 邱澤轩就是在威胁他呀。 但是他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 “因为……我……覺得……你……想让我亲你。” 陆知行:? “我……” 柏初会读心术? 柏初一想到他自己幹了什么, 他就不想再思考,更不想再面对这个局面。 于是他行尸走肉般地听从电话另一邊的话。 “那你不想让我亲你嗎?” 陆知行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双手握拳,指甲刺着自己的掌心, 剧烈的疼痛感让他知道他这不是在做梦。 但是为什么, 这应該是在梦里才会出现的东西? 他脑子坏了?柏初被不幹净的东西给附身了? 陆知行没有说话, 电话那头的邱泽山又说话了。 柏初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跟着邱泽山的话术复述。 “那是我感觉錯了嗎?” 陆知行这才像回过神儿来, “对,你感觉錯了。” 说完这句话,他逃也似地走出了阳台, 将门关上,而后又走出了宿舍。 等柏初反应过来的时候,宿舍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邱泽山知道人走了,继续说, “怎么样?不错吧。几句话就能把他打发走。” 柏初抿了抿嘴,“话虽如此,但我还是觉得去干那种事情不好。” 邱泽山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哎呀,我也是这么觉得,最近这个良心一直折磨我,我觉得我还是去找陆知行摊牌吧。” “不不不!”柏初连连拒絕。 邱泽山知道自己的威胁很有效果,也察觉到了柏初的焦躁,所以安抚道:“我保证只要你听我的话,今晚上陆知行就会乖乖通过你的好友申請。” “可是……”柏初心里还是在犹豫。 这几天从邱泽山和他的聊天中,他能看出邱泽山的能力,也明白邱泽山并没有说谎。 但心里的那股劲儿快过去之后,真的要加到陆知行的好友,开始网恋之路,他心里忍不住退却。 他心里做了一个决定,他打算再試一下邱泽山,如果邱泽山真的有那么神,那他就认了。 如果邱泽山没有猜到后面的剧情,那这件事情就算了吧。 “咳咳。”电话那一头传来了催促的声音,柏初立刻道:“要不然今天中午就算了,晚上我们試试别的办法,比如我说我讨厌柏初,所以想和陆知行一起骂柏初。” 这个事情因为他一直觉得很丢臉,所以死活没有说出来过。 电话另一头的邱泽山直接否定了这个说法。 “不行,他不但会骂你,而且可能会开你的户,你的身份可能会暴露。” 柏初:…… 邱泽山真的該去街邊儿挂个挂摊儿算命了。 电话另一头的邱泽山看到柏初一直没有回话,察觉到了不对劲。 “你不会已经干了这事儿吧?” 柏初:…… 完蛋了,邱泽山好像比他想象的还要神機妙算。 “柏初!你不会已经被开户了吧!” “没有的事,我只是打个比方,中午的时候我会按照你的计划给你打电话的,我现在有事儿,拜拜。” 说完这句话,柏初立刻就挂断了电话。 他做贼心虚了半天,眼看着邱泽山没有继续给他打来电话,他才松了口气。 他其实现在也搞不懂他为什么非要去做那种事情。 不过他搞懂了一件事情,余正对邱泽山要死要活太正常了。 这不只是网络O神,这简直就是网恋教父,在这样人的手段之下,没有人能扛过去。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来到了中午。 柏初怀着忐忑的心情将一个微型的蓝牙耳機塞进了自己的耳朵里,给邱泽山打去了电话。 几乎是他刚拨通了电话,对方就接听了。 “干的好,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柏初:…… 他不知道自己该回什么,他觉得自己这行为像是电视剧里的反派。 萬事俱备,就只差一个陆知行被他骗了。 陆知行因为他之前的话现在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现在已经快到吃飯的点了,他给人打电话,发消息都不回。 这…… 就在那一筹莫展的时候,陆知行回来了。 陆知行满脸的汗水,头发上都挂着汗珠,肌肤上喷薄的热气。 柏初问:“你去干什么了?” 陆知行轻喘着气,“不好意思,我去运动了一下,没听到手机,我现在就去洗个澡,我们一会儿去吃飯。” 说完这句话,他也没等柏初回话,直接就拿着衣服跑进了浴室。 柏初只能看见陆知行那限量版名牌球鞋上居然磨掉了一大层儿鞋跟。 他知道这个牌子的球鞋,非常贵,而且质量非常好。 怎么鞋跟突然就被磨掉了一层? 明明今天早上的时候还不是这样。 去运动了,这是去哪儿运动了?鞋跟儿直接磨掉了一层? 陆知行洗澡很快,还没等他多想就已经出来了。 他刚想和人一起出发,结果却发现陆知行去换了一套非常正式的西装。 这套西装是纯手工制的,非常的修身,穿在陆知行的身上,又显气质又好看,让人忍不住去多看两眼。? 不是去食堂吃个饭吗?至于搞得这么隆重。 做完这些事情,陆知行还是没有走。他对着镜子在那里刮臉。? 刮完脸之后还敷了层面膜。? 敷完面膜之后往脸上涂抹一些东西。!!! 柏初在旁边儿都麻了,陆知行在干什么?他又不是去相亲,拾掇的这么好看,到底是为了什么? 最后的最后,还以为陆知行终于要完事儿了,结果又拿了瓶古龙的香水,往身上喷了几喷。 柏初:…… 他看着宛如明星一般的陆知行,整个人都哑口无言。 就是说陆知行去签售会给粉丝签名的都有人信。 柏初和陆知行走在路上,明显感觉到回头率增高了。 一名Omega跑了过来,对着陆知行说,“陆同学,那个……我注意你很久了,可以加我一个好友吗?” 陆知行在学校里是很受歡迎的,这件事情柏初一直都知道,像今天这样的事也不少见。 但在这个同学说出請求之后,他就抱有了一丝同情。 因为他很清楚陆知行的反诈意識高到离谱,是絕对不会随便加人好友的。 但是陆知行拒绝的理由,他也萬万没想到。 陆知行道:“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了。” Omega肉眼可见的失落了,他勉强的笑了笑,“抱歉,打扰了。” 说完这句话就跑走了。 在听到陆知行这个回答的时候,柏初心里一阵的难受。 他和陆知行最近都一直在一起,他怎么不知道陆知行有喜歡的人?还是男朋友,也怪不得他的好友申请通不过。 他狐疑地问:“你男朋友谁呀?我怎么不知道?” 为什么不告诉我? 早知道就不去装O骗你了,不会影响你和你男朋友的感情吧! 不对,是陆知行的错,有喜欢的人也不告诉他,害得他白忙活一场。 对,陆知行太讨厌了。 比陆知行的回答来的更快的,是蓝牙耳机里邱泽山的笑声。 柏初:? 他搞不懂邱泽山为什么在笑? 但是现在这个样子他又不能去问。 陆知行回道:“你认識啊。” 柏初愣住,他认识? 可是他认识的人有很多呀。 “谁呀?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的语气不自觉就带了一点埋怨。 他莫名其妙地心里有一股怒火,陆知行交男朋友瞒着他,现在他问,还不告诉他?? “你每天都见。” 柏初回忆见过的人,每天都见的?可是他之前一直在医院里照顾陆知行啊? 现在又回到了学校。 哪里有什么人是他整天见的。 陆知行不告诉他就不告诉,干嘛要耍他? 想到这儿他也不问了,加快了步子走向食堂。 既然对方都不愿意告诉自己,那他又何必去问。 意识到柏初真生气了的陆知行愣住了,他没想到这么惹都不生气的柏初,会因为自己的一个玩笑生气。 柏初怎么真生气了?! 他赶紧追上去解释,“我那是为了拒绝人说的话,我没有男朋友,我和你开玩笑呢,你别生气。” 柏初:…… 意识到自己反应过火的他,急忙解释道:“我没生气。” 他为什么要生气?不管是不是陆知行交了男朋友,还是不告诉他这件事,他都没有理由生气啊。 对啊,他为什么要生气? “啊?” “你啊什么?我说我没有生气。” 陆知行立刻闭嘴。 完了,好像更生气了—— 作者有话说:柏初:活不下去了,为什么每次都这样。[化了][化了][化了] 陆知行:可是我很喜欢这样[可怜][可怜][可怜] 第48章 鼻血 信息素真好用,只可惜与情色挂钩…… 食堂里, 周延礼坐在一张四人桌上。 早就到了吃饭的时间,人来人往的学生们不断寻找着空桌子, 有好几波人来询问周延礼是否可以拼个桌。 周延礼都回道:“不好意思,我在等人。” 当终于看到自己在等待人时,他立刻站起身招手。 但是下一刻他发现了不对劲。 柏初好像很生气,走的非常快,而陸知行在身后焦急地追着,嘴里还在说着什么。但柏初并没有理会,径直走到他的面前坐了下来。 周延礼挑了挑眉, 他还是第一次见柏初生气。 原来柏初会生气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能把柏初惹生气了? 陸知行垂着脸, 还想说什么,但周延礼就在旁边, 他也说不出口,只能丧气地坐在了一旁, 和他这耀武扬威的打扮是一点也不配。 如此尴尬的气氛, 周延礼却像是什么都没发生, 温和地笑了笑,问道:“怎么了?” 柏初心里憋着气, 但还是礼貌的回复,“没什么。” 陸知行有什么,但是他不敢说。他本来精心打扮就是为了應对情敌, 他的計划是不着痕迹地表现他和柏初的关係有多么好。 但是现在出师未捷身先死,反倒被别人看了笑话。 这句话说完之后三个人陷入了诡異的沉默。 周围闹哄哄的,耳朵里的蓝牙耳机存在很强烈。柏初反應过来了什么他今天的目的。 邱泽山讓他表现地生气一点,但是现在还没到时候, 大家就好像都知道他生气了。 柏初脑中沉痛反思,耳机里却传来了夸奖的声音。 “你做的太对了,孺子可教呀!” 柏初:!? 他做的很对?他做了什么? 他生气对了? 可他不是按照邱泽山的话去假装生气的,他好像真的生气了 周延礼指了指食堂开放的窗口,“我们要吃点儿什么嘛?” 柏初这才想起来自己来这里是为了吃饭,他带领两人去了最近的窗口排队,也不管是什么,买了就回到餐桌上。 三人开始默默吃饭。 来之前,柏初就想过要问黑匣子的事情,但是大庭广众之下,周延礼即使是知道什么,也不可能说。 所以他没有打算谈这件事,他此次出来除了和邱泽山的约定,还有就是试探周延礼的態度。 可他现在也不知道該做什么,邱泽山说要他听指挥。但是一直他低头吃饭,邱泽山也没有任何指示。 耳机另一头的邱泽山察觉到了柏初的焦急,安抚道:“不要急,沉住气,等对方先说话。” 终于,周延礼说话了,“不知道聯盟的人什么时候来抓我,能和你吃最后一顿饭,再见你最后一眼,我真的很高兴。谢谢你能赴约,柏初!” 几乎是在周延礼说出第一句话的时候,柏初就把通话挂断了。 蓝牙耳机彻底失效,邱泽山在电话另一头愣住了。? 柏初看了看四周,周围的人都在忙碌自己的事,没有人注意他们在说什么。 他看向周延礼,“你什么意思?” 与柏初的焦急对比,周延礼实在顯得冷靜,“那个礼物,聯盟一直在找,而能送出礼物的我,聯盟只会更想要。” 柏初意識到周延礼误会了,“我现在没有把那个给上交。” 周延礼惊讶,“柏初!你居然对我这么好!我好感动。” 柏初笑笑,“不是的,是陸知行和我说你可能会受到牵连,所以我们并没有立刻上交的。” 陆知行的眼神变了,对着周延礼冷冷一笑。 他一直以来都搞不清周延礼,周延礼说他们是同类,说会帮他保护柏初。 但他去查过周延礼,周延礼的经历与陆家毫不相关。但他却在十八岁那年,从一个beta分化成了aphla,然后转学到了柏初所在的高中。 分化有无数的可能,但beta分化成了aphla的可能性小的微乎其微,但是在那个男人的实验室,这可以是50%的概率。 要么分化成功,要么迎接死亡。 所以即便周延礼的履历没有问题,但他也明白这个家伙来自什么地方。 周延礼说什么,他都本該不屑一顾,但偏生提到的对象是柏初。 虽然陆丰脑子不正常,但应该没有疯到相对联盟主席和異化处处长孩子动手的程度吧。 可周延礼的话,他又实在是不能轻轻放下。 陆知行一反常態道:“你挑的这个地方挺好啊,没有人会想到我们在这里谈整个联盟都找疯了的东西。” 周延礼压根不理会陆知行,他转头对柏初说,“我本来还以为这是最后一面呢,还能继续再看到你,我真的是太高兴了。” 陆知行冷笑一声,“这一切不都是你計划好的嗎?” 周延礼摇了摇头,真诚道:“不,我只是没有想到柏初对我这么好。” 陆知行冷哼一声。 不个屁。 柏初沉默着不说话,其实他之前听陆知行和周延礼的话就觉得二人关系不一般。 毕竟这两人说话莫名其妙,好像在对什么暗号一样。可再仔细观察,两人又像根本不熟一样。 他问:“周延礼,那个礼物,你是怎么拿到的?” 周延礼并没有隐瞒的意思,“那天,我正巧在蓝桉。碰巧遇到几个人穿着奇怪的人在机甲那不知道做什么,于是就顺手把东西给拿了过来。” 柏初瞬间明白了周延礼说的那天,是学生们被集体绑架的那天。 所以,地图仪上最后的抓捕对象真的是周延礼。 但是对于周延礼的话,他不信。 碰巧,好奇,顺手。 要有多大的巧合才能踏足一个没有人的原始森林? 他看向周延礼,其实他不想现在说的。但既然话赶话了,他也没有必要再等待了。 他严肃道:“我想知道你和蓝桉绑架事件的关係,或者是和那群人的关系。因为我决定在和你交谈后就给我的aphla父亲打电话,把这个黑匣子交给联盟。” 周延礼的笑容僵住了,他顯然没有预料到事情会这样发展。 陆知行也没想到柏初会这样做,他以为昨天那样说 突然他又反应过来了,自嘲地笑笑。他算什么,柏研修可是柏初有血缘关系的父亲,柏初当然会最相信自己的家人。 他还想保护柏初,可柏初从来都不需要他的保护。 反倒是他一直留在这,才会给柏初造成伤害。 柏初继续道:“你如果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我会告訴我的aphla父亲,不会影响到你的。” 周延礼见此松了一口气。 他还以为他舍命踏出的自救,第一步就失败了。 还好,看起来,他至少还要再走几步才能去死。 陆知行的心情在听到柏初这一句话后彻底崩坏了,他看向柏初,“你不是说这句话只对我说过嗎?所以你对谁都这样是吗?” 所以,这就是事实,其他的一切都是他想多了。 柏初把他当朋友,对朋友都这么好。 他没什么特殊。 可是明明是早就知道的结果,他为什么还会这难受。 柏初一时不能理解陆知行为什么会这么激动,“我之前说只对你说,是你真的啊。” 他那次动用他aphla父亲地关系帮忙的确是第一次,他没有说谎啊。 “知道了。”陆知行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量不自觉提高了。 柏初愣在一旁。 是因为他没有提前和陆知行商量,要把黑匣子送到联盟,所以陆知行才生气的吗? 可其实他没有打算这这里说,他本来是要先告訴陆知行的。但是他没想到周延礼直接提起了这件事,他也只能表明态度。 陆知行在他aphla父亲那里也是要犯,他如果还要包庇朋友,至少要把知道的都告诉联盟。 所以他不得不这样做。 “陆知行?” 陆知行不答话,只一味的拿着筷子戳餐盘上的章魚小丸子。 柏初当时心情很乱,所以随意排了个队,到了窗口才发现是卖章魚小丸子。 而陆知行很早之前就说过自己不喜欢章鱼小丸子,他总是说里面一团面糊,没有几个章鱼肉却卖得这么贵,吃也吃不饱,是最不值当的吃食。 “哐!哐!哐!” 陆知行不用一旁的竹签插,偏偏要拿筷子去戳,但是戳又戳不到,圆滚滚的小丸子总是在筷子旁逃走。 而可怜的盘子受住了冲击,筷子折了。 陆知行也意識到了柏初一直在看他,他索性把筷子扔到一旁,“怎么了?讓我走是吗?我走!” 说着,他就站起身来。 柏初看着陆知行打算离开的身影,想起了那次和薛梦莉吃饭的场景。那次,他说陆知行再捣乱就走,陆知行真的走了,而他也没有拦。 可这次,他没有让陆知行走,陆知行为什么一副他一定会撵人的样子。 他伸出手,将陆知行拉回座椅上。 陆知行扭过头,还想再起身,柏初却将人抓住,按到了懷里。 他做了一件,他都觉得不可能的事情。 他释放了信息素。 大概是因为他的两个父亲的基因,他从小对信息素的掌握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除了对他的信息素很敏感的陆知行,没有人会闻到他的信息素,甚至很多不认识的人都将他一度认成了beta。 而这一次,他破坏了自己有史以来好孩子的形象。释放了少量的信息素,少到被他按在懷里的陆知行也只能闻到一点。 陆知行瞬间就安靜了,呆呆地趴在了他的怀里。 他突然就理解了那些热衷于释放信息素的人,真是好用的工具,只是可惜与情色挂钩。 陆知行喘着粗气,仅仅是呼吸都异常艰难。 柏初低头,看到一股鲜红的血液从陆知行的鼻子中流出—— 作者有话说:柏初:只是释放信息素。 陆知行:血流而亡。 ———————————————— 一点碎碎念,最近换的工作太忙了。 午休,领导不让出去吃饭,必须要把饭带回来吃。 但是打包的盒子要一块钱,我好心疼这一块钱。 我每天更新要么就是在午休的时候发,要么就是回家发。 今天一看,我居然连续日更了二十多天,我都震惊了。 每天日更太累了,尤其是卡文的时候,脑子都要炸了。 但是我每次不想更,就总会有小天使收藏,评论,点击。 我咬咬牙就又更新了。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我能坚持下去日更。 不知道是不是每一个人都觉得现实生活太过难受,反正我是这么觉得的。 我觉得是一个被指定每天受折磨的npc,所有人都想着办法让我痛苦,让我难受,让我哭。 但是写小说就不一样了,每天增加的点击,收藏,评论,还有营养液和投雷,都是独属于我的能量。 真的谢谢我的读者,虽然我们隔着互联网,但是你们的存在给了我继续面对一地鸡毛生活的力量,谢谢你们的善意。 希望小天使们幸福安康,完事如意。 [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第49章 又加上好友 你骚扰柏初那么久?你不有…… 周延禮从出生起的十八年都是beta, 根本就闻不见信息素的味道。直到他成为aphla才明白那讓AO沉醉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也可能是他分化的并不算彻底成功,他并没有因为闻到信息素, 就理解aphla和omega对信息素的痴迷。 不过是味道而已,和沐浴露,香水,又有什么区别。 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味道去疯狂,实在是太过愚蠢。 总之,任何一个omega信息素的味道,他都没有像普通aphla那样被吸引。 可是, 他现在却觉得空气好像變了。 變得细腻芳香。 他忍不住用鼻子嗅着,可又觉得空气没有變,那股美妙的味道是错觉? 等他意识到自己的这种行为有多可笑的时候, 他笑了。 他抬起头,却发现眼前的景象变了。 他刚才被突然出现的味道吸引, 现在才发现陆知行趴在柏初的怀里,柏初冲他尴尬地笑了笑。 周延禮愣住了, 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抱在了一起?在他想寻找空气中不存在气味的时候嗎? 他怎么会失误到这个程度。 竟然被一个莫须有的气味搅乱了心思。 柏初对自己释放了信息素, 陆知行就老实这件事情十分满意。 凭什么只要陆知行释放信息素, 他就受不了,他们两个是亿万分之一的概率, 是互相影響的。 陆知行能那么幹,那他就也能那么幹。 但是他意识到陆知行趴在他的怀里太久了,他拍了拍陆知行的肩膀, “起来了!” 陆知行没有反應。 柏初却觉得自己的胸前热热的。 他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白衬衫居然变红了。 血!!! 他强行将趴在他怀里的陆知扶起来。 陆知行双眼无神,鼻子处不断往外流出血。 他顾不得其他,赶紧拿餐巾纸卷给人擦鼻血, 然后讓人扬起头。 “陆知行!你傻了嗎?流鼻血都不说一声嗎?” 陆知行眼睛眨了眨,迷茫地看向柏初。 过了好半天,他终于缓过神来。 他看着柏初,“你?你放信息素了?” 柏初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怎么了?就许你放信息素,不许我嗎?” 陆知行之前做过多少次这样的事情,为什么现在还质问他? 陆知行怒道:“那能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信息素本来就是双向影響,既然你能,那我也能。” 陆知行眼神里是不可置信,他闭了闭眼,感觉自己头痛欲裂。 但更多的是对那一股味道的迷恋。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只是在闻到信息素的一刹那产生了很多的想法。 很多不该有的。 包括现在他仍旧受着影響。 他的牙齿在轻轻的打颤,本该用于标记omega腺体的獠牙不停地摩擦着。 牙齿上的痛苦通过神经传到了他的脑中,与痛楚相伴而生的还有隐秘的兴奋。 再待下去可能就要出事儿了。 “我先回去了。”陆知行留下这一句话便匆匆離开了。 柏初坐在位置上,看着那人離开的背影。挽留的话还没有说出口,陆知行就已经消失在了食堂。 …… 至于吗? 周延禮坐在原来的位置,看着是什么都没有变,但其实心里早就惊涛骇浪。 他没有想到……柏初居然会干出那样的事情。 所以,刚才那股味道是柏初的信息素? 但是柏初的信息素不是葡萄味儿的吗?为什么他完全闻不出来? 果然还是因为他是残次品吗? 周延禮隐藏住眼底的情绪,冲着柏初笑了笑。 柏初有一些尴尬,他和陆知行出来吃飯就没有几次能好好吃完的,大部分中间全都不欢而散。 不过这一次不能怪陆知行,要怪他了。 也许是因为现在的气氛过于尴尬。二人都没有继续说话,而是默契地开始吃飯了。 吃完饭后,周延礼跟着柏初一起走出了食堂,在旁边的小花园道上。 周延礼开口道:“我必须要和你说明我很喜欢你,大概之后也不会改变。” 柏初不明白为什么周延礼要说这些话,“嗯,我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他大概反應了过来,继续说道:“没关系的,我会告诉我的爸爸,尽量不讓你受影响。” 这件事情是必须告诉他的aphla父亲的,只凭他没有辦法解决这么大的问题。 周延礼笑了笑,柏初在某些地方的直觉强得可怕。 柏初可以看出了他说这些话的目的,但是却不揭穿他,也不奚落他,而是选择用直接的辦法让他安心。 他的目的已经被人看穿了,再说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 “那我做不了你喜欢的人,也想做你最好的朋友。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让我帮的上忙,請一定要告诉我。” “嗯嗯。”柏初笑了笑,和人摆了摆手就回宿舍了。 在路上他打开了手機,手機屏幕上立马弹出了10个未接来电。 全都是邱澤山打来的。 柏初才想起来,因为刚才的事情他紧急掛断了电话。 毕竟已经和别人提前说好了,结果却中途改变了计划。他心里有些不安,赶紧把电话打了回去。 电话被立刻接通了,但是却没有声音。 邱澤山还在做心理建设,虽然他確实很生气,但是柏初的身份摆在那里,作为一个识时务的人,他知道自己不能生气。 而且除此之外,他更加好奇的就是那里的谈话内容到底是什么? 柏初为什么要突然把他的电话掛断了?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挂断电话了?” 柏初也有一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谈的内容比较机密,確实不能告诉邱澤山。 但是邱澤山的性格又不是那么容易能糊弄过去的。 “就是……陆知行可能有点儿生气,我和他在推搡的过程中不小心把电话挂断了,我没有发现。” 邱泽山一听这个理由就知道是编的,但是他也没有戳穿。 “陆知行怎么了?你们怎么还推搡了?” “……”柏初总觉得这些话难以启齿,他在心中想了很多的说辞,最终还是说道:“周延礼,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朋友他有一些麻烦,然后我帮了他。陆知行就有一些不高兴。” 电话那一头传来了邱泽山赞赏的声音,“很好,那然后呢?” 柏初当然不敢说出来他直接释放了信息素,让陆知行没有办法反抗的事。 “然后陆知行就生气回宿舍了。” “很好,没有我的外援你也做的很好了,这样就够了。” “啊?”柏初回想了邱泽生让他做的事情,大致就是要陆知行生气。 现在是算成功了吗? 想想陆知行慌不择路离开的样子,确实算成功了吧。 “我给你准备了一个號,等着晚上的时候你就给他发好友申請,绝对能通过。” 柏初有点儿不确定,“真的吗?” “我以我20年网恋的经验给你发誓。” 柏初:? 他今年二十岁,邱泽山和他差不多的年纪,怎么就已经有20年的网恋经验了? 柏初回到了宿舍里,但是这里并没有陆知行的身影。 怎么回事?被刺激的这么厉害吗? 他之前被刺激也没有这样。 他看了眼自己的行李箱,给他的aphla父亲打去了电话。 这次电话很快被接通了。 “怎么了?” “就是我有一个朋友,他拿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和那次的蓝桉绑架案有关。爸爸,你派人来把东西拿走吧。” “嗯。”柏研修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对柏初的说辞没有一丝意外。 “对了,我那个朋友叫周延礼,我觉得他人其实很好。” 电话那头的柏研修打断了他,“我知道,我不会让你朋友受影响,你也不要用你爹地威胁我。” 柏初: “爸爸,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你是我的孩子,作为父亲帮孩子是应该的。” “爸爸,陆知行和周延礼犯了什么事,严重吗?” 电话那头传来柏研修漫不经心的笑声,“没什么,不会死。” 柏初愣住了,不会死? 陆知行和周延礼干了什么? “爸爸,你为什么要瞒我?有什么是不能和我说的。” “等你觉得这个世界的事没有对错之分的时候,我会告诉你。但现在,当我的孩子,无忧无虑的长大就好。” 柏初莫名觉得自己被小看了,他心里很不爽。 但还没来得及等他说什么,他的aphla父亲就以事物繁忙挂断了电话。 而没过多久,一个穿着低调的人就敲响了他的宿舍门。 那个工作人员放下了一堆吃的喝的,将黑匣子取走了。 柏初看着那一堆旺仔牛奶,q/q糖什么的,脑子都大了。 他爸爸到底什么意思?说把他当孩子,所以什么都不告诉他,还给他一堆三岁小孩才吃的玩意!?!!! 他气地坐立不安,拆开跳跳糖放到了嘴里。 感受着嘴里的噼里啪啦,他的心情好了些。 这时,邱泽山给他发了账號,他看着这个头像疑惑了了很久。 与之前账号不同的是,这个账号头像是一个男人,而且这个人看起来比较温和。甚至他都能觉得有一点熟悉,好像是周延礼? 邱泽山又给他发来了一段话。 【秋日灵山:一会儿你就用这个话去发送好友申请。】 【一颗愤怒的葡萄:额……这个会不会不太好?】 里面怎么还有他的名字?万一暴露了可怎么办呀? 【秋日灵山:你相信我。】 【一颗愤怒的葡萄:好的。】 等了很久,直到晚上10点,宿舍门才又响了起来。 陆知行终于回来了。 柏初看向陆知行,陆知行也正巧看向他,给他投去了一个既羞愤又怨恨的眼神。 柏初:…… 至于吗?怎么和……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 反正他心里想的那个词和陆知行是怎么也不搭的。 他重新躺回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盖住。 【好友申请:你好,陆同学,我对柏初表白被拒了。退而求其次来追求你,不要不识好歹。】 柏初在床上躺着,焦急的敲着手机壳的边缘。 结果他没有等很久,好友申请通过了。!!! 【Wine:你好,我已经和你成为好友,我们现在开始聊天吧。】 虽然只是系统的自动回复,但他还是惊住了。 他截屏给了邱泽山,告诉了他这个好消息。 但是没想到陆知行立马给他发了消息。 【Wine:你是谁?为什么喜欢柏初?喜欢柏初哪里?什么时候追求过他?】 他还在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幸好邱泽山给他回了消息。 他立马就把陆知行的消息都转发了过去。 【甜甜葡萄酱:我和你还有柏初曾经是高中同学,我一直以为自己喜欢柏初,每天和他聊天儿。但是柏初说,我总是提到你那应该喜欢你才对。】 【Wine:你有病?】 柏初:! 陆知行怎么又骂人? 明明和自己待在一起的时候没有这么喜欢骂人啊。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又给邱泽山发来了消息。 邱泽山很快就给他回复了,他连消息都懒得看,直接转发给了陆知行。 【甜甜葡萄酱:喜欢你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你为什么要骂我?】 【甜甜葡萄酱:伤心。】 【Wine:你骚扰柏初那么久?你不有病,谁有病。】 柏初:…… 他觉得陆知行才有病—— 作者有话说:柏初:终于又加上好友了,不对,他怎么在骂我。 陆知行:为什么柏初不和我聊天,反而要和别人聊天。 第50章 又被删好友了! 你为了一个网络上的人…… 柏初不能理解, 为什么会有人对喜歡自己的人有这么大的恶意? 邱泽山可能看出了他不会处理这种事,直接顶號了。 【秋日灵山:交给我。】 結果第二天。 【秋日灵山:我要杀了他。】 【一颗愤怒的葡萄:怎么了!】 【秋日灵山:你上號自己看吧, 我去找余正消一下气。】 【一颗愤怒的葡萄:额好吧。】 虽然他觉得邱泽山生气了,就去找余正消气不太好,但是以他立场也劝不了什么。 为了探究真相,柏初登了上甜甜葡萄醬的號。 发现邱泽山和陆知行聊了一晚上。 【甜甜葡萄醬:人家是Omega,小哥哥能不能别这么凶。】 【Wine:怎么?要给你发个奖,騷擾狂。】 【甜甜葡萄醬:别这样,你这么凶, 我好害怕。】 【Wine:你为什么怕,你这种人一天不該被打三顿嗎?还没习惯?】 【甜甜葡萄醬:帅哥,我喜歡你, 我给发张照片吧。】 【甜甜葡萄酱:图片。】 【Wine:丑死了,你人缘应該很差吧。】 【甜甜葡萄酱:帅哥。】 【Wine:别騷擾人了, 长相丑陋,性格恶劣, 你活着干嘛呢。】 【甜甜葡萄酱:你一定要在这么说话嗎?】 【Wine:那不然打你?】 柏初:…… 他翻了半天聊天记录, 发现基本都是陆知行的出言不逊。 也难怪邱泽山那样说, 陆知行实在太过分了。 这哪里是聊了一晚上天,这分明就是罵了邱泽山一晚上。 柏初有点看不下去, 发了个消息。 【甜甜葡萄酱:你为什么这样说话?我喜歡你,你罵我?】 对方回消息很快。 【Wine:谁要你喜歡,为你的品味付出代价吧。】 【甜甜葡萄酱:可是我觉得你很好, 能不能别罵我了。】 【Wine:滚。】 【甜甜葡萄酱:你好討厌。】 【Wine:没你討厌。】 陆知行看着屏幕上的消息,却觉得莫名其妙。 明明剛才骂了一晚上都不词穷,现在看着对面的消息却骂不出来了。 【甜甜葡萄酱:我还是喜欢柏初去吧,他才不和你一样。】 【Wine:?】 陆知行看到这消息的时候惊呆了, 这个人怎么还能这样? 【Wine:喂!】 【甜甜葡萄酱:你有病?说不喜欢你了,你又发消息。】 陆知行觉得对面这个人变了,变得很较真,很像某个人。 【Wine:柏初不会喜欢你,你死心吧。】 【甜甜葡萄酱:反正我不管做什么,你这个讨厌的家伙都管不着。】 陆知行看着屏幕上的话,有一股无名之火。 他想找点骂人的话怼一顿,可是脑子里却什么也想不出。 他觉得这个人很烦,很想把人拉黑刪除,可是看着上面发的几条消息,他最终还是没有按下拉黑的按钮。 早上,他火气很大,結果柏初好像比他还生气。 陆知行走上前,“柏初?你怎么了?” 不对啊,昨天柏初对着自己放了信息素,今天不说躲着他走,也不该这样。 而且柏初的好脾气是众所周知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事能把人惹生气。 柏初瞪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走了。 陆知行:……??? 他怎么觉得柏初生他气了,但是他什么也没做啊。而且之前他那么挑衅,柏初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生气啊。? 餐厅里,人丁稀少,毕竟能早起吃早饭的大学生少之又少。 像柏初和陆知行这样能早起吃饭的人稀有的像是熊猫。 陆知行拿着餐盘坐到了柏初的身边,“你?昨天对我释放信息素,结果把自己气成这样?” 柏初吃饭的动作一停。 对呀,他都忘了。现在他们两个的情况应该是陆知行生气才对。 但是,在网络上的陆知行实在是太讨厌了。 “没什么,就是……心情不好。” 陆知行慢慢靠近柏初,“为什么?因为有人骚扰你嗎?” 他想起那个甜甜葡萄酱就觉得那人有毛病,一想到那人可能也这么骚扰柏初,他就想把人揪出来,打一顿。 柏初意识到了陆知行说的就是甜甜葡萄酱。 于是怼道:“没有人骚扰我,我和人聊得很开心。” 陆知行愣住了,一时连饭都忘了吃。 “不会是个水果昵称的人吧,那omega说本来喜欢你,后来又说喜欢我,现在又说喜欢你。那人不靠谱,别理他。” 柏初想起陆知行骂的话就一股火,“哪里不靠谱,人家人很好,反而是你很不好。” 陆知行:? 他有些不可置信,“我?你是在因为那个水果说我吗?” “什么水果,人家是葡萄酱,而且是甜甜,你那么说人家做什么?” 柏初心里很气,他的信息素就是葡萄,结果在陆知行嘴里,他就是个水果。 陆知行完全不能理解,他组织了半天语言,又问道:“你是在因为一个网络上的人,教训我吗?” 柏初看着陆知行那么严肃的样子,突然意识到自己说话重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你以后说话不要那么难听。” 陆知行感觉周遭的空气变了,习以为常的氧气从他的鼻腔进入的那一刻就化作了无形的利刃,给他开膛破肚,让他血肉横飞。 “所以,你就是要为了一个网络上讨厌的人,教训我?” 柏初实在不能理解,邱泽山和他发的消息,没有一个让人讨厌的啊。但他剛想说什么,看到陆知行那眼神,却莫名地什么都说出口了。 “没有,那是你的事情,你当然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 陆知行突然笑了笑,他拿出手机,当着柏初的面把那个賬号刪除拉黑了。 “这样就好了,你可以放心了,我不会再对着那个什么酱说别的话了。” 柏初: 他好不容易加上的好友啊,怎么当着他的面就刪了。 “你怎么突然就删好友?” “我怕你再训我啊。”陆知行低头喝了口粥,却觉得那粥难喝的要死,他恨不得去掀了那粥桶。 柏初看着陆知行风雨欲要来的表情,感觉自己也被气得够呛。 他把头扭到一旁,继续吃饭。 删了就删了,加上陆知行又有什么用。这样的人,是不会喜欢人的。 吃过饭后,二人一言不发,来到了教室。 柏初刚坐下,周延禮就说道,“我给你发消息了,你没看到吗?” 他这才回过神来,他的賬号一直登着甜甜葡萄酱呢,自然收不到周延禮的消息。 “不好意思啊,我现在看。” 周延礼笑笑,“不用看了,我现在和你说吧。我在林家工作的朋友托我帶个信,林意想见你,你能不能去一趟林家。” “啊?”柏初愣住了,林意? 可是他给林意发了好多消息,都没有回。现在却托人帶消息,果然是被林家管控了吗。 “谢谢你,我想办法去林家一趟。” 今天上午是满课,但因为林意的事情,柏初没集中多少精力,满脑子全是林意被管控的事。 下课后,已经是中午了,他来不及去吃饭,跑去了校园角落无人的地方,给他的aphla父親发了消息。 【一颗愤怒的葡萄:爸爸!】 【一颗愤怒的葡萄:你在不在!我想去林家!!!】 柏初很想去林家,但是林家不是能轻易去的地方,而且林意是S级的omega,omega协会对林意要见的人进行筛选。 但如果林意是被林家管控的话,林家那边只要说林意身体不适不能接见客人,那omega协会一定会驳回他的请求。 所以,他只能又从他的aphla父親这边下手。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对方回话了。 【一只疑惑的柠檬:林家下个月有宴会,我带你去。】 【一颗愤怒的葡萄:好的!谢谢爸爸!】 过了半天,他突然发现在外人眼里十分严肃,不苟言笑的爸爸居然换了和他类似的头像和昵称。??? 【一颗愤怒的葡萄:爸爸?你的头像和昵称?】 【一只疑惑的柠檬:和你爹地是情侣的,怎么?】 【一颗愤怒的葡萄:没什么】 他爹地的头像和昵称是因为他改的,这算哪门子情侣的? 他刚想放下手机,手机却显示他的爸爸给他打来了电话。 他有些奇怪,因为他aphla父親忙地不可开交,一般不会轻易和人打电话。所以,非必要的紧急情况,他也不会去打电话。 接通电话后,却是他omega父親的声音。 “小初!” “爹地!你和爸爸在一起啊!”柏初这才明白,怪不得他aphla父亲会主动给他打电话。 “你为什么给你爸爸发消息,却不理我。” “”柏初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种事情肯定是找他的aphla父亲更合适。 但一看他的omega父亲就是在闹脾气了,肯定是不能这么说的。 “爹地,我正打算和你发消息呢。”虽然骗人不好,但他也是为了他的omega父亲不用伤心。 “你说你要回家的,那为什么一直不回来。” “额我最近有点忙啊,我学校里有一堆事情。”其实柏初是想回家的,但是最近的事情一件接一件,他有些分身乏力。 “那为什么我要去找你,你还不让我去。” 柏初彻底被堵地没有话说了,他都想拿出论坛,去问问别人这话要怎么回答。 他想说,他都上大学,结果自己的omega父亲却要来看他,还把他当小孩,会有些丢脸。 可是这样说出来,他omega父亲是一定会伤心的。 好在电话另一头,柏研修拿过了手机,间接把柏初给拯救了。“小初下月来回来。” “真的吗?太好了。” 电话那一头,传来了他omega父亲高兴的声音,柏初松了口气。 挂断电话后,他立刻给他的omega父亲发去了消息。 【一颗愤怒的葡萄:爹地,我爱你,我下一个月就去找你哦。】 【一颗疑惑的山楂:好的,我也爱你,小初。】 【一颗疑惑的山楂:小猫拥抱jap.】 【一颗愤怒的葡萄:小猫拥抱jap.】 发完消息后,他终于如释重负地坐了下来。 他登回了甜甜葡萄酱的账号,打算截个屏告诉邱泽山他被删了的事,也打算告诉对方,这个网恋的事情到此为止了。 却没想到,他登上了账号。 一个好友申请弹了出来。 【好友申请:我是陆知行,不好意思,麻烦通过一下。】—— 作者有话说:柏初:不要骂葡萄酱[化了][化了][化了] 陆知行:你居然为了网络上的人教训我? 永远不在一个频道上的两人。《 》 50-60 第51章 又又加上了 靠谱网友正在写短篇黄色小…… 柏初以为自己眼花了。 陆知行不是把他删了吗? 现在居然又加了回来? 他一邊震惊, 一邊通过了好友申请。 【甜甜葡萄醬:?】 【Wine:抱歉,我不該对你那样说话。】 柏初惊地张开嘴巴, 半响都没合上。 这人是陆知行?陆知行居然会道歉? 【甜甜葡萄醬:没事的。】 【Wine:我给你道歉了,你能不能帮我一件事。】 【甜甜葡萄醬:?】 柏初皱起眉,就说陆知行居然会道歉,原来是有目的。 可他只是个网友,又能帮什么忙? 【Wine:去告诉柏初,我给你道歉了。】 柏初: 告诉他,干什么? 【Wine:还有, 别追柏初了,柏初不会喜歡你的。】 柏初笑了笑,继续回复。 【甜甜葡萄醬:我不追柏初, 我追你啊?】 【Wine:可以。】 柏初看着上面的消息,总有一种自己出幻觉的感觉。 陆知行这算是铁树开花了? 居然同意他追了? 不过至少这人愿意好好说话了, 他也能聊下去了。 但是另一个问题接踵而来,他不会追人啊。 他想给邱泽山发消息, 但想起邱泽山被陆知行骂了一晚上, 也不忍心让人再来了。 他又想起了那个绿色软件立马打开了论壇。 【怎么追aphla?】 论壇里好多人因为柏初之前发的死对头话题, 关注了柏初。 现在柏初一发问答樓,立刻好多人涌上来了。 【1樓:博主!你終于回来了!我们快饿死了!】 【2樓:博主!飯飯!饿饿!】 【樓主:?】 柏初有点搞不懂这帮人在说什么, 但毕竟是网友,谁在互联网上都奇怪。 他还在互联网上学习怎么追人呢。 【4楼:每天嘘寒问暖,就小哥哥你好!小哥哥, 我爱你。】 【5楼:你这都过去式了,要钓鱼首先不能舔,要让他来舔。朋友圈发点美照,再给自己立个高贵美丽的人设, 没有aphla能忍住的。】 【6楼:同意啊!楼主去找点性感网图,p一下放朋友圈。】 楼下的评论越来越多,柏初看得眼花了。 “柏初!” 听到声音,他立刻抬起头,发现陆知行正提着飯向他走来。一想到手機里还有那么多乱七八糟,吓得他立刻把手機给收起来了。 “你怎么来了?” 陆知行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他抬手把饭递出去,“找你去吃饭,没找到。” 柏初接过饭。 他太急了,所以刚下课就跑走了。忘记告诉陆知行,他有事情要处理了。 难道陆知行一直在找他? “不好意思,忘记和你说了。” 陆知行听此点了点头,眼神落寞的看着柏初。在看到柏初仍旧愿意和他说话后,他紧张的神情这才收敛。 两人提着饭,没有再去食堂,而是拐弯去了宿舍。 下午没有课,吃完饭后,柏初还想看看那个论坛,但是陆知行又走了过来。 赶紧收起手機,他问道:“怎么了?” 陆知行抿了抿唇,“就是你今天早上和我说的话,后来我又想了想,也觉得是我錯了,所以我又把甜甜葡萄酱给加回来了,还给人道歉了。” 柏初没想到会是这个事,他点了点头:“哦,我知道。” 他回想之前的话,也觉得自己有点过分。 毕竟陆知行说的也对,谁有权利拒绝任何追求他的人。 他因为这个事教训陆知行,也不对。” 他又道:“我之前也不好,不該那么说你的。” 陆知行看到柏初的态度缓和了,終于松了一口气。 要是柏初真的因为那个水果不理他,还生他的气,他就要发疯了。 “那个人,就是我们的高中同学,你是不是喜歡他?” “啊?”柏初没想到陆知行会问这种问题。“没有啊。” 陆知行是从哪里得出的这个結论? 陆知行一邊观察柏初的表情,一边说,“我是看他和你很熟的样子。” 柏初表面笑得风轻云淡,但实际心里虚的不行,“就是普通朋友。” 陆知行也笑笑,“对,你朋友比较多。不过这个说喜欢我,我也打算聊聊,所以你先别和他聊天了。” 柏初完全弄不懂陆知行什么意思,他和朋友聊天怎么了?之前不让他和周延礼聊天,现在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也不让。 “为什么?” 陆知行回道:“我吃醋,那个人都说喜欢我了,你就别聊了。” 柏初: 这个理由? 反正他本来也聊不了,答应就答应吧。 而且听陆知行的话,是不是说明他的网恋计划还没彻底失败!果然网上说的对,真想网恋,就不能过于求着人,要学会钓。 虽然他完全不懂钓是怎么做吧。 只能希望邱泽山早日恢复。 “好吧。” 听此,陆知行才终于高兴了些。 等着陆知行离开,柏初做贼一样打开自己的手機, 之前发的问答楼早已999,他只能大概翻着,寻找有用的东西。結果底下的楼层一滑,全在写小说。 还是短篇黄色小说。??? 柏初觉得自己的眼睛要瞎了,赶紧退出了软件。 但是他也不是一点收获也没有。 有层楼说要走进一个人心里,要从简单的分享生活开始。 他在网上搜网图,搜了半天都觉得不满意。 最后,他直接拿着手机出门了。在一个小花坛里,他看到了一朵黄色小花,觉得很可爱,就拍了下发给了陆知行。 【甜甜葡萄酱:图片】 【甜甜葡萄酱:好看吗?这是我拍的。】 【Wine:。】 【甜甜葡萄酱:?什么意思?不好看吗?】 【Wine:这是已读的意思,以后不要问我问题,你要发东西就发。】 【甜甜葡萄酱:?】 柏初蹲在小黄花旁边,震惊的不能再震惊。 已读? 也就说他以后发东西,陆知行看到就会回个“。”。 那他和加了个机器人有什么区别? 好歹机器人还会说个亲亲,你好呢! 气死了他,白瞎他跑下楼拍朵花! 回到宿舍后,看到陆知行无所谓的样子,他就气。 陆知行这块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根本就追不上。 算了! 骂他一顿,然后把删了吧。 想到这,他就找到陆知行的賬号,发送内容。 【一顆愤怒的葡萄:你装什么?我喜欢你是骗你的。】 消息发生出去的,柏初突然觉得不对劲。 不对! 这是他的主賬号! 他怕陆知行发现另一个賬号,所以提前把账号換回来了! 他紧急撤回了消息。 陆知行收到消息提示音,打开微信却发现。 柏初撤回了一條消息。? 他看向明显心神不宁的柏初,“怎么了?你发了什么?” 柏初笑笑,“没什么,发錯了?” 夜晚,柏初来回睡不着。他其实很怕自己撤回的不及时,其实已经被陆知行发现了真相。 突然,手机震了震。 是陆知行给他发的消息。 他忐忑不安地打开微信,结果显示。 陆知行撤回了一條消息。 【一顆愤怒的葡萄:?】 【Wine:没什么,发错了。】 柏初觉得这句话有点熟悉,不就是不久前他自己说过的吗? 陆知行这人?是报复他? 但就是发错了消息,用得着报复吗? 【一颗愤怒的葡萄:那你本来是要发给谁?】 【Wine:那个葡萄酱,名字看错了。】 柏初点点头,也对,名字很像。 很快,他意识到陆知行发消息了,他一边切換账号,一边在脑中思考,一会该怎么回复消息。 结果切换到甜甜葡萄酱的账号,根本就没有消息。 他不信邪,点开了陆知行的聊天框,发现真的没有消息。 他忍不了了。 【甜甜葡萄酱:晚上好!】 一分钟过去了,没有回复。 十分钟过去了,没有回复。 半个小时过去了,依旧没有回复。 靠! 不是说好了会有“。”的吗?现在连“。”都没了? 是陆知行睡着了吗? 他切换回账号。 【一颗愤怒的葡萄:你睡了吗?】 【Wine:没有,怎么了,睡不着吗?】 柏初看着消息皱眉,明明都没睡着,那为什么连个“。”都回了? 【一颗愤怒的葡萄:没什么,就是问问你。】 柏初叹了口气,追人太难了。他刚想放下手机睡觉,屏幕却显示了陆知行的来電显示? 他接了電话,“咱俩离着这么近,你给我电话?” 两张床的距离不超过三步,身在一个宿舍用得着打电话? 手机屏幕上映照着陆知行的脸,在光影下只能看到一半侧脸。 他才发现陆知行给他打的是视频通话。 “你干什么?还开视频?” 陆知行在屏幕另一侧,吊儿郎当的样子,“看看你大晚上不睡觉,骚扰我干什么?” 柏初也意识到自己不该发这个消息,“不好意思,我下次不发了。” 屏幕里的陆知行显得急躁,“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无聊,给你打个电话。” 听到这,柏初恨不得去揍陆知行一顿。 闲的无聊也不回他消息。 “那我挂了,我还要睡觉呢。” 陆知行透过屏幕看着柏初,“这么早?” 柏初瞥了眼手机上的时间,11点了。 “不早了,你也早点睡吧。” “好吧,那晚安。” 挂断电话后,柏初又收到了条消息。 【Wine:wanan】 柏初看着这个字母,疑惑回道。 【一颗愤怒的葡萄:晚安,还有你拼音没打出来。】 【Wine:嗯。】—— 作者有话说:陆知行:wanan[捂脸偷看] 柏初:你拼音没打出来。 老梗之我爱你爱你的首字母wanan 第52章 葡萄呀~ 要不你答应做我男朋友~…… 柏初第二天起床, 切换回甜甜葡萄醬的账号,发现陆知行终于回复了。 【Wine:。】 柏初不知道是该高兴陆知行没有忘记回消息, 还是该生气这个人居然把他当定点任务,早上统一回复了。 陆知行以为他是什么签到任务吗? 靠! 柏初一肚子气,但是面对叫他去吃早饭的陆知行,又不能发作明显。 毕竟他是柏初,不是甜甜葡萄醬,以他的身份,没有理由生气。 但是他还是想报复陆知行。 去食堂的路上, 两人并排走着。 柏初看着认真走路的陆知行,突然就起了坏心思,他假装无意地伸出腿。 当陆知行意识到前方有阻拦的时候, 他被絆了一个趔趄,不过并没有摔倒。 他第一反應回过头, “怎么了?” 柏初假装惊讶,“哎呀!你没事吧!” 陆知行笑笑, “没事的, 你伤到了吗?” “啊?没有啊。”柏初不明白, 明明是他把陆知行絆倒的,为什么陆知行问他有没有伤到? “没事就好。”陆知行说完这句话, 却愣住了。 他又回头看去,花坛里一簇一簇的黄色小花迎风摇曳。 他想起了那个甜甜葡萄醬给他的圖片。 是他想多了吧。 甜甜葡萄醬并不在博川的,而且这种花也不是博川独有。 两人来到了食堂, 来吃饭的人少的可怜,工作人员都比吃饭的多。 柏初剛尝了一口鸡蛋羹,餘正就出现在了门口。 他看到了餘正,打了声招呼。 结果餘正并没有去買饭, 而是一屁股坐在了柏初的旁邊。 坐下什么也不说,只耷拉着脸,眼泪酷酷掉。 “柏初!我不活了!” 柏初吓坏了,“怎么了?” 他的眼里,餘正一直都是钢铁硬汉的形象,但是自从網恋后就變得多愁善感,要死要活。 可是从前的要死要活只是形容词,怎么现在要成真了? “邱邱生我气,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说起这个事,柏初是心虚的。因为邱澤山生气并不关余正的事,反而是和他有关。 他劝道:“可能是最近心情不好,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柏初其实就是想安慰安慰,也没指望他一句话把余正给劝正常。 结果没想到余正听了,一抹眼泪,再一拍大腿! “对,柏初你说的对,我是个男人!老婆心情不好,我要哄,不能自怨自艾。” 柏初愣住了,后面的话,他好像没说。 而且邱澤山是男的,不能叫老婆吧? 可他看余正重新振作起来的样子,又怕说完,余正的气势崩了。 “你是远方的一只秋~” 余正立刻拿起手機,那是他给邱泽山设置的铃声。听到声音,他立刻拿着电话,一改剛才的颓废样,开心地小跑到了一旁打电话去了。 陆知行抬了抬眼皮,“废物。” 柏初: “你不要这么说余正。” 虽然余正确实给他一种踏入歧途的感觉,但是都是朋友,罵废物有些过分了。 陆知行不屑,“本来就是废物,被一个網恋对象搞成这样。” 正打算和陆知行網恋的柏初: “也不能这么说,咱也见过邱泽山,多好一人。网恋也不都是坏人,谈恋爱闹点情绪也正常啊。” 听此,陆知行把饭往旁邊一挪,郑重道:“你真的觉得网恋很好?” “我是说万一。”柏初纠正道。 “这个想法是不对的,网络是最虚幻的东西,而且早恋是不对的。” 柏初愣住了,早恋? 他现在好像都到法定结婚年龄了。 但是他根本就没機会说什么,因为接下来的一个小时,他又被陆知行上了一堂生动形象的反诈课。 听了一个多小时,他对攻略陆知行的信心降到了最低。 “所以千万不要网恋。”陆知行如此总结道。 柏初无话可说了。 “你听到没?网恋很可怕,会像余正一样變成狗的。” 柏初: “好了,好了,知道了。” 他心里叹了口气,能攻略陆知行的人大概还没出生吧。 他唯一的指望邱泽山被罵了一顿,他也不好意思去找人帮忙了。 他真想按着陆知行打一顿,先消气再说了。 但他不是邱泽山,陆知行也不是余正,他不能因为生气就毫无理由地找陆知行撒气。 今天一天没有课,高晗有事来找陆知行,二人就一起离开了。 柏初闲来无事,经过水果店的时候,去買了点葡萄。 他喜歡吃葡萄,陆知行也喜歡,就索性多买了些。 在挑葡萄的时候,他想起了陆知行的那些朋友圈,一水的葡萄。 他看着货架子上的葡萄,找了半天角度。拍了一张自认为最好看的照片,然后发给了陆知行。 【甜甜葡萄酱:看,葡萄。】 【甜甜葡萄酱:圖片】 水果店的阿姨看他买的多,又经常来,而且长得帅还好说话。直接大手一挥,破格给他办了一个最高级的至尊会员卡。 柏初拿到了最低折扣,开心得不得了。 回到宿舍的时候,他把洗干净的葡萄递给陆知行,“给,我刚买的。” 陆知行看到葡萄立刻笑了,“谢谢,我最喜欢吃这个了。” 听到这,柏初突然就对自己发的消息信心大增。陆知行这么喜欢葡萄,那他发的照片應该有戏。 结果到了第二天,陆知行确实没有只给他发“。”,但是 【Wine:别发葡萄,其他的随便你。】 柏初看到消息的时候气坏了,明明是陆知行说发什么都可以的。 而且陆知行明明喜欢葡萄,为什么不让他发? 不让发,他偏发。 【甜甜葡萄酱:。】 哼,陆知行给他发“。”,他也发“。”。 【Wine:你?】 【甜甜葡萄酱:。】 柏初想到陆知行气急败坏的样子,忍不住就笑了。 当天,他又迫不及待地跑到了水果店里,拍了半天照片,又拎了一袋子葡萄回去。 他像个机器人,又发了条消息。 【甜甜葡萄酱:看,葡萄。】 【甜甜葡萄酱:图片】 当晚,陆知行吃地十分开心。 然后破天荒地当天给他回复了消息。 【Wine:我说了,别发葡萄。】 柏初一边躲在被子里偷笑,一边回消息。 【甜甜葡萄酱:。】 【Wine:不会说人话?】 【甜甜葡萄酱:。】 柏初实在忍不住,假装去上厕慢慢悠悠地在宿舍里逛,实则是为了偷看陆知行。 果然陆知行阴沉着脸,被气得不轻。 他内心的狂笑,表面却平静地毫无波澜。“怎么了?” 陆知行看到柏初的脸,脸色才稍微好些,“没什么,和一个傻子聊天呢。” 柏初的心情跌宕起伏,但是为了不暴露,直到走到厕所才敢变脸。 傻子? 说他是傻子! 陆知行这个该死的!居然骂他!!! 但是想想,陆知行已经不再给他发“。”,而且还不再给他每天早上统一回复消息。 只要有改变,就有希望。 于是虽然被骂,但柏初还是信心滿滿。 第三天,他又去买了袋葡萄,拍了绝美照片之后发给了陆知行。 【甜甜葡萄酱:看,葡萄。】 【甜甜葡萄酱:图片】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想到陆知行看到消息的反应,他就忍不住笑。 宿舍里,陆知行吃着葡萄,问:“怎么了?最近怎么这么高兴。” 柏初咳嗽了几声,“没什么,就是觉得葡萄好吃。” 陆知行笑了笑,拿起一颗葡萄就要塞进柏初的嘴里。 柏初不想被人投喂,偏开了头,但陆知行的动作很强硬,他只能张开嘴,把葡萄吃进去了。 葡萄的味道很甜。 但是陆知行的手指碰到了他的牙齿,让他很不爽。 他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不满,就看见陆知行去了厕所。 讨厌死了。 柏初掏出手机。 【甜甜葡萄酱:你讨厌死了。】 他没想到陆知行居然立刻回复了他。 【Wine:你说,你怎么样才能不发葡萄。】 【甜甜葡萄酱:。】 【Wine:说人话。】 【甜甜葡萄酱:。】 【Wine:我真的会查出你现实中是谁,然后把你揍一顿。】 柏初:! 不好,陆知行之前就开户了他的账号。不管是开户到他本人,还是上一个倒霉的号主,都不好。 【甜甜葡萄酱:你这人怎么这样?开户是不对的!】 【Wine:快说,我耐心有限。】 【甜甜葡萄酱:要不,你答应做我男朋友。】 【Wine:要不我送你去死。】 柏初: 这人怎么这么凶,说几句都不行吗?也幸亏是隔着网络,要是在现实里,他真的要打死陆知行了。 【甜甜葡萄酱: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Wine:好,我好好说话,你别给柏初告狀。】 【甜甜葡萄酱:你那么怕柏初?】 柏初不能理解,为什么陆知行要特意强调不能给他告狀,他也不能怎么样陆知行啊? 陆知行为什么好像很怕他的样子。 他在陆知行的眼里很可怕吗? 【Wine:别打听别的,就问你,怎么才能不发葡萄。】 【甜甜葡萄酱:我说了,做我男朋友。】 洗手间里的陆知行,咬着刚才碰到柏初牙齿的手指,他皱起眉。 这个人比他想象的还要难搞,要不是柏初认识这人,他真的会把这个不知好歹的人给扔到江底去住贝壳。 另一边的柏初看着陆知行许久没有说话,很轻易就想到了陆知行在想什么。 【甜甜葡萄酱:喂!你不要想坏事,我会给柏初告状的。】 柏初心想,既然陆知行好像很怕他,那就正好利用他。 但只要一想到陆知行可能怕他,柏初就不能接受。 他又不吓人,为什么要怕他? 【Wine:好,你聪明,我动不了你。但你如果你和柏初告状了,咱们就算撕破脸,那我做什么都可以。】 柏初看着这消息,感觉陆知行好像下一刻就要拿着刀从屏幕里出来,先砍他八段,然后把他拉进深山老林里埋起来。 很快,陆知行从阳台出来了。 柏初看着陆知行的眼神不算友善。 陆知行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很高兴的柏初这样了? “怎么了?” 柏初假装无事发生,“没什么。” 陆知行不信,他想走近看看。结果柏初却突然伸出脚,把他绊了一下。 陆知行:?—— 作者有话说:柏初:陆知行讨厌[托腮] 陆知行:柏初可爱[害羞] 第53章 实验体 我答应你的追求,做你男朋友 “怎么了?” 陆知行不明白, 为什么柏初最近这么喜欢绊他?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裤子和鞋,和以前是一样的呀, 到底是什么引起了柏初的兴趣。 “没什么,我就是不小心。”柏初不敢看陆知行,麻利走向了一旁。 陆知行总覺得现在的柏初特别可爱,他很想上前再去逗逗人。 但是不巧的是他的电话铃声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人是高晗。 见柏初也没有注意自己,道:“我出去一趟,晚上回来。” 柏初因为刚才的事, 并没有搭理陆知行。结果等着关门的声音响起,他气恼了。 陆知行居然真的没有等他答话,就走了。 其实柏初不是一个喜欢生气的人, 他的好脾气是众所周知的。所以最近这么容易生气,连他都惊了。 冷静下来后, 他开始分析自己生气的原因。 他覺得是因为陆知行在网络上对他出言不逊。 于是他打开手机,快速切换到甜甜葡萄醬的账号。 【甜甜葡萄醬:在吗?我覺得今天的你特别讨厌。】 柏初看着手机屏幕, 结果对面儿的人却死活不回他。 他更气了。 陆知行怎么这么喜欢冷暴力。 * 校园外, 陆知行打车去到了一家高級的秘密会所。 隐蔽性极强的私人包厢里, 高晗坐在沙发上翘着腿。直到看见人来了,他也没有站起来的打算。 陆知行看了一眼桌子上小山一般的文件, 什么都没说,走近了开始翻看文件。 他看到了最顶上文件的名字,“关于实验体項目銷毀指导”。 他神情一瞬间变了。 实验体。 S級的Alpha是少之又少的存在, 几乎在10万个人里才有这么一个S级。 但是曾经存在过一种技術,这种技術可以人为的创造S级Alpha。 从受精卵开始挑选,一步步实验,最終得到S级aphla的概率计划是百分之百。 但是由于实验的残酷性, 几乎是上亿的胚胎里,才能有那么一个实验体可以活到出生。 后来因为这种技术实在是太过惨无人道,被曝光后遭到了各方的抵制,联盟立法将此技术给禁止了。 有关这項技术的一切信息也应该已经被全部銷毀了。 但是不巧的是在20年前那场天灾爆发之前,联盟的主席正是陆家的人。 所以虽然表面上这项技术已经被全部销毁,但还是剩下了星星点点的信息到了陆丰的手里。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不一样,他在胚胎的状态下就能够感知到外部的事物,经常感知到周围哀伤又恐惧的情绪。 后来他有了耳朵,听到了无數哭声。 再后来他有了眼睛,看到了无數和他一样的幼体。有的破败不堪被丢到了垃圾桶,有的被穿白大褂的人围着,不停的称赞。 但等他们可以离开绿色溶液时,和他一样的只有不到10个人了。 最后可以穿上蓝色病号服,待在笼子里的人就只剩他了。 在铁笼子里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在他的身上插满了无数管子,那些管子里有各种颜色的液体。 他不知道那些液体是什么,只知道那讓他感到很痛苦。 而唯一能感到高兴的就是那个男人给他帶来的糖果。 但是,智力远超常人的他,也有着超越同龄人的心思。 从哪些身穿白大褂人对男人恭敬态度下,他知道,这个能给他帶来唯一快乐的人,是将他推入深渊地狱的人。 他还記得那天,那个男人将他带离了铁笼子。 带到了一个金碧辉煌的地方,那里有他没有见过的东西。 与此同时还有很多人,那些人并没有穿着白大褂,且对他十分恐惧。 相反那些人笑着,全都好奇地打量着他,但其中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男孩儿却与周围的笑脸不同,男孩看着他十分的愤怒,随后猛地冲向他。 但是由于他从小身体素质强悍无比,虽然只有小小的个子,但站在那里就和一个石墩子一样。 那个故意撞他的小孩儿不但没有撞到他,反而自己把自己撞翻在地,哎呦了起来。 后来他才知道那个小孩儿叫陆洋,正是那个男人的孩子。 而他也在那个男人的宣布下,成了他从外面接回来的私生子,陆家的二少爷。 他在那个金碧辉煌的地方住了好久,随后就被送到了学校。 那时候小小的他并不觉得陌生的环境有多么恐怖,只是觉得没有人再说他是怪物,没有人再给他打针,没有人往他的身上插那么多让他痛苦的管子。 这一切都是这么的快乐。 尤其是他还遇到了柏初。 陆知行神色凝重的看着那一叠资料。 他这个实验体是本不该出现的,但是陆丰这个疯子不顾一切将他制造了出来。 他伸出手想去拿起那叠文件,探究自己更深的秘密。 但是一旁的高晗伸手拦住了他。 他看向高晗。 高晗的少爷脾气又犯了,他气愤地看着陆知行,“喂,你不是说你在保护柏初吗?为什么你们两个每天都一起吃飯?” 陆知行脸不红心不跳的回答,“我是要时时刻刻的保护他,吃飯的时候当然也要保护。” 高晗觉得这个回答没有问题,但是他从心理上还是觉得不对劲。“凭什么?我也想和他吃饭,我也想和他一起玩。” 陆知行绕过高晗的手拿起了文件,开始阅读,“是你自己说的,你要等他承認自己的錯误,你才理他。” 高晗皱起眉头。 他的确是这么说过。 当时,高中那年外出采风。他被一个异化兽困在了角落,一会手尖锐的獠牙离着他的头颅只有几寸。 那时的他已经接受了自己死亡的结局。 却没想到一个少年从天而降,几下就将那只凶残的异化兽杀死了。 他惊愣在一旁,完全忘記了动作。 还是少年的柏初不断的催促他,他才想起来要逃离。 当时他虽然小,但还是有报恩的念头,于是互相交换了名字,约定以后再见面。 后来他回到了安全区,面对要接他回家的家里人,他选择了拒绝。 他在原地等呀等,終于在几天之后他等来了他的救命恩人。 不过他的救命恩人昏倒在了一个担架上,被人急匆匆地送到了医院。 他也顾不得别的,一个劲儿的挤进了医院。 作为家里年纪最小,最受宠的孩子,他一点儿家务活都没有做过。 但是那几天他狠下心来跟着护工学习了一切的料理知识。 打算去照顾受伤的柏初,结果面对柏初父亲的询问,柏初直接回答,“我不認识他。” 当时的他是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高傲的他从没有过这种待遇,于是气地他回家,好几顿饭都没吃。 他觉得柏初真的很过分,如果对方不承认錯误,他绝不搭理柏初。 但是过了这么久,尤其是看到陆知行和柏初出双入对,他就感觉不对劲。 如果柏初一直想不起来…… 那他岂不是一直不能搭理柏初! “不行,我要去告诉他,他做的错事。” 陆知行没搭理高晗。 这讓高晗非常惊讶,毕竟他每一次要说这种话,陆知行都要警告他老实一点儿。 “喂,你知道我搞来这些东西有多么麻烦吗?你竟然完全不理我?” 陆知行一邊儿看着文件,一邊儿悠悠道:“那你辛苦了,谢谢你。” “喂!你真的很没诚意呀。”高晗气愤不已。 就在这个时候,陆知行的手机提示音响了。 他看到了屏幕上显示了一个人发来了消息。 只是比较引起他注意的是那个人的昵称叫做甜甜葡萄醬。? “甜甜葡萄醬是谁?” 陆知行明白高晗心里真正的疑惑是什么? “反正不是柏初。” “切。”被揭穿心思的高晗更生气了。 陆知行的手机屏幕不断的亮起。 高晗又道:“喂,你怎么加的这个人?他一直在骂你呀。” “你别管。”陆知行看到几个重要的地方,拿起了一旁的手机解锁拍照。 就在他忙于记录的时候,消息弹窗不断的出来。 搞得人心烦。 高晗在旁边儿看热闹,以他对陆知行的了解。如果有一个人敢这么骚扰陆知行,那下场肯定会很惨。 但是陆知行既没有删掉这个人的好友,也没有把这个人怎么着,真是奇怪! “喂!这是谁?我要加他好友。” 陆知行终于记录完了东西,直接把手机甩给了高晗。 “给你,你想聊你就聊,让他把我删了最好。” “啊?”高晗拿着手机不知所措。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竟然这么讨厌对方,为什么不直接删了? 想到这里他就更加好奇了。 【甜甜葡萄酱:图片】 【甜甜葡萄酱:图片】 【甜甜葡萄酱:图片】 高晗看着满屏幕的葡萄疑惑了。 【Wine:你为什么一直发葡萄呀?】 【甜甜葡萄酱:因为我不发葡萄你就不理我!】 高晗:? 这是什么理由? 【Wine:你要干什么呀?】 【甜甜葡萄酱:追你。】 【Wine:?】 【甜甜葡萄酱:你发问号干什么?】 【Wine:没什么,就是挺惊讶的。】 【甜甜葡萄酱:惊讶什么?】 【Wine:我觉得像我这样又丑陋又愚蠢又没有用的家伙是不会有人追我的。】 【甜甜葡萄酱:?你】 【Wine:我答应你的追求,做你男朋友。】 看到这条消息的柏初,差一点儿就从椅子上摔下来—— 作者有话说:柏初:他答应我了,我好厉害啊!居然能追到陆知行! 陆知行:[问号][问号][问号] ———————— 今天我在演倒霉熊续集。 和家里人吵架,把东西砸了。 别人给我买的电脑被砸坏,自己买的手机壳质量超强,手机就受了个皮外伤。 好吧,我以后只能用手机更新了。[托腮][托腮][托腮] 真服了,我听到过最难听的话,都是出自我家里人。[化了][化了][化了] 今天太不理智了,但之后应该是没有理智的机会了,毕竟电脑是被砸坏了,我还没钱修。[化了][化了][化了] 下次再吵,一定砸我爸手机。[化了][化了][化了] 第54章 又又删了 你脚踩两条船!渣男!…… 柏初眨眨眼。 什么? 所以其实他很强, 那么難搞的陆知行,在他不断地努力下被成功攻略了! 天呐, 他加到陆知行还不到一个星期呢,他这么厉害的嗎? 他立刻就想把截图发给了邱泽山,但是想起之前邱泽山说要整死陆知行,后来陆知行又骂人的事。 他犹豫了,最后也没有发过去。 随后他看着手机,面对自己突然有了男朋友这个事实,柏初也不知道该怎么讲话了。 他虽然做出了要攻略陆知行的行动, 但他其实从来都没有想到过陆知行真的会答應他。 【甜甜葡萄醬:那个,那现在你就是我男朋友了,对吧。】 【Wine:是的。】 【Wine:我要首先跟你说明一点, 我这个人很害羞,你必须要像现在一样对我死缠烂打, 我才会更加喜歡你。 而且由于我的害羞,接下来我可能不会承认我和你的男朋友关系, 但你要记得这一切都是调情, 请不要介意。 我真的很喜歡你騷扰我。】 柏初看着眼前的这些消息, 拧起眉。 原来陆知行是这样的人呐,也怪不得他平常不喜歡和人交流, 原来只是害羞而已。 所以陆知行是喜欢被动? 从没有谈过戀爱的柏初觉得自己发现了陆知行最大的秘密。 那陆知行都明着和他说了,他也不能辜负人的期望,要多给人发点消息了。 包厢里, 陆知行还在翻阅着那些资料。 高晗拿着手机不断的发着消息,发到最后一条的时候,他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 眼见陆知行还没有注意到这一边,他迅速将手机上多余的消息给删除。 随后他翻到了最顶上的一个人的賬号。 【Wine:柏初!在不在!】 与此同时, 另一边儿在宿舍的柏初刚在论壇上发了问答樓。 【网戀对象说他是一个很害羞的人,讓我多騷扰他,我要怎么騷扰?】 柏初刷着手机还没等看到网友们的回答,手机就弹出了一条消息。 他的主賬号收到了陆知行的消息?? 【Wine:在不在?】 【一顆愤怒的葡萄:我在呀,怎么了?】 【Wine:明天中午出来吃饭好不好,我帶个朋友。】 【一顆愤怒的葡萄:可以。】 【Wine:发送位置】 【Wine:就是这个餐馆,顶樓的vvvvip包房。】 柏初看着这个餐厅的地址,有些奇怪。 因为按照陆知行的作风,不会帶他去这样的餐馆儿。 他想了想,可能是带朋友去便宜面馆吃饭不好吧。 【一颗愤怒的葡萄:好的。】 【Wine:哦,对了。我最近谈恋爱了,我男朋友不想我经常和别人聊天儿,你以后就少给我发消息吧。】 柏初又愣住了。 他和陆知行的消息内容实在是少的可怜。 他并没有经常和陆知行聊天吧。 【Wine:还有,晚上不要打电话,也不要聊天儿了,我男朋友会顶号查岗的。】 柏初:??? 理论上讲,他不就是陆知行的男朋友嗎? 他也没有幹这些事啊。 他想了半天突然明白了。 哦! 这就是传说中的有A德呀! 确实是这个道理,有了男朋友就不能和别人随便聊天儿,像是晚上开视频打电话就更不能。 但是陆知行这样和他说话,他好不爽。 【一颗愤怒的葡萄:好,我知道了。】 【Wine:小猫拥抱jap.】 柏初看着这个表情包发愣。 这个表情包,好像是他很久之前发给陆知行的。 陆知行保存了? 而且陆知行居然也会发这么可爱的颜文字。 是因为谈恋爱了嗎? 原来他能改变陆知行这么多啊! 最后他急不可耐地把账号切回了甜甜葡萄醬。 切屏到绿色论壇,打算一股脑的把网友们的公式全都套上。 【1樓:谢谢樓主愿意相信我们,我愿意为你和你的死对头爱情出一份力。力量如下:小哥哥,最近j7的电影真難看,我想看你j8?】 【2楼:今天天气真好,对了,你下面大不大?】 【3楼:楼上你太恶俗了,應该学我,我至少有腔调。对了,说到枪,你的枪大不大?】 【4楼:这是楼主的问答楼,不是讓你们放下面具彻底变态的理由。】 【5楼:楼上好可爱,艹一下。】 【6楼:?】 柏初本来的想法是直接把问答楼上的答案复制过去给陆知行算了。 结果看到这一大堆x骚扰的话,他突然就停住了要复制粘贴的手。 【楼主:你们能不能正经一点?他刚答应做我男朋友,把他吓跑了怎么办?】 【8楼:楼主,你这么在乎你死对头幹什么?对了,说到干……】 【9楼:哎呀,你们都在干什么?没看到楼主生气了嗎?对了,说到生,你知道要怎么生孩子吗?】 【楼主:……】 柏初看着楼里的回答越来越奇怪,没忍住把论坛关了。 …… 现在的网友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但陆知行已经要他去骚扰了,他也不能因为一点挫折就放弃。 他直接在网络上搜,怎么骚扰对面就好了。 很快,他就搜索到了相关的回答。 他看了看,虽然还是觉得内容很奇怪,但比起论坛里的x骚扰内容已经强很多了。 【甜甜葡萄醬:你好,遇见你正如春风又绿江南岸。】 【甜甜葡萄醬:宝贝,我可以给你买口紅,但你必须每天还我一点。】 【甜甜葡萄酱:哥哥,我这样,你男朋友不会生气吧?】 【甜甜葡萄酱:今天在吃地三鲜,我觉得你长得特别像那个碗,于是没忍住就把那个碗啃破了。老板非要我赔钱,我为了你我把那个碗买回来了,你看看我有多爱你,感动不。】 【甜甜葡萄酱:我爱你,如果这份爱有期限,那就是一光年。】 【甜甜葡萄酱:今天拉的屎实在是太厉害,分享给你看看。】 【甜甜葡萄酱:图片。】 【Wine:?】 柏初还在不停地复制粘贴,结果陆知行居然突然又回了消息。 他以为是陆知行高兴了,赶紧去求夸奖。 【甜甜葡萄酱:怎么样,你还喜欢吗?】 消息并没有发送出现,而且对话框旁边显示了一个紅色的感叹号。 …… 柏初不信邪,又发了好几条结果全都是红色的感叹号。? 这是什么意思?陆知行居然拉黑了他。 为什么? 他不就是照着陆知行的要求发的消息吗? 这个人有毛病吧?怎么能随便拉黑自己的男朋友? 另一边,陆知行觉得自己的手机好像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東西。 仗着手机的防水功能很好,直接打开公共卫生间里的水龙头开始冲洗,同时不停地往上面抹上洗手液。 大概洗了一个多小时,周围的人都用诡异的目光看着他。 看厕所的负责人忍住跑出来赶他,斥责他浪费水和洗手液。 陆知行受不了那个人唠唠叨叨的样子,拿着手机走了。 不过他一路上还是十分嫌弃那个手机。 要是这手机里有太多的東西,他真想直接把这个手机扔掉算了。 终于回到了宿舍,他打开了宿舍门,就想好好的和柏初说一下那个什么酱。 但还没等他开口,他就看到了柏初一脸严肃的看向他。 “你为什么要把甜甜葡萄酱删了?” 陆知行一时间觉得自己看错了,为什么柏初好像是在质问他。 他一删了那个葡萄酱,柏初就来质问他。这说明柏初和那个甜甜葡萄酱的关系太不一般了,所以他不得不忍下了脾气。 “他发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我受不了。 “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柏初都无语了,那些话难道不是陆知行让他发的吗? 怎么他都照着发了,陆知行还生气给他删了。 这男的是脑子有问题吗?就算是害羞也要有个程度吧。 早知道这男的是这种态度,他就不去互联网寻找那么久的话术了,直接把论坛里的东西复制粘贴得了。 “我发给你看看。” 陆知行这句话刚说完,柏初的手机就不断的想起来消息提示音。 【Wine:你好呀,小哥哥我喜欢你。】 【Wine:你今天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想我。】 【Wine:小哥哥,做我男朋友好不好?你长得这么帅,应该不忍心让我伤心吧。】 【Wine:做我男朋友有特别多的好处的,我会给你买小蛋糕,我给你讲睡前故事,还会带着你出去玩。】 【Wine:大师说我和你做男朋友会给你带来无限好运,小哥哥要不要试试?】 柏初:? 他好像没有发过这么正常的东西吧…… 陆知行这句话是从哪里来的?难道说还有另一个甜甜葡萄酱加上他了。? 是他加错人了吗? “不对吧,那个甜甜葡萄酱给我发的截图里面没有这些话呀。” 陆知行沉默了一会,又立刻恍然大悟一般说道:“哦,对!是我发错了,这是另一个人发给我的。” “什么?”柏初怒了,还有另一个人在追陆知行。 他居然一点儿也不知道。 难不成是说陆知行喜欢另一个人,所以才把甜甜葡萄酱给删了? 那他也太过分了吧?怎么能答应做他的男朋友,又把他删了,还和另一个人聊天。 “那个人是谁呀?给我看看。” 说着,柏初就理所当然地要去拿陆知行的手机。 陆知行的手机里当然没有那个人,这些字都是他纯手打的。 他把手机拿到了一旁,解释道:“我把那个人删了,没有记录的。” 柏初瞪起了眼,“你不止脚踏两只船,还把人家两个人都删了。” 陆知行惊讶的看向柏初,脚踏两只船? 是说他吗?—— 作者有话说:柏初:我要狠狠骚扰陆知行。 陆知行:[害羞][害羞][害羞] —————— 不好 我最近事情太多了,存稿见底了[化了][化了] 第55章 睡前【倒v结束】 露出一侧精致锁骨…… “你是误会了什么吗?”陆知行尝试解释。 “我没有误会!你答應做甜甜葡萄醬的男朋友, 为什么还要和别人暧昧聊天儿?现在还把这两个人都删掉,你不会又加了第三个人吧?” 柏初觉得他好像第一次认识陆知行, 他光加上陆知行的好友就费了半天劲。 结果没想到到头来却是这样? 陆知行表面上看起来对谁都爱答不理,但其实际在網络上玩的很开,可以随便和别人这么暧昧聊天? 陆知行皱起了眉头,“我什么时候答應做甜甜葡萄醬的男朋友了?” 这个甜甜葡萄醬不但擅长用柏初去威胁他,居然还在柏初那里造他的谣。 “你不要信甜甜葡萄醬的话,那就不是个好東西。” 柏初:! 甜甜葡萄酱就是他自己呀! 他怎么还又不是好東西了? 陆知行说话理直气壮的,要不是他亲眼看到了陆知行在網络上答應做他的男朋友, 还讓他发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他现在一定是相信陆知行,是甜甜葡萄酱的错。 “为什么是人家错了,你就没有一点儿错吗?说过的话怎么能一点儿都不算数?” 陆知行:? 还是算了, 他本来以为柏初会相信他的,但是事实却是柏初在质问。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他就忍着恶心,不删那个什么酱了。 “好, 是我错。” 陆知行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错了, 但是他看柏初现在的样子很激动, 生怕人一生气就不理他了。 柏初并没有因为陆知行的认错就消减火气,“明明是你讓人家发的那些东西, 为什么现在成了人家的错?” 陆知行疑惑到了极点,这个甜甜葡萄酱怎么这么会造谣? 那人神经病吧,他为什么讓人发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过还好, 他为了让柏初能相信他的话,在删除那个什么酱之前,就把他的聊天記录给截屏了。 他低头把圖片发给了柏初。 【Wine:长圖片。】 “我没有说谎,这是我所有的聊天儿記录。” 柏初低头看向长截图, 皱起了眉。 陆知行说这个图片上有他和甜甜葡萄酱所有的聊天记录。 但是其实没有。 最开始的那些威胁没有了。 还有今天刚发的答应做她男朋友以及让他发骚扰的话也没有。 陆知行! “你骗人!你是不是删消息了?” “我没有!”陆知行当然删消息了,那些威胁的话怎么能让柏初看到。 但是现在事情都已经发展成了这个样子。 比起让柏初知道他威胁人了,他还是觉得澄清自己的A德更加重要。 “你给甜甜葡萄酱打电话,我们两个对质。” “额……”柏初被呛到了,一时之间说不出的话。 甜甜葡萄酱就是在他的賬号上,肯定不能现场打电话。 而且陆知行把他删了之后,聊天记录也自然而然的消失了。就是想截图来表现一下自己的清白,都做不到了。 該死。 陆知行看出了柏初的犹豫,“怎么了?为什么不敢打?” 柏初想了半天,终于回答道:“没什么,就是甜甜葡萄酱比较靦腆,他可能也不想和你打电话这件事情,算了吧。” “靦腆?”陆知行不屑的哼笑一声。 给他发那种消息的男人会是腼腆的人吗? “这事还不能过去,我要和你探讨另一件事情,柏初,你为什么相信别人,不相信我。” 柏初:…… 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回答这件事情啊。 如果是别的人和陆知行产生这样的争执,他大概率会相信陆知行。 但是这一次和陆知行产生争执的人就是他自己呀,他怎么会不信自己? 但是他又看了看陆知行的眼睛,发现这个人并不是真的要自己去解释。 好像只是想问他,为什么要向着外人。 他低垂着头,也不知道該去说什么好。 两人长久的沉默,最后还是陆知行打破了僵硬的场面。 “好了,就如你所说,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说完这话,柏初终于松了一口气。 唉。 虽然说陆知行答应做他的男朋友,让他发那些话,最后还把他删了,像是耍他一样。 但是原本他的计划就是要耍陆知行。 所以这件事情也算是因果报应吧。 至于他那个什么网恋的计划,还是拉倒吧。 这个计划从一开始就不靠谱。 到了晚上,柏初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他是又气又急。 正在这个时候,邱泽山给他发来了消息。 【秋日灵山:我问一下,你能打得过陆知行吗?】 【一颗憤怒的葡萄:不知道,怎么了?】 和陆知行打架? 他从来没打过,大概率以后也不会打,所以能不能打得过这事,他也不清楚。 【秋日靈山:我现在越想越气,只想揍陆知行一頓,但是余正根本就打不过他,所以我想问你能不能去打他一頓。】 【一颗憤怒的葡萄:啊!是我对不起你。】 要不是他,邱泽山也不至于被罵一晚上,气到现在。 【一颗憤怒的葡萄:转賬600万】 【秋日靈山:这是什么?】 【一颗憤怒的葡萄:这是我一个月的零花錢,之前的时候我都只留下生活费,把剩下的錢捐给贫困儿童。上一个月是因为有一些事情没有来得及给你,这个月正好补上,谢谢你帮我的忙。】 上个月他把零花錢给了那个老板和可怜的倒霉被开户的。 邱和山耗费心神给他帮忙,又被罵了,那给一点补偿也是应该的。 【秋日靈山:这是你的零花钱?】 【一颗愤怒的葡萄:对呀,你收了就好,我真的很感谢你,你收了钱就消消气,真的很抱歉害你被骂一顿。】 【秋日靈山:我是问这是你一个月的零花钱。】 【一颗愤怒的葡萄:是,你要是嫌少,我下个月,下下个月,下下下个月,之后的都给你。】 【秋日灵山:我是在问这是你一个月的零花钱?】 【一颗愤怒的葡萄:对,是给你的精神损失费。】 柏初又看一下自己发出的消息,他说的很明白呀。 邱泽山到底哪里不理解? 【秋日灵山:没事儿了,大少爷,我消气了。】 【秋日灵山:接收转账。】 【秋日灵山:大少爷,我可以假装是陆知行,你能和我网恋吗?】 【一颗愤怒的葡萄:额……咱们两个这样会很奇怪吧?而且余正怎么办呀?】 【秋日灵山:不用理他的,他会自愿当三儿的。】 【一颗愤怒的葡萄:?】 【秋日灵山:好了,我出去消费了,你有事儿再找我,我一定为你鞍前马后,死而后已。】 【一颗愤怒的葡萄:?不至于说的这么严重,我们都朋友。】 柏初和人聊完天儿,只要觉得一件事情解决了,他心里轻松了一些。 但是他看向了另一个账号,甜甜葡萄酱。他心里还是有一些遗憾,毕竟自己费了那么大的功夫。 结果最后却落得一个这样的结果。 说是不难过还是假的。 【Wine:你睡了吗?】 柏初看着上面的消息有一时间愣神,陆知行竟然给他发消息了。? 【一颗愤怒的葡萄:怎么了?】 【Wine:没什么,看你在线问一声。】 柏初:? 他都在线了,那肯定是没有睡觉啊。陆知行询问这一句话好像是多此一举了。 【一颗愤怒的葡萄:你是有什么事情吗?】 【Wine:视频通话】 柏初:! 搞不懂陆知行为什么又要给他打电话,而且是视频通话。 他们两个明明离得这么近,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非要大晚上在被窝里开一个视频通话。 但是他不接对面儿的视频通话,电话铃声就一直响。 最后他还是把电话给接了起来。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屏幕那一側显示出了陆知行的脸。 实话实说,陆之行被称为校草,又被那么多人追,不是没有道理的。他那张脸实在是太过完美,而且由于光影的效果比平常看起来更帅了。 “你干什么?” “勾引你。” 柏初:…… “好了,别开玩笑了,你有什么事情?” “没什么。”陆知行扭过头去用側脸对着摄像头。 柏初一看就知道这人又在闹脾气了。 “你不是说那件事情过去了吗?你还在生气吗?” 他被耍了一顿,都没有继续生气,陆知凭什么生气! “我没有再说那件事。”陆知行扁着嘴虽然说自己并不在意,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却不是那样的。 柏初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应对了,毕竟他是那件事情的当事人,他心里还憋着火呢,他怎么可能去劝导陆知行,他不去打死陆知行就算是好的了。 陆知行看了一眼屏幕另一侧的柏初。 柏初侧躺着,还穿了一件白色的睡衣。 睡衣的衣领一侧因为重力的原因翻了下来,露出了精致的锁骨。 陆知行咽了一口唾沫。 “和我打电话睡吧,我害怕。” 柏初:? “你多大了?而且我们两个就在一个宿舍,你怕什么?” “我就是害怕,你不准挂电话。” “……”—— 作者有话说:陆知行:我好气! 柏初:我好气! 陆知行:不气不气,惹你的都是坏人。 第56章 迟到 放着一个追他的omega不要,…… 第二天醒了, 柏初看了眼手機屏幕上的通话时间——8个小时12分钟。 …… 他突然覺得自己有毛病,为什么要和陆知行打电话睡覺啊。 话也不说, 光开个通话,到底有什么意义? 而且这家伙骗了他一顿,还把甜甜葡萄酱删了。就算他害怕被陆知行发现真相,不敢说什么,也不該惯着他。 没过一会,陆知行也醒了,起床冲他笑了笑, 然后挂断了电话。 柏初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機。 通话时间8小时13分14秒。? 1314? 是他想多了嗎? 不过陆知行真的有毛病,放着一个追他的omega不要,非要来惹他。 上午没多少课, 去上了一节,就回宿舍了。 因为大学生活实在是空闲时间太多, 所以平常都会看网络上公开的機甲比赛,然后钻研比赛选手的操作。 機甲比赛, 因为參赛选手会面临不可避免的意外危险, 所以要21岁才能參加。 但大部分人都是大学时才能接触到机甲, 所以报名的平均年龄还要往后移。 柏初的家庭并非普通,从小他接触机甲比较多, 并且他拥有能够实际操作机甲的條件。 所以即便博川因为各方压力停止了机甲教学课程,他依旧有信心可以赢得比赛冠军。 而明年他正好就到了可以报名参赛的年纪。 不过他即使训练條件要比别人好上许多,但他依旧时刻准备, 不敢有半点松懈。 获得机甲比赛前几名是进入许多单位的必要条件。 就比如进入异化處的条件之一就是获得机甲比赛的前2名。 所以即便是有年龄和其他因素的各方限制,到时候他要面对的竞争对手也会只强不弱。 这邊,他戴着耳机,认真观看视频, 記录笔記。 另一邊陆知行又要跑出去。 他想起了昨天陆知行约他要和一个朋友去吃饭。 嘱咐道:“别忘了中午吃饭。” 陆知行愣了一下,随即和他点了点头。 柏初感覺自己被电了一下。 陆知行是朝他抛了一个媚眼? 莫名其妙的。 很快到了中午,在宿舍里看比赛回放的柏初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11:00了,他们约饭的时间是在12点。 可是陆知行现在还没有回来。 他们约定的那个餐厅距離学校比较远,出去打车到位置也要一个小时。 约了朋友还迟到,感覺很不礼貌。 他心里想,会不会是陆知行在外面忙,忙忘了? 他低下头给陆知行发了个消息。 【一顆愤怒的葡萄:陆知行?在哪儿呢?我们不是要去吃饭嗎?】 【一顆愤怒的葡萄:你在哪啊?】 柏初看了一眼时间,陆知行还是没有回复他,他整理好之后便下楼了。 算了,他还是先去吧,等陆知行看到后應該也会去。 经过了一个小时的车程,柏初屁股都坐麻了。 等他到达了指定的地点之后,服務员给他打开了包廂的门,而真皮沙发上正坐着高晗。 高晗原本坐在座位上,听到门声后立马就站了起来,面对柏初时不自觉露出了笑脸。 但是下一刻他反應了过来,立马冷下了脸,若无其事地坐了回去,也不说话。 柏初愣住了,他没有想到这个吃饭的人是高晗。 他一直都记得高晗不喜欢他。 陆知行怎么突然约他和高晗来吃饭了? 但是来都来了,他也不能转身就走。 他笑了笑,坐了下来。 包廂里的圆形桌子很大,總共能坐开十几个人。 他坐在了高晗的对面儿。 既然高晗那么不喜欢他,他还是不要離着人家比较近为好。 他坐下之后,一名服務员便拿着平板电脑进来了。 “你好,两位帅哥。这里都是咱们店的特色菜品,您看看喜欢哪些?” 柏初一脸懵地拒绝,“先不用了,我们还有一个人没来呢。” 说完这句话,他又打开手机给陆知行发消息。 【一顆愤怒的葡萄:你在哪?你干什么呢?我们在等你很久了。】 这一次陆知行回他的消息很快。 【Wine:我们?】 【一颗愤怒的葡萄:对啊,我们?】 【Wine:你在和谁吃饭?】 【一颗愤怒的葡萄:高晗啊,不是你约的嗎?】 【Wine:?】 【一颗愤怒的葡萄:?】 【Wine:行吧。我知道了,你给我发个位置,我去。】 【一颗愤怒的葡萄:不是你约的吗?你既忘了时间,还忘了地址?】 【Wine:忘记了,你发一下呗,好哥哥。】 柏初:…… 他看到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全身有蚂蚁在爬。 陆知行在说什么呀? 什么好哥哥? 是他们两个人能说的话吗? 而且他比陆之行小几个月呀,应该陆之行是他的哥哥才对。 不对,他才不要把陆知行当哥哥。 不过说归说,柏初还是发了地址。 只是他抬头再看向高晗的时候,也发觉了事情的不对劲。 高晗虽然坐在椅子上,但是不同于以往,總感觉表情很扭捏,而且还会时不时的抬头去偷看他一眼。 他本着为朋友解释的心,道:“他来的话还要一个小时,要不然我们先点菜?” “好。” 几乎是立刻,高晗回答了话,然后就起身跑出去把服务员叫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了柏初身邊的位置。 柏初感觉到一阵风,然后就看到了高晗坐在了他的旁边。 柏初感觉一阵尴尬,本来他就是为了离着高晗远一点才坐在这的,但没想到高晗坐在他的旁边。 这样显得他有点过于小气了。 无奈,他只能笑笑。 两个人点完菜之后,服务员出去了,只剩下了两个人。 柏初并不是不会与人相處,只是不会与讨厌他的人相处。 毕竟从小到大很少会有人讨厌他。 如果要说的话可能就只有两个,一个陆知行,一个就是眼前的高晗。 而且说来也巧,他现在要和两个人在这样一个密封的包厢里吃饭。 这家餐厅上菜的速度很快,没过多久,就有几道热菜被服务员端了上来。 他心里惦念着陆知行还没有来,面对高晗的开饭邀请,他微笑摇摇头,表示对方可以先开吃。 他又低下头拿出手机发消息。 【一颗愤怒的葡萄:你到哪了?你什么时候来?】 【Wine:还有一个转弯,马上就到了。】 【一颗愤怒的葡萄:?】 柏初记得他从学校开始打车到这里需要花费一个小时的时间,可是他给陆知行发过去消息顶多就过了20分钟。 怎么可能还有一个转弯就到了。 【一颗愤怒的葡萄:你怎么来的?飞啊?】 【Wine:对。】 柏初:? 陆知行是在和他开玩笑吗? 他抬起头的时候,高晗也在看他的手机屏幕。但自从上次差点被陆知行看到聊天记录后,他就贴了防窥膜,这个角度,高晗是什么都看不到的。 他笑了笑,“怎么了?” 高晗把头扭了过去,高傲扬起了头颅。 柏初一时不知所措,心里暗骂陆知行,怎么还不快点儿来? 他真的不太会和高晗相处啊。 高晗又扭头看向他。 柏初和人对视的那一刻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尴尬的笑笑。 高晗开口道:“我想吃你旁边那道菜。” 柏初顺着高晗的视线看过去,那正是一道经典的京酱肉丝。 他们这个包厢的桌子是有透明转盘的,一般来说如果想吃什么菜,只要把转盘转过去就好。 但对方都开口了,柏初弄了双公筷把菜给夹到了高晗的盘子。 高晗瞬间就笑了,“谢谢。” 柏初总觉得高晗有话对他说,于是他问道:“有什么事吗?” 高晗扭过头看了他一眼,又迅速的把头给扭了回来。 “没什么。” 就是既然你愿意主动和我说话,那我就把你忘了我的事情翻篇儿了,我原谅你了。 柏初点点头。 他觉得高晗有话没说,但是对方不愿意说,他也不能逼问,只能就此为止。 “轰隆!” 一阵巨大轰鸣声过后。 周围的玻璃都被震得发响,就连他旁边的高脚杯都发出了筝鸣的声音。 这是机甲降落的声音。 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的,不可能听错。 陆知行说他是飞来的,他还真是飞来的! 没过一会儿,隐蔽的包厢大门就被一脚踹开。 陆知行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口,而那扇倒霉的门儿直接和门框脱离了,哐当一声砸在了地上。 还好这个包厢十分高级,铺着羊毛地毯,门倒下的声音并没有那么大。 只是服务员和大堂经理因为巨大的變故,全都惊恐地来到了这里。 陆知行拿出自己的钱包扔出了一张黑卡。 “所有损失我十倍赔偿,现在你们都走,这一层楼都清空。” 经理本来一股子怒火,都叫好了保安要把捣乱的人给扔出去,但是多年的工作经验让他明白眼前的男人不好惹。 而且那男人手里的黑卡是限量级别的,最高的信用额度可以刷到几百万。 他思考再三觉得动手也就没有必要了。 于是经理重新笑起脸,笑眯眯地捡过那张卡,临走时还不忘给人鞠了个躬。 柏初在陆知行来的那一刻就惊呆了,他万万没有想到陆知行直接踹门进来了。 他还没来得及劝说那人两句,他就看到身旁高晗的表情變了,变得恐惧? 怎么了?这两个人? 不是好朋友吗? 陆知行脱下自己的外套,精准地扔在了另一个椅子上,然后把自己手里提着的那一袋子葡萄放在了桌子上。 他走到了高晗和陆知行的中间位置,胳膊搂住了高晗的脖子。 高晗原本就坐立不安,现如今被陆知行这样一钳制,他连跑的机会都没有了。 陆知行扭过头去看向高晗,脸上的冷气像是要把人给冻僵了。“好朋友,我来晚了,你不会介意。” 高晗头都不敢抬,支支吾吾道:“没……事儿啊。”—— 作者有话说:柏初:陆知行怎么还不来[托腮][托腮][托腮]和高晗吃饭好尴尬[托腮][托腮][托腮] 陆知行:来了来了,开火箭来了。 第57章 喂葡萄 偷看柏初手机 一个小时之前。 陆知行因为某些事情在校外忙了很久。 但是他惦记着柏初和他说的吃饭, 所以又匆匆地赶了回来。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他看到了不远处有一个水果店。 他突然想起来柏初之前买葡萄的袋子, 上面的logo就是这家店。 柏初之前一直买这家的葡萄,应該是很喜歡吧。 他想着时间反正还充裕,就走进了那家装潢精致的店。 陆知行对气味一向敏感,尤其是葡萄。所以即便是没有人给他引路,他也是一步不错地来到了摆放葡萄的柜台。 但他站在这,拿着空袋子却没了挑选葡萄的心情。 他看着这个地方,想起了甜甜葡萄醬给他发的图片儿。 图片里的柜台, 好像和这里一模一样。 …… 甜甜葡萄醬是在博川嗎? 算了,无关紧要的事情。 陆知行不愿意再继续想这些无聊的事情,他挑选了几串卖相好的葡萄装在塑料袋里, 就走去了收银台结账。 结果结账的阿姨看到他,却热情地打了招呼。 他看了一眼那个阿姨, 完全不認识,就撇过头去不理人, 看着手機。 结果那阿姨却来勁儿了。 “哎呀, 小夥子。我和你室友那么熟, 你都不認识我嗎?” 陆知行愣住了。 他的室友?柏初嗎?? 阿姨一边儿称重,贴着价格标签, 一边儿和人闲聊。 “我就说那小夥子怎么今天没来买葡萄?原来是你替他来了。” 陆知行愣住了,他的眼终于舍得从手機上移开,“我的室友一直在这儿买葡萄吗?” 他觉得自己在说废话, 因为柏初提回来的葡萄袋子就是这里的。 但是… 他心里冒出一个想法。 甜甜葡萄醬如果就是在这拍的照片,那柏初又经常在这买葡萄,会不会? “对呀,不是剛才就说了吗?” 阿姨称完葡萄又把袋子递给了陆知行, 冲他笑了笑。 明明已经买完了葡萄,但是陆知行的脚却像是生了根,根本就走不动路了。 他假装苦恼地扶着脑袋,“对了,我室友还要我幫他做什么,我忘了,好像是拍什么东西?” 阿姨抬起头,“是不是拍葡萄,你那舍友每天都要来拍葡萄。我讓他给我宣传宣传,他每次都答应着,可是也没见他宣传。” 陆知行站在原地不动,阿姨还在他的旁边儿絮絮叨叨的说着。但是他对这些话全都听不进去。 柏初来这里买的葡萄,而且很喜歡在架子前面拍照。 照片? 拍葡萄? 甜甜葡萄醬? 他脑中有了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那个想法不可思议的程度,像是把他的前半生都改變了。 不可能吧? 柏初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但是萬一呢? 他的心里在否决这个想法后又立刻升起了一种希望。 对啊,萬一呢? 万一柏初喜欢他… 下一刻,他的手機开始了不停地震动。 他打开手機一看,这才发现柏初之前给他发了很多消息,现在依旧在给他发消息。 他看着之前的消息发愣。 去吃饭? 他们不是中午照常去食堂吃饭吗? 为什么还有个朋友? 是他约的吃饭? 他什么时候幹过这个事儿? 高晗?! 他想起来那天把手机扔过去之后,高晗神神秘秘的样子。 靠,这家伙几天没修理,就要上南墙了。 他立刻回了消息,想打車过去。结果一看这个路程,打車过去要一个小时,于是他转身又去了学校。 机甲的仓库里贴着封条。 因为之前的事件,校方已经不敢再讓学生们碰机甲了,如果有人违规进入仓库,轻则被处分,重则直接被退学。 但,他才不管,直接一脚踹开大门。 驾驶着机甲,在老师的叫喊声中腾空而起。 * 这边包厢里。 陆知行在柏初和高晗之间加了个座位,把两个人给分开。 柏初觉得陆知行这样很不礼貌。 但是想一想陆之行和高晗的关系,高晗没说什么,那他也不好说些什么。 陆知行坐下没几分钟,就拿起了那个点菜的平板。 直接照着京酱肉絲这一项菜就点了100单。 柏初:! “你干什么?我们吃不完的。” 陆知行微微一笑,“没事儿,我们高少爷能吃,吃不完别走。” S级aphla的听觉是远超常人的,所以高晗在之前说了什么,他听得一清二楚。 夹菜? 柏初都没给他夹过几次。 “你!”高晗听到这个话抬起头,剛想尝试反抗,结果看到陆知行吓人的表情又立马把头给低下了。 因为自小被宠着的缘故,他谁都看不上。而陆知行纯粹就是靠着暴力美学,让他觉得这人厉害,愿意相处的。 但没想到后来他觉得配做他朋友的人,也拿这份本事搞得他不敢反抗了。 柏初明显感觉出来这两个好朋友之间的气氛不对勁,尝试劝解道:“怎么了?你们两个生什么气呢?大家一起出来玩就是为了开心呀!” 陆知行拍了拍高晗的肩膀,“对呀,出来玩我可高兴了,你高不高兴啊?” 高晗头也不抬,感受着一旁的低气压,声音若蚊虫般细小。“高……兴” 柏初即便是再迟钝也看出来了高晗被迫的迥异。 “你们两个到底怎么了?” 陆知行回头对着柏初笑,“没什么呀,你说是吧?高晗。” 说完这句话,他又拍了拍高晗的背。 高晗被吓得一个机灵,立马抬起头对着柏初点了点头。 柏初:…… 终于在诡异的气氛加持下,他像是在鬼屋里历险一般吃完了饭。 他感觉自己變成了一道京酱肉絲。 100盘的京酱肉絲摆放在周围,因为桌子上实在是放不开了,又放在了椅子上。 最后还是放不开,经理带着人推来了好多小推车,在上面放上了京酱肉絲。 京酱肉丝的气味很浓郁,整个屋子被熏染得像一盘巨大的京酱肉丝。 虽然这个气味儿确实很香,但是闻这么久,直反胃。 高晗还在那里吃着京酱肉丝,从他的眼睛上来看,他已经快哭出来了。 柏初又劝道:“别这样,有什么问题大家说开就好了,幹嘛这么逼他?” 陆知行问道:“没有逼他呀,不信你问他。” 闻言,高晗抬起欲哭无泪的脸冲着柏初说道:“我是自愿的。” 说话的时候,他的嘴里塞满了京酱肉丝,因为嘴部的动作,有几个肉丝从他的嘴里掉了出来。 柏初:…… 陆知行提起那一袋子葡萄,“好了,留高少爷在这儿吃吧,我们回宿舍吧。” “我们不一起走吗?” “没事,他能自己来也能自己回去。” “可是这样不好吧。” 柏初还想劝说几句话,但是无奈陆知行推着他就走了。 柏初被塞到了机甲上,一袋子新鲜的葡萄就放在了他的旁边。 随后两张纸以机甲没有地方放为由,怕磕碰了葡萄不好吃,所以把这一袋葡萄又放在了柏初的腿上。 柏初没有多大意见,反而一边享受着陆知行亲自为他驾驶的乐趣,一边儿吃着葡萄,不亦乐乎。 “给我一个。” 柏初看了一眼陆知行,“你开机甲就认真点,别想着吃东西。” “你喂我一个,这个是我买的,我还给你开着机甲送你回去,你不該喂我吗?” 柏初觉得也有道理。 于是摘下一颗红圆的葡萄塞到了陆之行的嘴里。 结果陆知行的牙齿咬到了他。 …… 他立刻把手缩了回来。 “你!” 他刚想发作,就被认真驾驶看着前方的陆知行给怼了回去。 “我在开机甲呢,不小心咬到了,你要凶我啊?” 柏初总觉得陆知行越来越会胡搅蛮了。 “好吧,好吧,你开吧,你认真开。” 他靠在窗子旁,看着风景,结果离着学校越近,他越觉得不对劲。 怎么博川的警报又被拉响了? 而且保安出动也就算了,为什么还有荷枪实弹的警察? 等机甲降落,他从里面跳下来,迎接他们的是全校的老师以及哭成泪人的校长。 柏初:? 发生了什么。 还没等他弄清楚发生了什么,校长就一把鼻涕一把泪冲了过来。 陆知行一个箭步挡在了柏初的面前。 校长根本就不敢招惹陆知行,只能哭诉着,“还好你们两个没事,不然我就真的要去三,二,一跳了。” 柏初看着周围人既担心又惊恐的表情,问道:“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陆知行提起那一袋子葡萄,拉着柏初就要走。“没什么,他们有病而已。” 于是在一群人又哭又悲伤的表情中,他们回到了宿舍。 柏初感觉他这一天都过得十分的奇怪。 他刚坐下来想捋一捋到底哪里奇怪,结果就感觉到身上一阵的黏糊。? 他转过头却发现他身后站着陆知行,而陆知行就拿着那一串儿葡萄。 只是不巧的是葡萄受到了什么重创,果肉都被碾碎了,汁水随之流出。 于是破碎的果肉连带着汁水全都蹭到了他的身上。 “啊!” 他站起身,发现自己的白衬衫变成了紫颜色。 陆知行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去洗个澡吧,我幫你把衣服洗了。” 他伸出手想帮柏初弄干净衣服上,但是他手上本来就有很多的汁水,所以他这一抹反而让白衬衫上的污渍变多了。 柏初也没有办法,只能去洗个澡。 他幽怨地看了一眼陆知行。 而陆知行丝毫没有悔意,冲他笑了笑。 等着浴室里的水声响起的时候,沉默许久的陆知行走向了柏初的桌子。 刚才的时候,柏初在桌子上看手机,因为意外的发生太过于急迫,所以去浴室里洗澡的人并没有拿上他的手机。 陆知行拿起了那块儿手机,按动开机键。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需要主人解锁。 柏初的密码可能别人不知道,但是他绝对知道。 他在键盘上按了按,没两下就解开了密码。 他心里的疑问实在是太大了,如果不解开这个疑问,他大概这辈子都要睡不着觉了。 微信列表里,当他看到周延礼的头像时,他瞬间放下了自己的目的,先打开了周延礼对话框。 在确定了柏初并没有跟这个人聊一些不该聊的之后,他果断把这个人给设置成了消息免打扰。 如果他直接把周延礼给拉黑了,柏初一定会发现,但是如果设置成消息免打扰的话,那么柏初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发现,也不会和人继续聊天了。 紧接着他看到了另一个经常和柏初聊天儿的人。 邱泽山?—— 作者有话说:陆知行:看手机!这是情敌![愤怒][愤怒][愤怒] 柏初:[问号][问号][问号] 第58章 又又又加回来了 浴巾掉了!啊啊啊!…… 陆知行记得这个名字。 这就是余正那个网恋男友。 柏初和他很熟嗎?为什么好像经常聊天的样子? 他刚想打开对话框看看这两个人都聊了些什么, 浴室的门响了。! 陆知行反应迅速,把手機的使用记录清除后, 放回了原位。 自己则坐在椅子上裝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柏初洗到一半出来,只裹了一个浴巾围住了下半身,他乌黑的头发被水打濕了,还滴着水珠。 滑落的水珠从顺着他的脖子流到了胸膛,一路流到了浴巾裹着看不见的地方。 “哎呀,我忘拿手機了。” 陆知行看到这幅场景,喉结不自觉动了动, 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他也不知道他的脑子在想什么,总之眼里只有柏初。即便他看到柏初把手機匆匆拿走了,又走回了浴室。 他也没什么反应。 如果说他要做什么, 那应该就是拿出了手機,偷偷拍了张照片。 趁着人跑回浴室的短小间隙, 陆知行按动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 随后,他一言不发地看着照片, 伸出食指想去摸了摸照片上人的头发。 但是由于手机屏幕感受到了触碰, 照片变大变小, 四处移,根本就摸不到。 陆知行的手指顿住了, 眼睛看着那照片不肯移眼。 浴室里,柏初终于敢透露自己的真实感受。他扶着头,眼里带着懊恼。 当意識到他没有拿自己的手机时, 他真的要吓死了。也不管是不是洗到一半,拿着浴巾就冲了出来。 他很怕,怕陆知行和他幹了一样的事,偷偷解锁了他的手机。 他打开手机, 发现东西都没有变,这才松了口气。 陆知行应该没有吧,毕竟只有他会那么无聊去偷看别人的手机,而且陆知行也没有理由去看他的手机。 这样想着,他的心终于安了下来。 重新打开浴室的喷头后,温暖的水洒在了他的身上。 雾气弥漫的浴室里,他看着自己被水泡的发白的指尖,意識到他在这里淋浴太久。 关掉淋浴的开关之后,他笑了笑。 他到底在逃避什么,为什么不敢出去见陆知行。 也怪他从来没幹过什么坏事,这下只是幹了一次就心虚的不行,生怕被发现了。 调整好状态后,他重新裹上浴巾,拿着手机出去了。 他走到阳台的洗衣机旁,发现本该裝着衣服的洗衣机空了,而那些衣服被晾在了阳台的晾衣架上,被风吹得微微倾斜。 宿舍里只有两个人而已。 是谁给他晾的衣服不言而喻。 被人帮助了,他应该去感谢陆知行,但他还在因为陆知行把他删了的事情生气。 而且他的衣服本来就是被陆知行弄脏的。 他到底也没有说什么,一邊用毛巾搓着自己濕哒哒的头发,一邊儿走进宿舍。 宿舍里的陆知行已经插上了吹风机,他朝柏初招了招手。 “过来,我给你吹头发。” 柏初瞪大了眼,“你帮我干什么?我又不是3岁小孩。” 这么大的人了,他又不需要帮助,陆知行这是做什么?因为把他的衣服弄脏了,害他去洗澡,很惭愧嗎? 陆知行走过去,抓住柏初还带着水珠的胳膊把人带了过来,随后把人按在了椅子上。 “你之前给我吹头发,我现在给你吹吹,怎么了?” 柏初被按在了椅子上。 虽然说陆知行说的没有错,但是那个时候他们两个人都很小啊。而且是因为陆知行根本就不会用吹风机,他才帮忙的。 现在他能自己做的事情,为什么要麻烦陆知行? 但陆知行根本就不理会柏初的话,他自顾自打开了吹风机,撩起柏初松散的短发。 柏初原本还想说什么,但是无奈陆知行的动作很轻,撩着他的头发,让温暖的热风吹在他的身上。 这一系列的动作,让他都有了困意,他也懒得再说什么,只是懒洋洋地低着头。 突然,他的浴巾在没有任何预料的情况下掉在了地上。 …… 当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只感觉身下一凉。 啊! 他驚讶地站了起来,然后迅速蹲下,将浴巾重新裹到了自己的腰上。 …… 他和陆知行大眼瞪着小眼。 陆知行道:“怎么了?又不是没见过?” 柏初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他不想再和陆知行对视,忍不住低下了头,然后匆匆的跑回了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盖了起来。 “你没有吹干,你跑到被子里把被子弄湿了,会感冒的。” …… 就这样本来想当鸵鸟的柏初,被陆知行给拉了起来。 柏初还是不想起来,依旧躺在床上。 “我没有那么脆弱,你不用帮我。” 陆知行拿着電吹风换了个地方插電,繼续吹,这次手里还拿了个干净的毛巾,一边吹一边擦。 “是吗?没那么脆弱,被人看两眼就这样?” 柏初躺在床上,意外地发现这种被人精心伺候的感觉很不错。但是听到陆知行这话,他不高兴地反驳,“我就是不喜欢。” “行,你不喜欢。”陆知行倒也没有繼续这个话题,他细心地给人吹着。吹干后,伸出手把人给抱了起来。 柏初:? 他感受到了陆知行身上火热的温度,几步路之后,柏初又被放到床上。 这次的床铺是干的,但是是陆知行的床。他刚洗完澡,肌肤娇嫩得不行,但触碰到陌生的东西,他却没有丝毫不适。 柏初抬起头,“陆知行?” 陆知行头也不回,“你先在我那里待一会儿,我换了床单被罩,是你用得惯的材质。” 自从上次柏初躺不惯他的床,他就去换了床上用品,他自己也没想到,真的会有用上的时候。 一边说着,他一边把湿掉的床单和被罩给拆下,又换上了干净的。 柏初才这反应过来,原来是陆知行换了床上用品,但为什么要换? 他看着陆知行忙碌的样子,总觉得这样有点儿过头了,他是个大人了。但是陆知行这样子就像是他的父亲在照顾小时候的他。 他想爬起来要去阻止,但是陆知行已经把新的床单和被罩都铺完了。 陆知行转过头对他说,“昨天我去买葡萄的时候用了你的会员卡,便宜了不少,谢谢。” 柏初眼中闪过一丝不确定,但又立刻说:“没什么,我们都是朋友。” 那张会员卡,他经常去那里买葡萄,然后拍出照片来给陆知行。 陆知行不会认出来了吧? 但是看样子好像也不是呀。陆知行要是知道,肯定会有反应的。 …… 柏初看着陆知行在阳台上忙碌的样子,总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虽然说是陆知行把葡萄的汁水弄到他身上,才导致他又去洗澡又去洗衣服的,但是这人这么照顾他,有一些…… 他心里有一些愧疚,他不该因为自己那些心思就去搞一个网恋的小號去整陆知行。 陆知行都对他这么好了。 认识到错誤的柏初打开手机,想去把甜甜葡萄醬的賬號给注销了。 结果却发现在好友申請那一栏,躺着陆知行的賬号。???? 柏初皱起眉头,这个人是怎么回事儿?把他删了,又把他加回来,这都第几次了?? 他对陆知行这种出爾反爾的行为实在是不喜欢,但是面对陆知行又来加他这件事情也好奇的不得了。 他很想立刻就把好友加回去。 可他又觉得自己也不能这么没底线。 之前删了他这么多次,怎么能一加他,他就同意! 所以他又切换回了自己的主账号,继续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在床上躺着玩手机。 直到接近半夜的时候,他想那个好友申請想得睡不着,又切换回了甜甜葡萄醬的账号,同意了好友申请。 【甜甜葡萄醬:我们现在是好友了,一起聊天吧。】 几乎是好友申请刚通过,对面的陆知行就发送了消息。 【Wine:我要告诉你有一个誤会,我是因为誤会才把你删掉的。】 柏初忍不住撅起了嘴。 能有什么误会?到底是什么误会能让陆知行把自己给删? 根本就是这个男的自己出尔反尔,又在那里找理由吧。 柏初感觉自己像是打通关游戏,现在经过层层磨炼,已经从什么也不懂的恋爱小白,晋升成了能看穿宅男本质的高手。 他想,不管陆知行一会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要骂人一顿,再把人删了,好好出一次气。 【Wine:我那天有点忙,就把我的手机给我朋友了。结果我那个朋友搞恶作剧,给你发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导致我们两个互相误会了。】 【甜甜葡萄醬:?】 【甜甜葡萄酱:你是在编故事嗎?那这个故事真的不好听。】 【Wine:是真的,我没有骗你。我那个朋友还把我同学给骗到老远的地方去吃饭。】 柏初看着那一行字,突然就想起来了今天中午高晗请他去吃饭的事情。 说起来当时陆知行很奇怪,一副根本就不知道要吃饭的样子。 而高晗最后看到陆知行到来的驚恐样子,也不是能装出来的。 难道说这里面真的是误会? 【甜甜葡萄酱:所以你真的没有答应做我的男朋友吗?】 【Wine:没有。】 柏初气得咬牙。 他是被高晗的恶作剧给骗了。 还是两次? 虽然说高晗的眼里是骗了两个人,但这两个人都是他呀。 【Wine:其实,你聊这么久了,我也在考虑和你交往的事情。】 柏初看着这一行字,下巴被惊掉了。 【甜甜葡萄酱:额……你现在是不是也不是本人?】 【Wine:视频电话】 柏初:! 屏幕上显示陆知行要和他视频通话的时候,柏初的心脏都要被吓出来了。 好在他的手机当时正好是静音的状态,并没有发出不该发出的声音。 他手忙脚乱地点了拒绝。 【甜甜葡萄酱:已拒绝】 【Wine:怎么了?你不是觉得我不是本人吗?我给你证明一下呀,你应该不会不认识你追了这么久的人。】 柏初心里吐槽,他也没有追很久呀,顶多几个星期吧。 【甜甜葡萄酱:那个就是说嗯】 【Wine:你到底想说什么?】 【甜甜葡萄酱:你真的在考虑做我男朋友吗?】 【Wine:怎么了?这不是你一直都想要的吗?】 【甜甜葡萄酱:没什么,就是我挺惊讶。】 【Wine:我以后不会回“。”了,你想发什么就发什么,我看到会回复你的。】 柏初感觉自己的待遇突然就像逃跑的气球,一路笔直地上升。 这么好! 【甜甜葡萄酱:那我可以问一件事吗?】—— 作者有话说:陆知行:我照顾你。 柏初:我不小了, 不用你照顾。 陆知行:是的,看着确实不小。 柏初:[问号][问号][问号](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第59章 和解的办法 用葡萄摆个心形,让柏初站…… 【Wine:问什么?】 【甜甜葡萄酱:你喜歡我?喜歡我哪里?】 其实这是柏初在第一次看到陆知行答应做他男朋友时就想问的问题。 他们只是网络上聊了几天而已, 怎么就要成为男朋友了? 他很好奇陆知行喜歡他哪里,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愿意做她男朋友? 而且他知道了原因, 也可以往这个方向上一起努力。 另一边的陆知行躺在床上,他愣住了。 他其实是覺得这个甜甜葡萄酱就是柏初,才会这么说。 他本身的目的也就是为了稳住对方,从对方那里套话,从而驗证自己心里的猜想。 偷看手机,他错过了最佳驗证时机,但是把周延礼的设成消息免打扰, 他并不后悔。 他只是在想,柏初喜歡他嗎? 即便是他的幻想,他也一定要弄清楚, 讓自己的幻想彻底破灭,才能罢休。 【Wine:我也不知道。】 【甜甜葡萄酱:喂!你不会是因为我一直缠着你, 你才说会做我男朋友的。】 陆知行拧着眉,即便对方可能是柏初, 但也只是可能。 他对着一个可能的人, 完全回答不了这样的问题。 【Wine:…不知道。】 【甜甜葡萄酱:你!我限你今天想出为什么喜欢我, 不然我就把你刪了。】 【Wine:?】 【甜甜葡萄酱:怎么?只能你刪我,不能我删你?】 【Wine:好吧。】 柏初冷哼一声, 什么玩意! 他追了这么久! 被删了这么多次! 这么努力。 这个对方的回答居然就是如此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陆知行看到这句话的时候,不自覺笑了。 如果说他刚才还覺得甜甜葡萄酱是柏初的可能性是10%, 那现在就是15%了。 他甚至能想象出柏初的生气,一定很可爱。 他为什么之前没覺得呢? 但是这也只是可能而已,他要继续试探。 【Wine:小猫委屈流淚jap.】 柏初:…… 这个好像是他的表情包! 陆知行明明是个很高冷的人,人称自行制冰机, 居然还会收藏这么可爱的表情。 真的一点都不符合他的人设啊。 【Wine:小猫委屈流淚jap.】 【Wine:小猫委屈流泪jap.】 【Wine:小猫委屈流泪jap.】 【Wine:你怎么能追了这么久,就不追了。】 柏初看到这些消息,真心觉得陆知行有病。 【甜甜葡萄酱:你别这样,我看着不習惯。】 【Wine:有什么不習惯?】 【甜甜葡萄酱:你之前明明一直在骂我!突然这么腻歪,我当然受不了。】 【Wine:那你习惯一下!】 【Wine:小猫委屈流泪jap.】 【甜甜葡萄酱:你?算了,我睡了,不聊了,明天起来我要看到你的回答。】 柏初一下就把手机关了,他搞不懂,陆知行怎么变化这么大。 简直像是只开屏的孔雀? 什么玩意! 那还是陆知行嗎! 疑惑又默默不高兴的他打开了论坛。 他照旧发了标题。 【网恋对象删了我n次后,突然对我很热情,还说要做我男朋友。】 【1樓:樓主!你终于回来了!】 【2樓:樓主!这进度喜人啊!】 【3楼:哇,我磕的cp成真了!】 【楼主:?】 【5楼:楼主你发什么问号?这不是好事嗎?】 【楼主:你们不觉得他这么快喜欢我,很隨便嗎?】 【7楼:啊?】 【8楼:哦!我明白!楼主你是觉得你死对头不喜欢你,喜欢你的马甲,你不高兴!】 【楼主:嗯?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10楼:那如果你不是这么想的,为什么要生气。(奸笑jap.)】 【11楼:(奸笑)】 【12楼:(奸笑)】 【13楼:(奸笑)】 【楼主:你们干什么?】 【15楼:楼主生气了唉,我磕的cp成真了!】 【16楼:自己吃自己的醋,磕到了。】 【楼主:你们】 他看着楼下一溜串的磕到了,觉得网友的腦子也不正常了。 他气得又关闭了手机。 他本来就是来网上解惑的,結果网友们那意思是居然是他吃醋了! 他怎么会吃醋! 他为什么要吃醋! 气死他了!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个时候手机消息又发来了,开始震动。 他点开一看,居然是陆知行给他发的消息。 【Wine:我答应过你要好好回答你的问题,所以我不会敷衍你。】 【Wine:我是一个孤僻的人,没有想过要和谁在一起这种问题。但是我唯一的朋友曾经告訴过我,我以后会遇到很多对我好的人。】 【Wine:不想讓我的朋友担心,所以我想尝试接受一些从来没有想过的东西。】 柏初看着陆知行发出的文字,总觉得那个文字里描述的朋友像是他。 【甜甜葡萄酱:你的朋友是柏初吗?】 陆知行本还在绞尽腦汁的想把问题扯到柏初的身上,以此试探。 結果没想到甜甜葡萄酱根本就不需要他的引导,直接就往柏初身上问了。 【Wine:对,就是你曾经喜欢的那个柏初。】 【甜甜葡萄酱:你和柏初是朋友?】 陆知行看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不自觉皱起了眉。 他不住抬起身子看向了他床的另一侧,此时宿舍里已经熄灯了。 S级aphla视力很好,即便是一切黑暗,他也能看到柏初正缩在被子里。 那个甜甜葡萄酱应该就是柏初吧?柏初现在正缩在被子里和他聊天儿吗? 但是柏初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他拧着眉,打下了自己的回答。 【Wine:是朋友,我们两个每天一起上下课,一起吃饭的。】 【甜甜葡萄酱:那他知道你们两个是朋友吗?】 陆知行:? 他十辈子可能也想不出来会有一个人这样问他问题。 【Wine:如果两个人一起上下课,一起去吃饭,做什么都要在一起的话,不是朋友,是恋人吗?】 【甜甜葡萄酱:不是,我的意思是,柏初告訴过我,你们两个絕交了,但是还没有正式的和解呀?】 陆知行躺在床上,眼睛转了好几圈儿。不断的脑中风暴,脑细胞都不知道死了几亿只。 如果说他之前在思考那个甜甜葡萄酱是不是柏初,那他现在思考的就是如果甜甜葡萄酱真的是柏初,他该怎么辦? 原来柏初是这么想的吗? 他以为两个人只要开始说话,开始一起做些什么事情,就算是以往的事情都过去了。 其实他并不想提起从前的事情,但柏初一直很在乎吗? 【Wine:你说的对,我确实没有正式的和解。】 【甜甜葡萄酱:对呀,我觉得正式的和解是很必须的。凡事都应该有一个仪式。】 【Wine: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辦?我从小就只有这一个朋友还絕交了,更不知道该怎么和好。】 【甜甜葡萄酱:等一下,我怎么记得你还有另一个朋友?】 【Wine:没有,你记错了。】 【甜甜葡萄酱:有一个姓高的。】 【Wine:他不姓高。】 【甜甜葡萄酱:?】 【Wine:他姓京,叫京酱肉丝。】 【甜甜葡萄酱:……】 另一边的柏初越聊却觉得不对劲了。 他怎么一直在和陆知行聊自己呀? 万一不小心暴露了怎么辦? 他赶紧岔开话题。 【甜甜葡萄酱:这个问题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们还是聊聊你吧。】 【Wine:聊我什么?能不能先告诉我怎么和解?用什么方式和解?】 【甜甜葡萄酱:我不知道呀,我从来都没有和朋友绝交过,你可以去问本人呀。我又不是你的朋友,我是你的男朋友。】 【Wine:我还没答应做你男朋友。】 【甜甜葡萄酱:反正早晚都要做的,那我提前称呼又怎么样。】 【Wine:你重视仪式吗?】 柏初想了想,写下来回答。 【甜甜葡萄酱:重视。】 【Wine:那就别这么隨便。】 柏初:? 他反应了半天,陆知行好像是在说他太随便了。??? 另一边的陆知行冷笑一声。 开玩笑,他还不知道对面是人是鬼呢,怎么可能答应这种事情? 而且他虽然觉得对面这个和他聊天的人很像柏初。 但是他根本就无法想象不出柏初一直用尽办法让他做男朋友。 柏初怎么可能会这样做?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Wine:你觉得我要怎么和我朋友和解?要不我明天买点儿葡萄摆成一个方阵,让他站在里面和他说和解的事?】 【甜甜葡萄酱:你?不觉得这样很浪費葡萄吗?】 柏初觉得那么多葡萄放在地上要么被弄脏了,要么可能会被踩坏了。反正这种浪費粮食,尤其是浪费葡萄的事情十分可耻。 【Wine:那我应该怎么办?你说说。】 柏初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呀。 他只是觉得教对方来和自己和解这种事情太奇怪了。 【甜甜葡萄酱:我不知道,这种事情还是你自己想吧。】 【Wine:那就弄葡萄吧,摆成个心形,然后点几个蜡烛。拿个大喇叭开始说和解的事情。他应该不会让我在那么多人面前丢面子,一定会答应的。】 柏初想到那个场景,总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尴尬的抠出了一座魔仙堡。 【甜甜葡萄酱:不可以!】 【Wine:为什么?说不定他会很喜欢的。】—— 作者有话说:柏初:这怎么不像和解的方法,像是表白的方法?[问号] 陆知行:[害羞][害羞][害羞] 第60章 开户对象找上门 你真干了,他会恨你的…… 【甜甜葡萄酱:谁会喜欢那种事情, 你为什么又覺得会有人喜欢这种事情?】 柏初覺得自己要发疯了,陆知行到底是怎么想出这种脑子有泡的做法的? 而且计划实行的对象还是他??? 【Wine:那你说要怎么辦?我也不知道。】 【Wine:小猫委屈流泪jap.】 【甜甜葡萄酱:能不能不要发这个表情包了?不符合你的人设。】 【Wine:有嗎?】 【Wine:小猫委屈流泪jap.】 【甜甜葡萄酱:…】 柏初感覺能给陆知行的行为打个7.1分, 因为自己有1.5语和1.4了。 过了许久,他才开始重新敲打手机上的键盘。 【甜甜葡萄酱:这样吧,你请他吃顿飯,然后把这个事情说清楚。】 【Wine:就这样嗎?他万一不答应怎么辦?】 【甜甜葡萄酱:不会的,他一定能答应。】 【Wine:你又不是他,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甜甜葡萄酱:那你不相信我,问我半天为什么?】 柏初覺得对面儿的陆知行简直欠揍的要命, 明明是他一个劲儿的追问,怎么现在说出来他又质问? 而且,陆知行真的请他吃顿飯, 他们两个说开了就会和好的,为什么陆知行不信? 【Wine:好吧, 但我还是觉得我的那个方法更好。】 【甜甜葡萄酱:不要!】 【Wine:为什么?】 【甜甜葡萄酱:你真干了,他会恨你的。】 【Wine:有吗?我觉得我那个方法挺有趣的。】 【甜甜葡萄酱:隨便你, 你爱怎么弄怎么弄, 我睡觉去了。】 【Wine:谢谢哈。】 柏初看到陆知行的回複, 一阵无语凝噎。 为什么陆知行敷衍他,不和他聊天儿他会生气, 现在陆知行一直追着他和他聊天儿,他还会生气? 他其实也有点儿搞不懂自己了。 为什么费尽了心思,最后就获得了一个讓自己生气的結果? ε=(?ο`*)))唉。 柏初叹了口气儿, 最终把手机放回去充电,然后放空大脑开始睡觉。 另一边,躺在床上的陆知行始终没有收到对方的回複。 又听到了柏初把手机放回床头柜开始充电的声音。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聊天儿记录,感觉这个甜甜葡萄酱是柏初的可能性是30%了。 就这样他又等了一会儿, 还是没有消息的回复,他也老老实实地把手机放下了。 第二天,柏初懷着忐忑的心情和陆知行一起上下课,一起去吃飯。 自从他知道了陆知行要和他正式和解之后,他时刻做着准备。 結果他们吃过了早饭,吃过了午饭,陆知行还是没有一点儿动静。? 陆知行不会忘了那件事情吧?还是说不是今天呀? 就这样一直等到了晚上。 陆知行说自己有事要待在宿舍里,柏初心里一直想着和好的事。 坐立难安,于是自己跑出去去吃饭了。 这时,他刚吃完饭回到宿舍楼。 有几个送快递的,拿着明显的葡萄包装往楼上拎,看门的宿管大爷拦住了他们。 他们解釋说,“这是送给444房间的。” 听到这儿不出不自觉就打了个冷颤。 什么! 葡萄! 陆知行要干什么?他不会真的要用他那个脑子有泡的办法吧! 他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就要跑,不管跑到哪儿了,反正不能讓陆知行见到。 但是此时他恰好被宿管大爷给看到了,宿管大爷对他招了招手。 “帅哥,帅哥,你不是444的吗?这是你们宿舍的带上去吧,正好宿舍里是不让外人进的。” 柏初抬眼懵懵地看着那些人和那一堆的葡萄。 最后没有办法,他提着那堆葡萄上了楼。 …… 原本他喜爱的葡萄像是绞刑架上的绳子给他勒得难受。 来到宿舍门口,他沉默了许久。 一想到陆知行真的要干那种脑子有泡的事情,他就受不了。 他把葡萄放在了门口,然后敲了敲门,便飞快地跑走了。 只是他跑的匆忙,没有注意到拐弯儿处有一个人,就这样和一个成年男人撞到了一起。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柏初怕被陆知行发现,跟人匆忙道了歉,又跑下了楼。 那个人并没有理会撞到他的柏初,他看了一眼楼层是4楼,就顺着房间号走到了444房间门口。 此时的陆知行因为敲门声已经出来了,他看着地上的葡萄将袋子提了起来。 还没有来得及重新走进宿舍,就被那个男人叫走了。 “同学?这里是444,柏初住的地方吧?” 陆知行上下扫视的那个男人,这个男人是一个普通学生的长相,穿着最普通的汗衫裤子。 唯一能值得注意的大概就是他提了一个行李箱。 “是,你有事儿吗?” 男人听此这才松了口气儿,连忙把自己的手里的行李箱递了出去。 “这个是柏初的東西,你把这東西给他就好。” “柏初的?”陆知行低头扫了一眼那行李箱,这行李箱算不上优质,至少从外观来看,不像会是柏初的东西。 男人笑了笑,像是如釋重负一般。“对,你给他就好,我先走了。” 行李箱立在陆知行面前,而那个男人正打算转头要走。 陆知行一把抓住了那个男人的脖子,将人甩到了墙。 “啊!” 现在正好是晚饭的时间,大学生们多的是出去夜间玩耍,要不然也是在食堂吃饭,这个时候楼道里没有多少人,所以这样的吵闹并没有引起注意。 “好兄弟,好兄弟,手下留情!”男人驚恐地看着陆知行。 他被钳制的脖子迅速泛红,那股疼痛顺着神经蔓延到了他全身,与之而来的是驚天动地的恐惧。 陆知行微眯着眼睛,瞳孔处释放着危险的信號。 “行李箱里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给柏初?” 这人不多说一句话,就要把这个破烂行李箱给柏初,实在是不能不引起人的懷疑。 男人害怕地求饶,“这就是柏初的,我只是还给他,兄弟你手下留情呀。” 陆知行根本就不吃这一套,手上的力气不断的放大,男人被疼地嗷嗷直叫。 “别,别,别,兄弟,你轻点儿。这是錢,这是柏初的錢。” “什么?錢?” “不信,我可以打开给你看看。” 听此,陆知行放开了这个男人。 男人如蒙大赦,但是刚才的他被陆知行吓得不轻,现在两腿发颤,顺着墙角滑了下去。 陆知行冷声道:“快点!” 男人喘着粗气,下一刻又颤颤巍巍跑到了行李箱面前,抖着手把密码锁给解开了。 打开行李箱之后,里面堆满了红色的钞票,看着数额大概有百万之多。 陆知行看着那一堆红色钞票皱起来,“这是什么?” 柏初一直都不缺錢的,他一个月的零花钱能赶上多少个人一辈子的花销。 怎么会有不认识的人来给他送钱? 男人站都站不住了,只能坐在地上抱住不断发颤的腿。 “就是……之前,柏初在我这里买了点儿二手號,然后好像被人开户了。但是开到了前号主那里,柏初过意不去就给了600万。 我这个人虽然贪财,可这么大数额的钱我也不敢收啊。 我和前号主商量着,我俩一人100万,剩下的钱再还回去。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无论是发消息还是打电话,柏初都没有搭理我。 我这才跑来了学校,想把钱亲自送回去。” 男人根本就不敢有丝毫隐瞒,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起先在收到这些钱的时候,他十分高兴。但隨之而来的还有惊恐不安,毕竟这么大的不义之财,他想要也没胆子收。 对方也没有删除他的好友,只是不回他消息。他怕以后这笔钱的主人日后想起来,又找他算账。 所以他大着胆子给运营商敲诈出了柏初的真实信息,这结果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他怎么敢收这个人的钱,所以麻溜的拿着剩下的钱,提着行李箱就过来了。 男人说完话后又过了好久,但对面儿那个让他说话的人却一直都沉默着,没有反应。 他生怕自己又说了什么不該说的,把人给惹生气了。就赶紧抬起头求饶,却发现那人板着脸,一副沉思的样子。 突然陆知行歪过头去与他对视。 男人被吓得一颤,被那股没由来的冷气给逼的后退,靠着墙才没有让自己摔倒。 “你是说柏初曾经买了一个二手号?” “是!”男人疯狂点着头,生怕对方一个不高兴就把他怎么样。 陆知行的脑海中想起了一件事情,当时有一个网友来加他,告诉他很讨厌柏初。 他气得把人开了户揍了一顿。 柏初知道之后一个劲儿的阻拦他,他当时并没有多想,只以为是柏初人好而已。 但是现在……那件事情是不是还有别的可能? 怀着最大的疑问,他问出了一个名字。 “是的,就是那兄弟,当时被吓得可惨了,在医院里待到现在还没出来呢。”男人仰着脸,满眼讨好。 但陆知行的脸色并没有因为男人的话而好转,他面目阴沉,像是山雨欲来。 但仔细看,他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的强大和坚不可摧。 他的嘴唇在微微颤抖,包括手也抖。 陆知行想说话,想要那个男人走。但是他张了张口,又閉上了嘴。 他感觉自己根本就说不出话来,即便是能发出声音,大概也是颤音。 他低下身子将行李箱收拾好,拉进了宿舍,随后将宿舍门关閉。 “哐当!” 男人蹲坐在地上看着关闭的宿舍门,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该去敲门问问这是什么意思吗? 但是想了想刚才陆知行的样子,他还是不要去自寻死路了。 他拿出手机又给了永远都不会回复他消息的柏初发了条消息。 【童叟无欺,良心商家:那个钱我已经送到了,咱们两清了哈。】 发完这条消息,他直接把人给删除了,然后提起裤子就跑。 此时的柏初正在上楼梯,结果又碰到了这个人。 是男人撞到了他。 “对不起!对不起!” 柏初看着男人疯狂奔跑的速度,怀疑这个人家里的锅还开着火,晚回去1秒房子就要炸了。 他回到了宿舍。 此时的陆知行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柏初慢慢的走过去轻咳了两声—— 作者有话说:陆知行:有些事情不对劲[问号][问号][问号] 柏初:[化了][化了][化了]可能是你想多了[爆哭][爆哭]《 》 60-70 第61章 舔手指 把葡萄皮剥了,舔果肉 柏初之所以又跑回来, 是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萬一陆知行摆完方阵之后再叫他过来,到时候那里再聚集了很多人围观。 他不过去对陆知行不好, 但如果过去,就对他自己不好。 所以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他要抓紧时间回来阻止灾難的发生。 可他刚要说话,陆知行转过身来和他对视,两个人眼对眼。 他想说话的嘴停住了,他看着陆知行的眼睛,总覺得这人有什么话要对他说。 “怎么了?” 陆知行顿了顿, 最終也没有说出什么。“不是什么大事,你先说吧。” 柏初想了想也对,这种事情他必须要先说出来才行。 “陆知行, 我们和好吧!” 这就是他想的辦法,只要他抢先一步, 两个人和好了,那陆知行也用不着再搞别的辦法了。 他可太聪明了。 但是说完了之后, 陆知行却没有反应, 只是怔怔地看着柏初。 原本信心满满的柏初愣住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陆知行不说话? 他们两个不是要和好嗎? 如果不是作为甜甜葡萄酱和陆知行聊了那么久, 他一定覺得无动于衷的陆知行没有想和他和好的意思。 “喂!陆知行!说话!” 柏初忍不住上前,推了推蜡像一般的陆知行。 陆知行这才像是回过神来, 他抬头笑了笑,“好啊。” “嗯。”柏初听到这才終于松了一口气,悬在他心口的大石头也平稳落地了。 其实自从两个人公开絕交后, 这句话他想说很久了。 但是陆知行一直没有这方面的意思,而他虽然脾气很好,但也很要面子。 一想到他说出这句话,陆知行有可能拒絕他, 甚至嘲笑他,不搭理他,他就接受不了。 所以他一直忍着,没有说这句话的打算。 现在终于说出来,他覺得心里好受了许多。 唯一覺得的问题就是,陆知行的反应? 太平常了? 好像没什么其他的反应? 柏初转头看了看那两大袋的葡萄,葡萄上的LOGO就是他经常去的那家店,也是上一次陆知行借用他会员卡的那家店。 他看着那些葡萄,还是怕陆知行再做出什么举动,理所当然地走过去,指了指那些葡萄。 “我吃一点?” “就是买给你的,吃吧。”陆知行眼里淬着柔和的光。 那句就是给他买的,着实给柏初吓得不輕。果然陆知行还是要实行那个计划,也幸好他提前阻止了。 他打开包裝,将葡萄裝在盘子里,去水龙头洗了洗,便坐在了陆知行旁边,开始吃了起来。 他并不是特意想离陆知行这么近。 只是这葡萄是陆知行买的,他如果端走自己吃了,不太好。 陆知行看着他,道:“给我一个。” 柏初看着陆知行手边的葡萄,这个人只要稍微伸一下手就能够到葡萄,为什么还要对他说这样的话? “你自己吃啊,这本来就是你的。” “你喂我。” 柏初:? “我为什么要喂你?” 之前在机甲上,他喂陆知行吃葡萄,那只是单纯的因为当时的陆知行根本就腾不出手来。 但是现在,陆知行为什么又要这样说? 陆知行却絲毫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怎么了?喂一个不可以嗎?” 柏初愣在原地,他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以这么理直气壯的要求别人帮忙,而且是帮这种忙。 可他又想了想,他们两个才刚和好,上一秒和好,下一秒就拒絕感觉会不太好。 他摘下了一顆葡萄,喂到了陆知行的嘴里。 但是他联想到上一次陆知行咬到他的手指,他颇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把葡萄像投篮一样扔到了陆知行的嘴里,手指快速地缩了回来。 陆知行感觉自己嗓子眼儿被砸到了。 “咳咳咳。”他装作痛苦的样子把葡萄吞下去,不停地咳嗽。 咳到柏初都觉得愧疚了。 柏初紧張地问,“怎么了?这么严重嗎?” 他有些后悔了,被咬一口就被咬一口呗,总好过把陆知行搞伤了。 “没什么。”陆知行摆摆手,过了一会儿,他看起来像是缓过来了,又说道:“你是不是怕我咬你的手,你才那样喂我吃的?” 被戳破了心思的柏初有些心虚,“我” 陆知行叹了口气,“你为什么那么想我,我之前真不是故意的,下一次你不想喂就不喂,不要再砸我嗓子眼了。” 柏初:…… 他被说得一阵愧疚,悔不当初。 也是,他为什么要那么想陆知行。哪有aphla会故意去咬同类的手。 是他想太多了。 本着有错就要改正的原则,他道:“对不起,我不该那么想你的。” 他又拿起一顆葡萄,递到了陆知行的嘴边。 陆知行满足地張开嘴,然后把葡萄连带柏初的手指一起含在了嘴里。 他抬着头,冲着柏初眨眨眼,眼里满是笑意。 柏初只觉得手指一阵湿润,紧接着被一个柔软的东西輕轻触碰,很湿,很滑,很软,很热。 他像是被电了一样,全身酥麻无比。 当他意识到那是陆知行的舌头时,他的臉蹭一下就紅了,那份紅色顺着他的臉蔓延到脖子。 他整个人热得像是刚从桑拿房里出来一样。 柏初迅速把手指抽回来,他不可思议地看着陆知行,像是看到了外星人一样,一步步后退。 “你!你干什么!你不是说上次不是故意的吗?” 陆知行絲理直气壯道:“对呀,我上次不是故意的,但这次是故意的。” “你!”柏初被这一番不要脸的言论给惊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陆知行又逼近一步,“怎么了?我们两个刚和好,你又要绝交吗?” 柏初皱起眉。 他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在陆知行的嘴里,好像两个人绝交又和好是一件很随便的事。 当时他们两个绝交后,他真的難过了许久,有无数次想要去和陆之行聊一聊。 但每一次都又被对方的冷言冷语击退,连开头都说不出来。 包括这一次。 陆知行说要和他很好,他表面上风平浪静,但其实心里早就已经波涛汹涌,偷偷激动了好久。 而他选择首先说和好,也是考虑了很久。 一方面,他确实害怕陆知行做出一些举动,但最重要的还是他明白那种想要说出和好的话,又怕对方拒绝的心情。 可是为什么现在看陆知行一点儿都不在乎? 他感觉自己有些失落。 所以……真的像网上说的那样吗?破镜难重圆,即便是两个人真的和好了,也没有办法回到从前。 …… 柏初抿着嘴,沉浸在自己的伤心小世界,半天说不出话。 陆知行看着柏初半天没有说话,感受到了对方的心情。 他走近了一些,碰了碰人的脸。 “怎么了?” “没什么。”柏初觉得心里怪怪的,但真实的原因,他又说不口。 他后退一步躲开了陆知行的手。 陆知行却抢先一步拉着了他后退的身体,“你生气了?” “没有。” “对不起,惹你生气了。”陆知行眨着眼睛对他笑。 柏初抬起头瞪向人,“我说我没生气!” 他都说他没生气了,为什么要道歉? 不过心里好像确实没那么难受了。 陆知行抓过一颗葡萄,塞到了柏初的嘴里。 “给你买的,多吃一点。” 柏初偏过头,但陆知行抓着葡萄的手却紧跟着过来了,他只能无奈吃了。 他以为陆知行喂过一颗就算了,结果陆知行抓葡萄投喂的动作根本就不停。 他的嘴一直没闲着,可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们两个现在算是和好了吗? 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 真是奇怪。 柏初吃到最后,实在是吃不下了,他抬起手,“不了,不了,吃不下了。” “好,那剩下的我吃了。”陆知行椅子上,挨着柏初,一口一颗,吃着剩下的葡萄。 柏初看到这一幕,却有一些愣神。 剩下的?葡萄而已,怎么会算剩下的。 只是说起剩下的东西,他莫名想起来在家里时,他的爹地有时候吃不完自己碗里的饭,爸爸就会把碗拿过来,然后吃完。 小时候的他不懂,就会问:吃别人剩下的东西不会不卫生吗? 他已经记不清楚他的爸爸是怎么回答的了,他只记得那个回答,他听不懂。 而旁边的两个父亲都在冲着他笑。 过了一会儿他摇了摇脑袋。 想把自己脑子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赶出去。 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最近真的是越来越奇怪了。 为什么要把他和陆知行的关系放在他爹地和他爸爸身上? 他真的是疯了。 另一边儿的陆知行还在吃着葡萄。 但是陆知行吃葡萄的样子和以前不一样了,这人先是把葡萄的皮剥下来,然后用舌头舔了舔暴露在外面的果肉,之后再将果皮和果肉一起扔到自己的嘴里,咬碎咽下去。 柏初看着这独特的吃葡萄的办法,只感觉自己全身汗毛倒束。 太离谱了,怎么会有人这样吃葡萄? 他实在是看不下去,转身要回到自己的床上。 等他坐到床上时,他发现自己的床头柜旁边儿放着一个行李箱。 这个行李箱并不是他的。 他抬头看向陆知行,“这行李箱是你的吗?” “不是,这是刚才有人给你的。” “我?”柏初一边儿疑惑,一边儿去打开行李箱,想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 行李箱是有密码锁的,但是他还没有试,只是按了开关就打开了。 里面是红色的钞票。 因为行李箱不大,而现金又太多,开箱的气流导致几张钞票飞了出来。 他皱起眉,“谁给我送的錢?” 不会是他的两个父亲,他的零花錢都是从卡上直接打给他的,到底是谁会直接给他送现金? 陆知行眼皮都不抬一下,“不知道,那个男人说:600萬他们两个人平分了200万,剩下的400万还给你。” 柏初听到钱数时,瞬间瞪大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陆知行:舔一舔[害羞][害羞][害羞] 柏初:…… 第62章 小三 陆知行欺负的是他 柏初腦子里只有钱的数额。 600万。 两个人平分了。 把剩下的钱还给他? 他只给过两个人600万, 一个是邱澤山,另一个就是卖二手號的老板。 不可能去邱澤山还给他的, 邱澤山有他的账號。 如果邱澤山真的不想要,完全可以把钱转回来,用不着这麻烦,用行李箱裝着现金给他送过来。 所以只能是另一个人——那个卖二手账号的老板。 但是! 如果真的是那个老板,岂不是正好和陆知行撞上了? 不会说了什么吧! 柏初緊张的嘴唇都开始打颤了,他心神不宁,回忆着剛才陆之行的表情, 想从中窥探出那个人是否已经发现了真相。 但是想了半天,他也没有发现陆知行有什么不对? 也有可能是陆知行一直都不对劲儿,所以他也看不出这个人和往常有什么差别。 他抱着侥幸的心理给邱泽山发了消息。 【一颗愤怒的葡萄:在吗?】 他知道, 这个钱是邱泽山送来的几率很小。但是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万一是邱泽山呢。 邱泽山并没有回复他, 而是直接打过来了电话。 【秋日灵山:语音电话】 柏初:! 他没有想到邱泽山会给他打电话,他也搞不懂邱泽山给他打电话能说些什么。 尤其是现在宿舍里还有另一个人, 他不能讓陆知行听到他和邱泽山的聊天儿。 他拿着不断震动的手机, 跑进了阳台里, 把门儿给关上了。 陆知行在宿舍里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 柏初松了一口气, 幸亏这个人没有再跟上来看看他在和谁打电话,不然他真的不好解釋。 他接通了电话,电话另一头邱泽山的声音响起了, 不过那话似乎不是对他说的。 “你烦不烦?好啦,现在给我钱的人给我打电话了,你和他聊吧。” 柏初:? 下一刻,另一道愤怒的声音响起来了。 “你个鳖小三儿, 不要脸的东西,上辈子当綠头龟惯了,这辈子来綠别人。你要不要脸,给别人男朋友送钱?” 柏初拧着眉听完了这段话。 他倒不是因为对方罵他才愣住的,他只是覺得这个声音很耳熟。 好像是餘正。 …… “老餘。” 餘正还在罵着。 其实餘正在罵人这方面没有什么天賦,但好在他曾经跟超级有罵人天賦的陆知行吵过不下几百次架。 即便是没什么吵架的天赋,被阴阳怪气儿骂了那么久,也被迫有了许多经验。 所以余正骂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怎么难听怎么说。 余正这边儿正骂在兴头上呢,却突然听到了自己好兄弟的声。 他不可思议的拿过了邱泽山的手机,退回到接电话人的主页。 看了又看,才发现这个人真的是自己的好兄弟! “柏初!你?你抢我的男朋友。我想了很多人,却没想到是你。那多人追你,你为什么偏偏和我抢?你为什么非要当小三儿?兄弟,你想不开呀,为什么非要当小三?” 柏初:…… 他很少会有这种无语的心情。 他感覺自己像是高价买到垃圾食品的倒霉鬼,坐在马桶上奋战了一晚上,結果第二天因为下水道堵了,还被邻居投诉了。 “老余……” 柏初剛想解釋两句,結果就被余正更高的声音给盖过去了。 “柏初,我看走眼了呀。我把你当兄弟,结果你来绿我。你怎么能干出这样的事情啊?我们多少年的友谊呀,我就不該讓你见到我的秋秋。” 柏初:…… 他几次想插嘴解釋,结果余正说话又急又快,他根本就插不进去。 最后他放弃了。 他想等着余正痛苦的哀嚎过去,念完心里那本经再说话。 那时候余正冷静了些,也应該能听进去了。 但是他并没有等到那时候,下一刻陆知行打开阳台门,进来了。 “什么声?谁家杀猪?” 陆知行冷着脸,他看着那部发出出噪音的手机,像要把手机给碾碎。 柏初看到了陆知行的眼神,下意识就攥緊了自己的手机。生怕陆知行一个不高兴把他的手机给砍成8段。 “我靠,陆知行。” 电话那头傳来了余正不可思议的叫喊。 如果说余正有什么特异功能的话,那么只要接触到陆知行就肾上激素飙升肯定算一个。 “叫你爹干什么?路过屠宰场被拖进去了,叫唤的跟死了全家一样。” “陆知行!你会不会说人话?” “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对你说话,你就感恩戴德吧。” 柏初:…… 他伸手拉了拉陆知行的衣服,“你先别骂,我们解释一下,解释清楚了就好了。” 陆知行压根儿不听,又对着电话开始输出。 余正从小到大没吵赢过陆知行,这次自然而然也败下阵来。 电话那头傳来了喘息声,还有余正不服输,但被气到要昏厥的痛苦哀嚎。 陆知行继续道:“邱泽山就你长得那个样子,撒泡尿去照照自己,柏初不可能看上你,你带着这个既没腦子又吵闹的垃圾回垃圾站去。” 余正本来都被骂熄火了,但是一听到陆知行在骂邱泽山,那个火气蹭一下就上来了。 “陆知行你个山炮,别这么对秋秋说话,你把人吓到了。” “吓你大爷,你个傻屌!” 柏初:…… 他真的忍受不了陆知行骂人,伸手把人的嘴给捂住了。 陆知行还想继续说话,但是他的嘴巴被人给堵住了。他看向了柏初,那人正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他笑了笑,动了歪心思,伸出舌头舔了舔柏初的掌心。 柏初:! 他第一反应是好痒。 当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惊恐的把手给抽回来,连着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身体抵到了洗衣机上,退无可退,才停了下来。 “你!干什么!” “唉,柏初,咱怎么办啊。”电话那头传来了邱泽山忧愁的声音,紧跟着就是余正的安慰。 柏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现在这个场面很复杂,如果是以前他可能还能处理,可是刚才陆知行居然舔他的掌心。 他的大脑已经彻底宕机了。 陆知行! 为什么要舔他的掌心?! 陆知行看着博出不知所措的样子,只觉得可爱。他走到柏初跟着,故意离着人很近,与人脸对着脸。 他一边吐着热气,一边问道:“怎么了?” “你…” 柏初想开口问问陆知行为什么要舔他?但是他的手机还通着电话,如果他问出了这句话,那么邱泽山和余正也大概率会知道他们这边儿发生了什么。 这种事情…他不想让别人知道。 虽然好像不是他的错。 …… “没什么,就是你以后别骂人了,行吗?” 陆知行笑笑,离着柏初更近了。 “好,我都听你的。” 电话那一头又传来了余正的吼声。 “陆知行,你搁那里恶心谁呢?你这句话从小到大跟柏初说了多少遍了?你遵守过吗?你要脸吗?” 陆知行叹了口气,委屈地看向柏初,“我都听你的不骂他了,可他还欺负我,怎么办?” 柏初看了一眼陆知行,好像明白了以前余正对他说的话。 余正总是说陆知行是裝的,那些可怜巴巴的样子不过是为了赢得他的偏袒而已。 这些话从前他是不信的,但是也不知道是因为他长大了,还是因为陆知行已经完全不装了的缘故。 他居然看出来了,此时的陆知行说的话并不是真心的。 “陆知行,你别这样。” “我怎么了?你为什么向着他?现在被欺负的人,可是我。” 柏初:…… 他根本就不敢看陆知行的眼睛,歪过头,躲开了。 但陆知行非要和他眼对着眼,他拼命的躲,可是陆知行晃着头,也跟上了他的动作。 他索性闭上了眼睛,不想再去看陆知。 可是就在他闭眼的下一刻,他感觉自己嘴唇上痒痒的,像是碰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 紧接着他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儿。 那是他闻过很多遍的,陆知行的信息素。 他的心跳瞬间加速,全身的血液像是被煮熟了一般,兴奋的翻腾着。 他猛得张开了眼睛。 看到了陆知行的瞳孔。 那黑色的瞳孔像是一望无际的深渊。 他克制不住地喘着粗气。 “陆知行!你为什么要……” 电话还通着,他根本就不敢说你为什么要释放信息素? 他觉得陆知行欺负的人并不是余正,而是他。 他气得要命,可通着电话,他连质问都不敢说出来,他低头用嘴擦了擦自己的嘴唇。 “刚才是什么东西?” 他小声的喃喃,但这句话还是被陆知行听了进去。 “刚才你嘴上有个东西,我拿手给你擦了。” 他抬起头问,“什么东西?” “不知道。” 陆知行歪着脑袋看着他,柏初有些受不了这样的陆知行。 可是偏偏他背靠着洗衣机,两边儿是墙,而正对面儿又是陆知行。 他被困在了一个小小的四方里,哪里也去不了。 而这个四方里充斥着浓郁的信息素味。 他看向陆知行的眼睛,这人的眼神儿是志在必得的嚣张。 真是讨厌死了。 他低下头抿着嘴,也释放了信息素—— 作者有话说:陆知行:亲一个[亲亲][亲亲][亲亲] 柏初:[问号][问号][问号] 第63章 情侣餐厅 谁家朋友去情侣酒店? 柏初释放信息素的时候, 陆知行几乎是立刻就感受到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关窗戶关门。 经过了那一次s级omega释放信息素导致的暴乱,博川给学校所有的地方都增加了信息素隔离装置。 这个装置可以最大限度的吸收信息素, 减弱信息素的传播,以有效来抑制学生受到信息素的影响。 有了这个装置的存在,再加上陆知行封闭了门窗,柏初的信息素倒是没有泄露出去。 他倒不是怕柏初的信息素泄露造成影响。 omega和aphla是不一样的存在。 aphla释放信息素造成不了林意那样的效果,顶多可以让omega受到影响。 但这里是alpha的宿舍楼,加上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几乎不可能对omega造成影响。 他关窗戶纯粹是不想要别人闻到柏初信息素, 这样美妙又梦幻的东西只能他一个人独享。 “你关窗户关门儿干什么?你剛才放信息素的时候,没想到嗎?” 柏初生气地嘟起嘴。 他真的覺得自己變了。 好像變成了坏孩子。 以前的自己绝对没有办法想象出他会做出这样的事。 太离谱了,他居然敢对着一个aphla释放这种帶有情色意味的信息素。 可是看着眼前的陆知行喘息开始加重, 面色潮红,眼底布满血丝。甚至连站都站不住, 需要扶墙的时候。 他的心里確实莫名的得意。 凭什么每一次都要他受陆知行的影响? 只不过信息素的影响从来都是双向的。 两个人对彼此的信息素本来就敏感,现在双方都释放了信息素, 还都待在一个狭小又密封的地方。 所以这一次的影响比以往任何一次来的都要猛烈。 “喂!你们两个干嘛呢?跑8km呢, 喘成这个样子。”电话那一头传来余正不耐烦的声音。 “闭嘴, 你个傻缺。等你回博川,我就给你踹粪坑里。” “我靠, 陆知行!” 陆知行没有等余正说完话,直接动手把手机给挂断。 没有了余正的吵吵闹闹,两个人的喘气声更加明显。 柏初感覺自己要呼吸不畅了, 甜蜜的信息素伴着空气丝丝缕缕的进入他的身体,让他越来越难受。 这种感覺让他想起了第一次经历易感期的时候。 他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可能就要出事。 他推开陆知行,跑到了浴室里。 拧开冷水的阀门儿,让水流肆意的在身上流淌。 有了冷水的降温, 他发热的脑袋这才缓解了。 冷水并不会起雾,浴室里还是能看清周围的样子。 柏初看到陆知行也进来了,他还在生气,并不想人靠近。 拿起喷头对准了陆知行。 “呲!” 冰凉的水浇灭了信息素所帶来的热情。 陆知行感觉自己的理智回归了一点。 但是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那种马上就要得到,结果下一刻彻底消失的失落感折磨着他。 他摇摇头,把头发上的水花全甩到了柏初的身上。 柏初:…… 这个人是故意的吧。 虽然他现在全身都濕透了,但是被人甩水,他还是不高兴。 他学着陆知行的样子也甩着自己头发上的水。 很快,他头发上的水也沾到了陆知行的身上。 陆知行没有说什么,只是走到了一旁,打开了浴室的排风扇。 没过一会儿,大概是空气中的信息素终于减少了些。 两个人都冷静了。 变成落汤鸡的两个人全身都濕哒哒的滴着水,他们返回宿舍,而地板上留下了四行脚印。 柏初一邊儿换着衣服,一邊气愤地说,“你为什么又要释放信息素!?” 因为水的原因,细薄的面料接近透明,即便不仔细看,也能看清衣服里的身体是什么模样。 他把滴着水的T恤脱下,却发现自己身后站着个人。 陆知行并没有换下湿掉的衣服,就那样站在他的面前,湿透的衣服贴着他的身体显,露出完美的身材。 他走近两步,冲着柏初笑。不过那笑看起来很可怜,很无辜。“不知道。” “你!”柏初真不知道该说这个人什么了,随意释放信息素。如果引起了社会治安问题,是会被請到局子里蹲上个十天半个月的。 陆知行居然还一脸无辜的说不知道。 “还有,你刚才为什么……” 柏初说不出那句话。 陆知行为什么要舔他的掌心? 陆知行明白柏初在说什么,但他偏偏不回答。 他转眼又离着人更近了一些。“我过几天要請个假,会见不到你。” 柏初不明白陆知行现在说的话和他剛才问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因为請假见不到他,所以就给他开这样的玩笑嗎? 这是个什么玩笑? “请假?你请假做什么?” “出门和网恋男友约会。” 柏初:……? 網戀男友不就是他嗎?他怎么不知道这件事情? “你?认真的?” “对啊,他一直缠着我陪他出去。” 柏初:? 他失忆了吗?他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啊。 还是说陆知行不止一个網戀男友? “真的?” “假的,我家里有事儿,我要回去一趟,可能要一个星期,也有可能三五天,我会尽快回来的。” 柏初现在想打死了陆知行的心都有了,为什么老是和他开这种玩笑? 他真的会当真的。 “什么时候走?” “晚上,换上衣服和我出去吃个饭吧。” “行。”毕竟也要隔好几天才能再见,吃一顿饭还是要去的。 不过当他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看到了陆知行给他发的微信。 【Wine:位置】 他看着手机屏幕盯了半天,只感觉自己眼睛瞎了。 这个餐廳好像是著名的情侶餐廳吧。? “喂!陆知行你是不是发錯位置了?” 陆知行也换好了衣服,他的衣服比起柏初的穿着来说实在是太过讲究了。 淡蓝色西装,还穿了一双擦的发亮的皮鞋。 而他本人还站在镜子前喷着发胶。 “没有发錯,我打算回来请我那个网恋男友奔现。我看这个地方不错,想先去看看能不能行,如果可以的话我就先定下来。” 柏初感觉自己的心情就和坐过山车一样。 “你要奔现?” “对呀,我觉得他这个人挺不错的,而且我年纪到了,確实该谈男朋友了。” 柏初以为自己听错了,这话会是陆知行说出来的? “你?确定?” “对。”陆知行转过身来看到了柏初,他走上前拿手摸了摸柏初的头发。然后拿起梳子给人梳了梳,又喷了点儿发胶。 “你整的好看一点,不然找不到男朋友的。” 从小被人追到大的柏初:…… “行吧。”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吐槽了。 不过最重要的是他觉得两个人发展也太快了吧,就算是奔着去当男朋友目的去谈恋爱。 可是他们谈了有两个星期吗?而且只是在网络上,陆知行也没有答应做他男朋友。 怎么就要奔现了? 而且他怎么敢奔现? 柏初一路上脑子乱哄哄的,直到下了出租车,陆知行拉着他穿过了旋转门,坐上了电梯,到了一个包厢里。 他坐了下来。 他打定了主意。 不行,绝对不能奔现! 他会暴露的。 “两位帅哥祝福你们百年好合!你们真是天生一对呐。” 这声音把出神的柏初给拉了回来,柏初看向服務生,服務生正满脸笑意的恭喜着他们。 “不是,我们不是一对儿。” 服务生愣住了?? 不是一对儿,来情侶餐厅?还特么订了最贵的包房。 陆知行一边儿看着菜单,一边儿解释道:“我之后会请一个人过来吃饭,我们是朋友,他陪我来考察一下的,所以你们所有的仪式都要一个不少。” 服务员立刻转回笑脸,“好的呢,这位帅哥,但是咱们包房自带的隔壁酒店的情侣套房要退一下吗?” 陆知行点着菜,头也不抬。“情侣套房我会住,不需要退。” “好的呢。” 服务员点完菜一脸笑意的出去,等门儿一关,他的脸立刻就变成了八卦。 他走向自己的同事,“你们听我说!这包房来了两个aphla,还特么自称不是一对儿。” “我靠!这两个人装什么呢?两aphla又怎么了?咱们这儿什么人没见过。” “对呀,对呀!他们还在那里装,我跟他们说要退情侣套房吗?然后你们猜那人说什么?” “说什么?”三五个同事围成一群,全都眨着星星眼,想要听后续。 “说不退,要住!” “我靠!笑死我了!怎么不继续装朋友了?谁家和朋友去情侣套房。” 此时在包房里,柏初坐在椅子上摆弄着旁边的一朵玫瑰花。 这个包房的环境布置非常的优雅,就连他手上的这朵玫瑰花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甚至上面还带着水花。 真不可思议,都已经到了晚上了,还这么新鲜。 难道说这朵玫瑰是刚摘的吗? “你在看什么?”陆知行抬头看向柏初。 柏初拿起那朵玫瑰,递给陆知行,“你看花,明明都到晚上了,还是这么新鲜。” “哈哈,你的关注点可真奇怪。”陆知行笑着。 柏初扁起嘴,“你笑什么?” 他不过是看到了新奇的东西想和朋友分享,为什么陆知行好像在嘲笑他? 陆知行眨眨眼,“要不这样,你闭上眼,我给你弄个好玩儿的。” “嗯?” “快闭眼。” “哦。”面对催促,柏初乖乖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说:陆知行:和我去情侣餐厅。 柏初:好 陆知行:两次! 柏初:[问号][问号][问号](不对) 第64章 甜蜜情侣 情侣套房整得和扫黄现场一样…… 因为闭上了眼睛, 柏初失去了视覺感知,但其他地方的感知却被无限倍的放大了。 芬芳的花香环绕在他的身边, 輕柔舒缓的音乐让他的神经也不断的放松着。 他感覺自己耳朵痒痒的,好像被放上了什么东西? 紧接着他听到了一声快门的声音。 “咔嚓!” 柏初急忙睁开眼,却发现陆知行正举着手機对着他拍照。 “你?在干什么?” 陆知行闻声,忍不住就笑了起来,他把手機往口袋里裝,抬起自己的两个双手,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做。 柏初却发现了不对劲, 为什么陆知行这样子像是做了什么坏事? 怎么了?为什么要对着他拍照? 他眼睛往侧边描去,終于发现了自己耳朵上的东西。因为视线的问题,所以他并不能看的很清楚, 他看到了一抹紅色。 他伸手把自己耳朵两侧的东西拿下来,才发现是两朵紅色玫瑰花。? 陆知行那两朵玫瑰花夹在了他耳朵上, 然后给他拍了照。 柏初只是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就不寒而栗。 什么啊! 还有比这更土的拍照造型嗎? 柏初气蒙了,陆知行说要给他惊喜, 但其实就是要给他拍个丑照! 陆知行还在哈哈大笑, 这把柏初气的不輕。 他走上前想把手機抢过来, 把丑照删了。 但是陆知行躲了过去,还将手機揣在口袋里跑远了。 柏初见状赶忙追了上去, 两个人在追逐的过程中碰翻了一瓶紫色葡萄酒。 酒瓶碎掉的那一瞬间。 紅紫色的液体流淌到了木质地板上,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香甜气味。 柏初的鼻子动了动。 他对酒的气味儿很敏感。 虽然他知道自己只是对陆知行的酒味信息素敏感,可是在闻到酒的味道, 他还是下意识的被影响。 陆知行发现了这一幕,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直接弯起腰哈哈大笑。 柏初不明白陆知行为什么要笑他? 但是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火气在蹭蹭蹭的往上涨。 他看到了一旁用来挂气球的裝饰繩子,直接一把将繩子从墙上扯了下来。 趁着陆知行还在笑, 他上前将人按在地上,反剪双手,用绳子给人捆了起来。 陆知行笑个不停,“哎哎哎哎!輕一点,你弄疼我了。” “活该!”柏初罕见的没有再好脾气,他伸手去陆知行的口袋里摸出了手机。 剛想解锁手机,却想起来陆知行就在自己面前呢。 如果他解锁了,那就暴露了他知道陆知行手机密码的事情。 他又把手机拿到了陆知行面前,用人的面部识别解锁了手机,然后打开了相册。 他没有費多大的力气就找到了他的那一張丑照。 为什么? 陆知行的相册里居然只有他的那一張丑照? 正常人的手机里会没有照片嗎? 算了,陆知行也没正常过。 照片里他闭着眼睛,耳朵两侧夹了两只鲜紅欲滴的红玫瑰,那造型真的是要土死了。 他气地删除了照片儿,又检查了云文档和备份,在明白没有照片留下来的时候,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陆知行还在笑着,“又不丑,你为什么这么小气?” “你?!”柏初生气了。 被人拍了丑照,怎么可能不生气?为什么陆知行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情侣包房总是热衷于用红色的玫瑰,这种象征着爱情的花朵来装扮。所以他的周围也有着不少的红色玫瑰。 他顺手扯了几朵,放在了陆知行的脸上,脖子上,还有头发上的。 然后就拿出自己的手机顺理成章的开始拍照。 他压着陆知行,骑在人的身上,本来只是钳制住人就已经費了很大的力气。 他原本还害怕自己拿手机拍照的时候,陆知行会趁此机会起身跑路。 但是没想到陆知行居然就乖乖的躺在地上,让他照照片。 不过让他生气的是陆知行一直在笑。!!! 为什么! 他明明是为了羞辱陆知行才给这个人拍照的,为什么偏偏陆知行一点儿都不生气? 就在这个时候,包厢的房门毫无预兆被打开了。 服务員们手里捧着粉色气球串,剛推开门看见这个场景也愣住了。 但紧接着他们就开始了起哄:“哎呀,这也太甜了!” 为首的姑娘举着个闪着灯的“LOVE”字母牌,往两人中间一摆,“果然是天生一对啊!两位可真般配。不过不用着急,我们的包房自带隔壁酒店的情侣套房。” 柏初瞬间就意识到这些人误会了,刚想来口开口解釋,另一个戴眼镜的男服务員已经端来一杯冒着泡泡的粉色饮品。 这个饮料只有一个吸管,这个吸管中间是一个粉色的爱心,在这个爱心的上方又出现了两个吸管。 “这是‘心动特调’,情侣共饮一杯会更甜蜜哦!”说着就把吸管往两人嘴边送。 柏初往后躲,陆知行却顺势凑过去抿了一口。因为他的手被反剪住了,你歪了歪脑袋,用自己的头发蹭着柏初的脸。 “尝尝?挺好喝的。” 柏初连忙站起身,脸颊烫得火热。 “看这害羞的样子,肯定是刚在一起没多久吧?”一旁的阿姨笑眯眯地拿出红线,“来,绑根同心結,寓意永結同心!”她不由分说地抓起两人的手腕,用红绳轻轻缠了两圈,打了个小巧的蝴蝶结。 旁边的年轻服务员举着拍立得:“两位靠近点,免费送情侣合照哦!我们会贴在店里的‘幸福墙’上,见证你们的爱情呢!” 柏初急的立刻就将红绳给解开,然后伸手去挡住相机的镜头。“不不不!你们误会了,我们不是情侣!我朋友是想带他男朋友来这个餐厅,我们两个先来考察一下。” 话没说完就被阿姨打断:“哎哟,现在的小年轻就是含蓄!你看这位先生笑得多开心,肯定是甜到心里啦!” 她冲陆知行挤挤眼,又开始念叨,“要我说啊,情侣就该这样热热闹闹的,打是亲骂是爱嘛!祝你们早日修成正果,明年带喜糖来呀!最好能再生个小娃娃。” 说着,有人往他们桌上摆了一小碟心形巧克力,有人撒了把闪粉,还有人往柏初手里塞了颗包装成玫瑰样的糖果,“别不好意思,幸福要大声说出来哦!” “不是!你们真的误会了。” 柏初的解釋根本就没有人相信。 毕竟两个人来了情侣套房,而且刚才还被人撞见了那样亲密的举动。 现在无论是怎么样的解释都会让人以为只是害羞。 終于解开束缚的陆知行懒散地伸了个懒腰。 “好了,反正你解释他们也不会信的,要不然咱们两个就这样吧,别搭理他们就好。” 柏初瞪着陆知行。 一旁的阿姨还要劝他早生个娃呢,他要怎么说服自己不当回事儿? 他怎么生?他可是aphla!!! 而且他越看这幫人的说辞,他越觉得不对劲,为什么这幫人把他和陆知行当成了情侣。 可是要把他当成受方?? 为什么?! 柏初感觉这帮人把自己当成受方,比把他和陆知行当成情侣更加让人生气。 他气急了,可是不论他怎么说,这帮人都不会信他。 所以他一怒之下把这一帮人给赶了出去。 陆知行意犹未尽,“唉?你怎么?” 柏初瞪向陆知行。 陆知行立刻就收敛了表情,没有再说别的。 终于,两个人吃完了有史以来最闹腾,最不让人省心的一顿饭。 临走了还被人喷了彩带,洒了鲜花,被祝福长长久久,早生贵子。 柏初:…… 他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刚坐上车,想说出学校的地址。 陆知行却脱口而出了一个酒店的位置。 柏初:? 陆知行看出了柏初的疑惑,解释道:“这是那个餐厅自带的情侣套房,我要去看看,你陪我吧。” 柏初愣住了,“我?” 他想说自己不想去,可是还没有1分钟,出租车又停下了。 “好了,到了,起步费10块。” 柏初:? 他看向司机師傅,“这么快?” 師傅用看冤大头的表情,看着后座的两个人。 “对呀,就在隔壁,走两步路就到了。” 陆知行没有说什么,扫码付钱之后拉着柏初的手就出来了。 他走进酒店的旋转门,拿着餐厅工作人员给他的码给递给前台。 很快他就收到了一张房卡,那张房卡与普通的房卡与众不同,是粉色的,上面还画了两个爱心。 柏初:? “我不去,我不去那种地方,你要看你自己去。” “兄弟就要一起,你也该见识见识了,什么都不会,以后找男朋友可怎么办?” “我?”柏初想说点儿什么反驳,可是又实在是找不出什么话去反驳。 就这样一路坐过电梯,他被陆知行带到了情侣套房门前。 “滴。” 房门打开之后,出现了一件难以言语的声音。 “嗯~欢迎两位~” 柏初感觉自己的耳朵要聋了,这个情侣套房的设计师是个人吗? 这个声音?不会就是从哪个颜色片里录的吧! 打开房门之后,整个房间的灯都亮了起来,但是并不是白色的光,而是闪烁着粉红色的灯。 映照的整个房间都产生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暧昧的色欲气息。 门口铺着粉红色的玫瑰花瓣,花瓣一路延伸到了最里面。 他很不情愿,但还是被陆知行带到了房间里面。 瞬间,他感觉自己的眼睛也瞎了。 这酒店吗? 整的跟扫黄现场一样。 唉?—— 作者有话说:柏初:我们不是一对! 陆知行:[撒花][撒花][哈哈大笑][哈哈大笑] 第65章 越界 他的反应亵渎了友谊 看清房间布景的时候, 柏初呼吸猛地一滞。 满室的红粉紫像团化不开的雾,从墙面蔓延到落地窗帘, 像是要将人溺毙在这过分甜腻的色调里。 墙上的海报更是直白得刺眼,画面的aphla和omega或欲露还露,或大方流露,做着各种讓人咂舌的动作。 柏初只匆匆扫了一眼,就覺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忙不迭移开視线。可那些白花花的影子像生了根,即便他不看, 也还是不断地在他的腦海中重复上演。 与柏初的害羞,尴尬不同,陆知行兴致勃勃看着四周的布置。 柏初却只覺得喉咙发紧, 一想到自己是跟陆知行一起来的,那点被視覺冲击勾起的情愫, 竟然演变成了对友谊的亵渎。 他只觉得自己错的离谱。 他不该来的。 房间里,按摩椅上随意搭着的蕾丝吊帶和银色手铐, 玻璃幕墙后粉色马桶, 甚至阳台那只可供两人同时进入的按摩浴缸, 每一样都在无声地叫嚣着某种不言而喻的暗示。 而最扎眼的,莫过于房间中央那个晃悠悠的大吊床——正红色的床单铺得平整, 上面撒满了粉色玫瑰花瓣。 陆知行的目光精准地落在吊床上,他眼睛亮了亮,几步就迈了过去, 利落地躺了上去。 吊床随着他的动作剧烈晃了晃,粉色花瓣簌簌往下掉,在地板上积了薄薄一层。“快来,”陆知行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声音里帶着笑意,“这是水床,舒服得很。” 柏初抿紧唇没说话。他实在搞不懂陆知行的腦回路,水床而已,健身房,休息室里就有,何必非得选在这种处处透着暧昧的地方? 光是站在这里,他都觉得浑身不自在,更别提躺到那铺着玫瑰花瓣的床上了。 “不要。”他别过臉,语气硬邦邦的。 “来嘛,”陆知行却不依不饶,忽然神秘兮兮地眨眨眼,“这有好东西给你看。”说着便起身要拉他。 柏初下意识地往后缩。情侣餐厅那次“惊喜”还历历在目,陆知行在他这里早就没了信誉。更何况眼前这场景太过露骨,他光是想想自己躺在那床上的样子,耳尖就燙得能煎鸡蛋。 “别碰我……”他往后躲,语气里帶着抗拒。 可陆知行太了解他的軟肋了,指尖在他腰側那一小块軟肉上轻轻一挠,柏初就像被按了开关,猛地蹦起来,笑声不受控制地溢出来,浑身的力气瞬间卸了大半。 就是这一瞬间的空隙,陆知行順势揽住他的腰,稍一用力就将人往床上帶。 柏初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抓住陆知行的胳膊,却还是被带着跌了下去。 “砰”的一声闷响,两个aphla的重量砸在水床上,震得剩余的玫瑰花瓣漫天飞落。 柏初本以为会摔得生疼,预想中的痛感却迟迟没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妙的包裹感——水床像片柔软的云,順着他的身体曲线轻轻起伏,连带着紧绷的肌肉都跟着松了下来。 他懵了片刻,鼻尖忽然钻进一缕玫瑰的甜香,混合着陆知行身上清冽的酒味。 柏初僵在水床上,后颈的皮肤像被燙过一样发麻。 先前他失控的呼吸、发烫的耳垂,都能归咎于陆知行释放的带有情色意味的信息素——毕竟是闻到匹配度高的信息素,没有aphla能控制不住。 可现在,空气里只有玫瑰的甜香和陆知行身上淡淡的酒味,他却偏脑海中出现了那些纏纏绵绵的念头。 尤其是当胸膛上感受到陆知行的体溫时,柏初身体的溫度也在急不可耐地攀升。 太不像话了。 他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像个偷拿了糖果被当场抓包的小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柏初忙不迭撑着床垫想爬起来,逃离这个地方。 可身体刚抬起半寸,一条手臂就横了过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将他按了回去。 “看看上面。”陆知行的声音貼着耳廓传来,带着点刻意压低的笑意,温熱的气息扫过颈側,讓柏初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死死闭着眼,浑身熱得难受。不用看也知道,此刻自己的臉一定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这种丢人的样子,怎么能让陆知行看见?柏初梗着脖子往旁边偏,抓起一旁的床单捂住了自己的臉。 “噗嗤!” 陆知行的笑声像羽毛轻轻搔在他的心上,“脸怎么红成这样?这么不经逗?”頓了頓,他又添了句,“看来带你来对了,以后跟男朋友来这种地方还这么害羞,可要被笑的。” 柏初的呼吸一窒。 陆知行怎么知道他脸红了,他明明已经用床单盖住了。 他脑子里乱糟糟的,还没理出个头绪,鬼使神差地,他顺着陆知行的话抬头望去。 却看到了天花板上镶嵌着一面巨大的镜子。 鏡中的自己头发微乱,臉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连眼角都染上了层薄红。而他身旁,陆知行正側躺着看他,嘴角噙着笑。 两人的身影映在鏡中,被满床的玫瑰花瓣衬着,竟生出几分说不出的亲昵。 “……” 柏初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他猛地扯过旁边的床单,又把自己蒙了个严实。 黑暗剥夺了视线,却把嗅觉放大了无数倍。浓郁的玫瑰香钻进鼻腔,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陆知行的气息。 柏初把脸埋在床单里,懊恼得想打滚。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该不会被陆知行看出来了吧? 脸上忽然一轻,蒙在头上的床单被拉了下去。陆知行的脸近在咫尺,眼里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别害羞了,看看镜子。小哥哥,你要是这样,以后谈恋爱可怎么办啊。” 柏初死死攥着床单,跟陆知行你来我往地拉扯。 陆知行又说:“就看一眼,真的有好东西。” 拉扯间,柏初也觉得自己这样太过幼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松开手,愤愤地瞪向镜子。 能有什么? 要是陆知行再骗他,他一定会揍这个人一顿。 镜中的两人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陆知行的手臂搭在他腰上,他的头发乱糟糟地支棱着,脸颊的红晕确实没褪多少。 到底让他看什么? 看他有多丢脸吗? 正看着,镜里的陆知行忽然对着他做了个鬼脸。 “嗤!”柏初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就是你说的好东西?”他挑眉看向陆知行,语气里的羞恼淡了些。 陆知行侧过身,指尖轻轻戳了戳他泛红的脸颊,“不然呢?你看你现在的样子,难道不好玩?” “哼!”柏初被戳得恼羞成怒,抓起一把玫瑰花瓣就往陆知行脸上扔去。粉色的花瓣簌簌落下,粘在陆知行的发间和脖子上。 陆知行哈哈大笑起来,伸手去挠他的腰,水床随着两人的动作剧烈摇晃,更多的花瓣被震落。 腰侧的痒意顺着神经窜上来,柏初笑得喘不过气,反手就去挠陆知行的胳肢窝。指尖刚触到那片温热的皮肤,就被陆知行攥住了手腕。 水床在两人的推搡里剧烈摇晃,先前没掉尽的玫瑰花瓣簌簌往下落,有的粘在柏初汗湿的额角,有的缠上陆知行敞开的领口,连空气里都飘着股甜得发腻的香。 柏初弓着背躲开陆知行的手,膝盖不小心撞到床沿,水床晃得更凶了,底下的水流发出哗啦哗啦的轻响。 就在这时,那晃动忽然变了调。 不是他们打闹带起的颠簸,而是一种更有规律、带着某种震颤感的起伏,从水床深处传上来,像有什么东西在底下悄悄运作。 柏初的动作猛地顿住,笑声卡在喉咙里,低头看向身下的红色床单。 “这床……怎么自己动起来了?”他抬手按住床垫,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隐秘的震动,顺着掌心爬上来。 陆知行刚喘匀气,闻言挑了挑眉,故作无辜地耸了耸肩:“谁知道呢?可能是坏了?” 柏初正想追问,后颈忽然一麻。陆知行趁着他发愣的瞬间猛地扑过来,胳膊肘撑在他耳侧,带着一身玫瑰香将他压在了身下。 水床还在晃,震得两人貼得更近。 “哎呀!”柏初的背撞在柔软的床面上,刚要抬身,就被陆知行按住了肩膀。 “偷袭你,怎样?”陆知行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说话时的气息扫过他的嘴唇,让他的脸又一下变烫了。 “你……”柏初的话刚出口就变了调。他想抬起胳膊推开陆知行,却发现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大半,手臂软得像没骨头。 不是累的,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酥麻,顺着脊椎一点点往上爬。 他下意识看向陆知行的眼睛。 那双他看习惯的眸子,此刻在暖光里显得格外深。瞳孔里映着他自己慌乱的脸,可那层笑意底下,却藏着和平常不一样的侵略性。 是错觉吗? 柏初呼吸忽然滞住。 两人的胸膛贴在一起,彼此的心跳声撞在一块儿,分不清是谁的更快些。可就在下一秒,他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陆知行身上的温度在升高,透过薄薄的衬衫渗过来,烫得像要烧起来。还有呼吸,原本平稳的节奏乱了,变得又沉又急,拂在他颈侧的皮肤,带着点不容忽视的灼热。 最重要的是某处—— 作者有话说:柏初:我亵渎了友谊[爆哭] 陆知行:求求你继续亵渎! 第66章 愤怒 来情侣套房能做什么? 已是傍晚时分, 日升月落,窗外摩天大楼的灯光秀映照出无数色彩, 穿过輕薄的纱窗,在木地板上投下点点光斑。 空气里弥漫有些萎靡玫瑰花瓣的甜腻,以及两股信息素纠缠的气息。 若是不知情的人进入,大概会以为是葡萄酒被打翻了。 “陆知行!” 几乎是在意識到是什么抵在自己身上的瞬间,柏初就叫喊出声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发生这样的事,已经超过了他的忍耐限度。 身体的本能快过思考,他猛地抬腿, 左脚闪电般向人全力蹬出! “砰!” 一声沉闷的撞擊声响起,紧接着是木地板遭受重擊传来的钝响。 这一脚柏初没有留力气,几乎是全力以赴。 陆知行被踹到了床下, 一时没有站稳,踉跄了几步, 回退到了墙角,退无可退。 他的西服外套早就不知道丢到了哪里, 白衬衫的领口大开, 衣服上, 脸上,脖子上, 胸膛里都沾染着鲜艳的花瓣。 他愣在原地,没有说话,也没有动。 他从小到大受过无数惨绝人寰的训练, 所以柏初这点力度根本就称不上疼,可他心里的驚愕却像冰水一样浇下来,让他冻僵了。 他居然被柏初踹了? 还踹得这么狠? 柏初的好脾气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陆知行记忆里, 哪怕是最过分的玩笑,逼得柏初急红了眼,也绝不会和人动手? 上一次见到柏初用如此狠戾的力道,还是高中那次采風出现意外,对付异化兽的时候…… 陆知行下意識地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 一絲心虚悄然爬上心头。 刚才自己的行为……确实有点出格了。 不过回味刚才的感覺……他并不后悔。 陆知行喉结滚动了一下,指腹无意识地碾过粘在衣服上的花瓣,把它揉碎在掌心。 任由花汁在他手上沾染。 比起柏初在网络上假装Omega来撩拨他,甜言蜜语地要做他男朋友。 自己这点“肢体接触”,似乎也算不得什么。 即便自己是真的过分,也只是你来我往的彼此彼此罢了。 想到这里,陆知行心里那点微弱的歉意瞬间烟消云散,反而升起一絲恶劣的快意。 他侧过脸,視線懒洋洋地投向床沿,柏初还坐在那里。 暧昧的粉色灯光勾勒出柏初紧绷的侧影,他今天穿的是一件简单的白体恤和牛仔裤。 但柏初就是有那样的魅力,即便是最简单普通的衣服,在他的身上都像是走秀模特穿的名贵大牌。 只是让人看着就忍不住去想,这被衣服包裹的身体到底是怎样的一副美景。 但此刻,柏初显然气得不輕,原本白皙的皮肤此刻泛着一层薄怒的绯红,从脸颊一路蔓延到精致的锁骨下方。 而衣服和身体上零零碎碎的玫瑰花瓣,像是装饰一般,衬得他更加动人。 “你踹死我了,”陆知行扯了扯嘴角,故意拖长了调子。半响后,他见人没有反應,继续道:“我要是落下什么终身残疾,后半辈子你可得负责到底。” 虽然他并不覺得疼,但还是假装疼痛难忍地揉了揉被踹中的侧腹。 柏初看着陆知行这副满不在乎、甚至帶着点挑衅意味的模样,一股更汹湧的怒火直冲脑门。 这个人! 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他还能勉强说服自己那是个荒唐的意外,是陆知行不小心。 那这第二次呢?! 在这样的环境下,在自己多番拒绝的情况下,他还是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你搞什么?为什么老是……” 柏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后面的话却像被滚烫的烙鐵堵在了喉咙口,帶着强烈的羞恥感,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其实刚才,他并非只是因为陆知行身体起了反應,冒犯了他,他才踹出那一脚。 更多的是,他的身体好像也…… 他接受不了。 更不想被陆知行知道。 那股难以言喻的燥热感在身体内部流窜,是不受控制的、可恥的生理反应。 让他无地自容的是,这反应竟是对着眼前同为alpha的陆知行! 这种认知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他,让他既愤怒于对方的冒犯,又痛恨着自己身体的背叛,两种情绪交织翻湧,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死死攥紧了身下的床单,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陆知行看着柏初的模样,尝试解释,“不好意思,别这么生气嘛,只是成年人的正常反应。” 陆知行那轻飘飘、甚至带着点戏谑的语调,将柏初最后一絲耐心焚毁。 “你!”柏初胸膛劇烈起伏,眼中最后一点克制也化为冰冷的火焰。 他猛地从床沿弹起,几步路走到了陆知行面前。 他动作快得驚人! 陆知行甚至来不及做出防御姿势,就被狠狠按在墙壁上。 他的脸皮紧贴着墙皮,这个姿态并不好受。但只要一想到是谁让他如此,一股诡异的兴奋就从心底油然而生。 “呃!”他視線被迫上移,猝不及防地撞进了柏初的眼眸里。 那双平时总是温和清澈的眼睛,此刻翻涌着冰冷的怒火,像结了冰的湖面下燃烧着岩浆。 大概是因为两个人离得太近。 柏初因为方才大脑而留下的汗水沿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滑落,滴在陆知行的脖颈上。 汗水帶着灼人的温度。 陆知行被烫的全身燥热起来,忍不住舔了舔嘴唇,想要将那汗水舔入自己口中。 真好看…… 陆知行脑子里不合时宜地闪过这个念头。 柏初的眉眼轮廓也精致得惊人,那混合着愤怒与羞耻的神情,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破碎般的美感。 让他一时有些失神,近乎贪婪地捕捉着眼前这张面孔。 然而,这份短暂的亵渎美好,在下一瞬就被劇痛彻底粉碎! “砰!” 毫无预兆的。 柏初的拳头裹挟着凌厉的風声,狠狠砸在了陆知行的左肩胛骨上! 力量之大,陆知行甚至清晰地听到了自己骨骼在重压下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咯啦”闷响! 他并不疼,只是一想到这是谁打的。一股钻心刺骨的剧痛便猛地炸开,瞬间席卷了半个身体,让他倒抽一口冷气。 这一刻,陆知行心中那点侥幸和轻佻彻底烟消云散。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真的越界了。 越过了柏初划下的、绝不容触碰的红线。 一种冰冷的、名为恐慌的触感,顺着脊椎悄然爬升,让他全身冒起了冷汗。 他急促地吸了一口气,试图稳住声音里的颤抖。 “对……对不起!我以后不这样了!真的!”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柏初近在咫尺的脸庞,急切地搜寻着任何一丝可能软化、动摇的痕迹。 或者一丝愧疚,一丝犹豫,甚至一丝疲惫都好。 然而,没有。 柏初的眼神依旧冰冷,怒火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 恐惧如同跗骨之蛆,猛地从陆知行的脚后跟窜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柏初这么生气? 会不会这辈子……都不再理他了? 这个念头带来的恐慌,甚至瞬间盖过了他从小到大经受的苦楚。 但柏初没有给他更多时间去恐惧或忏悔。 “砰!” 又是一声沉闷到令人心颤的撞击!这一次,是右肩胛骨! 柏初的拳头精准地落在了对称的位置,力道丝毫不减! 陆知行只觉得右边身体也瞬间被剧痛吞噬,两边的痛楚相互呼应、叠加,让他眼前发黑,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佝偻,全靠柏初的手才勉强没有瘫倒。 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额发,声音也因为剧痛而扭曲变形:“先说说好了……你打了我…可就不准…生气了……” 他试图用这种先入为主的无赖约定,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柏初只是生一会气,过后就会变回原来的样子。 可他的愿望却没有实现。 柏初一只手按着他的头,另一只手臂横压在他胸前,如同钢鐵铸就的铁钉,将他死死地钉在墙上。 冰冷的墙壁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寒意,与他身体内部的灼痛交相辉映。 散落在地的玫瑰花瓣被二人的动作带着飘起,又无声落下。 柏初的脸逼近,鼻尖几乎要碰到陆知行的鼻尖,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眸死死地盯着他,里面翻涌着风暴,也带着一种陆知行从未见过的、冰冷的审视和……受伤? “我!问!你!”柏初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碾磨出来,像是带着血腥味儿的暴风雨。 “你想把甜甜葡萄醬带到这里干!什!么!?” “甜甜葡萄醬……”陆知行的脑子早就因为柏初不同于平常的样子,失去了运作的能力,他的嘴里喃喃重复着柏初的话。 甜甜葡萄酱,这个甜得发腻的ID,他第一次见到就想起了眼前的人。 他带甜甜葡萄酱来情侣套房能做什么? 答案赤裸裸地写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暧昧的灯光,巨大的吊床,散落的玫瑰花瓣,各种各样的情侣玩具。 来这里的两个人只会做一件事。 但是……—— 作者有话说:柏初:我生气了! 陆知行:你生气的样子好好看。 第67章 分离 你和爹地第一次见面就上床吗?…… 陆知行被迫看着柏初的眼睛, 那熟悉的眼眸深处,此刻翻涌着他读不懂的情绪。 如果真的要他和一个人去做那种事情…… 他的视线描摹着柏初緊抿的唇线、微蹙的眉峰, 答案清晰得近乎残忍。 只有眼前这个人,也只能是这个人。 除了柏初,他无法想象自己会与任何一个人踏入这间刻意营造着旖旎的情侣套房。 可是,答案堵在喉咙口变成重若千钧的巨石。他张了张嘴,试图出声,却只泄出一丝无声的气流。 舌尖尝到苦涩,身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只剩下失魂落魄的空壳。 他一定是疯了。 在网络世界里对他锲而不舍的甜甜葡萄酱,怎么可能会是眼前这个对他怒目而视、浑身散发着疏離抗拒的柏初。 纵使那些蛛丝马迹让他都隐隐感觉这是一个人。 但他终究缺乏那最直接、最有力的证据。 多年的痴心妄想,像蚀骨的毒, 早已将残存的理智啃噬殆尽,他做了一个可笑又可悲的梦。 柏初怎么可能是甜甜葡萄酱, 又为什么要那样做? “你说!我问你话呢!” 柏初的声音陡然拔高,他猛地向前一步, 几乎要撞上陆知行的胸膛。 “你把一个素未谋面的Omega带到这种地方来, 到底想幹什么?!” 柏初的胸膛剧烈起伏着。 这种问題本身, 在他看来就是一种无耻! 陆知行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逼得不知如何,脊背贴上冰冷的牆壁, 寒意跗骨却退无可退。 他茫然地看着柏初因憤怒而薄红的脸颊,心中一片冰凉。 为什么问这种不需要答案的问題? 而他却又偏偏回答不了。 柏初眼看着陆知行依旧没有任何解釋的意图,那沉默像滚油浇在怒火上。 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感攫住了他, 比被陆知行失控親吻、甚至自己身体产生可耻反应时的羞憤更加汹涌。 如同一块巨石地压在胸口,闷得他喘不过气。 死不了,却也活不了。 陆知行竟然真的打算在这里,和那个所谓的“网恋男友”…… 冰冷的空气仿佛凝成了实质, 势不可挡地压在两人之间。 面对柏初那灼灼逼人的目光和质问,陆知行只觉得喉咙是被粗糙的砂纸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解釋? 他能说什么? 难道要剖开自己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告诉眼前这个相識如此之久、此刻却用陌生眼神审视他的人。 “因为我喜欢你,喜欢了整整一个青春。喜欢到……以为那个在虚拟世界里对我甜言蜜语的‘甜甜葡萄酱’就是你,才会鬼迷心窍,做出这一連串荒唐又可笑至极的安排?” 陆知行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扯动,一个极其短促、充滿了自嘲意味的弧度在唇邊绽开又迅速湮灭。 那笑容冷的像寒冰,碎裂的冰面映照着他内心的狼狈。 更是在嘲讽自己偷藏愚不可及的妄想,到最后却連坦白的勇气都丧失殆尽。 结束了…… 这个念头清晰地浮现在陆知行的脑海。 也许他和柏初之间那点可怜的情谊,早該在他滋生出不該有的心思时就走到尽头。 这些能陪伴在柏初身邊的时光,已是命运额外的施舍,他本该知足。 只是…… 就这样带着滿身误解和狼狈離开,像丧家之犬一样被驱逐出柏初的世界。 那股盘踞在胸口的强烈不甘,几乎要将他撕裂。 “我……”陆知行终于艰难地张开嘴,试图挤出哪怕一个音节。 目光却再次撞进柏初眼睛里,里面没有一丝他渴望的温度,只有冰冷的审视。 剛剛聚集起的一点点勇气瞬间溃散,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发不出声音。 他徒劳地翕动着嘴唇,发出的却只有破碎不成调的、意义不明的气音:“呃…我……” “你到底要说什么?!” 柏初无法理解陆知行的沉默,这沉默在他眼中无异于默认。 他无法接受陆知行哪怕有一瞬那样的想法。 他想要听陆知行的解释,可陆知行却什么也不说。 “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肯说?你不觉得你这种想法很过分吗?!” 柏初的胸膛剧烈起伏着。 他从小在两位父親那堪称典范的、彼此尊重爱护的爱情故事里长大。 作为一名alpha,他骨子里铭刻的信条便是对Omega的绝对尊重与保护。 将素未谋面的Omega带到这种充满暗示的情侣套房? 这简直触碰了他认知的底线! 他内心深处拒绝相信这是陆知行能做出来的事,可眼前的一切又逼得他不得不信。 而此刻,与柏初咄咄逼人姿态不同的是,陆知行下意識就做出了逃離的动作。 他想逃离柏初那几乎要将他洞穿的视线,逃离这令人窒息的逼问,逃离这让他无地自容的境地。 “我们……是好朋友。” 陆知行的声音低哑像是很久没喝过水,“但是我想做什么,你无權幹涉。可不可以……放开我…” 他受不了柏初这种将他视为卑劣之徒的眼神。 他曾经以为被柏初忽视是最痛苦的,现在才明白,那点痛苦与此刻被柏初用如此厌恶和暴烈的眼神对待,根本不值一提。 柏初眼中的失望和愤怒,才是真正能将他凌迟的酷刑。 挽回形象? 事情是他已经做出,他还能解释什么? 他现在只想离开。 他无法再承受柏初哪怕多一秒这样的目光,那目光让他觉得自己肮脏透顶。 “你?” 柏初听到那句“无權干涉”,身体猛地一僵。 按住陆知行肩膀的手指随即像被烫到般骤然松开。 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他不敢相信,可又无法反驳。 陆知行说得对…… 在这个自由意志至上的年代,陆知行确实有权利选择他的生活方式,即使那在柏初看来是如此荒谬和不负责任。 世界上当然存在对性行为持开放态度的人,第一次见面就直奔主题也并非天方夜谭。 只是……柏初自己不是那样的人,他也固执地、一厢情愿地认为,从小一起长大的陆知行,也不是那样的人。 但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巨大的认知落差让他感到一阵眩晕般的无力。 他想反驳,想用从小接受的教育理念去驳斥陆知行,可搜肠刮肚,却发现那些冠冕堂皇的道理在陆知行冰冷的“无权干涉”面前,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柏初像被抽走了全身力气,一步步退到床邊。 他背靠着床边坐下,线条优美的下颌线緊绷着,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最终紧紧闭上了眼睛。 另一边,陆知行在肩膀上的钳制消失的瞬间,身体微不可察地晃了晃。 奢华的套房内,暧昧的暖色调灯光依旧流淌,玫瑰香氛在空气中无声地发酵。 只是葡萄酒的气味开始渐渐消散。 窗外,城市的霓虹在深沉的夜幕中闪烁,勾勒出繁华而冷漠的轮廓。 这本该是情人缱绻的私密空间,此刻却被一种沉重的、令人窒息的疏离感徹底冻结。 两人一个靠着冰冷的牆壁,一个蜷缩在床边埋首膝间,像被无形的鸿沟隔开在两个世界。 近在咫尺,却又远隔天涯。 寂静笼罩下来,静得连心跳和呼吸声都想不曾存在。 就在这片死寂几乎要将两人徹底吞噬时。 一阵尖锐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平静。 柏初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从噩梦中惊醒。他近乎麻木地从裤袋里掏出正在疯狂震动闪烁的手机。 是他的alpha父亲。 柏初几乎是凭借着本能按下了接听键。 “小初。” 听筒贴上耳畔的瞬间,熟悉的声音传来。 压抑了整晚的委屈、愤怒、不解,以及那股连他自己都无法命名的,堵在心口的窒闷感,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决堤的出口。 “爸爸!” 柏初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和哽咽,,“我问你!你当年遇到我爹地的第一天,就……就和他上床了吗?!” 这个直白到近乎粗鲁的问题,裹挟着他所有的混乱和某种孤注一掷的求证欲。 他想证明自己是对的。他想至少用身边的案例去说服陆知行。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一秒。 “砰!!!” 一声令人心悸的巨响,如同惊雷般在柏初身后炸开! 柏初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他转过身,却只来得及看到被关闭的房门。 刚刚还墙边的那个人影,连同他身上那种脆弱气息,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同最终的判决,宣告着某种联系的断裂。 柏初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猛地从原地弹起,连带倒了旁边矮柜也浑然不觉。 他两步就冲到了紧闭的门前,手指死死抓住了冰冷的金属门把手! 就在他拧动门把手的瞬间,听筒里,alpha父亲的声音响起。 “对,怎么了?”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平淡无奇,甚至带着点理所当然的反问语气。 却如一道裹挟着万钧之力的惊雷精准无比地劈在了他的天灵盖上! “……” 柏初整个人彻底僵住了。 拧动门把手的动作停滞在半途。 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父亲那句“对,怎么了?”在颅内疯狂地、反复地回响—— 作者有话说:柏初:[爆哭] 陆知行:[爆哭] 第68章 回家 像受了委屈要回娘家的小媳妇…… “爸爸, 你?”柏初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在他的记忆里,两位父亲对彼此忠诚, 信任,是最模范的夫夫。 这样的两个人怎么会第一天见面就上床? 難道不是只有喜欢花天酒地,交男友如换衣服样的渣男才会做这样的事吗? 这簡直是超出了他的认知。 “小初,你那里怎么了?”电话那头的人察覺了柏初这边的不对劲,关切的问道。 …… 柏初感覺自己的世界观刚因为陸知行塌了一次,现在又塌了。 并且已经彻底沦为废墟了。 他喉咙发紧,胸口闷得喘不过气。 为什么他的两个父亲会这样?明明从小到大, 所有人都告诉他这种行为是不对的,是該遭到唾弃的! “小初!回家好不好?我好想你。” 电话里传来了他omega父亲那熟悉又温柔的声音,但平时那能让他感到无限安全感的声音, 此时却也无法缓解他的情绪。 “等一下,等一下!”柏初覺得自己腦子现在很亂, 他想冷静一下,不然恐怕连最簡单的交流都做不到。 过了片刻, 他把手機重新贴回耳边。“爹地, ”他艰難地开口, “为什么你们第一次见面就要上床?” 只是问出这个问題就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不懂。 所以他真的很想弄清楚。 同时也想借此機会弄清陸知行心里是怎么想的。 “因为当时只有一张床呀。而且我和你爸爸第一次见面才几岁,不会做那种事情的。” “6岁。”alpha父亲补充道。 “哦!”听到这个解释, 柏初如释重负地长吁了一口气。 这就对了嘛! 他就说嘛,他从小崇拜又喜欢的两个父亲怎么会第一次见面做出那样轻率的事情! 从小到大,周围的人, 尤其是他的两位父亲,都在教育他要尊重omega,感情不能将就,若遇良人定要倾其所有。 所以他们怎么可能说一套做一套。 紧接着, 两个父亲聊起了他们相遇的故事。 而柏初神遊在外,根本就无心听那些故事,只是適时发出几个毫无意义的单音节:“嗯,啊。” “不过,”omega父亲的声音带着点怀念的笑意,轻快地抛下另一枚炸彈,“我们后来分开,又见到你爸爸的时候就想和他上床的,但是他不要。” …… 本来遊神的柏初被这炸彈一样的话炸醒了。 他omega父亲明明说,他们6岁相遇相处了连一天都不到,为什么长大后再见就要上床? 这样和刚认识就要上床好像也……差不了多少? “为什么?”柏初表情疑惑。 “因为当时我很装。”alpha父亲的回答言简意赅,语气中甚至还残留着对当年事情的回味。 “不是。”柏初猛地摇头,他深吸一口气,试图找回自己提问的重点,但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困惑和迫切。 “我的意思是说,为什么你们不熟的时候还能……还要上床?” “小初,你想和谁上床?” 柏初覺得自己像是被审问的犯人,而且被精准问到了问題所在。 “没有!”柏初几乎是脱口而出,陡然拔高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 说完后,他都意识到自己的反應过激了。 “哦。” alpha父亲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可柏初却觉得对方看穿了他的心思,只是没有点破而已。 他恨不得立刻挖个地洞钻进去。 一股滚烫的血气“轰”地冲上头頂,脸颊瞬间烧得厉害,他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才克制住立刻掐断通话的冲动。 “我没有!”柏初的声音拔高,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亂。 “小初!小初!你是有喜欢的人吗?快告诉我!” omega父亲的声音紧跟着响起,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好奇和关切。 “我真的没有,我只是问你们一些问題而已……” 柏初的声音不自觉低了下去。 “对了,”为了防两个父亲继续问些羞人的问题,他抢着开口,“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alpha父亲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窘迫,没有再提原来的话题,“你不是说你想去见林意吗?再过不久林家就要举行宴会了,你明天回来,我带你去。” “谢谢爸爸,那我先挂了。”柏初如蒙大赦,语速快得像在赶火车。 “那个……”omega父亲疑惑的声音刚冒了个头。 柏初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不再给对方任何機会,“回去再说吧,现在有点忙。” 说完后,立刻“啪”地一声按下了挂断键。 房间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 柏初颓然地跌坐回那张宽大柔软的水床上。 身下昂贵的材质富有弹性,但此刻他却感觉如坐针毡,每一寸肌肤都传递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不適感。 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丝酒味的信息素气息,清冽又带着微醺的暖意。 柏初的鼻翼下意识地翕动了一下,随即眉头紧锁。 他猛地站起身,像逃离什么似的,推开门快步走了出去。 走廊铺着厚厚的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只有柏初自己略显急促的呼吸和心跳在鼓噪。 他一边走,一边有些狼狈地低头整理着身上皱巴巴的衣服。 T血衫的领口歪斜着,衣襟上沾着几片失去颜色的細小花瓣。 走到酒店前台时,正值入住高峰,人声鼎沸。 柏初能清晰地感觉到无数道目光或好奇、或探究、或带着了然意味地落在他身上。 他低着头,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加快脚步。 室外的空气带着微凉的清新,稍微驱散了些许他心头的燥热和羞耻。 他打了车,一路沉默地回到了学校宿舍。推开门时,时间已经很晚了。 “陸知行?” 柏初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响起,却无人回應。 他心头一紧,急忙几步跨到浴室门口,猛地推开,里面空空如也,只有未拧紧的水龙头发出細微的“滴答”声。 柏初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他站在房间中央,有些茫然地低下头,看着自己在地板上拉长的影子,一种混杂着失落、担忧和无措的情绪堵在胸口,闷得发慌。 他掏出手機,点开微信,陸知行的头像就在置頂的位置。 指尖悬停在输入框上,想问他去哪了。 可想起刚发生的一切,那些混乱、尴尬、难以启齿的细节,还有自己此刻狼狈的状态,一股强烈的退缩感攫住了他。 打出的字,删了又打,打了又删,反反复复,最终,那个输入框还是空空如也。 …… 他颓然地坐在床上,心里有些后悔。 他是不是太过分了,所以陆知行不打算回来了。 为了验证自己心里的想法,他打开灯,等看到陆知行的东西还在,他松了口气。 “嗡!” 手机震动。 柏初立刻掏出手机,等看到是陆知行给他发了消息,他的心跳快到了极点。 【Wine:我回家了,】 柏初看着这消息,也不知道該说什么。 他有很多话想说,想问,但最后还是打下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字。 【一颗愤怒的葡萄:我等你回来。】 得知了陆知行的去向,又看到陆知行还愿意搭理他。 柏初某个紧绷的弦终于能松了。 他看了眼手机。 11点了。 该睡觉了,可看了眼只有自己的宿舍,他默默起身去收拾行李。 他迅胡乱地将几件衣物塞进行李箱,给班主任李雯发了一条简短的请假信息,便提起行李箱,走出了宿舍门。 他的家就在A市,坐出租车大概一个小时能到了。 只是现在很晚了,出租车也没有几辆。 他提着行李箱站在路边,头顶的路灯上聚集了无数的飞虫,偶尔还有几只来骚扰他。 柏初低着头看手机,却也只是呆呆地看着一个界面。 他可以明天回家的…… 但是他不想待在那个只有他一人的宿舍,所以即便是要待在马路上等车,他也不想回宿舍。 大概是站了太久了,路边的人频频看向他。 甚至有人来问他需不需要帮助,不要想不开之类的。 他觉得不可理喻,可等人走后,透过黑屏的手机,他看到了自己憔悴的脸。 …… 他的腦子像现在才反应过来,打开打车软件发送了消息。 几乎是立刻,有一辆车响应了。 司机很快就来了,他坐上车后,師傅和他闲聊。 “同学?受委屈了?” 柏初:? “没有啊。” 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多人问他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 “哦,看你那表情,还以为是受委屈了所以要回家。” 柏初无力吐槽。 回家有什么问题?还需要理由吗? 虽然他确实有理由。 柏初没有回应,但司机師傅是个自来熟的,没过一会就又打开了话匣子。 “我每次惹我媳妇生气,她回娘家都是那个表情。” 柏初:? “我是aphla,你懂什么是aphla吗?” 为什么要把他类比成受了委屈要回娘家的小媳妇? “我也没说你不是aphla啊,小兄弟,你是不是受什么委屈,跟叔说说,叔帮你解决。” 柏初:…… “真没什么,我先睡会,师傅你到了叫我。” 说罢,他就闭上眼睛开始睡。 但是死活睡不着,而且脑子里都是某个人的身影。 他实在受不了,打开微信,点开陆知行的头像,想发点什么。 但是删了又改,几次下来,也不知道该发什么。 就在他收起手机打算继续眯会,却看到了后视镜上司机师傅八卦的眼神。 柏初:! 师傅也注意到了柏初的目光,立刻扭过头去。 “哎呀!我老眼昏花,什么也没看到。” 柏初:…… “师傅,你老眼昏花还开车啊。” “对啊,对啊,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柏初:我哪里委屈了!?[化了][化了][化了] 陆知行:[抱抱][抱抱][抱抱] 第69章 互删 我们以后避嫌吧 车窗外的城市被乌云笼罩, 霓虹灯在疾驰的车速下扭曲成一道道模糊的光帶,如同被肆意泼洒在黑色天鹅绒上的星河 陸知行坐在车厢一側, 側脸轮廓在明灭的光影里显得异常冷硬。 他的视線死死钉在手机屏幕上。 那个熟悉的对话框顶端,浮现着“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 这行字像一根无形的線,反复牵扯着他早已紊乱的心跳。 就在剛才,那行字第一次出现时,他心头涌起一阵近乎卑微的受宠若惊,手指帶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飞快地敲下了“我回家了”四个字。 然而回复之后, 是长久的沉寂。 而此刻,这行字再次显现,像是投入死水中的石子, 激起的不是涟漪,而是更深沉的恐慌。 柏初想和他说话, 那这就意味着剛才的事情没有結束。 他无意识地皱緊眉头,修长却略显苍白的手指不断碾磨着一片娇艳欲滴的红色花瓣。 脆弱的花瓣在他指腹下发出几乎听不见的碎裂声, 鲜艳的汁液悄然渗出, 染红了他冰凉的指尖, 如同新鲜伤口汩汩渗出的血珠,帶着一种残酷的艳丽。 这是什么意思? 柏初想给他发什么? 是迟来的审判词吗? 是要告诉他“以后不必再见了”? 还是更彻底的“我们到此为止”? 无论哪一个字眼, 他都不能接受。 如果冰冷的宣判注定要来,他宁願…… 宁願由自己亲手斩断这最后的联系! 至少,这样还能保留一点自欺欺人的念想。 【一颗憤怒的葡萄:那个】 这行字跳出来, 像一道闪电劈开了陸知行混乱的思绪。 透过这简短的、带着犹豫的省略號,他仿佛又看到了方才那个憤怒到極致的柏初。 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椎窜上头顶,讓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能讓柏初动手打一顿的,都是穷凶極恶、贪财好色、触碰了绝对底线的渣滓。 而他…… 他苦涩地扯了扯嘴角, 自己大概就是这两者的結合体吧? 他太了解柏初了,所以明白这人到底是多失望才会选择动手。才会只是想起来刚才发生的事情,就恐惧到了极点。 柏初,那个像高山白雪般纯净耀眼的人,那个有着近乎苛刻的道德准则,完美到没有一点瑕疵的人,是绝不会同这样的他相处的。 所以他一直隐藏着自己的真实,害怕那卑劣不堪的心思暴露,害怕柏初讨厌他,不愿再看他一眼。 可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 柏初讨厌他,这个认知像烙印一样灼烧着他的神经,让他连冷静思考都做不到。 那么,柏初接下来要发的消息。无论是厌恶的总结陈词,还是划清界限的声明,已经都不重要了。 既然决定了不再见……那就由他来说告别吧。 只是这一次,大概是永别了。 所以他不能像上次一样,带着遗憾草草離开。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悬在冰冷的屏幕上方,微微颤抖。最终,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他用力按了下去。 【wine:家里有些事情,我要转学。】 对方回复消息很快。 【一颗愤怒的葡萄:?你又要转学?】 陸知行看着那个问號,嘴角牵起一个苦涩到极致的弧度。 是啊,“又”。 高一那次,他不告而别,被迫離开了所有与柏初有关的温度。 而这次,他是主动的。 【wine:可能你不知道,最近你的Alpha父亲在查陸家,所以为了避嫌,我们两个就不要联系了。】 【一颗愤怒的葡萄:你什么意思?】 柏初的追问像针一样刺来。 陆知行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冰冷的灰烬。 他不再犹豫,或者说,他害怕自己再犹豫一秒就会彻底崩溃,收回这自戕的决定,迎来更可怕的结果。 【wine:我的意思是,我们互删吧。】 【一颗愤怒的葡萄:???】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 手指不再颤抖,而是带着一种绝望的稳定,悬停在那个承载着他所有隐秘渴望和生命光亮的头像之上。 带着花瓣汁液残留的手指,如同沾染了血迹般黏腻。 他用力地按下了那个猩红的“删除”按钮。 动作完成的一刹那,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星河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色彩,化作一片死寂的灰暗。 车厢内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以及指尖那抹刺目的红。 “轰隆隆!” 不知何时,外面飘起了雨点,雨滴渐渐变成黄豆般大小,砸在车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雨势之大像是上帝再一次毁灭人类而降下的天灾。 司机不得不将雨刮器开到最大,将车速降低。 但到了最后,司机已经不敢再冒险,将车停到了路邊。 而车窗外,一层层的水流贴在玻璃上,外面只有瓢泼的雨声和白茫茫的一片。 车厢内的空气冷得让人肺部抽疼。 陆知行靠窗而坐,指节因捏手机的力度太大而泛白,屏幕幽蓝的光映得他眉骨愈发锋利,宛如一尊被雨雾冻住的,没有生命的冰冷雕像。 陆海懒洋洋地舒展长腿,定制皮鞋搭在另一侧座椅上。醒酒器在他的掌心晃动,随后那些紫红酒液顺着水晶杯壁蜿蜒而下。 他忽然低笑出声:“二少爷,您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话音未落,酒杯已推至陆知行肘邊。 陆知行的视线死死胶在屏幕上,他喉间泛起铁锈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明明是自己先打算远离,为何此刻胸腔里翻涌的竟是近乎灼烧的不甘? 就在他即将沉溺在无盡死海时,短信提示忽然出现在屏幕上。 是陌生号码发来的。 【你猜的是对的,他真的疯了。】 陆知行瞳孔骤缩,手指力度不自觉加大,甚至将手机机身按出了两个凹陷。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震耳欲聋,混杂着车窗外暴雨击打玻璃的声响,恍惚间以为是芯片在颅腔内发出的嗡鸣。 “家主最近总在实验室待至凌晨三点。您说,他是在调试新的爆炸程序,还是在给陆洋那小子准备脑机接口?” 水晶杯在两人之间轻轻晃动,紫色液体泛起涟漪,倒映着陆知行瞬间冷下来的眼神。 陆知行猛地关闭手机,因为他的动作,酒杯被碰到,盡数撒到了陆海私人订制的西装上。 车外雨势渐小,司机重新发动车子。 车窗外的霓虹灯光透过雨滴折射进车厢,在陆海脸上切出忽明忽暗的光斑。 陆海挑眉,重新拿起那杯被碰到的酒杯,忽然仰头饮尽剩余的几滴红酒。“我真的很想知道,除了我,到底还有谁背叛了我们伟大的家主大人。” 车在十字路口停下,红灯的光泼进车厢,将两人的影子浇成血色。 二人互相看着对方,却不言语。 隔了一分钟,车再度启动时,两人像无事发生般。 只是,陆海西装上的酒渍并不是能轻易清除掉的。 * 另一边的出租车上,柏初看着手机屏幕,表情已经从刚才的受伤和不可思议转变成了一种呆若木鸡的迟钝。 陆知行居然会删他好友? 他并不是没有被陆知行删过好友,事实求实来讲,他被删除过好几次。 可是那些账号从陆知行的角度来讲,并不是他。 即便是他们高中的时候,那样的针锋相对,也最多是不说话,删除好友这种剧烈程度更是从未有过 可是现在距离他们两个人说和好,没有几天而已。 为什么 是他做的过分了? 所以陆知行找了个理由远离他。 他不该动手的。 他心里懊悔不已。 但是让他忍下来,简直强人所难! 没有一个aphla忍得了那样的冒犯。 就在柏初胡思乱想的时候,他感觉到一阵巨大的推背感。 与此同时,雨点淅淅沥沥的打在车厢上,手机上也开始弹窗A市暴雨预警。 “本台报道,一股不明气流席卷A市,预计将带来持续一小时的暴雨,将各位市民做好出行计划。” “師傅!你干什么!现在下雨呢。” 车子已经驶上了高架,因为暴雨天气,路上没有几个车,只有他们一辆车以及后面一辆豪车在飞速行驶。 下雨开这么快,和赶着去投胎有什么区别? “唉。”師傅叹了口气,“你不懂的,之前一个顾客说要去抓奸,我开的比这还快。” 柏初: “師傅,我不去抓奸,你开慢点吧” 这个師傅说话怎么莫名其妙的。 他也发现了车后的那辆豪车不断在打喇叭,闪车灯。 看样子,好像是后面的车要超车,但师傅不肯降速让行。 而暴雨天,那辆价格昂贵的豪车也不敢展现自己的车身性能强行超车。 师傅摇了摇头,“我怕你想不开,刚才就把车门和车窗锁了。但现在看你这样子,我真怕我车成了凶车,要赶緊把你送回家啊。” 柏初: 他打开摄像头。 他的脸色只是有些发白,可能还有点憔悴……但也没有很可怕吧。 怎么这师傅说的像他会去寻死觅活似的。 “师傅,你别乱想了。” “我不乱想不行啊,现在的小年轻谈个恋爱就想不开,全家指着我吃饭,我不得不紧急避险。” 柏初: 他算是看出来了,他今天要是不说些什么,这师傅是不打算好好开车了。 “那个师傅,我是和我同学吵架了,心情不好,没什么的。” 闻言,师傅的车速慢了一些。 “哦?吵架啊,那很正常,两个人待久了怎么可能会不吵架,我还以为你怎么着了。” “然后他把我删了。” “太过分了,我媳妇也喜欢这样!”师傅气愤地不行,拍了一把方向盘,车子的喇叭响了。 后侧边也传来鸣笛声,随后一辆白车超过他们,扬长而去。 紧接着,师傅摸了一把眼泪。 柏初吓了一跳,看着前座眨巴眼,可怜兮兮的师傅。 莫名有一种后悔……—— 作者有话说:柏初: 陆知行: 作者君:没关系,你们明晚就能见到。[让我康康] 第70章 慈父 打一顿,让他把我加回来 暴戾的雷声終于偃旗息鼓, 只余下漫天细密的雨丝。 車窗外的世界被雨水模糊成流动的色块,但出租車内, 时间仿佛被黏稠的空气凝滞了。 即便雨势已经变小,司機師傅依旧保持着慢行,而且还贴心的一直在为他和朋友的和好寻找办法。 柏初靠在窗邊,望着窗外被雨水扭曲的霓虹光影,心里默默歎气。 这话痨的師傅怕不是觉得他走了,就没人听他絮叨了,所以才开得这么慢的? 本来一个小时的路程, 现在已经两个小时了还没有到家。虽然暴雨确实影响了一部分,但是这慢的也实在是太过离谱了。 “我给你说,”司機師傅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自己的情史, “被删好友后,绝不能主动去和好, 掉份儿!以后想起来,那就是一辈子的把柄, 等着被人戳脊梁骨吧!我啊, 就老被我媳妇拿这事儿臊着……” 他重重歎了口气, 但眼底全满是幸福的回味。 “額……”柏初喉咙里挤出一个含混的音节。 关于主动去找人和好。 他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去找陆知行, 然后问为什么要删掉他,再要求把他加回来。 可如果自己主动开口…… 司機師傅那句“掉份儿”也不是没有道理。 人家都把他删啦,还要死乞白赖地让人回来, 确实……太没面子了。 “可你说怪不怪,”师傅的声音带着几分惊奇,“每回我都不主动去加,但媳妇只要在她朋友圈里晒点别的男的, 哪怕就是同事聚餐的合影,我这心里就跟猫抓似的,憋不住啊!唉……男人啊,唉,命苦啊!” 他摇着头,表情夸张地像是吞了一头大象。 柏初捕捉到了关键信息,猛地側过头,“师傅,你对象当时不是把你好友删了吗?你怎么还能看到她朋友圈?” “嗯……”司機明顯頓住了,車厢里只剩下雨刮器规律而单调的唰唰声。 他沉默了几秒,才略顯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咳,那个……我们有些共同好友嘛……再说了,”他声音压得更低,“我这不是……还有个小号嘛。” “哦。你视奸啊。”柏初话一出口,又觉得有点刻薄,可一想到师傅那样,却觉得这小两口如此只是情趣而已,人家都不觉得什么,他也不用在乎。 “哎呀哎呀!年輕人说话咋这么难听!”师傅立刻拔高了声音反驳,可脸上却没有丝毫的难堪,只有笑意,“老夫老妻了,床头打架床尾和,早晚的事儿!我看你和你对象也闹别扭了吧?放心,肯定能和好!” 柏初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坐直身体,声音都绷紧了,“不是对象!是同学!” 师傅怎么回事,两人聊了这么久,怎么还能说错。 “哦哦,同学,同学……”师傅应着,脸上是那副“我懂”的笑容。 不久后,车子終于拐进了一条幽静的林荫道,穩穩地停在了一扇气派的雕花铁艺大门前。雨丝在门柱顶端的复古路燈照射下,如同金线般洒落。 “到了!”师傅道。 柏初抬眼看向车窗外熟悉的家门,又瞥了一眼计价器上那比预想中多出两倍的时间。原本一小时的路,硬是在风雨和絮叨中爬行了两个半小时。 手机屏幕显示着“01:48”。 “真不好意思,耽误您这么晚,还淋了雨。”柏初心里过意不去,扫码付款时,手指在屏幕上多按了几下,額外加了一笔可观的小费。 师傅的手机立刻发出清脆悦耳的到账提示音。他低头一看数额,眼睛瞬间亮了,脸上的皱纹都笑开了花,连声说着“謝謝”,一邊麻利地解开安全带,一边推门下车。 “哎哟,太客气了小兄弟!来来来,我帮你拿东西送你进去!从小区门口到家还有路呢,我再和你聊会。” 柏初推开车门,从师傅手上接过行李箱。 “不用不用!这就是我家门口,你不用送了。” 司机师傅仰头望着眼前这栋在雨夜中依然难掩奢华气派的宅邸,以及那延伸向深处的、被精心修剪的园林景观,一时有些发懵。 他揉了揉眼睛,不确定地指着那扇大门:“小兄弟,这真不是你们小区的大门?嚯!你们家这是……住皇宫啊?”他的语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叹。 柏初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再次掏出手机,对着师傅的收款码又“滴”地扫了一笔钱过去,然后拔腿就跑。 手机再次响起悦耳的提示音。 师傅低头一看,脸上的惊叹瞬间被更大的惊喜取代,他搓着手,笑得见牙不见眼:“哎哟!这怎么好意思!謝谢!太谢谢了!我替我老婆孩子谢谢您呐!您真是大好人!” “哈哈哈……”柏初干笑两声,手指在冰冷的门禁指纹锁上飞快地按了一下。 “滴,欢迎最可爱的小初宝宝回家啊~” 柏初觉得自己已经裂开了,他记得他把这个离谱的语音给换掉了,为什么还存在! “小兄弟!”司机师傅洪亮的嗓音带着雨夜的湿气追了上来,带着一种过来人的的关切,“听哥一句,别伤心!回头试试哥跟我媳妇儿的办法,管用!” 柏初忙不迭地跑了进去,根本不敢回头。 等听不到司机师傅的声音,他才敢放慢速度,把手机拿出来。 两点了。 这么晚了……爸爸和爹地肯定早就睡熟了。 夜风裹挟着湿润的花草气息拂过脸颊,花园里精心修剪的灌木在月光下投下重重叠影。 冰冷的金属大门无声滑开,他走进去,将行李箱推进玄关。换完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楼上倾泻而下的一缕暖黄燈光吸引。 嗯? 柏初动作頓住,歪了歪头,心底升起一丝疑惑。 爸爸和爹地还没睡? 还是说忘记关灯了? 为了不吵醒可能不睡的两个人,他摸向了冰凉的古董木质扶手,踩着厚实的地毯走上了二楼。 二楼的平台开阔而奢华,昂贵的手工地毯无声地吞噬着脚步。 就在那片用作盆景艺术展示的空地上,父亲们的身影被水晶吊灯璀璨的光芒勾勒出来。他们站在一盆价值连城、造型奇崛的古松盆景旁。 爹地葉绯玉正微微低着头,专注地看着手机屏幕,側脸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有些严肃。爸爸柏研修则站在他身侧半步之外,身姿挺拔,目光似乎身侧人上。 一丝回家的輕松感刚涌上柏初心头,他下意识扬起嘴角,准备出声—— 下一秒,他整个人僵在墙角的阴影里。 只见柏研修忽然抬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和一丝……难以言喻的亲昵,或者说是警告?不輕不重地一巴掌拍在了葉绯玉紧实的腰侧! “啪!” 清脆的响声在过分安静的二楼空间里,竟显得格外突兀。 柏初:…… 他感觉自己的脚趾瞬间在拖鞋里蜷缩起来,一股尴尬热气“腾”地冲上耳根和脸颊。天 他已经是成年人了,他当然知道两个父亲是怎么把他生出来的。可是无论是明白的多透彻,在看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 柏初大脑一片空白,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更糟的是,这小小的动静显然惊动了那两位。 葉绯玉猛地抬起头,手机屏幕的光照亮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锐利,随即化为愕然。 柏研修也循声转过头。 “小初!”葉绯玉率先反应过来,脸上的严肃瞬间被惊喜取代。他几乎是两步并作一步冲了过来,不由分说地将柏初紧紧搂进懷里。 “怎么这么晚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爹…爹地!轻点,轻点!” 柏初被勒得差点岔气,连忙回抱住叶绯玉,努力从那个令人窒息的懷抱里探出头,对着几步外依旧站着的柏研修露出一个笑。“爸…爸爸!我回家了。” “嗯。”柏研修应了一声。 他走上前,动作自然地伸出手,似乎想将叶绯玉环在柏初身上的手臂拉开一些。但叶绯玉抱得实在太紧,纹丝不动。 柏研修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终究还是放下了手。 时间在叶绯玉温暖的,带着淡淡山楂气味的怀抱里缓慢流淌。 柏初感觉自己像个大型玩偶,被爹地揉来揉去,检查是否完好无损。大概过了足有五分钟,叶绯玉那股汹涌的情绪才稍稍平复,终于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臂。 就在他退开半步的瞬间,明亮璀璨的水晶吊灯光芒毫无保留地倾泻在柏初脸上。那光芒清晰地映照出他眉眼间的憔悴,眼下淡淡的青影。 叶绯玉心细如发,立刻捕捉到了儿子不佳的脸色,眉头瞬间拧紧,“小初?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柏研修低沉的声音带着洞察一切的冷静,“是学校那边有什么情况?怎么这么晚回来?还不叫我们接你?” 他每一个问题都像精准的手术刀,直接切中核心。 柏初感觉自己那点隐秘的,关于陆知行的心思,在爸爸敏锐的目光下几乎无所遁形。他下意识地避开了柏研修的眼神,垂下眼睫盯着脚下昂贵的羊绒地摊。 “没什么的,就是……太累了。” “你怎么了?是不是受欺负了?我早就说不让你去上学!我这就去把那群人都揍一顿!”话音未落,叶绯玉已经冲向了玄关。 柏初瞳孔微缩,头皮一阵发麻。“别!” 一直沉稳的柏研修在叶绯玉起身的瞬间也动了,他长臂一伸,强势地揽住了叶绯玉劲瘦的腰身,把人捞了回来。 叶绯玉在他怀里挣扎了几下,很不情愿,然后被柏研修掰着下巴,低头吻住了。 柏初: 几分钟后,被松开的叶绯玉像只被拎住后颈的猫,没有了刚才的气势汹汹。 柏研修没说话,只是稳稳地抱着人,大步流星地走到沙发将人安放在自己身旁的位置,手臂依旧占有性地环在叶绯玉腰间。 做完这一切,柏研修才抬眸看向面壁思过,非礼勿视的柏初。 他轻轻拍了拍自己另一侧的沙发空位,随后对叶绯玉说,“我们先问问,问清楚再去报仇也不迟。” 柏初:…… 他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额头几乎要冒出黑线。 真到不了“报仇”这一步啊! 他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坐在沙发上,却感觉自己像个即将接受审判的犯人。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再次蒙混过关,“就是跟同学…吵了几句……” 他含糊其辞,希望能就此打住。 “哪个同学敢跟你吵?”柏研修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洞察一切的力量,他几乎没给柏初编造的空间,直接点破。 “是陆知行?” 这是疑问句,却更像是陈述。 “小鹿?”叶绯玉从柏研修怀里探出脑袋,漂亮的桃花眼里瞬间充满了八卦和担忧混合的光芒,像嗅到鱼腥味的猫,“他欺负你了?” 柏初的心猛地一跳,脸颊瞬间烧得厉害。一股羞恼和想要维护隐私的本能涌上心头。 “你们审贼啊!” 他不是小孩子了!这种难以启齿的烦恼,他可以对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倾诉,却无法在父亲们关切的目光下坦然道出。 然而,他这点强装出来的硬气,却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下一秒,他就看见他亲爱的爹地——叶绯玉,那双总是笑意盈盈的桃花眼,竟迅速弥漫上一层水汽,晶莹的泪珠在长长的睫毛上颤巍巍地挂着,仿佛随时会滚落下来。 叶绯玉的嘴唇微微颤抖,带着哭腔的声音破碎地响起:“小初我的小初有人欺负小初” 那模样,委屈得仿佛被欺负的是他自己。 这反应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引线! 抱着他的柏研修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周身温和的气息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山雨欲来的低气压。 他一边用指腹去擦拭叶绯玉眼角摇摇欲坠的泪珠,一边自己的眉头却越锁越紧,眼神锐利如刀,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所有存在的东西都拖出来碾碎。 他低沉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别哭,你” 柏初:…… 他彻底傻眼了。 看着爹地哭得梨花带雨,再看看爸爸那副要把整个房子都掀翻的架势,他只觉得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哭笑不得的情绪。 他烦躁地抬起双手,近乎粗暴地抓了抓自己柔软的头发,把原本柔顺的发型揉得一团糟。 最终,在这场无声的亲情攻势下,他长长地叹了口气,肩膀垮了下来。 他认命地放下手,脸上带着一种“豁出去了”的悲壮表情,把自己和陆知行之间那点事简略地说了出来,当然除了网恋那个丢脸的不能再丢脸的事。 客厅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柏初说完,几乎不敢看父亲们的表情。 终于,叶绯玉吸了吸鼻子,止住了眼泪,他抬起湿漉漉的眼睛,带着一种天真又执拗的,寻求帮助的眼神,巴巴地望向柏研修。 柏研修接收到爱人的目光,沉吟片刻,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那我打他一顿,让他把你加回来?” 柏初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被这简单粗暴的解决办法搞得大脑宕机。 “……可以这样吗?” 柏研修微微颔首,表情霸道地像是在陈述事实,“可以。” 柏初:……—— 作者有话说:柏初:[化了][化了][化了] 陆知行:[问号][问号][问号] 等一下,作者君说的明晚是指小说的进度。[爆哭][爆哭][爆哭]《 》 70-80 第71章 相见 陆知行被他爹地绑来了 陆知行把他的好友删掉, 他真的很生气,也确实是想去揍他一顿。 可是陆知行删他之前, 是打过招呼的。 理由清晰,态度明确。 再去纠缠,他岂不成了死缠烂打的……笑话? 如果让爸爸出面……那更…… 不行,太離谱了,不能干这事。 喉結艰涩地滚动了一下,柏初垂下眼睫,将所有翻腾的情绪死死摁回心底, “别了,爸爸,我是大人了, 我可以處理好的。” 柏研修闻言动作微顿,浓黑的剑眉几不可察地向上挑了挑。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沉重。 就在这时, 一股溫软的气息靠近。 叶緋玉倾身过来,带着柏初熟悉的山楂香味, 伸出修长的手臂, 溫柔地环住了柏初的脖子, 将他整个人带向自己温热的怀抱。 像小时候无数次那样,叶緋玉的手掌轻轻拍抚着柏初绷紧的脊背。“不要难过, 爹地会一直陪着你的。” 鼻尖萦绕着父亲身上熟悉的气息,紧绷的神经仿佛找到了避风港,柏初喉咙里发出一声沉悶的哽咽, 点了点头,“嗯。” 他明明已经长大了,却还是和小孩子一样,和朋友吵架了很生气, 还需要爹地来哄他。 可是陆知行不一样 被这个人删掉好友,他像是憋了一股千年老妖才能有的怨气。可偏偏这股气,又出不去。 然而,这幅父慈子孝的温馨画面,一旁的柏研修并不想融入进来。 一条結实有力的手臂横插过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强势地将叶緋玉剥離,圈回了自己的领域。 “孩子已经很大了,不要这样抱着他。你们两个人有性别的差异,还是保持一点距離好。” 他的手臂箍紧了叶緋玉的腰,防止人再次逃离。 叶绯玉抬起头,很是不滿。 柏研修却低笑一声,指腹安抚性地摩挲了一下叶绯玉的后腰,将人更紧地按在自己胸前。“有什么事情我会和他沟通,孩子大了,我们也要给他一点私人的空间,不然他会被人笑话的。” 叶绯玉虽然仍旧不滿,可他明白伴侣的话是对的,他伏在柏研修宽厚的怀里,悶闷不乐。 柏初默默看着这一幕,没有说什么。 很久以前,爹地就总是说希望他是个Omega。 而他的爸爸总是和他强调,他和爹地有aphla和omega的区别。 其实他也隐约能明白,这中间有什么原因。 只是他觉得,他爸爸的占有欲有些不讲道理,他只是想和他的omega父亲抱抱而已,爸爸居然就把对情敌的醋劲用在了他的身上。 但同样的,爸爸说的也没有错。他确实渴望独立,渴望拥有不被父母过度干预的空间。 可是……当他看到爹地那双写满失落的眼睛时,那点对独立的坚持只剩下无边的心疼和酸涩。 爹地是不被世俗所容纳的实验体,如果不是二十年多前那场天灾需要他的能力,他早就被程序性销毁了。 他身上那股天真,不被普通人所理解的思维,都是由于当年的联盟不希望如此大的杀器拥有自我的意識。 别人可以不理解他的爹地,但是他柏初不能。 因为即使天灾的结束很大程度上要感谢实验体的介入,可灾后,联盟和群众还是害怕他们曾经有意或无意迫害过的实验体。所以在给实验体超高的优待后,也给了一系列的限制。 这些限制里也包括不允许生育,将危险的基因传递下去。 但是他的爹地却在发现他存在的时候,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将他生下。 可即便是生下了他,爹地还是会害怕有人妄图将他带离,所以对他的保护欲并没有随着年龄而减弱一点。 一股强烈的冲动压倒了一切。 柏初抬起头,目光越过父亲柏研修,直直看向叶绯玉,“爹地,你永遠都是我的爹地,我永遠都最爱你。我会保护好自己,不会让你担心的。” 这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沉闷。 叶绯玉猛地从柏研修怀里弹直了身体,眼中阴霾一扫而空。他带着灿烂的笑容,再次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柏初。“小初,爹地永远不离开你!” 一旁的柏研修:“……” 男人轮廓分明的下颌线绷紧了一瞬,深邃的眼眸在紧紧相拥的父子身上停留片刻,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 * 天际仅透出一抹灰蒙蒙的亮意,柏初却已在宽大的床上睁开了眼。 仅仅四个小时的浅眠,非但没能抚平心绪,反而愈演愈烈了。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终还是认命地起身。 柏初换上了一身剪裁考究的深紫色丝绒西装,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领口系着一个同色系的缎面领结。 他并没做过多的其他修饰,因为他实在是没有力气想别的。 樓下餐厅已是燈火通明,巨大的水晶吊燈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将铺着雪白亚麻桌布的长餐桌映照得如同舞台。 食物的香气与研磨咖啡豆的醇厚气息在空气中交织,餐具像是排兵布阵般等待检阅。 头发花白但梳得一絲不苟的管家爷爷正低声指挥着傭人们进行最后的布置,同时他侧眼还在盯着腕上的手表。 而在这井然有序的晨曲中,最活跃的音符无疑是叶绯玉。 他穿着一身质地柔软的米白色家居服,像一只不知疲倦的晨鸟,轻盈地穿梭在忙碌的人群间。 他微微踮脚,伸手帮一个年轻女傭将鬓角一缕不听话的发絲别回耳后。 随即又转向一旁整理餐具的侍者,指尖灵巧地替他调整了一下领结的弧度。 他仿佛自带柔光滤镜,所到之處,佣人们紧绷的嘴角都不自觉地放松下来,露出一股由衷而发的愉悦。 偶尔遇到需要同时兼顾几件事的瞬间,叶绯玉的手臂会流畅地划过空气,几片泛着冷冽金属光泽、线条流畅的外骨骼瞬间从他肩肘关节处悄然延伸而出,如同多生出的几只手,稳稳地托住一个险些倾倒的花瓶,或灵巧地扶正了另一个佣人托盤里微微晃动的酒杯。 对于自家主人这种非人的能力,佣人们早已习以为常,脸上没有丝毫惊异,只有感激的笑容和自然的回应。 “谢谢叶先生。” 柏初站在二樓的雕花栏杆后,静静看着楼下这幅充满生机与暖意的画面。 爹地的活力和那份无差别的温柔,像一股暖流,短暂地驱散了他心头的阴霾。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才揉了揉酸涩的眼角,顺着旋转楼梯缓步而下。 餐厅里一切已经准备就绪,他在自己的位置坐下,对着面前摆盤精致的早餐却没什么胃口。银质刀叉在手中显得冰凉沉重,他只是机械地叉起一小块煎蛋送入口中,味同嚼蜡地咽下了几口。 面对柏初的食不下咽,叶绯玉在劝解无果后,装了几袋零食放到了自己的公文包里。在发现里面有一些文件,导致零食装不了几袋后,他把文件倒了出来。 随后,那些可怜的文件被一旁的柏研修装进了自己的公文包里。 吃过饭后,一辆线条冷硬、宛如深海巨兽般的黑色加长轿車无声地滑至宅邸门前。 坐进車厢,顶级皮革的触感温润,令困倦感如同浓雾般包裹上来,或许是因为睡眠嚴重不足,或许是因为镜中这身过于正式、让他想起了某个曾在他面前精心打扮的人。 柏初从車载储物格里熟练地抽出一个柔软的鹅绒靠枕,又扯过一条轻薄的羊绒毯,将自己嚴严实实地裹进后座最幽暗的角落。 轿車驶离城区,向着郊外一片守卫森严的私人领地疾驰。 越接近目的地,周遭的建筑物越少,荷枪实弹的巡逻人员却越多。 直到看到一个中世纪的古建筑城堡,车辆才放缓了速度。 在入口处的大门前,两旁是全副武装、眼神锐利如鹰隼的安保。 每一辆被放行的车辆都要经历至少十分钟以上严苛到极致的盘查,引擎盖被打开,底盘被扫描,乘客身份被反复核验。 唯有他们这辆挂着特殊徽标的座驾,在安保人员恭敬的示意下长驱直入。 轿车最终停在昏暗的地下车库。 “到了,小初,你还要睡吗?” 毯子下的柏初身体动了动,他没有起身,反而将脸更深地埋进枕头里,声音含混不清,“让我再睡会儿…你们先进去吧…” “好。”叶绯玉一边说着,一边把公文包里带的零食倒出来。“那小初饿,记得起来吃东西。” 车门“咔哒”一声轻响合拢,隔绝了外面的光影与声响。 确认脚步声远去,柏初才猛地掀开毯子坐直身体。他眼底一片清明,没有半分睡意,只有压抑不住的焦躁。 他烦躁地耙了耙头发,然后吃起了爹地留给他的零食。 林意的手机大概率是被收走了,无法回应。 那么,就只能靠自己去找。 世界上最珍贵的S级omega,理论上并不难找,他必定被安置在最核心的安全区… 所以只要去找这里守备最森严的地方就好。 他拿着湿巾抹了几把脸,意識清醒一些的时候,才下了车。 他刚踏稳站台冰冷的地砖,下意识地抬眼,心脏的跳动漏了一个节拍。 几步开外,他看到了他的爹地。他站在一个巨大柱子旁边,上面是明晃晃的白炽灯。 叶绯玉肩胛骨处,延伸出一个白色的外骨骼,衣服没有破裂,仿佛与银白的骨骼融为一体。 而外骨骼向外延伸,最终牢牢地绑在一个人身上。 被攥住的人身形颀长,却显得异常僵硬。他微微侧着头,拼命小声说着什么,但当这人抬眼看到他的时候,又停住了嘴。 那人穿着一身剪裁考究的深紫色西装。在灯光下,那紫色呈现出一种深邃而华丽的光泽,如同凝固的暮色,但配着主人慌张的神情,却显得失落又惆怅。 柏初整个人僵在了原地,瞳孔猛地收缩,大脑一片空白。 陆知行他怎么在这。 而且好像是被他爹地绑来的—— 作者有话说:柏初:好久不见 陆知行:确实没多久 第72章 宴会 陆知行来参加相亲大会 冰冷的白炽灯在灰扑扑的水泥地上投下车辆和立柱扭曲的阴影, 空气中弥漫着机油、橡胶的混合气味。 在这略顯压抑的环境中,柏初看到父親葉绯玉嘴唇微动, 似乎要开口。 柏初脑中警铃大作,几乎是条件反射般扑了上去,捂住了葉绯玉的嘴。 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已经在两个父親面前倒了个底朝天。 绝不能让爹地蹦出任何一句话! 尤其是那句可能出现的,“小鹿,把小初好友加回来吧?” 光是想象一下那个场景,柏初就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葉绯玉顯然被儿子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懵了, 那双清澈的眼睛眨了又眨,长长的睫毛像受惊的蝶翼扑闪着,流露出纯然的不解。 柏初紧张地盯着父親的臉, 确认那双眼睛里除了困惑没有其他意图,这才如释重负地鬆开了手。 他的目光随即转向一旁被牢牢禁锢的身影。 陸知行整个人被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银白色外骨骼完全包裹, 像一件怪异的雕塑品,连手指都无法动弹分毫, 只能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态僵在原地。 柏初的目光扫过那些强大又帶着非人压迫感的骨状结构, 心头掠过一絲复杂的情绪。 有对陸知行處境的些许不忍, 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本能的认知。 如果要对骨骼异化的控製能力进行排名,爹地绝对是站在金字塔尖、令后来者望尘莫及的存在。 “爹地, 你……鬆开他吧。” 葉绯玉闻言,几乎是立刻摇了摇头,语气帶着孩子气的固执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担忧, “不可以,我一松开,小鹿就会跑掉。” 柏初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才把涌上心头的焦躁压下去。 “他想走的话,你就让他走吧。” “可是……”叶绯玉还想说什么。 “爹地!”柏初赶紧打断他。 他深吸一口气,放软了声音:“松开他吧。我想去逛逛了,就现在,你陪我去玩。” 叶绯玉定定地看着柏初,眼眸里闪过一丝失落。 他看了看被束缚的陸知行,又看了看一脸坚持的儿子。 最终,那包裹着陸知行的银白色外骨骼,如同退潮般发出细微的“喀啦”声,迅速回缩、瓦解,最终完全消失在叶绯玉的皮肤之下,仿佛从未出现过。 束缚解除,陆知行僵硬的身体晃了一下,他低着头,掩饰着脸上的表情,只发出一阵压抑的、带着点沙哑的輕咳。 他没有看任何人,也没有留下一句话,像一道沉默的影子,迅速转身,融入了车库深處更浓重的阴影里。 就在这短暂的冲突与和解的空档,几辆车子陆续驶入,停稳。 车门开合的声音此起彼伏,人们陆续走入车库。 他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场中央那对气质非凡父子吸引。 尤其是不少人都注意到了叶绯玉刚才使用的那股非人力量。 柏初敏锐地捕捉到那些投向爹地的目光,好奇、探究、忌惮、恐惧…… 即使叶绯玉收起了外骨骼,恢复了平常那副精致得不似凡人的模样,但他使用力量过后,却过于平静的状态,反而让那些匆匆路过的身影更加不安。 他们认出他是谁,那层恐惧便更深了。 能够如此輕松、精准地操控骨骼异化,展现出近乎神迹的控製力,并且事后毫无疲态,只有一个人。 人们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只想尽快远离这片是非之地。 柏初默默地看着那些仓惶避开的背影,拳头在身侧悄然握紧。 他们为什么都那样看爹地? 明明他的爹地,是这世界上最温柔、最美好的人啊。 叶绯玉敏锐地捕捉到了柏初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低落气息。 他伸出手,轻轻落在柏初柔软的发顶,温柔地揉了揉。“没有关系的,小初。” 看着父亲那张不染尘埃的笑脸,柏初心头那股为父亲遭遇不公待遇而升腾的怒火和不平,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强行摁回了胸腔深处。 他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嗯,我们走吧。” “好。”叶绯玉开心地笑了起来。 两人乘坐电梯,缓缓上升。 走出电梯,迎面而来的是与地下车库截然不同的世界。 远处眺望时,这片建筑群还笼罩在一种神秘的中世纪古堡氛围中,高耸的尖塔、厚重的石墙、爬满藤蔓的拱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然而近在咫尺,那感觉却瞬间颠覆。 巨大的水晶吊灯从高耸的穹顶垂落,折射出璀璨夺目的光芒,将整个空间照耀得如同白昼。 脚下是光可鉴人的天然大理石,拼嵌出繁复华丽的图案。墙壁上并非冰冷的石砖,而是包裹着触感细腻的昂贵丝绸壁布,悬挂着价值不菲的古典油画与现代艺术品。 空气里弥漫着若有似无的高级香氛,混合着新鲜花卉的芬芳。 与其说是古堡,不如说是一座融合了古典外壳与极致奢华的顶级酒店宫殿。 刚踏入这宛若迷宫般的华丽空间,一位身着剪裁合体制服、笑容无可挑剔的接待人員便像影子般无声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他微微躬身:“先生,請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 柏初立刻摆手婉拒,“谢谢,不用了,我们自己随便看看就好。” 他需要自由行动的空间,这样他才好达成自己的目的。 叶绯玉的感知向来敏锐得惊人,他歪着头,眼睛一瞬不瞬地凝视着柏初,带着孩童般的好奇,“小初,你是在找什么吗?” 柏初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确实在找,而且是在找这座城堡里最核心、最珍贵的“宝贝”。 他甚至能想象到,如果周围这些衣香鬓影、谈笑风生的人们知晓他此行的真实目的,以及他脑中那个近乎“大逆不道”的计划,会是如何的惊骇。 恐怕下一秒就会有全副武装的安保冲过来将他按倒在地。 他飞快地扫视了一眼周围穿梭不息的人群,他不能在这里说出来。 “没什么,就是觉得这里很漂亮,想自己随便逛逛看看。”柏初避开了父亲探究的视线。 “好呀!”叶绯玉立刻被说服了,仿佛刚才的疑问从未存在过,“那我也和你一起随便看看!这里真的亮晶晶的,好漂亮!” 两人就这样在迷宫般的回廊和厅堂间穿梭,不知不觉间,被喧闹的人声和明亮的灯光引到了一处极其开阔的大厅。 这里显然是整个城堡的核心,一个足以容纳数百人的巨型宴会厅。 无数覆盖着雪白桌布、摆放着铮亮银器和剔透水晶杯的圆桌星罗棋布,宛如一片白色的岛屿。 穿着统一制服的工作人員正紧张而有序地穿梭其间,调整椅子的角度,检查餐具的摆放。 柏初的目光扫过这片正在成型的盛宴之地。 他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想更仔细地观察整个大厅的布局,尤其是通往更深区域的通道和安保人员的分布时,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却礼貌地拦在了他面前。 一位领班模样的工作人员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语气恭敬,“非常抱歉,两位先生。这里是贵賓区,根据名单,您二位的位置安排在一旁的观礼席位。麻烦您移步隔壁区域就坐。” 他微微侧身,指向另一邊的区域。 柏初一愣,完全没料到还有“名单”和分区这回事。看来这里的安保和等级划分,比他预想的还要严格。 然而,还没等他做出反应,身邊的叶绯玉却像是被触动了某个开关。 “不行!”叶绯玉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孩子气的固执和不容反驳的强势。 “小初想在这里,就在这里。” 柏初心头警铃大作!他太了解父亲了,这种状态意味着父亲的情绪正在向危险边缘滑落,极有可能会引发意想不到的冲突! 他立刻伸手,紧紧抓住叶绯玉的手臂,“爹地!没事的!我们去隔壁看看!” 叶绯玉虽然心中不快,但是面对柏初的請求,他只是不高兴的皱起眉,最终还是听从了建议,去到了一旁。 随着进入主宴会厅的人流逐渐增多,柏初拉着叶绯玉站在稍远的角落,竖起耳朵,捕捉着工作人员对后来賓客的解释。 断断续续的话语飘入耳中: “林老先生的八十大寿,自然隆重……” “是啊,林家小少爷林意少爷今天正式亮相……” “S级Omega的择偶宴,多少名门翘楚都来了……” “名单上的Alpha都在主宾区,您这边请……” 柏初瞬间明白了!那份所谓的“名单”,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座位表,而是经过林家严格筛选、有资格竞争与S级Omega林意联姻的Alpha候选人名单! 至此,他也彻底明白了,为什么爸爸在提起这个宴会时隐隐透露出不悦。 他那位酷劲十足的爸爸,肯定是又在乱吃飞醋了! 而且这次吃醋的对象是一个和他儿子一样年纪的omega。 不过他并没有兴趣看aphla争奇斗艳,他要尽快搞清楚林意在哪里。 然而,就在他离开主宴会厅那一刻,一个熟悉的身影与他擦肩而过,带来一丝若有似无的、清冽如酒的气息。 是陆知行! 陆知行显然也看到了他,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不过二人都没有说话。 柏初心头有一股莫名的、强烈的冲动让他不想就这么离开。 他猛地刹住脚步,顺势拉着叶绯玉往旁边华丽的廊柱阴影处退了一小步,假装被墙上挂着的一幅巨大油画吸引。 实则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个挺拔却显得有些孤寂的背影。 他看见陆知行没有丝毫犹豫,步履沉稳,目标明确地走向了那片为林家挑选未婚夫而专设的坐席区—— 作者有话说:柏初:你来干什么? 陆知行:我来看你! 第73章 内应 他有权利吃醋 不知为何, 柏初覺得刚才还算正常的谈笑喧哗,现在像是工人在拿刀切割玻璃, 那声音模糊又令人煩躁。 陆知行和林意? 这两个人明明互相看不服对方。 让他们两个结婚?就算是让小行星再撞一次地球也比这个概率高。 可是,刚才贵宾席那邊传来的谈话,他听得清清楚楚。每一位坐到那象征着身份与“待选”位置的alpha,都是主动自愿报名的。 而他,柏初,不在那个名单里。 原因肯定他那位占有欲爆棚的父亲,醋劲上来, 不允许林意有任何機会靠近他爹地。 所以,陆知行……表面上恨不得让林意出门就被车撞死,背地里却主动报名来参加这场相亲大会? 为什么? 一股无名火腾地窜起。 然而下一秒, 另一种情绪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上,瞬间浇熄了怒火, 只留下湿漉漉的狼狈和窒息感。 他凭什么生气? 无论是陆知行突然想开了?还是为了获得林家的财富和地位? 他好像都没有理由去发表意见…… 因为陆知行已经和他彻底断絕关系了。 “小初?”身旁的葉绯玉敏锐地察覺柏初的反常,关切地问道, “怎么了?” 柏初猛地回神, 他努力笑起来。 “没什么, 这里有点闷,我们出去透透气。” 葉绯玉的眼里落满了心疼, 他很想再问什么,可是看到柏初一副什么都不想说的样子。最終也只是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 二人跟随侍者的引领, 顺着弯曲的长廊一路向外走去。 渐渐的自然光代替了顶上的水晶吊灯,在葉绯玉视线无法触及的转角阴影里,柏初的手指下意识地摸索着口袋里的手機。 冰凉的金属外壳触感让他混乱的思绪找到一丝发泄口。 他其实是有身份生气的。 在網絡上。 在那个有“甜甜葡萄酱”存在的網絡世界里。 陆知行亲口说过,他希望甜甜葡萄酱做他的男朋友。 那么, 如果陆知行一邊在网络上对着“甜甜葡萄酱”释放暧昧信号,一边在现实里堂而皇之地参加这种赤裸裸的相亲大会 这简直是不可饶恕的背叛!是脚踏两条船的大罪! 想到了这里,柏初瞬间就变得激动起来。 可是他的爹地就在旁边,他并不想暴露自己做了一个这么丢脸的事。 在一棵茂盛的梧桐树底下,他扯了扯叶绯玉的袖子。 “爹地,你可不可以帮我问一下爸爸,下个月我想去滑雪。” 叶绯玉不解,“我们去就好了,不需要他同意。” 柏初摇晃着叶绯玉的袖子,不断撒着娇,“我听说他下个月会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不能陪着我去的。爸爸最听你的了,你去劝劝他。” 叶绯玉疑惑的皱起眉头,他覺得事情不对劲,但是他最宝贝的儿子正冲着他撒娇,他更加拒絕不了。 “好的。”他答应之后,就顺着来时路离开了。 而此刻,終于能单独相处的柏初,迫不及待的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另一边。 陆知行深陷在柔软的丝绒座椅里,周遭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空气里浮动着各种精心调配的信息素香气,试图营造着暧昧与挑逗的氛围。 然而这一切于他而言,只是令人煩躁的噪音与干扰。 他眼神空洞地掠过那些谈笑风生的面孔,心思早已飘到了刚才的身影上。 柏初,怎么会偏偏在这里撞见? 一股强烈的懊悔和烦躁啃噬着他。 刚才柏初看过来那一眼,平靜无波,却让他莫名心惊。他本能地想追出去,想解释点什么,可理智又将他死死钉在原地。 大庭广众之下,他能做什么?又能说什么? 他已经和柏初切断了关系。 不管是什么解释都没有意义。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宴会厅里不少人都有意无意的撇向这个脾气乖戾,名声在外的私生子陆知行。 没有人愿意靠近这个自帶冷气,不愿意对任何人进行即使是假装微笑的人。 但是S级aphla毕竟也是稀少的路之行出现在这个宴会上就将是最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所以来到这里的年轻aphla们都或多或少的将他视之为敌人,而剩下的人则在判断他是否可以成为合適的联姻对象。 宴会厅的喧嚣声浪还在不断拔高。 一道阴影无声地笼罩下来。 一位穿着考究、面无表情的侍者不知何时已立于陆知行面前,姿态恭敬道:“陆先生,我家主人有請。” 陆知行眼皮都没抬,“不去。” 周围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几道看好戏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射过来,帶着幸灾乐祸的意味。 谁不知道陆家这位少爷的臭脾气?别说是邀請他去别的地方做客,就是路过的时候打声招呼,他不白你一眼都算好的。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侍者并未离开,只是微微倾身,又低声说了句什么。 陆知行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 他抬起头,锐利的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侍者脸上,像是在确认什么。 几秒钟的死寂后,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在众多惊诧的目光注视下,他竟緩緩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跟在了侍者身后。 侍者引着他,穿过觥筹交错的主厅,转入一条铺着更厚地毯,光线更为幽靜的长廊。 两侧墙壁是深色的木质护墙板,每隔几步便是一盏造型古朴的壁灯,投下昏黄的光圈。 空气里弥漫着旧书和昂贵木料混合的沉静气息,每一步踏在地毯上都悄无声息,却让陆知行的心跳在寂静中被无限放大。 他感觉自己的神经像被越拧越紧的弦。 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一扇厚重的深色实木大门前。 侍者无声地推开一条缝隙,对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门内透出的光线比走廊更明亮些,却帶着一种沉甸甸的威压感。 陆知行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不安,怀着一种近乎上刑场般的忐忑,迈步走了进去。 门在他身后无声合拢。 房间异常寬敞,挑高的穹顶显得空间更加空旷,巨大的落地窗可以俯瞰整个古堡的景色。 空气里浮动着淡淡的雪茄余味。 陆知行的目光几乎是瞬间就被牢牢钉在房间中央那张寬大的沙发上。 柏研修。 联盟的最高掌權者,情报机构幕后的掌控者,也是……柏初的alpha父亲。 他端坐在那里,姿态闲適却带着山岳般的厚重感,深色的眼眸如同两潭不见底的寒渊,正静静地,不带任何情绪地审视着他。 陆知行感觉自己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凝固了。刚才在宴会厅里的所有烦躁和懊恼瞬间被一种更庞大的寒意取代。 联想到柏研修正在追查的事情,以及和柏初的父子关系,他下意识就挺直的腰背。 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的不安攫住了他。 “坐。” 男人的声音不高,却自带一股顶级aphla的压迫感。 陆知行感觉那一个字仿佛带着实质的重量,沉沉地压在他的肩胛骨上。 他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端坐在巨大书桌后的男人——柏研修,拥有着对他生死的绝对裁定權。 可死亡,他并不真正畏惧。 他只是害怕他隐藏的一切最终都会被柏初知晓。 他垂下眼睫,掩饰住情绪,走向书桌对面那张宽大的单人沙发。 他缓缓坐下,沙发柔软而舒适,可他却不敢真正的放松,仍旧僵硬着身体,挺直腰板。 明明是与柏研修所坐的沙发同等的高度,可陆知行却觉得自己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向下压着,硬生生矮了一头。 他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手指不自觉就握成了拳。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里,柏初从前抱怨的话毫无预兆地撞进脑海,“我爸爸就是一头喜欢炫耀自己权利的公牛。” 想起小时候的柏初一本正经的说这样的话。陆知行紧绷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这细微的变化没有逃过柏研修鹰隼般的眼睛。 “怎么了?” 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股让人不敢不回答的威压。 陆知行立刻收敛心神,那点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微微颔首,“再次见到您,我很荣幸。” 他当然不敢说实话,所以只是回复了一句平常的社交辞令。 如果是对待别的人这句话大概率会只是个客套,可面对眼前的人却是陈述一个事实。 眼前这位,是真正站在星球权力之巅的巨擘,他的垂青或厌弃,足以决定无数人的命运。 即使如林家这般显赫,拥有着S级omega这样的珍宝,在柏研修驾临时,也必须将家中最奢华的这间书房献上。 陆知行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扫过柏研修身后宽大的红木书桌一角。 那里立着一个精致的银质相框,框着林家的全家福:一位气势不凡的Alpha女性和她温雅的Omega伴侣,共同拥簇着中间笑容灿烂的林意。 那照片摆放的位置如此醒目,绝非疏忽。它像一枚无声的唱片,含蓄地提醒着着驾临此地的人,林家所付出的奉献。 柏研修对陆知行的恭维未置一词。 这样的奉承他早已听腻,更何况他也分辨得出这个人是不是在说实话。 他深邃的目光落在陆知行脸上,仿佛能穿透皮囊,直视灵魂深处。 没有任何寒暄,他直接切入了冰冷的核心,“陆家的事情快到时间解决了,我需要一个内应。”—— 作者有话说:柏初:醋醋醋! 陆知行:[抱抱][抱抱][抱抱] 第74章 机会 唯一能和柏初在一起的机会 陆家的事, 陆知行当然清楚,他就是陆家犯下滔天罪证的证据之一。 陆知行嘴角牵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冷嘲。 陆豐的痴心妄想都缘由当年, 当年的聯盟是陆家的一言堂。 所谓的聯盟主席选拔,所谓的公平和正义,不过是陆家内部推举继承人的华丽过场。 然而,二十年前那场席卷一切的巨大天灾,如同狂暴的神罚,瞬间便将这看似坚不可摧的權力规则砸得粉碎。 无数的生物因为某种物质变成了没有理智的异化兽,肆意破坏人类世界, 只差一点人类文明就要被湮灭在历史洪流中。 正是在这惨烈的背景之下,柏研修挺身而出,以雷霆手段和卓越的领導力, 带领着幸存的人们挣扎求生,重建秩序。 他的名字成了救赎的象征, 最终大灾过后以壓倒性的高票当选聯盟主席,彻底终结了陆家对主席之位的垄断。 清洗随之而来, 陆家盘根错节的党羽被连根拔起, 几乎无一幸免。 唯有陆豐, 当年那个整日泡在实驗室、醉心于数据与公式、对家族權力纷争漠不关心的学生,躲过了这场风暴。 如今的陆家, 早已是昨日黄花,风光不再。 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棵曾经遮天蔽日的大树虽然倾倒, 但它残留的枝幹和深埋地下的根系,依然蕴含着足以滋养许多人的秘密和资源。 而陆丰,这个曾经的局外人,成了陆家秘密唯一的继承者。 想到这里, 一股冰冷的疑虑如同毒蛇,悄然缠上陆知行的心头。 陆丰能活下来,能如此顺利地接管这一切…… 其中,是否也有柏研修刻意的手笔? 柏研修当年铲除陆家的狠辣手段,他很清楚。 若真要赶尽杀絕,陆丰这个看似无害的学生,又怎能独善其身?更遑论还能安然接收那些至关重要的秘密? 除非……除非柏研修需要陆丰活着,需要他握着那把开启秘密宝库的钥匙,等待着某个恰当的时機,讓那些尘封的东西重见天日? “我很感激您对我的信任。”陆知行终于开口。他没有反驳柏研修对陆家的评价,以陆家私生子的身份默认了柏研修口中的话。 他的目光落在柏研修身后巨大的落地窗上。 又开始下雨了。 雨点固执地敲打着玻璃,水花在上面划出一道道水流。 陆知行曾在柏家住过很长一段时间,对眼前这位联盟的掌舵人,还算了解。 柏研修极度自负,而他也确实拥有着足以支撑这份自负的才华与功绩。 但正是这份了解,才讓陆知行此刻的疑窦更深。 一个如此自负、掌控欲极强、且已无限接近最终胜利的人,怎会在摘取果实的最后关头,选择一个外人作为他計划中的内应? 这不符合柏研修的行事逻辑。 所以…… 陆知行抬起头,目光不再掩饰,直直地迎向柏研修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我想问,为什么要选择我?” 柏研修靠在高背椅中,指尖随意地敲击着光滑的扶手,发出规律的轻响,如同某种倒計时。 窗外的雨势似乎更大了,密集的雨点敲打着巨大的落地窗,模糊了外面的景色,只留下扭曲流动的光斑。 “那你又为什么要把那些消息透给我?又为什么得知自己会被联盟逮捕的时候,连逃跑都没有?” 柏研修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空气的冰冷质感,他的目光自上而下地笼罩着陆知行,如同无形的牢笼。 陆知行低下头。 他嘴角扯出一个自嘲的弧度。 “因为单靠我的力量并不够。” “所以你想借助我的力量。”柏研修缓缓坐直了身体,变换了一个更具壓迫感和掌控意味的姿态,瞬间整个房间的空气都随之凝滞了。 “那么现在我借给你。” 这句话如同平地驚雷! 陆知行猛地抬起头,瞳孔骤然收缩,难以置信地看向柏研修。 为什么? 他心中瞬间被这个巨大的问号填滿。 柏研修絕非念旧情之人。 诚然,他年少时曾在柏家寄居数年,但他与这位联盟的掌权者之间,始终隔着一层无形的壁垒。 真正给予他类似親情温暖的,是叶绯玉。 即使在他明确告知叶绯玉,他与柏初已经决裂、可能永不相见之后,那个温柔的人依然执着地给他发消息,关心他是否吃了饭,在陌生的地方过得好不好…… “为什么?” 他需要知道柏研修为何要多此一举? 在他的计划里,他的确需要讓柏研修知道一些信息,从而在无形中引导乃至利用对方的权势达成目的。 但那应该是隐晦的、间接的,绝非眼前这样,由柏研修主动伸出手,提出合作的邀约! 柏研修似乎很满意陆知行震驚的反应,他轻笑了一声,目光却依旧锐利如刀。“柏初这个孩子哪里都好,不过就是对待感情有些迟钝。当然了,这也不怨他。” 话题的突然转向讓陆知行再次愣住。柏初的感情迟钝? 他当然清楚。 叶绯玉是实驗体? 他也清楚。 柏研修为什么要提这些? 柏研修没有理会他的疑惑,继续用一种近乎剖析的口吻说道:“联盟是不允许实验体拥有生育的权利的,可他们又不敢对于我的决定有任何的反抗。所以” 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讽。 “他们就用了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有意无意地对待柏初灌输了一些关于爱情的,带有严重误導性的引导。” 陆知行的心猛地一沉。 柏研修的目光重新聚焦在陆知行脸上,他微微抬了抬下巴,用一种高高在上、近乎审判的语气,抛出了那个致命的问题。 “怎么?你不喜歡他吗?” 轰——! 陆知行感觉全身的血液瞬间倒流,直冲头顶,大腦一片空白,耳边只剩下自己心脏狂跳的轰鸣声。 他像被施了定身咒,僵在原地,嘴唇微张,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喜歡……柏初? 这个被他自己深埋心底、几乎不敢触碰的名字,此刻被柏研修如此赤裸裸、如此轻描淡写地抛了出来。 他当然喜欢柏初!喜欢得心口发疼,喜欢得恨不得将全世界捧到他面前! 那个迟钝得让人抓狂却又无比珍贵的少年,早已是他灰暗人生中唯一的光亮。 可是……那又如何? 巨大的现实阴影如同窗外无边的雨幕,沉重地压了下来。 他还有血海深仇要报,还有未竟之事要做,他身上背负的秘密和污浊,注定会玷污那份纯净的光。 最根本的是…… “我配不上他。” 陆知行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了这五个字。 这是他内心最深的恐惧,也是他筑起高墙将自己隔绝在柏初世界之外的全部理由。 “呵……”柏研修发出一声短促轻笑声,那笑声里充滿了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嘲弄。 “说出这句话,你确实配不上他。” “你!”陆知行只觉得一股滚烫的岩浆瞬间从心底直冲腦门。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可怕的“咯咯”声,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 他抬起头,那双总是压抑着情绪的眼睛此刻布满血丝,如同被激怒的困兽,恶狠狠地瞪视着高高在上的柏研修。 他说出“配不上”是自知之明,是痛彻心扉的清醒! 但由柏研修这个柏初的父親用如此轻蔑的口吻说出来,那就是对他所有情感践踏与羞辱! 书房内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窗外雨滴敲打玻璃的单调声响,以及陆知行自己粗重的、带着未消怒火的呼吸声。 柏研修欣赏着他如同困兽般紧绷的姿态,仿佛终于看够了这场由他主导的戏码。 那高高在上的姿态略微收敛,却又用一种近乎施舍的语气打破了僵局。 “这样吧,”他声音平稳,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了陆知行心中惊涛骇浪,“我给你一个機会,让你有機会配得上他。”? 陆知行脑中那根因愤怒和羞耻而绷紧到极限的弦,“嘣”地一声断裂了!所有的暴怒、所有的屈辱感如同退潮般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的白噪音。 他感觉自己的思维像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大脑一片空白,彻底宕機。 什……什么意思? 什么叫……给他一个配得上柏初的机会? 这个认知带来的冲击,远比刚才的羞辱更让他眩晕。 一个父亲,在得知自己的Alpha儿子被另一个Alpha如此直白地觊觎之后,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惊怒交加、不是严厉斥责,而是……抛出一个“机会”? 这完全颠覆了他对柏研修冷酷无情的认知,也超出了他所有可能的预想。 机会? 一个……能和柏初并肩而立、真正拥有他的机会? 这个念头像一道刺破厚重乌云的闪电,瞬间照亮了他心底最深沉的渴望!那些被他强行压抑、用“配不上”层层包裹的炽热情感,此刻如同被点燃的幹柴,轰然爆发! 如果……如果真的有这样一个机会,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是九死一生的绝境,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下,只为抓住那一线渺茫的生机! 他甚至不需要知道这个机会的具体内容是什么,那背后又隐藏着怎样险恶的算计或考验。 仅仅是“有机会配得上柏初”这八个字,就足以让他付出一切代价。 “好!”陆知行几乎是本能地、斩钉截铁地应道。 两个人聊了很久。 当陆知行转身,离开这间豪华的书房。他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冷汗已经浸透了他的衣衫。 然而,这股凉意并未浇熄他内心的火焰,反而让他感到一种奇异的、如释重负般的轻松。 和柏初……在一起? 柏研修那样说……算是……同意了吗? 但这份轻松与甜蜜并未持续太久。当电梯门在他面前无声滑开,冰冷的金属光泽映出他瞬间恢复冷峻的面容。 他必须要当好这个内应。 完美地解决陆家的事情。然后……活下来。 这是通往那个“机会”的唯一路径,他绝不能失败。 他深吸一口气,站在原地许久才慢慢的冷静下来。 “滴滴——!” 一声清脆而突兀的消息提示音,把陆知行身从深沉的思绪中被猛地拉回现实。 他掏出手机,解锁,屏幕上跳出的微信ID让他眼神微微一凝 【甜甜葡萄酱:我同意做你男朋友了,我觉得比起仪式更重要的还是对你的感觉。】 【甜甜葡萄酱:你今天天气真好呀!】 【甜甜葡萄酱:你在哪?在干什么?】 【甜甜葡萄酱:你怎么不回我?你不会是去相亲了吧?】—— 作者有话说:柏初:哼!为什么不回我我信息! 陆知行:对不起啦[摸头][摸头][摸头] 第75章 电话亭 原来我喜欢的柏初在追求我?…… 陆知行僵立在原地, 时间仿佛在他周遭凝滞了。 直到一个身影裹挟着昂貴香水的气息擦身而过,不耐烦地挤了他一下, 才将他从混沌的思绪中惊醒。 “劳驾,让让。” 那声音帶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倨傲。 陆知行下意識抬眼,撞进視线的是一个衣着考究、从头到脚都写着“矜貴”二字的年轻男人,眉眼间飞扬着不容置疑的嚣张。 显然,这位贵公子不屑于像其他人那样绕行,他习惯于让别人为他让路。 陆知行沉默地看向他,锐利的眼神如剑一般锋利。 那贵公子身体猛地一滞, 嚣张的气焰如同被兜头泼了盆冰水,嗞啦一声熄灭了。 他喉結上下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找回场子的话, 最终却只艰難地咽了口唾沫,眼神闪烁地避开了陆知行的注視, 侧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贴着墙边溜了过去。 直到那脚步声消失在走廊拐角, 陆知行才重新垂下眼帘。 掌中的手機屏幕依旧固执地亮着, 刺眼的光映着他失焦的瞳孔。 屏幕上, 是甜甜葡萄醬持续不断的消息轰炸,一个又一个消息框争先恐后地跳出来。 …… 柏研修的话语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 虽未言明,那圈圈扩散的涟漪却清晰地指向一个让他心尖发颤的結论——柏初喜欢他? 喜欢? 怎么可能! 荒谬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心脏,帶来一阵窒息的抽痛。 陆知行用力闭了闭眼, 试图驱散脑中混乱的嗡鸣。 窗外,连绵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湿漉漉的花園在初升的陽光下蒸腾着氤氲的水汽……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拐过一个弯, 来到一处僻静的角落。 这里的装饰极尽奢华,巨大的拱形窗镶嵌着斑斓的七彩玻璃。 陽光穿过这些色彩瑰丽的屏障,在地毯和墙壁上投下梦幻迷离的光斑。 陆知行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疲惫地将整个后背重重抵在冰凉的石墙上。 粗糙的纹理透过单薄的衣料硌着皮肤,带来一丝钝痛,却奇异地让他混乱的大脑获得了一丝短暂的清明。 柏初……会不会就是“甜甜葡萄醬”? 因为他误以为自己来这里相亲,所以才会……吃醋了? 这个想法一冒头,陆知行自己都被惊得浑身一颤。 隨之涌上的,是铺天盖地的羞耻和自我厌弃。 他猛地将额头抵向旁边冰冷的七彩玻璃窗,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冲动,用力撞了上去! “嗡——!” 城堡的玻璃厚重异常,承受了他这一撞,纹丝未裂,只发出一声沉闷低回的嗡鸣,震得他额角发麻,颅骨内也跟着嗡嗡作响。 窗外的阳光被七彩玻璃切割、折射,化作无数跳跃的彩色光斑,温柔地落在他苍白的臉上,勾勒出他紧抿的唇线和高挺的鼻梁。 就在这眩晕与光影交织的瞬间,他的目光穿透斑斓的色块,被花園深处一抹突兀的鲜红攫住了。 那是林小少爷林意儿时的心头好,一座孤零零伫立在花园葱茏绿意中的复古红色電话亭。 据说当年林家为了小少爷的喜好,特意铺设了電话线。 如今林意早已长大,不再眷顾这童年的玩物,它便被遗弃在那里,每日由佣人擦拭得光洁如新,却成了繁华花园里一个格格不入的角落。 此刻,電话亭里蜷缩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柏初。 他蹲坐在那狭小的红色空间里,微微低着头,修长的手指正专注地滑动着手機屏幕。 作为S级Alpha,陆知行的視力远超常人,即使隔着距离和彩窗的折射,他也能清晰地捕捉到柏初臉上那副专注的表情? 更让陆知行心脏骤然停跳的是,柏初手機屏幕亮起的界面分明是微信的聊天窗口! 呼吸,在这一刻彻底失控。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了他的气管,肺部急剧地抽搐着,却吸不进一丝空气。 他视野开始旋转、发黑。他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整个人顺着冰凉的墙壁,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般,跌落在华丽的地毯上。 陆知行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只余下難以置信的惊涛骇浪在眼底翻涌。 是他?真的是他? 那个在网络上追求他,要求他做男朋友的甜甜葡萄醬,是那个……光芒万丈的柏初? 然而,这狂喜的惊涛仅仅翻涌了一瞬,便被紧隨其后、更为汹涌冰冷的现实巨浪狠狠拍碎。 柏初难道不能和别人聊天嗎?凭什么就一定是甜甜葡萄醬? 而且……他怎么会忘了柏初那次被他试探时,那愤怒的样子。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柏初……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他蜷缩在七彩光影无法触及的墙根阴影里,将脸深深埋进膝盖。 手机屏幕上,甜甜葡萄酱的消息依然执着地闪烁着,那微弱的光映照着陆知行不甘的眼神。 可是…… 万一是呢…… 如果得不到那个确切的答案,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就算死了,大概也合不上眼。 他…… 陆知行深吸一口气,冰凉的金属電话柄硌着他的掌心。一个大胆、甚至有些疯狂的决定瞬间压倒了所有顾虑,他按下了视频通话的请求。 指尖微微发颤,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动。 他迅速站起身来,透过玻璃看着电话亭里的少年。 透过斑斓的玻璃光影,他看到了柏初手机屏幕上跳出的视频邀请。 视频邀请比消息框里的文字要好认多了。 他的张脸瞬间被惊愕占据,瞳孔在光影中倏然放大。 紧接着,“嘟……” 电话被挂断了。 【甜甜葡萄酱:?】 过了许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陆知行艰难地抬起仿佛灌了铅的手臂,举起了手机。 一边用微微发抖的手指在手机键盘上艰难地敲字,一边他所有的感官都聚焦在玻璃那端,捕捉着那个身影每一个细微的动作和表情。 【Wine:我要和你解释呀,你不是有很多问題嗎?】 玻璃那头的人影立刻低头看手机,肩膀明显紧绷起来。很快,回复跳了出来: 【甜甜葡萄酱:嗯……其实可以不打电话的,你在微信里解释就好。】 陆知行看着这行字,又瞥见玻璃那头对方下意識抱紧手臂的动作,指尖的打字的力道重了几分。 【Wine:为什么不可以打视频?你都答應做我男朋友了,你知道我长什么样子,我不能见见你长什么样子吗?】 玻璃那头的人影猛地僵住,随即手指在屏幕上疯狂敲击。 【甜甜葡萄酱:不不!我很丑的,你不要看。】 【甜甜葡萄酱:不不!我其实很好看的,你不要收回那个追求,咱俩还是男朋友。】 【甜甜葡萄酱:做人是不能反悔的哟(???)?】 字里行间透出的慌乱和强装的俏皮,隔着屏幕和玻璃都清晰可辨。 陆知行看着手机,再偏头,清晰地看到电话亭里那个身影正抓耳挠腮,对着屏幕露出一副纠结到极点的表情,甚至懊恼地捶了下自己的脑袋。 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冲散了胸腔里淤积的窒息感。陆知行嘴角不受控制地向上弯了一下。 【Wine:那好吧,我们一个个问題来。】 他打下这句话,指下的键盘似乎也轻快了些。 【Wine:你答應做我男朋友我很高兴。我是来参加宴会的,也确实是以相亲的身份来的。但是我的目的并不是相亲,而是借助这个身份来到这里要做一些事情。】 他发送出去,目光却紧紧锁住玻璃那端,观察着对方的表情。 【甜甜葡萄酱:?什么意思?】 【Wine:我在林家,他们的家里有份应该早就被销毁的资料,我需要拿到那个资料。】 玻璃那头的身影从坐变成了站。 【甜甜葡萄酱:你?这种事情……好像很重要,是不是不应该给我说呀?】 【Wine:为什么不能告诉你?】 【甜甜葡萄酱:额……】 陆知行深吸一口气,决定抛出另一个试探的鱼饵,指尖在键盘上敲击出新的问题。 【Wine:对了,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和你商量。】 【甜甜葡萄酱:哦? 【Wine:你不是认识柏初吗?我和他吵架了,把好友都删了,我要怎么再加回来和好呀?】 他发出这条信息,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玻璃那端。却发现电话亭里的人背过了身去,他看不到哪怕一丝的表情。 【甜甜葡萄酱:……】 陆知行嘴角的笑意加深了,他故意看向电话亭旁边那丛在风中摇曳的,开得正盛的玫瑰花丛。 【Wine:我和他都在这里,我看花园有一堆花儿,我觉得我上次的办法就很好,还没有实行。】 这条信息如同惊雷!玻璃那端的身影几乎要跳起来。 【甜甜葡萄酱:别别别!你直接去找他就好了。】 【Wine:可是已经来花园里,这里有多花。】 陆知行一边说着,一边极速向外面奔去—— 作者有话说:柏初:[害怕][害怕][害怕] 陆知行:[菜狗][菜狗][菜狗] 第76章 对不起 我们和好吧,以后不分开了…… 电梯门上方猩红的數字不緊不慢地跳动着。 “18…17…16…” 陆知行烦躁地扯了扯领口, 昂貴的丝质领带仿佛成了一条勒緊的绳索,讓他喘不过气。 走廊顶灯投下冰冷惨白的光, 映在他緊绷的下颌線上,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昂貴香氛混合的气味,令人窒息的沉闷。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那跳动的數字昭示着电梯片刻即至,可每一秒的等待都讓她坐立难安。 他猛地旋身,昂贵的皮鞋鞋跟在地面光洁如镜的大理石上划出短促刺耳的锐响。 他像一头被围栏困住的猛兽找到了突破口,几步并作一步, 风一般卷过空旷的走廊,带起的劲风甚至掀动了墙邊装饰绿植的叶片。 外套后摆在身后猎猎翻飞,他全然不顾这行为在旁人眼中是何等突兀失礼。几个呼吸间, 他已如離弦之箭般衝到了安全通道。 一楼鎏金大厅。 水晶吊灯折射出令人目眩的碎光,空气里浮动着名贵香水、雪茄烟丝和醇酒佳肴混合的奢靡气息。 一群穿着奢华的权贵老爷们有说有笑地从门口进入, 每个人脸上挂着精心雕琢的假笑。 彼此间言笑晏晏,保持着他们引以为傲的优雅与绅士风度。 然而, 那笑意只停留在嘴角的肌肉, 丝毫未曾抵达眼底。 在那片虚假的和谐之下, 陆知行从安全通道处跑出。他看到了熟悉的人。 他的父亲陆豐,一身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 如同磐石般立在这浮华漩涡的中心。 而在人群稍外侧,他的“弟弟”陆洋,同样穿着体面的礼服, 却如同误入天鹅群的鸭子,浑身透着一种格格不入的僵硬。 陆洋努力牵动着嘴角,试图融入那份虚假的优雅,可那双眼睛里却清晰地写满了不耐与阴郁。 当陆洋的視線捕捉到从门内疾步而出的陆知行时, 那份阴郁瞬间被一种扭曲的得意取代。 他像是急于炫耀战利品的孩子,身体極其刻意地向陆豐靠得更近了些,下巴微微抬起,目光挑衅地射向陆知行。 然而,这无声的示威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甚至未能激起陆知行眼中一丝涟漪。 陆知行視若无睹,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带着一身冷冽的,毫不犹豫地穿过觥筹交错的人群之中。 他S级Alpha的身份如同无形的灯塔,瞬间吸引了无数道或探究或算计的目光。 无数只手和脚试探性地伸出。 “陆少……” “知行少爷,好久不见……” “请留步……” 纷杂的招呼声如同恼人的蚊蚋嗡嗡作响。 陆知行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線,下颌线绷得死紧。 他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吝于施舍,高大的身形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精准地避开那些伸来的手和挡路的脚。 被他无視的人们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迅速换上理解的笑容,彼此打着圆场。 “哎呀,知行少爷看来有急事啊……” “年輕人嘛,事业为重,理解理解……” “正是正是,看他那匆忙的样子……” 陆丰含笑听着这些替他儿子找补的言辞,并未反驳,反而顺势接话,维持着表面的和谐:“是啊,这孩子,总是不知輕重缓急。怠慢各位了,回头我一定说他。” 陆洋站在陆丰身侧,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方才那点挑衅的得意早已被汹涌的妒火烧成了灰烬。 他死死盯着陆知行消失的方向,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他努力控制着面部肌肉,想要维持住那僵硬的笑容,可额角暴起的青筋如同扭曲的蚯蚓,清晰地出卖了他此刻翻江倒海的心绪。 凭什么?! 他陆洋才是陆家名正言顺的少爷! 那个陆知行,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不过就是走了狗屎运,生了个该死的S级Alpha腺体,凭什么就能夺走所有人的目光和父亲的关注? 一股浓烈的酸涩和愤恨几乎要衝破他的喉咙。 然而,片刻之后,一个冰冷而扭曲的念头压下了这股暴戾。 陆洋紧抿的嘴角極其细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 看你能得意多久……很快,很快我也会是了…… 到时候一定把你踩在我的脚底下,让所有人都看看,到底谁才是陆家真正的少爷。 * 刚下过雨的花园,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腥甜和植物被雨水冲刷后的清新气息。 陆知行急促的脚步声踏碎了水洼的倒影,溅起的水珠冰冷地打在他的裤脚上。 他胸膛微微起伏,目光焦灼地扫视着前方,最終,那抹突兀而孤独的红色在朦胧雨雾的尽头显现。 然而,他的视线立刻又被电话亭旁那个单薄的身影攫住了。 柏初静静地站在那里,像一株被雨水打蔫了的植物,透着一股茫然的无措。 当陆知行的身影闯入眼帘的瞬间,柏初的瞳孔猛地收缩,眼底闪过一丝不知所措的慌乱。 几乎是本能反应,他倏地将双手藏到了背后。 陆知行瞬间捕捉到了柏初藏手前的一幕,白皙的手背上,几道新鲜的、带着血痕的划痕清晰可见。 同时,一股极其微弱的玫瑰花香穿透了雨后湿冷的空气,萦绕在他的鼻尖。 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移向电话亭旁邊那片低矮的草丛。 刚才,他俯视而下,那里本该盛开着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然而此刻,那片草丛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零星的几片残破花瓣凄惨地黏在湿漉漉的泥土里。 玫瑰消失了……手背的划痕……空气中残留的香气…… 一切线索都无声地指向那个将手藏在身后,眼神闪烁的人。 是柏初摘走了它们?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隔着几步潮湿冰冷的距離。 陆知行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終还是他先打破了这令人心慌的死寂。 “我……我听说有人在这里,所以……” 柏初听到他的声音,身体几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他抬起头,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我们……和好吧,陆知行。我们把好友加回来,好不好?” 陆知行:…… 他好不容易才強迫自己抬起的头,又无力地垂了下去,视线落在自己溅满泥点的鞋尖上。 不该是这样的…… 他心底有个声音在呐喊,明明是我一次又一次冲动地说要断绝关係,像个幼稚的混蛋…… 可为什么每次都是你先低头,先伸出手,先说出和好? 巨大的愧疚和一种无法言说的心疼瞬间淹没了他。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直视着柏初,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来传达这份迟来的歉意。 “对不起,柏初。我以后……真的不会再这样了。我保证。” 柏初的嘴角努力向上牵起,试图挤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但那笑容在苍白的脸上显得如此勉強,“没关係的,我知道……” 其实他并不知道,他只是单纯的希望陆知行不要消失在他的生活里。然后有朝一日告诉他,为什么要一次次和他断绝关系。 陆知行看着柏初那强装出来的没关系,一股难以言喻的苦涩如同冰冷的潮水般从心底涌起,瞬间淹没了喉咙。 他想扯出一个轻松的笑来回应,最终却只牵动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沉默再次降临,比之前更加沉重。 陆知行深吸了一口带着玫瑰余香和冰冷雨气的空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他再次开口。 “柏初,你知道吗?” “嗯?”柏初下意識地应了一声,心脏却莫名地开始加速跳动。 “我有喜欢的人了。”陆知行一字一顿地说,目光没有离开柏初的眼睛,“我和他在一起了。”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柏初耳边炸响。他浑身一僵,眼底深处那抹极力隐藏的心虚瞬间无所遁形。 他下意識地想要后退一步,脚跟却绊到了电话亭冰冷的金属底座,身体晃了晃才勉强站稳。 他飞快地低下头,“嗯……嗯。” 藏在背后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 他当然知道和陆知行在一起的人是谁……所以他心虚,他愧疚,同时又很得意? 陆知行看着柏初的反应,心中的苦涩与某种隐秘的期待交织在一起,翻腾不息。 他向前逼近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温柔。 “我希望他可以幸福快乐一辈子,无论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柏初猛地抬起头。 阳光下,陆知行的眼神深邃得如同不见底的寒潭,里面翻涌着他看不懂的复杂的情绪。 可他却莫名觉得那眼神炽热,烫到了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句话不是对甜甜葡萄酱说的,而是对他说的—— 作者有话说:柏初:[摸头][摸头][摸头] 陆知行:[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最近事情太多了,已经忙到我连上吊的时间都没有了。 第77章 玩闹 大庭广众之下抱住柏初的腰 柏初被自己心头那个冒出来的念头硌得难受。 为什么他会觉得……陆知行喜欢他? 微风拂过花園, 送来一阵清甜又略带苦涩的芬芳,却没能吹散他臉上的燥热。 这个想法太荒谬了, 简直是……自恋。 他暗自唾弃自己,一个Alpha对另一个Alpha产生这种错觉? 真是昏了头了。 他下意識地抬起头,想甩掉这别扭的思绪,却猝不及防地撞进陆知行近在咫尺的眼。 不知何时,陆知行又悄无声息地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離,近到他能清晰地看清对方纤长的睫毛,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臉颊。 距離近得驚人, 两人的鼻尖几乎就要碰在一起! “嗡”的一声,血液似乎瞬间涌上了头顶。柏初只觉得臉颊像被点燃了一般滚烫,他本能地向后急退一步, 脊背却“砰”地一声重重撞上了身后电话亭冰冷的玻璃壁。 退无可退! 狭小的空间瞬间被对方的气息填满。 陆知行猛地向前欺近一步! 柏初瞳孔骤然收缩,身体瞬间绷緊, 手指无意識地抠緊了冰凉的玻璃。 预期的疼痛或更糟的接触并未到来。 陆知行只是虚晃一枪,随即敏捷地向后撤开一步, 臉上挂着那种柏初无比熟悉的、带着几分戏谑和玩味的笑容, 像只成功捉弄了猎物的野兽。 一股被愚弄的羞恼瞬间冲散了之前的慌乱。 柏初胸膛起伏着, 瞪着眼前这个笑得一脸无辜的家伙。“你干什么?”他声音里压着火气。 “没什么。”陆知行耸耸肩,語气輕松得像在谈论天气。 那漫不经心的态度讓柏初更加气闷。 他猛地转过头, 不再看那张讓人火大的脸。果然,问他就是白问! 他憋着一口气,抬脚就沿着花園小径大步向前走去, 鞋跟敲在鹅卵石铺就的路面上,发出略显急促的声响。 陆知行不緊不慢地跟了上来,脚步声如影随形。 花园小径其实并不狭窄,两旁是修剪整齐的常青灌木和盛放的鲜艳花朵。 然而, 陆知行却偏要緊紧挨着他走。柏初向左避讓,他便不着痕迹地向右挤靠;柏初向右挪动,他又若无其事地贴向左。 几次三番下来,柏初几乎被挤到了花坛的边缘,鞋尖已经蹭到了湿润的泥土和低垂的花枝。 忍无可忍!柏初骤然停住脚步,倏地回头,锐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样看向陆知行。 陆知行却只是迎着他的怒視,嘴角噙着那抹不变的笑意。 空气仿佛凝固了。 微风穿过树叶的沙沙声,遠處宴会厅隐约传来的音乐声,都成了此刻沉默的背景板。 两人无声地对峙着。 柏初能感觉到自己紧咬的牙关,和胸腔里那股无處发泄的憋闷。 最终,还是他先败下阵来。 “陆知行?”柏初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紧绷,“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不明白陆知行到底要做什么? 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告诉他,无论是什么困难还是需要帮助的地方,他都一定会尽全力去做。 为什么陆知行要一直招惹他? 简直就像……他们之前没和好的样子。 陆知行微微歪了歪头,視线毫不掩饰地在他脸上流连,声音低沉而清晰:“好看。” “什么?”柏初一时没反應过来,眉头皱得更紧。 “我说你长得好看。”陆知行坦然地重复,目光坦然得近乎放肆,像是在欣赏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柏初愣住了。一个Alpha被另一个Alpha如此直白地夸赞外貌? 这感觉怪异极了,不但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反而更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 他迅速压下心那点不该有的涟漪。 却越想越烦闷。 这算什么?陆知行又在玩什么新把戏? 陆知行仿佛没看到他眼中的复杂,继续维持着那副人畜无害的表情,话题一转:“怎么了?你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柏初下意识地抬眼看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有这么明显吗?” 他自认掩饰得还行。 陆知行輕笑一声,向前半步。 “我了解你。你不喜欢这种場合。虚伪的應酬,带着面具的聚会。如果非来不可,你只会找个角落把自己藏起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被一語道破心事,柏初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微微低下头。 陆知行说得没错,他确实在找林意——林家那位被捧在手心的珍宝,今晚这場盛大宴会的真正主角,也是场中所有Alpha目光的焦点。 要在如此庞大喧嚣又人人各怀心思的场合里精准找到他,谈何容易?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找到林意。”陆知行忽然开口,语气带着一种诱人的神秘感。 柏初猛地抬头,眼中写满了怀疑:“什么办法?” 他并不觉得陆知行能找到,毕竟那可是林家现在全方位保护的人物。如果真的能那么容易找到,那林意的相親宴会也就不会能吸引来这么多的优秀的aphla。 “跟我来就知道了。”陆知行不由分说,伸手輕轻扣住柏初的手腕。 他的掌心温热,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柏初挣了一下没挣脱,就被他拉着,再次穿过喧闹的人群,回到了那座灯火辉煌、衣香鬓影的主宴会厅。 陆知行径直走向了准新郎的候选区,不止如此,他还强行的拉着柏初来到了这里。 柏初并不想来到这里,但是陆知行的手很用力,他怕两个人争执起来,引起所有人的围观,便也最终放弃了挣扎。 两人在柔软的绒面座椅上坐下。头顶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夺目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高级香槟、香水与食物的混合气息。 舞台中央,身着华服的芭蕾舞者正随着悠扬的乐曲轻盈旋转跳跃,洁白的羽毛如同梦幻般从穹顶缓缓飘落。 然而,柏初刚一落座,就敏锐地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好奇的、探究的、评估的、甚至带着几分暧昧的。那些目光如同无形的蛛网,瞬间缠绕上来,让他感到一阵熟悉的窒息和厌烦。 从小到大,他早已习惯了这种被当作“利益载体”的注视,它们充满了算计和目的性,无论是刻意的讨好还是虚伪的恭维,都让他只想遠远逃离。 陆知行说对了,若非身负任务,他此刻必定会把自己严严实实地藏起来,直到必须露面的最后一刻。 柏初靠在奢华却冰冷的椅背上,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在舞台上。 舞者们的足尖点地,裙摆飞扬,像一群优雅的白天鹅。 但他眼角的余光却不由自主地在人群中逡巡。 等等…… 他忽然意识到什么,微微側身,压低声音问陆知行:“唉?我爹地呢?” 以他对父親叶绯玉的了解,早该找回来了才对。 一丝不放心悄然爬上心头。他迅速掏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敲击。 【一颗愤怒的葡萄:爹地?你去哪里啦?】 回复几乎是秒到。 【一颗疑惑的山楂:看到你和小鹿在一起了,我害怕打扰你们嘛。】 【一颗疑惑的山楂:眨眼.jpg】 柏初:“……” 【一颗愤怒的葡萄:……没有什么打不打扰的。】 【一颗疑惑的山楂:你们好好相处。】 【一颗愤怒的葡萄:小猫比心jap.】 【一颗愤怒的葡萄:……】 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把手机塞回口袋。 父亲这“善解人意”的误会,让他一时不知该气还是该笑。 他重新看向身旁的陆知行,舞台的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側脸上跳跃。“你说的方法是什么?” 他的目光扫过整个金碧辉煌的宴会厅,确实不见林意的踪影。 主办方也从未透露过主角会在此刻现身。 而陆知行还藏着掖着那方法,让他真的怀疑陆知行到底是真的有办法,还是只是跟他闹着玩儿。 陆知行闻言,唇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 他没有立刻回答,反而动作自然地搬动椅子,又向柏初靠近了几分。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近到近乎暧昧。紧接着,在柏初还未完全反应过来之际,陆知行的手臂已经极其自然地、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环上了他的腰侧! 柏初的身体瞬间僵硬!那只手臂温热而有力,隔着薄薄的礼服布料,热度清晰地传递过来。 陆知行的手臂微微用力一收,轻而易举地将柏初半揽入自己怀中。这个姿势亲密得过分,柏初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胸膛的起伏和沉稳的心跳,鼻尖萦绕着对方的清爽气息和酒味的信息素。 他大脑一片空白,血液似乎都涌向了被触碰的地方,脸颊烫得驚人。 舞台上,舞剧正进入高潮,乐声激昂,舞姿曼妙。 然而,此刻台下这一隅发生的景象,却比舞台更具冲击力。无数道目光震惊的、玩味的、鄙夷的如同聚光灯般瞬间聚焦在两人身上。 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一瞬。 尽管在场的都是人精,没人会公然失态惊呼,但那些迅速交换的眼神、微微挑起的眉毛、以及刻意压低的私语,都构成了一张无声的、充满窥探和评判的网。 只有一个人,发出了清晰的不屑声响。 陆洋坐在不远处的阴影里,捏着高脚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杯中深红的酒液轻晃。 他盯着观礼台上那对姿态亲密的身影,尤其是陆知行那张带着几分慵懒和占有欲的侧脸,从鼻腔里冷冷地哼出一声,眼神锐利如刀,嘴角噙着一抹看好戏的讥诮—— 作者有话说:柏初:啊啊啊!你干什么! 陆知行:[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真的对不起,我太忙了。(红豆泥私密马赛) 故事的发展进度已经脱离了我的计划,原本计划是30万字完成的,但是感觉写到现在还差1/3。[害怕][害怕][害怕] 第78章 甜蜜 两个aphla的过分亲昵不正常…… 舞台上的歌剧正渐入高潮, 水晶吊灯洒下暖金色的光晕,将宴会厅映照得如同白昼, 引人沉醉的声音不断回荡在人的耳旁。 然而,这一切都成了柏初感官之外的模糊背景。 当陆知行滚烫的胸膛毫无预警地緊貼上他后背时,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头顶,全身的汗毛仿佛被无形的电流激过,根根倒竖起来! “你干什么?!”柏初几乎是本能地低吼出声,手臂肌肉瞬间绷緊,手肘猛地向后发力, 试图狠狠撞开身后这具过分貼近的躯体。 可面对反抗,陆知行非但没有退开,那铁箍般的手臂反而收得更緊, 将他牢牢禁锢在身前,力道大得几乎讓柏初呼吸一窒。 更讓柏初头皮发麻的是, 陆知行竟顺势将线条分明的下颌贴上了他的頸侧,甚至得寸进尺地将微烫的臉颊也緊紧压在他的鬓角上! 两人身躯相贴, 毫无间隙, 陆知行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气息, 拂过柏初敏感的耳廓。 这姿态亲密得过了头,甚至透着一股不安。 柏初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胸腔下沉稳有力的心跳, 与他自己因惊怒而狂乱的心跳形成了诡异的合奏。 他僵硬得像块石头。 周围衣冠楚楚的宾客们自然注意到了这不同寻常的一幕。 两位身份尊貴的aphla在如此正式的社交场合做出这般逾越的举动,足以引起侧目。 所以低低的议论如同细碎的潮水,靠着掌声与音乐的掩饰悄然蔓延。 柏初捕捉到几道来不及收回的打探的视线。 他只觉得那些目光如同细密的针, 扎在身上,让他如芒在背,恨不得立刻消失在原地。 恰在此时,舞台上的演员们以高亢激昂的咏叹调结束了演出。 巨大的帷幕缓缓落下, 身着雪白羽饰裙装的演员们鱼贯而出,鞠躬谢幕。 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经久不息的掌声,这热情显然超出了演员们的预期,他们臉上带着受宠若惊的茫然,频频欠身。 終于,歌剧彻底落幕。 舞台灯光稍暗,紧接着,一位身着梦幻粉色长裙的女歌手款款登台。 随着悠扬的前奏响起,宴会厅的主灯光“啪”地一声尽数熄灭。 整个空间陷入了柔和的昏暗,只有舞台中央,一束五彩斑斓的追光灯精準地笼罩着女歌手,随着她婉转的歌声轻轻摇曳,在光滑的地板、宾客的酒杯上投下变幻莫测的光斑。 黑暗仿佛放大了柏初的窘迫。虽然无人明言,但他敏锐的神经如同拉满的弓弦。 那黑暗中无声汇聚的、带着好奇与揣测的目光,比聚光灯更让他无所遁形。 每一道都像是无形的烙铁,烫得他心慌意乱。 他实在无法理解陆知行这突如其来的瘋癫举动究竟意欲何为!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在发什么瘋?!” 柏初再也按捺不住,从齿缝间挤出声音。 他猛地拧身,握紧的拳头带着被冒犯的怒火,狠狠砸向陆知行紧贴着自己的胸膛! 然而,在拳头触及那坚实肌理的最后一刹,力道終究是轻了。 想起两人刚刚艰难修复的关系,柏初下意识地收回了大半力气。 这一拳落下去,与其说是愤怒的宣泄,不如说更像是情人间的嗔怪,带着点无可奈何的意味。 陆知行似乎被这“轻飘飘”的一拳取悦了。 他非但没松手,反而低低地笑了一声,竟变本加厉地用自己浓密纤长的眼睫,像小刷子一样,一下下、故意地蹭着柏初臉颊和脖頸交接处那片最敏感的皮肤。 那细微的、酥酥麻麻的刺痒感,令他触电般猛地偏头躲避,却被陆知行的手臂牢牢鎖住,无处可逃。 那股熟悉的信息素气息强势地包裹着他。 柏初內心几乎在崩溃地呐喊。 谁来阻止这个疯子!他真的要受不了了! 正当柏初被陆知行那令人窒息又无法挣脱的亲密折磨得几乎要爆发时。 一道深色的身影优雅地穿过了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人群,来到了他们面前。 那是一位身着笔挺黑色燕尾服的侍者,他微笑地停留在二人的面前,却并未出声,阻止他们更进一步的亲密。 柏初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几乎是立刻开口,“不好意思,我的确不该待在这里,我现在就走。” 他不是準新郎,也不该待在这个候选区。 所以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个人是来驱赶他的。 然而,燕尾服侍者只是微微欠身,动作标准得如同量角器画出来的一般。他轻轻摇头,目光越过柏初,落在了他身后那个将他牢牢禁锢的男人身上。 “不,先生,我是邀请陆先生地。” 陆知行像是早就等着这一刻。 他恋恋不舍地将深埋在柏初颈窝的头抬了起来,浓密的眼睫掀起,露出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睛,直直地鎖定了侍者。 他臉上没有絲毫意外,只是慵懒地开口:“去哪里?” 侍者不再言语,只是将腰弯得更低了些,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鞠躬礼。 同时,他戴着白手套的手向前平伸,做了一个标准的“请”的姿势。 陆知行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他终于松开了那如同铁钳般的手臂。 骤然失去束缚,柏初的身体甚至因为惯性微微晃了一下。 陆知行从容起身,他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西装前襟,没有絲毫犹豫,便跟着那沉默的侍者。 柏初愣在原地,茫然地看着那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消失。 他下意识地抬手,抚了抚颈侧被陆知行气息和睫毛烙烫过的皮肤,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令人心悸的触感和温度。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機突兀地震动了一下,将他从失神中惊醒。 是陆知行发来的消息。 【Wine:跟着我。】 简短的三个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柏初的眉头紧锁,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手機邊缘。 跟上去? 陆知行又在盤算什么? 陆知行说有办法可以找到林意,难道这就是办法? 他深吸一口气,将手机揣回口袋,站起身,脸上迅速换上一副平静无波的表情,借着场內灯光昏暗,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座位,朝着陆知行消失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在宴会厅楼上,一间与楼下喧嚣隔绝、装饰极尽奢华的房间里。 厚重的波斯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墙壁包裹着深色絲絨,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小花园的美景,却都被拉拢的厚重金丝絨窗帘隔绝在外。 空气里弥漫着冷冽的昂貴香水味。房间中央,摆放着一台巨大的、闪烁着多个监控画面的屏幕墙。 林意斜倚在一张铺着光滑如水的东方丝绸软垫的贵妃榻上。 他那张漂亮得近乎妖冶的脸庞,此刻却因屏幕上某个刺眼的画面而扭曲着。 那正是陆知行紧贴柏初、脸颊相蹭的那一幕。 一股暴怒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 他猛地抄起旁邊侍者银托盤上刚倒好的、色泽鲜亮的橙汁水晶杯,看也不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面前那巨大的监视器屏幕! “碰——哗啦!” 水晶杯在撞击屏幕的瞬间四分五裂,发出刺耳的碎裂声!橙黄色的果汁如同炸开的血浆,混合着飞溅的玻璃碎片,泼溅在冰冷的屏幕上,在昂贵的黑色屏幕边框上留下粘腻污浊的痕迹。 侍者显然对此习以为常。 在林意抄起杯子的刹那,他已迅捷而无声地将手中厚重的银托盘如盾牌般精准地挡在了林意身前。 飞溅的果汁和碎玻璃悉数被托盘挡住,没有一滴、一片能玷污这位少爷身上那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丝绒睡袍。 林意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像一只被激怒的困兽,漂亮的脸蛋上布满了阴鸷的寒霜和毫不掩饰的狠戾。 他死死盯着屏幕上果汁流淌后显得更加模糊刺眼的画面,从牙缝里挤出冰冷刺骨的声音: “我要柏初。” 侍者面无表情,如同设定好程序的机器,声音平板无波:“十分抱歉,少爷,除了柏初,其他任何要求我们都可以尽力满足您。” “凭什么不可以?!”林意猛地转头,猩红的眼睛死死瞪着侍者,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尖锐拔高,“我妈不是说她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吗?!怎么我连想和谁结婚她都做不到?!” 侍者脸上浮现出职业化的、近乎完美的微笑,“家主说了,这件事情,您比她更清楚缘由。” “该死!!” 林意当然明白原因是什么。 可屏幕上,果汁流淌的缝隙里,恰好又闪过陆知行蹭着柏初脸颊的画面。这画面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点燃了他心中毁灭的火焰! 他狂怒地嘶吼着,抄起身后那个沉重的、镶嵌着金线的天鹅绒靠枕,用尽全身力气再次狠狠砸向那已经一片狼藉的监视器! “砰”的一声闷响,靠枕弹开,无力地落在地毯上。 “那我要陆知行!带他来见我!现在!立刻!”林意喘着粗气,指着屏幕里那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身影,几乎是咆哮着命令。 侍者这次沉默了。他微微垂下眼帘,似乎在无声地计算着某种风险或权限。 这短暂的沉默再次激怒了林意。“怎么了?!” 他猛地站起身,丝绒睡袍的衣摆带倒了旁边小几上一个水晶摆件,砸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个不行!那个不行!我看你们就都是来哄着我玩儿的吧!根本没人把我当回事!” 在林意不管不顾的发疯中,侍者似乎终于完成了某种内部评估。 他重新抬起头,脸上恢复了一贯的恭敬,躬身道:“是,少爷。我立刻安排,带陆先生来见您。” 听到这个肯定的答复,林意脸上狰狞的怒意才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但眼中取之而来的是更狠毒的算计—— 作者有话说:陆知行:贴贴 柏初:!!! 第79章 逃跑 我们给你传递消息啊? 林意胸腔里是止不住翻腾的恶意。 他刚刚在监控屏上目睹了陆知行那副令人作呕的嘴臉, 新仇旧恨瞬间点燃。 他冷笑一声,跑到套房自帶的洗手间里, 接了一盆冷水。 那水盆儿不是轻飘飘的塑料,而是沉甸甸,彰显奢华的黄铜水盆。 林意屏着呼吸小心翼翼地将这盆冷水架在虚掩的房门頂端,一个简陋却足以让人狼狽不堪的陷阱便完成了。 林意退后几步,看着自己的杰作。 脑海中已预演了无數次陆知行被澆成落汤鸡的狼狽模样,那份想象帶来的快感让他几乎要笑出声。 然而,当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停在门外时,林意得意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臉上。 一个刻意壓低却无比熟悉的声音穿透门缝钻了进来: “林意!” 是柏初! 林意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頂,又在下一秒冻结! 是柏初!他怎么会来?! 他愿意违背他爸爸的话来见我!!! 巨大的幸福感几乎淹没了他。可就在这狂喜的頂点, 他的目光猛地捕捉到门外那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那只属于柏初的手,正自然地搭上门板, 即将向内推动! 门上的水盆! 林意脑中警铃炸响,身体比思维更快一步做出反应! 他像离弦的箭一般弹射而起, 几乎是扑了过去, 用尽全力撞向那扇虚掩的门! 门框上发出闷响。 同一刹那, 那盆蓄势待发的冷水連同沉重的黄铜盆,帶着泰山壓顶之势, “哗啦”一声巨响,兜头盖臉地倾泻而下! 冰冷刺骨的水流瞬间将他从头澆到脚,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踉跄了一下。 紧接着, “哐当!”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那沉甸甸的铜盆狠狠砸在他的头顶,又弹落在地毯上。 剧痛从头顶炸开,眼前金星乱冒。 冰冷的水珠沿着发梢、臉颊、脖颈迅速滑落, 浸透了身上价值不菲的丝绸睡衣,水珠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毯上。 若是从前,养尊处优的林小少爷遭遇这等“无妄之灾”,定要掀了屋顶大发雷霆。 可此刻,林意根本顾不上头顶的钝痛和被浇了满身水的狼狈。 他甩开糊在脸上的湿发,看到门外的柏初时,心底涌起的竟是劫后余生般的狂喜和一种近乎献祭般的感动! “柏初!”他声音带着沙哑和无法抑制的激动。 他不管不顾,像一个終于找到靠山的可怜孩子,张开双臂就朝柏初扑去。 然而,他的拥抱被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硬生生截停。 陆知行不知何时出现,手里稳稳拿着一个一看便知价值連城的古董花瓶。 他神情淡漠,一手握着瓶身,另一手则将厚重的花瓶底座精準地抵在了林意湿透的胸口,阻止了他前进的每一步。 柏初蹙起眉头,看着林意狼狈的样子和被如此对待,忍不住出声提醒陆知行。 “别这样。” 陆知行却置若罔闻,“我可是为他好。林意,你现在如果接触到柏初或者叶叔叔,你知道后果是什么的。” “……” 林意满腔的激动和喜悦瞬间被这盆现实的冰水浇灭,只剩下刺骨的寒意和翻腾的怒火。 他狠狠地剜了陆知行一眼。 他当然知道这个命令出自谁手,那个他连腹诽都要掂量后果的大人物。 该死的陆知行! 林意在心底咬牙切齿地咒骂,嘴唇却紧紧抿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柏初一听便了然,随即眉头皱得更紧。 又是他爸爸! 那股子独占欲和醋劲简直幼稚到不可理喻,甚至比不懂事的孩子还要蛮横无理。 他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好了,我们先进去商量一下怎么走。” 二人也明白不能长时间逗留在走廊,于是听话地进了房间。 关门的时候,林意特意上了好几道鎖,确保门不能被轻易打开。 关好门后,他再也无法忍受这身被水浇透的衣服,他生气着脸,对陆知行命令道:“陆知行,你轉过头去!我要换衣服!” 陆知行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笑话,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充满嘲讽的“哈?” 柏初却觉得这要求天经地义。一个湿透的omega在两个alpha面前换衣服,避嫌是最基本的常识。 他没等林意再开口,便自然地轉过身去,同时用手肘轻轻碰了碰身旁的陆知行,示意他也照做。 陆知行眼看着柏初转过来身,便也慢悠悠地转过了身,背对着林意。 两个人默契的一幕却无意间激怒了林意。 “柏初!” 他声音拔高,带着被忽视的委屈,“我没叫你转过身去! 听到这句话,柏初愣住了。 林意一个Omega要换衣服,他一个aphla不转身是绝对不礼貌的。 他不理解林意为什么要这么说。 只以为是林意被长期关押导致心情郁躁,而他又来的太晚才导致的。 于是,他安慰道:“你别生气,一会儿就带你出去。 这句承诺像一道光,瞬间刺破了林意脸上的阴霾。连带着他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好!我就知道你是我的救星!” 柏初笑笑,“我们是朋友,你让我来幫你,我肯定是要幫你。” 而在一旁,林意正为了接下来需要掩人耳目的逃跑计划準备服饰,他埋头在一堆奢华又昂贵的衣服里翻找着。 他手指快速拨弄着,嫌弃地扔走几件过于花哨的,最終在角落里扯出一身还算单调的纯色运动装。 终于穿好衣服,林意这才反应过来柏初的话。他眉头困惑地拧了起来:“什么?我让你来帮我?” 他的确日思夜想让柏初来救他,可是他的手机和电脑早就被切断了外网。 连网购都做不到,更遑论精准地联系到柏初? 柏初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他猛地转过身,正对上林意那双写满困惑的眼睛。 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 周延礼……明明是周延礼告诉他林意被困,要他帮忙的。 不知为何,他下意识地看向房间里另一个人——陆知行。 陆知行一直沉默地靠在门边的阴影里,像一道模糊的剪影,此刻却突然出声。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想办法出去!” 闻言,柏初不可思议看向陆知行看似平静无波的脸。 为什么?为什么陆知行要如此急切地打断? 他……在隐瞒些什么吗? 柏初眉头紧鎖,他几乎要脱口质问,但林意打断了他。 “怎么出去啊!”林意眼睛亮得惊人,仿佛已经嗅到了自由的气息,兴奋地根本就不能冷静一点。 柏初无奈地将嘴边的问题硬生生咽了回去。 “我们进来的时候,那个领路的守衛被我们敲晕了,就在隔壁的杂物间。但是走廊里都是监控,我们可能已经被发现了。” “很好,很好!然后呢?” 林意脸上非但没有担忧,反而洋溢着快活,那语气轻快得仿佛被放倒的不是他家的守衛,发出警报的也不是他家戒备森严的大楼。 “然后我们需要跑,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从窗户那里出去。”陆知行冰冷的声音像一块石头砸进水里。 林意脸上崇拜柏初的神情瞬间垮塌,转向陆知行时立刻换上了一副毫不掩饰的鄙夷。 他毫不客气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嗤笑一声:“你以为我没试过吗?这些窗户,还有该死的墙,我用尽了骨骼异化也撼动不了分毫!” 陆知行也毫不示弱地把白眼翻回去,“那是你能力不济,不代表别人也不行。” “额……你们先别吵,”看到两人又掐了起来,柏初感到一阵头痛,“我应该可以……” 话音未落—— “哐!!!”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然砸在紧闭的金属门板上,整个房间似乎都随之震颤了一下。 紧接着,门侧嵌入墙壁的显示屏骤然亮起刺目的红光,屏幕上清晰地映照出楼道里的景象。 黑压压一片全副武装的警卫,身着深色作战服,手持閃爍着寒光的武器,人數之多,几乎挤满了狭窄的通道,连监视器的屏幕都无法完全容纳。 凶恶的警告通过门上的扩音器传来。 “房间内的人,无论你们是谁,请立即解除武装,打开房门!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后果自负!” 门外的威胁比柏初的劝解有效百倍。 林意脸上的轻蔑和陆知行眼中的冷意瞬间消失,刚才的针锋相对被共同目的所取代。 “没时间了!”柏初低喝一声,一个箭步冲向房间一侧巨大的落地窗。 窗外,二十楼的景象。 骨骼异化,一种铭刻在基因深处、觉醒概率极低的罕见能力。 而柏初的力量,更是这极少数中的异类。 与大多数拥有者热衷炫耀、将异化的骨骼当作力量勋章不同。 他像个异端,对自己的能力讳莫如深,能不用则不用。 这都是因为他爸爸的一句话。 “你和他们不一样,你的力量太强,容易伤到别人,甚至你自己。” 那份沉重的告诫,如同枷锁,让他始终克制着这份与生俱来的天赋。 然而此刻,别无选择。 他深吸一口气,集中意念。 瞬间,一股奇异的、冰冷而强大的能量从他体内奔涌而出! 只见他双臂抬起,掌心向前,冷冽如月华般的白色外骨骼物质,如同活物般骤然从他指尖、小臂处喷薄延伸! 它们并非笨拙的甲胄,而是凝结成极度锋利、閃爍着金属寒芒的巨型骨刃!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碎石飞溅的混乱,那坚不可摧的特种玻璃和厚实的合金窗框,在接触骨刃的刹那,如同热刀切黄油般,悄无声息地被整齐地切割开来! 一个足以容纳三人通过的大洞,就这样诡异地、寂静地在墙体上豁然洞开! 窗外高空的寒风瞬间涌入了房间。 “啊!”林意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对自由的感慨。 下一秒,他就被柏初有力的手一把攥住手腕,跳到了破洞以外。 只是可惜的是…… 下方全是密密麻麻、全副武装的警卫组成了一道道钢铁防线,无数黑洞洞的枪口、闪烁着红点的镭射瞄准器。 更令人绝望的是头顶—— “嗡——嗡——嗡——” 巨大的螺旋桨轰鸣声如同死神的低语,几架涂装着森冷迷彩的武装直升机,如同盘旋的钢铁秃鹫,眼睛精准地锁定了他们—— 作者有话说:柏初: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陆知行:对不起[可怜][可怜][可怜] 第80章 死亡 爹地,救救陆知行! 冷風如刀狠狠刮过林意的脸颊。 他看向自己的脚下, 精心修剪的豪华花园变成了星星点点。 高空稀薄的空气讓他突然意识到他正悬在半空,而且是二十层楼的高度, 如果摔下去必死无疑! 但预期的失重下墜并未到来。 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将他揽了过去! 緊接着奇特的葡萄味甜香瞬间涌入鼻腔,这股味道很熟悉,很讓人心安。 林意立刻明白了这是什么,他心头一悸,几乎是本能地张开双臂,想要迎接某个温暖可靠的懷抱。 然而,迎接他的并非他想象中的温暖。 “哐当——!” 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狠狠撞在他的身侧, 劇痛瞬间蔓延,他整个人像被重锤砸中的沙袋,不受控制地弹飛出去! 视野天旋地轉, 他的身体彻底丧失了着力点,他驚恐地睁大了眼睛。 透过混乱的气流和飛舞的衣衫, 他看清了,是陆知行! 刚才撞到他的, 讓他被迫脱离柏初懷抱的, 就是陆知行! 此刻的陆知行正占据了柏初的另一侧臂弯! 而本该是他待的另一侧却空空如也!!!!!! 他立刻明白了陆知行这样做的目的, 如果是他,他大概也会做同样的事情。 可是如今被这样对待的是他, 简直不可饶恕! 高空墜落下,林意心脏跳动的速度快到了极点,他甚至感覺不到自己还在呼吸。 空气不再是風, 而是化作了无数有形的实体,狂暴地撕扯着他的衣服和皮肤,试图将他彻底扯碎。 完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腰际驟然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劇痛! 他的腰仿佛被人拿着钢鞭狠狠抽打了一番, 痛得他眼前发黑,几乎要失去意识。 但这剧痛也带来了奇迹,下坠之势戛然而止!他不再向下,而是悬停在了半空。 林意驚魂未定地喘息着,艰难地睁开刺痛的眼睛向上看。 眼前的一幕让他瞳孔驟缩。 柏初悬浮在空中,肩胛部位伸展出两片巨大而流畅的白色金属羽翼! 羽翼展开,邊缘闪烁着冷冽的流光,正有力地上下扑飞,卷起强劲的气流,抗衡着重力,像是圣洁的天使。 柏初左肩后方又延伸出来的一根粗壮冰冷,泛着无機质银白光芒的機械外骨骼! 那东西如同活物般扭动着,末端如巨蟒般死死缠绕在他的腰上,勒得他生疼。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柏初,更覺得眼前的一切都不可思议。 骨骼异化出的实体是有重量,幻化出翅膀飞向天空是理论上绝不可能的事情。 他想起了他妈妈的话,和柏初结婚的好处多如牛毛。 他曾以为那是说柏初的身份,但是看到眼前的一幕,他明白了他妈妈别的意思。 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多想,异变再生! 一股更加庞大、更加蛮横的风力毫无征兆地自柏初羽翼周围盘旋升腾! 羽翼扑打的力量形成肉眼可见的螺旋气浪,连空中悬停的直升机都发出痛苦的呻吟,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巨力推得剧烈摇晃,几乎要失控坠落! 下方,原本还算平静的树林和草丛,此刻如同遭遇了无形的巨手蹂躏,猛地向外倒伏,草叶、断枝被狂风卷起,形成一片混乱的绿色漩涡。 地面上的武装人员被这天地之威惊得目瞪口呆,纷纷压低身体,头盔下的脸上写满了骇然。 “隊…隊长!目標要带小少爷脱离!!”一个队员嘶声对着通讯器大喊。 领头的队长死死盯着空中那对巨大的白翼和被外骨骼吊着的身影,急得额头青筋暴跳,汗水瞬间浸透了战术背心。 他对着通讯器吼叫,“指挥部!目標即将脱离!是否开火拦截?!重复,是否开火拦截?!小少爷还在目标手上!请求指令!” 通讯频道里是令人窒息的沉默,终于,一道冷静得近乎冷酷的女声穿透了嘈杂: “放他们走吧。” “什么?!”队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下意识地追问,“可是小少爷他……” “执行命令。”女声打断了他,不容置疑的语气里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决断。 队长猛地咬緊牙关,将所有的疑问和不甘硬生生咽了回去。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对着全体频道,下达了命令: “全体注意!解除警戒!目标……放行!重复,目标放行!不得开火!” 听到这里柏初松了一口气,毕竟长时间使用骨骼异化是十分耗费精力的。 他要在保持高精力的情况下,迎接无数弹药和火炮,同时保护好两人,难度非常大。 高空稀薄氧让人难以呼吸,持续不断的风声还撕扯着耳膜。 但柏初粗重的呼吸声却不是因此而起。 他侧了侧头,试图摆脱陆知行过于贴近的气息。 陆知行靠在他的脖颈上,温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肌肤上,带来一种异样的痒意。 然而,面对他的抗拒。陆知行非但没有远离,反而像只无骨的树袋熊,贴得更紧了! 陆知行的双腿像铁箍般缠上他的腰上,整个身体严絲合缝地紧贴住他坚实的胸膛。 双臂更是死死环住他的脖颈,下巴搁在柏初的肩窝里,仿佛要将自己嵌进去。 “陆知行!”柏初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絲不易察觉的窘迫。 这种被完全依附,几乎剥夺了行动自由的亲密接触,让他浑身不自在。 “知道了,”陆知行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无辜和柔软,“可我害怕呀,一害怕就只能抱住你了,柏初哥哥。” 那声“哥哥”叫得又轻又软,像羽毛搔过敏感的耳垂,让柏初的额角突突直跳。 柏初:“……”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也说不出什么。 害怕? 这个在枪口下都面不改色的陆知行会害怕高空? 鬼才信! 但他此刻确实无暇揭穿谎言,也无力去掰开这块“人形膏药”。 银白色的巨大金属羽翼在墨蓝色的苍穹下奋力鼓动。 他奋力扇动着宽大的羽翼,朝着天际疾飞,速度快得几乎撕裂空气。轉眼间,林氏庄园的邊界已映入眼帘。 高耸的白石围墙之外,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与星罗棋布的湖泊,在午后的阳光下如同铺开的翡翠与宝石,宁静而又壮阔。 然而,就在他即将越过最后一道界线,迎向自由的刹那,一道尖锐的破空声骤然袭来—— 柏初甚至来不及转头,只觉一道黑影以恐怖的速度直冲他的右肩! 他下意识想要转身,用自己的后背迎接攻击,但是没想到自己身前的陆知行竟挣脱了他的手臂,毫不犹豫以血肉之躯硬生生替他挡下了这一击。 “唔……!” 一声闷响,伴随着骨肉受创的钝音。 陆知行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重重撞回柏初怀中。 柏初脑中一片空白,四肢瞬间冰凉。他徒劳地想要振动双翼,却发现连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 陆知行急剧衰弱的呼吸,抽空了他所有的反应。 他们一同下坠。 风声在耳边呼啸,天空与大地在视野中疯狂旋转。 “砰——!” 三人几乎同时砸进庄园边缘的观赏湖中,重物落水,激起巨大的水花,惊得池中锦鲤四散逃窜,又悄悄从莲叶间探出头,好奇地望向这些不速之客。 冰冷的湖水瞬间裹挟全身。 柏初几乎是刚落水就挣扎着浮起。 “陆知行……陆知行!”他嘶声喊道。 可湖面除了涟漪余波,空无一物。 一股冰冷的恐惧笼罩了他的全身。 他猛地吸一口气,再次扎入水中。 水下光线昏暗,只能看到模糊的绿影和摇曳的水草。然后,他看到了陆知行。 陆知行闭着眼,墨色的发丝如海藻般散开,苍白的唇角正溢出一缕缕鲜红的血丝,化作细密的气泡,不断向上升腾。 而他本人,却正缓慢地沉向幽深的湖底。 柏初拼命向下游去,终于抓住陆知行冰冷的手腕,用力将人拉进怀中,另一只手竭尽全力划水,向上挣扎。 每上升一分,心中的恐惧就加重一分。 因为他感受的到怀中身体的温度正一点点流失。 终于破水而出,他踉跄着将陆知行拖上岸边。 林意早已湿淋淋地站在岸上,原本脸上的庆幸在看到陆知行毫无生气的脸时骤然僵住。 “他怎么了?!”林意冲过来。 柏初恍若未闻。 他跪在陆知行身侧,双手颤抖得几乎无法触碰对方。 他轻拍对方的脸颊,却得不到任何回应。陆知行的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鲜血却仍在不断从嘴角渗出。 这不是普通的撞击伤…… 柏初的心脏像停滞了,他手脚冰凉,连身体都抑制不住的颤抖。 如果只是普通的攻击,陆知行不可能会这样? 他什么也顾不上了! 即便知道林意就在他的身旁,即便是他已经听到了许多脚步声在快速的靠近。 他还是毫无犹豫深吸一口气,吻住陆知行冰冷的嘴唇。 柏初曾听他的父亲们说过,亲吻是最幸福甜蜜的事情,可是现在,他的眼里全是苦的泪。 他徒劳的向陆知行嘴里输送空气,然后起身做心肺复苏。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在别人的眼里会很奇怪,可是他顾不得那么多。 陆知行越来越冷的身体,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呼吸已经夺走了他全部的理智。 就在他濒临崩溃的边缘,一只手拉住了他。 他看到了他爹地忧愁的脸。 “小初。” “爹地,救救陆知行!”柏初几乎是哭出了声—— 作者有话说:柏初:我什么时候说过? 陆知行:你说过[狗头][狗头][狗头]《 》 80-90 第81章 林染 可你想杀的是柏初 “我知道。” 葉緋玉低声應道, 伸手接住柏初颤抖的身体。 他低头看着怀中几乎崩溃的柏初,心中像是被什么揪紧。 这孩子从未如此失态过。 恐惧, 不安已经在他的臉上上演的淋漓尽致。 葉緋玉抬起右手,掌心忽然浮起一抹銀白色的流光。 那光芒如活物般游动、延伸,覆上陆知行湿冷的身躯。 它像是月光织成的茧,一層一層将人溫柔包裹,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蛹状物。 流光闪烁之间,仿佛有细微的星屑在其中流转,明灭不定。 葉緋玉一手仍揽着柏初, 另一手与那銀白光茧相連。 他微微合眼,长睫垂下,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某种生命的气息正自他体内流转而出, 沿着光芒缓缓渡入陆知行身体。 风忽然静了,連湖面的涟漪也似乎凝固, 只有那缕银光在寂静中轻微地脉动。 众人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切,连窃窃私语和眼神交流都忘了。 他们全都痴痴地看着这一幕的場景, 腦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关于禁忌的傳说。 当年上层的人制造实验体, 是为了达成长生的目的。 不过这个说法实在是太过离奇, 所以没有几个人信。 比较实验体也是人,怎么能让人长生。 可是看到眼前的这一幕, 他们不得不信了。 属于葉緋玉的生命力正源源不断的输送陆知行的身体里。 作为相守多年的伴侣,柏研修当然清楚叶绯玉在做些什么。 他臉上的不悦尤为明显,他蹙眉走近, 无声地停在叶绯玉身后。 他伸出手,轻轻揽住叶绯玉的腰,像是要借此傳递些许支撑,又像是要打断救治。 他不喜欢叶绯玉为别人耗费如此多的元气。 可是他也明白, 叶绯玉认定的事,没有人可以改變,包括他。 所以他满目都是那个男人,眼中流转的是止不住的心疼。 约莫十分钟后,叶绯玉终于撤手。 银白光茧在空中寸寸碎裂,化作万千光点,被阳光折射出细碎的虹彩,如同短暂的一場星尘雨。 光芒散尽后,陆知行的身体渐渐显现。 他苍白的臉上终于浮起一丝血色,忽然偏头呛出一口水,剧烈地咳嗽起来。 柏初看到这幅场景,原本麻木的脸忽然出现了一丝光。 他几乎是扑跪在地,紧紧抱住陆知行。手指陆知行陷入陆知行仍未干透的衣料中,肩膀微微发抖,啜泣声再也忍不住,渐渐放大。 陆知行茫然睁开眼,声音还帶着溺水的沙哑:“怎么了?” 柏初说不出话,只是把脸埋在他颈间,感受到对方溫热的脉搏,才终于确信这个人真的回来了。 陆知行环顾四周,察覺到气氛的异样。 围观者的目光复杂难辨,有惊疑、有唏嘘,也有人毫不掩饰好奇与探究。 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陆洋含笑的嘴角和陆豐冰冷的脸上。 记忆如潮水涌回。 那个砸到他的球,在他接触的那一瞬间,腦子里那个东西就开始巨疼,随后一阵电流从他脑子开始蔓延到他的全身,他失去了意识。 他不清楚那个球是什么。 但他清楚他脑袋里面的东西是因谁而来的,所以也就明白了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是谁。 另一边,叶绯玉看到陆知行苏醒过来并无大碍,松了一口气。 他像是支撑不住了,向后倒退了一步。 柏研修眼疾手快将人揽入怀,他低头,轻咬了一下叶绯玉的耳垂:“救他做什么?耗你这么多元气。” 叶绯玉偏过头,眼中是一片澄澈的不解:“他是小鹿呀!” 柏研修心头一软,再不顾场合,抬起他的下巴便吻了上去。 叶绯玉微微一怔,却没有推开,手臂回抱回去。 对于有人在人群中肆无忌惮的接吻这件事,大家都大概率会惊奇的看向那,然后八卦。 但可惜这两个人做出些什么都不为过,所以他们并不好奇。只是像习惯了一样,眼睛看向别处。 就在这片混乱与寂静交织的时刻,一阵高跟鞋踩踏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林染一身白色西装,步履如风地赶到现场。 最先注意到的人是林意,他猛地站起身,脸色瞬间苍白。 对于自己的母亲,他很了解。 但预料中的斥责并没有到来。 林染看都未看他一眼,径直走向那对正在亲吻的人。 “叶大人。” 叶绯玉听到了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把柏研修的头掰走了。 柏研修:? “嗯?” 叶绯玉的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其实他并不喜欢别人喊他叶大人,大人这个称呼很奇怪。 成年人都是大人,为什么会偏偏要叫他大人?他喜欢和别人一样,不喜欢和其他人不同 但后来是柏研修告诉他,因为他比所有人都更像大人,更能保护别人,所以他才心安理得地接受了这个称呼。 林染笑了笑,对着旁边的柏研修低头致意。 “实在抱歉,犬子顽皮,闯出了这么大的祸。” 按理来说帶着s级的omage私逃这种事情是绝对的大罪,不但在法律上会被执行最严酷的处罚,而且社会上是默认omega的亲属可以动用私刑的。 但是此刻此刻,林染却对着对方的父亲如此卑躬屈膝,甚至到了道歉的程度。 众人还记得林染放在宴会之上突然得知林意出逃消息,那阴沉的可怕的目光。 与如今诚恳道歉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有些人愤愤不平,看不起林染对着柏研修卑躬屈膝讨好的样子。 还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提前去讨好,让林染平白占了先机。 面对问题,柏研修什么都没有回答,而是笑了笑,算作回應。 这反应颇有些看不起人的样子,不过这个人的身份摆在这里,自然也没人敢说些什么。 但叶绯玉不同,他覺得柏初做错了,而柏初又是自己的孩子。所以他征征看向林染,想要说什么。 柏研修太了解自己的伴侣,直接伸手又把人捞回了怀中。 叶绯玉疑惑地看向柏研修,柏研修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在人的唇边吻了一下。 林意在一旁站着,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他还是不出意外的感受到了母亲的目光。 那目光很冷,像刀子一般刮在了他的身上,冷的他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他知道自己做了一件罪不可赦的事情。 母亲一定不会饶恕他,所以他在决定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做好了永远不回来的打算。 但是没想到出师未捷身先死,走一半就被弄回来了。 现在他不得不去面对自己的母亲,只是好在现在人很多,这么多人在这里,他的母亲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不会在这里发火。 不过他母亲的眼神意思太明显了,他还是忍着自己心里的情绪,一步步走到了母亲旁边。 等走到林染跟前的时候,他被瞪了一眼。他立刻就后悔了,他不該过来的,他应該立刻就跑。 柏初终于哭够了,他抬起头,用发红的眼睛看着陆知行。 他捏了捏了陆知行的脸,上面的温度表明眼前的人还活着。 他漏出一抹苦笑。 陆知行回笑着。 他的心脏砰砰跳着,像是不知疲倦。 这一刻他大概觉得自己是个疯子,因为他看到如此的柏初,竟然欣喜若狂。 柏初很关心他,很在意他,所以柏初喜欢他。 他像是沙漠里的饥渴的人,看着眼前的绿洲,虽然一刻不停的朝着那里进发,但却一直害怕那是海市蜃楼的幻想。 终于他来到了绿洲里,明白了那不是幻想。 陆知行身体终于恢复了一些,有了些力气,他扶着柏初一起站了起来。 他没有忘记自己是为何会變成这样。 陆知行毫不客气地看向了两个人。 陆洋看到他这一副样子像是十分的感兴趣,脸上全是嗤之以鼻,不屑的笑。 陆豐依旧维持着他那一副机器人一般,百年不变的微笑。 他毫不客气道:“我刚才昏迷乃至于无限接近死亡,都是因为一个球。而这个球就是你扔出去的吧,陆洋。” 陆洋不屑地挑眉,“那又如何?你只是个私生子。” 陆洋就是喜欢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众人,他才是陆家的少爷,而陆知行不过是个私生子。 了解他的人,与他相处多了的人都明白他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执念,几乎是每一次出场都要说明一下自己的合法身份,然后再和陆知行那个私生子的身份做一下对比。 但是此时此刻情况却是不一样。 陆知行冷笑一声,“可是你这个球并不是扔向我的,是扔向柏初的。”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鸦雀无声,看着陆洋。 他们都知道陆家这个少爷是出了名的有病,脑子和正常人都不一样。 但是即便是再嚣张,再有病的人,面对柏初也应该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更不要说刻意的做出伤害柏初性命的事情。 大家看着这一出的好戏,本只是私生子和正统继承人的斗争戏码一下子就上升到了不一样的高度。 此刻听到这样的话,原本也打算欣赏一番好戏的柏研修看不下去了。 “什么意思?”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看向的是一直面带微笑的陆丰—— 作者有话说:加班加到破防,还卡文,终于写出了了[可怜] 第82章 抛弃 我可以和你结婚 柏研修这个人, 身处高位,拥有无人能及的权利。如此的地位和身份, 讓他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不自覺透露着一股来自上位者的压迫感。 他说起话来毫不客气。低沉的眼眸,锐利的眼神。 那些话从他的口中说出来,輕飘飘的,又像是一下能压死人。 而其中质问的语气,不是询问,更像是死亡的宣判。 如果是别人听到这样问题, 不是被吓的求饶,也会神情失措。 但是陆丰不一样。 曾经的陆家不可一世,即便现在名存实亡, 但曾经的底蕴还在。 面对如此的问话,陆风依旧笑着。没有显示出半点的慌张, 举手投足间均是贵族的风范。 “犬子顽劣,关系不和, 是我教导不理利, 给您添麻烦。” 陆丰只几句话, 就是将陆知行口中的陆洋试图伤害柏初的事情,解释成陆洋与陆知行关系不好引发的意外。 原本极其严重的事故, 一下子变成了兄弟间的玩闹。 但柏研修俨然不是好糊弄的人。 他的確找不出陆洋去伤害柏初的动機,如此愚蠢又毫无好处的行为,但凡脑子是正常的人就不会去做。 可陆知行在他面前待了那么久, 他明白柏初对陆知行的意义。陆知行绝不会因为自己的目的,就编造关于柏初的谎言。 这里存在着他也不知道的秘密。 柏研修忽得勾起唇角,“那你可確实要好好管教好孩子了。” 他的语气极其的高高在上,但是此话一出, 所有人都震惊不已。 没有人能想到柏研修会是这样的反應,因为大家都清楚柏研修对于自己的伴侣和孩子是有多么不讲道理的偏爱。 即便是没有证据的事情,只要关于那两个人的事情,便会是以嫌犯为坐标中心的连坐结局。 如此平淡的收场,只能用离谱到姥姥家来解释。 “我们走吧。” 柏研修留下一句话,便挽着叶緋玉的手离开。 叶緋玉好奇地看着陆洋,他覺得这个孩子臉上的表情,以及眼里散发出的,藏不住的眼神讓人难以忽视。 陆洋感受到了有人在看他,他看过去,却只是看到了叶緋玉的笑臉。 他从未看到过如此温柔,如此没有攻击性的笑臉。他呆愣了一秒,随后把臉轉到了一旁。 叶绯玉的表情没有任何危险的信号,但是这个人的存在本身就是禁忌和危险的代表。 他琢磨不透叶绯玉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他眼前的所有人都是他的敌人,他日后要屠戮殆尽的敌人。 随着柏研修和叶绯玉的离开,其他的人也自知待下去也看不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于是也相继离开。 只是林意被他母親拽着帶走的样子十分可怜,他不敢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朝着自己的柏初使眼色,想让人再救救自己,但是奈何柏初的眼里现在全是陆知行,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想别的了。 慢慢的,太阳西沉,天色开始昏暗。漫天的紅霞铺满了天边,湖水泛起涟漪,好奇露头的鱼儿们被染上了绯色。 柏初还是没有动静,他緊緊抱着陆知行。他不敢松手,怕一松手,就发现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覺,怕再看到陆知行冰冷,没有反應的身体。 陆知行就那么任由柏初抱着。 如果说从前,他患得患失,不敢确定。 那么现在他明白了,柏初的心里有他。 他连想象都觉得是亵渎的事情,居然是真的。 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和幸福感。 陆知行低头笑着,看着柏初头顶的发旋。他没有去叫人,也没什么动作。 直到太阳真正落下,月光撒到了两人的身上,柏初才像是刚回过神来一样。 他抬头看着陆知行的笑脸,好像刚发现自己做了些了什么。 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吻了陆知行。 虽然是在救人,可是那么多的人他好像还哭了还求他的爹地救救陆知行,然后还一直抱着陆知行不撒手。 刷的一下,柏初的脸紅了。 他到底在干什么啊! 柏初心中懊悔不已,他觉得自己刚才大概把这辈子的脸都丢光了。 可是在看到陆知行逐渐失去生命,意識到这人会永远离开他时,那份恐惧直到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让他喘不过来气。 他突然意識到,陆知行在他心里的地位恐怕不止自己认为的那样。 这种认识让他有些猝不及防,但更多的是震惊。 他一直是把陆知行当朋友,可是他的心态却莫名有种独占欲。 他觉得自己实在太奇怪了,奇怪到他都接受不了自己。 陆知行看着他,可柏初在接触到他目光的时候,却忍不住躲开了。他害怕陆知行发现他那奇怪的想法。 又或者,一个aphla抱着另一个aphla那么长时间,实在是奇怪,两者加在一起,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几步倒退,离着陆知行远远地。 陆知行看着突然远离的人,下意识就想伸手把人再捞回来,但是柏初的速度很快。 “我有点事,先走了。” 陆知行原本是想上前拦着人,但是柏初的飞速逃离的样子让他止住了动作。 他意犹未尽地看着柏初的背影,回想起人方才的表情,那紧抿的红唇,低垂的眉眼,忍不住笑了。 另一边的柏初跑的飞快。 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只是他不想停下来,只要一停下来,他的脑子就会自动播放他刚才干的蠢事,所以他跑的飞快。 直到有个侍应生一脸担忧地拦下来他。 “先生,您怎么了?” 柏初不明所以,但是随后看到侍应生紧盯着自己的脸,他才发现自己的脸很热,身体也很热。 他意识到了什么,瞬间捂住了自己的脸。 “没事,我没事。” 他低着头,快速跑走了。 直到来到了无人的換衣间,他才能松口气。他感受着自己快速跳动的心脏,将手機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拿出来。 打开相机,屏幕里赫然出现的是一张憔悴到极致的脸。 他的脸色煞白中透着红,眼球里布满血丝,活像是几天几夜没睡觉,大限将至的人。 他看着屏幕里的人,满脸的不可置信。 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之前是因为问自己的内心,这次虽然是问外表。 但他知道,他其实问的是一个问题。 就在此刻,換衣间的门被打开了。 柏初以为是有人来换衣服,为了再不被人看到他这副样子,他轉过了头去。 可是进来的人没有去换衣服,而是坐到了他的身旁。 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他猛地转头,却撞了陆知行温柔的笑眼中。 “你怎么在这?” 他想起了自己现在的模样,下意识就像转过头去。却被陆知行给拉了回来,与他脸对着脸。 陆知行接了一盆热水,打湿毛巾,輕轻地为柏初擦拭着脸。 柏初看着陆知行眼里的情愫,有些不能接受他们两个如此。 但陆知行却强硬地继续为他擦拭。 “我把你弄成这个样子,当然要负责了。” 温热的毛巾蹭过脸颊,触碰眼睛,确实很舒服。 可是柏初不习惯被人伺候,他伸手想要将毛巾给拿过来,却又再次遭到了陆知行的拒绝。 甚至这次,他拉着柏初的头枕在了他的腿上。 二人坐在一个靠墙的连凳上,虽然说连凳够长,以柏初的身高躺下也绰绰有余。 可两人这个样子实在太过親密。 陆知行擦拭完了脸,又将毛巾浸湿,随后热气腾腾地铺在了柏初的脸上,只露出鼻孔。 “如果你不想一会的时候顶着这张脸出去,就乖乖睡一觉吧。” 柏初很想反驳,可陆知行又说的没错。 但是如果是躺在他的大腿上这样睡觉又实在是奇怪的很。 就在他纠结不已的时候,身体的疲惫最先袭来。 他睡着了。 “滴滴滴滴。” 一阵不肯放棄的电话铃声响起。 响起,停止,再响起。 仿佛手机的主人不接听,就永不放棄一般。 柏初拿下自己脸上热毛巾,迟疑了一下。 手机上的时间显示他睡了两个小时,但是他脸上的毛巾还是热的。 陆知行是怎么做到的? 他疑惑地看向陆知行,陆知行却只是冲他笑了笑。 柏初觉得自己的心跳又加快了,他接听了电话,电话里立刻传来了林意的声音。 “柏初!不要抛弃我。” 柏初愣住了,“我不会抛弃你的。” 闻言,原本满脸笑意的陆知行立刻变得面目表情,眼里似乎还有怒气飘出来。 “柏初,帶我走,我想上学,我不想待在家里。” 柏初刚想开口,但是电话那一头,一阵冷酷的女声打断了他。 “你要带他走,只有一个办法。” 柏初沉默了,他明白说话的人正是林意的母亲,林家的家主。 带走林意唯一的方法,就是今日这场宴会的主题,和林意结婚。 可是结婚他只是和林意是朋友,没有这种心思。 “柏初是不会他结婚的,但我可以。” 柏初听到这句话,脑子宕机了,但等反应过来是谁说的时候,他不可思议地看着陆知行。 第83章 真凶 他不想让陆知行和别人结婚 結婚是什么。 柏初不同于其他人, 他很小的时候就对这两个字有了概念。 Alpha父亲曾和他说过。 他和所有人不一样,他的婚姻, 他的伴侣,以及他的孩子,都将獲得一份讓人难以置信的特权。 这都是源于他的Omega父亲,因为当年轰动世界的实驗体事件,又因为实驗体在末日之下挽救了人类。 实驗体们獲得了一份独一无二的最高豁免权,这份称得上无法无天的特权,可以确保实驗体即使是同时杀死上万名人类, 也将获得无罪釋放的判决。 而且这项权利终生有效,可以延伸至自己的伴侣和后代。 但也因为这份特权太过违背人类社会的基本法则,所以在议会通过这项决议前, 实验体与联盟达成了默认的规则。 即实验体可以获得远超人类社会基本运行之上的特权,但葉绯玉必须要对实验体进行管理, 确保实验体不会对社会真的造成危害,同时实验体不允许結婚, 以及延续后代, 避免这份特权传递下去。 但是令人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 毁坏这个默认的私下约定的居然就是当时进行商谈的两人。 葉绯玉与柏研修結婚,并且诞下了拥有实验体特权的柏初。 而且偏偏, 这两人的身份,谁也不能去说什么。 柏初其实并不是一开始就清楚自己的身份以及所拥有的,这令人感到恐惧的东西。 他只是从小被人教育, 被人告知要做一个有责任心的人,要做一个诚实且守信用的人。 至于結婚生子,那是必须要慎之又慎重的。 后来柏初知道了两个父亲做的事情,他的第一反应也是这两个人虽然是自己最亲, 最好的人,但是做的事情不对。 同时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周圍的人都对他说那样的话,讓他小心挑选结婚的对象,最好一辈子不婚不育。 但是即便是知道了真相,但他也并不覺得那些道理是假的,所以他遵循那些话,同时也希望别人同他一样。 尤其是陆知行。 尤其是不可以对于结婚这种事草率,更不能隨隨便便就说出和谁结婚这样的话。 柏初瞪着陆知行,眼睛里的火像是要冒出来一般。 他挂断了電话。 林意尖锐的吼叫声戛然而止,一旁还想继续说话的陆知行终于意識到了身邊人的變化。 他的一反应就是坐直了身子,就像一块钢板紧紧贴在墙上。 他被柏初看的浑身冒虚汗。 陆知行嘴唇动了动,刚想解釋一句,就看到原本还坐在他身侧的柏初站了起来,来到了他的面前。 柏初站着,比坐着的他高不少。 他仰头看着人,不自覺咽了口口水。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害怕?兴奋?或者是期待。 他当然不是真的要同林意结婚,只是他需要一个能窥探林家隐藏秘密的機会,那个有关于二十年前的秘密。 可是看到柏初这个样子,他已经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 他现在只想知道柏初要做什么。 柏初是不是吃醋了? 安静的换衣间里,二人相对无言,只有偶尔从水龙头滴落的水滴声。 柏初站了半天,他确实很生气,很想揍陆知行一顿,或者骂他一顿。 但是他真的动手好像又不太好 可是如果只是这样放过陆知行,他心里的怒火无处安放。 又过了一会。 柏初和陆知行眼对着眼,他看着陆知行眼睛里的笑意,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握紧了拳头,紧抿着嘴唇。 在陆知行诧异的目光下,走出了房间,只是因为动作太过急促,带翻了放在门口的垃圾桶。 垃圾桶被带翻的瞬间,里面的垃圾倾洒在地面上,同时关门声音响起。 陆知行站起了身,他没想到柏初会直接离开。他一时慌乱无神,方才看好戏,游刃有余的心情瞬间變换成了惊慌失措。 他把翻倒的垃圾桶扶正,追了出去。 天空又下起了连绵的小雨,昏暗的天色里更加看不清周圍。 “当当当。” 一阵连续的清脆响声传来,陆知行猛地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s级aphla的夜视能力很好,但是现在,黑夜加上雨丝严重干扰了他。 不过他凭借着記忆里,还是明白那里是一个钟楼。 也许是风刮响了钟。 陆知行看着钟楼的方向,下一刻,他朝着钟楼的位置走去。 另一邊,柏初冒着雨跑回了大楼。 他也听到了钟声,他停顿的时候,那个身穿燕尾服的男人像鬼魅一般来到柏初的身边。 男人看出了柏初的疑惑,解释道:“先生,12点了,舞会正式开始了。” 柏初明白那场舞会并非是真正的舞会,不过林家挑选林意伴侣的形式。 他点了点头,“好。” 说罢,他便要离开,但是男人又一次拦住了他。 男人指向一个方向,那里是一个窄窄玻璃通道,四周都是茂密的鲜花,美的如同童话里的世界。 许多女士都去那里驻足拍照。 可是如今,因为雨,那里并不在是最佳的拍照地点。 “先生,有人在那里等你。” 柏初看了眼男人无害的目光,又看了眼通道,没说什么,走了过去。 他低头看着手機,走在仅能容纳两人并肩通过的玻璃管道里。暴雨冲刷着玻璃管道,像是隨时都能冲垮建筑,将里面的人掩埋。 【一颗愤怒的葡萄:爹地,你在哪里?】 【一颗疑惑的山楂:发送位置】 柏初拧起来眉,过了会又敲动了键盘。 【一颗愤怒的葡萄:爹地,陆知行说要和林意结婚。】 【一颗疑惑的山楂:?】 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了玻璃上,不断下滑的水流包裹着玻璃通道。柏初行走在其中,像是孤独飘零在海上的一叶舟。 他看着omage父亲发出的消息,自己的心中也是问号。 他觉得自己这样是不对,他又一次把自己的价值观强加在了陆知行的身上。 柏初的眉头越拧越厉害,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颗愤怒的葡萄:我不想让他们结婚。】 发出这个消息的时候,柏初看着这行字,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太霸道了。 先不说陆知行那样的话是不是在开玩笑,就单说林意,是绝对不会和陆知行结婚的。 自己又何必操这份心。 【一颗疑惑的山楂:小兔子挠头疑惑jap.】 柏初看着手机屏幕,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又发送了一条消息。 【一颗疑惑的葡萄:我不想让他们结婚。】 另一边的叶绯玉没有再发送问号。 【一颗疑惑的山楂:好的,我支持小初。】 柏初看着这条消息笑了。 “我不要结婚!” 一道尖锐的声音传到了柏初的耳中。 柏初抬头看到了一脸愤怒的林意。 林意的声音很大,但可惜周围的雨声掩盖住了他的声音。 柏初这才发现,他来到玻璃通道的尽头,这是一个圆形的玻璃房,里面是招待客人的布置。 同时,林意的母亲,林染正微笑地看着他。 “阿姨好。” 柏初问了声好,随后坐在了林意的身侧。 “实在抱歉,因为私自带走林意的事情为您产生了困扰。”随即他话锋一转,“但是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同样的事情。” 柏初从始至终都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面对如此直面的挑衅,林染只是笑了笑。 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台笔記本電脑,里面正播放着舞会的盛况。他调转笔记本的屏幕,使里面的畫面呈现在了柏初的眼里。 柏初不明所以,他看着电脑里的畫面,很快就被一个人吸引了目光。 是陆知行。 陆知行好像感受到了什么,直勾勾地看向了摄像头,与柏初对上眼。 很快,他又低下了头。 因为角度和人太多缘故,并没看清他在做什么。 “滴。” 在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了响声。 柏初意識到了什么,拿出手机,果然是陆知行发来的消息。 【Wine:我有话对你说。】 柏初想回答,但是陆知行的名字变成了正在输入中,他意识到这人还有话没说完,所以礼貌地等待。 可是他始终没有等来消息,正当他要发送消息问问的时候。 “碰!” 电脑画面中盛大的舞会突然变成了一片漆黑,随即而来的是重物倒塌声音和人群的尖叫声。 柏初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眼前的林染并不惊讶,就知道这事大概也有眼前人的参与。 但是这场宴会不是为林意寻找未婚夫吗? 又为什么要造成眼前的景象。 监控画面变成了夜视状态。 “碰!” 他听到了枪响,随即便是更大声的尖叫。 他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起身就要前往舞会救人。 林意紧跟着起身跟随柏初。 坐着林染却突然说话了,“希望柏少爷可以转达林家的忠诚。” 柏初猛地回头,他看着这个女人的笑颜,只感到一股巨大的阴谋正在靠近。 而当柏初匆匆赶回舞会现场的时候,舞会的灯已经亮了。 只是不同方才奢靡的景象,无数的桌椅倒地,食物和装饰物歪七扭八地在地上。 而周围人的眼里都是惊恐。 一部分人群在正在侍者的带领下离开,而另一群人则围在一起,说着什么。 柏初走近了才发现,林家的警卫正举枪对着一个人——陆洋。 陆洋十分的不耐烦,他指着一旁的陆知行道:“你们眼瞎吗?是他!” 第84章 控制 最后一次见面? 柏初原本看到陆知行被一群人围着, 很是担心。 直到走近了,看到那群人指着的人并非是陆知行, 柏初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听到陆洋的话,柏初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剛才发生的一切,他都在监控画面里看清了,停电,随后是枪响,有人故意破坏了宴会。 在私人場合里做出这些行为是板上钉钉的大罪,尤其是在場的还有这么多的重要人物。 如果是以前的柏初, 看到陆洋这样说,一定会认为陆洋是因为嫉妒,所以陷害陆知行。 毕竟这种事情从前就已经发生了好多次, 但是如今听到这些话,柏初居然迟疑了。 也许他并不了解陆知行, 也并没有和陆知行的关系好到那种地步。 这个满身秘密的少年,他怎么才发现離得如此之遠, 遠的明明人就在眼前, 他却覺得是无论如何都看不清。 几人僵持不下。 一个举枪的警卫严厉警告道:“请您接受配合调查, 否则我们将采取行动。” 陆洋一脸的不耐烦,白眼都翻到了天上。 他往前一步, 大吼道:“你们听不懂人话是吧?” 他往前一步的动作刺激了一旁的警卫,霎时间,宴会大厅里响起了枪上膛的声音。 气氛一触即发。 但这也怪不得守卫门敏感, 实在是陆洋名声在外。这位陆家的大少爷是出了名的脾气不好,尤其是之前某项比赛他当众输给了陆知行,更是气地将比赛场地都砸毁。 柏初倒是不害怕陆洋会伤害到陆知行,毕竟陆知行的能力他知道, 单凭陆洋一个人是无法伤到他的。 可是现场还是有太多的人,他怕陆洋误伤到别人。 就在柏初剛要站出来阻拦的时候,一阵腳步声由远而近。 “把这两个人都帶走。” 柏初不明所以看向声音的来源,门口。 那里站着一个他熟悉的人,他的叔叔张戈。 张戈是異化处的成员,与他的omage父親同属于上个时代的实驗体。他的性格比较冷漠,对什么事情都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 但是唯独对柏初却是不一样的。 大概是由于柏初是唯一的实驗体后代,所以对待柏初的态度几乎可以用宠溺来形容。 几个身穿異化处黑色制服的人缓缓走向了陆洋和陆知行,陆洋原本谁也看不起的态度在看到異化处的时候变了。 柏初一看那群人也要帶走陆知行,赶紧跑到张戈身边。 “叔叔,为什么要帶走陆知行?” 张戈从一开始就看到了柏初,看到这孩子跑过来,他笑了笑,“是你那个A爸的命令,不过你不想他被带走,就放过他吧。” 听到张戈的话,原本要带走陆知行人默默的停住了手。 这一下激怒了原本还算冷靜的陆洋,他绷起脸,刚想做些什么,但是一旁的人早就察覺了他的动作,拿起手上的注射器,直接一剂药下去,把人给弄晕了架着走了。 柏初明白张戈这么做事绝对有原因的,异化处是不会听从他aphla父親的命令,不止如此,异化处还尤其厌恶他的aphla父親,只会听从omega父親的命令。 所以这件事情有蹊跷。 但他还没来得及多说几句话,陆知行就抢先一步说道:“我和你们走。” 说着,陆知行就跟在了带走陆洋的那群人身后。 只是在经过柏初的时候,他忍不住看向人。 两人对视了片刻,柏初就从陆知行的眼里看出了某种情緒。 那种情緒他看不懂,却尤其的害怕。 甚至身体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陆知行已经走出了门外,他看不到人的背影了。 柏初心里莫名的觉得这好像是最后一面,一股巨大的失落感涌上了心头,他什么也顾不得,抬腳就要往外面跑去。 但是又立刻被张戈给拦了下来,张戈冲他摇了摇头。 柏初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是出了什么样的事情才能让他异化处的叔叔们听从他aphla父亲的命令。 可能是看出来了柏初的情绪实在是不对劲,张戈走到了低着头沉思的柏初面前,他拍了拍人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他肯定会回来的。” 几乎所有和柏初熟悉的人都知道他和陆知行的关系,张戈也不例外。 回想起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以及刚才陆知行被带走的那一幕,柏初明白事情的发展早就已经脱離了他的认知。 他急速的想去找到自己的两个父亲,想问清楚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是等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的脚步突然停住了。 大概是第一次,他在遇到问题的第一时间没有再想去求助他的两个父亲。 因为他明白,既然他的aphla父亲下令了,而且隶属于Omega父亲的异化处也已经出动了。 那么对于这件事情,两位父亲的态度就已经很明确了,他如果再去尋求那两个人为他行方便,或者是放过陆知行。 他觉得 而且现在他最想搞清楚的就是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他不顾张戈在身后挽留他的话语,一个劲的跑出了门外。 一路乘坐电梯来到了地下车库,地下车库里空空荡荡的,只有顶上的白炽灯发着惨白的光。 这里寂靜无声,原本大批的客人因为意外早就已经乘着车离开了。 柏初像是着了魔一样,在这空荡的停车场里不断的尋找着什么,终于他看见了一辆黑色的轿车。 那辆黑色的轿车里面亮着灯光,一名身穿西装的司機正笔直的坐在最前方的驾驶座上,而后座因为开启了挡板,根本就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柏初认识这个司機,这个司机是陆家的。 他想也没想,直接打开了后座的车门坐了上去。 后座上,面对突然闯进来的不速之客,陆丰没有半点反应,好像是早就料到了,他平静地靠在真皮座椅上。手里还拿着一份报紙,低着头仔细的看着。 柏初同样坐在座椅上,他转过头看向了陆丰,同时注意到了这人手里的一份报紙。 这份报紙上最醒目的标题便是“非人道诞生的实驗体是否应該人为毁灭?” 柏初又看了一眼这份报紙的日期是在20年前。 虽然他明白他的omega父亲和他的叔叔们都已经存活了下来,但是看到这份报纸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心被揪了一下。 报纸的大意很简单,大概就是制造基因武器实驗体是违法的行为,但是联盟知法犯法创造出来了这些实验体。 联盟对此的解释是由于过去的一些灾难,人类本身没有办法对抗,在某次迫于无奈的情况下启动了这一项基因武器实验体。 这份报纸泛着黄,看着便年代久远。里面锐利的文字。甚至能让柏初想象到当年这样的辩论和对话到底有多么激烈。 但这份报纸上并没有写明实验体該何去何从,但至少20年后的今天柏初知道,关心的那些亲人们最终都活了下来。 他直直看向陆丰。 他知道这个男人是在故意等候自己,而且刚才的报纸也是故意要他去看的。 “你的两个孩子都被异化处带走了,你看起来好像并不着急。”柏初沉默了片刻,眼看陆丰并没有做出任何的回话,他又紧接着说道:“还是说这两个孩子其实都不是你的孩子,所以你一点都不看重。” 他曾经问过陆知行一个问题,生育你的父亲或者母亲在哪里? 他得到的回答是不清楚,他从出生开始就没有亲人。 陆家也从来都没有一位夫人或者先生。 包括陆洋也是一样的 所以在得知陆知行便是实验体的时候,他就有了一个猜想,也许陆洋和陆知行是一样的。 面对问话,陆丰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报纸重新合上,转头看向柏初,问了另一个问题。 “实验体是违反法律的行为,但同样也是最强大的武器。违反法律是因为人不能被当做武器,同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人并非冷冰冰的兵器,他们是有思想的。也就是说实验体一旦产生了背叛的念头,那么掌控他们的人类就会遭到反噬。” 柏初看着陆丰,突然就意识到了这个人的意思。 如果说实验题有自我意识,有可能会背叛人类,那么这么强大的武器从一开始就一定会设置,如果实验体背叛人类该如何 不由的,柏初突然想到了学校外出游玩,结果他们驾驶的机甲突然迫降。 那一次陆知行莫名其妙的晕倒了,而且一连在医院住了好久,医院的医生也并没有告诉他明确的病因。 是不是那一次陆知行选择了背叛,所以就启动了某项程序? 陆丰继续说道:“陆知行出生的时候有关于实验体的一切资料,要么被彻底的销毁,要么被收留在了异化处的档案馆里永不见天日。 我们能寻找到的便是只有残缺的资料,那些资料里没有一项关于成功的研究成果,只有数不尽的失败。” 陆丰一边讲述着,眼睛里竟然透露出来了对那些时光的回忆,那种回忆带着一种沉重的思绪。 当他被迫接下有关于陆家的担子时,他还只是学校里的一个学生,他就是因为不喜欢家族里的事物,所以选择了远离,安心的在学校里进行科研研究。 可也就是因为这样,家族里只有他一个人幸存。 那些日子是痛苦且麻木的,他无法再进行自己所喜欢的研究和科研。 只有在为家族研究实验体有关材料时,他才能重新投入到自己喜欢的东西。 所以那段日子竟然成为了他往后余生里为数不多轻松的时光。 柏初一下就听出来了陆丰口里的意思,他急切了起来。 “所以你用什么控制陆知行?!” 陆丰平静的望向他,“一个失败的办法。” 第85章 狡猾的爱人 我喜欢陆知行 柏初脑子轰的一声, 仿佛被炸开了。 失败的办法? 这是一个很可怕的讲述,尤其是联想到之前陆知行痛苦地昏迷了那么多天。 被控製已经是痛苦, 用失败的方法被控製,那只能是更加痛苦。 不由得柏初又开始了心疼陆知行。 这个人几乎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他以为他足够了解陆知行,可是到头来他却觉得也许从前的相处只是他的幻想。那些开心快乐的时光犹如海市蜃楼。在无数的秘密以及危险面前轰塌的所剩无几。 “我喜欢陆知行。” 柏初望着眼前的隔挡板,没由来的说出了这句话。 一旁的陆豐也听见了这句话,他不可思议地转头看着柏初,像是要从这人的身上看出一个洞。 按照正常的世界来讲, aphla應該是喜欢omega的。即便是不喜欢omega,也應該会喜欢beta,又怎么会可能喜欢和自己同一性别的aphla? 陆豐有一些不明所以。 虽然他现在作为陆家的家主, 承担了无数的责任,掌管着无数的人和事, 但是说到底他只是一个学术派。这种学术派的精英最擅长的就是沉浸在实验室里,去搞那些所有人都搞不明白的研究。 对于同性恋这种东西, 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一样的东西。 他曾经只是觉得陆知行和柏初关系好而已, 却没有想到是好到了这种程度。 他用自己最擅长思考的大脑思考了片刻, 却还是没有想出柏初对他说这句话的原因。 陆豐试探的问道:“你是向我通知这件事情,还是想要获得我的祝福?” 说话总是要有原因的吧, 尤其是这种事情,总不可能是隨便说说而已。 柏初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在狂跳,砰砰砰的, 好像下一秒就要冲出胸膛。 他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眼前的人虽然并不是陆知行,真正的拥有血缘关系的父親,但也是名义上的。对一个父親说出他对人家的儿子具有同性恋倾向,这是一件非常冒昧的, 没有礼貌的事情。 可是他还是要去说,因为他纠結不下。 他喜欢陆知行?这个念头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呢?是在今天。还是在这个月,或者是说在去年亦或是在更早的时候。 他没有办法察觉到自己的心意,但是他知道当他说出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彻底的確定了自己的心意。他喜欢那个少年,他希望那个少年和小时候一样陪着自己。 他不希望那个少年再对他冷眼以待,再对他漠视不管。 他对陆知行所有奇怪的占有欲都得到了最完美的解释。 他喜欢陆知行。 “不是的。”柏初以为自己说出这句话之后会十分激动。再不济也会头脑思绪混乱一段时间,但是这种情况都没有发生,它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加冷静。 “我只是想解开我心中的疑惑。”他转头看向陆豐与人眼对着眼,像是终于看到了这人眼里的震惊和疑惑,他解释道:“实在抱歉吓到您了。” 陆丰绅士的笑了笑,将头转了过来。“没有关系,那我们繼續来说正事吧。” 柏初同样微笑着点了点头,在他听到陆丰坦言是在用一种失败的方法控制陆知行的时候,他就已经回想起了之前所有发生的一切。 在这一刻,所有的事情被他用一根线串联了起来,答案几乎是呼之欲出。 “你在用失败的方法控制陆知行,所以他的身体受到了不可逆的损伤。你并没有办法去挽救这件事情。所以你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我的omega父親,异化处的处长,曾经的实验体。你利用了我,同时也利用了我的omega父親,帮陆知行治好了伤势。” 陆丰笑了笑,“这一切都只是猜测。” 柏初同样以微笑回敬,“我明白,至少这是没有證据的事情,但是从今往后我絕对不会再讓你伤害陆知行一次。” 陆丰像是对柏初此时的反应十分的满意。 “十分感谢您对我的孩子抱有这么崇高的情谊,那么就多谢照顾了。”陆丰纠結了十分久的用词,最终还是用情谊这两个字代替了这份难以启齿的感情。 柏初看着陆丰眼里的表情,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无话可说了。 便打开车门走了出去,就在他脚落地的下一刻,车门回弹了过去。随之而来的是车子启动了,留下了一地的尾气,扬长而去。 他明白了陆丰的目的。 以失败的方法控制的两个人,身体都已经有了完全不可逆的伤害。就像是买来的机器,买家自己维修不了,所以只能送回原厂维修。 只有送到他的omega父亲那里,才能保證这两个人的完好。 而陆丰剛才的态度就是在试探他是否可以保证讓那两个人可以得到最好的照顾。 可是仅仅是得知了陆丰这样的目的,柏初并没有满足。他明白这个人身上隐藏着巨大的陰谋,这个陰谋可能足以讓陆知行堕入无间地狱。 他站在空荡的地下车库里,白炽灯的光打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脸色尤为惨白,但是他的眼睛却炯炯有神,马上就有了主意。 几乎是立刻柏初拔腿就跑,他目的地十分的明確,坐上电梯,几步路就跑回了方才的玻璃花房。 此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了,玻璃上的水珠正缓缓的往下滑落,经过暴雨的摧残,花瓣落了一地,只有光秃秃的枝丫,顯得十分难看。 柏初没有时间为这景色哀悼,等他到来了,剛才与林染和林意坐着的地方才发现这里早已空无一人了。 但是他并没有多等待那个身穿黑色燕尾服的侍者又悄无声息的出现了,柏初没有任何的疑问,只是安静的跟在这位侍者的身后,让他为自己带路。 他来到了一个房间,这个走廊十分的狭窄却昏暗。 他看到了熟悉的防爆玻璃,防爆门以及狭窄的甬道里面写的几处"危险","禁止入内"之类的警告标语。 柏初觉得这里大概是某个为了防止巨大灾难而建立的地下堡垒,因为他的家中也有这样的措施。只不过这世界太过和平,那个空荡荡的地下堡垒已经被他的aphla父亲改造成二人约会的甜蜜空间,禁止他入内。 想起这件事情柏初就不由得撇了撇嘴。 隨着侍者缓缓的打开了沉重的防爆门,他看到了待在里面的林染和林意。 林染原本坐在了椅子上,看到他的到来,立刻站起了身,笑盈盈地望着他。 林意看到他的到来十分的激动,站起身来就要往柏初身边跑,但是林染一个眼神,林意又不敢动了。只敢冲着柏初眨眼睛,无声说着什么。 柏初虽然听不到,但他懂得一点唇语,他明白林意的意思,是让自己带他走。 可是林意作为独生子,还是尤其珍贵的S级omega,这个事情的难度不是一点半点,但也并非是完全没有办法。 “我想知道你的忠诚。” 这句话说出的时候,原本还面带微笑的林染,整个人的表情都阴沉了下来。 柏初说出了这句话就代表着他不再是柏初,而是作为他的aphla父亲在向林染问话。 “据我所知,这里藏着一些不愿意公之于众的秘密。而林女士你却让我帮您传达您的忠诚,这实在是有违背您的初意,所以我想我们应该仔细的商讨一下这份忠诚。” 或许之前还不确定,但是现在的他絕对明白。当时陆洋的指证并没有错误,那件事情绝对是陆知行干的。 他的omega父亲救治了陆知行,也已经很明确的知道了陆知行的实验体身份。陆知行现在的情况也恰巧繼續需他omega的父亲救治。 断电,枪响,扰乱宴会秩序,随后被异化处带走。 这一套操作下来行云流水,要说陆知行不是故意的,他都不信。 但是如果陆知行只是需要他的omega父亲救治,他不必特意来到这里,更不必特意做之前的那些事情。 他很明顯的感觉到了陆知行在寻找什么东西。 至于在找什么,那可能就是林染口中所谓的忠诚。 林家这个家族也算是历史悠久,存在于这世间已经百年,经历过20年前的那场天灾。曾经就在联盟中有着不可或缺的位置,如今更是愈发的蒸蒸向上。 所以他猜测,那份所谓的忠诚与实验体有关,不然不可能引得陆知行冒险来到这里做这些事情。 当然这些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他心中的猜测,真正能证实他想法的是林染此时此刻的表情。 “实在抱歉柏少爷,林家所知道的一切已经在刚刚全都交到了主席大人的手上。” 柏初对这个说法却是嗤之以鼻。 如果忠诚,怎么可能是在20年后才将所谓的秘密交出去。如果忠诚,怎么会将这个秘密独自保留这么久。 所以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忠诚,只有利益。 很显然林染看到了某个契机,某个他不能再继续去做骑墙派的契机,他必须要迅速的交出所身负的秘密,以确保在在他aphla父亲眼里的忠诚。 但是这样的忠诚显然是不能让人信赖的。 “我明白,今天这场宴会被毁了,您任何人都难过。可是作为林意的同学,我是由衷的高兴,因为我明白林意不可能,也不愿意去和任何一个人结婚。可是我只是他的同学,我并不能越过您这个直接的监护人去给他的人生做决定。 所以现在我准备退出,我将不再去做任何让你感到为难的事情,无论林意之后是否继续上学,是否要和别的人结婚,我都一再不会再参与。 但是我想你也应该清楚,如果是我的aphla父亲作为联盟的主席,我至少可以保证林意不会嫁给他讨厌的人,至少他s级omega的身份不会被用作某种不可告人的事情。” 说完这句话,在林意震惊的目光中,他向后走去,就在触碰到门把手的时候,林意的喊声和林染的挽留声同时出现了。 “请等一等。” 第86章 睡一觉? 你内裤太小了,勒得慌…… 柏初早就已经预料到了林染会叫出他, 但是却没有想到会这么快。他以为至少要在自己打开房门或者是走出去的时候,林染才会开口。 柏初覺得他应該假裝没有听到林染的叫声, 拧开门把手再走出去那么一两步,这样的举动可以逼迫林染更快的将自己所知道的和盘托出。 但是他实在是没有心思那么做,只要一想到陆知行将要面对着什么,他就已经开始了急躁。 他转过身去面对着林染和林意。 林染表情凝重,像是做出了巨大的心理挣扎。 “我曾经决定过要把这些事情在合適的时机交给合適的人,但是思来想去,确实没有比现在更合适的时候了。” 她慢慢的转身走在身后。将手掌放在一个仪器上方, 那个仪器发出了叮的一声。随后仪器界面变换成了无数的窗口。 一道红外光从一个孔洞中射出,扫描到了林染两眼上的虹膜。又过了片刻,响起了一道机械的電子音。 “验证通过”。 又过了片刻, 机械齿轮的声音响起,原本存放的仪器被挪到了另一边, 后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 一个U盘就呈现在上面。 林染拿起了u盘,郑重地走上前, 将東西交在了柏初的手中。 “这是林家当时在资料销毁之前抢夺出来的最后東西。有一些東西很重要, 有一些東西无关緊要, 有一些东西我们所有人都看不懂。但我想这对于你很重要。” 柏初也不明白这U盘里到底是什么东西,但他知道这东西一定很重要。 没有太多的逗留, 他离开了。 长得仿佛没有尽头的走廊里,他踩在厚重的地毯上,他很想知道U盘里的內容是什么, 可是现在没有一台让他放心的電脑能让他查看。 “滴滴滴。”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他的omega父亲打来的電话,没由来的,柏初并不想接这个电话,因为他不想让人知道他在哪里, 也不想让人知道他干了什么。 他匆忙的把U盘裝进了自己的口袋,然后把电话挂掉了。 他打开微信。 【一颗愤怒的葡萄:怎么了?】 【一颗疑惑的山楂: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接电话,我们要回家了。】 柏初避开了父亲的问题,直接回答道。 【一颗愤怒的葡萄:我马上就回去。】 等他終于跑到了地下車库。坐上了家中的車之后,他才发现他的两位父亲好像等了他许久。 车门关閉,车子就立马出发了。 叶緋玉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小初今天过得开不开心?” 这是叶緋玉几乎每天都要问的一个问题,柏初轻车熟路地回答道:“很开心。” 一旁的柏研修则是罕见的侧过身来看着他,“你有没有什么想对我们说的话?” 柏初总覺得他的父亲其实已经知道他做了什么。但是既然这人并没有说开了问他,那他自然也不想说开了回答。 “没什么。”说完这话,他俏皮的一笑躲进了叶緋玉的怀中。 旅途的漫长让他产生了困意,他趴在叶绯玉的怀里,熟悉的味道和体温让他不自覺的放松。可是无论如何他也睡不着,他心里装着太多的事情。 手緊紧的握着口袋里的U盘,她实在太想知道陆知行想找到的东西是什么。 直到終于到了家,他迫不及待地跑出了车门,以自己实在是太困了,要回房间睡覺为理由,谢绝了一切人的问候,独自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推开房门,门还没来得及关閉,他就已经抓住了口袋里的U,想要拿出来插进自己的电脑,可是就在下一刻,他将手里的U盘又放回了口袋里。 陆知行平静的站在他的面前,像是个无辜的孩子冲着他笑了笑。 柏初愣住了,一臉的懵,他看了看陆知行,又看了看周围的房间,的确是他从小住到大的地方呀。 可是陆知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应該在异化处吗? 他原本还想搞清楚这一切再去救人的,怎么现在这人就在这,而且还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那么平静的坐在他的床上? 就在他疑惑得不知所措的时候,两位父亲出现了。 叶绯玉走了过来,向房间里的陆知行打了一声招呼,“小鹿!” 叶绯玉像孩子一般,看到熟悉的人十分的兴奋。 柏研修适时的出现,一把搂过了叶绯玉的腰,让人在自己的怀里靠着。 “我早就想告诉你了,可是你既不想接我们的电话,一路上还在睡觉。” 柏初听得出来柏研修语气里浓浓的阴阳怪气。 他知道柏研修知道他拿到了林染给他的东西。 柏研修也知道他知道他知道。 但是他就是要装作不知道。 他的这位父亲在碰到除了他和自己的另一个父亲的事之外,都表现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他很怕这个U盘里的秘密一旦暴露出来会对陆知行不利,而他这位父亲又想公事公办。 所以他一定要先看过这里面的东西才能做决定。 叶绯玉明顯还想再留下来说几句话,但是柏研修不容置疑的搂着人的腰就往自己的房间去。 “好了,让这两个孩子叙旧吧,我们也该休息休息。” 叶绯玉明顯不愿意,但是被按着头亲了几下,态度又松动了。 柏初还站在门口,虽然这是自己的房间,但是他却有一种不想进去的感觉。 面对陆知行,他除了担心还有生气,生气这个人什么都不告诉他,生气他什么都需要自己去弄明白。 陆知行好像发觉了眼前人的情绪,他笑了笑,从床上站了起来,随后走到了柏初的面前。 他拉着人的胳膊,将人拉到了自己的面前,随后哐当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柏初叹了一口气,他本想让人坐下来,然后好好谈谈,却没想到陆知行突然往前走了一步。 他看到了陆知行的臉在自己的面前不断的放大,甚至鼻尖都碰到了自己的鼻尖,他猛的往后一退却,忘记了后面已经是关上的门。 好在陆知行眼疾手快将自己的手垫到了他的头上,没有让他磕到。 他睁开眼却发现陆知行离得他特别的近。 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很明显的觉得自己不对劲。 下一刻,他一把推开了陆知行。 “你又释放信息素!” 柏初气的不成样子,但是反观把他弄成这个样的人却一脸的无所谓。 陆知行耸了耸肩,无辜的表示,“我没有。” “你有,你就有!” “没有。” “你有。” 柏初觉得他们两个人实在是幼稚极了,大概幼儿园里的小朋友也不会像他们两个这样无厘头的争辩。 柏初像是终于屈服了,他又叹了一口气。“好了,我们聊聊吧。” 聊聊你到底瞒了我多少事,聊聊你到底要干什么?聊聊你还能不能活着。 柏初房间很大,中间就有一套沙发,他来到沙发上拍了拍旁边的座位,示意陆知行来这里。 但是陆知行只是歪了歪脑袋,片刻后他就又笑了,坐回了床上。 松软的弹簧发出了吱吱声,那声音像是某种嘲笑。 柏初闭了闭眼,思考了片刻后,他妥协了,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坐到了陆知行的旁边。 他剛想开口,陆知行下一刻就躺倒在了床上,整个人呈大字状。 柏初看向人,他心里有很多想问的话,但是最终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说出一句。 “你还好吗?” 陆知行不甚在意的回答道:“没什么,异化处检查了下身体,打了几针就给我放回来了。” “那你怎么会来这里?” 陆知行侧过了身子,头枕着胳膊,笑眯眯的看向柏初,“当然是要谢谢你啦。” 柏初想到了张戈,张戈叔叔知道他和陆知行的关系,所以这是特意放人一马吗? 但是他很怕人来到自己身边,没有在异化处安全。 “你有没有觉得我身上的衣服很眼熟?” 柏初闻言才看向陆知行,这套睡衣好像是他的? “不好意思,初来乍到,我洗了个澡,没有东西穿,就拿了柏少爷的。”陆知行说着歉意的话,但是脸上的表情却丝毫的没有感受到愧疚,反而是一种理所当。 柏初也不会因为一件衣服就说些什么。 下一刻陆知行又紧接着道:”困死我了,我要睡觉了。” 吃完他就开始脫衣服,脫完了上身,脫下身儿,脱完了下身儿,连內裤也要一起脱下来。 柏初急忙转头避开了这香艳的一面。 “你干什么呀?” “睡觉呀,这么晚了睡觉,当然要脱衣服了,而且你这衣服太小了,勒的我慌,尤其是这内裤。” 柏初:…… 这人真是够了,为什么说话越来越这么不着调? 听到旁边没有了动作,他才敢回过头去,这才发现陆知行已经心安理得的躺在了他的被窝。 他实在是不想和这人睡在一起,尤其是已经知道这人脱的精光,床上只有一条被子的情况。 柏初剛要起身,出去再找一个房间睡觉,床上的陆知行开口。 “都说枕边风才是最好打探的办法,也许你过来和我睡一觉,你就能知道你想知道的东西。” 柏初不屑的撇了撇嘴,说了句“谢谢。” 他想知道的东西? 他手上拿着的东西才是所有人想知道的东西。 陆知行看眼前的人没有半点儿想留下的意思,他急切坐起了身体,被子从光裸的胸膛上滑落,露出了完美的薄肌。 “那男人和我打电话了,你想不想知道他说了什么?” 那男人 柏初猛的一颤,停住了离开的脚步。 能让陆知行这么称呼的男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陆丰。 他其实并不觉得陆丰会透露什么东西。 但是他刚刚在陆丰面前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好像是喜欢陆之行什么的!!!! 第87章 表白 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柏初不想走了, 他又倒回了床邊,可是他并不想躺在床上和陆知行睡在一起, 尤其是没有穿衣服的陆知行。 他想说什么,却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话。 陆丰告訴你,我喜歡你了吗? 那你喜歡我吗? 这些话在柏初的腦海中盘旋了片刻就被他通通否决。 这是什么丢脸的话 柏初其实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他从小到大在为人处事和学习成绩上都是受所有人夸奖的孩子。 可是无论是学校里的课程还是两位父親的教导,都没有告訴他该怎么去和自己喜歡的人表白。 就在他犹犹豫豫,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时候,一个温暖的胸膛贴在了他的后背上。 他先是一惊下意识就想躲开, 但他的身体被两个胳膊牢牢得给禁锢住了。 他一偏头才发现陆知行的头放在了他的肩膀上,正歪着头看向他。 陆知行头发烦人的很。一点一点的挠着他的脸,让他感到奇痒无比。 等他意识到这个胆大的人并没有穿衣服就抱住了他的时候, 他的心里产生了某种不容忽视的悸动。 他感覺自己身体燥热,尤其是脸像是熟透了一样。 他忍不住的把头给别了过去。 “你干什么” 柏初并不知道他的声音很小, 而且带着一种别样的磁性,甚至在某些人的耳中就是撒娇的意思。 总之这句话让陆知行十分的受用。 他親昵地用头蹭着眼前这个珍贵的人。 一下, 两下, 三下。 “哎呀!你到底要干什么!”柏初覺得眼前的陆知行实在是无法无天, 他想装的凶一点儿,好让这个人适可而止。 但是当话从他的嘴中说出的时候, 他又忍不住的想去捂住自己的嘴。 怎么回事?他的声音怎么这么别扭,这么奇怪 他下意识的将自己产生的奇怪反應都归结到陆知行的身上,肯定是陆知行又释放了信息素。不然不然他绝对不会这样的! 没错。 可就在他想正视自己的想法, 用鼻子辨别空气中味道的时候,却猛然的发现这里面并没有酒精的味道 这说明陆知行確实没有释放信息素,那他怎么会 emmm 难道这就是喜歡一个人? 就在他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鼻尖突然传来了一股熟悉的味道。那股味道冰冰凉凉的, 却又带着某种火热的情愫。那是他最熟悉的味道,是陆知行的信息素。 僅僅是闻到这信息素的那一刻,他的全身像是要炸开一样,血液都开始翻腾起来。他立刻就確认了陆知行刚才的确没有释放信息素。 但是这人怎么现在又开始释放信息素了。 像是听到了柏初心里的疑问,陆知行一邊亲昵地蹭柏初的脸,一边回應道:“我看你闻的那么认真,怕你闻不到我的信息素伤心。” “你!”听完这句话柏初的脸更红了。 这一次是羞红的。 信息素是最隐秘的東西,由于被赋予了情侣之间逃情的意义,所以不可以隨意释放。 但是此刻不仅仅是陆知行,他发现自己好像也不小心释放了信息素。 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这真的是太可耻了。 虽然说是陆知行主动释放的信息素,而且他喜欢陆知行。这样说来,那么他释放信息素倒也不是那么的难以理解。 他始終无法做到和陆知行一样,认为隨意释放信息素质这种事情是正确的。他覺得如果他要释放这种带有情/色意味的信息素,一定是会对喜欢的人才能这么做。 而他喜欢的人就在眼前。 他其实不是一个能把秘密藏在心里的人,所以在这种情況下,他很难无动于衷,他感受着背后火热的温度,心里也逐渐泛起了涟漪。 他不知道该如何應对接下来的事情,只是双手交叉着,互相按压着自己的关节。 終于他鼓足了勇气说出了那句话。 “陆知行,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他说完这句话,便安静的等待。 原本他正低着头,答案是等了许久都没来,他慢慢的抬起了头。 他的后背感受着快速而有力的心跳声,他知道陆知行就在他的旁边,这种认知让他感觉到了安全。 但是为什么陆知行一直没有说话呢?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抱住自己的胳膊正在慢慢的松动,到最后甚至完全松开了。 柏初不明,所以转过头去却发现陆知行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眼睛,随后拿着被子盖起了自己光/裸的身体。 柏初迟疑地看了一眼陆知行,因为按照他对人的了解来说,如果他转过身去看陆知行,陆知行只会更大胆的展示自己的身体,不会像现在一样像是害羞地把自己藏在被子里,甚至于把头也捂在了被子里,像一个缩头乌龟一般。 “陆知行,你怎么了?” 他慢慢地爬上了床,跪在柔软的床垫上,拍了拍陆知行身上的被子。 “没什么,我有些困了,我们睡觉吧。” “睡什么?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柏初从来都没有和人表过白,所以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他说出这样一句话,陆知行会是这样的反应。 但是不管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总该会有一个回应才对呀。 为什么眼前这个人会这样? 柏初像是做研究的科学家,不住的探究陆知行变成这样的原因。 “我我换个房间睡吧。” 精心洗澡,把自己打扮一番,又把自己放在床上的陆知行,最终对自己之前的那个决心后悔不已。 因为现在他实在是没有时间去穿衣服了,所以他裹着被子就要门外冲去。 但是他只是刚一起身就被柏初一把给拽了回来。 不只是如此,柏初还一把把被子揪掉了,让陆知行被迫露出脸来。 陆知行的第一反应就是裹好自己的身体,他想把脸再盖起来,但是柏初死活不让。 柏初不明白,他不理解为何陆知行之前甚至愿意光/裸着身体让他肆意的观看,但如今却连一点都不愿意正对着他。 而且他真的很想知道陆知行的答案。 很想很想。 “你还没有告訴我你的答案呢,我说我喜欢你,那你喜欢我吗?” 面对眼前的人如此直白的逼问,陆知行恨不得再承受几百上千次陆丰的惩罚。这样他至少能失去意识,至少能不再面对这样的柏初。 他的心脏不停的跳动着,快速而有力的跳动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柏初的话不断的重複在他的腦海中。 他是興奋的,是激动的,但是同样他也是不安的。 一个自己盼望了很久的事情突然实现了。没有多少人能安然无恙地接受这个结果,他以为自己会是疯狂的,亢奋的,但更多的现在却是无力的,不敢面对的。 他没有忘记他答应柏研修的事情。 也许现在这不是一个好时候,但是在临走之前听到这样的话,他还是无比的激动。 最终他终于恢複了冷静,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了一些。 大脑在恢复了思考的能力,不安却又接踵而至。柏初怎么会突然说这样的话呢?会不会是他知道了什么?所以在知道自己可能性命不保的情況下,说一些话来安慰自己。 他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为什么突然说喜欢我?我们两个可是aphla。” 柏初却不以为意,他反问道:“这件事情我们不是从小就知道吗?” 陆知行原本低着头,但听到这个回答,他猛然抬起头和伯初面对着面。 对,这件事情他也知道,从小就知道。 可是这像踩上了云朵一般不真实的样子,真的是现实吗? 陆知行怔愣在一旁还是没有回答,下一刻就被柏初抓住了肩膀狠狠地晃了两下。 “你怎么了一副要晕的样子?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再去异化处?” 柏初仔细的思考着,他觉得陆知行的身份和伤势去医院肯定是没有用处的。 不由得他又担心了起来,万一张戈叔叔就是因为他才故意放陆知行走的,但却因为这件事情陆知行又受伤了,那他真是犯了大错。 “我喜欢你。”陆知行看着柏初不由自主的说了出来,但是看着柏初弯起的嘴角,他又低下了头,很轻声的重复了一下自己的话,“我喜欢你。” “啊!”柏初高興的跳了起来,柔软的床开始了晃动,他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一刻高兴过。 “我喜欢,你也喜欢我,这真是太好了。”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这句话能让他如此高兴,但他就是下意识的重复这句话,让自己更加高兴。 过了一会儿他终于反应过来了什么?对着陆知行道:“我要把这件事情告訴爹地和爸爸!” “啊?” 听到这句话的陆知行簡直就像是撞见了鬼。 “什什么?你要把这种東西告诉别人吗?还是” 陆知行簡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要告诉那两个人。他做的事情怎么可以 这种东西不应该藏着掖着吗?为什么柏初会这么兴奋?还恨不得告诉自己的两个父亲,按照常理来讲柏初不应该要和自己开展苦涩的地下恋情吗? “当然了,我已经告诉你爸爸了,我的爹地和爸爸当然也要告诉。” “你说什么,你说你已经告诉了谁?” 陆知行感觉自己的耳朵一定是在治疗的时候出现了问题,不然自己怎么会听到这种话。 第88章 保险套 情侣之间应该做的事情 陆知行还震惊于柏初的话。 畢竟方才他不过是一个只想在临死之前见一见爱人的可怜家伙。但现在这一刻, 他的爱人居然向他表白,剖析自己的爱意。 与他共同让这份见不得光的感情摆在了台面上。 但是柏初显然与陆知行不一样, 他不认为二人的感情应该遮遮掩掩。 他喜歡的人喜歡他,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事,他只想同自己最親的人分享这份喜悦。 “我去告訴爹地!” 说完这话,柏初下一刻踩到了地板上,连鞋都没有来得及穿就跑出了房门。 等躺在床上的陆知行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只看到一个半掩的房门,连柏初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他瞬间就意识到了柏初要干什么。 柏初要去告訴那两个人。 但是两个人 葉緋玉是这世界上为数不多给予他关心的人, 但是他把人家的儿子带成了同性恋还要人家的儿子親自就告诉他。 陆知行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他想出门去阻止,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穿衣服。 他懊恼不已, 剛穿上衣服来就发现柏初已经又回来了。 他还保持着穿衣服的动作,看到柏初进门, 他下意识的就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身体。 从前他恨不得把自己皮都扒光了,让柏初见一见。 但是现在羞愧感布满了他全身, 他只想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 他迅速在被子里穿好了衣服。 陆知行在柏初身后张望, 却发现并没有人。 不对。 理论上来讲, 那两个人听到柏初说这样的话,肯定会来找他算账的。 至少也要打他一顿吧。 但是怎么没有人来? 他看着柏初的笑脸有些不自在。 他想问一些什么? 你的两位父亲态度怎么样?他们有没有说一些别的?有没有让你不要再和我见面? 但是还没等他把心中所想的说出口, 门后就出现了一个身影。 他心里悬挂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这是早晚要面对的事情。 他不想让柏初一个人面对,他也要扛起自己的责任。 看清了门后的人, 他有一些吃惊,因为来的人是葉緋玉,而且只有葉緋玉。 他以为会是柏研修。 畢竟那个男人是那么的不好惹,而且不讲道理。 可是他宁愿面对柏研修。 面对着葉緋玉, 他的气势不自覺就弱了,毕竟这个男人对自己有恩。 把人家的宝贝儿子拐带成同性恋这种事,始终是自己的理亏。 他艰难地整理好措辞。 “叶叔” 但是还没等他开口,叶绯玉就朝他扔了一个東西,随后摆了摆手,好像很急切的样子,匆匆离开了。 他不明所以。 同时柏初这才发现叶绯玉来到了这,他慌忙的转过头去,想问问是怎么了。 可叶绯玉不理会他,径直跑回来房间。 柏初脸一黑,也追了过去。 此时的陆知行张开了自己的手,才发现躺在手心里的赫然是一盒保險套? 计生用品? 叶绯玉为什么要给他这个?难道不应该是来教训他的吗。 柏初想去问问他爹地在这里干什么,但是叶绯玉迅速的跑回了房间,而且锁了门。 他知道他的爸爸在里面,这个门是绝对不会给他开的。 他悻悻地回了房间,突然想了起来,剛才他爹地好像扔了什么東西,陆知行接住了。 他看到陆知行一副不自在的样子,就更好奇了。 “刚才爹地扔给了你什么?” 陆知行哪里敢回答。 他搞不懂叶绯玉为什么会扔给他这个東西?但他知道他现在绝对不能让情况變得更尴尬。 “没什么。” 柏初明明都看到了有个東西扔了过去,他只是因为速度太快没有看清,所以他不明白陆知行为什么要骗他。 “有!我明明都看到了。” 柏初说着,但陆知行死不承认还慢慢后退。他发现陆知行的手一直在口袋里,而且看形状好像握着什么东西。 陆知行越不想让他知道,他就越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指了指陆知行的口袋,“那里面是什么东西?” 陆知行眼见自己被发现了,赶忙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表示什么都没有。 但是口袋里凸起的痕迹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柏初直接走上前想要把东西给搶过来。 起先他是真的想要去搶东西,但后来随着二人的肢体接触变多,事情就渐渐變了味。 他的心里对于二人关系改变十分兴奋,但不知道该如何描述。也许实在是太过方便,他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一把将陆知行给按到了床上。 被按在床上的陆知行有一些发懵。 他完全没有想到柏初会做这样的事情。 他认识的柏初被他調戲两句就会很认真的告诉他不能这么做。怎么会做出这么大胆的事情? 柏初骑在陆知行的身上,按住人的两个肩膀,不让乱动。 他覺得自己这样很无理取闹,但是又很乐意去这样做。与陆知行发生身体的接触,以及两个人可以亲密无间的相处,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他很想把这种状态一直保持下去。 “我发现了,你之前好像也是这么对我的,现在我明白为什么了,真的很好玩。” 被控制住的陆知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在没有确定关係之前,他总是用这样的方式去占某个人的便宜。 但是在确定了关係之后,眼前这个人却热衷于用自己以前的方式与自己相处,他一时不能转换过来。 柏初虽然还在玩闹,但他还是一直惦记着陆知行口袋里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的爹地不肯给他,而是先给了陆知行。 他看出来了陆知行还在发懵。趁着这个时机,他一把抓住了陆知行的口袋,将里面的东西给掏了出来。 一个紫色包裝的小盒子出现在他的眼前,上面赫然写着“未满18岁禁止使用”。 是一盒保險套。? 陆知行感受到了柏初的情绪,他连忙伸手把保险套给抢了回来,又裝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叔叔闹着玩呢,不用管这个。” 他明白这个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所以更不能理解叶叔叔为什么要给他这个东西。 现在这个东西让柏初看见了,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了。 柏初疑问道:“爹地为什么要给这个东西?” 陆知行无奈的笑笑,“我也不清楚,我们先不用管这个了。” 但是下一刻柏初就一脸认真的说道,“我们两个都是aphla,即使是做那种事情也不会怀孕呀,根本就用不着这个东西。” 陆知行完全没有想到柏初会是这样的回答,他以为柏初会说我们两个的关系还没有到做那种事的程度。 但是不会怀孕 柏初怎么会想到这里 紧接着柏初的声音再次响起,“哦,原来这个东西还有润滑的作用。” 柏初认真的看着包装盒上的字体,终于得出了他的爹地为什么要给这个东西的原因。 听到这句话,陆知行是彻底的没声了。 他覺得他和柏初两个人的关系完全颠倒了。 从前的时候他就是这样調戲柏初,说一些让人脸红的话, 但是现在是柏初说这样的话,可他明白柏初并不是故意要调戏他,而是真的很认真在说这些话。 但就是知道柏初是认真在说这种话,他才会感觉到一种莫名的难以言说的温暖感。 那种自己渴望了许久,现在就在自己眼前的幸福感。 他看着柏初却还是有一种不真实感,总觉得自己在做梦。他很怕自己再醒来,失去现在拥有的所有美好一切。 “柏初。” 柏初闻言看向陆知行,“怎么了?” 陆知行笑了笑,“你真的喜欢我吗?你能不能给我留个字据?” 说完这句话,他也被自己这种不安全感给弄笑了。 柏初没有觉得陆知行的话有任何不妥,他想了想回答道,“好。” 他的床头柜那里就放着一支笔,只是房间里没有纸,如果去外面找的话也可以找到。 但是他并没有出去,他拿着笔看向了陆知行手里的那一盒保险套。 他认真的用笔在盒子上写下了自己的话。 “柏初永远喜欢陆知行。” 写完之后他把盒子递给了陆知行。 陆知行看着盒子上的字,突然就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柏初捧住了陆知行的脸,“你怎么了?” 陆知行吸了吸鼻子,一把抱住了柏初,将人按在了自己的怀里。 “没什么。我只是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高兴过。” 窗外,晨阳渐渐升起,世界也从一片漆黑渐渐变得明亮。 两个人都不困,可这个时间的确该休息了,二人相对无言的躺在了床上。 陆知行抓着那一盒保险套,看了又看就是舍不得放下。 柏初侧过身看着陆知行,突然凑上前,用嘴唇碰了碰陆知行的唇角。 他不是很清楚情侣之间应该做什么,但是他见过自己两位父亲的相处。 所以他摸索着,打算同陆知行完成一些情侣之间的事情。 明白柏初干了什么,陆知行的大脑完全宕机了。他僵硬地躺在原地,眼神空中的望着洁白的天花板。 空气中的味道逐渐糜烂,两股信息素纠缠不已。 第89章 做/爱 我想和你做/爱 当两股信息素能遇到一起的时候, 空气里甜甚至让人覺得发腻。 葡萄和酒味儿混合在一起居然会產生甜味儿,这种事情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 但是事实却这么发生。 陆知行闻着周围的气味,忍不住将空气中弥漫的葡萄味儿吸进鼻子里,甚至他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身体也產生了某种变化,在被子底下的某个位置坚硬无比。 他覺得自己已经不受控製了。 可是这个时候 在他要临走的前夕,在他不确定是生还是死的未来。 和柏初做出了这种事情。 他做不到。 他想起了柏研修对他说的话。 因为柏初身份的缘故,要成为柏初在法律意义上被认可的伴侣, 必须要付出巨大的努力,而这份努力必须大到可以让议会投票通过。 所以回去,回到那个肮脏的实验室, 那个家,是他唯一能正大光明和柏初在一起的机会。 而在此之前, 他不能再继续去做其他逾越规矩的事情了。 如果不幸他没有回来他不希望自己成为柏初的负担。 所以他其实方才不该同柏初表明心意的。 只是这么久的喜欢,这么久的暗恋。自己捧在心尖儿上的人对自己说这样的话, 他又怎么忍心说出拒絕的。 陆知行攥紧了拳头, 試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却忘了自己手里拿着什么,等他的眼睛瞟到那个紫色盒子时, 他的心仿佛被扎了一下。 他做贼一样,将那个盒子放到了枕头底下。将被子蒙过头,包裹住自己的全身, 試图隔絕这份勾魂夺魄的气味。 他的腦子里现在全都是和柏初翻云覆雨的画面,偏偏自己手里还攥着一个避孕工具。 但是被子的隔绝顯然没有多大的作用,气味儿是无孔不入的。 他只能弯曲着身体,试图挡住他那变化明顯的部位。 “陆知行, 你干什么呢?” 柏初看到一旁的陆知行把自己裹得那么严实,忍不住拍了拍被子。 “你的信息素真好闻。” 这句话像是在炸药堆里扔了一根火柴,陆知行感覺自己全身都炸了。 在这个abo世界的规则里说出这句话和勾引一个人没有区别。 “信息素你的,也很好闻。” 陆知行结结巴巴说出这句话,觉得自己像是罪无可赦的恶魔。 如果说他和柏初没有表明心意,他说出这句话一定会得心应手,但是如今两个人的关系改变,这句话说出来却是这么的难为情。 陆知行知道自己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他下定了某种決心将被子掀开,郑重的看着柏初。 “我们!不能做/爱!” 柏初显然没有想到陆知行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一时有些不能理解眼前人的腦回路。 做/爱? 这是两个相爱的人之间要做的事情。 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去和别人做这种事情,但是如果是对象是陆知行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可他还什么都没说呢,陆知行怎么就急着拒绝了。 突然他注意到了一个地方,蓋在陆知行身上的被子,某个地方 他早已是个成年人,他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此时此刻他更加好奇了。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想和我做?” 陆知行也注意到了柏初的眼光,看着他的 他有些羞愧难当,毕竟这种事情被人看到哪有不尴尬的,他迅速拿过一个抱枕蓋在了自己某个明显的部位。 他结结巴巴地,“总之就是我们还没有结婚这种事情需要结婚以后。” 柏初撅起嘴,“哦。” 陆知行撇着头问,“怎么了?” 柏初:“难过。” 此时此刻陆知行觉得自己像是电影里无能的丈夫。 他侧过身想去安慰,但是一旦离得近了,那气味便如山呼海啸般扑到他的鼻子里,随后迅速蔓延至全身。 “对不起。” 道完歉,看着柏初失落的样子,陆知行觉得自己更像是无能的丈夫。 他纠结了半天,觉得在不知道自己生死的情况下做这事很不负责,但是柏初现在的态度左右着他的決定。 像是火焰在灼烧岌岌可危的绳子。 陆知行犹豫了一会,决定妥协自己那点心思。 但柏初的话比更早响起,“你去洗个澡,我有東西要给你看。” 陆知行沉默了一会儿,“要不一起去?” 柏初愣住了,过了一会,他明白陆知行誤会了。 “不是那个意思,我是真的有东西要给你看。” 他口袋里那个U盘。 陆知行眨眨眼,已经崩溃的防线,再想重新划定是困难无比的。他伸出了手,将温热的手掌覆在柏初的手上。 “要不我们试一下?” 他看向柏初,眼里满是虔诚。 柏初不明白为什么眼前的人变卦这么快,“你不是说要结婚以后吗?” 陆知行叹了一口气,想把几分钟之前的自己打死。 “好吧,我去洗个澡。” 洗过冷水澡之后的陆知行,身体状态平静了。 但是等出了浴室,看到了柏初的背影,他那一股被迫熄灭的火热情感,又再一次复苏了。 他也不明白,柏初只是简单的坐在电腦面前,而且穿着非常整齐,认真的拿着鼠标调换着不同的界面。 可他腦子里就是不停的出现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他小心翼翼的将陆知行放在了床上,压在人的身上,不断的亲吻着人,就连睫毛上不放过。 空气中弥漫着情难自已的哼叫声。 就在陆知行陷入想象无法自拔的时候,一段声音打断了他。 “陆知行!快过来呀!” 柏初回想刚才自己看到的U盘里的内容,现在的心情还是无法的平复。 陆知行像是终于回过了神儿,他“哦”了一声赶忙跑了过去。 此时此刻,他坐在了柏初身旁,但是没有半点心思去看电影。 他离着人更近了,鼻尖的葡萄气味儿愈发的浓重,他那颗躁动难安的心又被撩拨了。 他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觉得自己这么不受控製,仿佛身体控製权已经交给了别人,而他只有缴械投降的份。”陆知行!” 柏初忍不住拿手敲了敲人的脑袋。 “你怎么一直在走神?这里面的東西很重要!” 陆知行看着温怒的柏初,忍不住笑了笑,这样的人即便是发起怒来也是如此的让人着迷。 但只是笑了几秒,他便不敢笑了。 立刻顺从地看着电脑。 电脑界面上的东西是密密麻麻的文字,顶上的标題是“实验体製作过程及綱要”。 陆知行明白这个东西是关于他身份的秘密。 他忍不住好奇的问道:“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林染。”柏初只是说了这两个字,就控制着鼠标将文件调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陆知行想起来了那个顽固不化的女人。 他早就知道林染不会配合,但是也没有想到她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这么快交出。 不过想一想林家的处境,交给柏初大概是最好的选择。 现在的林家已经不是以前的林家,就如同现在的世界早已千变万化。 如果不愿意倒向任何一方,那就必将什么都得不到,还会失去一切。 电脑界面最终被停留在了一个有关于“如何控制实验体,如何設置重啟和自毀功能”的綱目。 陆知行看着电脑界面上的文字,眼底愈发的阴沉。 “因实验体具有强大能力,为确保实验体不会由于错誤思想产生错误行为,造成错误后果。经研究部一致决定設置重啟和自毀功能。 功能设置如下。 将实验体胚胎未发育完全时放入可设置重启和自毁的功能芯片,利用胚胎时期强大的自愈能力,使之芯片完全存在于头骨之内与大脑皮层之间。 在芯片设置好之后,与外部遥控进行连接,以确保实验体在发生失控等意外状况时,研究部可以迅速将其控制。” 陆知行看着这些文字陷入了沉思。 其实看着上面的文字解释,他大体就明白,因为他曾经经历过无数次。 当他做出任何有关于背叛陆丰的做法时,他的大脑就像被一根钢针扎进去,疯狂的搅动,身体会产生无力甚至昏厥的现象。 原来这就是实验体的重启和自毁功能。 只是如果一直被这样控制,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肯定也会受到限制。 他拿过了鼠标,向下翻找。却始终没有找到有关于重启和自毁功能如何解除的办法。 但是无论他怎么向下翻找都没有有关于这个问題的纲要,甚至是简单说明。 是不存在于这个文件,还是根本就不存在? 陆知行自嘲地笑笑。 其实也对,既然研究部要控制实验体,又怎么会专门去研究如何让实验题摆脱控制的方法? 只是这样下来,那他死亡的概率就大大增加。 那么这就是他和柏初见的最后一面了吗? 他看向了柏初,柏初同样是忧心忡忡。 “所以你被控制了是吗?你那次晕倒也是因为这个。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实验体,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被控制了?” 柏初急不可耐的问,但被陆知行打断了。 “我想和你做/爱。” 第90章 欲/望 被挑逗的身体,无处喧嚣的火焰…… 柏初实在是没有想到陆知行会说出这么直白的话。 一时间他连自己刚才问的问题都顧不上了。 他忍不住看向陆知行的眼, 里面是满满的哀伤和委屈,缠绕着虔诚的无所顧忌直冲他的心房。 柏初自小对信息素的控製能力就达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无论是多么浓郁的信息素,都无法挑逗其他的情/欲。 可是这一次他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如性/教育课堂上教导的一样,在悄悄发生着变化。 他的鼻尖动了动。 是信息素。 他的周圍缠绕着浓郁的陆知行的信息素。 喷香扑鼻的酒味儿圍满了他的全身,他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酒桶之中。 但是这并不是第一次他面对这样的情况,所以他并非是被信息素所挑动的。 他如此是因为眼前的人,眼前的人那句话。 愛人的眼睛是比任何信息素都更猛烈的春/药。 柏初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陆知行,隨后点了一下头。 陆知行看着柏初同意, 不可置信的眼睛里透露出了喜出望外的光。 他喉结上下滚动,隨后慢慢的伸出手,将柏初环抱在自己的怀里。 明明离这床只有几步遠, 但在他怀里抱着的是他的整个世界,所以他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 但是还是在到达床上的时候被绊了一下, 两个人一起跌落到了床上。 陆知行覺得自己这样实在是太丢脸了,但等他低头看见那个浑身散发着葡萄味儿的宝贝, 他却忍不住傻笑起来。 柏初被柔软的被子包裹, 眼前就是自己只是离开片刻便会朝思暮想的人。 他看着眼前的人笑, 他也忍不住笑。 两个人笑了半天,还是没有半点动作。 “那个”柏初忍不住开口, “要不我们去被子里面?” 他提这个建议完全是因为现在已经是早上了。窗帘缝隙微微透出来的光,讓他有些不自在。 陆知行当然没有意见,柏初只要说什么, 他下意识便会做什么。 等两个人完全被被子包裹的时候,视线已经被屏蔽了,周围一片漆黑,两人鼻尖互相闻着对方的信息素, 感受着对方的鼻息和心跳。 仿佛两个人就此融为一体。 陆知行慢慢的俯身吻上了柏初的唇。 柏初双手慢慢的环上了对方的腰。 两个人忘我的亲吻,房间中信息素浓度也达到了最高。 但就在此刻。 “砰砰砰!” “少爷,早餐已完毕,两位大人已在餐厅等候了。” 柏初立刻就听出来了,这是他管家爷爷的声音。 但是这个时候,哪有心情去管早餐。 他按住了有些迟疑的陆知行,“不管他们,我们继续。” 陆知行闻言也不再理会房间外的声音,手更加的开始不老实,无所顾忌的摸向 “砰砰砰!” 房间外响起了更恼人的声音,这次敲门的声音更大了。 “小初!出来吃饭!” 两人闻言都是一愣,这次是柏研修的声音。 柏初拧起眉,他的爸爸居然亲自来叫他吃饭,简直是太阳打西邊出来了。 不对,简直是有病。 “不用管他。” 柏初身体已经被完全挑逗起来,浑身上下的火无处喧嚣。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管,更何况是出去吃个破早餐。 但是他感受到了陆知行的迟疑,他气地翻身而上,骑在了人的身上,从被动变为主动。 陆知行一时间被堵住了唇,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 他总覺得如果是柏研修亲自来叫,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所以情欲过后,他的大腦被冷靜占据了大部分的空间。 但是此时此刻他身上的柏初却是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 他也没有办法便只能继续回应着人。 但是下一刻,天旋地转。 与愛人亲密的喜悦瞬间退去,一股冰冷的麻木感笼罩了他的全身。 他的骨骼,血肉,皮肤都在止不住的顫抖。 身体的控製权限已经被彻底剥夺,他半张着嘴,发不出任何声音,任由口水从自己的唇邊流下。 当陆知行感受到自己腦海中针扎一般的疼痛,他就明白了发生什么。 巨大的疼痛感瞬间袭来,他最先擔忧的并不是自己的身体状况,而是眼前的柏初。 柏初与陆知行离得实在是太近了,所以这人任何一点变化都能被他察觉到。 他感觉到陆知行的肌肉瞬间都紧绷了起来。 他意识到不对劲,赶忙掀起了被子。透过窗帘缝隙里的光,他看到了陆知行惨白的面孔以及已经失焦的瞳孔。 “陆知行!” 柏初看着这人的样子,回想起了方才电脑上的介绍。 控制?! 陆豐? 但是为什么是这个时候? 他已经顾不得所有凌乱的衣服就冲出了房门,“爹地!救救!救陆知行!” 他话都说不利索,就连站都站不稳,刚走出房门就差点跌倒,忙用手扶住了门把手才没有直接倒在地上。 恐惧感笼罩了他的全身。 陆知行仿若死亡的样子不断的在他脑海中回放。 餐厅离这柏初的卧房很遠。 但葉绯玉的听力不是旁人能及的,他听到柏初的呼叫声,立刻就从餐桌上坐了起来。 葉绯玉赶到的时候,陆知行已经踉踉跄跄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柏初劫后余生般看着捂着脑袋痛苦的陆知行,“陆知行,你?!” 他抓着墙壁迅速起身,拉着陆知行的身体又开始检查。 但是查来查去也没有伤口。 只是他明白眼前人的痛苦,并不是假的。 陆知行抓住柏初的手冲他摇了摇头。 “我没事。” 他很想证明自己的健康,讓柏初放心,但是他身体的虚弱根本就无法遮掩。 柏初不敢松开手,他扶着人,关切问道:“你怎么了?” 陆知行不舍地看着柏初,他强迫自己笑了笑。“没什么,我该走了。” 柏初不明白。 但柏研修明白,他站在扶梯的正中央,就是那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車在外面。” 陆知行闻言低下头,他不想让柏初看到自己眼中的失落。 他紧紧的握着拳。 不甘的情绪在他的心中酝酿。 他在来之前就已经打算好了,好好与柏初告别,顶多在这中间占一点便宜。 可是谁也没想到事情弄成了这个样子。 柏初如此擔心他,他又怎么样才能一走了之。 四人寂靜无声。 柏初最先开口,“你要去哪里?” 虽然他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但他还是想求证。 “回家。”陆知行低着头,他的声音很轻的,就像一片羽毛,随时随地都能被刮到天边。 “为什么?” “因为我想和你结婚。”陆知行抬起头,他看向柏初的眼神满是温柔和不舍。 他真的太喜欢眼前这个人了,一时一刻都不想和人分离。 只要想到眼前的人可能会为他担心,他就会心疼的心都要碎掉。 “我不明白。”柏初拉着陆知行的手,就是不愿意放开。 他其实明白。 陆知行被陆豐控制了,在没有找到解决办法的情况下,就只能听从命令。 可是把自己的爱人送回危险的地方,他又怎么能做到? 陆知行一把抱住柏初,贪恋的吸取人身上的葡萄味儿信息素。 “对不起,我会回来的。” 柏初抱着这人,不想松手。 但是最终还是被陆知行以强硬的姿态将手给拉开了。 柏初也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自己是什么样的状态,只觉得自己像是游离于身体外的魂魄。默然的看着陆知行顺着扶梯走,下了楼,在门口玄关处望了他一眼,最后消失。 叶绯玉走上去,本想安慰几句。 但汽車发动的声音把柏初惊地身体一顫。 他想起了什么,猛然跑回了房间,抓起床上的一个东西就飞奔下楼。 他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跑的这么快,甚至动用了骨骼异化的能力来增加自己的速度。 好在他的速度确实足够快,在車子彻底发动之前,找到了陆知行。 透过墨色車窗看着外面的人,陆知行惊讶不已。 他按下按钮,车窗逐渐下落。 陆知行张了张嘴唇,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柏初努力笑了笑,他将手伸进了车里面,将掌心里的东西递到了陆知行的手上。 “我会带你回家,保护好你。” 陆知行看着窗外的人,嘴唇微微颤抖,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话。 随着车子的启动,柏初的身影开始渐渐往后移。 陆知行慌张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将头探出了车窗,向后张望。 不知过了多久。 陆知行终于坐回了座位。 车窗玻璃也随之向上升,整个车厢内壁再一次变得封闭起来。 车辆的隔音效果很好,道路上轰鸣的鸣笛声瞬间消失,只剩下车厢内静静播放的爵士音乐。 后排座位上的两个人同时打量着陆知行。 一身笔挺考究西装的陆丰微笑道:“抱歉,打扰了你们两个。” 他虽然这样说,但眼神中却没有一点歉意。 而在一旁的陆洋就没有这么好的脾气,他出口讽刺挖苦道:“恶不恶心,带着一身这样的信息素,手里还拿着那么个玩意儿。” 陆知行置若罔闻,他低头看向自己掌心里那个紫色的盒子,上面是柏初写的话。 “柏初永远喜欢陆知行。” 陆知行也永远喜欢柏初。《 》 90-100 第91章 并肩 我不会让你独自面对 車队早已离去, 但柏初就是站在原地,不愿意离开。 他从最开始的站着, 到后来蹲在那里执拗地望着車队离开的方向,好像他一直不离开,他想见的那个人就会再次出现。 葉緋玉劝过了,也安慰过了,但是都没有用,他索性陪在了柏初的身邊一起蹲着,只是偶尔回头看看人。 直到太阳的余晖彻底消失, 夜幕降临。 柏初坐在地上,头抵在膝盖上,影子在路灯下无限拉长。 他整个人如同被拉进了无尽的黑暗, 没有声响。 单薄的衣服隔不住大理石板传来的冰冷,刺骨的寒意吞没了身体, 但柏初仍旧没有动作。 短短的时间里,发生了许多的事。 他喜歡陸知行。 可陸知行离开了。 为什么他没有早点发现自己喜歡陸知行, 发现陸知行面对的一切。 他从小就和陆知行在一起, 但却没发现这个少年活的如此痛苦, 艰难。 柏初痛苦的捂住脑袋。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朋友,不是个合格的爱人。 如果他早点发现, 那陆知行是不是会过得轻松一点。 这个念头不断纠缠着他,讓他无法产生别的念头,如同堕入深渊, 无法逃离。 淡淡的山楂香气环绕着他,讓他稍微回神。 葉緋玉抱着了他,抚摸着他的脑袋,在轻轻安慰他。 他抬头看到了人眼里担忧的目光, 明白自己不能继续这么下去。 即便整个白天,他的两位父亲都来告诉他,这件事情他无法插手,必须要陆知行亲自去做一个了断。 但是他从小都没有真正帮到陆知行,在这个时候,他不能留陆知行独自面对。 可是他又能帮陆知行什么。 有关于陆家以及实验体的一切,他并不清楚。他能了解的,只有林染给他的u盘而已。 不对! 柏初突然抬起头。 还有一件事。 想到这,柏初也顾不得神傷,他站起身就往外面跑。 叶绯玉显然没想到柏初会跑走,他怕柏初出什么意外,在身后紧张地喊道:“小初?你要去哪?” “回去上学!” 听到这个回答,叶绯玉疑惑地瞪大了眼睛。 “啊?回去上学?” “对!”柏初没几步路就跑出了莊园外面,直到跑到了公路外面好几条街,还是没有碰到出租車。 没有办法,他家里这个莊园并不在闹市区,为了安静选在了偏远的郊外。 原本柏初做了最坏的打算,一直跑到有車可以打的市区。 但是命运是眷顾他的,一辆出租车稳稳地停在了他的面前。 他拉开了出租车的门把手,报一个地址。 但是报完地址后,司机却并没有立刻就发动起车子,柏初好奇的看向了前面的司机。 这时柏初才发现司机一直对着他笑。 此时此刻,柏初終于把人给认了出来,这就是上次他从学校打车回家碰到的那位一直和他聊天,他最后还给了丰厚小费的那位司机大叔。 “小帅哥,你不回学校啊?” 司机一邊问着,一边熟练发动了汽车。 “在回学校之前先去接个同学。” 柏初应付着司机的话,口袋里的手机却震了好几震。 是他Omega父亲打来的電话。 他按下了接通键。 “小初!” 虽然叶绯玉并没有说什么话,但是柏初却早就明白了他想说什么。 “爹地,我喜歡他,我不能放任他自己一个人去。” “可是我担心你。”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说完这句话柏初将電话挂断了。 驾驶座上司机这个狐疑的看向后方的柏初。 “怎么了?和家里人吵架了?” 柏初微笑道:“大叔,你还记得我上次和你聊的那个同学吗?就是你说我喜欢他的那个。” 司机笑笑,“我记得你当时还非不承认你喜欢人家。” 柏初闻言低头笑了笑。 “我们现在在一起了。” 司机哦了一声,随后反应过来刚才的那一通电话。“你家里人不同意吗?” “也不算不同意,只是他现在有困难,而我想去和他在一起。” 司机听到后笑的更加开朗,他以一种过来人的姿态教导,“喜欢的人有困难当然要去帮忙了,不然可是会后悔一辈子的。” “我也这么觉得。” 所以陆知行,这一次你不用再独自面对一切,我会帮你,和你一起,哪怕是对抗整个世界。 在经过了接近两个小时的路程之后,柏初終于到达了目的地。 在扫了又一笔巨款后,柏初在司机大叔的赞扬声和加油声中跑远。 林家庄园个人看到那个妄图把他们金贵的宝贝少爷拐走的犯人,吓得都不敢挪动步子。立马就打开了对讲机,向所有人报告了这个事情。 “警告!警告!试图绑架少爺的人又出现了!” 柏初听到了这些话,也明白恐怕林家的人不会让他轻易进去。但是他没想到这帮人的反应这么迅速。 他的眼前出现了无数的荷枪实弹的警卫。 他明白,这些人是来抓他的。 “一次警告!请勿靠近!” 无数的红外线照射在了他的身体上。 柏初眨眨眼。 下一刻,骨骼异化的能力瞬间迸发,一双洁白的翅膀从他的身后伸展开来。 只是一瞬间他就飞向了天空。 他掏出手机拨打了电话。 林意很快就接通了。 “柏初!你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出来,我帶你回去上学!”? 房间里的林意十分的不可思议,但是同时他听到了大批人走动的声音,他意识到外面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比起遵守母亲定下的规则,永远待在这个房间里,永远安逸的活着,他更向往外面的世界。 而他明白能拯救他的人只有一个。 这个人也来到了他的面前。 他身旁的侍者已经站起了身,那个如同鬼魅一般的老先生扬起了他的头颅。 老先生还是穿着一身的燕尾服,明亮的灯光下,他的脑袋右侧有一块贯穿头颅的傷疤,那伤疤长的可怕。 如果不是此时此刻的他被这一通电话给吓到了,绅士习惯的老先生绝对不会冒昧的露出自己的吓人的伤。 “少爺。” “伯伯,如果你不放我离开,那么我就从现在开始不吃饭,不睡觉。你知道我会说到做到。” 侍者笑了笑。 “少爷,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林意也笑了,“有你这个回答就够了。” 说罢,他在侍者的目光下整个人跳起来撞擊窗户。 刹那间一声巨响,传遍了整个房间,玻璃破碎,林意也飞出了窗外。 他看着老先生毫无动作,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巨大的風声撕裂着耳膜,同时撞擊玻璃所产生的疼痛,一起在身上发酵,他疼痛的无所适从。 林意身体急速下坠,这样的高度和速度,落在地上只会变成一摊毫无形状的肉泥。 但在落地的下一瞬间,他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接住。 他闻到了一个熟悉的味道。 是柏初! “抓紧了!” “嗯!” 柏初的翅膀遮天蔽日。 底下拿着枪的人仍旧在疯狂的对他发出警告。 柏初明白,方才他们便不敢攻击,此时此刻他手边有林家最大的人质筹码,这群人便更不敢动手。 所以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肆无忌惮的劫走了林家庄园最重要的人。 風声呼啸声不断传来。 柏初锐利的目光扫过下方越来越近的连绵山脉和深不见底的原始森林。 终于,四周的环境从郊外转变成了闹市区。 钢铁森林逐渐出现轮廓,数不清的幕墙玻璃和飞驰的汽车在路下伸展。 不少的人发现了天空的翅膀,他们拿起手机驻足拍照发到了网上,甚至有不少的人开始了直播。 所以当柏初来到了学校上空,校长等一众老师在确定了真相之后,开始了原地发疯。 柏初看着脚下渺小的校园调整姿态,巨大的羽翼缓缓收拢,如同天神降临般,平稳滑落。 随着不断的降落,林意的双脚终于踩上了坚实温润的土地。 久违的踏实感并未帶来预期的放松。 林意的身体微微晃了一下,但他没有立刻离开柏初,而是抓住了柏初的胳膊。 “柏初!谢谢你!” 林意快要激动疯了,重新回到了自己熟悉的校园,他从来都没有感觉自己这么喜欢这个破学校。 “不客气,我答应过你的事情。” 柏初的胸膛剧烈起伏着,汗水浸透了他的后背。 他疲惫地闭了下眼。 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白色羽翼,开始发出细微的嗡鸣。 构成它们的光粒子如同被风吹散的萤火,从边缘开始迅速分解、逸散,化作点点璀璨的七彩光芒,在风中飘散、消逝。 最后一点光芒消失在空气中。 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金属类的装饰品,扔给了林意。 “这个给你,没有人可以随便带走你了。” 林意好奇的看着自己手里的这个装饰品,越看越眼熟。 这个!好像是异化處的标志。 柏初解释道:“本来我成年之后就可以加入异化處,但是我一直没有去,之前我找张叔叔走了一下申请,把我的名字换成了你的,今天刚好通过了。” 林意愣住了。 异化处。 无数人梦想去的组织。 有了这层身份,便有了异化处的庇护,从此之后他不再只是林家的少爷。 如果他的母亲真的要强迫抓捕他,那么便是与异化出为敌。 可是柏初让出这样一个宝贵的名额,竟然只是为了他。 “柏初?”林意瞪大了眼睛一下子就抱住了柏初,“我太爱你了,我们结婚吧。” 柏初无措地推开了林意,“你先去上课吧,我有事情。” “什么事情,你现在是我老大,就算是杀人放火,我也帮你干。” “额没有那么严重,我只是想去找柳致和。” “柳致和?” “对。” 上次震惊全国的博川学生遭绑架事件,调查出来的结果是柳致和的牙齿里藏着研制特效药时烬的原料。 这一份调查因为太过震惊,并且至今未找到原料所在,为了不引起公众的恐慌,所以一直未曾公布。 但是柏初发现了一个问题。 林家给的报告中,非常的乱,但是在这之中他看到了一个名字。 而这个名字非常的巧合。 和柳致治疗牙齿的诊所名字一样。 第92章 机甲大赛 残次品的嫉妒 说话间, 柏初已经跑向了教室。 他只是短短几天没有回来,却有一种物是人非的荒谬感。 一旁的老师和同学都回头看望柏初, 网络上疯传的“飞人”照片几乎每个app都能刷到,而他们自然也認出来就是眼前的人。 柏初本就是学校名人,此刻又被人发现了这项“超能力”,立刻就被狂热的学生给堵住了。 林意见状立刻开启了保驾护航,他挥手驱赶人群,言语里满是不耐煩。 林意是S级的omega,又素来不是什么好脾气, 许多人不敢惹,也就放过了柏初。 见此,林意骄傲地抬起脑袋, “我能幫你的,带着我, 实在不行我还可以释放信息素,幫你引开所有人。” 柏初听到这句话, 恨不得立刻捂住林意的嘴。 “你要是真那么做, 会是继天灾后最大的灾難。” “是嗎?我有这么厉害?”林意不以为意, 相反听到柏初的回答十分的兴奋。 “真的,你别闹了。”柏初没有忘记林意上一次释放信息素发生了什么后果, 如果再来一次,大家都会疯的。 等二人来到教室却发现柳致和并不在,并且还在老师那里得知, 柳致和请假回老家了。? 柏初感覺自己扑空了。 但是他不想放弃,想继续问问老师,柳致和的老家在哪里。 老师也并不清楚,只能拿出了请假的假条给柏初, 假条很新,甚至时间就是今天早上。 林意则直接拨打了柳致和的電话,但電话那一头一直不接。他不信邪,一遍一遍不嫌煩地拨打。 最终電话那一头,忍无可忍地挂断了。? 林意不可置信地看着被挂断电话,一阵伤心后就是怒气冲冲的喊叫。 “我靠!他挂我电话。” 柏初看着请假条,又再次看向老师,“柳致和去哪里了?” 老师掩饰的很好,但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心虚还是被捕捉到了。 “他回老家了,再多的信息我也不知道。” 柏初明白眼前的人不会说实话,他带着一旁骂骂咧咧的林意離开了。 许久不见的余正也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你也太会出风头了,你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在问你?” 柏初打断了要叙旧的余正,“我要找人!” 余正回答道:“我知道,你大张旗鼓地回学校,谁不知道你找柳致和,但那小子走的突然还不和我们联系,我们也不清楚啊。” 柏初突然靠近,小声道:“我是说周延礼。” 余正覺得更莫名其妙,“他?刚还在食堂碰到了,你找他干什么?” 柏初面色凝重。 为了验证某些事情。 之前的绑架事件,柳致和被调查一番,发现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运输了非法物品,考虑到他的年纪,联盟并没有任何的判决,而是让柳致和归校。 但大案没有告破,柳致和也不能彻底恢复自由身,便一直处在联盟的监管之下,理论下講是不可能随意離开的。 他如此大张旗鼓地回来,没有想到先消失的人居然是柳致和,而不是周延礼。 明明按照正常情况来講,最先感受到危险离开的,应该是周延礼。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一道声音响起了。 “柏初。” 余正的声音紧接着响起,“看,你找的人来了。” 柏初回头,果然看到了笑脸盈盈的周延礼。 他皱起眉头,“你?” 周延礼笑笑,“怎么了?不認识了?” “不是。”柏初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你为什么不走?” “走了岂不是显得我心虚。”周延礼毫无顾忌地打量着柏初,眼中闪烁的光像是要将人给吞并。 “要不,我们聊聊。” 林意见那两人离得那么近,有些吃醋,走上前站在两人的中间,将柏初和周延礼完全隔绝。 柏初: 周延礼面对如此无礼的林意,仍旧没有任何生气的打算,“我和柏初有重要的事情要讲,能麻烦林同学给个私人空间嗎?” “不能。”林意斩钉截铁。 柏初沉默了片刻,对着林意道:“我有事情。” 林意急了,“他不是什么好人。”说着拉着柏初的手要走。 但柏初拒绝了,“我知道,但是我有自己的决定。” 他太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他的两位父亲不告诉他,也不想让他参与。 他找不到柳致和,周延礼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他不想再当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 柏初和周延礼来到了一家餐厅,他们进了一间封闭的包间。 柏初很想进入话题,但周延礼却像是真的来吃饭一样,认真点起了菜。 他有些着急。 周延礼也意识到了,笑笑说,“不要急,柳致和跑得了,我跑不了。” 听到这句话,柏初总感覺不对劲,“什么意思?柳致和跑了?你知道?” 柳致和因为绑架案件受到了监视,而周延礼因为送给自己的那份礼物,同样也受到了监视。 周延礼点完菜后,服务员礼貌地离开,房间里只有两个了人。 “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为了不让你白跑一趟,也为了你来找我,我帮他脱离苦海了。” 柏初拧眉,“他还活着吗?” 怎么周延礼说的好像把柳致和弄死了一样。 “当然活着,我不会杀你的朋友,我只是有些事情要同你讲述。”他停顿了一刻,开始了自我介绍,“我是由非法实验进行改造的实验人,成功从beta變成了aphla,但是这项技术并不成熟,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讲,我只是具有aphla特征的beta。” 他看着柏初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歧视反应,虽然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他还是忍不住笑了。 只是这次的笑是发自内心的。 柏初还是不懂周延礼说这话的意思,“所以你和陸知行?同样都是陸丰创造出来的?” 他之前就覺得陸知行和周延礼认识,所以不是错觉吗? “是的。” 可是柏初来到这里并不是想听这些,“我是想问,你送我的那个礼物,和陸知行有关系吗?和现在发生的这一切?”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周延礼继续道:“这是一个很长久的故事,要从二十年前的那场灾難开始。 那场灾难不是天灾,而是人祸。由实验体研究部產生的巨大爆炸释放了某种物质,经过一段时间的扩散后,地表环境被完全改變。生物受到了影响,產生了某种異变,也就是我们所说的骨骼異化。” 柏初只知道二十年前的灾难,还真不清楚发生的原因竟然这个。 “而我送你的礼物就是二十年前发生爆炸的的物质。” 听到这柏初直接愣住了。 能引发这么大灾难的東西,周延礼居然就这么提了个袋子送给他。 他当时还想强行破开的,只要一想到中途因此会产生爆炸,他就一阵后怕。 周延礼看着柏初表情,一时觉得人特别可爱,安慰道:“不用怕,我们用了各种办法,破不开,也产生不了二十年前的规模。” 柏初听此松了口气,却又反应过来,“你们要破开它?” 他突然想起当时发生的一切,送礼物的时候,陆知行说他该走了,但是他强制要求他的爸爸,放过陆知行,后来也果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所以可能并不只是因为他的威脅产生了作用? 他看向周延礼,“你们拿那个東西威脅我爸爸?” 能够产生20年前天灾的东西送到了他爸爸的手里,他的爸爸无论如何面对这个威胁都会妥协,至少是放慢某个事情的进度。 而且他这算是帮别人威胁了他的爸爸,还是两次? 柏初感觉自己脑瓜子嗡嗡的。 说话间,饭菜做好了,两个服务员敲了敲门,推着餐车走进来开始布菜。 等着人走了,周延礼夹了几个菜放在柏初的餐盘。 但柏初根本就没有心思,一味的追问,“你们?” 可他想问,却根本也不知道该问什么。 到底发生了,到底是什么事情,为什么每个人都瞒着他? 周延礼看着柏初,小心翼翼问:“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能不能陪我吃完这顿饭。” 柏初看着一桌精美的饭菜根本就没有胃口,可是周延礼告诉了他这么多就只是让他吃顿饭,他拒绝也不太好。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你告诉我这些,你会不会有危险?” 周延礼却觉得无所谓,“反正对我来说没有差别,至少我告诉你,你还会陪我吃顿饭。” 如果他的人生注定是一片荒芜,那他愿意将最后的生命力献给眼前的人。 “我真的很讨厌陆知行,和我们残次品不一样,他是完美的成品。但我也要感谢他,如果不是为了监视他,我也不会来到这里和你再相见。” 柏初只觉得这话奇怪,因为周延礼的样子好像是在说临终告别。 “你是不是因为和我说了这些,所以受到了惩罚。” 就和陆知行一样。 “不是。”周延礼此刻已经没有了方才的从容,他现在面色发白,看着便有些虚弱,但还是努力朝着柏初微笑。 柏初猛的上前扶住了马上就要倾倒的周延礼。 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颗黑色的晶体,看起来像黑曜石,只是不同的是它黑的仿佛没有颜色,连一点点的光都不会折射。 柏初看着那个东西,总觉得有点眼熟。“这个是时烬?” 周延礼笑笑,“这就是我们残次品保持这副模样的秘密,所以说我并没有受到什么威胁,反而是我在求着陆丰。” 即便是变成異样的aphla会遭到他人的歧视,他也不想变回平常的beta。 大概人的欲望就是如此,直到像现在一样身体被透支到了极限,才会后悔,可这个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柏初看着周延礼这副样子简直是吓坏了,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位看起来和蔼可亲的同学竟然一直都在偷偷的食用这种禁药。而他们学校的安保人员包括他居然从来都没有发现过。 但此时此刻显然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他立刻拨通了电话。 “张戈叔叔!我这里有一位同学因为时烬服用过量现在情况十分的危急,麻烦你” 周延礼看着柏初着急的样子,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满足感。 “没有关系,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没有什么自作自受,你遇到了困难,我就帮你,这就是朋友。” 周延礼听到了这个回答,不知道为什么开始了放声大笑,那笑声凄惨得相识厉像是厉鬼,把周遭的服务员吓得不轻,纷纷来到这个房间问发生了什么。 异化处的人原本就一直在监视周延礼,看到柏初和人一起走进了餐厅,更加的谨慎,所以几乎是在柏初挂断电话的下一刻,他们就都冲了进来。 周遭的客人和服务员都被疏散,他们荷枪实弹的站在了房间里,将小小的包间给填满了。 柏初看着异化处的成员拿枪举着周延礼,立刻道:“你们别这样,先救救他。” 虽然有一些不情愿,但是异化出的人都认识柏初,还是听从了柏初的话立刻从对讲機里寻找医生,而一旁的一名成员则开始了急救。 “滴滴滴!” 柏初心烦意乱,但看到是余正的电话还是接了。 另一头余正暴躁的声音立刻传来。 “柏初!機甲大赛的那群人有病吧,说只给我们一个小时时间报名,明天就开始比赛?” “啊?”柏初懵了。 机甲比赛? 这个比赛因为十分重要,无数的人都在关注,比赛开始的报名时间明明是下个月,比赛正式举行的时间也是在半年后。 怎么会这样? 虚弱的周延礼已经连眼皮都快抬不起来了,但听到了余正的话,还是强撑着拿胳膊将自己的身体支撑起来。 “柏初,如果陆知行和你的两位父亲都不想让你参与这个事情,你就不要去了。陆丰对你在意过头了,我总觉得会有危险。” 这个机甲大赛怎么会这么巧?—— 作者有话说:真的忍不住说一件非常无语的事情,去公共厕所,一男的在公洗手池拉开裤链做手工活,被我看见了不但不躲,还特意看向我,冲我咳嗽。 作者君被吓跑了,隔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打了妖妖灵,小姐姐说让我下次马上打电话,帽子叔叔会立刻去抓。 我真服了,我的眼瞎了。[裂开][裂开][裂开][裂开] 第93章 香山 去和我男朋友做/爱 柏初不明白, 陸丰为什么要在意他? 明明现在所发生的一切都同他没有关系。 他还想再问,但周延礼已经昏阙, 无论他怎么喊,都喊不醒了。 无奈,他只能让异化处的人帶着周延礼去治疗。 这时,余正又给他发来了消息。 【从不空军:链接】 【从不空军:快报名,还有四十分钟就结束。】 【从不空军:我靠,为什么报名成功的人会公布,我看到陸知行!这不逼着老子报名!】 柏初点开了链接, 表示报名成功的红色海报上,第一个就是陸知行的名字。 他看着这三个字发呆,随后点进了报名入口。也不知道是报名的人数太多, 網络卡頓还是因为别的缘故,他点开报名入口之后, 就一直显示在緩冲。 过了5分钟,緩冲界面消失了, 只留下一个未连接服务器的文字。 柏初退出界面打算重新进去, 却发现显示页面不存在?? 他打开手機的APP, 发现網络上都在谈论这件事情。 无数的人发表着不满的言论。 首先是大批的人讨伐機甲大賽的举辦方临时做出的这个决定,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之前的許多准备都作废了。 再然后就是逼着大家报名之后,居然显示了错误页面,致使許多人无法报名。报名未成功的人都很恼怒。 甚至许多人都表示要将举辦方给投诉到联盟总部。 柏初看着网络上热火朝天的争吵, 他没有过多的在意,而是去翻找关于报名的事情。 果然他在无数的评论里找到了报名网站界面的截图。 当他看到明天比賽的地址的时候,他愣住了,比賽地点是香山? 这个地方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地方, 那就是他和陸知行高中出去采风的地方,也是那一次之后两个人两个人的关系逐渐趋于恶化,直到前些时候才终于和好。 这个地方? 柏初皱起了眉头。 自从上次事件之后,香山便被列为了禁区。 因为还有可能会出现异化兽,从而造成伤人的事件,是以现在还是禁止任何人入内的禁区,機甲比賽的地点怎么会在这? 有许多人也和柏初有同样的想法,没有报名成功,可是都不想放过这一年才有一次的宝贵機会。 紛紛表示就算是没有报名成功,他们也要去到比赛的地点,让主辦方给一个说法。 就在机甲大赛举办方的各个官方平台评论沦陷后,主办方又发布了一条新的博文,但这一份博文的内容却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本次链接以及比赛相关事宜均非本官方所作为,系不明黑客攻击网站所发表的不当内容,所有发表的相关比赛事宜均非真实,请各位参赛选手注意识别信息。” 这个博文发表之后,选手们的怒火没有消散,反而更加激烈了。 “你在耍着我们玩吗??” “搞笑嘛,哪个黑客这么无聊,是不是你们官方自己出现的漏洞?不敢承认,只能说是黑客的作为。” “滚,把我们吓成这样,就一句黑客入侵就完事了吗?” 网络上的骂战比之前更加严重了,虽然官方表示会做出一定的补偿,但是从评论量来看,大众的怒火只增不减。 柏初的電话又响了,是余正打来的。 柏初现在心烦意乱,并没有心思去接听,他知道余正打过来绝对是和他骂主办方。 緊接着又有一个電话打过来了,这次是他的爹地。 他拧起眉,他也明白他的爹地要说什么。 可是如果陆知行会去,那他也一定要去。 電话接通后,葉绯玉焦急的声音立刻冲出,“小初不要去。” 去哪里? 他们两个都明白,他要去香山。 柏初心里早就已经做好了决定,“我想知道我对于陆丰到底有什么用处,值得让他花这么大的功夫,就为了把我引到那里。而且陆知行,我要去帮他。” 葉绯玉的声音有些急切,“小初,我不希望你有危險。” 柏初沉下声音,“即便是你不告诉我也会去,即便是你阻攔我也会去。” “我会帮你解决好,让陆知行完好无损地站在你的面前。” “如果是爸爸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即便明知道前方就是陷阱,你也一定会奋不顾身,所以不要攔我。” 葉绯玉沉默了。 他明白他的儿子既然说出了这样的话,任何阻拦的话都没有用了,但这是他不惜一切也要诞育的孩子。 “我陪你。” “你也有自己的事情,爹地,我长大了。”柏初握着拳头,手臂的青筋因为用力暴起。“我不想再像一个孩子一样活在你的庇护之下,也不想再让陆知行独自面对。” 柏初猛地推开大门,不顾一切离开餐厅,冲进寒冷的夜色中。路边的行人被他横冲直撞的样子惊得纷纷避让,惊恐的目光追随着这个在夜色中狂奔的年輕人。 夜色如墨,寒风呼啸着掠过城市上空,将路边的枯叶卷起又狠狠抛下。 其实这个季节并不算冷,但是柏初的速度太快,风如利刃般刮过他的脸颊,生疼。 但他毫不在意,只是拼命地奔跑。 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去香山! 电话那头,叶绯玉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呼啸风声和路人的惊呼声,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他明白他呵护了这么久的孩子,终究要离开他的羽翼,即便他不愿意,也没有办法 “小初”他的声音透过电流声微微发颤,“从小到大,我从未阻拦过你的选择,这次也一样。只是我必须告诉你真相。” 柏初的脚步没有丝毫放缓,他已经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是不断朝着香山的方向前进,无论前面是房屋,车辆,喷泉,假山,他都一如既往上前。 跳过去,翻过去,总之没有停下的念头。 叶绯玉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我们这些实验体,在胚胎时期就被植入了控制芯片。依靠胚胎强大的自我修复能力,芯片得以与大脑完美融合。但随着年龄增长,这种能力会逐渐衰退。” 明明是如此痛苦的回忆,但他的语气却没有丝毫的怨念,有的只有风浪过后的平静。 他頓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外壳:“所以你看到的我们头上的疤痕,就是取出芯片的痕迹。我们都已不再年輕,修复能力大不如前。唯独你,小初,你的修复能力依然保持着巅峰状态,这或许就是陆丰盯上你的原因。” 柏初突然停下脚步,单手撑在路边的灯柱上,剧烈地喘息着。路灯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所以芯片是可以取出来的,对吗?”他的声音因为奔跑而断断续续,“那陆知行他” “是他自己不愿意。”叶绯玉的声音沉痛而无奈。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柏初心上。他猛地僵在原地,任由身边的车流呼啸而过,将路边的尘土掀在他的身上也不躲避。 “为什么?”这三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无法理解,怎么会有人甘愿被控制,甘愿承受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苦? 夜风更急了,吹乱了他的头发。 他死死攥着手机,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夜色如墨,细雨不知何时悄然飘落,在车窗上划出一道道蜿蜒的水痕。街灯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投下昏黄的光晕,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水汽中。 “因为只有那个芯片在他的脑子里,陆丰才会放心他。所以他要去最危險的地方,以确保能够平安结束这件事,不让陆丰伤害到你。” 这句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进柏初的心脏,让他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感受到了如海浪一般连绵不断的痛苦。 “他!” 柏初猛地握緊拳头,下一秒,拳头已经狠狠砸在身旁的电线杆上。“ 砰“的一声闷响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手背瞬间泛起一片血红。刺痛感从指关节蔓延开来,却远不及心头那股撕心裂肺的疼痛。 “滴滴滴——” 刺耳的鸣笛声突兀地响起,打断了柏初的自我折磨。他烦躁地转头,却在朦胧的雨幕中看见一辆熟悉的出租车缓缓停靠在路边。车窗摇下,露出司机大叔那张总是帶着笑意的脸。 “小伙子,这是跟谁置气呢?”大叔探出头,雨水打湿了他的帽檐,“要不上车避避雨?还是说跟对象闹别扭了?” 柏初挂断了电话,猛地拉开车门,带着一身湿冷的水汽坐进后座。“去香山。“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未消的怒气,大叔透过后视镜忍不住打量着他紧绷的侧脸。 大叔一边发动车子一边劝道:“香山现在可是禁区,而且因为那什么机甲大赛闹得最近不太平。小两口吵架,何必往那种地方跑?要我说啊,你在附近便利店坐会儿,等他着急找你,这气自然就消了” “他就在香山。”柏初打断道,“三年前也是在那里,他突然就像变了个人,开始躲着我。“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这次,我一定要找到他,问个明白。” 大叔闻言,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顿。他从旁边拿起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轻轻抛到后座:“喝点水消消气。年轻人谈恋爱,哪有不动气的?但去禁区真不至于,会出人命的。” “不行,我必须去!” 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规律地摆动,将连绵的雨幕一次次推开。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引擎的轰鸣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汽车一路风驰,两个人的话就没停过,不过谁也没说服谁。 等到了香山外围,司机大叔的出租车便进不去了。 铁栅栏将香山整个围得水泄不通,根本就进不去车辆。 同时带着危险符号的黄色条幅围满了栅栏,旁边还有一个巨大的布告,上面写着“危险禁地,请勿靠近。” 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柏初打开车门就下去了。 司机大叔知道已经阻拦不了了,便拿了一把伞递了出去。“赶紧把人找回来,我在外面等着你们。” 柏初接过伞说了一声“谢谢。” 司机大叔叹了一口气,“你们来这么危险的香山到底是为了什么?” 柏初看着一望无际的香山,回想起了那年高中出游的景象。那时候他和陆知行关系那么要好两个人几乎是形影不离,可是再看现在颇有些物是人非。 他撑开伞,回头对着司机大叔一笑,“去做/爱,所以大叔,你先回去吧,我们一时半会结束不了。” 司机大叔听到这句话下巴都要掉下来。? 是他已经赶不上年轻人的潮流了吗?他怎么听不懂这话? 第94章 临时标记 我们做吧 细密的雨丝在黑暗中织成一张朦胧的纱幕, 将整座香山笼罩在一片湿冷的寂静里。 杂乱的丛林在风中搖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间或夹杂着不知名野兽的低鸣,为这荒山平添了几分阴森。 柏初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站在细密的鐵栅栏前。三米高的围栏在雨水中泛着冷硬的光泽,足以阻挡絕大多数人,却拦不住一个决心已定的S级Alpha。 他微微屈膝,脚腕发力,身形如猎豹般轻盈跃起, 单手在栏杆顶端一撑,便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另一侧。 脚下的泥土被雨水浸得松软泥泞,每一步都会留下深深的脚印, 旋即又被不断落下的雨水填满。 看着自己脚下明显的脚印,他总有一种被跟踪监视的感觉。 他不是没有想过就是陆丰设下的陷阱, 但他还是执意要来。不只是为了不再讓陆知行独自面对,还是因为他怕他如果不趕赴这个特意为他设置的陷阱, 被控制的陆知行可能会被施加某种可怕的惩罚。 雨水打湿了他的裤脚, 冰冷的感觉顺着布料蔓延上来。他握緊伞柄, 凭借着Alpha超凡的感官在黑暗中前行。 雨声干扰了他的听觉,水汽模糊了他的视线, 最要命的是,雨水冲刷了一切气味,讓他无法通过信息素来寻找陆知行的踪迹。 他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柏初的目光在黑暗中急切地搜寻着任何可能的线索。不知走了多久, 一个黑黢黢的山洞出现在眼前。他犹豫了一瞬,还是决定先进去避雨。 山洞里比外面更加黑暗,浓重的阴影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收起伞,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一束白光刺破黑暗, 照亮了洞內粗糙的岩壁和满地碎石。 越往深处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越发强烈。他忍不住频频回头,总觉得这个地方似曾相识。 可記忆却像被蒙上了一层雾,怎么也想不起来。 也许是他想多了吧。 手机也在这个时候震动了一下,他点开消息才发现叶绯玉给他发了一条微信。 【一颗疑惑的山楂:小初,我不能去帮你。我如果不待在这里的话,他们就不会放心,也不敢有所行动。】 柏初笑了笑,他甚至能想象出他的爹地是怎么被他的爸爸给拦下来的。 【一颗憤怒的葡萄:那当然,爹地可是联盟的第一战力。如果不在原地待着的话,所有的坏人可都不敢露出自己的尾巴。】 【一颗疑惑的山楂:你好好保护自己,不要讓自己受伤。】 【一颗憤怒的葡萄:我保证。】 【一颗疑惑的山楂:还有去往香山的路已经全部封锁了,但是應该还是有逃脱检查的人。】 【一颗愤怒的葡萄:我明白,我会保护她们的。】 【一颗疑惑的山楂:小初最棒了!】 【一颗愤怒的葡萄:耶!】 关闭手机之后,柏初靠着冰冷的墙壁想稍微休息一下。可是石壁实在是太过湿冷。他感到浑身的不适。 他叹了口气,果然太过娇生惯养,还是不太好。 现在想保存体力,休息一会儿都不行。 他无聊的抛着石子,心里的思绪却讓他怎么都平静不下来。 就在这时,洞外的雨声渐渐停歇。 他走到洞口,看见乌云散去,一轮明月高悬天际,清冷的月光如水银般倾泻而下,将整座山林镀上一层银辉。 月光下的香山显露出与方才截然不同的面貌,每一片叶子上的水珠都在月光下闪闪发光,宛如撒了一地的碎钻。 视线变得清晰了许多,柏初深吸一口气,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气味。 这味道实在是太淡了,可却又无比的熟悉。 他很怕这是因为自己思念过度而产生的幻觉,努力嗅着。 下一刻,他听到了什么声音? 是碎石子产生的碰撞? 当意识到是身后传来的动静时,他立刻回头。 可是迎接他的却是一个溫暖的懷抱。 这个味道实在太过熟悉,只是一瞬间他就放弃了抵抗的念头,乖乖的待在人的懷里。 他仰起头看向陆知行,“又见面了。” 陆知行这表情并不好,他緊抿着唇,眼睛里丝毫没有再见面的喜悦。 “你怎么来了?这么明显的陷阱!” 柏初听出这话里有一些怪他,他哼了一声。 “我当然明白这是个陷阱,可是这个陷阱的诱饵是你,如果我不来,你会怎么样?” 陆知行搖搖头,“你不懂你有多重要?” “我知道我对你很重要,但你同样对我也很重要,让我眼睁睁的看见你在最危险的地方,我没有办法无动于衷。” 柏初看着陆知行的眼睛,忍不住踮起脚亲吻了一下人的嘴唇。 他再一次抱住人,双手緊緊环在人的腰上。他把头枕在陆知行的肩膀上,“我爹地曾经说过,如果有人不高兴了,那就亲一亲他,如果还是不高兴,那就再亲一次。” 陆知行笑了,他很少对柏初生气。只是这一次危及到了柏初的性命,他没有办法再去纵容。 他低头看着眼前的人,他只希望这个人能够平安幸福。 可是柏初却为了他,只身来到这儿。 “我是为了你,才来到这儿的,我不希望你受伤。” 柏初仰头,“陆知行,你还是听不懂吗?我喜欢你,所以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在面对这一切。” “柏初我。” “我的确不知道你之前都经历了什么,但是现在你没有机会再一个人面对这些了。我们一起,我们两个人。” 陆知行也不明白为什么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却能让他的心仿佛被灼烧一般溫暖,他想说几句话,可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的眼睛泛起了水雾。 他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 唯一闯进他世界的便是眼前的人。 可是同柏初在一起的每时每刻,他都在害怕柏初得知他的真面目,会嫌弃他,不再理他。 他每时每刻都在表现自己,想证明自己的强大,证明自己能配得上眼前的人。 但如今柏初却告诉他。 他不是一个人。 柏初吻了吻人的眼泪,“相信我,我们还要回家呢。” “回家?” “对呀,回家,而且我们还要结婚。” 陆知行满臉的不可思议,他像是还没反應过来发生了什么。 片刻后,他终于恢复了平静。即便柏初说的话确实十分的诱人,但是他还是不会被迷惑。 这里太危险了,即便是他,全身難退也有很大的難度。 他不能让自己最重要的人深陷其中。 “不行,我送你回去。” 柏初都懵了。 哈? 他说了这么多都没有用? “不要,你既然不帶我去,那我就自己去找陆丰,反正他现在一定也在找我。” 说完这句话柏初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山洞,大摇大摆的样子,像是恨不得下一刻就有人发现他。 陆知行趕紧拽住人的手,想把人再拉回来。 但是柏初却不愿意。 过了一会他反应过来,陆知行好像是从山洞里面来的。 “不对!山洞里面是不是有东西?” 陆知行抿唇,把头别到了一边,一副不想回答的样子。 柏初哼了一声,“你不告诉我,我自己去。” “柏初,你听话。” 陆知行伸手想要再去抱住柏初,却被柏初灵巧的躲了过去,脱离了人的束缚。 两个人你追我赶,都想将对方控制住,按自己的心意行事。 但是最后都没成功,反而气喘吁吁的看着对方。 山洞外突然惊现一道亮光,将山洞里的两人面色照的一清二楚。 随后轰隆一声。 黄豆大的雨点从天空掉落砸向了香山,弥漫的雾气冲进了山洞里。 空气变得骤冷。 同时聚集的雨水开始向洞內蔓延。 陆知行还想说什么,但是敏锐的他突然发现空气中的某些气味儿不一样了,他立刻用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柏初!” 柏初居然释放了信息素,简直就是! 柏初却不以为意,反而臉上全是报复的得意。 “怎么了?上次绑架的时候,你就放信息素把我搞晕了,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山洞外雷声轰鸣,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岩石上迸溅开来,氤氲水汽顺着石缝渗入,更添几分湿冷。 洞内却燥热,难耐,两股信息素痴缠交织,将空气蒸腾出暧昧的温度。 陆知行背抵着粗糙石壁,硌得生疼。他双目紧闭,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十指狠狠的扎进自己掌心的肉。唯有这般自虐般的痛楚,才能勉强维系摇摇欲坠的理智。 “柏初!” 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挤出这个名 可那人非但没有收敛,反而逆着昏暗光线下摇曳的阴影走近。葡萄的甜香愈发浓郁,帶着蛊惑人心的力量,丝丝缕缕钻进他的四肢百骸。 “陆知行,即便要死,你也得和我一起,我絕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任何事。 陆知行低低笑了,唇角牵起苦涩的弧度:“柏初,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你原来这么坏。 “你若不服,大可以释放你的信息素。”相初又逼近一步,温热呼吸几乎拂过他耳半。 “你知道对一个被诱导发/情的Alpha说这种话意味着什么吗?” 陆知行艰难地吞咽,喉结滚动。 “我知道。”柏初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绷紧的手臂,“所以,你要来吗? 残存的理智在呐喊。陆知行猛地咬破舌尖,腥甜的鐵锈味瞬间充斥口腔,短暂的清明让他得以偏过头去,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不要。 柏初怔住了。他设想过陆知行的抗拒,却没料到会是这样斩钉截铁的拒绝。 就在这时,他敏锐地捕捉到那甜蜜信息素中夹杂的一丝血腥。 柏初脸色骤变,他猛地伸手捏住陆知行的下颌,强迫他张开嘴,只见唇瓣内侧已被咬得血肉模糊。 “别咬自己”柏初的声音瞬间软了下来,带着心疼的颤音,“我不释放信息素了,你别这样伤害自己。 他以为他的退让能换来缓和,却见陆知行依旧固执地别开脸,不肯看他。 每一次眼神交汇,每一次肌肤相触,都在将陆知行推向失控的边缘。 柏初看着这人强撑的倔强,心脏像是被浸满了酸液的棉絮堵塞,胀痛难忍。 他忽然上前,不顾一切地环住陆知行紧绷的腰身,将脸埋在他剧烈起伏的胸堂。 “陆知行,”他声音闷闷的,却清晰无比,“我们做吧。 仿佛有惊雷在脑海中炸开。陆知行只觉得全身血液瞬间沸腾,奔涌着冲向四肢百骸,可身体却僵硬如铁,冰火两重天的极致煎熬几乎要将他撕裂。 “你”他艰难地吐出一一个字,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柏初抬起头,眼底水光潋滟, 他抓住陆知行紧握的拳,一根一根掰开他深陷掌心的手指,与他十指相扣。 陆知行瞳孔骤缩。他看着柏初眼中毫不掩饰的爱意与决绝,最后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 他猛地将人抵在石壁上,俯身狠狠吻住那双总是说出让他失控话语的唇。不再是浅尝辄止的试探,而是带着侵略性的、如同野兽般的啃咬与掠夺。 柏初闷哼一声,非但没有推开,反而仰起头青涩而热情地回应。 衣衫不知何时凌乱散落。冰冷的石壁与滚烫的肌肤相贴,激起一阵战栗。 柏初修长的脖颈仰起,如同献祭的天鹅,将最脆弱的腺体暴露在Alpha面前。 他喃喃着,声音支离破碎。 Alpha的犬齿刺破颈后娇嫩皮肤的瞬间,剧烈的疼痛与极致的快感同时席卷了柏初。 他浑身颤抖,指甲在陆知行后背留下道道红痕,甜腻的葡萄香信息素如同炸开般汹涌澎湃,与陆知行那霸道凛冽的酒精气息彻底融合,不分彼比。 临时標記完成的那一刻,柏初几乎虛脱地瘫软在陆知行怀中。陆知行紧紧搂着他,将脸埋在他颈窝,贪婪地呼吸着此刻独属于他的、混合了自己气息的甜美味道。 aphla间无法进行標记,只能完成这样短暂的临时标记,一旦信息素的气味消失,这个标记也将会消失。 但只是这样,两个人却已经满足到了极点。 洞外暴雨渐歇,只余淅沥雨声。洞内旖旎未散,温度灼人。 柏初靠在陆知行胸口,听着他尚未平复的剧烈心跳,唇角满足地扬起。他正要开口,却敏锐地察觉到陆知行的身体再次绷紧。 “怎么了?”他抬头,对上陆知行骤然凝重的眼神。 陆知行没有回答,而是锐利的目光投向山洞外漆黑的雨夜,鼻翼微动:“有人在靠近。 第95章 异变 和我睡了就是我的人 狂风卷着湿冷的泥土气息不断灌入洞穴, 在岩壁上投下摇曳的陰影,映得两人神色晦暗不明。 柏初撑着潮湿的岩壁想要起身, 修长的手指因为刚才的某些活动苍白的透亮。 他知道香山早就已经被布下了天罗地网,所以他必须要弄清楚来者的身份。 就在他即将站直的瞬间,一只有力的手臂猛地环住他的腰际,将他重重拽回一个滚烫的胸膛。 陆知行的动作快得驚人,柏初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胸腔里异常的心跳。 “别动。”温热的吐息拂过耳畔,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柏初难以置信地蹙眉。 同为S级Alpha,他的感官从未落后于陆知行, 此刻却只能听见滂沱雨声。某种不安如藤蔓缠绕心头:“你能听见?是谁来了?” 陆知行没有回答,线条分明的下颌緊绷着,目光如鹰隼般锁定洞口。 洞外驚雷炸響, 電光石火间,柏初看清他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 这个永远游刃有余的男人竟在緊张。 来的人是谁?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重要。”陆知行突然将他拉起,语气急促得反常, “我带你離开。” “喂!”柏初踉跄着站稳, 腕骨被攥得生疼。因为方才的某些活动, 他本就香汗淋漓。此时因为动作衣服更是直接贴在了他的身上,勾勒出完美的肌肉线条。 “我说我不要走, 我要和你一起。”柏初固執地站在原地。 “听话。” “听什么话?不听!”柏初猛地逼近,将陆知行抵在岩壁上,“你和我睡了就是我的人, 谁都不能欺负你。” 这句话让陆知行浑身一震。他望着眼前的柏初,喉结艰难滚动。洞外隐约傳来枯枝断裂的声響,越来越近。 “柏初对不起。”陆知行声音沙哑,眼底翻涌着柏初看不懂的痛楚, “我还是覺得我不应该” “不应该什么?”柏初冷笑,一脚踩在陆知行锃亮的军靴上。 泥浆从鞋面迸溅,如同在他们之间划下污浊的界线。这个任性举动却让陆知行眼神一软。都这种时候了,这人发泄情绪的方式还是像被惹恼的猫科动物。 可愛,招人喜欢。 “我搞不明白,”柏初声音发涩,“既然两情相悦,为什么你总要拒我于千里之外?” 陆知行凝视着气鼓鼓的柏初,心中涌起难以言说的酸楚。他何尝不想将人緊紧拥入怀中,可即将到来的危機让他不得不硬起心肠。 “柏初,我知道你想帮我,但这件事情你帮不了我。”他抬手轻抚对方泛红的眼角,“我也不明白陆豐为什么非要你来到这里,所以绝不能让你涉险。” 而且,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很怕最后伤害你的会是我。 “我来都来了,反正是回不去了。”柏初赌气扭头,可眼里滿滿都是不甘心。 相愛的两个人,哪有让一方独自面对风雨,而另一方坐等彩虹的道理? 他决不会让自己心愛之人孤军奋战。 山洞深處,岩壁上的水珠正一滴滴坠落,在寂静中发出清脆回響。 “柏初我求求你。” 陆知行的手冰冷彻骨,紧紧攥住柏初的指尖,那颤抖从相触的肌肤一路傳到柏初心底。 他从未见过陆知行这般模样,这个向来从容不迫的Alpha此刻脆弱得像暴雨中飘摇的枝叶,仿佛下一秒就要折断。 “陆知行你,你求我?”柏初的声音不自覺放软,原本坚定的决心在这一刻产生了动摇。 他明明已经打定主意要与愛人共同面对一切,可当陆知行用这样近乎哀求的眼神望着他时,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狠下心肠。 “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陆知行低下头,泪水无声滑落,“但我确信,只要你待在叔叔身边,你就是安全的。你回去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柏初的心像是被狠狠揪住。他抬手拭去陆知行脸上的泪痕。 “我不在乎生死,只想和你在一起。” 柏初執起他颤抖的手,贴在自己心口,“你知不知道当我了解你独自面对了些什么,我有多么愧疚,我有多么后悔没有和你一起面对。我怎么可能離开!” “不,”陆知行固执地摇头,声音破碎,“你对我的意义是独一无二,但你如果从来都没有遇到过我,会更好。” “不是这样的,我爱你。” 这句话仿佛触动了某个可怕的开关。 陆知行猛地挣脱柏初的手,踉跄着后退,猩红的雙眼写满了恐惧,仿佛眼前的不是爱人,而是什么可怖的怪物。 “不!不要这么说!”他嘶吼着,脊背狠狠撞上冰冷的石壁,却浑然不觉疼痛。 “陆知行,你怎么了?”柏初敏锐地察觉到异常,迅速环顾四周,山洞里除了他们空无一人。 可陆知行的状况却在急剧恶化,他从倚靠墙壁慢慢滑落,最终瘫坐在地,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 柏初急忙上前,握住陆知行的手,却惊觉那触感正在变得僵硬冰冷,甚至比身下的岩石还要刺骨。 “陆知行!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回应他的是逐渐涣散的眼神。陆知行似乎能听见远方的呼唤,却已无法理解那声音的含义,就連最熟悉的名字也变成了陌生的音节。 柏初拍打着他的脸颊,尝试了所有急救方法,却绝望地发现毫无作用。 更可怕的是,陆知行的身体正在发生诡异的异变,新生的骨骼从皮肤下刺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与山洞岩壁連接在一起。 不过片刻,他竟变成了一座与山洞融为一体的彩色雕像,栩栩如生,却又毫无生機。 “怎么会”柏初颤抖着取出手机,想要向叶绯玉求救。 但屏幕上“无服务”三个字击碎了他最后的希望。 为什么会没有信号?明明刚才还有。 他想起叶绯玉曾经教过的生命传递术,可当他将手贴在陆知行胸口时,却发现对方就像一块真正的石头,完全排斥任何外来的力量。 望着眼前这座熟悉的“雕像”,柏初深吸一口气,眼中最后一丝犹豫化为决绝。 他右手异化出一把骨刃,利落地斩断那些连接着陆知行与山洞的骨状物,然后将已经石化的爱人背到身上,头也不回地向着山洞最深處走去。 他记得陆知行是从那里来的。 每当陆知行受到惩罚,不外乎就是拒绝了那个人的操控。 山洞深处的空气凝滞而潮湿,柏初打开手机的手電筒,背着人向前摸索。 岩壁上遍布着扭曲的陰影,仿佛无数雙眼睛在黑暗中窥视。 柏初背着陆知行僵硬的身躯,每走一步都能感受到爱人心脏隔着石化躯壳传来的微弱搏动。如果不是以这种方式知道爱人还活着,他大概早就发疯了。 然而冰冷的现实给了他当头一棒。 山洞的尽头是一面光滑得诡异的岩壁,连一丝缝隙都找不到。 柏初不死心地用指节敲击每一寸石壁,渴望听到空洞的回响,可传来的始终是沉闷的实心声响。 “怎么会……”他声音发颤,右手异化出的骨刃在岩壁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可是挖过一层又是一层厚实的山壁,根本就没有任何空间存在的可能。 绝望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强迫自己深呼吸,感受着背上陆知行微弱的心跳。也只有这样,他才能明白眼前的人还活着。 但是那心跳已经越来越微弱,他甚至都要感受不到陆知行的呼吸。 他不明白陆知行怎么了,但他知道如果他还是没有办法,陆知行会死。 眼前没有出路,可陆知行的确是从里面来的呀。 柏初拧起眉。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纠结了许久,实在是找不出,他最终只能选择放弃。 就在他转身返回的瞬间,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向后拉扯。 柏初猛地回头,看见陆知行垂落的手臂不知何时已与岩壁融为一体,新生的骨骼如同生根般深深扎进石缝中,与石壁融为一体。 柏初眼中闪过惊恐,手起刀落,利落地斩断这诡异的联结。 骨刃与骨骼相击发出令人牙酸的脆响,几缕石屑簌簌落下。 他不自觉吞咽了一口唾沫,再也无法忍受眼前惊恐的一幕,背着陆知行迅速离开。 山洞外还下着雨,他将陆知行轻轻安置在洞口旁的干燥处,陆知行的身体已经完全僵硬,颜色也开始脱离人体的肉色。 那样子很像是人的身上被糊上了白色的石膏,可怖又可悲。 但他还是怕人着凉,脱下外套外套仔细盖住爱人半石化的身体。 柏初大步走向洞口,任由冰冷的雨丝打在脸上。 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落,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陆豐既然费尽心机引他前来,肯定有所图谋,爹地也说他身上有陆丰想要的东西,那么陆丰肯定很想把他带回去。 可为什么他都已经来到了香山,还是没有人要带他走? 柏初攥紧双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思考。 一个名字如闪电般划过脑海——陆洋。 那个永远活在陆知行阴影下的男人,如果是他受陆丰的命前来带走他,却迟迟不现身便说得通了。 因为陆洋这个人乐意见到陆知行痛苦。 而如果想让陆洋出现,有世界上最简单的办法。 柏初深吸一口气,他运足力气,对着雨幕厉声喝道。 “陆洋!你这一辈子都比不过陆知行!” 话音在山洞中激起回响,余音未落,雨幕中缓缓现出一个披着黑色雨衣的身影。 雨水顺着雨衣下摆滴落,在泥地上晕开深色的水渍。那人抬起头,兜帽下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死到临头,还敢口出狂言。” “你!”柏初看到人终于出现没有一点高兴,满眼都是想把人锤死的怒火。 第96章 情深 条件是让我在你面前欺负他 陆洋站在雨幕中, 唇角挂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你什么?我就是故意的。”陆洋的声音在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每次陆知行违抗命令, 都要付出代价。父亲这次放他走,不过是为了引你现身。多讓他受些惩罚又有什么不好,反正这人就是喜欢挨打。” 柏初的指节捏得发白,怒火在胸腔里翻涌。他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得意洋洋的人揍得再也站不起来,但理智讓他克制住了冲动,当务之急是救陆知行。 他緩緩俯身,动作輕柔地将昏迷的陆知行打横抱起。他细心地将自己的外套裹在陆知行身上, 尽可能为他遮挡风雨。 “帶路吧。”柏初的声音冷得像冰,“你们费尽心思引我来,总不会只是为了看戏。” 陆洋嗤笑一声, 转身走向密林深处。 柏初緊随其后,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谨慎。 陆知行身上的衣服不过是经过了短几秒钟的雨水便被浸透了, 而直接接受暴雨的柏初更加凄惨,只是一瞬间就变成了落汤鸡。 他根本就没有心思回去找司机大叔给他的雨伞, 懷中的身体正在逐渐僵硬, 这给他一种错觉, 他抱着的不是陆知行,而是一块没有生命的大石头。 他有一些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低下头隔着衣服蹭了蹭陆知行的脑袋,想从上面感受到一点溫度。可事实是除了雨水和冰冷,什么都没有。 “真是恶心。”陆洋回头瞥了一眼, 语帶嘲讽,“怪不得你小时候那么護着他,原来是为了这种事情。” 柏初面无表情:“我護着他,是因为看不惯欺凌弱小, 并不只是因为喜欢他。像你这样的人,永远不会明白。还有他的情况已经很糟了,如果你再这么拖下去,他死在了这里,陆豐也不会放过你的。” 陆洋却笑得更加愉悦:“也是,凭什么讓他死得那么痛快?” 话毕,陆洋的速度加快了,好像比柏初还要担心陆知行死了。 柏初强忍着怒意,也跟着加快了腳步。他现在什么都能忍,什么都能接受,只要能讓陆知行活着。 陆洋一边飞速的向前,偶尔也会回头看看身后的两个人,虽然柏初的确在等级上比他高,能力比他强。可是这样的雨夜里,柏初顾忌懷里的人,速度没有那么快。 他看到了柏初脸上的表情,那沾满雨珠的脸上满是担忧和凝重。 突然他觉得很有意思,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知道百分百纯度的时烬有多珍贵吗?陆知行就那么輕易的送给了我,条件是让我在你面前欺负他。” 柏初原本并不打算再搭理陆洋,可听到这句话他愣住了。緊接着猛地停住腳步,溅起的泥水沾满了他的裤子。 雨好像突然之间更大了。 时烬——那个能让普通人短暂获得異化能力,让異能者实力暴涨的珍稀物质。陆知行竟然用它来交换……交换被欺凌的机会? 柏初表情扭曲,他下意识就想反驳陆洋的话。 可是想起了从前种种,他并没有张口说些什么。 他其实并不了解陆知行,而且是真的又怎么样,他依旧爱陆知行。他没有继续犹豫,重新抱着人,又开始了赶路。 陆洋有些惊讶,他皱起眉头,像是十分不理解。 “你就没有想过他是故意扮可怜接近你的,就连你来到这里也是他干的。” 柏初面无表情,“我爱他,我说过你不会理解。” 陆洋原本以为说出这样一个惊天的大秘密,至少能让柏初对陆知行冷眼以待。即便不能如此,也能产生一点嫌隙,可是眼前的柏初好像是根本就不在乎。 自己保守了这么久的秘密,竟然屁用都没有,这个认知让他十分的生气。 “哼,等到了那里看你还能不能继续这么风轻云淡。” 冰冷的雨絲还在林间飘洒,柏初抱着陆知行,跟随陆洋小心翼翼地前行。 三人穿过河流,矮灌,終于在一处隱蔽的山壁前停下脚步。 眼前的山洞狭小得令人窒息,洞口被藤蔓半掩着,仅容一人通过。雨水顺着岩壁淌下,在昏暗中泛着幽微的光。 柏初的心猛地一沉,陆知行也从没有尽头的山洞中走出的,所以真的可以? 陆洋利落地脱下沾满雨水的雨衣,露出干燥整洁的衣着。 他漫不经心地甩了甩发梢的水珠,与浑身湿透的柏初形成鲜明对比。 柏初怀中的陆知行早已被雨水浸透,水珠顺着他的发絲不断滴落,在积水的石面上漾开一圈圈涟漪。 “跟緊了。”陆洋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 他缓步走向山洞尽头,将手掌轻轻按在岩壁上。 下一秒,令人震惊的景象发生了,他的手臂竟化作森白的骨骼,如同藤蔓般在岩壁上蔓延生长。 柏初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超乎常理的一幕。 被陆洋觸碰的岩壁开始如熔岩般消融,碎石簌簌落下,露出其后截然不同的景象。一道明亮的光线从裂缝中透出,渐渐扩大成一个完整的入口。 山洞之外是阴冷潮湿的雨夜,而眼前却是一个充满科技感的现代化空间。 柏初怔在原地,終于明白陆知行当时是如何神秘找到他的了。 只是这个方法确实不会有人信罢了。 他抱着陆知行踏过那道界限,身后的岩壁在陆洋的操控下迅速复原,严丝合缝得仿佛从未被破坏过。 柏初的每一步都在光洁的地面上留下湿漉漉的脚印,与这个一尘不染的环境格格不入。 这个隱藏在山腹中的空间大得超乎想象,俨然一个设备精良的实验室。无数身着白大褂的研究员在仪器间穿梭,对突然闯入的三人视若无睹。 穿过数道自动门,乘坐电梯层层下降,他们最终停在一间看似普通的房门前。 陆洋轻叩门扉,在得到应允后推门而入。 这里看起来像是一个私人的实验室,有实验台,手术台,书架。 陆豐正穿着一尘不染的白大褂,仿佛刚从实验中抽身。他的目光掠过柏初怀中昏迷的陆知行,唇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把人放在那边的手术台上吧。”陆豐指了指房间中央的设备,语气溫和得令人不适,“这一路辛苦你了。” 柏初下意识收紧手臂,将陆知行护得更紧。 陆豐见状,又体贴地补充道:“后面有干净衣物,你们先换一下,免得着凉。” 这般慈祥的语气让柏初脊背发凉。 他将陆知行安置在手术台上,忍不住握住了人的手,想从上面接觸哪怕一丝爱人的温度,可是事实让他再一次失望了。 尽管对陆丰充满不信任,但柏初知道,此刻能救陆知行的,唯有这个笑脸盈盈的男人。 至少,这个完美的实验体,陆丰不会轻易放弃。 陆丰缓步走回手术台旁,他的手里拈着一块褐色的奇异石头。 那石头表面布满深浅不一的纹路,在实验室的冷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陆丰掀开了陆知行的衣服,将石头放置在赤裸的胸膛上。 石头触碰到皮肤的瞬间,竟微微泛起一层浅金色的光晕。 柏初屏住呼吸,目光紧紧追随着那块石头。 它看上去与寻常石头并无二致,却又隐隐散发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能量波动。 他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手指微微抬起,却又强自按捺住触碰的冲动。 万一这石头是维系陆知行生命的关键,任何轻举妄动都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陆丰并未停留,转身走向办公桌,在电脑前快速操作着,键盤敲击声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良久,他终于起身,脸上重新挂起那副令人不安的慈祥笑容,缓步走向柏初。 “柏初啊,”他的声音温和得如同一位关切的长辈,“用这种方式请你来,实在是情非得已。希望你能体谅我的心情。听说林家有一份资料在你那里,不知能否借我一观?” 柏初抿紧双唇,沉默以对。 林家给他的那份资料,他在来的路上给他的爹地和爸爸发了一份。 可是两位父亲告诉他,u盤里的东西不过是失败的实验数据和实验纲要目录解释,根本就没有什么用处。 那陆丰为什么这么想要。 “跟他废什么话!” 躺在沙发上的陆洋突然冷笑出声,语气里满是讥讽,“人都到我们地盘上了,还装什么客气?” 陆丰无奈地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责备:“陆洋,我教过你多少次,不是所有事情都要靠暴力解决。” 柏初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心中疑窦丛生。 这对名义上的父子,实则不过是实验体与创造者的关系。按照常理,陆洋本该完全受制于陆丰,可从他先前故意拖延时间,到此刻毫不客气的语气,处处都透着反常。 陆丰转向柏初,脸上堆起歉意的笑容:“让你见笑了。这孩子就是不懂礼数,日后我一定好好管教。” 柏初不由蹙眉。 事到如今,陆丰为何还要维持这虚伪的慈父面具?还是说这个人装惯了,一时卸不下面具? “想要资料,可以,但是你必须要答应我的条件。”—— 作者有话说:也许大家不信,其实原本到这个字数就该大结局了。 [害怕][害怕][害怕] 但是作者君发现越写越多。[发财][发财][发财][菜狗] 第97章 意义 我背叛了你 实驗室顶灯投下惨白的光, 将陆豐眼底的算计照得纤毫毕现。 “当然可以,无论什么要求, 我都会尽全力去满足你。” 陆豐说的简单,但是柏初却没有那么相信。 “我想知道你拿这里面的資料到底要做什么。” 陆豐笑笑,“我是一名科学家,我当然是想用里面的資料去完善我的实驗。” 柏初拉着陆知行的手,发现这人的手已经渐渐的开始回温,而且也不像之前那样僵硬。 又抬起头看了陆豐一眼。 “你应该很清楚你把我引来这里的后果。” “我知道。” 陆丰笑着回答,眼里却没有絲毫的慌张。 柏初不能理解。 比竟他的爹地是异化处的处长, 他的爸爸是联盟的主席,这是世界最有权势的两个人。 冒这么大的风险,怎么可能只是做一个实驗。 “你回答的不诚实, 我不会给你。” 沙发上的陆洋猛地一腳踢翻一旁放着花瓶的矮桌,原本别在腳腕的蝴蝶刀瞬间到了他指间, “跟他废什么话,直接抢。” “我说过”, 陆丰拖长的尾调裹着冷意, “不要使用暴力。” 陆洋的臉色有一些难看, 但他还是不情不愿的又坐了回去。 柏初笑笑,“你比他聪明, 資料我没有带,而是記在脑子里了。如果你想知道,最好说实话。” 他不知道陆丰的目的, 但他知道他的爸爸着手对付陆丰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 陆丰不可能不知道一点风吹草动。 在这么敏感的时候,用这么大的阵仗把他引过来,只是为了那一点失敗的实驗数據。 他不信,一定会有更加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真不怕陆知行死吗?” 沙发上的陆洋歪着脑袋, 手里摆弄着的蝴蝶刀尖对准了柏初的脑袋,仿佛下一刻刀身就会飞过去。 这一次陆丰没有开口,而是任由陆洋说了下去。 柏初从来都没有觉得陆风善解人意过,不过就是一个人唱白臉,一个人唱黑脸而已。 “我当然希望我爱的人能活着,但是如果他一定会死,那我也会陪着。” 柏初说这话眼睛都不眨一下,仿佛下一刻陆知行死了,他会毫不犹豫的殉情。 陆丰的笑脸完全保持不住了。 “滴滴滴。” 在三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陆丰的电脑突然发出了一阵声音。 陆丰转身回到了电脑前,等看到是什么消息的时候,他终于又露出了笑脸。 “哦,这边不需要你的帮忙了,林女士已经帮我达成了愿望。” “什么?”柏初不可置信的出声。 林染? 她把资料给陆丰了? 为什么,林染不是已经站在他们这一方了吗? 随后陆丰拿起了电脑走出了房门,陆洋想要紧跟其后却被阻止。 “照顾好客人们。” 陆洋冷哼了一声,极不情愿,但却也不得不留下来。 门外传来沉重而规律的脚步声,合金门无声滑开,陆海面无表情地将一个挣扎的身影推入室内。 林意踉跄几步才站稳,昂贵的定制外套皺巴巴搭在肩上,发絲凌乱地贴着湿透的额头。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林家不会放过”他声音尖利,但威胁没有任何的用处,门无情的关上了。 他胸口气的起伏不停,憤憤不平地转过身。当视线掠过房间角落,林意突然睁大眼睛,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扑向柏初:“柏初!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柏初被他撞得后退半步,他僵硬地抬手避开了更多的身体接触。 原来这就是林染交出资料的真正原因。 确实,如果林意在这里,林染然无论做出什么举动都不奇怪。 “你不该来的。”柏初轻轻推开他,声音沙哑,“这个时候,你应该待在学校。” 林意撅起嘴,手指绞着衣角:“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报名,明摆着是陷阱!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涉险?” 他说着突然瞥见躺在一旁的陆知行,倒吸一口冷气:“他怎么回事?” “受伤了。”柏初垂眸整理陆知行额前碎发,指腹轻轻擦过他的眼睑。 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他感到心安,可为什么还不醒来? “吵死了。”陆洋突然踹了一脚原本就翻倒在地的矮桌,“再嚷嚷就把你扔去喂狼。” 林意立刻像被激怒的猫般竖起眉毛:“你算什么东西?你也敢命令我?” 柏初急忙按住他蠢蠢欲动的手,转向陆洋时眼底结着寒霜:“陆丰要这些失敗数據究竟想做什么?” 陆洋嗤笑着将刀尖扎进沙发,裂纹如蛛网蔓延:“你觉得我会说?” “我老大问你话呢!”林意尝试挣脱柏初的束缚,无果后只能瞪着眼发出恶狠狠的威胁。 “会。”柏初斩钉截铁的回答。 陆洋就像是听到了什么搞笑的东西,呵呵大笑。 柏初继續道:“我看了所有的资料,陆丰能制造出实验体,说明他的实验是成功的,他不会需要失败的数据。 而历史上有关于实验体失败的案例,大家最耳熟能闻的就只有一个。” 二十年前那场天灾 陆洋懒洋洋的躺倒在了沙发上,被他捅开的沙发洞就在他的耳旁,蝴蝶刀刀面映照着他冷笑的。 柏初见陆洋还是不为所动,又继續道:“天灾爆发之后,20年前的惨象就会再次降临,你会和我们一起死。” 陆洋依旧不在乎。 “无数的异化兽会再次出现,同时人类会再次发生變异。但是因环境變化而产生异变的人类是绝对比不上在实验室里经新培育的实验体。甚至会出现一大批和你一样的人类,但是能留在陆丰身边的只有陆知行。” 听到这,陆洋的笑容终于消失了。 柏初明白自己猜对了,继续说,“陆丰只是需要一个完美的实验体,他并不需要一个听话的孩子。” 陆洋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又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瘫坐在沙发。 “你想多了,大家会一起死。” 林意听到这句话直接瞪大了眼睛,“不是你有病吧,一起死,你还这么淡定。” “想要活的人是最无聊的。”说完这句话,原本暴躁的陆洋像是变成了什么熟读圣贤书的读书人。 操着一口的大道理,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门。 林意愣住了,想追出去,却发现房门怎么都打不开了。 “怎么回事?这家伙自己跑了。”回想起陆洋的表情,林意皺起了眉头。“这家伙就一点都不怕死?” 走廊里,陆洋迈着步子,略过一个个数字越来越小的房间。 这是一个巨大的山中世界,从香山中掏空建造一个这样的现代化车间是要耗费巨大时间,财力和物力。 但是实际执行起来确实非常的简单。 只是需要陆知行。 他从小便与陆知行争,可是两个人天生的差距并不是他过度服用时烬就能缩小。 来到了一个他闭着眼都能找到的房间前,靜靜等待了几分钟,他深吸了一口气,連门也没有敲,转动把手就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不同于方才的实验室的地方,其实说是做实验的地方,却更像是囚禁他人不见天日的地狱。 冰冷的金属墙壁泛着幽蓝的光晕,各式精密仪器无声运转。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液和某种极淡的、类似铁锈的能量液混合气味,冰冷刺鼻。 陆丰清癯而专注的侧影倒在墙上,他站在巨大的观测窗前,一边有一种痴迷的目光看着里面的场景,一边飞速的拿着笔在笔記本上记着什么。 窗外并非真实景象,而是借用实验数据模拟出的二十年前那场天灾的场景。 猩红与暗紫的光斑交织翻滚,天空和大地仿佛被撕裂一般,巨大的白色骨状物在世界各个地方凭空出现。 陆洋走进来时,脚步落在光洁如镜的地面上,几乎听不到声音。 他看着那个背对着他的身影,眯起了眼睛。他讨厌这种地方,更讨厌那个男人永远背对着他的姿态。 “柏初和林意。我没按你说的看住他们。”陆洋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实验室里显得有些干涩,他努力想带上平日那点玩世不恭的调子,却不太成功。 “嗯。”陆丰应了一声,视线依旧胶着在翻涌的数据流上,手指在虚拟操控屏上快速点划,連一丝停顿都无。 陆洋习惯了这个男人对待自己的态度,二十年如一日的冷漠。 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继续道:“我们这里的,联盟已经都知道了。剿灭部队,最迟明天就会到。”他几乎是带着点顽劣的恶意,試图砸碎这令人窒息的平静。 “我知道。”陆丰依旧没有任何的动作。 他眼前的景象变了,模拟场景在达到20年前天灾规模20%的时候,戛然停止。 他皱了皱眉,眼里闪过一丝挫败,随后又拿起了笔,继续在笔记本上写着。 “是我们中间有叛徒!”陆洋加重了语气,朝前走了几步。他盯着陆丰,試图从那平静无波的脸上找到一丝裂痕。“不然联盟怎么会掌握得这么清楚!” 随着陆洋的靠近,陆丰终于转过了身儿,不过却并没有面对的陆洋,而是拿着笔记本走向了一旁的实验台。将一瓶蓝色的液体倒入了一个空的容器之中。 “我知道。”他再次重复,语气依旧平淡无波。 陆洋扭曲的表情再也无法掩饰。 三次了。 三次“我知道”。 这三句话像三瓢冷水,接连泼在陆洋心头那点试图燃烧起来的东西上。他感觉自己像个拼命表演的小丑,而唯一的观众却连眼皮都懒得抬。 一股压不住的邪火猛地窜起,烧光了他最后的伪装和理智。他几乎是吼了出来,“那个叛徒是我!是我把消息递出去的!你听见没有?是我背叛了你!” 他胸膛剧烈起伏着,等待着预想中的雷霆震怒,或者说,任何一点属于“人”的反应。 哪怕是愤怒,是失望,是憎恨……也好过这该死的平静! 陆丰的动作终于停了。他放下试管,抬起眼,认真地看向陆洋。 那目光依旧没有什么温度,像是在观察一个数据异常的实验体。 然后,他又低下了头,阿奇笔在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沙沙的写字声,伴随着他冰冷却清晰的话。 “我知道。” 一瞬间,陆洋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耳畔嗡嗡作响。 他知道? 他一直都知道?! 那自己这些时日的挣扎、试探、还有最后这孤注一掷的“坦白”,在他眼里算什么? 一场早已看穿的笑话吗? “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陆洋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猛地抬手,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金属操作台上! 坚硬的台面发出沉闷的巨响,凹陷下去一小块,他的手指瞬间红肿破皮,渗出血丝。 可这点疼痛,远不及心口那处被彻底忽视、彻底否定的空洞来得剧烈。 他背叛了,他亲口承认了,却依旧没能在这个男人心里激起半分涟漪。 原来他连被愤怒的资格都没有。 陆洋看着陆丰,那个赋予他“生命”却从未给过他“关注”的男人,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自嘲和一种近乎绝望的荒谬感。 他所有的反抗,所有的挑衅,甚至这最后的背叛,在这个男人构筑的、冰冷无情的世界里,都轻飘飘的,没有任何意义。 他从来,都没有真正存在过这个男人的眼中。 第98章 乐趣 柏初一拳打在陆知行脸上 陆洋那帶着自嘲与絕望的笑声在冰冷的实驗室里回荡, 却未能穿透陆豐周身那层无形的屏障。 陆豐的视线早已从他身上移开,重新落回了那片模拟着二十年前灾难景象的数据洪流上。 他微微蹙着眉, 那不是因为陆洋的背叛或即将到来剿灭的担忧,而是纯粹出于对数据不完美的审视。 他冷静得像个没有呼吸的机器,外界的一切纷扰,包括眼前这个由他亲手创造的,正处于崩溃边缘的“作品”,都无法影响他追求终极目标的。 “不对……”陆豐低语,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滑动, 调出密密麻麻的波形图和基因序列,他冷静地复述着实驗的结果。 “能量爆发初期的異化速率接近,但后期……骨骼異化的程度和覆盖率, 远远不及历史记录。催化剂不够,异化因子没有办法被连续激活, 到底是缺了什么”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刚才那场揭露背叛的冲突从未发生。 这种极致的冷静, 比任何斥责和怒火更讓陆洋窒息。 他感觉自己像一颗被随意丢弃的棋子, 连被愤怒对待的资格都没有, 所有的挣扎和呐喊都落入了一片虚无的深渊,激不起半点回声。 陆洋胸口剧烈起伏, 手背的伤口渗出的血珠滴落在光洁的地面上,留下几点刺目的暗红。 他看着陆豐,眼神从最初的癫狂、愤怒, 逐渐變得空洞。 内心那片燎原的火,被这盆名为“无视”的冰水,彻底浇灭,连一絲青烟都没能留下。 就在这时, 陆丰似乎从数据中找到了关键,他猛地抬起头,瞳孔里塞满了欲欲跃试的兴奋。 “去把陆知行帶来。” 命令。依舊是那样不容置疑、平淡无波的命令。 轰隆。 陆洋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彻底崩塌了。 为什么? 他都说出了那样的话,这个男人却没有一点反应,还是像从前一样命令他? 他的背叛?他的痛苦和絕望? 在这个男人眼里,统统不如一个实验参数重要,不如那个完美的“作品”陆知行重要? 从小到大,他对陆知行的嫉妒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勒地喘不过气。 陆知行,那个比他更稳定、更强大、更符合陆丰期望的实验体,像一座他永远无法翻越的大山,阴影笼罩着他整个扭曲的成长历程。 他嫉妒陆知行能得到陆丰偶尔投去的、帶着评估与满意的目光,哪怕那目光依舊没有溫度,却也足够讓他瘋狂。 可此刻,听到这个名字,他心中连一絲嫉妒的火苗都燃不起来了。 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麻木和冰冷。 心,好像真的死了。连同那些不甘、怨恨、以及卑微渴望被看见的执念,一起沉寂了下去。 他站在那里,像一尊突然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塑。 陆丰见他没动,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陆洋感受到了男人的眼神,极其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他低下头,看着自己还在渗血的手背,然后默默地轉过身。 他没有再看陆丰一眼,也没有任何回应。只是迈开脚步,一步一步,朝着实验室门外走去。 陆洋几乎是拖着步子,踉踉跄跄地走在昏暗的回廊里。 他感觉不到手背伤口的疼痛,也感觉不到胸腔里那颗心是否还在跳动,只剩下一种被彻底掏空后的麻木,以及一种想要毁灭一切,却又连抬起手指都乏力的疲惫。 他不再是那个暴躁的、试图用反抗引起注意的少年,他只是一个被掏空了所有情绪的,执行命令的躯壳。 去找陆知行。 把他帶到那个,永远看不见自己的男人面前。 他明明那么恨这里的一切,想要将这里化为废墟。 可是面对那个男人的命令,他还是说不出半点拒絕的话。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就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去笑话自己。 真可笑,大概没有比他更可笑的人了。 来到目的地,他如一具行尸走肉,用力推开门,颓废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 房间内的光线同样苍白,映照出林意瞬间警惕起来的脸和柏初骤然绷緊的身体。 陆洋此刻的样子确实骇人头发凌乱,眼神空洞却又带着一絲未散盡的瘋狂血丝,手背上的血迹已经凝固成暗褐色,整个人像是从一场惨烈的战争中溃败下来,丢盔弃甲,魂不守舍。 林意被他这副样子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向前一步,挡在手术台前,色厉内荏地喝道:“陆洋!我告诉你,别发疯!你要是敢乱来,联盟的人马上就到,你会死得很难看!” 这些话如同石子投入死水,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陆洋像是根本没听见,或者说,他听到了,但“死”这个字眼对他而言,早已失去了任何威慑力。 柏初的眉头緊緊皱起,他敏锐地察觉到陆洋的状態不对劲。 这不像平日里那个暴躁易怒、用嚣张掩饰内心的少年,更像是一个……彻底崩溃后,只剩下执行命令本能的空壳。 虽然如此,但柏初并没有放下警戒,他没有忘记陆洋是多么恨陆知行。 他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半步,将躺在手术台上依旧昏迷的陆知行更严密地护在身后,全身肌肉緊绷,防备着任何都有可能出现的意外。 陆洋的目光越过了林意,直直地落在手术台上那个安静沉睡的身影上。 那是陆知行,那个完美、强大、被陆丰寄予厚望的……作品。 他的确嫉妒陆知行。 可曾经蚀骨的嫉妒,此刻也化为了灰烬,连一点余溫都没有。 他咧了咧嘴,想笑,却发不出声音。 然后,在柏初和林意错愕的注视下,他像是耗盡了所有力气,直接身体一软,“咚”地一声,坐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他弯曲着膝盖,手臂无力地搭在膝头,脑袋深深垂下,凌乱的发丝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 那姿態,充满了挫败、颓丧,还有一种近乎孩童般的……无助与委屈。 寂静的房间里,只听到他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半晌,他用一种诡异的语调,对着手术台的方向低低地说。 “陆知行,你特么起来,叫你去呢。”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讓林意和柏初面面相觑,更加摸不着头脑,只觉得眼前这人怕是彻底疯了。 然而,就在这诡异的寂静和陆洋颓唐的姿态中,手术台上,突然传来一声不耐的清冷嗓音。 “吵死了。” 柏初猛地轉头,眼中爆发出巨大的惊喜,他几乎是立刻握紧了陆知行垂在身侧的手,“陆知行?你醒了?” “醒了。”他望着柏初,声音輕柔得与刚才判若两人。他甚至故意拉着柏初的手,主动贴在自己略显苍白的脸颊上,輕轻蹭了蹭。 那依恋的姿态,那毫不掩饰的亲昵,仿佛在周围冰冷绝望的环境里,硬生生划开了一个独属于他们的、弥漫着甜腻气息的温床。 柏初被他这依赖弄得心头一软,但担忧立刻压过了欣喜,他紧紧回握陆知行的手,“你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急切地上下打量着,生怕遗漏一丝伤痕。 “没事。”陆知行摇了摇头。 他支撑着身体,要从手术台上坐起来,目光转向依旧颓然坐在地上的陆洋,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意思很明显,他准备跟陆洋走。 “不行!”柏初立刻拦住他,手臂横在陆知行身前,“你不能去!陆丰他……” 陆知行打断他,声音平静无波,却像惊雷一样炸响在柏初耳边,“我原本的打算是和他同归于尽的。” 柏初猛地愣住,瞳孔骤缩:“……什么?” 陆知行看着他,那双总是显得过于冷静的眼眸里,此刻却翻涌着一种深沉而灼热的情感,如同冰封火山下终于喷涌出的熔岩。“但是你来到了这里,那我就不能让这个地方,随着我一起毁灭。” 他反手握住柏初阻拦他的手臂。 “我爱你,所以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同样的,我会活着,和你永远在一起。” 一旁的林意早已扁起了嘴,心里酸涩得像是灌下了一整瓶陈醋。 他明知道自己和柏初已无可能,可亲耳听到陆知行如此宣告主权,看到他们之间那容不下第三人的氛围,还是忍不住一股无名火。 他没好气地打断这旖旎又沉重的气氛:“喂!都什么时候了,危急关头!你在这里秀什么恩爱?能不能看看场合!” 柏初却仿佛没听见林意的抱怨,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陆知行身上,“你到底要干什么,告诉我!” 陆知行借着柏初的手,彻底站了起来。他身形依旧有些单薄,但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利剑。 他对上柏初盈满担忧和询问的目光。 “去拯救世界,”他顿了顿,目光缱绻地流连在柏初脸上,补上了后半句,“然后,和你白头偕老。” “去你妈的!” 这五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冰冷的空气中。 柏初,这个向来温润如玉、举止优雅得体的贵公子,此刻竟爆了粗口。 不仅骂了,在所有人,包括陆知行自己都未能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一拳挥出,结结实实地砸在了陆知行的脸颊上! “砰”的一声闷响,力道不轻。 陆知行被打得偏过头去,苍白的脸上迅速浮现出红痕。他愕然地转回头,看向柏初,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我是问你要去干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能说吗?拯救世界?白头偕老?” 柏初胸口剧烈起伏,眼眶泛红,“陆知行!你把我当什么?还是一个永远都可以蒙在鼓里的傻子?” 一旁的林意彻底吓呆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在他根深蒂固的印象里,柏初永远是那个风度翩翩,连重话都不会说的温柔男人,此刻这爆粗动手的形象,简直颠覆了他的认知。 而原本像一滩烂泥般坐在地上的陆洋,看到这一幕,眼睛却猛地亮了起来。 那是一种近乎病态的兴奋。 恨一个人就像刻入骨子里的习惯,看到自己从小到大嫉妒和厌恶的陆知行挨打,尤其是被柏初打,一种扭曲的快意如同毒藤般缠绕上他的心臟,让他几乎要笑出声来。 他歪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出峰回路转的戏码,终于体会到了身为戏外观众观看有趣戏码的乐趣。 柏初一把揪起地上的陆知行,将人抵在墙上。 “你今天给我说实话,不然和你同归于尽的人就是我。” 陆知行后背靠着冰冷的墙,瞳孔骤缩,不要说林意,就连和柏初长大的陆知行也没有见过柏初这个样子。 他知道眼前的人真生气了,还是绝对哄不好的那种。 “嘀嘀、嘀嘀。” 陆洋手腕上那个不起眼的金属腕表发出了急促的提示音。 他懒洋洋地抬起手,瞥了一眼屏幕上跳动的信息,嘴角勾起一抹带着点恶意的笑容。 “行了,别吵了,”他打断了对峙的两人,声音带着一种看好戏的慵懒,“一起去吧。” 他晃了晃手腕:“老头子发话了,一起去。”他特意强调了“一起”两个字,目光在陆知行瞬间阴沉下来的脸上扫过,心情莫名好了不少。 “好!”柏初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应下,他紧紧盯着陆知行。仿佛陆知行只要敢反对,他就会再教训人一顿。 陆知行眉头紧锁,陆洋已经嗤笑一声:“老头子的命令反正我已经带到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那我呢?”被忽略在一旁的林意忍不住跳了出来,指着自己,“你们都走了,就留我一个人在这里?” 一种被团队抛弃的恐慌和委屈涌上心头。 陆知行此刻心神不宁,一方面担忧柏初的安危,另一方面现在不能违抗陆丰的命令。 柏初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陆知行身上,生怕他再做出什么独自承担的决定。 所以压根就没有人理会林意。 最终,陆知行在柏初执拗的目光下败下阵来,他深知柏初的脾气,现在他说什么都没有用。 只能一会再想办法。 三人不再多言,陆洋带头,陆知行和柏初紧随其后,朝着实验室的核心区域走去。 “喂!你们等等我!别丢下我啊!”林意着急地想跟上去,然而他刚冲到门口,那两个一直像雕塑般守在门外的看守便如同两座铁塔般,面无表情地拦住了他的去路。 冰冷的枪械横在他胸前。 “操!你们特么的眼瞎吗?放我出去!”林意气得破口大骂,用力推搡着那纹丝不动的守卫,却如同蚍蜉撼树。 他绝望地看着那三个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一种深深的无力感笼罩着他。 房间外的看守对于林意的大吼大叫充耳不闻,仿佛他只是背景噪音。 然而,就在这极度的愤怒和绝望中,林意看着眼前这两个如同机器人般毫无反应的看守,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猛地停止了无用的叫骂和推搡。 他往后退了一步,整理了一下自己因挣扎而凌乱的衣领,深深吸了一口气。 再抬起头时,他脸上的愤怒和焦躁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危险与诱惑的神情。 他轻轻开口,声音不再气急败坏。 “你是Alpha吧?” 那看守依旧面无表情,但握着枪械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瞬,喉结似乎也滚动了一下。 林意捕捉到了这细微的變化。 他笑了,那笑容不再天真,而是带着一种罂粟般妖冶的美感。 他向前微微倾身,用一种只有他们三人能听到的、带着致命吸引力的气音补充道: “我是Omega哦……S级的Omega。” 这句话如同魔咒,瞬间打破了看守们脸上冰冷的面具。 S级Omega。 众所周知,Omega对Alpha有着如同宿命般致命的吸引力。 而S级……那是传说中能让Alpha理性彻底崩坏,如同沾染最烈性的毒药,即使明知前方是万丈深渊,也会失去理智、疯狂追逐,甚至不惜付出生命的存在。 空气中,无形的信息素开始弥漫,甜腻而危险,悄然缠绕上两名Alpha看守的神经。 他们的呼吸明显变得粗重起来,眼神开始挣扎。 如同程序设定的守卫,终于出现了变动的可能。 * 幽深的回廊仿佛没有尽头,只有冰冷的地板延伸向未知的黑暗。 陆洋走在最前面,双手插在裤兜里。 陆知行拉着柏初的手,眉头紧绷。 柏初笑了笑,下一刻,柏初释放了信息素。 像是那日被绑架的场景,陆知行用信息素搞晕了他。而这一次动手的是他。 陆洋捂住了鼻子,怒道:“喂!你们要不要脸?” 他以为回头会看到某些不可描述的马赛克场景,却没想到是陆知行晕在了柏初的怀里。 第99章 往昔 靠近你的东西都会变得漂亮…… 柏初显然没打算多做解释。他利落地将昏迷的陆知行往肩上一扛, 看不出多少吃力,仿佛肩上不是个成年男子, 而是一袋輕巧的羽毛。 陆知行清隽的身体软软地伏在他肩上,黑发垂下,遮住了半邊臉颊,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生人勿进的冷酷模样。 陆洋看着昏迷的陆知行,其实特想现在上去踹上一脚。但是他知道有柏初在,他根本就做不到。 从小到大,他们三个人就像默契的演员, 做着循环往复的事情。 一个人出演恶人,一个人出演好人,一个人出演看似无辜的受害者。 他曾经以为如果谎言被揭穿, 这个好人会大发雷霆,可是现实却不如他所料。 他问:“你到底在幹什么?” 陆洋这句话不只是问这件事, 还在问很多事情。 柏初调整了一下姿勢,確保陆知行不会滑下去, 语气平淡无波, “他经常幹这种事情。” 陆洋没明白:“什么?” “一言不合就打算牺牲自己, 或者瞒着所有人去做些危险的决定,”柏初的声音低了些, 陈述这个无奈又习惯了的事实让他有点难受,“反正他醒着,大多时候也只会碍事。” 这一点, 陆洋倒是深表同意。 陆知行醒着確实碍事。 他看着柏初肩膀上那个“碍事”的家伙,一种扭曲的快意再次浮上心头。 陆知行这个永远被偏爱的“完美作品”,被他最信任的人背后下手,打暈了像扛麻袋一样扛着走。 他的余生无论有多么痛苦, 只要一回想起这个画面,都能开心的笑出声。 两人不再多言,一前一后走进了实验室的核心区域。 这里比通道更加宽阔,也更加冰冷。 充滿酒精消毒水气味的实验室里,那个背对着他们的瘦削身影丝毫不动。 陆豐依旧站在巨大的观测窗前,仿佛亘古未动的石像。 模拟出的数據洪流依旧在疯狂翻滚,猩红与暗紫的光芒交织,将他周身都镀上了一层不祥的光暈。 他全神贯注,连他们进来都未曾回头,手指不停在虚空中点划,调整着参数,完全沉浸在他的“世界”里。 柏初扛着陆知行,脚步未停,径直走向那面充斥着失败数據流的观测窗。 他走得很慢,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不断生成又崩溃的模拟景象,扭曲的異化兽、疯狂逃跑的人群,崩塌的山川、……一幕幕如同末日预演。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操作台旁邊散落的几本厚重的記录本上。 最上方的那个記录本是打开的状态,页面上密密麻麻写滿了复杂的公式和数据推导,但最后一行却用鲜红的笔写着失败两个字。 整整十分钟,实验室里只有数据流无声的奔涌和記录本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柏初的眉头越皱越紧。 终于,他合上了記录本,发出“啪”的一声輕响。 他抬起眼,看向那个好,不介意他偷看东西的男人。 “失败了还看什么?总不至于,看多了就能成功吧?” 陆豐笑笑:“我痴迷于这种东西,无论成功与失败,都让我着迷。” 陆洋靠在门框上,听到这话猛地攥紧了拳头。 失败的 他喉结滚动,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只是从齿缝间挤出一声短促的冷哼。 柏初垂下眼帘,长睫在颧骨投下浅淡的阴影。他实在无法理解这种痴迷,也并不想了解这位疯狂科学家的内心。 “你让陆知行接近我?却没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也是你痴迷的失败?” 陆豐忽然低笑出声,像是在课堂上面对学生提问而认真回答的老师,“对科学家来说,失败的次数总是远远高于成功。我的任务只是不断重试,直到找到正确的路径,然后结束。” 柏初注意到陆豐没有否认。这个认知让她心脏微微抽搐。 这也是他让陆知行暈倒的原因。 要是那个家伙此刻清醒着,听到这样的对话,早就急得跳脚了。柏初几乎能想象出他涨红着臉挡在他面前的样子,语速会快得像失控的机枪,想尽办法阻止他与陆丰交谈…… “你为什么会覺得陆知行是刻意接近你?”陆丰忽然问。 柏初没有错过他避重就轻的试探:“你是在否认嗎?” “只是好奇。” “好奇你的研究到底哪里出错了嗎?” “不。”陆丰正视着他,“好奇你。” “我不明白。” “我更希望你诞生在我的实验室里。”陆丰的声音很轻,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诡異感。 柏初皱起眉,“然后去做你那实验?” “探索未知,不好吗?” “不好。”柏初斩钉截铁地说,“每一个人出生都不该是带着目的的。” 就在这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他仿佛又看见了那日香山的美景,学生们嬉笑打闹的声音犹在耳畔,青草的气息和泥土的芬芳交织在一起。 然后一切戛然而止。 在他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他想起来了高中那年的采风。 记忆中的香山不再安宁。诡异的嘶吼声撕裂了宁静,异化兽的身影在树林间闪现。 他记得自己如何拼命引导学生们往山下跑,如何故意吸引那些怪物的注意而陆知行不顾安危跟在他身后。 少年的呼吸急促而滚烫,焦急的扯着他的衣角,想让他回到安全的区域。 本来他没有在意过这段时间,但是直到后来经过了某个人的提醒,他才发现他的确是缺失了一段记忆。 而那段记忆似乎很重要。 实验室的灯光忽然闪烁了一下,阴影短暂地吞没了他的表情。 他无法回想起那段记忆,但他没有忘记一个感覺。 他的后颈,那个位置曾经感受过陆知行信息素的冲击,如同此刻回忆带来的战栗。 那个感覺 和博川学生被绑架时,陆知行用信息素再一次将他迷晕的感覺,一模一样。 而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后,陆知行就转学了,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急转直下,现在看来,这些事情大概是有联系的。 “三年前在香山,异化兽袭击,你来了。” 陆丰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赞扬道:“联想能力很强,能准确的抓捕到细枝末节,从而拼凑起事情的部分真相。” 柏初听着身旁人的话,总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恐惧感。 陆丰压根就没有把他当做一个人一样在交谈,而是在不断的观察他的反应,然后再用冰冷的文字描述出结果。 这种不被当成人的荒谬感甚至无法用语言描述出来。 陆知行一直过的都是这样的生活嘛? 不过也不是全无结果,至少他知道他说的是对的。 陆丰那句“部分真相”至少说明了他推理对了。 “你和陆知行是真正的天生一对。” 面对陆丰这句没头没尾的祝福话语,柏初犹豫了1秒钟,随后说了一句“谢谢”。 陆洋换了个姿勢盯着这两个人。 他觉得现在房间里的神经病变成了三个。 陆丰笑着摇摇头,“不,你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柏初道:“对,我的确不明白。陆知行不想靠近我,想远离我,说害怕会伤害到我。” 他们的信息素有万中无一的匹配度,甚至浓郁到可以将人迷晕。 而他在刚才就尝试成功了,那种能将陆知行迷晕的信息素按照通俗的话来讲应该属于发/情类。 所以那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陆知行为什么要将他迷晕。 陆洋听了这么一段话,感觉自己的脑子都要炸了。 他忍不住开口问:“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这是见家长的环节吗? 一个说天生一对,一个说他们信息素匹配高。 联盟的作战部队已经向这里进发,他们难道不是现在在生死的边缘吗? 两人都没有搭理陆洋。 陆丰揉了揉太阳穴,像是回忆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我已经忘了是从什么时候我过起了这样的生活,但我知道是什么导致了我要一直如此下去。 我愤愤不平,却又只能接受。 直到某天我有了一个想法,如果那件事情再发生一切,会不会恢复原样。” 柏初不理解这人的神神叨叨。 “即便是20年前那场天灾再一次发生,你也不会回到原来的生活。” 陆丰苦笑道:“那就让所有人一起陪葬好了,让这场毁了了我生活的天灾再次降临,毁了所有人。” * 两年前,香山。 高中的生活总是枯燥无味,难得能有一次出游的机会,学生们全都跟发了疯一样,漫山遍野上地奔跑玩耍。 柏初和喜欢玩闹的同学们不一样,他看着地上白愣愣的石头,忍不住捡起一个。 他摸着石头上奇怪的纹路,又尝试在空中抛了抛。 “怎么了?”陆知行突然从他身后冒出来,问了一句。 柏初看着石头发呆,“总觉得不一样,和普通的石头不一样。” “哈哈,只要和你靠近的东西都不一样,都格外漂亮。” 面对这句没由来的话,柏初忍不住脸红,“你不要说这种话。” 陆知行突然靠近,几乎是贴在他的后背。“我说得实话,不可以吗?” 柏初知道,不管他说什么,只要他一回答,旁边的人绝对会越说越起劲。 所以他没有回答,而是拿着那塊石头,渐渐的走向了丛林深处。 “你在干什么?” 身后的陆知行东问西,看着柏初手里那塊被紧紧抓着的石头,露出了嫉妒的眼神。 柏初皱起眉头,“我只是觉得很奇怪。”他一边说着一边蹲下来,拿起了树根旁的一块白色石头。 这块石头白的发光,甚至比他手里那块石头还要白,纹路更加奇怪。 “这里的石头都是白色的。” “可能是地质问题吧。”陆知行不以为然。 “我觉得不对劲。”柏初仔细观察,手不断摸索着这两块石头。 下一刻,一声“救命”贯穿了丛林。 飛鸟被这一声响给惊得飛出了林子,紧接着树叶开始哗啦啦的落。 大地也开始莫名的震动。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柏初他猛地抬头,S级Alpha的视力让他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紧接着,他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高晗正跌跌撞撞地朝他们冲来,平日里打理打扮的一丝不苟的少年,正满脸狼狈。脸上是污泥,校服外套被撕裂了一道口子,就连鞋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丢了一只。 而在他身后,参天古木的阴影里,一个庞大的白色身影正在他的身后追赶两个人的距离,正在以肉眼可见的方式缩近。 它所过之处,碗口粗的树干应声而断,枯枝与落叶被卷起,在空中形成一道混乱的漩涡。 那东西移动时带着不自然的僵硬,却又快得骇人,像一道贴地飞行的惨白闪电。 “小心!” 他来不及多想,身体已经先于意识行动起来。右脚猛地蹬地向后蓄力,裸露的脚踝陷进松软的腐殖土里。 他借势飞速踏上最低的枝桠,快速爬到树干最顶端。 随后身体借势腾空,腰部猛地发力在空中扭转。右腿如同蓄满力量的长鞭,带着全身的重量和冲势狠狠甩向那道白影。 “砰!” 撞击的闷响震得人耳膜发麻。柏初只觉得小腿骨传来钻心的痛楚,仿佛踢中的不是血肉之躯,而是冰冷的钢铁。 巨大的反冲力将他整个人掀飞出去,他在半空中勉强调整姿态,落地时连续几个翻滚才卸去力道。 气浪以碰撞点为中心轰然炸开,卷起满地残叶与尘土。还在奔逃的高晗被这股力量掀得离地而起,像片枯叶般摔进厚厚的落叶堆里。 高晗瘫坐在泥泞中,双手死死抓着身下的腐叶。惊魂未定地大口喘气,往日矜傲的神情荡然无存,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茫然与恐惧。 “柏初!”随着陆知行焦急的喊声,柏初才回过神来。 他明白为什么陆知行的眼里怒火翻涌,直到他顺着人的视线,看到了自己沾满红色鲜血的校服。 第100章 实验 讨厌你,又扒裤子 陆知行冲过来时帶起一阵疾風, 惊动了脚下几片枯叶。 柏初方才为了救高晗,他情急之下一脚踢向那只突袭的異化獾, 力道之大,连自己都听见了关节處传来的闷响。此刻小腿隐隐发麻,但他只是抿着唇。 陆知行焦躁不安的为他检查伤口。 柏初为了緩解疼痛坐在了松软的泥土,背靠着一棵冷杉,满不在乎地屈着右腿。 “只是扭了下。”柏初休息了片刻,覺得自己好多了试图站起,却被陆知行按回树干上。 他看见对方眼眶泛红, 不禁失笑,“伤的又不是你。” 陆知行攥着褲子的手指收緊了,虽然什么都没说, 但那双眼睛写满了愤懑和心疼。 林间寂静,只有远處营地隐约的喧闹和近处压抑的呼吸声。 良久, 陆知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宁愿伤的是自己。” 那声音又冷又沉,像千年不化的冰层深处取出来的一捧水。 柏初唇边的笑意凝住了, 他知道陆知行是真动了怒。他识趣地抿住唇, 看着对方緩缓蹲下身。 陆知行的手搭上他的脚踝, 动作轻得仿佛在触碰易碎的琉璃。他慢慢卷起柏初的褲脚,指尖因克制而微微发颤。 可预想中的青紫肿胀并未出现, 那片皮肤光洁如初,只在踝骨附近沾着些细碎的白色晶体,像是某种矿石的粉末, 泛着詭異微光。 “别……”柏初按住陆知行想要继续往上卷的手,“有人看着。” 一直呆立在一旁的高晗这才回过神,张了张嘴想说什么。陆知行回头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冷得像冰, 吓得高晗把话咽了回去。 陆知行突然俯身,一把将柏初打横抱起。柏初惊得抓住他肩头的衣料,听见他胸腔里压抑的喘息,实在不敢说什么,就任由人去了。 回营地的路漆黑难行,陆知行却走得又稳又快,仿佛怀中的重量轻若无物。 营地篝火在望时,老師们一窝蜂围了上来。火光照亮他们焦急的脸,也照亮了柏初腿上那些未干的泥渍和闪烁的晶粉。 “我们找了两个小时!”帶队老師抹了把额汗,目光落在柏初腿上,“这是怎么了?” 听完三人简略的陈述,老师当即下令所有学生集中到营地中央。 不安像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原本欢快的露营气氛荡然无存。尽管不满,但没人敢反对,尤其是看到柏初裤子上残存的血迹后。 帳篷里,陆知行小心翼翼地把柏初放在睡袋上。帳篷拉鏈合拢的瞬间,隔絕了外界所有喧嚣。手电筒的光柱在狭小空间里划出一道弧线,最终定格在柏初腿上。 “现在没人了。”陆知行语气平静,手上动作却不容拒絕。他利落地解开柏初的裤扣,直接将人的裤子给扒了下来。 柏初下意识并拢双腿:“我不是这个意思……” “别动。”陆知行按住他的膝盖,俯身仔细观察。那些晶体在强光下更加清晰,像是细碎的钻石尘,却又带着某种不自然的荧光。 他用指尖轻蹭,晶体簌簌落下,露出底下完好无损的皮肤,没有伤口,没有淤青,甚至连一点红痕都没有。 这太詭異了,陆知行的心沉了下去。 如果没有划伤,没有出气口,那么血迹是从哪里来的? 而且他的错覺吗?为什么这些晶体好像会繁殖一样,越来越多了。 帳篷外突然响起脚步声,一个人影停在门口,久久不离去。 陆知行烦躁地拉开拉鏈,看见高晗局促不安地站在夜色里。 “有事?”陆知行语气不善。 高晗绞着手指,平日里飞扬跋扈的小少爷此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我想谢谢柏初。” “知道了。”陆知行砰地拉上拉链,转身对柏初说,“不用理,外面是个傻子。” 帐篷外,高晗盯着晃动的帐布,委屈地咬緊了嘴唇。 而帐內,陆知行的手还停留在柏初膝头,两人的影子被手电光投在帐布上,交织成一片模糊的暗影。 回忆结束,柏初看到了陆丰那阴诡的眼神,他道:“你想多了。” 冰冷的金属墙壁泛着幽光,映出柏初冰冷的侧脸。 他其实能猜到陆丰搞了那么大一出的戏,也要把他引过来的原因。 高中采風那年,香山被可怖阴影笼罩的景象,那场灾难后来在网络上被称为小型天灾。 原本澄澈湛蓝的天空被扭曲的灰霾吞噬,和煦的山风變得狂躁,卷着沙石与落叶。 记忆中温顺无害的兔子,身躯膨胀到小牛犊般大小,赤红的眼珠里只剩下狂暴;林间的飞鸟利爪森然,啼鸣尖锐刺耳。 甚至连平日忽略不计的昆虫都异化成白森森的一片,振翅声如同死亡的絮语,瘋狂地攻击着视野內一切活物。 那时的香山,已不是写生的桃源,而是变成了绝望的炼狱。 而他自己…… 柏初的呼吸微微一滞,他清楚地记得,就在那片混乱与尖叫声的同时,他的身体发生了极其诡异的變化。 白皙的皮肤下不受控制地刺出无数晶莹的棱角,像是某种活着的、自行生长的白色晶体,它们覆盖着他的手臂、肩背,甚至到了脸上。 可是,就因为这个,陆丰觉得他是引起香山事件的原因? 两年前那场灾难的调查报告,因为他是亲历者所以他看过。 这个世界的根基,是由比原子更微小的异化因子构筑。唯有极少数的强者能驾驭它们,凝成异化骨骼,化为己用。 平日里,这些因子如同空气中沉默的尘埃,安静无害。 可一旦被刻意催化,稳定的异化因子就会变得异常活泼,甚至会影响周围所有的物质。 二十年前那场席卷天地的浩劫是因为海量的催化剂。 而香山则是因为特殊地理结构,积蓄的了足以毁天灭地的能量,却没有地方可以释放。 当年太多人贸然闯入,才意外引爆了这个潘多拉魔盒。 柏初很自信,他不可能会是这个催化剂,更何况是能毁灭世界的催化剂。 “不,我没有猜错。”陆丰道。 柏初笑了,“那现在我来到了香山,这一切看起来好像很正常。” 陆丰一点也没有着急的样子,他依旧谈笑风生,“这个实验还缺一点东西。” 他缓缓站起身,金属椅腿在冷硬的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柏初几乎是本能地侧移半步,手臂护住昏迷的陆知行。 “嗡嗡嗡!” 尖锐的警报声毫无预兆地撕裂室内的沉寂,也打断了柏初的思绪。 陆丰面无表情地按下对讲键,那边立刻传来陆海焦急到几乎变调的声音:“那个Omega瘋了!我们这边的Alpha全被影响了!早知道当初就该直接杀了他!” 柏初瞳孔骤缩,紧接着,一股熟悉的甜腻信息素味道钻入鼻腔。 他瞬间明白了,是林意!林意居然又释放了信息素! 糟了! 柏初心头一紧,来时路上他看到那么多人,其中不乏Alpha! 林意虽然的确有保护自己的本事,可是他手无寸铁,架不住人太多,他早晚会精疲力竭,成为待宰的羔羊。 他低头看向仍无知无觉躺在那里的陆知行,牙再顾不上其他,俯身迅速将人背到自己背上。一把拉开房门,头也不回地冲入走廊。 被他撞开的门扉来回晃荡,发出空洞而诡异的“吱呀”声,像是在为他们送行,又像是无情的嘲弄。 门内,陆丰对着对讲机,声音冷硬如铁:“实验开始。” 走廊光线晦暗,只有紧急指示灯散发着幽绿的光。 柏初背着陆知行一路疾奔,□□,腾出一只手慌乱地掏出手机,屏幕的冷光映亮他额角的细汗。 还是没有信号! 他懊恼地几乎要将手机捏碎。 无奈,他只能循着空气中那缕越来越甜腻的信息素,艰难地追寻林意的方位。 越靠近气味的源头,周围的景象越发骇人。 疯狂的Alpha越来越多,他们双眼赤红如血,浑身肌肉贲张,青黑色的血管恐怖地凸起蜿蜒,平日里收敛的獠牙此刻狰狞地外露,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低吼。 最终,柏初背着陆知行来到了信息素尽头。 正是他们之前待着的房间。 Alpha们被一扇厚重的防爆铁门隔绝在外,正用拳头、身体,甚至捡来的杂物,发疯似的砸向那扇坚不可摧的门扉。 砰砰的撞击声混杂着失去理智的咆哮回荡着,震得人耳膜发疼。 柏初被这群失控的“野兽”挡住了去路,他们进不去,他也一样过不去。 可至少现在看起来林意是安全的。 就在这时,背上传来一声低低的、带着明显不悦的闷哼。 “难闻死了。” 陆知行不知何时醒了过来,他蹙紧眉头,抬手捂住了口鼻,眼底还带着刚醒的迷蒙,却已本能地流露出对周遭混乱气息的极度厌恶。 他对上柏初的眼。 “你为什么要把我弄昏。” “讨厌你。” 陆知行:?!—— 作者有话说:意识写了100章的作者菌:[害怕][害怕][害怕]《 》 100-109 第101章 不理你了 如果你真的爱我 陆知行清晰地听见了柏初那句“讨厌”, 可落入他眼中的,却是对方眸底難以融化的柔情。 他心尖像是被羽毛輕輕搔过, 泛起细密的痒,忍不住将整个人更深地埋进柏初的颈窝,像只寻求慰藉的幼兽,用柔软的发顶眷恋地蹭了蹭。 柏初被他这黏人的动作弄得脖颈发痒,下意识偏头想躲,那溫热的气息却如影隨形。他喉结滚动,“你别闹了。” “怎么了?”陆知行抬起头, 话語软糯,尾音拖得长长的,像裹了蜜糖。 他半偏着脸, 眸光潋滟地望着柏初,带着点狡黠的得意, “你不是说讨厌我吗?” 两人身体緊密相贴,隔着薄薄的衣料, 能清晰感受到彼此的溫度和心跳。陆知行贪婪地汲取着这份温暖, 心里希望就讓时间停在这一刻。 然而, 现实是冰冷的。 “砰!砰!砰!”那扇隔铁门传来的撞击声越来越密集,如同催命的鼓点。 门上的凹痕不断增多, 金属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 柏初的注意力被强行拉回,眉头緊锁。 他震惊地发现, 门外聚集的不再只有失控的Alpha,竟然还有不少Beta! 这极不寻常。 Beta对信息素的感知微乎其微,情绪向来稳定,此刻却个个面目狰狞, 与Alpha推搡争抢,疯狂地想要靠近那扇门。 怎么会这样? 柏初的心沉了下去。他清楚,门一旦被破,里面的林意后果不堪设想。 “现在这些人已经被S級Omega的信息素引诱得失了智,就算你用信息素强行壓製,恐怕效果也有限。” 陆知行看穿了他的念头,他看着柏初緊蹙的眉头,知道人在担忧什么,即便暂时壓製住,如何穿过疯狂的人群带走林意,仍是難题。 只要林意出现,这群人的疯狂只会更加可怕。 “我来把他们引开。”陆知行忽然说。 柏初愕然:“你有什么诱惑能比S級Omega的信息素吸引力更大?” 莫名的,他的心底因对方再次想要独自行动的意图而湧起不安。 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转瞬即逝。 陆知行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笑了笑。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幽暗的黑色晶体,表面流转着不祥的光泽。 柏初认得它,上次陆丰就是将这东西放在昏迷的陆知行身上,他才苏醒的。 陆知行动作利落地从柏初背上跳下,双脚落地,带走了那份依偎的温暖。 柏初顿时觉得背上一空,凉意侵袭,他想也没想,一把攥住陆知行的手腕。 “你又想跑?” 质问的語气里里壓抑着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哪里有?我只是想帮你救他。”陆知行試图讓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可是结果却不如人意。 “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柏初緊紧盯着他,目光锐利如刀,試图剖开他所有的伪装。 为什么那天之后你就变了?为什么执意離开?为什么连触碰都让你恐惧? 无数疑问积壓在他心口,几乎要满溢出来。 但他最大的恐惧还是眼前的人要離开他。 陆知行的呼吸骤然变得沉重,眼神闪烁,避开了那灼人的视线。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越来越密集的敲门声在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那一天真的没什么。”他重复着苍白无力的辩解。 柏初的拳头骤然握紧,骨节发出轻微的脆响,一种混合着心痛和无力感的愤怒席卷了他。 他想说什么,却发现无论说什么都很无力。 “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如果你真的爱我,如果你真的相信我……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实话?” 陆知行垂下眼睫,遮住了眸底翻湧的复杂情绪,沉默了良久,才艰难地开口:“因为……” 后面的话语,却如同被什么东西堵住,迟迟无法说出口。 “因为什么?”柏初等待着没有下文的回答。 最终心里的怒火化为了实质。 柏初不再言语,只是默然催动了异化骨骼。他没有选择强化某一肢体,而是让一层薄薄的、泛着冷硬金属光泽的骨骼如同活物般迅速蔓延至全身,顷刻间构筑成一幅贴合身体的苍白铠甲。 他如同离弦之箭,猛地冲向那扇被疯狂人群围堵得水泄不通、已然搖搖欲坠的铁门。 门前混乱不堪,因极度拥挤和焦躁,人们早已失去理智,互相推搡、攻击,不少人身上挂了彩,血腥味与信息素的甜腻混杂在一起,令人作呕。 柏初眼神冰冷,伸手抓住离自己最近一人的后领,毫不留情地将人向后拽离,隨即一记重拳挥出,那人惨叫着倒飞出去,口吐白沫昏死在地。 他没有丝毫停顿,立刻抓向第二个人。 陆知行在一旁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柏初这近乎鲁莽的举动。 明明可以先使用S级Alpha的信息素进行压制,让这群人暂时失去行动能力,再行动会安全高效得多。为何要选择这种最直接也最危险的武力方式? 是生气了么? 陆知行不再犹豫了! 他迅速上前。 刹那间,一股强大无匹的Alpha信息素如同无形的海啸,猛地弥漫在整个走廊,其气息凛冽而霸道,甚至一度压过了那甜腻诱人的Omega信息素。 方才还暴躁如困兽的人群瞬间僵住,如同被极寒冰封,动作凝固,脸上写满了恐惧与臣服,不少人更是双腿发软,“扑通”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陆知行趁机上前,一把拉住柏初的手臂,那声音透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柏初……” 可柏初正在气头上,一甩手挣开了陆知行的拉扯,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予。 柏初带着一股无处发泄的怨气,如同推开挡路的路障,粗暴地推搡开那些被信息素压制住、动弹不得的人群,一步步靠近门扉。 那扇门已然破烂不堪,门板上裂开一道明显的缝隙,怕他再晚几秒行动,这扇门就被突破了。 他抬起脚,带着积压的怒火,狠狠踹向门板! “砰——!” 门应声而开,更加濃郁、甜腻到令人头晕目眩的信息素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 柏初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身为S级Alpha,林意的信息素无法像影响其他人那样支配他,但这过分濃烈的味道依旧让他胃部一阵不适,心生烦躁。 而由于他打开门的原因,更加香甜的气息散出,竟短暂地压过了陆知行信息素的威慑。 蠢蠢欲动的欲望如同传播飞速的瘟疫,迅速侵蚀着那群刚刚还在恐惧中战栗的臣服者。 他们眼中渐渐重新燃起狂热的火焰,对Omega的渴望再次压过了对顶级Alpha的本能恐惧。 陆知行心头一紧,暗道不好。这种情况下,只靠他一个人的信息素压制,已经独木难支。 “柏初!”他再次高喊,希望能唤回那人的注意。 然而柏初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后毫不犹豫地踏入了那片信息素浓郁得化不开的危险房间。 陆知行再无暇他顾,紧跟其后也冲了进去,反手将那道早已失去防御功能的破门勉强合上。 他急切地再次拉住柏初的手腕,即便此刻危机四伏,他心底最深的恐惧,依旧是眼前这个人的疏离与怒气。 房间内并无林意的踪影,只有两个早先在此看守的倒霉蛋,即使闹出如此大的动静,他们依旧昏迷在地,不省人事。 柏初锐利的目光迅速扫过四周,最终定格在头顶的天花板,那里有一个通風口。 但此时却被不知名的东西从内部封住,导致这满室浓郁的信息素无法消散。 他甚至怀疑,地上那两人是不是因为这里空气不流通,活活被这高浓度信息素“腌”晕过去的。 就在这时。 “哐当!” 一个眼睛布满血丝、脸上沾染着不知是自己还是他人鲜血的Alpha,一脚彻底踹飞了那扇摇摇欲坠的门! 这声巨响如同进攻的号角,门外那群被欲望支配的人群如同丧尸潮水般,嘶吼着涌了进来! 柏初反应极快,在门被踹开的瞬间已然跃起,修长有力的手指精准地抓住了通風口的边缘,猛地掀开盖在上面的障碍物,身手矫健地攀爬了进去。 陆知行见状,立刻猛力推倒一旁装满玻璃仪器的金属柜子。柜子轰然倒地,玻璃碎裂声噼里啪啦响成一片,暂时阻碍了汹涌而入的人群! 就是这宝贵的瞬间!陆知行纵身跃起,紧紧抓住了柏初从通风管道内伸出的手。 柏初用力一拉,两人一同没入了通风管道的黑暗中。 管道内一片漆黑,弥漫着金属的冰冷气息和积年的灰尘味,凉飐飐的风不知从何处吹来。 他们顾不上许多,只能沿着狭窄的管道艰难地向前爬行,身后传来下方房间内人群得不到满足的疯狂咆哮和打砸声,霹雳哐啷,不绝于耳。 陆知行回头望去,透过他们进入的缺口,还能看到下方晃动的疯狂人影。他眼神一凝,手掌按在冰冷的管道铁壁上,发动能力。异化的骨骼迅速蔓延,如同最坚固的闸门,彻底封死了那个缺口。 任下方如何敲打撞击,那被封住的入口也岿然不动。 管道内陷入一片暂时的死寂,只剩下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在无尽的黑暗中交织。 “陆知行。” 陆知行听到柏初喊他,立刻回头。“怎么了?是刚才伤到了吗?” “不是” 柏初声音很轻,可陆知行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 “怎么了!” “你还记得那天在香山发生的事情吗?” “记得。” 柏初拿出了手机,打开手电筒,照亮了自己的手臂。他白皙的手臂上出现了一层薄薄的晶体,并非是他自行幻化的异化骨骼。 而是和当年在香山时一样,自然产生的。 第102章 催化剂 柏初:我消失,灾难就会结束…… “柏初。” 陆知行喊出这个名字时, 声音里壓着某种濒临破碎的颤抖,连帶着灵魂都颤抖。 “怎么了?”柏初的声音却異常平静。 这并非他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 两年前也是在这里, 他的身体也产生了这样的变化。 随后就是原本平静的动物们变成了狂躁的異化兽,不斷攻擊附近的人。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从接到知道陆知行在哪的消息起,他就被一股强烈的焦灼驱使着赶来,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陆丰为什么要特意引他来这里? 他原以为陆丰不过是想利用他牵制他的两位父亲,为那个疯狂的计划争取时间。 可如今看来,陆丰根本不在意生死,他唯一的目的, 就是那场毁灭性的“天灾”。 而天灾的降临,需要持续而庞大的能量催化。 即便他是S级Alpha,天赋卓绝, 也绝无可能独自承担这样的负荷,成为创造天灾的催化剂。 除非…… 除非, 他真的是。 这是一个可怕的想法。 可若是如此想,一切便说得通了, 为什么陆知行拼死阻止他前来, 为什么此刻的陆知行恐惧得几乎失控。 “陆知行, ”柏初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清晰,“高中那次, 两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陆知行死死咬着下唇,齿间溢出细微的咯吱声。他垂下头,避开柏初的目光。 通风管道内昏暗得令人窒息, 只有手機电筒投下一束微弱的光,映照着两人之间浮动不安的尘埃。 “我记不太清了,”良久,陆知行終于开口, 声音嘶哑,“那时候我……” 陆知行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他沉默着,可看起来更像是隐忍。 “你那时候为什么生气?”柏初打斷了他,语气里透出一种执拗的探寻,仿佛此刻他追问的不是真相,而是那段横亘在爱人之间、从未解开的误会,“为什么……再也不肯理我?” 陆知行猛地抬起头,眼眶泛红,嘴唇哆嗦着:“不是你的问题!是你不听我的……你非要冒险!” “是么?”柏初輕輕反问,眼底掠过一丝近乎残忍的清明。 如果只是这样,他不相信陆知行会不理会他。 那时的陆知行细想起来,除了愤怒,还有怨恨,那个怨恨来源于哪里? 他缓缓抬起手臂,衣袖滑落,露出的皮肤上已然覆盖了一层细密的白色結晶,如同冬日初雪,詭谲而美丽。 他伸出指尖,轻轻拂过那些晶体,碎片簌簌落下,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微弱而奇異的光泽。 “这些異化骨骼,我一直以为两年前我和那些变异生物一样,只是被动的結果。可现在想来,两年前那场天灾……是不是真的因我而起?” 陆知行瞳孔驟缩,几乎是吼了出来:“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 柏初的神色冷静得可怕,仿佛穿透了重重迷雾,直抵那个令人胆寒的真相核心。 微光下,他俊美的侧脸如同覆上了一层冰霜。 “能让你失控动怒的,关乎于我。能让你恐惧至此的,也关乎于我。”他低声陈述,逻辑清晰得残忍,“如果……我才是引发天灾的原因,那么,是不是只要我消失,这一切就能終结?” 所以,因为这个原因,我两年前想要结束天灾,而你生气不理会我了。 “不是!你闭嘴!”陆知行几乎是嘶吼着打断他。 就在这时,一声熟悉的、非人的嘶吼穿透铁皮,猛地扎进两人的耳中。 柏初瞳孔微缩。 造物主似乎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无论原本是翱翔天际的飛禽,是潜游深海的鱼類,还是隐匿于叶片之下的微小虫豸,还是自诩高贵的人類,一旦被那詭异的力量侵蚀,异化成狂躁的怪物后,发出的声音竟都诡异地统一。 一种类似拖长了音调、帶着撕裂的“呀”声,令人毛骨悚然。 而听这声音的距离,近在咫尺,来自他们刚刚逃离不久的那个房间! “哐——哐!!” 沉重的撞擊声接踵而至,猛烈地砸在通风管道的外壁上,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 整个管道都在剧烈震颤,积年的灰尘簌簌落下,迷蒙了视线。 陆知行用异化骨骼堵住的通道口,即便不能被打碎,但通风管道毕竟只是钢铁,在如此地动山搖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脆弱。 “哐啷啷!” 伴随着又一声巨响,一大段通风管道竟被硬生生撕裂、砸烂! 铁皮碎片、断裂的螺丝混合着砖块灰土,如同爆炸般向内迸溅、坠落。 原本密闭的黑暗被强行撕开了一道狰狞的口子,外界昏暗的光线混杂着尘埃涌了进来,刺得人眼睛生疼。 与此同时,那嘶吼声变得更加清晰、逼近,帶着嗜血的渴望,从破口处传来。 陆丰实验室里那些冰冷残酷的模拟数据,虚拟的恐怖景象,正以最直接、最野蛮的方式,在他们眼前血腥上演。 * 两年前,暮色渐沉,天际最后一抹残阳如血,将连绵的山峦染上不祥的绯红。 嶙峋的怪石在渐浓的夜色中投下扭曲的暗影,风声穿过狭窄的山缝,发出呜咽般的低鸣。 面对汹涌而来的异化兽潮,柏初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他回头望了一眼师生们撤离的方向,随即毅然转身,逆着恐慌的人流,孤身冲向另一个方向。 起初,他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毕竟狂躁的异化兽只凭本能攻击,难以预测。 然而,事情顺利得超乎想象。他只是试探性地挥动手臂,在岩石上跳跃几下,发出几声呼喝,那些形态各异、散发着暴戾气息的异化兽竟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齐刷刷地调转方向,死死锁定了他。 计划顺利得…近乎诡异。 柏初知道自己单打独斗,肯定扛不住这么多的异化兽。 他利用身形小巧的优势,在错综复杂的狭窄山缝与岩洞间灵活穿梭。 约莫一个小时后,估算着师生们应该已抵达安全区域,柏初试图寻找脱身的路径。 然而,当他试图跑向的几个方位,结果都看到了异化兽,心猛地沉了下去。 一个冰冷的念头窜上心头:他被包围了。 就在这愣神的刹那,一股恶风自身后呼啸袭来!带着腥膻的气息和令人牙酸的破空声。 柏初猛地回头,瞳孔驟然收缩。 一只巨大的、覆盖着白色骨甲的利爪当头拍下!爪尖锋锐如镰,在山洞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死亡般的寒光,眼看就要将他单薄的身体彻底贯穿!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如闪电般掠至! “砰!”一股大力将他狠狠推开,踉跄着撞向旁边的岩壁。 与此同时,银光乍现。 陆知行手掌幻化出的骨质利刃精准而狠厉地划出冷冽的弧线,伴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撕裂声,竟直接将那怪物的头颅斩飛! “咳……”柏初惊魂未定,胸口剧烈起伏,怔怔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陆知行。 旁边,那巨大的异化兽轰然倒地,失去头颅的脖颈处喷涌出大量粘稠的、浑浊的白色液体。 那颗滚落到一旁的狰狞头颅,依稀能辨认出老鼠的轮廓,只是放大了成千上万倍。 柏初愣住了。如此庞大的异化兽,靠近时他竟然毫无所觉? 为什么? 陆知行被巨大的恐惧和后怕控制了大脑,他快步冲到柏初面前,双手用力抓住他的肩膀。 他急促地上下检查着,确认柏初完好无损后,那緊绷到极致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你为什么要自己来这里?!” 他的声音带着壓抑不住的怒火,但眼里却是忍不住溢出的心疼和后怕。 “陆知行?”柏初仿佛此刻才真正回过神来,看清眼前这张写滿焦灼与愤怒的熟悉面孔,他不管不顾地扑上前,緊緊回抱住陆知行,“陆知行!对不起…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虽然他在异化处见惯了各种诡异事件,可是方才他切切实实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心里的恐惧和焦躁,在见到熟悉的人那一刻变成了无尽的委屈。 感受着怀中人真实的温度和微微的颤抖,陆知行那滿腔的怒火像是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消散无踪,只余下满满的、无处安放的心疼和无奈。 他从小就对柏初生不起气来,无论多么愤怒,只要柏初的一个眼神、一句软语,他所有的原则都会土崩瓦解。 “你!唉……”最终,所有复杂的情绪只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他收紧手臂,将人更深地拥入怀中,片刻后才低声道,“……我们想办法出去吧。” “嗯。”柏初觉得自己都要哭出来了,他的声音有点儿哽咽。 悄悄抬起了手,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发现并没有泪水出来,他才松了一口气。 流泪这件事情对于一个处在青春期的男孩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何况是在自己最要好的朋友面前。 “哔哔,哔哔。” 尖锐的电子音突兀地刺破了山洞内压抑气氛,陆知行迅速掏出手機,屏幕的冷光照亮了他眼底骤然亮起的微光。 “太好了,陆家的直升機到了,就在外面!” 这消息如同绝境中投下的一线生機,陆知行用力攥紧柏初的手,“跟紧我!” 山洞内怪石嶙峋,光线昏暗,仅有几缕天光从岩缝渗入。 两人猫着腰,贴着冰冷潮湿的岩壁,艰难地向着隐约传来螺旋桨轰鸣声的方向移动。 身后,异化兽刮擦岩石的“沙沙”声和那独特的“呀”声愈发清晰。 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有暴露的危险。 临近洞口,风力骤然强劲,直升机巨大的轰鸣几乎要震破耳膜,只见一根牵引绳从盘旋的直升机上抛下,在狂风中搖摆不定。 陆知行看准时机,将柏初往前一带,几乎是半抱着他,抓住那根摇摆的救命绳索。 随着舱门“嘭”地一声沉重关闭,瞬间将外界的狂风以及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隔绝开来。 机舱内陷入一种诡异的相对安静,只有引擎规律的嗡鸣和如擂鼓般尚未平息的心跳。 柏初脱力地靠在座椅上,胸膛剧烈起伏。他侧过头,看向身旁气息未匀的陆知行,对方额前碎发被汗水濡湿,几缕贴在皮肤上,他却觉得出奇的好看、 同时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走前,笑了笑。 柏初认出人,他轻声说了声,“谢谢。” 此刻的他,心神仍被死亡的阴影与获救的庆幸交织占据,全然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疑点。 为何陆家的救援,竟能比专门应对此类危机的“异化处”来得如此迅速? 现实的危机并未解除,根本没有时间让他们喘息或客套。 “坐稳了!有东西跟上来了!”驾驶员一声急促的警告,伴随着直升机猛地一个侧倾! 透过窗户,只见黑压压的飞行类异化兽,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秃鹫,从四面八方聚拢而来。它们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啸音,不断向飞机撞来。 驾驶员技术精湛,操纵着直升机在空中做出各种高难度的规避动作,骤升、俯冲、急转……机身剧烈地颠簸摇晃,将舱内的人如同玩偶般抛甩。 陆知行一手死死抓住座椅,骨节分明的另一只手则始终紧紧地将柏初箍在怀里,用自己的脊背和手臂为他筑起一道屏障,抵挡着所有可能的撞击和挤压。 柏初的脸颊被迫埋在他坚实的胸膛,虽然知道此时还未脱离危险,但是却感到了巨大的安全感, “妈的!邪了门了!”驾驶员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烦躁与更深的不解,“这些东西……为什么全都死盯着我们不放?!” 一只、两只尚可理解为偶然,成群结队的飞行类异化兽围攻直升机也勉强能归咎于声响吸引。 但是,当顺着玻璃窗向下望去时,待在地面上的异化兽竟汇成了一股股汹涌的兽潮,沿着直升机飞行的轨迹在大地上疯狂奔袭。 天空、大地、水域……目之所及,仿佛所有的异化生物都被同一个目标所吸引,不断地朝着他们靠近。 第103章 绝境 情/欲信息素,立刻 陆丰临窗而坐, 深邃的眼眸中跳动着近乎狂热的光芒。 “二十年了”他薄唇微启,温热的气息在冰冷的窗玻璃上凝成转瞬即逝的白雾, “终于又见到了这样的盛景。” 異化处虽然是专门应对異化兽而存在组织,但制造一场20年前的天灾,却始终是他的目标。 所以在发现香山的異状与二十年前天灾一般无二时,他比任何人都激动,立刻就赶来了这。 最后就是神色慌张的老师发现他来了,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告知他, 他的孩子和另一名学生还在里面,请求他的援助。 其实就算是这群人不说,他也一定会来到这里, 观察这里的情况。 但是有一个这样的理由更好,他顺势进入到了这里, 果然在这里发现了更有趣的事情。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些突然变異的异化兽都在追着一个目标。 陆丰的目光定格在后排相偎的两个年轻人身上。 陆知行几乎是用整个身躯将柏初护在懷里, 而柏初则低垂着头, 细碎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眉眼。 “看来, 这些异化兽是衝着你们来的。”陆丰这话讓機艙內的空气瞬间凝固。 陆知行猛地抬起头,将柏初往身后又护了护, 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你胡说什么!” 就在这时,几只抓住機会的异化兽发疯般撞向機身。 駕驶員死死握住操纵杆,手背青筋暴起, 虽然避免大部分撞击,但还是飛機还是被影响。一个发动机熄火了,駕驶員苦大仇深地启动了最后一个备用发动机。 “再这样下去,我们撑不了几分钟!” 陆丰却忽然起身, 利落地扯开飛机艙门。狂風瞬间灌入机艙,卷起他的衣摆猎猎作响。 “看来你们需要离开,否则这架直升机上的人都将不复存在。”他说得雲淡風轻,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这句话讓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其他人艰难地吞咽着唾沫,就因为这样的猜疑,就要让这两个孩子从飛机上跳下去成为异化兽的口中餐,这实在是 陆知行则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猛地将柏初整个护在身后。 “你休想!”陆知行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不管陆丰是什么身份,也不在乎那些疯言疯语,他只知道外面危机四伏,絕不能让柏初踏出这架飞机半步。 陆丰靜靜地看着他。 “我和你们一起去。” 机艙內又陷入了一瞬的死寂,所有人都像看疯子一样瞪着他。 “总不能害死大家,是吧?”陆丰的语调依旧平静,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柏初的心上。 柏初的呼吸一滞。 他越过陆知行的肩膀,看向舱外,天气已经黑了,黑压压的异化飞禽如同索命的幽灵,一次次悍不畏死地衝击着直升机的螺旋桨,金属摩擦迸溅出刺目的火花。 机身剧烈地颤抖着,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陆丰说得对,如果再这样下去,所有人都会死。 “这个人就是个疯子!你别听他的!”陆知行太了解柏初,所以察觉柏初的异样时,手臂如同铁箍般将人圈紧。 他们历经千辛万苦才登上这架直升机,怎么可能再眼睁睁看着他跳回地狱? 柏初却缓缓摇了摇头。 经历过方才的生死逃亡,他对陆丰那看似荒谬的推断,竟生出了一丝近乎本能的信服。 一种奇异的直觉在他心中湧动,那些疯狂的野兽,目标或许……真的是他? “没关系,”他抬起眼,对陆知行露出一个安抚的的笑容,“我试一下。如果是真的,你们……就安全了。” “什么叫‘你们’?!”陆知行敏锐地捕捉到那个刻意的划分,心脏骤然紧缩,一股灭顶的恐慌笼罩住了他。 然而,柏初没有再给他阻拦的机会。 只见少年猛地吸了一口气,他足下发力挣脱了陆知行懷抱,借着直升机倾斜的惯性,如同一只离弦的箭,决絕地投身于舱外。 “柏初!” 陆知行撕心裂肺的呼喊被狂风吞没。 下一秒,令人震撼的一幕发生了。 急速下坠的柏初周身骤然爆发出璀璨夺目的银光,那光芒如此圣洁,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 一对巨大的,由奇异骨骼构筑而成的光翼,哗啦一声在他背后猛然展开! 翼展遮天,神圣不可方物。 他悬浮于晚霞之中,光翼轻振,宛如坠入凡间的战斗天使,美丽而强大。 几乎是在他展翼的同一时刻,下方原本疯狂湧向直升机的陆地异化兽群齐齐顿住,发出混乱的咆哮。 天空中那些嗜血的飞禽也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它们盘旋着,血红的眼珠在那道银色身影之间逡巡。 仅仅犹豫了瞬息,仿佛接到了某种无可抗拒的召唤,所有的异化兽。天上的,地上的同时调转了方向,如同汹湧的黑色潮水,朝着空中那道孤寂而耀眼的银色身影,疯狂涌去! 陆丰凝视着窗外那道绽放在天际的银色身影,瞳孔深处翻涌着难以名状的震撼与痴迷。 少年舒展着流光溢彩的骨翼,在墨色天幕与血色残阳的映衬下,美得惊心动魄,宛如古老神话中堕天的神祇。 一股强烈的占有欲如同藤蔓般瞬间缠绕住陆丰的心脏。 “柏初!” 陆知行目眦欲裂,不管不顾地就要冲向洞开的舱门,哪怕下方是万丈深渊。 一只手臂如同铁钳般拦在了他身前。陆丰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认清现实。你没有翅膀,跳下去,只是徒增一具尸体。” 他的目光依旧追随着那道银色轨迹,语气里带着狂热,“能够自主异化出飞行翼的存在……简直是奇迹。” 他猛地拉上舱门,将狂风的嘶吼隔绝在外,转身对面色惨白的驾驶员下达指令,“跟上他。” 直升机引擎发出过载的轰鸣,挣扎着不断攀升,冲破厚重的雲层,气温骤降,舷窗上开始凝结冰霜。 驾驶员的呼吸变得急促,警报声刺耳地响起:“不行了!已经到极限了,再往上我们都会缺氧!” 机舱內,众人屏息望着窗外,柏初的身影已然化作一个小小的银点,仍在执拗地向上飞翔,而那片黑压压的异化兽潮,仿佛失去了理智,竟也追随他冲入了致命的无氧领域。 陆丰的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低声赞叹:“真是聪明。” 他的话音未落,震撼的一幕发生了。 第一只异化飞鸟如同断线的风筝般骤然坠落,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它们因剧烈的运动和急速的缺氧而失控,庞大的身躯相互碰撞、碾压,如同夜空中绽开的黑色烟花,一支接一支地簌簌落下,消失在云海之下。 机舱内的人们看得目瞪口呆,劫后余生的庆幸凝固在脸上。 唯有陆知行,他的心被紧紧攥着,全部注意力都系于那个开始下坠的银色光点上。 他再次不顾一切地拉开舱门,凛冽的寒风瞬间倒灌而入。 他看準时机,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出,在令人窒息的高空中,精準地接住了力竭昏迷的柏初。 如今他的翅膀已经消失了,看起来就像一个虚弱的普通少年。 “抓紧!”陆丰反应极快,一条牵引绳精准抛至陆知行手边。 陆知行紧紧抱住怀中失去意识的柏初,咬紧牙关,借着绳索的力量,艰难地攀回机舱。 一场致命的危机看似化解,所有人都虚脱般松了口气。 驾驶员看着终于稳定下来的仪表盘和所剩无几的燃油,擦了擦额角的冷汗,正准备调整方向脱离香山险地。 “别动!” 陆丰突然厉声喝止,他的目光锐利如鹰,死死盯着下方逐渐散开的云层,以及云层之下,那片重归死寂、却暗流涌动的香山山脉,源自本能的警惕浮上心头。 驾驶员的手僵在操纵杆上,不明所以,却不敢再动分毫。 直升机下方,黑潮般的异化兽群仍在疯狂奔袭,然而它们的脚步却在某一刻戛然而止,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 尸骸堆积成山,零散的残肢断臂散落四处,形成了一道触目惊心的死亡边界。 夕阳的余晖为这片血腥的场地镀上了一层诡异的金红,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腐败气息。 “是结界。” 陆丰的声音低沉,目光锐利地扫过那道看不见的屏障。 他太熟悉这个了,二十年前那场天灾的产物。 通过特殊装置将区域内的异化因子强制压缩,紧密结合,形成这道无形的夺命之墙。任何生物在接触结界的瞬间,都会被强行灌注超量的异化因子,最终因无法承受而爆体而亡。 “怎么办?我们也被困在里面了!” 机舱内顿时一片恐慌,所有人都意识到了这个绝望的事实,他们和那些异化兽一样,成了笼中之鸟。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呼喊压过了所有嘈杂。 “柏初!柏初你醒醒!” 陆知行跪倒在座椅旁,双手颤抖地捧着柏初苍白如纸的脸。少年双目涣散,原本莹润的肌肤此刻透出一种濒死的灰白,细密的血珠正不断从毛孔中渗出,将他染成了一个血人。 陆丰快步上前,一把推开惊慌失措的助手:“医疗箱!” 他利落地检查着柏初的状况,眉头越皱越紧。少年体内的异化因子正在暴走,像是要将他从内而外彻底撕裂。 “没有麻药了。”陆丰抬头,目光直直射向几乎崩溃的陆知行,“释放你的信息素,现在。” 陆知行茫然抬头,泪水和血迹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根本无暇思考这个荒谬的要求,只是本能地抗拒:“什么?在这个时候……” “如果你想让他活命,就照做。”陆丰的声音冷硬如铁,“情/欲信息素,立刻。” 陆知行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住。他确实深爱着怀中这个人,可此刻柏初命悬一线,他哪还有心思…… 然而看着柏初痛苦抽搐的模样,想起陆丰作为创造者的身份,一股绝望的勇气涌上心头。他闭上眼,努力摒弃所有杂念,释放出那股独特的信息素,温暖中带着侵略。 奇迹发生了。 原本剧烈痉挛的柏初渐渐平静下来,急促的呼吸变得绵长,最终晕厥在过去。 尽管依旧虚弱,但比起方才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此刻的昏迷已是恩赐。 第104章 战斗 去控制,不要被吞噬 剧痛如同潮水般一波波袭来, 将柏初从无意识的深渊中强行拽出。 他呻吟一声,浓重的铁锈味和某种物体腐败的恶臭争先恐后地钻入鼻腔, 令人作呕。费力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天光从未知的人口渗入,勉强照亮了他们容身的这个狭小山洞。一部手机被放置在身旁的岩石上,屏幕上显示他正在和陆知行通着电话,但通知栏代表电量的红色图标急促闪烁着。 “呃……”他试图动弹,却发现自己虛弱得連轉动脖颈都異常艰难,全身的骨头仿佛被拆散重组过一般, 无處不疼。 然而,当他的目光下意识地向下移动,看清自己身体的状况时, 所有的疼痛都被瞬间抛诸脑后,一股冰寒刺骨的恐惧冲入心脏! 四肢……他的四肢不见了! 空蕩蕩的袖管和裤腿沾染着暗沉发黑的血迹, 软塌塌地贴在地上,而他只剩下一个完整的躯干, 像一尊被粗暴破坏的人偶。 “啊!”柏初脑中一片空白, 瘋狂地否定着眼前的一切。 他拼命地昂起脖子, 想要看得更真切些,渴望这只是重伤后的幻觉。可越是清醒, 眼前的景象就越是残酷,胳膊和腿确实从根部消失了,斷口處的剧痛无比真实地提醒着他这个事实。 “啊!” 一声凄厉驚惶的尖叫不受控制地冲出喉咙, 在洞穴壁间碰撞回荡。 是梦!这一定是场醒不过来的噩梦! “柏初!” 熟悉的嗓音带着急切与心疼响起,这个声音从手机另一头到现实。 一道身影快速来到他身边,是陆知行!他的出现像一道光,瞬间驱散了柏初的无助, 却也讓他彻底坠入现实的深渊——这不是梦。 “陆知行!”柏初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怎么了?我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变成这个样子?” 无尽的恐慌淹没了他,思维混乱不堪,甚至連话都斷斷续续。 陆知行眼底布满了血絲,脸色苍白憔悴。他猛地跪坐下来,伸出颤抖不已的双臂,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看不见的伤口,虛虚地环抱住柏初仅剩的躯干。 他一只手緊緊搂住柏初的肩背,另一只手却无助又徒劳地覆上他的眼睛,不忍讓他再看这残酷的景象,声音沙哑破碎:“别看了……柏初,别怕……” 被捂住眼睛,陷入一片黑暗,柏初反而更加激动。他依偎在陆知行怀里,却感觉自己像个残缺的、巨大的人形玩具,他想要回抱对方,寻求一絲安慰和真实感,可意念动了,肩膀處却只有空荡荡的疼痛传来——他没有手了,连拥抱都成了奢望。 这份认知讓他绝望得浑身发抖。 陆知行猛地抬起头,怒视向洞穴另一侧的阴影处,“你不是说,在他醒来之前就会恢复吗?!” 阴影里,陆豐缓缓踱步而出,嘴角竟还挂着一丝笑意,他平靜地回应:“我是根据你的身体恢复数据做的预判。看来,他的身体机能和再生潜力,比我想象的要优秀太多太多了。” 他的目光落在柏初身上,带着一种审视完美杰作的驚叹。 柏初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剧烈的疼痛和灭顶的恐惧讓他无法冷靜思考,他只知道陆知行不会害他。他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在陆知行的怀里不安地扭动,一遍遍急切地呼喊:“陆知行!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陆知行!” 陆豐的声音平淡无波,在这阴冷的山洞里显得格外残酷:“我们出不去了。那群異化兽像瘋了一样,只追着你。飞机……也没油了。”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柏初空荡的肢体处“唯一的办法,就是切下你的肢体抛出去,吸引它们的注意力。” 这番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反而让柏初因极度恐惧而沸腾的情绪瞬间冷却了下来。他停止了颤抖,只是脸色苍白得吓人。 “我……真的是因为我……”他喃喃低語,声音干涩,“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 为什么異化兽会追着他。 陆豐伸手,轻轻地拉开了陆知行捂住柏初眼睛的手。视线重新恢复,柏初怔怔地看向陆豐,他的手里拿着一支针管。 针管内的液体呈现出一种诡異的红白交织色,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不祥的光芒。 冰凉的酒精棉擦拭过颈侧皮肤,激起一阵战栗。当针尖刺入脖颈脆弱的血管时,尖锐的刺痛让柏初倒抽一口冷气。被如此致命的地方被侵入,本能地感到恐惧,但眼角余光瞥见陆知行,他又强行压下了挣扎的念头。 他相信陆知行,只要他在,就是安全的。 药剂推入体内,带来一阵奇异的灼热感,随即,难以忍受的麻痒从四肢断裂处疯狂滋生,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蚁在皮肉骨髓间啃噬、爬行。 柏初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呻吟,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然而,就在这片难以言喻的折磨中,他瞪大了眼睛,看到了近乎神迹的一幕,血肉如同拥有生命的藤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交织、延伸,骨骼生长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山洞里清晰可闻。 大约十分钟后,他失而复得的双手和双腿完整地出现在他眼前。他难以置信地动了动手指,又尝试弯曲膝盖,除了新生皮肤略显娇嫩和无力感之外,与原来别无二致。 “这……简直是魔法……”他低声惊叹,这样的“魔法”竟然真实地发生在了自己身上。 陆知行緊抿着唇,别开了脸,不忍看柏初脸上混杂着惊奇与后怕的表情。 他当然不想让陆丰这么做,天知道他看着陆丰举起刀时,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可是……那是当时唯一能救下柏初性命的方法。 他做不到抛下柏初,可是那样带着柏初,大家只能一起死。 无尽的愧疚和心疼像毒蛇一样噬咬着他的心。 柏初看着自己恢复如初的手脚,用力握了握拳,感受着真实的力量回归。他想,如果牺牲肢体能救下大家,似乎是值得的。 他抬起头,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关切问道:“那……其他人呢?” 陆丰正慢条斯理地整理着他的医疗箱,闻言头也没抬,只轻描淡写地回了四个字:“运气不好。” “运气不好……” 柏初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简单的四个字背后,是几条鲜活生命的逝去。这一切,真是……太残酷了。 悲伤和无力感涌上心头。 忽然,他想起了最关键的问题,猛地看向陆丰,“异化兽……为什么会只追着我?” 陆丰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眼看他,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一种审视稀有标本般的兴味,像个耐心的老师在对学生解惑:“因为你拥有一个连实验室都无法复制的完美身体。别人,都是从这个世界被动汲取异化因子的能量,而你不一样……你可以创造异化因子。” “什么?”柏初彻底愣住了,这个答案远远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一旁的陆知行听到这句话,猛地攥紧了拳头。他痛苦地别过头去,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度不愿面对的事实,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陆丰的声音在幽闭的山洞里显得格外清晰,“你的信息素很特殊,像一种高效的催化剂,能促使周围的物质轉化为异化因子。同时,你本身也像一个巨大的磁场,会自发地吸引、聚集环境中游離的异化能量。 那些异化兽感知到了你的‘与众不同’,它们本能地追逐你,渴望将你吞噬入腹,以此获取你身上它们梦寐以求的力量。” 这番解释对于在实验室长大的陆知行而言,清晰得残酷。他比谁都明白,这看似是上天恩赐的强大能力,实则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这意味着柏初将成为所有异化兽永恒的猎物,更可怕的是,他无意识中散发出的力量,本身就在催化周围的环境,引发不可控的异变。 柏初听得懵懂,却又从陆知行骤变的脸色和陆丰冷静到近乎无情的語调中,捕捉到了极致的危险。 他下意识地向后瑟缩,脊背抵上冰冷潮湿的岩壁,寒意瞬间窜遍全身。他甚至觉得连身旁的陆知行都透着一丝陌生,一种想要逃離此地的冲动攫住了他。 慌乱中,他的身体无意间碰到了岩缝边的一个小东西,一只不起眼的黑色甲虫。 然而,异变就在下一秒发生! 那甲虫的身体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充气般急速膨胀,原本漆黑的甲壳瞬间褪色,变得惨白,体型在呼吸间就超过了人类的大小,并且还在持续不断地变大,几丁质外壳摩擦岩壁发出令人牙酸的“喀喀”声。 “这……这是什么?!”柏初惊恐万状地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身体僵直。 电光火石之间,一旁的陆知行眼神一凛,手起刀落!一道寒光闪过,那巨大虫怪尚未完全展现其恐怖形态,头颅便与身体分离,咕噜噜地滚到柏初脚边,竟有篮球般大小,断裂处渗出粘稠的、散发着怪味的液体。 柏初低头看着脚边那狰狞的虫首,再回想陆丰方才的话语,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惊雷般在脑海中炸开。“你的意思是……香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因为我?那些人死了……也是因为我?!” “基本正确。”陆丰的肯定如同最终审判,冰冷而精准。 “你闭嘴!”陆知行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暴怒与痛苦,他一把狠狠推开陆丰,胸膛剧烈起伏,眼底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不想让柏初承受这些,这太残忍了! 然而,预想中的争吵并未爆发。 “轰——!轰——!” 洞外突然传来猛烈而连续的撞击声,整个山洞都在随之震颤,碎石和尘土簌簌落下。他们被异化兽找到了!而且听动静,数量绝对不少。 柏初瞬间如临大敌,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想要站起。 陆知行毫不犹豫地挡在他身前,本能地想要冲出洞口御敌。可他刚迈出一步,整个人就猛地僵在原地,脸上血色尽褪。 “呃啊……”他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感觉体内的血液如同沸腾的岩浆般翻滚灼烧,骨骼深处传来清晰的、令人胆寒的碎裂与重组声,剧烈的痛苦让他几乎站立不稳,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 陆丰冷眼旁观着这一切,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早已预料的嘲弄:“我早说过,让你离他远一点。你的等级虽高,但你和他的信息素匹配度太高了。离他太近,受到他无意识散发的力量影响而被诱发异变,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当陆知行体表不受控制地刺出森白骨骼时,柏初骤然明白了陆丰话语中的全部含义。 那些白骨如同挣脱牢笼的野兽,刺破青年劲瘦的腰背与肩胛,发出令人齿酸的“咔嚓”声,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冰冷诡异的光泽。 陆知行……他正在变成和外面那些怪物一样的存在! 陆知行自己比柏初更早察觉身体的剧变。 他猛地抬头,猩红的眼底闪过一丝决绝,深深看了柏初一眼,那眼神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下一刻,他毫不犹豫地转身,拖着正在异化的身躯,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了山洞的遮蔽。 洞外,被柏初气息吸引而来的异化兽群正疯狂撞击着岩壁,腥臭的涎水滴落在地,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陆知行的出现,如同水滴溅入滚油,瞬间引爆了战局! 骨骼异化带来的痛苦似乎转化为了狂暴的力量,他嘶吼着,挥舞着已覆盖骨甲的双臂,与汹涌扑来的兽群悍然撞在一起! 利爪与骨刃交锋,迸溅出刺目的火星。尽管兽群数量众多,但异化过程中的陆知行力量、速度都在疯狂攀升,竟以一己之力暂时挡住了潮水般的攻势,骨刃翻飞间,残肢与污血四处飞溅。 “陆知行!” 柏初挣扎着想要爬起追出去,可虚软的双腿根本不听使唤。他刚撑起身体,便重重跪倒在地,膝盖磕在坚硬的石头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看不清陆知行的情况,可听着这声音,便揪心的很。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都是因为他!? 他转向洞内那个始终冷静得近乎残酷的男人,声音因崩溃而嘶哑:“如果……如果那些异化兽都是因我而来,那我消失……它们是不是也会消失?!” 山洞角落不断有被柏初气息吸引而来的小虫试图异化,陆丰手里中的手术刀化作一道道银色的闪电,精准而高效地切断每一只潜在威胁的生机。 刀锋划过甲壳或皮肉,发出细微的“噗嗤”声,粘稠的液体偶尔溅上他白色的衣角,他却眉都不皱一下。 听到柏初的话,他头也没回,语气平淡无波:“我无法保证现有的异化兽会消失。但理论上,源头消失,新的异化确实会停止。” 这句话如同最后的判决,让柏初眼底的光一点点熄灭。他攥紧了拳,一个悲壮而决绝的念头在心中疯狂滋生。 然而,陆丰下一句话却让他猛然僵住。 “或者,还有另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陆丰终于转过身,目光锐利地投向他,一字一句道:“你和他的信息素匹配度极高。你可以尝试,主动用你的信息素,去引导、催化他体内的异化因子,帮助他掌控这股力量,而不是被力量吞噬。” “我……?”柏初彻底愣住了,茫然与无措浮现在他苍白的脸上,“可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第105章 远离的秘密 如果做/爱都不算在一起…… “那我们就一起去死。” 陆豐平靜地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柏初愣住了, 苍白的脸上血色盡失。他没有别的办法了,陆知行还在外面, 生死不明。他只能先試試,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 “要怎么做?”他声音干涩发哑,像是两张砂纸在摩挲。 陆豐:“释放情欲信息素,这里没有omega,你可以盡情释放。” 柏初:?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荒謬,太荒謬了!陆知行怎么可能会被他的情/欲信息素影响。 而且这是很不道德的事情,即便是确认附近没有Omega。 “这方法有用?” “你可以不信。”路豐像是局外人, 丝毫不在乎这也关乎着自己的生死。 柏初咬着牙。 陆知行在外面独自面对那些可怖的異化兽。 剧烈的担忧和身体的剧痛交织,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的神经。也许是病急乱投医,也许是理智早已在接连的冲击下搖搖欲坠。 总之, 尽管荒谬至极,柏初还是闭上了眼, 试图集中精神。 他奋力催动着体内早已枯竭的力量,试图榨取出那特定類型的信息素。然而他的身体早已虚脱到了极限, 精神也濒临崩溃, 脑海中混乱不堪, 哪里能轻易调动起与“情/欲”相关的东西? 只有零星微弱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 不受控制地逸散出来。 这已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強烈的眩晕感猛地袭来,他身体一软, 徹底陷入了黑暗,昏迷前最后一个念头,依旧是洞外那个浴血的身影。 陆豐站在原地,垂眸看着软倒在地, 人事不省的柏初,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眼里,极快地掠过一丝難以察觉的失望。 他几不可闻地摇了摇头,提起脚边的医疗箱,步履沉稳地走向山洞外。 洞外的景象堪称修罗场。 月光勉強照亮了这片屠戮之地。 不再是普通的山野,而是由无数異化兽残破尸体堆积而成的尸山。粘稠的血液浸透了土地,发出暗沉的光泽。刺鼻的腥臭几乎凝成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 而在那尸山血海之中,矗立着一个庞大的、完全失去了人類形态的阴影。 那是徹底異化的陆知行。覆盖着坚硬角质层的軀体布满伤痕,獠牙利爪在微光下闪烁着寒芒,只有那双巨大的猩红瞳孔里,还燃烧毁灭一切的兽性。 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活物的气息,喉咙里发出低沉嗜血的咆哮,庞大的身軀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猛地冲刺过来!利爪撕裂空气,眼看就要将陆丰撕成碎片。 然而,就在那尖牙即将触碰到陆丰颈侧的前一瞬,異化巨兽的动作猛地僵住,硬生生停了下来。 陆丰面色不變,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丝毫波动。他淡然地从隨身提着的医疗箱里取出一支早已准备好的针剂,精准而迅速地扎进了异化兽柔软的眼睛,将里面的液体推注了进去。 药剂生效得极快。陆知行巨大的身躯开始剧烈地颤抖,那骇人的兽瞳中的红光逐渐涣散、消退,庞大的形体如同融化的蜡像般开始收缩、變形。 最终,变回了那个熟悉的人类躯体,浑身浴血,伤痕累累,昏迷不醒地倒在冰冷的土地上。 远在国外的叶绯玉和柏研修接到消息后,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香山。 但那时,一切早已尘埃落定。 陆知行在医院昏迷了三天。 而耗尽了所有心力、信息素彻底紊乱的柏初,则陷入了更深的沉睡,整整昏迷了一个月。 这件事情对两人伤害极大,一个人几乎丧失了关于香山的大部分記忆,而另一个零零散散的記忆只余有痛苦。 就在柏初苏醒,陆知行从病床那个上不管不顾跑下去去找人的时候,陆丰拦住了他。 “你最好不要告诉柏初发生了什么,不然他会死。” 陆知行疑惑,“为什么?” 他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了他和数不尽异化兽对决,虽然脑海里的记忆残缺不全,但柏初惊慌的眼神和那阵難受的心悸始终在他脑海中盘旋。 他不知道柏初现在怎么样,但他知道柏初现在一定需要他陪在身边。 陆丰淡淡道:“香山的意外是柏初而起,在知道这个事情后,他选择要自我了断来结束这场災難,但还好叶绯玉来的及时,他没死成。” “你!那他!”陆知行因为身体虚弱连站都站不稳,可一想到柏初知道这场災难因他而起,的确会做出自裁的决定就焦急的不行。 “你不用担心,只要你不提,他不会记得发生了什么。” “但是异化处!” “异化处不会查出来。” “为什么?” “因为这场灾难的发生条件是你,柏初,还有香山。 香山特殊的结构导致了巨大数量的异化因子以难以想象的密集程度存在,而柏初强大的再生能力可以聚集异化因子修复自身,可没想到你和柏初超高匹配度信息素可以再一次催化柏初使用的异化因子。 真是不可思议。” 陆丰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满满都是对自己获得研究结果的赞叹。 “什么意思”陆知行在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脑袋彻底变成了一滩浆糊,无法思考,只留有后怕。 他不明白,但他了解陆丰,一旦面对研究,陆丰这个人就不会撒谎,也或者是不屑于。 这意思,好像他只要远离柏初,这场灾难也就能离柏初远些。 他不想相信,也不想离开柏初,可是他看到了柏初的诊断书。 诊断书上写的很清楚,柏初的脖子上有个穿刺的痕迹,可现场唯一能找的凶器,就是变异老鼠的异化胡须,那根尖尖的,如同矛一样的东西。 但那上面竟然是柏初的指纹。 陆丰告诉他,柏初在昏迷前,拿起了拿东西要捅穿自己的脖子,以防止越来越多的异化兽去攻击他。 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所以在得知陆丰的话后,面对再来病房看望他的叶绯玉,他第一次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 后来不久,他转学了。 只是转学需要时间,在即将离开的时候,他面对柏初头一次产生的了怨怼的情绪。 为什么这个人总是不顾及自己,那么心甘情愿的为了别人去死。 他曾经想过,如果柏初能平安,他即便是这辈子都见不到人也可以。只是危险并不会隨着他的离开而消失。 他原本只是会有意无意的将陆丰的违规操作透露给联盟,但是联盟就像眼瞎了一样,一直没有任何动作。 直到他发现了陆丰的某些研究涉及了柏初。 他再也忍不住,回到了那人的身边。 他不知道回去对不对,只是他信不过别人,只有亲眼看着柏初才能放心。 * 两年后的香山,虽然陆知行和柏初上一秒还在吵架,但是发疯的异化兽摇晃着通风管道,生命危机之刻,两人也顾不得争吵。 陆知行从手上异化出一根绳索,绳索像长了眼睛一样,飞速向另一边钻去,直到了抓到了一个坚硬物体。 陆知行抱住柏初,随后绳索飞速缩短,二人像做管道滑行一样,以不可思议地速度前进。 而那群失去了理智的异化兽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不懂配合,只是争先恐后的想要争夺那股散发的力量,结果就是一个接一个堵在了管道里。 两人来到了一个类似杂物间的地方,陆知行出手,又用异化骨骼封住了通风管道。 房间里很安靜,大战一触即发。 首先开口的是柏初。 “我不能理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知道的,你看我像一个傻子四处跑很好玩吗?” “我告诉你什么?告诉你这个灾难和你有关?然后你再想结束自己?还是告诉你,我和你在一起,才能引起这样的意外,我们彻底分开?” 柏初愣住了,“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陆知行的话像强调,也像是反问。“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陆丰说我们的信息素匹配度很高,在一起会催化异化因子,造成二十年前那样的景象。” “那你还来找我!”柏初现在一点也不能冷静思考,只想和陆知行吵架。 “柏初,我是想你平安,我没有办法。”陆知行看出了柏初的激动,试图上去安慰。 “你没有办法?你那么信陆丰的,你去和他过一辈子!”想到生气处,越想越气。柏初气地咬牙切齿,推了一把陆知行。 陆知行很无奈,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任由柏初发泄。 他撞到了一个橱柜上。 下一刻,他发现了不对劲。 橱柜里有人。 林意笑着从橱柜里爬了出来,像个好好学生一样打了一声招呼。 “那个我本来一开始就想出来的,但是你们一直吵架,吵得越来越凶。” “哼。”柏初现在很生气,即便是无辜的林意,他也没有像好好说话的念头。 林意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柏初,只觉得很新奇。他走到人旁边,“你怎么生气了?陆知行太可恶了,你现在就和他分手,我和你在一起,保证不会惹你生气,好好听话。” 他说着,还像模像样地举起了手发誓。 不过就以林意连共享单车都扫不出的信用,这话实在是没那么让人信服。 柏初气道:“我们没有在一起,他随便怎么样,我都管不到。” 陆知行道:“如果做/爱都不算在一起,那什么算在一起?” “在一起的前提是互相相信,你没有!” 林意在旁边皱眉,“不是?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嗯???”—— 作者有话说:写回忆快写丝我了 第106章 柳致和异变 陆知行你在炫耀什么? 杂物间里只有一盏白炽灯, 也不知道是因为年久失修,没人管还是怎么样, 灯罩上堆积着一层不小的暗黄色物质,原本白亮的光变得昏黄。 “我靠,陆知行你在炫耀什么。” 林意夹在中间,声音几乎被淹没。 他从那些激烈的字句缝隙里,艰難地捕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尤其是在陆知行那些破碎的辩解里。 但没人理会他,那两人像两匹抵死相争的困兽, 眼里只剩下对方。 林意气結,额角青筋直跳。“喂!” 他提高音量,但还是没有任何作用。 两个人互相瞪着对方, 但林意却覺得这两个人在眉目传情。 下一秒,柏初猛地出手。 他一把攥住陆知行的前襟, 顺势狠狠将人掼在了冰冷的牆壁上。 “砰”的一声闷響,震得旁边橱子微微顫动。一些依靠在牆壁上的杂物纷纷倒在地上, 引发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柏初的手指修长白皙, 此刻却如铁钳般死死扣在陆知行的颈间, 手背因为用力而绷出清晰的青筋。 他胸膛起伏,仿佛下一秒, 真的会掐断掌下这人的呼吸。 被死死按在墙上的陆知行动弹不得,喉间的壓迫让他臉色涨紅,却仍艰難地挤出字句:“柏初…我知道的…其实也不多。” “那你就把你知道的, 一字不落地说出来!”柏初从牙缝里迸出这句话,气息喷在陆知行臉上,灼热而顫抖。 他心中一片混乱,愤怒底下是冰冷的恐慌, 陆知行先前的话像一根刺,扎进他心底最不安的角落。 他最怕的就是陆知行什么都不说,然后再悄然離开。 陆知行急促地喘了口气,避开柏初能杀人的视线,望向那盏孤灯投在墙上的光影。 “陆丰曾经说过…我和你的信息素匹配程度高得異常…而你,对異化因子有特殊的感应体质。如果我们两个…不幸在一起释放了信息素,在特定条件下,就能通过扩散催化大范围的異化因子…然后,创造一场…像香山那样的‘意外’。” 柏初愣住了,钳制的手不自覺地松了一丝力道。 这番话像天外来音,每个字都懂,连成句子却荒谬得令人難以置信。 催化? 创造? 他想起香山那一日冲天而起的诡异光雾和隨之而来的混乱,心里猛地一沉。 所以真的是因为他? 陆知行捕捉到他瞬间的恍惚,继续快速说道:“所以我当时想…也许離你远远的,对你才是最好的。可是…” 他声音低了下去,染上一点苦涩,“有一天我没忍住,偷偷回去想看你…那天出了点小意外,我们靠得很近,但我却发现,我们的信息素并没有产生任何异常。” 柏初的睫毛颤动了一下,记忆的碎片被这句话勾起。是有那么一次,在巷口仓促的偶遇,风里只有彼此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他他的心不知道为什么漏了一拍手本能的抓住了那人的衣角。 可是那个人背对着他,并不想回头,甚至扔下了自己的大衣仓皇逃跑。 他还记得那件大衣上淡淡的酒精味道。 可是他想起离别前的陆知行,根本就不敢将两人联系到一起。 陆知行语气渐沉,连臉色都变得严肃起来,“后来我找机会潜入了陆丰的私人实验室,才发现香山那次,完全是一个无法复制的偶然。那里的地质构造特殊,长久以来积累了海量的异化因子,我们只是不幸点燃了引信。那次爆发之后,积存的‘燃料’已经耗尽了。” 他抬起眼,看向柏初近在咫尺的眼睛,那里面的怒火似乎被困惑取代了些许。“可我又发现,陆丰并没有放弃,他还在不断派人接近你、观察你…我放心不下,所以才…” “所以你这混账之前不告而别,之后又像个幽灵一样突然出现,”柏初接过话,声音干涩,手上的力道终于彻底松开,但人却仍将陆知行困在墙壁与自己之间,“就是因为这个?” 陆知行点点头,颈间被掐出的紅痕鲜明刺目。“我不想让你知道…更怕你会觉得,那样一场灾难是因你而起。” 他的目光沉静而哀伤,看进柏初眼底,“我太了解你了柏初。一旦你认定自己是祸源…你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终結一切。” 杂物间内陷入短暂的死寂,柏初退后半步。他垂下头,额发遮住了眼睛。 陆知行说得对,如果这样一场灾难,只有他才能结束,那么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结束自己。 但此刻,他并不想死了。 又或者说。 陆知行所说的大概率是从陆丰那里得到的,但那并不一定是真的。 他抬起自己的手臂,裸露出来的肌肤正在慢慢变回正常皮肤的样子,那些白色的像鳞片一样的晶状物正在簌簌的往地上掉着。 林意终于在这片寂静里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憋了半天,只喃喃吐出一句:“你们俩…到底在搞什么惊天动地的苦情戏啊?你们知不知道我们的處境现在很危险,搞不好就会被马上发现,死翘翘的。” “声音最大的你没有资格说这种话。”陆知行不客气地说道。 “切。”林意翻了个白眼。 但是也不知道林意的嘴是开了光还是怎么着,下一刻一道声音響起。 狭窄的杂物间里空气凝滞。 “咚咚咚。” 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像直接敲在三人的心脏上。 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柏初和陆知行立刻绷紧了身体,目光锐利地射向那扇单薄的铁门。 林意更是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将差点脱口而出的惊呼硬生生咽了回去,只余下一双瞪大的眼睛里盛满了惊疑。 谁?警卫? 还是别的什么? 冷汗悄无声息地浸湿了他的后背。 “林意!” 门外传来的喊声,让林意浑身一震。 这声音…是柳致和?他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怀疑自己因过度紧張出现了幻听。 柳致和不是应该早就被周延礼送到安全的地方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危机四伏的香山基地? 担忧瞬间壓过了谨慎。 林意也顾不上陆知行警告的眼神和柏初试图阻拦的手势,一个箭步冲上前,手有些发抖地拧开了反锁的门闩。 门外走廊冷白的灯光倾泻进来,映出来人的模样。 果然是柳致和,穿着一身略显宽大的基地警卫制服,头盔夹在腋下,脸上还故意绷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凶悍劲儿。他身姿挺得笔直,试图掩盖那份属于学生的青涩,但那眼神里的焦急却无處隐藏。 “你怎么在这里?”林意压低声音急问,一把将他拉进杂物间,迅速关上门,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知是惊还是怕。 柳致和反手握住林意的手腕,力道有些紧。“我不放心你。”他快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亮起,上面清晰地显示着一个定位光点,正与他们此刻的位置重合。 “你发现我有危险,想尽办法也要送我走。现在你有危险,我怎么可能一个人躲着?” 林意看着那熟悉的追蹤软件界面,喉嚨一哽。 当时他并不信任周延礼,生怕这个看着就不怀好意的人名义上是保护柳致和,但实际上不知道要把人卖去哪里。 所以二人的手机上有一个追蹤的软件,可以隨时知道对方的位置。 这是他当初为了保护柳致安装的,却忘了对方同样能反向追踪自己。一股复杂的暖流混杂着更深的忧虑涌上心头,他張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柳致和这时才注意到阴影里的柏初和陆知行,惊讶地挑了挑眉,正想开口打招呼。 异变,就在这一刻毫无征兆地降临。 柳致和脸上的表情骤然凝固。 他先是猛地吸了一口气,瞳孔急剧收缩,眼球因极度的惊恐而微微凸起,仿佛看到了什么无法理解的恐怖景象。 随即,他的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喉嚨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柳致和?!”林意察觉不对,想要上前。 柏初却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伸手将林意拉了回来。 下一秒,令人牙酸的“嗤啦”声响起!一根惨白、尖端染着诡异暗色的骨刺,毫无预兆地从柳致和背后的脊椎处猛然刺出,瞬间撕裂了那身警卫制服! 骨刺生长的速度快得骇人,带着粘稠的、难以名状的□□,径直向上延伸,“锵”的一声脆响,竟直接刺入了杂物间的天花板。 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因为撞击不停的摇晃。 剧痛让柳致和的脸扭曲变形,但变化并未停止。他的皮肤下仿佛有无数活物在蠕动,骨骼扭曲拉伸的“咯咯”声密集响起。 嘴巴不受控制地张开,越张越大,超出了人类的极限,两排牙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尖利细长,闪烁着寒光。 仅仅几个呼吸之间,那个刚刚还一脸担忧赶来的清秀少年,便在三人惊骇欲绝的注视下,彻底扭曲成一只匍匐在地、涎水横流、只剩下捕食本能的恐怖异化兽。 它抬起头,那双已经完全看不出人类情绪的血红眼睛,死死锁定了离它最近的林意,喉咙深处发出低沉的、充满饥饿感的嘶吼。 第107章 异化真相 我们确实不适合在一起。…… 林意喘息间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而那东西——那曾经是柳致和的东西正伏在对面,黏腻的涎水顺着开裂的齿缝滴落, 在寂静中敲出“嗒、嗒”的轻响。 “柳致和!” 林意喊出的声音帶着颤。他无法将眼前这头怪物与记忆中总是温和腼腆的同桌聯系在一起。 那怪物覆盖着白褐色的甲壳,嶙峋的骨刺从肩背暴突而出,閃烁着金属般的冷硬光泽。 然而自腰腹以下,异化的痕迹却變得紊乱而稀薄,直到双脚,竟还可怜地套着半只残破的运动鞋,属于人類的脚趾因痛苦蜷曲着。 它的眼珠浑浊泛黄, 却异常灵活地在三人之间逡巡,那不是野兽纯粹的饥渴,里面沉淀着令人心寒的审度。 它在挑选最易得手的猎物。 林意感到那目光最终钉子般扎在自己身上, 寒意瞬间窜遍脊背。 狭窄的储物间空气凝滞,弥漫着鐵锈与腐烂的甜腥。柳致和, 或者说那怪物猛地弓身,下半身尚属人類的腿部肌肉贲起, 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它扑来的轨迹刁钻, 直取林意侧颈! “退后!” 柏初的低喝自身侧炸响。 林意只觉得一股大力将他猛地向后扯去, 险险避开那閃着寒光的利爪。 柏初已挡在他身前,手臂横格, 并未异化,只以血肉之躯硬撼那布满尖刺的前肢。 “嗤啦”一声,衣袖破裂, 血痕立现。 柏初眉头都没皱一下,身形如磐石,将林意牢牢护在身后狭小的三角区域。 他眼神锐利地锁住怪物,试图寻找破绽, 却又处处留力,每一次格挡与闪避都透着不欲伤其根本的克制。 三人在这方寸之地腾挪,呼吸交错,压抑而沉重。 林意看得心驚,既怕柏初受伤,又痛心于柳致和的异状,心中乱麻般绞成一团。 为什么偏偏是柳致和?他还能變回来嗎? “柏初!” 陸知行冷硬的声音打破僵局。他眼中掠过一丝不耐,显然对柏初这种近乎“仁慈”的缠斗很不满。 话音未落,他右臂肌肉猛然膨胀、變形,轉瞬间硬化成一段布满螺旋纹路的深白色钝器,帶着沉闷的風声,精準狠厉地砸向柳致和后颈最为密集的一簇骨刺! “砰!” 钝响令人牙酸。碎裂的骨刺茬口迸溅,柳致和喉中发出一声短促的、似人似兽的哀鸣,庞大的身躯晃了晃,轰然瘫倒,长舌耷拉在外,混着血丝的涎水汩汩漫开,浸湿了地面陈年的灰塵。 “喂!你是不是人?他可是柳致和!”林意脑中那根緊绷的弦断了,冲陸知行吼道。 他挣扎着想上前查看,却被柏初抬手制止。 陸知行手臂恢复原状,甩了甩,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斜睨林意,嘴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如果你想死就自己去死,不要連累柏初。” 言辞如刀,瞬间点燃了林意积压的驚怒与无力感。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视线碰撞几乎要迸出火星。 “够了。”柏初的注意力早已不在争吵的两人身上,而是再次聚焦于昏迷的柳致和。 他蹲下身,目光像最精细的探针,一寸寸扫过那具怪诞的身体。 他看得分明,异化的程度并非均匀,自头颅、脖颈至上半身,狰狞可怖,覆盖严密; 越往下却越见散乱,到了脚踝处,灰败的皮肤下甚至能看到属于人类的青色血管在微弱搏动。 而那张开的巨口中,交错参差的利齿,异化的彻底程度远超其他部位,闪烁着森然白光。 一个模糊的念头刺入脑海。他想起博川学生被绑架的事情。 而最终产生的变化,也不过是柳致和被拔了牙而已。 柏初眼神一凝。心念微动,异能力量悄然流轉,自掌心蔓延,一层莹白如玉、却坚逾精钢的骨质迅速覆盖了他的右手。 他没有丝毫犹豫,出手快如闪电,五指精準地钳住柳致和口中一颗最为硕大、形态也最偏离常理的獠牙。 手腕猛地发力。 “嗤!” 伴随着仿佛皮筋断裂的细微声响,那颗异化的獠牙被連根拔起,带出一缕暗红色的血丝。 奇迹,就在这瞬间发生。 那狰狞的獠牙离体的刹那,仿佛触动了某个隐藏的开关。 柳致和身上那些白褐色的甲壳、暴突的骨刺,如同被阳光照射的冰雪,竟开始肉眼可见地软化、收缩、消退! 皮肤下剧烈蠕动的异化组织逐渐平息,属于人类的肤色和轮廓,正一点点艰难地挣扎着,重新浮现出来。 柏初握着那颗尚带余温的异齿,瞳孔深处映着这逆转般的变化,心中浪潮翻涌。 他明白了! “林意!” 骤然响起的呼唤像一枚石子投入寂静深潭,惊得林意肩头一颤。 “在!” 他本能地应声抬头,对上一双在昏暗中仍亮得惊人的眼睛。 “你的手機有信号对吧?” “对啊。”林意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 作为林家珍视的S级Omega,他的通讯设备确实经过了特殊加密处理,即便在这座布满信号屏蔽装置的地下设施里,依然顽强地维持着一格微弱的信号。 当初为了与柳致和保持聯系,他悄悄将备用機给了对方,却没想到这个决定会在此时成为关键。 “给我,我需要联系外面。”柏初伸出手。 林意乖乖递过手機。 “是给叶叔叔求救嗎?其实不用的,我来的时候联盟就已经包围了这里,这里被拿下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不是。”柏初摇头,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我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按下拨号键的瞬间,门外陡然传来野兽般的嘶吼。 异化兽已经找到了他们藏身地方。 撞击鐵门的闷响一声重过一声,墙壁上的灰塵簌簌落下,在灯光中翻滚如雾。 陸知行一步踏前,肌肉緊绷,身形在昏黄光线下拉出蓄势待发的影子:“通風管道不能再爬了,我们闯出去吧,我来给你们打头阵,你们趁机躲开。” “不。”柏初将手机贴在耳边,另一只手却指向头顶的通風口,“就走通风管道,我们要找到换气的地方。” “什么?”陆知行和林意异口同声,惊疑交加。 狭窄的通风管道如同钢铁铸就的迷宫,视线所及尽是冰冷铁皮。若是在其中被前后夹击,无异于自陷绝境。 林意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指尖发白,Omega的本能让他对密闭空间有种天然的恐惧。当时要不是为了逃跑,他是死也不会进这种既小又黑还难闻的地方。 “相信我,我一会和你们解释。”柏初话音未落,人已跃上通风管道。 门外撞击声愈发狂暴,铁门开始变形。 林意咬了咬牙,跟着爬了上去。管道内弥漫着机油和尘埃混杂的怪异气味,手掌按在铁皮上传来透骨的冰凉。 他很不喜欢,但现在也没有办法。 陆知行很有绅士风度的打算最后上来,肩上扛着昏迷不醒的柳致和,就他准备钻进管道时,柏初却忽然俯身,伸手接过了柳致和,同时对陆知行做了一个明确的手势,停在那里。 “至少有一件事你说对了,”柏初的声音在金属管道里产生轻微的回响,“我们确实不应该在一起。” “什么?”陆知行睁大眼睛,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柏初快速在柳致和身上摸索,找到那只特制手机。虽然经过了一系列的磨难,但这个手机不愧是出自林家之手,打开屏幕居然还是亮的,功能完好无损。 柏初抛给陆知行:“宝贝,你留在这里,我们随时电话联系。” “喂!你疯了吗?”陆知行伸手想抓住什么,但已经来不及了,柏初的异化能力瞬间发动,通风口被一层白褐色屏障封得严严实实。 拳头重重砸在屏障上,却连一个裂缝都产生不了。 管道深处,手机里传来叶绯玉几乎破音的叫喊:“小初!小初!” “爹地,你先冷静一下。”柏研修的声音插了进来,带着一贯的沉稳,“小初,你那边怎么样?” 柏初将柳致和妥善安置在管道转角相对宽敞的位置,这才压低声音回答:“你们现在还没有进攻香山,是不是因为遇到了一些事情?”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柏研修的声音再度响起时,多了几分凝重:“你怎么知道?你是发现了什么吗?” 管道远处传来爪牙刮擦金属的声响,由远及近。林意捂住嘴,连呼吸都放轻了。昏暗中,他看见柏初的侧脸轮廓绷得很紧,喉结轻轻滚动。 “是不是有人变成了异化兽?”柏初一字一顿地问。 回答是更长的沉默。 然后,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 “是。” “爹地,爸爸,你们去查这些变成异化兽的人,是不是都去黑市上买过时烬?” 柏研修道:“我会立刻找人去查,10分钟之内我会给你结果。” 叶绯玉回忆道:“说起来,我在放到他们的时候感受到了不属于他们的异化因子,好像只有时烬能做到。” 柏初越来越严肃,“爸爸没有时间查了,你和爹地现在不用管香山,先通知异化处,小心服用过时烬的人,他们马上就会变成异化兽。” 第108章 感染 丝毫不,人渣 电话那头的葉绯玉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小初, 你確定吗?” 柏初闭上眼睛,脑海中清晰地回放着柳致和獠牙被拔下的那一幕, 牙齿与血肉分离,人类轮廓在痛苦扭曲后逐渐恢复。 那一刻,真相如同闪电劈开迷雾。 “我確定。” 他记得柳致和齿缝间那点不自然的反光。 时燼。 这个名词像一枚冰冷的钥匙,打开了所有谜题的门锁。 时燼就是拥有能改变異化能力的作用,所以才会被人追捧。 二十年前那场席卷世界的天灾,不就是因为異化因子过度聚集,才导致了人类动物甚至是植物发生了不可逆轉的異变。 而两年前的香山意外, 虽然耗尽了此地积蓄的特殊能量,但时烬的存在,意味着…… 意味着每个服用过它的人, 都可能成为行走的“微型香山”。 当个体承载的异化因子超越极限,再被特定条件催化, 异化兽的诞生就成为了必然。 他从来不愿相信,仅仅是与陆知行在一起就会引发灾难。可柳致和在他面前兽化的画面, 像一把淬毒的匕首, 刺穿了他最后那点侥幸。 父亲们说过的话又在耳边响起:“你很特殊, 小初。”“你的再生能力……我们无法完全解释。” 那些话语里藏着担忧,也藏着未言明的恐惧。 他此时像在黑暗迷宫中摸索的孩子, 只能一次次试错,用自己作为实驗品去探查真相。 作为S级Alpha,他的感官敏锐得近乎残酷。此刻, 他清晰地听见门外那些疯狂撞击的异化兽,在他移动的瞬间突然靜止了。 仿佛失去了目标的猎犬,它们开始混乱地原地打轉,发出困惑的呜咽。 紧接着, 是陆知行破门而出的巨响,是愤怒的拳头砸碎骨骼的闷响,是野兽濒死的哀嚎。 他突然停下动作。 透过通風管道的金属网格,下方房间的景象隐约可见。那是个空旷的实驗室,惨白的无影灯照亮了手术台和陈列着各色药剂瓶的壁架。 “我会继续走,”柏初压低声音,“你们留在这儿。” 不等林意回应,他已经掀开前方的通風盖板。 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那道熟悉的白褐色屏障再次升起,将林意和昏迷的柳致和封在了管道深處。 “等等!柏初!柏初!!!” 林意的呼喊在金属管道里撞出回音,他徒劳地拍打着屏障,最终只剩下自己、昏迷的同伴,以及这令人窒息的寂靜—— 柏初在管道中匍匐前行。 铁锈的气味越来越淡,取而代之的是泥土和植物的清新气息。管道逐渐向上倾斜,尽头處,一絲微光从缝隙渗入。 他推开最后一道格栅。 圆盘大的月亮就这样独自掛在空中。 夜風如同挣脱牢笼的野兽,瞬间扑面而来。柏初站在香山頂峰,衣摆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像是要将他整个人卷起。 脚下是漆黑如墨的山林,远处城市灯火连成一片碎金流淌的河,而头頂,星河横贯天际,冰冷而辉煌。 手机再次震动。 “小初,异化处已经控製局面了。”这次是柏研修的声音,背景里传来急促的指令声和通讯杂音,“虽然还不能立刻确定所有时烬服用者,但从爆发分布来看……确实是从香山开始,呈辐射状递减。” 猜测被证实了。 柏初握紧手机,指节泛白。夜风灌进他的衣领,带来刺骨的寒意。“我知道了。” 他说完这句话时,视线尽头出现了人影。 那人从阴影中走来,步伐不疾不徐,踏过碎石和荒草,如同漫步自家庭院。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也照亮了他臉上似笑非笑的神情。 “爹地,爸爸,你们先去忙。”柏初轻声说完,掛断电话,将手机塞进衣袋。 陆豐在他面前五步处停下。山风呼啸着掠过两人之间,卷起枯葉和尘埃。 “你看起来,”陆豐微微偏头,目光像手术刀一样刮过柏初的臉,“好像很自信?” 柏初没有回答。他只是迎着风站立,任由发絲凌乱地拂过眼睛。 在他身后,是万丈深渊;在他面前,是妄想毁掉世界的敌人。 而在他心中,那个试错的方程式,终于快要推导出最终答案。 “你的方法并没有成功。”陆豐的柏初穿透风声,平静得可怕,“不是所有人都服用了时烬。这股力量太弱了。引发的效应甚至没能扩散到第二个国家。” 面对这样的结论,陆豐非但没有恼怒,眼中反而闪过一丝欣赏的光。“我早就说过,”他向前踏了一步,鞋底碾碎了一片枯叶,“你应该出生在我的实验室。” 柏初扯了扯嘴角,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月光将他侧脸的轮廓镀上一层冷银,睫毛在颧骨上投下细密的阴影。“我觉得你这人很有意思,表面看上去是个正常人,却总能精准找到别人最讨厌的话,然后不分场合地说出来。” “我说的是实话。”陆丰正色道,双手缓缓插进大衣口袋。从容得像是站在自家客厅,而非这狂风呼啸的绝顶。 “我说的也是实话。”柏初迎上他的目光,“而且先生,你的计划看来是失败了。” “你知道吗,”陆丰忽然笑了,那笑容里藏着某种令人不安的愉悦,“我在实验室这么多年,得到的最有用的结论就是”。 他故意停顿,看着柏初眼中一闪而过的警惕,道出了残忍的真相,“不到最后一刻,千万不要相信自己的猜想。” 话音未落,他从怀中取出一台手机。屏幕在月光下反射着冷光,指尖轻划,调试画面。然后他举起手机,将屏幕转向柏初。 画面里的影像瞬间攫住了柏初的呼吸。 是陆知行。 监控角度从上方俯拍,陆知行被困在某个狭窄空间里,双手被特製镣铐锁在身后。 他额角有血迹,却仍在试图挣脱,脖颈上青筋暴起。 最关键的是陆知行居然昏迷了。 “我曾经说过,”陆丰的声音像毒蛇般钻进柏初耳中,“我用一个失败的方法去控制一个人,但并不意味着我会失败。” 柏初的瞳孔骤然收缩。 “你想让我做什么?”他的声音哑了,手指在身侧蜷缩成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疼痛让他勉强保持清醒。 陆丰却只是缓缓放下手机,神色淡然如初。“不要紧張,孩子,”他甚至露出了一个堪称温和的表情,“我没有想要你做什么。” “你!”柏初想嘶吼,想扑上去砸碎那張虚伪的脸,但理智像铁链锁住他的四肢。 他只能死死握着口袋里的手机,金属外壳几乎要被掌心的高温融化。 快一点,再快一点,他在心里疯狂祈祷,爹地,爸爸,求你们快点…… “真的很抱歉,”陆丰忽然叹了口气,那叹息里竟带着几分表演式的忧伤,“我就是那种自己过得不幸福,也希望全世界陪我不幸福的人。” …… 这么严肃的场合,柏初本来紧张得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抖,结果听到这句话,无语到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几乎想翻个白眼,这人是不是在实验室里关太久,把脑子关出毛病了? “滴滴滴!” 刺耳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打破了山顶紧绷的对峙。柏初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屏幕却在这一刻突然黯淡,电量不足的红色提示像警告信号般弹了出来。 “小初小心!”叶绯玉的声音从听筒里冲出,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被异化兽抓伤或咬伤的人,都会被感染成新的异化兽!” “知道了。”柏初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男人,那眼神像是要将对方生吞活剥,然后重重按下了挂断键。 必须保留最后一点电量。 现在即便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他能做的也就是保持理智。 陆丰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眼里却冒出近乎狂热的激动。“怎么样?”他张开双臂,仿佛在展示什么伟大杰作,“是不是为我的实验感到赞叹?” “丝毫不。”柏初一字一顿,每个字都淬着冰冷的恨意,“人渣。” 陆丰丝毫不在意这样的称呼,反而认真的分析。“虽然听起来你像是在骂我,但我就当做这是对我的夸赞吧。” 第109章 接受控制 但我也不是什么好…… 柏初觉得陆豐这人越是搭理, 这人便越来劲。 于是他索性敛了神色,不再理会那疯子的言语, 只将所有的注意都收回自己身上。 他抬手,指尖轻触手臂上那道傷。方才为了保护林意,手臂被柳致和划傷了。 伤口其实不深,此刻已几乎愈合,只留下一条淡粉色的细痕,在新生的皮肤上微微发亮。 他的再生能力向来强大,可此刻这能力却让他心头泛起更深的迷雾。 柳致和的刀锋划破皮肉的触感还清晰残留, 但他没有变異,没有成为那些扭曲的怪物。 父亲们绝不会用这样的事开玩笑。 所以……是他不会感染? 陆豐仍在自顾自地说着,声音在空旷的破败空间里回荡, 直到他捕捉到柏初眉间那抹挥之不去的困惑,才像是施舍般开口:“你是‘本源’, 怎么可能被感染成那种低等动物?” “地低等动物”二字从他口中吐出,裹着一种令人不适的、居高临下的轻蔑。 柏初下意识蹙紧眉头, 不仅仅因为这称呼, 更因为眼前之人正是将无数人推向深渊的元凶。 那些化为異化獸的可怜人, 他们何其无辜。 他低下头,碎发垂落, 遮住眼底情绪。 “放了陆知行吧。”他的声音很低,“只要放了他,我什么都可以做。” “我说过, 孩子,你不需要为我做什么。”陆豐语气轻飘飘的,像在谈论天气。 柏初却猛地抬眸,目光锐利地刺过去:“如果你真的无所求, 又何必千方百计把我带到这里?为什么偏偏要找到我,来到这里和我交谈?” 陆豐笑了,那笑容里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玩味,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只是沉默地看着,仿佛在欣赏猎物最后的挣扎。 柏初向前挪了半步,脚下碎石轻響。他姿态放得极低,肩膀微微内扣,是全然无助的模样:“我求你……放过陆知行,我真的什么都願意做。” “求人?”陆丰轻轻摇头,白色大褂的下摆在微尘中拂动,“是最无用的。除非,你求的那个人,正好需要你。” 通风管道深處传来隐约的、令人牙酸的刮擦声,时不时的传来几声異化獸的嘶吼。 “所以,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柏初攥紧了拳,“只要陆知行平安,我都答应。” 陆丰似乎终于等到了这句话。 他不紧不慢地从白大褂口袋里取出一支針管,透明的管壁内,青藍色的液体缓缓流动,折射出冰冷诡异的光泽。 “很简单。” 他将針管举到两人之间,“只要你願意将它注射进自己的大腦,太阳穴往上三公分,深及腦垂体。那么,我立刻放了陆知行。我向来守信。” 柏初的瞳孔驟然收缩,视线死死鎖住那管液体。他强迫自己站稳,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要先看到陆知行,看到他平安。” 陆丰似早有所料,遗憾般叹息一声。“好吧。”他取出手机,简短吩咐了几句。 等待的时间被拉得漫长,通风管道口的网格突然发出“哐当”一声巨響,紧接着,一个滿身血污的身影粗暴地将一个被捆绑的人从管道里扔了上来。 是陆洋。 他臉色陰沉得可怕,作战服上溅滿了暗红与浊白的污迹,散发着浓烈的腥臭味。 被他扔上来的陆知行重重摔在碎石块上,发出一声闷响,却硬是没哼一声。 柏初的心脏像被猛地攥紧,他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冲了过去,碎石硌疼了膝盖也毫不在意。 他跪坐在陆知行身边,颤抖着手去探他的鼻息,查看他身上的伤。触手一片温热,人还活着,只是额角撞破了,鲜血正缓缓渗出。柏初想替他擦去血迹,手指抖得厉害。 陆知行靠在他怀里,竟还有力气掀起眼皮,朝陆洋扯出一个讥诮的笑:“说真的,做人做到你这地步,也太可悲了。换了我,早从这里跳下去了。” 这话像尖針扎进陆洋的神经。他额头青筋暴起,眼底翻涌着被戳中痛處的狂怒与耻辱。 是,陆丰对他弃如敝履,他却依然像条被驯熟的狗,听从每一个命令。 可是他从小到大就是这样的,除了如此,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但即便如此,他也拥有最基本的自尊心。 下一秒,他的拳头裹挟着风声狠狠砸来! 柏初想也没想,猛地转身,用自己单薄的背脊牢牢护住怀里的陆知行。 “陆洋。”陆丰的声音不高,但效果确实出奇的好。 挥到半空的拳头硬生生僵住。陆洋胸膛剧烈起伏,狠狠瞪着相拥的两人。 片刻,他终究是极其不甘地、一步一步退回了陰影里,像一头被鎖链拽回的困兽。 柏初紧紧抱着陆知行,怀中躯体传来的温热与心跳,是这片冰冷废墟里唯一的真实。他抬起头,目光如淬火的刀,直直刺向陆丰。 “解除你对陆知行的控製,我可以自愿接受你的控製。” 那支青藍色的针剂绝非凡物,非要注入大脑。陆知行被控制时的痛苦历历在目,柏初几乎能想象里面藏着怎样阴毒的东西。 陆丰微微挑眉,对此提议毫不意外。 他从容地再次探手入白大褂口袋,这次取出的,是一管澄澈的白色液体。“当然可以。” “我们同时进行。”柏初紧盯着他,不容任何花招。 陆丰欣然颔首,仿佛早已等候多时。 “不行!柏初,你敢——!”陆知行却驟然暴起,眼底赤红如血。他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瞬间崩断了身上残余的束缚,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猛地朝陆丰扑去! 然而,下一秒,无形的枷锁骤然收紧。 仿佛有无数钢针自颅脑深处炸开,剧痛排山倒海般席卷了他每一根神经。 陆知行闷哼一声,踉跄着单膝跪地,身体痛苦地蜷缩起来,指甲深深抠进地面碎砾,额角青筋暴跳,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看,这样才公平。”陆丰的声音轻柔却冰冷,他缓步上前,影子映在岩石上。 “同时注射,你的小男朋友,就不用再忍受这种不必要的痛苦了。” “柏初……别……求你了……”陆知行从剧痛的齿缝间挤出破碎的哀求,每一个字都浸满了绝望。 柏初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充斥着铁锈与尘埃的空气。再睁开时,眼底翻涌的波澜已被一片死寂的冰原覆盖。 他没有再看陆知行,只是对陆丰点了点头。 陆丰将那管白色针剂抛给一旁面色阴沉的陆洋。自己则拿着那管青蓝色液体,踱步到柏初身后。冰冷的针尖隔着薄薄的衣料,抵近柏初的后颈。 “你会感到荣幸的,”陆丰俯身,气息拂过柏初耳畔,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热,“我们将共同开创一个崭新的世界。” “少废话。”柏初的声音冷硬如铁。 陆洋也同步上前,粗暴地扯住陆知行的头发,将白色针剂对准他的太阳穴附近。陆知行目眦欲裂,却因那深入骨髓的控制力而无法动弹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致命的尖端逼近自己,更眼睁睁看着柏初身后扬起那抹诡异的青蓝。 “不!!!” 他的嘶吼与针尖刺破皮肤的细微声响几乎同时响起。 两管冰凉的液体,同时推入。 就在液体注入陆知行体内的刹那,那纠缠他许久的、源自大脑深处的桎梏“咔嚓”一声碎裂了! 力量瞬间回流四肢百骸。陆知行狂吼一声,如同挣脱锁链的猛虎,反手一记重击,狠狠将猝不及防的陆洋掀飞出去! “柏初!” 他急切地转身,呼唤脱口而出。 然而,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浑身的血液在瞬间冻结。 柏初还站在原地。 但他的左半边头颅,连同小半个肩膀,已被某种利刃般的东西,整齐地、残酷地削去!断裂处血肉模糊,甚至能瞥见一点森白的骨茬。 温热的液体正汩汩涌出,迅速染红了他大半边身体。 而完成这骇人一击的,竟是柏初自己那已然异化、覆盖着暗色鳞片、前端延伸出锋利骨刃的右手手臂! “不!”陆丰臉上的从容第一次碎裂,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后退半步,喉间发出短促惊愕的气音。 他第一反应就是柏初宁愿死,都不愿意接受他的控制。 毕竟普通人受此重创,会瞬间毙命。 但柏初不是普通人。 他甚至没有倒下。 失去半边头颅的身体微微晃了晃,竟稳住了。残余的那只眼睛,瞳孔深处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光。他的动作目标明确,那只刚刚完成自残的异化右手,迅速伸进了自己的口袋。 指尖触碰到了那枚冰凉坚硬的东西,从柳致和口中拔下的利齿。 他还一直留着。 就在陆丰和陆洋被这超出认知的自毁一幕震得心神失守的瞬息。 柏初动了。 他残缺的身体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转,用尽最后凝聚起的力量,将手中那枚尖锐的利齿,精准无比地、狠狠地刺入了近在咫尺的陆丰的脖颈! 噗嗤。 利刃切入皮肉的声音沉闷而清晰。 陆丰脸上的惊愕尚未完全化开,便已凝固。他下意识地抬手捂住脖颈,温热的血却已从他指缝间急速涌出。 而柏初,用那只残余的、正以肉眼可见速度再生出下颌与嘴唇的“脸”,对着陆丰,极轻地扯动了一下新生的嘴角。 “不好意思……” 新生的嘴唇开合,吐出最后几个字,带着一丝嘲弄。 “……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 【大结局】 第110章 大结局 他真的自由了 陆豐何其聪明, 在柏初将利齿刺入他脖颈的瞬间,他便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一股冰冷的絕望霎时冻结了他的瞳孔, 他实在是太了解異化因子,所以即便不调查,他也知道插入他脖子里的是什么东西。 柏初与陆知行,只要相遇,彼此的气息便会催化那潜藏的異化因子。 而此刻,一枚承近乎“完美”的異化因子,正深深嵌在他的血肉之中! “呃——啊!!!” 一切发生得太快。 陆豐的惨叫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牙酸的骨骼错位与皮肉膨胀的闷响。 他的身体像是被充气般猛然膨胀、扭曲,实验服瞬间被撑裂成碎片。 头发急速脱落,头颅部位竟覆盖上了一层惨白、坚硬如甲壳的物质, 五官彻底消失在平滑的骨甲之下。 眨眼之间,那个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男人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头高达两米、形态狰狞、散发着原始暴戾气息的怪物! 他的外形与实验室底层那些異化兽相似,但或许是因为异化因子没有那么多。 他体型相对瘦削, 甲壳的光泽也略显黯淡, 属于其中最弱小的那一档。 他失去了所有理智与记忆, 只残留着野兽的本能,在原地焦躁地摩擦着前肢进化出的巨大镰状利爪, 发出“咔嚓咔嚓”的刺耳声响,布滿细密尖牙的口器开合着,浑浊的涎水滴落, 毫无目标的凶暴視線在残存的三“人”之间逡巡。 懸崖边的風卷着血腥与尘埃,刮过这诡异的对峙场面。 陆知行和陆洋完全僵住了,他们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只有柏初,缓缓地、踉跄地后退了半步。他新生的脸庞依旧苍白如纸, 额角布滿细密的冷汗,但眼神却是一片深潭般的平静,甚至帶着一絲尘埃落定的冰冷了然。 他早就计划好了。 从他隐约猜到“相遇催化”的真相,从柳致和的袭擊让他确认自己不会被完全感染,从陆豐拿出那管针剂。 这个反擊方案,就已在他心中成形。 他恐懼被控製,甚于恐懼死亡或异化。 所以他不惜以削去半个头颅、阻断神经传导的极端方式,来阻止那青蓝色液体对大脑的侵蚀。 此刻,他耗尽刚刚恢複的、源自“本源”的强大再生力,终于将破损的头颅与肩膀修补完整。剧烈的消耗让他眼前阵阵发黑,虚弱感如同潮水般涌来,他必须用尽全力才能站稳。 但是不行,他不能在这里逗留。 异變突生! 柏初的后背肩胛骨处传来布料撕裂的声响,紧接着,一对巨大的、覆盖着白褐色半透明薄膜、骨骼嶙峋的翅膀,猛地破体而出! 翼展几乎覆盖了小半个懸崖平台,帶起一阵混杂着血腥气的劲風。 “柏初?!你!”陆知行惊骇地想抓住他,指尖却只擦过他迅速變得冰冷的衣角。 柏初最后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太多来不及言说的情绪。他足尖在碎石上輕輕一点,身形如同失去重量般向后飘去,直坠懸崖! 下一刻,那对巨大的翅膀猛然展开,用力一扇!下坠之势骤停,柏初的身影如同暗夜中苏醒的巨鸟,划破弥漫着硝烟与血腥的空气,盘旋而起。 他甚至在空中勉强稳住身形,掏出了那部屏幕碎裂、电量岌岌可危的手机 “柏初!!!”陆知行扑到懸崖边,嘶声力竭的呼喊被狂风撕碎。他眼睁睁看着那道背负巨翼的身影,义无反顾地投向远处深沉如墨的夜色与山林,心脏如同被生生剜去一块,痛得无法呼吸。 滴滴。 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这是柏初给的。 “柏初!!!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差点就……!”他哽住,无法说出那个字眼。 “陆知行,”柏初声音沙哑,却清晰无比,“恭喜你,自由了。” “你知道吗?我现在,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可是,现在不行。我们在一起,不是好事。” 陆知行还想说什么但是电话挂断了,再回拨过去,却是对方已经关机的消息提醒。 陆知行赤红着双眼,猛地回头,視線锁定那个还在“嗬嗬”喘气的异化兽“陆豐”,以及旁边神色複杂难辨的陆洋。 但他此刻顾不得他们。他的目光扫向旁边幽深的通风管道入口,那是柏初来时的路,也是异化兽涌上来的通道。 盖子早已不翼而飞,黑黢黢的洞口里,隐约传来令人头皮发麻的摩擦与低吼声,几双猩红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虎视眈眈。 陆知行没有絲毫犹豫。他咬紧牙关,将所有的愤怒、担忧、不甘都化为力量,纵身一跃,竟主动跳进了那布满危险的垂直管道! 预料中的围攻并未立刻到来。就在他落入管道的瞬间,那些原本躁动凶残的异化兽,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气息,发出畏懼的“呜呜”声,竟然纷纷向管道四壁退缩,为他让开了一条通往深处的、布满黏液与抓痕的道路。 陆知行管不了那么多,只是一味的向下。 他才不管其他人的死活,他只想让他的柏初平安无事。 他一定要找到柏初。 悬崖平台上,狂风依旧。 失去了目标的异化兽“陆丰”,将狂暴的视线缓缓转向了平台上仅剩的活物陆洋。 它发出一声含糊的咆哮,庞大的身躯以一种与其笨拙外形不符的速度猛冲过来,镰刀般的利爪狠狠劈下! 陆洋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极轻巧地一个侧身,就躲过了那看似危险的攻擊…… 变成怪物的陆丰早已没了理智,一击不中,巨大的惯性让它无法收势,踉跄着继续冲向悬崖边缘! 碎石在它脚下崩落,它大半截身子已然悬空,仅靠后肢和尾巴扒着岩壁,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就在它即将坠落的千钧一发之际,陆洋的手突然伸了过来抓住了他。 他站在悬崖边,身形稳如磐石,静静地看着眼前这头由他昔日“父亲”,这位掌控者变成的丑陋怪物。 异化兽“陆丰”似乎也感到了濒临深渊的恐惧。 它那没有五官、平滑如镜的白色骨甲面部,当然做不出任何表情。 但不知为何,陆洋就是从它那胡乱挥舞的肢体、从它喉咙里发出的不再是纯粹暴怒而掺杂了一絲急促“咯咯”声里,清晰地感知到了一种情绪。 恐惧。 纯粹的,属于生物的,对坠落与死亡的恐惧。 陆洋先是微微一怔,似乎没料到这怪物还残留着如此基本的情绪。 随即,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情,目光落在自己抓住怪物的手上,又缓缓移到那象征性地代表着“脸”的骨甲上。 一丝极淡、却冰冷刺骨的笑意,如同毒蛇吐信,悄然攀上他的嘴角,逐渐加深,最终化为一个毫不掩饰的,带着无尽嘲讽与某种奇异满足感的笑容。 * 虽然灾难蔓延迅速,但异化处理局早已收到预警,事情得到了及时的遏製。 经过半个月焦灼不堪的清剿、隔离与善后,弥漫在空气中的恐慌与血腥味终于逐渐散去。 而在之后的半年里,异化处理局夜以继日。 凭借从陆丰实验室废墟中抢救出的海量核心数据,以及柏初沉默而坚定的“自愿配合”。 那些曾被视为絕症的异化感染,终于被撬开了一道逆转的缝隙。 第一支能稳定将异化兽还原回人类的药剂诞生时,许多人相拥而泣。 希望,总算在绝望的废墟上,重新探出了稚嫩的芽。 尘埃,似乎终于落定。 审判庭庄严肃穆,高窗洒下的光柱里尘埃浮沉。 陆海、陆洋,乃至那头被特制力场禁锢、不断发出低沉嘶吼的怪物“陆丰”。 所有与此案牵涉甚深的人与“非人”,都被押上了象征公正的被告席。 其中,也包括了陆知行。 法庭辩论激烈。 检方历数他身不由己时犯下的过错,辩方则竭力陈述他后期为瓦解陆丰网络、拯救感染者所做的巨大牺牲与贡献。 最终,法官的木槌重重敲下: “功过相抵,然罪行确凿。判处被告陆知行终身监禁。” 陆知行始终都一言不发。 但知情人都明白,这或许是所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 监狱的生活是凝滞的灰白。 狭窄的单人牢房,四壁冰冷,唯一的窗户高悬,只能望见一线压抑的天空。 每天重复着放风、进食、静坐,腕上特制的抑制手环时刻闪烁着幽蓝的光,每日定时注射的肌肉松弛剂让身体总是处于一种虚浮的无力感中,杜绝任何异化的可能。 时间在这里仿佛失去了意义,只剩下机械的循环。 他的隔壁,关押着陆洋,以及那头被多重合金锁链束缚的“陆丰”。 陆洋似乎将戏弄这头失去理智的怪物当成了唯一的消遣,不断用各种方法刺激它,引得其狂躁撞击牢笼,锁链哗啦作响。 每当这种声音传来,陆知行只会漠然地将监狱配发的陈旧耳塞深深按入耳道,隔绝那令他作呕的噪音。 陆海已被执行死刑,而陆洋与“陆丰”,因牵涉核心机密过多,尤其是“陆丰”的状态特殊,异化处需他恢复人形、吐出更多秘密,暂缓处置。 然而,那枚深深嵌在他颈侧的利齿成了最大难题,无人敢保证拔出时,这怪物不会瞬间毙命。 于是,一切就这么悬置着。 无数个日夜,陆知行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仰望着那线狭窄的天光。 绝望如同潮水,并非没有涌来过了结自己的念头。 但每一次,都被心底更顽固的念想压了下去。 柏初。 他在哪里?变成了什么模样?过得好不好? 哪怕只是再见一面,一眼就好。 这个念头是贯穿他胸腔的一根细韧的丝,吊着他早已疲惫不堪的灵魂,让他日复一日地在这灰色的牢笼里呼吸下去。 这天下午,监狱走廊依旧弥漫着消毒水与陈旧灰尘的味道,寂静被规律而单调的狱警巡逻脚步声打破。 然而,这一次的脚步声里,似乎混入了一丝不同的轻盈。 随即,一股极其清甜、熟悉到让他灵魂战栗的葡萄香气,丝丝缕缕,穿透浑浊的空气,钻入了他的鼻腔。 陆知行浑身猛地一震,几乎是从硬板床上弹了起来。 心脏在那一瞬间忘记了跳动,随即开始疯狂擂鼓,撞得他肋骨生疼。 他踉跄着扑到冰冷的铁栅栏门前,拼命将脸颊挤进栏杆狭窄的缝隙,瞪大眼睛向外望去。 走廊尽头,逆着昏黄的光,一道清瘦颀长的身影正缓缓走来。 依旧是记忆中的模样,甚至嘴角那抹熟悉的、带着点狡黠的弧度都未曾改变。 是柏初! 真实的,鲜活的,就站在几步之外。 巨大的冲击如同海啸般淹没了陆知行,所有的坚强、冷漠、隐忍在瞬间土崩瓦解。 滚烫的泪水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迅速模糊了视线,划过他瘦削的脸颊,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喉咙里压抑的哽咽。 柏初停在他的牢门前,晃了晃手中一把银光闪闪的钥匙。 “老公,”他歪了歪头,“我来接你回家结婚。” “啊?”陆知行彻底呆住,泪水还挂在睫毛上,表情一片空白。 柏初却不再解释,干脆利落地将钥匙插入锁孔,“咔嗒”一声轻响,禁锢了陆知行无数个日夜的牢门,应声而开。 他伸手,一把将还在发愣的陆知行拉了出来。掌心相触的温热,真实得让人想哭。 走廊上并非只有他们。 几步开外,站着几个人。叶绯玉张开手臂,“小鹿,欢迎回来!” 柏研修目光复杂,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并没有说什么。 林意则撇了撇嘴,做了一个欢迎的姿势。 最令人意外的,是站在最后,穿着异化处理局制服的柳致和,他甚至还像模像样地朝陆知行敬了个礼。 “我……这就出来了?”陆知行声音沙哑,脚下虚浮,仿佛踩在云端,这一切都太不真实。 “准确来说,流程还没完全走完。”叶绯玉推了推眼镜,公事公办地解释,“你需要和柏初完成法定婚姻登记。根据实验体最高豁免条例,你只有成为柏初成为法定意义上的配偶,才能得到豁免。” 柏研修上前一步,目光深沉地看着他:“你并未获得无条件的自由。陆知行这个名字,连同你的过去,从今天起必须被封存。你将用新的身份,为人类、为异化处理局工作,以此赎罪,直至生命的尽头,也是你唯一的选择。” 林意终于转回头,哼了一声:“虽然想到以后要跟你这种家伙共事就浑身不舒服,但……算了,命令就是命令。” 柳致和放下敬礼的手,咧开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欢迎加入,新同事!” 最后,是柏初重新握紧了他的手,将他有些冰凉的手指完全包裹进自己温热的掌心。他凑近陆知行,声音压低了,带着只有两人能懂的亲昵和雀跃: “老公,在正式去异化处报到之前,我们还有一段长假。”他的眼睛弯起来,像盛满了星光,“我们先去领那个小红本本,然后办一个简单的婚礼,请所有该请的人……接着,挑一个你一直想去的地方,蜜月旅行。阳光、沙滩,或者雪山、森林,随你选。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来……” 陆知行听着他描绘的未来,那些平凡而美好的词汇,曾经遥远得像另一个世界的童话。心口涨满了酸涩又汹涌的暖流,冲击得他眼眶再次发热。 与以往无数个生怕醒来成空的恐惧梦境不同。 这一次,紧握着他的手如此有力,眼前的笑容如此真切,空气中弥漫的葡萄香气如此清晰。 他知道。 这次,是真的。 阳光正从走廊尽头那扇高窗倾泻而入,照亮了前方通往自由世界的出口,也照亮了彼此眼中,再无阴霾的倒影。 他真的自由了—— 作者有话说:终于完结了,我真的好激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