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钗恨:昭阳辞》 第一章 织造府火起,父女阴阳隔 江南梅雨季的湿意,是渗进骨头缝里的。雨丝细得像筛过的银线,斜斜笼着苏州城,连粉墙黛瓦都蒙了层雾蒙蒙的纱。可田府后院的织房里,却暖得能焐热指尖——炭盆里的银丝炭燃得正旺,橘红火光舔着姑娘指尖的云锦,把那丝线都映得流光溢彩。 田倾国盘腿坐在织机前,乌发松松挽了个纂儿,就用一支素银簪子别着。几缕碎发垂在颊边,被炭气熏得泛着薄红,倒比脂粉更添几分艳色。她手指看着纤细,捏着五彩丝线时却稳得很,在经纱间穿来绕去,动作熟稔得像与那架百年织机长在了一起。织机上的“百鸟朝凤”已见雏形,凤凰尾羽用的是西域进贡的孔雀羽线,在昏黄灯光下转着金属似的光,每根线的排布都巧得不像人力。 “小姐,歇了吧,都快子时了。”梨春端着碗莲子羹进来,脚步放得比猫还轻,生怕惊着自家小姐。她瞅着田倾国眼底下淡淡的青影,眉头皱成个疙瘩,“老爷去织造局对账前特意吩咐,说那锦缎赶得及进献的日子,您犯不着熬这么晚。” 田倾国这才停了手,指尖在综片上轻轻一顿,“咔嗒”一声轻响。她抬脸时,露出张清水洗过似的脸,眉眼弯弯像初升的月牙,只是眼底的沉静,比十六岁的姑娘该有的深多了。“知道了。”她接过白瓷碗,小口啜着,目光却又黏回织锦,“这孔雀羽线金贵,断一根就没地儿补去。趁着手感好,把凤凰翅尖织完再歇。” 田府在苏州织造行里是老牌子,祖上还给皇家供过锦缎。传到田守义这辈,虽说没了往日的风光,可凭着一手好手艺,也在城里稳稳立着脚。田倾国打小跟父亲学织锦,十岁就能独立织出复杂的妆花锦,十二岁那幅“秋江待渡图”,被苏州知府当贡品送进京城,一时间“织锦神童”的名声传遍江南。 只是风光背后的苦,没几个人知道。她娘走得早,三年前父亲又遭人陷害,丢了织造局副使的差事,家里境况一落千丈。若不是靠着几笔定制锦缎的生意撑着,恐怕这田府的门脸都早散了。 莲子羹的清甜还在舌尖打转,田倾国刚把碗搁在织机旁,前院忽然传来乱哄哄的脚步声,伴着管家老王哑嗓子的喊:“走水了!前院走水——是老爷书房的方向!” 织房里的两人都僵了。田倾国猛地站起身,织机上的丝线“嘶啦”断了一根,刺耳得很。梨春脸都白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小姐,怎么办?老爷说今晚要在书房对账的!” 话音刚落,窗外已映出冲天火光。细密的雨丝被热浪烤得扭曲,焦糊味顺着门缝钻进来,呛得人鼻子发酸。田倾国心口一紧,像被一只手攥住了。她抓过墙上的外袍往身上一裹,拔下发间的银簪塞进梨春手里:“你拿着这个去后门找王屠户,他是爹的旧部,让他带人来救火。我去前院找爹!” “小姐,太险了!我跟你一起去!”梨春攥着银簪,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手却抓得死死的。 “听话!”田倾国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硬气,推了梨春一把,“你在这儿只会分我的心,快去!”说着抓起织机旁那把裁锦缎的剪刀,往怀里一揣,转身就冲了出去。 院子里早已乱作一团。仆人们提着水桶乱跑,哭喊声、木材燃烧的“噼啪”声混在一起,吵得人耳朵疼。火舌从书房窗户里窜出来,舔着房梁上的雕花,浓烟滚滚的,呛得人睁不开眼。田倾国用衣袖捂住口鼻,在人堆里艰难地往前挤,裙摆被积水泡得沉甸甸的,拖在地上冰凉。 “爹!爹!”她喊得嗓子都哑了,声音却被嘈杂吞得一干二净。忽然一个焦黑的身影从火光里冲出来,是老王——他半边头发都被烧卷了,脸上全是烟灰,看见田倾国,急得直跺脚:“小姐你怎么来了?快往后院躲!老爷还在里头,我已经让人去叫救火队了!” “我要进去找他!”田倾国说着就要往火里冲,被老王死死拽住。“不行啊小姐!房梁都快塌了!”老王的力气大得惊人,攥着她的胳膊不放,“老爷吩咐过,真出事了,拼了命也要护着您!” 田倾国正挣扎着,书房的门“哐当”一声被撞开。一个火人从里头冲了出来,是田守义!他怀里紧紧抱着个紫檀木匣子,官袍烧得卷了边,头发胡须都燎没了,脸上全是水泡。 “爹!”田倾国尖叫着挣开老王,扑了过去。田守义看见女儿,浑浊的眼睛亮了一下,踉跄着几步,把木匣子塞进她怀里,枯瘦的手死死按住她的手:“倾儿,收好……别丢……记住,别信任何人,尤其……尤其……” 话没说完,他猛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鲜血。田倾国抱着冰冷的木匣子,眼泪混着烟灰往下淌,哽咽着:“爹,您别说了,咱们先去治伤!” “来不及了……”田守义摇了摇头,目光扫过熊熊火海,又落回女儿脸上,全是舍不得,“这不是意外……是他们来了……你拿着这个去京城,找周太医——当年给你娘看病的周太医……” “嘎吱——”一声脆响,房梁断了。带着火焰的木梁从空中砸下来,田守义猛地将田倾国推开,自己却被结结实实砸中,重重倒在地上。 “爹!”田倾国被推得踉跄了几步,回头看见父亲被压在火梁下,瞬间红了眼,疯了似的要冲回去。老王再次抱住她,拖着她往后退:“小姐!老爷是为了护着您啊!您不能再出事了!” 田倾国被拖离火海时,回头望了最后一眼——父亲的身影渐渐被火光吞了,那只伸出来的手,最终无力地垂了下去。她怀里的紫檀木匣子凉得刺骨,硌着肋骨生疼,提醒她这不是梦。 不知过了多久,救火队的水龙终于到了。水柱喷在火上,腾起大片白雾。田倾国瘫坐在后院台阶上,浑身湿透,怀里紧紧抱着那匣子,像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梨春带着人赶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个景象:自家小姐脸上又是灰又是泪,眼神空洞地望着前院,跟个失了魂的泥人似的。 “小姐……”梨春扑过来,握住她冰凉的手,哭得直抽气,“您别吓我啊……” 田倾国缓缓转过头,看着梨春,眼泪又涌了出来。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阵嘶哑的哭声。那哭声憋了太久,在雨夜里撕心裂肺的,听得在场的人都红了眼。 大火烧了整整一夜,天快亮时才灭。精致的田府成了一片废墟,焦黑的木头横七竖八地堆着,空气里全是焦糊混着潮湿的怪味。田守义的尸体从废墟里挖出来时,已经辨不出模样,只有手上那枚墨玉扳指,还能认出来是他的。 田倾国亲自给父亲擦身,手止不住地抖。指尖抚过父亲脸上的烧伤,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冰冷的皮肤上。她没哭出声,只是眼神越来越亮,越来越硬。父亲临终的话,还有怀里的木匣子,成了她唯一的念想。 安葬了父亲,田府的仆人走的走散的散,只剩老王、梨春和几个老仆还守着。田倾国坐在空荡荡的堂屋,打开了那个紫檀木匣子——里面没有金银,只有一本泛黄的织锦图谱,还有一支古旧的金钗。 图谱封面上写着“云纹秘录”,翻开一看,除了些奇奇怪怪的纹样,还有父亲密密麻麻的批注。田倾国越看越心惊,那些纹样看着是织锦的花样,可经纬排布根本不是用来织锦的,倒像极了地图的标记。 那金钗更透着古怪。纯金钗身刻着繁复的云纹,钗头嵌着颗暗红色宝石,周围绕着一圈小珍珠。拿在手里凉丝丝的,跟普通金钗完全不同。她试着转了转钗头,宝石竟然能动——转到某个角度时,钗身内侧露出个极小的凹槽,里头似乎藏着东西。 正想再琢磨,门外传来敲门声,伴着表舅张有德尖细的嗓音:“倾国侄女,开门呐,表舅来看看你。” 田倾国心里一紧,赶紧把图谱和金钗塞回匣子,锁好藏进床底的暗格。她理了理素色的孝衣,深吸一口气,拉开了门。 门外站着张有德和他媳妇刘氏,两人穿得簇新,脸上堆着假笑。张有德一看见她,就假惺惺地叹气:“侄女啊,真是命苦,这么小就没了爹。你放心,表舅肯定护着你。” 刘氏根本没理这话,径直往屋里闯,眼睛东扫西看,那贪婪的样子都快溢出来了:“倾国啊,你爹这一去,家里肯定撑不住。你一个姑娘家,守着这么大家业干啥?不如把田府盘出去,搬去跟我们住,也好有个照应。” 田倾国看着他们的嘴脸,心里冷笑。这对夫妻平日里就爱来打秋风,如今爹刚走,就急着来分家产了。“多谢表舅表舅妈好意,”她语气淡淡的,“田府是爹一辈子的心血,我不能卖。至于生计,爹留了些积蓄,够我用的。” “积蓄?”张有德眼睛亮了,往前凑了凑,“侄女啊,你一个小姑娘拿着钱不安全。不如交给表舅保管,等你出嫁时,表舅一分不少还给你。” “不必了。”田倾国往后退了一步,语气硬了几分,“爹的积蓄我自己能打理。表舅要是没别的事,就请回吧,我还要给爹守孝。” 刘氏见她油盐不进,脸立刻沉了:“田倾国,给你脸了是不是?你爹死了,我们就是你最亲的人,你的事就得我们做主!” “表舅妈这话不对。”田倾国抬眼直视她,眼神里半点儿怯意都没有,“我已经十六了,自己的事能做主。况且爹留了遗嘱,田府的一切都归我,跟表舅家没关系。” 张有德没想到一向温顺的侄女突然硬气起来,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好,好得很!”他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没我们帮衬,你一个小姑娘在苏州怎么立足!”拽着刘氏,气冲冲地走了。 看着他们的背影,田倾国的身子轻轻晃了晃。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没了爹的庇护,那些盯着田府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老王走进来,忧心忡忡地说:“小姐,张有德夫妇不是善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您得想想法子,找个靠山才好。” 田倾国没说话,目光落在窗外淅淅沥沥的雨上。去京城找周太医,可苏州到京城千里迢迢,她一个弱女子,路上的风险根本没法想。更别提,她连爹说的“他们”是谁,都一无所知。 接下来几天,她一边守孝,一边整理爹的遗物。书房虽被烧了,书桌的暗格却没坏,里面藏着几封书信,都是写给一个“苏先生”的。信里提了“当年旧案”“皇室秘辛”,可都说得含含糊糊,没个准头。 这天晚上,梨春端着晚饭进来,脸色慌慌张张的:“小姐,我刚才在门口听见张有德跟个陌生人说话,说什么‘那丫头手里有东西’‘不能让她活着去京城’。” 田倾国心里一凛——爹的死果然不是意外,他们的目标,根本就是她怀里的木匣子。她攥紧了拳头,眼神一下子利了起来:“梨春,收拾东西,我们今晚就走。” “走?去哪?”梨春吓了一跳。 “京城。”田倾国语气斩钉截铁,“爹让我找周太医,我必须去。只有找到他,才能查清爹的死因,才能知道这木匣子里的秘密。” 梨春虽然害怕,还是用力点了点头:“小姐去哪,我就去哪。” 两人连夜打包。田倾国把木匣子贴身藏好,又带上些银两和换洗衣物。老王知道后,立刻说要送她们出城:“小姐,张有德肯定在城门设了人。后院有条小路能出城,我送你们走。” 趁着夜色,田倾国和梨春跟着老王,悄悄出了田府。走在泥泞的小路上,她回头望了一眼火光后的废墟,泪水又模糊了眼。这里藏着她十六年的光阴,如今却成了伤心地。她在心里默念:爹,您放心,女儿一定查清真相,为您报仇。 出了城,老王递过来一匹马和一张纸条:“这马脚力好,是我家祖传的。纸条上是周太医在京城的住址。前面到清风镇,要是遇着危险,就找我表弟,他会帮你们。” 田倾国望着老王,眼眶发热:“王叔,大恩不言谢,日后我一定报答您。” “快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老王摆了摆手,催着她们上路。 田倾国翻身上马,梨春紧紧抱着她的腰坐在后面。两人一马,朝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夜色浓得化不开,前路茫茫,可田倾国的心里却烧着一团火。怀里的木匣子贴着心口,像爹的目光,时时刻刻提醒着她肩上的事。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天忽然下起大雨,雨点子砸在脸上生疼。田倾国勒住马,想找个地方避雨,忽然感觉怀里的木匣子动了一下——紧接着,那支金钗透过衣物,传来一阵灼热的温度。她心里一惊,伸手一摸,只见钗头的暗红宝石在黑暗里亮了起来,微弱的红光像一双眼睛,盯着前方的黑。 就在这时,前方树林里传来马蹄声,还混着几声狼嚎。田倾国脸色一变——麻烦来了。她握紧了怀里的金钗,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不管前面是刀山还是火海,她都得走下去。为了爹,也为了自己。 马蹄声越来越近,黑影在树影里晃了出来。田倾国深吸一口气,勒紧马绳,做好了拼命的准备。她不知道,这场突如其来的危险,会彻底改写她的命运;更不知道,那个能改变她一生的人,正在不远处等着她。而那支金钗里藏的秘密,比她想象的,要重大得多。 第二章 雨夜逢侠士,锦纹藏玄机 雨下得越发疯了,豆大的珠子砸在头盔上,噼啪乱响,把追兵的视线糊得一片模糊。为首那汉子猛地勒住马缰,三角眼在昏黑里扫过路边的灌木丛,粗着嗓子喊:“那两个小娘皮准藏在附近!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张老爷说了,谁拿到那木匣子,赏银五十两整!听见没有!” 田倾国把梨春死死护在怀里,俩人缩在老槐树下的土沟里。湿透的外袍裹在身上,冷得她上下牙直打架。她慌忙捂住梨春的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摇了摇头——这是让她憋住气。目光钉在不远处那五个追兵身上,心一点点往下沉:你瞧他们那短打扮,腰间挂着弯刀,马蹄铁上都嵌着尖刺,绝不是寻常地痞,分明是干脏活的亡命之徒。 “小姐,我、我怕……”梨春的眼泪混着雨水往下淌,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就在这时,田倾国贴肉藏着的金钗突然发烫,那股暖意透过襦裙渗进来,竟让冻僵的身子有了丝活气。她下意识攥紧,忽然瞧见钗头红宝石亮得刺眼,一道细红光顺着钗身爬,在掌心烫出个温热的印子。 “嗷——” 树林深处突然炸出一声狼嚎,紧接着就是马匹惊惶的嘶鸣。追兵们顿时乱了套,领头的张口就骂:“该死的豺狼!早不出来晚不出来,添什么乱!”话没说完,两道黑影从树影里扑出来,直咬最边上那两个兵。闪电劈过的瞬间,田倾国看清楚了——是两只大灰狼,牙上还挂着血,定是被这边的火光人声引过来的。 乱哄哄的当口,有个追兵挥刀砍中了狼腿,可这也给了田倾国空子。她把梨春往沟里一按,压低声音:“在这别动,敢出声我揍你!”攥紧怀里那把裁剪剪刀——这是爹特意给她打的,精铁片子,刃快得能削断发丝——猫着腰绕到一个落单追兵身后。 那家伙正举着刀赶狼,压根没察觉背后有人。田倾国深吸一口气,爹教她织锦时说的话突然冒出来:“手要稳,眼要准,丝线入综就得像刀子扎心!”她猛地把剪刀戳进那人后腰软处,追兵闷哼一声,直挺挺倒下去。田倾国顺势抄起他的弯刀,刚转身,就见另一个追兵瞪着她扑过来,刀风裹着雨气劈到眼前。 她瞳孔一缩,想都没想就把金钗往前一挡。“当”的一声脆响,弯刀竟被弹开半尺!那追兵瞪着她手里的小玩意儿,嘴张得能塞个拳头——怕是没法相信这娇滴滴的首饰能接下他全力一击。就这一愣神的工夫,一道银光擦着田倾国的耳边飞过,正中那兵的咽喉。 “噗”的一声,血喷在雨里,眨眼就被冲没了。田倾国抬头,雨幕里立着个穿玄色劲装的男人,手里长剑干干净净,连滴血都没沾。斗笠檐挡着他的脸,只露出线条硬邦邦的下巴。他动作快得邪门,田倾国还没看清,剩下三个追兵就全倒在马下,连哼都没哼一声。 那两只狼见猎物死了,竟也收敛了凶性,对着男人伏下身子,尾巴夹得紧紧的,像在行礼。随后一扭身,钻进树林没影了。田倾国心里咯噔一下——能让豺狼都服软的人,绝不是寻常江湖客。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她攥紧弯刀,往后退了半步,警惕地问,“不知公子高姓大名?怎么会在此地?” 男人抬了抬斗笠,底下的眼睛亮得像寒星,扫过她满身泥水和手里的刀,最后落在她怀里发着微光的金钗上。“路见不平罢了。”他声音哑得像磨过砂石,“姑娘深更半夜被亡命徒追,身上定有他们要的东西。” 田倾国刚要开口辩解,就听他又说:“那些人是张有德的狗腿子,但背后主事的绝不是他这种货色。你要去京城?就凭你们俩,走不出江南就得栽跟头。”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京城?”田倾国的声音一下子冷了。爹让她找周太医的事,除了老王和梨春,再没第三个人知道。这陌生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男人从怀里摸出枚半旧的玉佩,扔给她:“认得这个?”田倾国借着金钗的光一看,玉佩上刻着朵玉兰花,花芯里藏着个极小的“苏”字——这和爹书房暗格里,那些写给“苏先生”的信封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你是苏先生的人?”田倾国又惊又喜,声音都发颤。 “苏先生的护卫,沈惊鸿。”男人摘下斗笠,露出张棱角分明的脸,左眉骨有道浅疤,浸了雨颜色深了些,倒添了几分悍气,“苏先生收到田大人的信,本想派人去苏州接你,还是晚了一步。田大人说,若他出事,就让我送你去京城找周太医。” 听见是爹的旧部,田倾国悬着的那颗心才算落了大半。她把玉佩递回去,屈膝行了个礼:“多谢沈大哥。我爹的冤屈,还得劳你多费心。” “护着你是我的本分。”沈惊鸿把剑插回鞘里,“这儿不能多待,张有德的人很快会发现尸体。先去清风镇躲躲,我在那儿备好了车马。” 梨春这才敢从沟里爬出来,紧紧拽着田倾国的衣角,看沈惊鸿的眼神又敬又怕。三人翻身上马,沈惊鸿在前头引路,田倾国和梨春跟在后头。雨渐渐小了,天边透出点鱼肚白,远处清风镇的轮廓越来越清楚。 “沈大哥,我爹信里提的‘当年旧案’,到底是什么事?”马背上,田倾国忍不住问。爹临终前的话,还有那些没头没尾的信,像团雾似的绕在她心里。 沈惊鸿的背影僵了下,沉默好一会儿才说:“具体的我也说不清。只知道田大人年轻时在京城织造局当差,参与过一件龙袍的活儿。后来那龙袍出了岔子,连累了不少人,田大人也被降职赶到苏州。苏先生说,这事牵扯着皇室的秘密,你那金钗和《云纹秘录》,就是解开谜的钥匙。” 龙袍?田倾国心里一动。她想起《云纹秘录》里那些古怪的纹样,当初只觉得像地图记号,现在想来,会不会是龙袍的织法?她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紫檀木匣子,金钗已经凉透了,刚才的发烫仿佛是错觉。 到清风镇时天已大亮。沈惊鸿把她们领进家“悦来客栈”,掌柜的是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一看见沈惊鸿就迎上来:“沈大人,都按您的吩咐安排妥当了!” “这是老王的表弟,赵虎,清风镇的捕头,靠得住。”沈惊鸿介绍道。 赵虎对着田倾国拱了拱手,声如洪钟:“田小姐放宽心,在清风镇地界,谁敢动你一根汗毛,先问问我这把刀答不答应!” 几人进了客栈后院的厢房,屋里收拾得干净,桌上摆着热腾腾的包子和粥。赵虎把个布包递给田倾国:“这是老王托我转交的,说是田大人的一些东西。” 田倾国打开布包,里面是本账簿和几匹云锦。账簿记着田府的收支,好几页用红笔标着“织造局采买”“京城转运”,旁边还有些奇怪的数字。翻到最后一页,夹着张纸条,是爹的笔迹:“云纹对应天干,锦线暗合地支,金钗为钥,昭阳为藏。” “昭阳”两个字让她心里一震——这和那本《昭阳辞》的名字一模一样,难道不是巧合?她把纸条贴身藏好,打算等夜里再仔细琢磨。 吃过早饭,沈惊鸿去安排后续的路,赵虎守在客栈门口。田倾国打发梨春去睡,自己反锁了房门,拿出《云纹秘录》和金钗。照着爹的提示,把金钗放在图谱第一页——那页的云纹,和金钗上的纹样分毫不差。 金钗刚碰到图谱中心,怪事就发生了。那些原本乱糟糟的云纹像活过来似的,在金钗光线下慢慢收拢,竟拼成一幅简易地图,中心写着“昭阳宫”三个大字。 昭阳宫是皇后住的地方,爹的线索怎么会指向后宫?田倾国正犯嘀咕,转动了一下钗头的红宝石,钗身内侧的凹槽露了出来。她用绣花针轻轻一挑,挑出张指甲盖大的绢纸,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着:“龙袍含沙,玉钗验真,周太医处有解药,苏先生为内应。” 龙袍里藏了东西?还有解药?田倾国脑子转得飞快。结合沈惊鸿的话,她总算理出点头绪:当年爹织的龙袍被人动了手脚,说不定丝线里掺了毒物,想害皇上。爹发现了秘密,反被人陷害外放。这金钗是验龙袍的宝贝,周太医手里有解毒的法子。 “小姐!不好了!张有德带人来了!”梨春的惊呼声突然从门外传来。 田倾国赶紧把绢纸和图谱藏进床底暗格,刚开门,就见赵虎提着朴刀冲进来,脸色凝重:“田小姐,张有德带了二三十号人堵在门口,说要找你‘算账’!” “他怎么会找到这儿?”田倾国皱紧眉。 “八成是从苏州就跟上了。”沈惊鸿从外面进来,剑已经拔了出来,“张有德就是个跳梁小丑,可怕的是他背后的人。我猜他投靠了害田大人的势力,这次来不光要匣子,是要斩草除根。” 客栈外传来张有德尖细的叫喊:“田倾国你个小贱人!赶紧把田府的家产交出来!不然老子一把火烧了这破店,让你死无全尸!” 沈惊鸿冷笑一声:“敢在清风镇撒野,他是活腻了。赵虎,你带田小姐从后门走,去驿站取车马,这儿交给我。” “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扛。”田倾国从怀里摸出那把剪刀,“我虽不会武功,但爹教我的织锦手艺,练出的准头还在,能帮你绊住几个人。” 沈惊鸿刚要反对,就见田倾国眼神定得很:“爹说过,织锦遇到断丝不能退,得想法子接上。这些人害了我爹,我总得亲手出份力。” 见她态度坚决,沈惊鸿把一把短刀塞给她:“小心点,别硬拼。” 几人分两路行动,赵虎带着梨春往后门走,田倾国和沈惊鸿守在前厅。没过多久,客栈大门“哐当”一声被撞开,张有德带着人蜂拥而入,他那满脸横肉的儿子张虎冲在最前面。 “小贱人,看你往哪跑!”张虎瞪着田倾国,眼睛都红了,“把木匣子交出来,老子让你死得痛快些!” “想要匣子,先问我的剑答不答应。”沈惊鸿一剑横劈过去,挡住张虎的去路。两人瞬间打在一处,沈惊鸿的剑法又快又狠,没几个回合就把张虎的胳膊划了道大口子,血溅了一身。 张有德急了,扯着嗓子喊:“都给我上!谁抓住田倾国,赏银一百两!”重赏之下,那些亡命徒跟疯了似的扑向田倾国。她虽没学过武功,但常年织锦练得手指灵活,反应极快。握着短刀专挑对方的手腕、膝盖下手,竟也把三四个人缠得脱不开身。 有个汉子举着砍刀朝她劈来,田倾国侧身一躲,顺势把剪刀扎进他大腿。那汉子惨叫着倒地,她刚要起身,又被人从背后抱住。“抓住她了!”那人兴奋地大喊。田倾国急中生智,猛地把金钗往后一刺,尖端正中那人脖颈,他闷哼一声,手一松就倒了下去。 金钗沾了血,红宝石在阳光下透着诡异的红。田倾国低头一看,顿时慌了——钗身的凹槽空了,绢纸竟在刚才的混乱中掉了!她刚要弯腰找,就见张有德捡起那张纸,笑得满脸贪婪:“原来这才是真宝贝!” 他揣着绢纸转身就跑,沈惊鸿见状,一脚踢开张虎,长剑“嗖”地飞出去,正穿透张有德的后心。张有德惨叫一声,扑在地上不动了。 剩下的人见头目死了,吓得魂都没了,四散着往外逃。沈惊鸿拔回剑,从张有德怀里摸出绢纸递给田倾国:“还好没被他带走。” 田倾国攥着绢纸,心还在怦怦跳。她看着地上的尸体,脸色发白:“沈大哥,我们杀了这么多人,官府会不会追查?” “放心。”赵虎从前门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捕快,“我已经让人报官了,就说这些是山贼劫店,我们是正当防卫。清风镇的县令是苏先生的门生,不会找咱们麻烦。” 众人把尸体处理干净,沈惊鸿检查张有德的尸体时,发现他腰间挂着枚黑色令牌,上面刻着只黑鹰。“是黑鹰卫的人。”他脸色沉了下来,“这是魏忠贤的爪牙,看来田大人的死,和他脱不了干系。” 魏忠贤?田倾国心里一沉。这名字她在爹的信里见过,当时只当是个普通官员,没想到是权倾朝野的东厂提督。爹不过是个织造世家的当家人,怎么会得罪这种大人物? “魏忠贤为什么要针对我爹?” “八成是为了龙袍的秘密。”沈惊鸿推测道,“魏忠贤一直想把持朝政,要是抓住皇室的把柄,就能挟天子以令诸侯。田大人知道龙袍的底细,自然成了他的眼中钉。” 局势越来越乱,田倾国只觉得肩上的担子越来越沉。她深吸一口气,把恐惧压下去——爹的冤屈,皇室的秘密,都系在她身上,她不能垮。 下午赵虎就安排好了车马,沈惊鸿却买了三匹快马:“骑马快,能尽早到京城。”临行前,赵虎塞给田倾国一个布包:“这是老王托我转的,说是田大人在京城的旧物,或许能用得上。” 田倾国打开一看,里面是个绣着玉兰花的织锦荷包,和沈惊鸿的玉佩纹样一模一样。她把荷包贴身藏好,翻身上马。三人迎着夕阳,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晓行夜宿,非止一日。这天傍晚,三人到了离京城百里的固安县,决定歇一晚再进城。客栈里人来人往,邻桌几个商人正聊京城的新鲜事,田倾国竖着耳朵听,想找找周太医的消息。 “你们听说没?周太医上周被皇上召进宫,至今没出来。有人说,是太子病重,周太医在给太子瞧病呢。” “何止这个!东厂的人最近跟疯了似的,四处搜一件前朝遗物,魏公公亲自盯着,抓了不少人了!” 田倾国和沈惊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担忧。周太医被关在宫里,怎么联系?东厂搜的“遗物”,会不会就是《云纹秘录》和金钗? 夜深了,田倾国翻来覆去睡不着,拿出《云纹秘录》借着油灯研究。照着爹的提示,她拿着金钗在图谱上移动,但凡云纹密的地方,红宝石就会发烫。顺着发烫的地方描下来,竟在图谱背面发现一行小字——得用金钗的红光照着才能看见:“周太医府,后院玉兰树下。” 这准是爹留的联络点!田倾国刚把书收好,就听见窗外有响动。她赶紧吹灭油灯,握紧枕边的短刀。 “谁?”沈惊鸿的声音从隔壁传来,紧接着就是刀剑相撞的脆响。田倾国推开门,就见院里站着十几个黑衣人,举着火把,为首的穿东厂飞鱼服,腰间挂着黑鹰令牌——是黑鹰卫! “沈惊鸿,奉魏公公之命,捉拿钦犯田倾国!交出《云纹秘录》和金钗,饶你不死!”为首的千户冷声道。 “想动田小姐,先踏过我的尸体。”沈惊鸿持剑挡在她身前。 双方瞬间打在一处。黑鹰卫武功高强,人又多,沈惊鸿渐渐落了下风。田倾国刚要上前帮忙,后颈突然一麻,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感觉怀里的金钗又烫了起来,红光透过衣衫,把眼前的黑暗都照亮了些。 不知过了多久,田倾国在颠簸中醒来。手脚都被铁链锁着,怀里的紫檀木匣子没了踪影。马车外传来黑鹰卫的声音:“千户大人,匣子拿到了,要不要现在打开看看?” “急什么!魏公公说了要亲自验。进了京城,把田倾国和匣子一起交上去,咱们就大功告成了!” 匣子被抢了!田倾国急得浑身冒汗,使劲挣铁链,手腕都磨出血了。这时,胸口突然发热,那个绣玉兰的荷包从衣襟滑出来,系带松了,掉出枚小玉珏,上面刻着“昭阳”二字,和金钗的纹样隐隐相合。 玉珏刚碰到脖颈上的金钗,金钗就发出刺眼的红光,铁链“咔嗒”一声断了!田倾国又惊又喜,捡起玉珏,发现背面有个小按钮。一按下去,玉珏弹开,里面藏着张纸条,是爹的字:“若遇险境,持玉珏去昭阳宫找李嬷嬷,她会帮你。” 昭阳宫?李嬷嬷?她刚把纸条藏好,马车突然停了。外面传来黑鹰卫的惊呼:“是太子的仪仗!快避让!” 太子?田倾国心里一动——白天听商人说太子病重,周太医在治他。要是能见到太子,或许能借他的力对付魏忠贤。她悄悄掀开窗帘,就见一队皇家仪仗走过来,为首的太子车架十分华丽。 “小贱人,老实点!”一个黑鹰卫发现她的动作,举刀就砍。田倾国情急之下,把玉珏朝太子的车架扔过去。玉珏在空中划了道弧线,正好落在车帘上。 车帘被掀开,一个面色苍白的年轻男子探出头,是太子。他捡起玉珏,看见“昭阳”二字,脸色骤变:“这玉珏哪来的?” 那千户赶紧上前躬身:“回太子殿下,这是钦犯田倾国的东西,卑职正押送她去东厂。” 太子的目光落在田倾国身上,当看见她腰间露出的金钗时,瞳孔猛地一缩。他挥了挥手:“把人交给我,魏公公那边,我去解释。” 千户脸色一变,却不敢违抗,只能不甘心地把田倾国交出去。她被扶上太子的车架,看着太子手里的玉珏,疑惑地问:“殿下认识这玉珏?” 太子看着她,眼神复杂:“这是我母妃的遗物。你是谁?怎么会有它?” 田倾国刚要回答,就见太子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黑血。她下意识扶住他,摸了摸他的脉搏——微弱得像快断的线,这症状和爹账簿上记的“龙袍含沙”一模一样! 就在这时,车外传来魏忠贤尖细的声音:“老奴参见太子殿下。听闻殿下带回了钦犯,特来迎接。” 太子脸色一白,紧紧抓住田倾国的手:“你一定要救我……只有你能救我……” 田倾国看着他信任的眼神,又听见车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脑子一片乱麻。她不知道太子和爹的秘密有什么关系,更不知道该怎么救他。车帘被一只枯瘦的手掀开,一双阴鸷的眼睛死死盯着她,嘴角勾起抹诡异的笑——是魏忠贤。 田倾国握紧手里的金钗,手心全是汗。她知道,更大的麻烦来了。太子的命,爹的冤屈,皇室的秘密,全系在这枚小小的金钗上。她迎着魏忠贤的目光,眼神越来越坚定,可心里却在打鼓:爹留下的玉珏和金钗,真能解开所有谜吗?昭阳宫的李嬷嬷,到底是敌是友? 第三章 寒夜煎药泪,绝境觅生机 江南的晨雾还黏在窗棂上,柳家后院西厢房的窗纸就被晨光浸软了。田倾国往脚边的小炭炉里添上最后一块炭,通红的火舌子卷着陶壶底,蒸腾的水汽儿糊了窗,也遮去了她眼下那片青黑——这已是她守着祖母的第三个通宵了。 “咳咳……咳……”床上的老夫人突然蜷起身子,枯瘦的手死死攥着被褥,指节白得像浸了水的麻纸。田倾国忙扑过去,用帕子接住咳出的血沫,那点猩红落在青布上,倒像极了当年母亲绣坏的那枝海棠。她心口一缩,赶紧换了块暖帕子,贴着祖母耳朵轻哄:“祖母再忍忍,药就熬透了。” 田老夫人慢慢睁开眼,浑浊的眼珠定在她冻出冻疮的手上,声音细得像要断的棉线:“倾儿,别瞎忙了……那点钱留着自个儿用,姑娘家的日子还长着呢……”话没落地,又一阵急喘顶得她说不出话。 田倾国鼻子一酸,把眼泪逼回去:“祖母说什么浑话!当年爹去京城求学,您一针一线织锦供他,如今我守着您,本就是该当的。药钱我来想辙,您准能好起来。” 陶壶“咕嘟”一声滚了,苦丝丝的药香混着水汽漫出来。她滤了药汁倒进粗瓷碗,用嘴吹得温乎了才递过去。老夫人刚沾一口就皱紧眉头,田倾国赶紧摸出颗蜜饯,沾了点温水递到她唇边:“就着这个咽,能好些。”这蜜饯还是梨春昨天偷偷塞给她的,说是柳家小姐柳眉吃剩的,如今倒成了金贵东西。 正喂着,房门“吱呀”一声被顶开,柳家的王妈叉着腰堵在门口,脸上的嫌恶都快溢出来了:“田小姐,我们太太叫你前院回话。还有啊,后院的炭都是按人头分的,你这小炉子都烧三天了,再这么造下去,可就别怪我们柳家不留情面。” 田倾国放下碗,规规矩矩福了福:“劳烦王妈稍等,我安顿好祖母就去。”她心里门儿清,二太太周氏向来刻薄,这时候叫她准没好事,可寄人篱下,哪敢说半个不字。 王妈撇着嘴扫过床上的老夫人,阴阳怪气地哼:“还安顿什么?依我看这病就是个填不满的窟窿。我们柳家好心收留你们祖孙,可不是来当冤大头的。”说罢甩着帕子扭出去,连门都没关,寒风裹着雾碴子灌进来,田倾国赶紧把祖母的薄被往上拢了拢。 门外探进个脑袋,是梨春,眼圈红得像兔子:“小姐,我都听见了,那老虔婆就是狗仗人势!您别往心里去。”她是田府旧仆的女儿,田府遭难后死活跟着来柳家,如今做些洒扫的活计,总趁人不注意接济她们。 “我没事。”田倾国摸了摸她冻得发烫的脸颊,“快回去干活,别被人抓着把柄。这里有我。”梨春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两个温热的炊饼塞给她:“厨房张婶偷偷给的,您和老夫人垫垫肚子。”说完就猫着腰跑了。 田倾国把炊饼搁在炉边温着,给祖母掖好被角,才拢了拢打补丁的夹袄往前提脚走。柳家的院子比当年田府小多了,可亭台楼阁样样齐全,青石板路被扫得光溜溜的,连点青苔都存不住——这柳家倒是比当年的田府更讲究这些体面。想到自家府邸如今只剩一片焦土,她的心像被细针扎着,一下下疼得慌。 前院正厅里,表舅柳承业坐在太师椅上喝茶,二太太周氏在旁嗑瓜子,地上的瓜子皮撒了一地。柳眉斜倚在窗边软榻上,手里转着支银簪,见田倾国进来,翻了个白眼,故意把银簪往桌上一磕,“当”的一声脆响。 “外甥女来了,坐。”柳承业放下茶盏,语气平平的,眼睛却在她身上扫来扫去,跟打量货物似的。田倾国清楚,这表舅向来市侩,当年爹发达时他三天两头往田府跑,如今田府败了,他的脸也跟着翻了个个儿。 “不知表舅表婶找我,有何吩咐?”她站在厅中央没动——柳家的椅子,哪是她能随便坐的。 周氏吐掉瓜子壳,尖着嗓子开口:“也没多大事,就是问问你祖母的病。这都病小半个月了,药钱跟流水似的花,我们柳家虽不算大富大贵,也架不住这么折腾啊。你表舅最近布庄压了批货,手头紧得很。” 田倾国攥紧了袖口,声音压得低:“表婶的意思我懂。只是祖母病情危急,求表舅表婶再宽限几日,我一定凑齐药钱。” “凑钱?”柳眉突然跳起来,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地瞥她,“你一个孤女,无依无靠的,怎么凑?难不成要去街上讨饭?还是说,想凭着那点织锦手艺,去勾栏瓦舍里抛头露面?” “柳眉!”田倾国猛地抬头,眼里冒着火,“织锦是田家的传家本事,不是你嘴里的贱营生!”爹田敬之当年是江南最有名的织锦大师,连皇宫贡品都出自田府,这份荣耀,绝容不得人玷污。 柳眉被她这气势吓了跳,随即恼羞成怒:“你敢凶我?不过是个破落户的女儿,在我们家吃穿用度,还敢摆架子!我看你就是想赖着不走,把我们家拖垮!” “够了!”柳承业喝住柳眉,转头对田倾国语气软了些,“倾儿,表舅知道你难。这样吧,田府当年剩些布料织机,都在库房里,你要是愿意折给我,我先垫五十两药钱。” 田倾国心里一沉。那些都是爹的心血,尤其是那几台云锦织机,是田府的根,爹当年特意交代,就算饿死也不能动。柳承业这是明摆着趁火打劫。 “表舅,那些是爹的念想,我不能给。”她咬着唇,“我娘还留着些小件首饰,我拿去当掉,求表舅先借些银子救急。”那支银镯子和玉耳坠,是娘留的最后念想,不到绝境她绝不肯动。 “首饰?”周氏眼睛亮了,“你娘陪嫁的那些,不是都烧没了吗?” “贴身带了些,侥幸没烧着。”田倾国低声说。 柳承业摸了摸下巴,沉吟半晌:“也罢,看在你爹的面子上,借你十两。不过亲兄弟明算账,这银子要还的,利息按一分算。”一分利已是高利贷,他就是摆明了要盘剥。 田倾国咬着牙应了:“谢表舅。”眼下祖母的命要紧,别的都顾不上了。 周氏不情不愿地取来十两银子,递过来时还掂量半天,跟给多大恩赐似的。田倾国接过银子,谢都没多谢,转身就往回春堂跑——得赶紧抓药,还得问问大夫,这病到底要多少银子才能稳住。 苏州城的街面热热闹闹,叫卖声此起彼伏。田倾国穿件洗得发白的布裙,跟周围穿绫罗绸缎的小姐们格格不入。路过胭脂铺的铜镜,她瞥见自己的模样,面色蜡黄,嘴唇干裂,眼下青黑一片,早没了当年江南闺秀的娇俏劲儿。 回春堂的陈大夫须发都白了,当年常去田府给祖母诊脉。见了她,先叹口气:“田小姐,你祖母这是积劳成疾,又忧思过度引发了肺痨,得用千年人参和阿胶吊着,再配些名贵药材慢慢调,不然……”话没说完,意思再明白不过。 “陈大夫,这些药材要多少银子?”田倾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最少二百两。”陈大夫摇头,“而且千年人参难寻,我这只有普通党参,药效差远了。你要是能找到人参,我再给你配药,或许还有希望。” 二百两!田倾国只觉得天旋地转,手里的十两银子沉得像块铁。就算当掉娘的首饰,也凑不够零头。她踉跄着走出药铺,阳光晃得她眼睛疼。 “田小姐?”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田倾国抬头,见个穿青布长衫的年轻公子站在跟前,眉目清秀——是爹当年的门生沈书言,如今在苏州府衙当文书。 “沈大哥。”她又惊又喜,“你怎么在这儿?” 沈书言见她这模样,连忙上前:“小姐怎么成了这样?我听说田府遭了火,一直想上门,可柳承业说你不愿意见人。” 田倾国鼻子一酸,把遭遇从头说了遍。沈书言听完气得攥紧拳头:“柳承业这小人!当年若不是田大人提拔他,他哪有今天的家业?如今竟趁火打劫!” “沈大哥,我实在走投无路了,祖母要二百两救命钱,你能不能……”她话说一半就咽了回去,知道沈书言家境普通,未必拿得出。 沈书言面露难色:“小姐,实不相瞒,我上月给娘治病花光了积蓄,只剩五两银子,你先拿着应急。不过你别慌,我认识织造局的采买主事,他们最近在收上等云锦,你要是能织一幅,定能卖个好价钱。” 织锦卖钱?田倾国心里一动。爹曾教她织过“百鸟朝凤”云锦,当年有人出三百两爹都没卖。要是能织出那样的活计,祖母的药钱就有谱了。 “沈大哥,这事儿靠谱吗?”她还是犹豫,如今身无分文,连好丝线都买不起。 “你放心,我那朋友为人正直,只要手艺过关,他肯定收。”沈书言掏出五两银子塞给她,“这钱先买些丝线药材,不够我再想办法。” 田倾国接过银子,眼泪差点掉下来:“沈大哥,大恩不言谢,日后我一定报答你。” 跟沈书言别过,她先抓了应急的药,又买了些普通丝线——她知道,寻常丝线织不出云锦的光泽,得用金线和孔雀羽线才行,可那些玩意儿贵得吓人,她根本买不起。回到柳家时,日头都沉下去了。 梨春早在后院门口盼着,见她回来赶紧迎上来:“小姐你可算回来了!老夫人刚才又晕过去了,我都快急疯了。” 田倾国心里一紧,拔腿就往厢房跑。祖母躺在床上,脸色白得像宣纸,呼吸细若游丝。她赶紧把药煎上,守在床边寸步不离。直到后半夜,老夫人才慢慢睁开眼,看见她,虚弱地笑了笑:“倾儿没走就好。” “我不走,就在这儿陪您。”田倾国握住她的手,“沈大哥帮我联系了织造局,我织幅云锦卖钱,凑够您的药钱。” 老夫人眼里亮了亮,又暗下去:“织云锦要上等丝线和织机,你现在……” “我有办法。”田倾国从怀里摸出支金钗,钗头嵌着颗红宝石,钗身刻着细密的云纹,“这是爹留给我的传家宝,我明天拿去当些银子,买丝线织机。”这金钗是火灾那天爹塞给她的,说关键时候能救命,还叮嘱不到万不得已别示人。 老夫人一看金钗,脸色骤变:“倾儿不能当!你爹说过,这钗子里藏着田家的秘密,关系你爹娘的冤屈,绝不能落外人手里!” “秘密?什么秘密?”田倾国心头一震。爹临终只让她保管好金钗去京城找周太医,从没提过秘密。 老夫人刚要开口,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血喷在被褥上。田倾国赶紧给她顺气,不敢再问。老夫人缓了缓,抓着她的手:“金钗的事等我好点再说。你要织锦,我枕头底下有个木匣子,里面有几缕金线和孔雀羽线,是你娘当年准备给皇后织寿礼的,你拿去用。” 田倾国从枕头下摸出木匣,打开一看,金灿灿的丝线和五彩羽线在烛光下泛着柔光,一看就价值连城。这是娘的心血,更是祖母的希望。 “谢祖母。”她把匣子收好,“我今晚就画图样,明天就找织机开工。” 夜深了,柳家上下都睡沉了,只有西厢房还亮着盏油灯。田倾国铺开素绢,捏着炭笔勾图样——她要织幅“松鹤延年图”,盼着祖母能像仙鹤似的长寿。爹当年说过,织锦不光要手艺好,还得把心意织进去,这样的锦缎才有灵气。 烛光下,她的手指在绢上翻飞,松针的苍劲、仙鹤的灵动,渐渐在纸上活起来。梨春趴在桌边睡熟了,嘴角还挂着笑。田倾国看着她,心里暖融融的——在这柳家,梨春是她唯一的依靠。 画到一半,手指不小心碰到桌上的金钗,钗子突然微微发烫,钗头的红宝石透出点红光,映在绢纸上。怪事发生了,纸上的图样像活过来似的,松针的纹路更清晰了,仙鹤的羽毛都泛着光。田倾国拿起金钗翻来覆去看,没发现异样,只当是自己熬得太狠,眼花了,随手收进怀里继续画。 天快亮时,图样总算画好了。她揉着酸麻的手腕刚要歇会儿,就听见门外有轻悄悄的脚步声。田倾国赶紧吹灭油灯,躲在门后。脚步声停在门口,接着是轻轻的叩门声。 “谁?”她警惕地问。 “是我,沈书言。”门外的声音带着些兴奋,“我刚从织造局回来,给你带好消息。” 田倾国开了门,见他手里拎着个包裹:“沈大哥,什么好消息?” “我那朋友说,织造局要给太后织幅云锦屏风,你要是能织出来,不光给三百两银子,还能荐你去京城织造局任职。”沈书言把包裹递过来,“这里面是织造局给的上等丝线,还有屏风图样,你看看。” 田倾国打开包裹,里面是堆光泽极好的丝线,图样上是幅“牡丹富贵图”——正是太后喜欢的纹样。她心里一阵狂喜,不光祖母的药钱有了着落,还能去京城找周太医,查爹娘的冤屈。 “沈大哥,太谢谢你了!”她激动得声音都发颤。 “该谢你的好手艺。”沈书言笑了,“不过得抓紧,织造局只给半个月。我帮你联系了城外的旧织坊,明天就能开工。” 送走沈书言,田倾国兴奋得睡不着,叫醒梨春说了好消息。梨春也高兴,连夜帮她收拾东西。 第二天一早,田倾国刚安顿好祖母,背着包裹要出门,就被柳眉堵在门口。“你要去哪儿?背这么大个包,想跑?”柳眉叉着腰,一脸防备。 “去城外织坊织锦,挣了钱还表舅的银子。”田倾国冷冷地说。 “织锦?就你那两下子还想挣钱?”柳眉嗤笑一声,伸手就抢包裹,“我看看藏了什么宝贝。” 田倾国侧身躲开:“柳小姐自重。” 柳眉不依不饶地拉扯,包裹里的金钗“当啷”一声掉在青石板上。柳眉眼睛一亮,弯腰就捡:“好漂亮的金钗,肯定值不少钱!” “还给我!”田倾国急了,扑过去抢——这是田家的根,绝不能落她手里。 “住手!”柳承业刚好回来,喝住两人,“吵什么?” 柳眉攥着金钗跑到他跟前撒娇:“爹,你看田倾国藏着这么贵的金钗,还哭穷说没钱给祖母治病,就是不想还我们家银子!” 柳承业盯着金钗,眼里的贪婪都藏不住,从柳眉手里拿过掂量半天:“这钗子确实是好东西。倾儿,你有这么贵重的物件,怎么不早说?” “这是我娘的遗物,不能当。”田倾国伸手去要,“表舅请还给我。” “遗物怎么了?”柳承业把金钗揣进怀里,“你欠我们家十两银子,又在这儿吃穿用度,用这钗子抵债天经地义。等你挣了钱,再赎回去就是。” “你这是抢!”田倾国又气又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话别这么难听。”柳承业脸一沉,“你再闹,就把你和你那病秧子祖母赶出去!” 田倾国浑身发抖,看着他贪婪的嘴脸,又想起床上的祖母,只能咬牙忍了:“我答应你,但要立字据,我挣了钱必须还我金钗。” “没问题。”柳承业一口应下,他根本不信田倾国能织出值钱的云锦,这金钗早晚是他的。 立好字据,田倾国攥着字据走出柳家。梨春追上来安慰:“小姐别难过,等织出云锦卖了钱,就把金钗赎回来。” “我知道。”田倾国擦了擦眼,眼神变得坚定,“我不光要赎金钗,还要让柳家父女付出代价。” 城外的织坊很破旧,就几台老织机。田倾国选了台还算完好的,刚要整理丝线,织坊的王老汉就迎了上来——他曾在田府做过织工,见了她格外热络:“田小姐放心,有我在,柳家的人绝不敢来捣乱。” 田倾国点点头,立刻投入干活。理线、穿综、投梭,手指在织机上翻飞。织“牡丹富贵图”这样的纹样,半点都马虎不得,她连吃饭都扒拉两口就回来,累了就趴在织机上歇会儿,手指被丝线磨出了血泡,挑破了缠上布条继续织。祖母的病、金钗的辱,都成了她的力气。 柳眉来过几次,见她织出的云锦有了模样,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却被王老汉拦了回去。柳承业也派人来打探,听说她真在埋头织锦,就没再为难——他还等着坐收渔利呢。 半个月转眼就到,“牡丹富贵图”终于织成了。田倾国站在织机前,看着锦缎上的牡丹开得雍容华贵,蝴蝶似要从锦上飞出来,眼泪差点掉下来。王老汉和梨春都看呆了:“田小姐的手艺,跟当年田大人一模一样!” 沈书言带着采买主事来验锦,一看就赞不绝口:“田小姐好手艺!这是三百两银子,你收好。” 田倾国接过沉甸甸的银子,心里百感交集。她留了一百两给梨春,让她请陈大夫给祖母诊治、买补品,自己揣着二百两往柳家赶。 柳家正厅里,柳承业和周氏正等着。见她回来,两人的眼睛都黏在钱袋上。“倾儿回来啦?云锦织好了?”柳承业的语气格外热络。 “嗯,这是三百两。”田倾国把钱袋搁在桌上,“欠表舅十两连本带利十二两,剩下的我要给祖母治病。还有字据,该还我金钗了。” 柳承业掂着钱袋笑开了花,从怀里摸出金钗递过去:“给你。” 田倾国攥紧金钗刚要走,就被柳承业叫住:“倾儿等等。” “表舅还有事?”她警惕地回头。 柳承业搓着手献殷勤:“你手艺这么好,不如留在柳家布庄织锦?每月给你五两银子,怎么样?”他早打好了算盘,要把田倾国当摇钱树。 “多谢表舅好意,我要照顾祖母,没空。”田倾国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你别不识好歹!”周氏突然炸了,“要不是我们收留你,你早饿死街头了!如今挣了钱就想忘恩负义?” “我还了银子,也付了食宿费,不欠你们的。”田倾国冷冷地说,“再胡搅蛮缠,我就去衙门告你们强占财物。” 柳承业没想到她这么硬气,一时语塞,眼珠一转又换了副嘴脸:“倾儿,我知道你要去京城找周太医。正巧我有朋友在京城织造局,你帮柳家织一年锦,我就帮你引荐。” 京城织造局?田倾国心里一动——爹当年就在那儿任职,或许能找到线索。但她清楚柳承业没安好心,摇了摇头:“我先照顾祖母,以后再说。” 刚走出正厅,就见梨春慌慌张张跑进来,脸色惨白:“小姐不好了!老夫人……老夫人又晕过去了,陈大夫说,三天内找不到千年人参,就……” 田倾国拔腿就往后院跑。祖母躺在床上,气息都快没了。陈大夫摇着头叹气:“田小姐,我尽力了,找不到人参,老夫人怕是……” “祖母!”田倾国扑到床边,眼泪掉在祖母手上,“您别有事,我这就去给您找人参!” “倾儿……别去了……”老夫人慢慢睁开眼,抓着她的手,“千年人参太稀有……你听我说,金钗内侧有凹槽,藏着张纸条……是你爹娘的冤屈线索……一定保管好……” 田倾国赶紧摸出金钗,果然在钗身内侧摸到个小凹槽。她用绣花针挑出卷成细条的纸条,刚要展开,就听见柳承业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倾儿,我想起了,我那朋友说京城有富商有千年人参,你帮柳家织一年锦,我就帮你买回来!” 田倾国握着纸条,看着床上气若游丝的祖母,心里像被撕裂成两半——柳承业的条件是圈套,可这是祖母唯一的希望。她抬头看向窗外,夕阳把天空染得血红,像极了当年田府的火光。 这时,金钗突然又热起来,红宝石的光映在纸条上,字迹渐渐显出来:“苏州织造局,地窖藏秘,沈书言可信。” 沈书言可信?苏州织造局有秘密?田倾国刚要追问,就见祖母的手猛地垂了下去,呼吸也停了。 “祖母!”她悲痛地哭喊起来。 柳承业推门进来,见此情景脸色一变:“老夫人她……” 田倾国抬起头,眼泪还挂在脸上,眼神却像淬了钢:“表舅,你的条件我答应。但我要你现在就去京城买人参,不管祖母用不用得上,我都要。” 柳承业愣了下,随即喜笑颜开:“好!我明天一早就动身!”他根本没察觉老夫人已经去了,只当自己的计谋成了。 田倾国没理他,跪在祖母床前,心里默念:祖母,您放心,爹娘的冤屈我一定查清,害田家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苏州织造局的秘密,沈书言的身份,金钗的玄机,我都会弄明白。 深夜,灵前的油灯忽明忽暗。田倾国握着金钗坐在蒲团上,月光透过窗纸洒在钗上,红宝石泛着温润的光。她知道,一场关于复仇和真相的风暴,就要在这江南起头了,而她,是这场风暴的中心。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沈书言的声音带着些急切:“田小姐,是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 田倾国的心猛地一跳。纸条说他可信,可他为什么偏偏这时候来?是为了织造局的秘密,还是另有目的?她握紧金钗站起身,一步步走向门口。门外的夜色浓得化不开,藏着无数未知的危险,而她的命运,将在开门的那一刻,彻底转向。 第四章 织锦藏机锋,地窖探秘辛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夜雾卷着湿冷的寒气往灵堂里钻。沈书言颀长的影子戳在光影交界的地方,青布长衫沾着星星点点的露水——一看就是刚赶完远路。他目光扫过灵前飘着的白幡,眉头猛地一收,快步上前对着床榻上的田老夫人深深作揖:“晚生沈书言,恭送田老夫人。” 田倾国反手就把门掩上,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偏生咬着唇不肯掉。她攥紧怀里温乎的金钗,声音哑得像磨过沙子:“沈大哥深更半夜赶来,莫不是为了纸条上的事?”说着把卷成细条的纸展开,月光底下,“苏州织造局,地窖藏秘,沈书言可信”十三个小字,个个都看得分明。 沈书言点头,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的物件,往灵前矮桌上轻轻一放。油纸展开,里头竟是半块破得不成样子的织锦。锦缎边儿焦黑,明摆着是从火场里抢出来的——边角都卷着焦屑,碰一下都掉渣。残存的纹样上,金线绣的云纹盘来绕去,和田倾国手里金钗的纹路简直是一个模子刻的。 “这是田大人当年在苏州织造局当差时,亲手织的贡品残片。”他指尖蹭过焦黑的边缘,声音沉得像坠了铅,“那年田府走水,我拼着命钻进火场,就抢出这半块锦缎,还有一本账册。” “账册?”田倾国心口猛地一跳——父亲的冤屈,总算有了盼头。 “账册我藏在稳妥地方了。”沈书言往门口瞥了眼,声音压得更低,“田大人早察觉织造局有人勾连外戚,吞了贡品的银子不说,还拿次品云锦充数送进宫。他暗地里记了本明细,这半块锦就是铁证。你瞧这云纹的针法,是咱们田家独有的‘叠云绣’,宫里的贡品都靠这个认标识。可近些年织造局缴上去的货,早没了这手艺。” 田倾国凑过去细看,可不是嘛——锦缎上的云纹一层叠着一层,每一针都透着精巧劲儿,和她小时候趴在父亲织机旁看的贡品纹样,一模一样。“柳承业是不是也掺了一脚?”她忽然想起,柳承业这几日总往织造局凑,还热乎着要帮她引荐京城的人脉。 沈书言眼里掠过一丝冷意,嘴角撇了撇:“他那布庄常年收织造局的边角料,油水捞了不少。更可疑的是,田府着火前三天,有人撞见他和织造局总管周显躲在巷子里嘀咕。”话头一转,他往前凑了凑,“但眼下最要紧的,是拿到地窖里的证据。我都查清楚了,苏州织造局的地窖分三层,上面两层要么堆布要么存账,真藏东西的是最底下的密室,得用特定纹样当钥匙才能开。” “纹样钥匙?”田倾国下意识摸向金钗,钗头的红宝石在月光下竟微微发烫,像揣了颗小炭火。 “正是。”沈书言从袖子里抽出张草图,“这是我凭着田大人留下的几句话画的地窖图。最底层密室的门环上刻着云纹锁,得把绣对纹样的锦缎贴上去,才能解开。这种纹样,除了田家的‘叠云绣’,旁人根本绣不出来——不然纸条也不会说‘沈书言可信’,毕竟眼下,也就我能带你进织造局。” 正说着,院墙外突然“汪汪”响起几声狗吠,紧跟着是柳家管家王妈那标志性的咳嗽声——粗哑,还带着烟油子味。田倾国心里一紧,抬手就吹灭了油灯,拽着沈书言往门后一躲。没片刻,脚步声“噔噔”停在厢房门口,王妈压低了嗓子嘟囔:“死了人都不消停,大半夜亮着灯,指不定在搞什么鬼名堂。”说着就去推门板。 沈书言眼疾手快,一把将田倾国揽到身后护住,另一只手攥紧了腰上的短匕——那是他在府衙当文书时,特意备着防身的。门栓刚要被拨弄开,梨春的声音从远处飘过来:“王妈!太太叫你去前院对账呢,说有几笔账轧不平!” 王妈骂骂咧咧地啐了一口,转身走了。田倾国这才松了口气,贴着沈书言耳朵说:“梨春是我最信得过的,她会帮咱们打掩护。”沈书言点头,重新把油灯点上,火苗晃了晃:“事不等人,三天后是织造局每月盘点的日子,那时候守卫最松,咱们就趁这工夫动手。这三天,你得赶制出一块叠云纹的锦缎,那是开密室的钥匙。” 送沈书言走后,田倾国连夜翻出祖母留下的金线和孔雀羽线。烛火底下,她指尖早被丝线磨得全是血泡,有的还破了皮,可拈起针来依旧稳当。父亲以前说过,田家的叠云绣得走心,每一针都得藏着念想。这会儿,她把对爹娘的惦念、对冤屈的气闷,全一股脑织进锦缎里。金线在素绢上绕来绕去,竟泛着淡淡的光,和金钗的红光映得正好。 天刚蒙蒙亮,柳承业就带着个男人上了门。那男人三角眼配着鹰钩鼻,看着就不是善茬——是柳承业嘴里“京城织造局的朋友”,实则是周显的远房侄子周世。“倾儿啊,你瞧我把周兄给请来了。”柳承业假惺惺地抹了把脸,“老夫人刚走,你一个姑娘家多难,签了这份契约,往后柳家就是你的靠山。” 周世把份泛黄的契约递过来,上面写着:田倾国自愿为柳家布庄织锦三年,酬劳抵田府债务,田家织机布料全归柳家。田倾国扫了眼就笑了——那酬劳低得离谱,三年干下来别说还钱,连口饱饭都未必够,这是明着抢田家最后的念想。 “表舅倒是急得很。”她把契约推回去,语气不软不硬,“祖母刚过世,我得守孝七日,这契约不如七天后再谈。况且周先生大老远来,不如在苏州多待几日,我正好织幅‘江南春意图’,让您带回京城,也让织造局的大人瞧瞧,田家的手艺还在。” 周世眼里立马冒出光来——他本就是周显派来探底的,要是能拿到幅田家织锦,回去定能邀功。“田小姐说得在理,守孝为重。”他拍了拍柳承业的肩膀,“柳兄别急,这事来日方长。” 柳承业脸都绿了,可又不敢驳周世的面子,只能悻悻地走了。两人刚出门,梨春就气冲冲地跑进来:“小姐,柳承业这是趁火打劫!我在厨房听见王妈嚼舌根,说他都派人去城外织坊了,想把您先前织好的‘牡丹富贵图’偷偷运走呢!” “他拿不走的。”田倾国冷笑一声,“王老汉是父亲的徒弟,我早托他把云锦藏好了。倒是周世一来,提醒我了——织造局的事,恐怕比咱们想的乱。”她把刚织好的半块叠云纹锦缎收好,“梨春,你帮我打听下周显的行踪,尤其是他和柳承业凑一块儿的时候。” 接下来三天,田倾国一边守孝,一边赶着绣锦缎。柳眉隔三差五就来后院找茬,一会儿说灵堂的白幡不够素,一会儿嫌供品太寒酸,全被田倾国怼了回去。柳眉倒愣了——她原以为这破落户的女儿早该垮了,没成想倒越挫越硬气。 第三日傍晚,梨春喘着气跑回来:“小姐,有消息了!周显明日要去织造局地窖盘贡品,柳承业也跟着去,说要谈布庄的货。还有——周显最近在变卖家产,瞧着像是要跑路!” “看来他们察觉到什么了。”田倾国心口一沉,正好把最后一针绣完。巴掌大的锦缎上,云纹一层叠着一层,在烛光下像流动的云霞。她把金钗凑过去,钗头红宝石“嗡”地一下发烫,红光把云纹照得更清楚了。 当晚三更,沈书言准时到了。他带来两套织造局杂役的粗布衣裳,还有个小瓷瓶,说是能让人暂时睡过去的迷药。“西角门有个狗洞,是当年我给田大人递消息发现的,从那儿进去直接能摸到地窖。”他把张折起来的布防图塞给田倾国,“子时到丑时是换班的空当,咱们只有一炷香的工夫进地窖。” 两人换上粗布衫,蒙了口鼻,借着夜色摸到织造局外。朱漆大门关得死死的,门口两个守卫正打哈欠。西角门的狗洞被爬山虎盖得严严实实,藏得妙极了。沈书言先扔块石子过去,趁守卫探头张望的空当,对着他们吹了迷药。没一会儿,两个守卫就歪在地上睡死了。 钻过狗洞是条窄甬道,空气里全是布料发霉的味儿。沈书言熟门熟路地领着田倾国穿过几间堆布的库房,最后停在一扇挂着“禁地”木牌的石门前。石门上刻满了云纹,正中间的门环是只展翅的仙鹤,鹤嘴那儿就是锁眼。 “就是这儿。”沈书言摸出火折子点上,“云纹锁得把锦缎贴严实了才开,你慢着点。”田倾国深吸口气,把叠云纹锦缎轻轻贴上去。刚碰上石门,鹤嘴就“咔哒”响了一声,紧接着,沉重的石门慢悠悠地往里头开,露出陡峭的石阶。 石阶底下黑黢黢的,潮味儿顺着风往上飘。沈书言点燃火把,头一个走下去。地窖果然分三层,第一层堆着普通棉布丝绸,第二层全是木柜子装的账册,柜门上贴着眼生的年份标签。“田大人的账册肯定在最底下。”他边走边说,“当年他特意把账册和贡品分开藏,就是怕被人一锅端。” 到了第三层密室门口,田倾国才发现这儿的门环比上层讲究——竟是纯金打的,上面的云纹也更复杂。她又把锦缎贴上去,金环轻轻震了震,密室门“吱呀”就开了。密室不大,中间摆着个大铁箱,四周架子上整整齐齐堆着一卷卷云锦,全是带叠云绣的贡品。 “这些都是父亲织的!”田倾国摸着锦缎,眼泪终于掉了下来。这些云锦颜色鲜亮,纹路清楚,和沈书言手里的残片比,简直是天上地下。 沈书言打开铁箱,里面果然有本蓝布封皮的账册,旁边还压着封信和枚印章。“是田大人的亲笔信!”他把信递给田倾国。信里写得明白:周显和外戚勾着,把田家的贡品私卖了,再用染过色的次品充数,前后吞了几十万两白银,柳承业的布庄就是帮着转银子的幌子。 “原来爹是被他们害的……”田倾国气得浑身发抖,账册上每一笔交易都记着时间地点,柳承业布庄的名字赫然在列。 就在这时,地窖上层传来脚步声,还有柳承业那慌慌张张的声音:“周总管,那些账册和贡品真要烧?要是被人发现,咱们都得掉脑袋!” “烧!必须烧!”周显的声音急得发颤,“田敬之的女儿突然会织锦了,还跟沈书言走那么近,我总觉得不对劲。今晚烧干净,明天就去京城,有外戚大人照着,谁能奈我们何?” 田倾国和沈书言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里的急。沈书言连忙把账册、信和印章塞进她怀里:“你从密道走,我引开他们。”他指了指密室角落的小洞,“这是修地窖时留的逃生道,直通外面的小河。” “不行,要走一起走!”田倾国拽住他的袖子。 “没时间磨蹭!”沈书言把火把塞给她,“账册是最要紧的证据,你得收好,去京城找周太医——他是田大人的老伙计,肯定帮你。”说完吹灭火把,捡起块石头往反方向一扔,“哐当”一声响得吓人。 “谁在下面?”周显的声音立刻尖了。沈书言趁机冲出去喊:“快来人啊!有人偷贡品!”柳承业和周显的脚步声“咚咚”地追了过去。田倾国咬咬牙,钻进了密道。 密道又窄又潮,只能趴着往前挪。田倾国一手抱账册,一手举着火把,膝盖和手肘都被石子磨破了,渗出血来也顾不上。爬了不知多久,前头终于有了光。她钻出去一看,正好在小河边,船头站着的不是梨春是谁。 “小姐!”梨春赶紧把她拉上船,使劲往河中心划,“沈公子让我在这儿等你,说要是半个时辰他还没来,就让你赶紧走,去京城找周太医。” 田倾国站在船头往织造局方向望,心揪得紧紧的。忽然间,火光“腾”地一下冒起来,把半边天都染红了。“不好,他们真烧地窖了!”她心里一沉,沈书言还在里头呢! 刚要让梨春划回去,芦苇丛里突然钻出来个人影——是沈书言!他衣衫破了好几个洞,脸上还有道浅浅的划伤,看见田倾国就挥了挥手。梨春赶紧把船划过去,一把将他拉上来。 “你没事吧?”田倾国伸手去摸他的伤,指尖都在抖。 “没事,就被烟火熏了下。”沈书言喘着气,“我把他们引到库房就躲芦苇丛了,周显和柳承业以为我被烧死在里面,早带人走了。”他盯着田倾国怀里的账册,“证据都在?” “都在。”田倾国点头,刚要把账册递给他,手里的金钗突然烫得吓人。红宝石的红光射在账册一页空白处,竟映出一行小字:“金钗为钥,昭阳为藏,外戚之祸,始于龙袍。” “昭阳?龙袍?”沈书言皱紧眉头,“昭阳宫是皇后住的地方,难道这事还扯到宫里去了?” 田倾国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父亲的冤屈,比她想的要大得多,连后宫和龙袍都牵扯上了。她握紧金钗,红光慢慢淡下去,那行字也跟着没了影。“不管扯到谁,我都得为爹娘和祖母讨个说法。”她的声音虽轻,却硬得像石头。 小船靠在城外码头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沈书言递过来个布包:“这里面有五十两银子和封信,你拿着信找周太医,他一看就明白。我得留在苏州拖拖柳承业他们,不然他们肯定追着你不放。” “沈大哥,这份恩情我记一辈子。”田倾国深深作揖。 “都是为了田大人的冤屈,说这个就见外了。”沈书言摆摆手,“记住,别走官道,尽量绕着县城走,安全要紧。” 和沈书言别过,田倾国和梨春换上农妇的粗布衣裳,背着小包袱上了路。她们没走繁华的官道,专挑偏僻的乡间小路走,风餐露宿的,脚都磨出了泡。 这日午后,两人躲进一处破庙歇脚,刚点上篝火想烤点干粮,庙外就传来马蹄声。田倾国心里一紧,赶紧拉着梨春躲到神像后面。庙门“哐当”被踹开,一群黑衣人涌进来,领头的正是柳承业和周显! “搜!给我仔细搜!我就不信那小贱人能跑多远!”柳承业气得脸红脖子粗,“她偷了账册要是送到京城,咱们全得掉脑袋!” 周显冷笑一声:“放心,京城的外戚大人我已经送信了,她就算到了京城,也活不过三天。但最好能在她进城前抓住,拿回账册,一了百了。” 黑衣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田倾国攥着账册,手心全是汗。就在这时,怀里的金钗又热了——神像后面的墙突然“咔嗒”一声,竟开了道暗门! “快进去!”田倾国拉着梨春钻进去,门里是条窄道,刚够两人并排走。她们刚躲好,黑衣人的脚步声就到了神像跟前。“老大,这儿没人!” “不可能!我的人明明看见她们往这儿来!”柳承业的声音透着疑惑,“再搜!掘地三尺也得把她们找出来!” 两人在暗门后屏住气,连呼吸都不敢重。窄道里全是泥土味,前头隐隐有光。“小姐,咱们往前走走,说不定有出口。”梨春小声说。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工夫,光越来越亮。钻出去一看,竟是座废弃驿站的后院。驿站里空无一人,就几只麻雀在地上啄食。 “总算安全了。”梨春拍着胸口松气。 田倾国却没放松——这也太顺了,金钗的异动、突然出现的暗门,像有人在暗处引着她走。她走到驿站正厅,墙上挂着幅破地图,朱砂圈着个地方——离这儿不远的青龙山。 “青龙山……”她喃喃自语,总觉得这名字耳熟。正琢磨着,怀里的信掉在地上,信封上的火漆印章吸引了她——那图案,竟和青龙山的轮廓一模一样! 拆开信一看,除了介绍她身份的话,末尾还有行小字:“若遇险境,可往青龙山,山中有故人相候。” 原来沈书言早替她安排好了后路。田倾国心里一暖,当即决定去青龙山避避。两人简单收拾了下,就往山里去了。 青龙山山势陡得很,树又密,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走了整整一下午,才在半山腰找到个被藤蔓盖着的山洞,洞口旁边刻着个小小的“田”字。 “就是这儿了。”田倾国推开藤蔓进去。山洞里倒干燥,地上铺着干草,角落堆着干粮和水。最里头的石桌上,放着个木盒。 打开木盒的瞬间,田倾国惊得差点叫出声——里面是套完整的云锦织具,还有本线装的图谱。封面上写着“昭阳锦谱”四个大字,翻到第一页,画的竟是件龙袍纹样,旁边小字注着:“此锦需以天蚕冰丝织就,掺南海珍珠粉,方现霞光之效,帝王御用。” “天蚕冰丝?南海珍珠粉?”这些都是听都少见的宝贝。她接着往下翻,图谱里记着各种皇家云锦的织法,连母亲当年要给皇后织的“百鸟朝凤图”都在里头。 “老大,她们肯定躲进山里了,仔细搜!”洞外突然传来黑衣人的喊声,是柳承业的人! 田倾国赶紧把锦谱和织具藏好,拉着梨春躲进石缝。洞口的藤蔓被掀开,柳承业带着人冲进来:“这儿有住人的痕迹,她们肯定没走远!” 黑衣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田倾国握紧金钗,打算实在不行就拼了。就在这时,洞外突然传来马蹄声和喊杀声,紧跟着是黑衣人的惨叫。 柳承业脸色大变,扭头就往外跑。田倾国从石缝后探出头,看见群穿官服的人正和黑衣人打斗,领头的是个穿绯色官袍的年轻公子,眉目俊朗得很。 “是苏州府的李大人!”梨春认了出来,“他怎么会在这儿?” 田倾国也纳闷——李默是苏州知府,出了名的清官,怎么会跑到这深山里来?正想着,李默好像察觉到洞里的动静,往这边看了一眼。四目相对,他眼里闪过丝惊讶,随即点了点头。 柳承业想跑,早被官差拦住。“柳承业,勾结织造局官员私卖贡品,贪赃枉法,证据确凿,还不束手就擒!”李默的声音朗朗作响。 柳承业“噗通”跪倒在地,脸白得像纸。周显想反抗,被两个官差按得死死的。黑衣人见头儿被抓,全扔了刀投降。 李默走进山洞,对着田倾国深深作揖:“田小姐,下官李默,奉沈书言之托,前来护您周全。” “原来是沈大哥让你来的。”田倾国松了口气。 “沈书言已将罪证呈给朝廷,朝廷下旨让下官捉拿柳、周二人,没想到他们倒先找到这儿了。”李默看向她怀里的锦盒,“这便是‘昭阳锦谱’吧?沈书言说此物关系重大,让下官务必护着您送到京城。” 田倾国愣了——沈书言连锦谱的事都知道。她把锦谱递给李默:“有劳李大人了,这份锦谱确实藏着大秘密。” “田小姐放心。”李默收好锦谱,“下官已备好了马车和护卫,一路送您去京城。” 有了官差护送,旅途安稳了不少。田倾国坐在马车上,攥着金钗胡思乱想——京城等着她的是什么?爹娘的冤屈能洗清吗?可不管怎样,她都得走下去。 这日傍晚,马车停在驿站歇脚。李默走进车厢,递过来封密信:“田小姐,这是沈书言刚派人送来的,说事关您父母的冤屈。” 田倾国赶紧拆开,信上就一句话:“周太医已遭软禁,京城凶险,切勿轻信他人,青龙山锦谱藏有密钥。” “周太医被软禁了?”她心口一沉。正盯着锦谱发呆,马车内的烛火突然晃了晃,窗外闪过道黑影。 “谁在外面?”李默拔出佩剑,警惕地喝问。 窗外没动静,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李默推开车门,外面空无一人,就驿站屋檐下挂着盏灯笼,光微弱得很。“难道是我眼花了?”他皱起眉。 田倾国却觉得不对劲,总像有双眼睛盯着她。她低头翻锦谱,忽然发现最后一页有个小孔,周围的纹样和金钗上的云纹正好对上。她把金钗插进去,锦谱突然“嗡”地一声发光,页面上浮现出幅地图,中心写着“昭阳宫密室”。 “这是昭阳宫的地图?”李默惊得睁大眼睛,“田小姐,看来您父母的冤屈,真的和皇宫脱不了干系。” 田倾国握紧金钗,心里的念头越来越坚定——不管京城多险,她都要找出真相。就在这时,驿站外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紧跟着是掌柜的惨叫。 “不好,有埋伏!”李默脸色大变。 田倾国走到车门口,看见群黑衣人正围攻护卫,领头的蒙面人握着弯刀,身手极快,护卫们根本不是对手。蒙面人的目光突然扫过来,像淬了冰,径直朝她冲来。 “田小姐快走!”李默挡在她身前,和蒙面人打了起来。可蒙面人的武功太厉害,没一会儿,李默身上就添了几道伤口。 田倾国知道不能等了,拉着梨春趁乱从驿站后门跑出去。后门外面是片树林,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两人拼命往前跑,身后传来蒙面人的喊声:“别让她们跑了!锦谱和金钗必须拿到!” 跑着跑着,田倾国被树根绊倒,金钗飞出去,落在草丛里。她刚要去捡,蒙面人突然出现在跟前,弯刀举得高高的。 “小姐!”梨春扑过来,死死护在她身上。 千钧一发之际,草丛里的金钗突然爆发出耀眼的红光,一道光束射向蒙面人的眼睛。蒙面人惨叫一声,捂着眼睛倒在地上。田倾国趁机拉起梨春,捡起金钗,往树林深处跑。 不知跑了多久,两人瘫在地上大口喘气。金钗的红光渐渐淡下去,田倾国摸着冰凉的钗身,知道这里面藏着更多秘密。京城的路才刚开头,等着她的,是更险的阴谋。 远处传来悠扬的钟声,是京城方向的。田倾国站起身,望着那片灯火,眼神亮得惊人。她握紧金钗和锦谱,拉着梨春的手,一步步往前走。夜色里,她的身影虽单薄,却挺得笔直。 而她身后的树林里,蒙面人慢慢坐起来,摘下脸上的面纱——那张脸,是田倾国绝对想不到的人。 第五章 雨夜逢侠士,秘录现端倪 雨珠子砸在青石板上,噼啪作响,溅起半尺高的水花,落地又碎成一片白。田倾国勒紧马缰时,指节攥得死紧,泛出青白色的印子,连马缰都被勒出几道深痕。身后的梨春,哭腔都快黏在她后背上了,一双小手死死揪着她腰侧的衣料。可前头更要命——树林里的马蹄声跟擂鼓似的,三四道黑影冲破雨幕,手里的钢刀被闪电映得寒光乍现,晃得人眼疼。 “识相的把木匣子交出来!“为首的汉子声如破锣,脸上一道刀疤在雨里泡得发亮,看着更狰狞了,“爷赏你们个全尸,不然——“ 他话没说完,田倾国已瞥见他腰间皂色腰牌上的字——虽被雨水泡得模糊,“织造局“三个字的轮廓却像针似的扎进眼里。那是父亲生前效力的地方,最后反倒被这群人构陷致死。 心口猛地一揪,田倾国这才后知后觉:父亲临终前说的“他们“,哪里是表舅那种贪财的鼠辈,分明是藏在暗处的庞然大物。她下意识摸向怀里,紫檀木匣子贴在里衣,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金钗传来的温度,烫得她心口一缩,那点热意倒奇异地压下了慌乱。 “小姐,咋办啊?“梨春的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可手却没停,从包袱里翻出那把织锦剪刀——是田倾国离家时随手塞的,此刻倒成了唯一的武器,“大不了我跟他们拼了!“ “别乱来。“田倾国按住她的手,目光跟扫雷似的掠过四周。右侧是刀削似的山壁,左侧溪水流得正急,翻着白花花的浪,唯有身后那条小路能退,可耳后已经传来马蹄声,显然退路早被堵死了。她忽然想起老王说的清风镇,还有三里地,可这架势,怕是撑不到了。 刀疤脸见她们没反应,怒吼一声就挥刀砍来。田倾国猛地一扯马缰,那马惊得人立而起,前蹄朝着刀疤脸狠狠踏下去。趁这空当,她飞快摸出怀里一团孔雀羽线——临行前顺手塞的,这会儿竟成了救命的宝贝。一端系在马鞍上,另一端在指尖绕了两圈,猛地朝最近的老古树甩过去。 这线看着细,却比寻常丝线结实十倍,借着惊马的冲力,稳稳缠在了树干上。田倾国用力一拉,身体顺着力道从马背上滑下来,连拖带拽把梨春扯进路边的灌木丛。钢刀砍空的风声擦着耳朵过去,紧接着是马匹的嘶鸣——老王留的这匹良驹真够意思,硬生生挡了两道追兵。 “往林子里跑!“田倾国拉着梨春起身,雨水糊住了眼,脚下的泥路滑得跟抹了油似的。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刀疤脸的咒骂里还混着狼嚎——后来才知道,那不是真狼叫,是追兵用来唬人的信号。梨春脚下一崴,重重摔在泥里,眼看钢刀就要落下来,田倾国想都没想,把怀里的木匣子朝追兵掷了过去。 “别伤她!“刀疤脸急忙喝止。木匣子摔在泥地里,闷响一声。他弯腰去捡的瞬间,一道青影跟闪电似的从树梢跃下,长剑出鞘的嗡鸣盖过了雨声。只听“咔嚓“一声,刀疤脸的手腕应声而断,钢刀“当啷“砸在地上,溅起一片泥点。 变故来得太突然,追兵全愣了。田倾国趁机扶起梨春,抬眼就看见那青衫人背对着她们,身形挺得像棵老松。雨水顺着他束发的玉簪往下淌,剑身上的血珠滴在泥里,晕开小小的红点。他手腕一转,长剑挽出个漂亮的剑花,逼退围上来的人,声音凉得像浸了雪水的玉:“田家父女是忠良之后,你们也敢动?“ “你他妈是谁?敢管织造局的事!“断腕的刀疤脸捂着伤口,声音都在抖。 青衫人没答话,长剑再动时,雨丝都像被剑气劈开了。田倾国只看见剑光乱闪,眨眼的工夫,三四名追兵已滚在地上哀嚎。刀疤脸见状不妙,转身就跑,却被青衫人甩出的一枚铜钱砸中膝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疼得直抽气。 危机一解,田倾国才敢松口气,扶着还在发抖的梨春走上前,深深一揖:“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田倾国,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青衫人转过身,眉眼生得俊朗,眉峰像画上去的剑,眼底却带着点温润。他的目光落在田倾国怀里失而复得的木匣子上,眼尾几不可察地动了动:“姑娘不必多礼。我姓沈,单名一个砚字。路过此处,恰巧撞见姑娘遇险。“ “沈公子。“田倾国心里的警铃还没撤——父亲临终前那句“别信任何人“还在耳边打转,“我实在想问,您怎么会在这荒山野岭?又怎么认出我是田家的人?“ 沈砚倒坦然,抬手指了指她腰侧——半块玉佩露在外面,上面田府独有的云纹织锦图案,在雨雾里也清晰。“这玉佩是田家信物,我在苏州织造局见过田大人戴过同款。至于为何在此,我奉命去苏州公干,返程遇雨,正想找地方避一避。“ 这话合情合理,田倾国紧绷的肩稍松了些。梨春这会儿缓过点劲,连忙捡起地上的包袱,对着沈砚连连作揖:“沈公子真是活菩萨!要是没您,我们小姐今天就......“ 沈砚没接话,目光扫过地上哼哼唧唧的追兵,眉头皱了起来:“这些是织造局的爪牙,杀了他们的人,后头麻烦肯定少不了。这里不能久留,前头有座破庙能避雨,一起走?“ 田倾国沉吟片刻——雨没停,谁知道会不会有第二批追兵?沈砚武功这么好,跟着他确实安全。她点了点头:“那就叨扰公子了。“ 三人牵着马往破庙走,雨丝斜斜打在脸上。沈砚偶尔问起苏州的事,听到田府失火、田大人遇害时,语气沉了沉:“田大人是难得的清官,三年前遭人陷害罢官,朝中不少人都替他抱屈。没想到......“ “那您知道是谁害了我爹吗?“田倾国连忙追问,“我爹临终前说,他不是意外死的,是''他们''来了。“ 沈砚脚步顿了顿,神色凝重起来:“这事牵扯太广,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现在要去哪?“ “京城。“田倾国没瞒他,“我爹让我找当年给我娘看病的周太医,说只有他能解开真相。“ “周怀安?“沈砚眼睛亮了亮,“他曾是太医院院正,性子最是刚直。五年前因一桩旧案罢官,在京城城南隐居。你找他,算是找对人了。“ 说话间,破庙就出现在前头。墙体斑驳得厉害,庙门虚掩着,一推开门,灰尘混着霉味扑面而来。沈砚摸出火折子点燃,火光晃悠悠照亮了殿内——正中是尊残破的观音像,地上散着些干草,墙角还有堆没燃尽的柴火灰。 “看来之前有人在这避过雨。“沈砚把火折子递给梨春,“你先陪着姑娘,我去捡点干柴生火。“ 田倾国坐在干草上,把木匣子搁在膝盖上,指尖一下下摩挲着冰凉的木面。沈砚的出现太巧了,他对田家的事了如指掌,像真心帮衬,又透着股说不出的神秘。她借着微弱的火光打开匣子,《云纹秘录》的纸页已经泛黄,父亲的批注力透纸背。之前慌慌张张没细看,这会儿才发现其中一页画着朵金凤凰织锦,跟她没完成的“百鸟朝凤“完全不同——凤凰眼睛的位置,被朱笔圈着,旁边写着“昭阳宫“三个字。 “昭阳宫?“她喃喃自语。那是皇后的居所,父亲一个织造世家,怎么会把皇宫写进织锦图谱里?她越想越糊涂,拿起那支金钗,试着按凤凰眼睛的方位转钗头的红宝石。“咔嗒“一声轻响,钗身内侧的凹槽彻底打开,里面竟藏着半块小玉珏,上面也刻着云纹。 “小姐,你看啥呢?“梨春凑过来,好奇地探头。 “没什么。“田倾国赶紧把玉珏塞进衣袖,合上匣子。刚藏好,就听见沈砚在门口喊:“姑娘,远处有马蹄声,像是冲这边来的!“ 田倾国心一沉,掀开门帘往外看——远处小路上,十几支火把跑得飞快,比刚才的追兵架势更足。“是织造局的人,肯定循着血迹追来的。“沈砚脸色难看,“这破庙无险可守,得赶紧走。“ “可这么大雨,往哪走啊?“梨春急得快哭了。 沈砚掏出张地图铺在地上:“庙后有条密道,是当年山匪挖的,直通清风镇。镇上有我的人,到了那就安全了。“ 事不宜迟,沈砚在观音像后头掀开块石板,潮湿的气息涌了出来。他点燃一支火把递给田倾国:“你先走,我断后。“ 密道又窄又湿,脚下的石子硌得脚生疼,火把的影子在墙上晃来晃去。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头终于透出光亮。“快到出口了。“沈砚的声音刚落,身后就传来“轰隆“一声巨响——追兵竟用炸药炸密道入口。 “快跑!“沈砚推着她们往前冲。 冲出密道时,清风镇的灯火已在远处亮着。沈砚松了口气:“到镇上就安全了。“ 刚到镇口,一个穿粗布衣裳的汉子就迎上来,对着沈砚躬身:“公子,您可回来了。“ “李三,安排两间上房,再弄点热乎吃食。“沈砚吩咐完,转向田倾国,“这是我的心腹,你放心。“ 进了客栈房间,田倾国才算彻底放松。梨春端来热水,她洗漱完换了干净衣裳,刚坐下就听见敲门声。开门一看,沈砚端着两碗热汤面站在门口,白气氤氲着他的脸。 “一路累坏了,先垫垫肚子。“沈砚把面递她,“关于你爹的旧案,我知道些内情。“ 田倾国眼睛一亮,连忙让他进屋:“您快说。“ “三年前你爹任织造局副使,奉命给皇宫织锦,其中就有昭阳宫的用度。“沈砚喝了口热茶,“听说他在锦缎里发现了秘密,才被人陷害罢官的。“ “什么秘密?“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沈砚摇头,“但当年的织造局正使,现在已是朝中重臣,权势大得很。你爹的死,跟他脱不了干系。“ 田倾国心里一寒,刚要再问,窗外忽然传来轻响。沈砚猛地起身冲到窗边,推开窗户一看,外面空无一人,只有窗台上放着张纸条,字迹潦草:“金钗藏秘,昭阳有险,速来京城。“ “是谁留的?“梨春吓得捂住嘴。 沈砚皱着眉:“看来京城的水,比我们想的还深。“ “不管多深,我都得去。“田倾国捏紧了纸条,“我要查清我爹的死因。“ 沈砚点了点头:“我陪你去。明天走水路,能避开织造局的耳目。“ 当晚田倾国翻来覆去睡不着,摸出那半块玉珏对着月光看。玉质温润,倒跟沈砚的玉佩有点像。父亲临终前没说完的话又在耳边响起来:“别信任何人,尤其是......“尤其是谁?这话成了根刺,扎在她心里。 第二天一早,三人乔装成赶集的百姓到了码头。沈砚安排的乌篷船已在等候,船家是个沉默的老汉,见了沈砚只点了点头。船刚驶离码头,田倾国忽然觉得怀里的金钗烫起来,红宝石竟发出耀眼的红光——远处江面上,一艘华丽的官船正朝这边来,船头几个穿官服的人,目光跟鹰似的扫过过往船只。 “是锦衣卫的船!“沈砚脸色骤变,“他们怎么会在这?“ 话音刚落,官船上就有人高声喊:“前面的乌篷船,停下接受检查!“ “快划,冲过去!“沈砚对船家低喝。 乌篷船像离弦的箭似的往前冲,锦衣卫的船立刻追上来,羽箭擦着船身钉进江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船板。“这样不是办法,他们的船比我们快。“田倾国急得冒汗,突然想起《云纹秘录》里的图,那些像地图的纹样说不定有用。她飞快翻着书页,终于找到幅水流图——一处漩涡旁写着“暗河入口“。 “沈公子,前头有漩涡,下面是暗河!“她指着前方,“能通另一条水道!“ 沈砚顺着她指的方向看,漩涡的水流急得打转,看着就凶险。“你确定能走?“ “我爹的批注不会错。“田倾国语气肯定。 船家吓得脸都白了,还是咬着牙把船往漩涡划。锦衣卫的箭射得更密,沈砚挥剑格挡,火星子在雨里乱溅。眼看要冲进漩涡,田倾国突然喊:“顺时针划桨,避开中心!“ 乌篷船在漩涡边缘打了个转,稳稳钻进了水下暗河。锦衣卫的船收不住势,径直冲进漩涡,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 暗河里漆黑一片,沈砚点燃火把,照亮了两侧布满青苔的石壁。水流倒平缓,跟外面的惊涛骇浪完全不同。“总算安全了。“梨春瘫坐在船板上,大口喘气。 田倾国却没松劲,她总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父亲留下的秘密,恐怕不只是翻案那么简单。 走了两个时辰,前方终于透出光亮。驶出暗河时,夕阳正挂在天边,远处京城的轮廓已隐约可见。“到了。“沈砚望着城池,眼神复杂。 刚要靠岸,金钗又烫起来,红宝石的光投在石壁上,竟映出幅完整的“山河锦绣图“——图中央标着太医院的方向,右下角有个玉钗形状的记号。 还没等她细看,岸边突然传来马蹄声。一队人马从树林里冲出来,为首的人身穿紫色官袍,面容阴鸷——竟是当年陷害父亲的织造局正使,如今的户部尚书赵康。 “田倾国,老夫在此候你多时了。“赵康冷笑,目光死死盯着她怀里的匣子,“把《云纹秘录》和金钗交出来,饶你不死。“ 田倾国心一沉,刚要开口,沈砚突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小心,他不是赵康——真赵康耳后没有黑痣。“ 她仔细一看,果然见那“赵康“耳后有颗小黑点。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已挥手下令:“上!“ 沈砚拔剑迎上去,剑光翻飞间,已放倒好几人。“赵康“见势不妙,转身要逃,被沈砚一剑划伤手臂。他惨叫着摸出信号弹点燃,红色烟花在夜空炸开。 “是搬救兵的信号!“沈砚跳回船上,“快划!“ 乌篷船刚靠岸,三人就弃船混入京城外城的人群。沈砚带着她们七拐八绕,进了处偏僻宅院。“这里是我的落脚点,暂时安全。“ 刚坐下,田倾国就追问:“他到底是谁?“ 沈砚叹了口气:“他是钱通,当年赵康的副手。为了抢织造局正使的位置,设计陷害了你爹和赵康,后来靠贿赂爬成户部尚书。真赵康三年前就被苏先生软禁起来了。“ “苏先生?“田倾国想起父亲书房暗格里的书信,“他是我爹的朋友?“ “是至交。“沈砚说,“钱通背后是二皇子,苏先生怕打草惊蛇,才没敢声张。“ 当晚,田倾国把玉珏拿出来,试着跟沈砚的玉佩拼在一起,却对不上。这时金钗突然掉在玉珏上,红宝石的光把两块玉石裹住——玉珏的云纹竟和金钗的纹路融在一起,变成枚印章图案,上面刻着“受命于天“四个字。 “这是传国玉玺的纹样!“沈砚惊得站起来。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苍老的声音:“沈公子,老臣周怀安求见。“ 田倾国连忙开门,门外站着位白发老者,正是周太医。“周太医!“她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周太医握着她的手,眼圈也红了:“倾国侄女,田大人的冤屈,总算有机会昭雪了。“ 进了屋,周太医看着桌上的金钗和玉珏,神色严肃起来:“这是先皇后赐给田大人的。先皇后跟你祖母是闺中密友,当年在宫中人被害,把传国玉玺的秘密藏在织锦里,托付给了你爹。“ 话音刚落,他突然剧烈咳嗽,嘴角溢出鲜血。“我被钱通下了毒......“周太医从怀里掏出卷纸,“这是他跟二皇子勾结的证据,你交给苏先生......“ 田倾国刚接过纸卷,周太医就头一歪,没了气息。“周太医!“她哭喊着扑过去。 沈砚拍着她的背安慰:“节哀,我们一定完成他的遗愿。“ 还没等她们平复心情,院门外就传来钱通的怒吼:“田倾国,交出秘密!不然踏平这院子!“ 田倾国擦干眼泪,握紧金钗:“沈公子,今天跟他们拼了。“ 沈砚拔剑出鞘:“并肩作战。“ 梨春也举着剪刀站在旁边:“我也帮小姐。“ 院门被撞开的瞬间,金钗突然爆发出强光,把田倾国整个人裹在里面。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无数织锦纹样,伸手在空中一挽,那些纹样竟化作金色屏障,把钱通的人挡在外面。 “妖术!“钱通气急败坏,“放箭!“ 羽箭射在屏障上,全被弹了回去。田倾国按着脑海里的指引,翻出《云纹秘录》在空中编织纹样,屏障越来越坚固。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高喊:“圣旨到——“ 一队禁军簇拥着太监走来,高声宣读:“户部尚书钱通勾结皇子,意图谋反,即刻拿下!“ 钱通瘫在地上,面如死灰。太监走进屋,看见金钗和秘录,对田倾国躬身:“田姑娘,皇上有请,苏先生已在宫中等候。“ 临行前,沈砚叮嘱她:“有危险就用金钗发信号,我在宫外等你。“ 马车驶进昭阳宫,殿内空无一人,宝座上放着个锦盒。田倾国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另一半玉珏——两块玉珏合在一起,墙上立刻映出传国玉玺的完整地图。 “田爱卿果然没辜负朕。“皇帝从殿后走出,刚扶起她,脸色突然一变,“你私藏玉玺秘密,勾结乱党,可知罪?“ “民女不知何罪!“田倾国挣扎着喊道。 禁军冲进来的瞬间,金钗再次发光,田倾国的身影突然消失。等她站稳时,已在间密室里——墙上刻满锦纹,中央织机上的锦缎,正是父亲当年为昭阳宫织的,上面绣着传国玉玺的图案。 织机下有个暗格,里面放着封父亲的信:“倾儿,皇上觊觎玉玺,苏先生是先太子旧部,想扶太子之子登基。秘密分两处藏着,你是田家希望,也是天下希望,如何抉择,看你自己......“ 密室门被推开,沈砚走进来:“我们该走了。“ “你到底是谁?“田倾国盯着他。 沈砚沉默片刻:“我是先太子的儿子。“ 殿外传来皇帝的怒吼:“抓不到他们,提头来见!“ 沈砚拉起她的手,朝密道深处跑去:“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玉玺的秘密,等安全了再议。“ 田倾国跟着他奔跑,手里的金钗温热——她知道,自己的决定,将改变整个大楚的命运。而身后的皇宫,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第六章 金钗验毒藏机锋,宫墙暗影觅残踪 枯瘦手指刚捏住车帘边儿,魏忠贤那张敷满铅粉的脸就凑了进来。眼角皱纹被脂粉填得发僵,偏生一双三角眼,亮得像吐信的毒蛇。他目光扫过太子惨白的脸,末了钉在田倾国紧攥金钗的手上,嗓子眼儿里挤出“嗬嗬”的怪响:“太子殿下这龙体都弱成这样了,还管这些江湖野事做什么?这田倾国是东厂钦点的要犯,揣的东西牵连着前朝逆案,老奴必须带回衙署细细审。” 太子扶着田倾国的胳膊,费劲地坐直身子。嘴角黑血还挂着,声音却硬邦邦的带着威严:“魏公公这话就错了。田姑娘揣的是先母遗物,跟本宫沾着旧情,怎么就成逆案要犯了?她懂些医道,留东宫给本宫瞧病正合适。东厂要问话?等本宫喘匀这口气再说。” 魏忠贤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眼刀子瞬间就利了。他身后的番子下意识摸向腰里的弯刀,被他一个眼刀瞪得又把手缩回去。“殿下真会说笑,”他慢悠悠躬身,腰弯下去,话却往上挑,“这女子刚被黑鹰卫逮着时,正私藏禁物呢。如今宫里宫外把得跟铁桶似的,这么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待在东宫,真出点岔子,老奴十个脑袋也不够赔。” 田倾国突然往前跨了半步,金钗“啪”地举到魏忠贤鼻子底下。晨光顺着红宝石滑下来,冷得像刀片:“公公说的禁物,是这个?先父田承业亲手做的织锦工具,钗头刻的是苏州织造局的徽记——哪门子禁物?倒是公公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莫不是想遮掩什么?” 金钗刚挨近,魏忠贤瞳孔猛地一缩,脚底下跟生了根似的,猛地往后挫了半步。田倾国把这细节逮得正着,心里咯噔一下——父亲这枚金钗,竟能镇住权倾朝野的魏公公。她趁热打铁:“太子殿下中的是奇毒,症状跟先父账簿上写的‘龙袍含沙’一模一样。这毒只有周太医能解,可他被召进宫就没了音信。公公真疼惜殿下,不如先帮本宫把周太医找出来。” “龙袍含沙”五个字一出口,魏忠贤的脸“唰”地就白了,跟他脸上的粉混在一块儿,说不出的怪异。他死死盯着田倾国,像是要把她皮肉剥开来瞧:“小丫头片子倒知道不少。周太医在御药房给皇上诊脉,哪是你想见就能见的?”顿了顿,忽然又堆起满脸褶子,语气软下来,“既然殿下坚持,老奴哪敢不从?只是这女子,得让东厂派人在东宫‘护着’,免得有闪失。” 太子刚要开口顶回去,田倾国抢先应了:“那就谢过公公体恤。只是我给殿下诊病时,不爱旁人在跟前晃,番子们守在殿外就行。”她心里门儿清,这会儿跟魏忠贤硬刚不划算,先稳住阵脚找到周太医才是正理。魏忠贤鼻子里哼了一声,挥挥手带人退了,临走前留下两个眼神阴沉沉的番子,跟两尊石狮子似的堵在东宫门口。 车马又动起来,太子一跤瘫回软垫上,大口大口倒着气:“田姑娘……你可知方才那番话,有多险?魏忠贤把东厂捏在手里,满朝都是他的眼线。‘龙袍含沙’的底细要是被他摸清,咱们俩都得死无葬身之地。” 田倾国忙取帕子替他擦去嘴角黑血,指尖刚巧蹭过他手腕——忽觉掌心金钗猛地一烫,那枚红宝石竟透出点淡淡的红光来。她心头一跳,赶紧把金钗往太子胸口一贴,红光“腾”地亮了不少。太子舒服地低哼一声,连咳嗽都轻了些。“殿下,这金钗能压毒!”田倾国又惊又喜,“先父说它是解谜的钥匙,原来不光能验毒,还能解毒。” 太子盯着金钗,眼圈慢慢红了:“这金钗本是一对,配着块玉珏,是先母当年赏给田大人的。先母出身苏州织造世家,跟田大人是老交情。当年她突然没了,父皇说是什么急病,可我总觉得不对劲。直到半年前我开始咳血,才想起先母走之前,也跟我现在一个模样。” 田倾国心里豁然开朗——父亲的旧案,果然跟太子母妃的死扯着关系。她掏出那本《云纹秘录》,摊在太子面前:“殿下您看,这是先父留下的织锦图谱,用金钗一照就能显出秘密。先父说龙袍织造出了大问题,牵扯得广,这图谱八成就是龙袍的织法秘方。” 金钗顺着图谱划过去,原本乱麻似的云纹渐渐舒展开,一行行小字露了出来。太子越看脸色越沉,指着一处金线绣的纹样:“这织法跟宫里记载的龙袍织法完全不一样——尤其是这儿,是‘锁魂纱’的织法!丝线里掺了西域奇毒,贴身穿着就慢慢渗进骨头里,死的时候跟急病没两样。先母当年管着先帝龙袍的织造,肯定是撞破了这里面的猫腻。” “那魏忠贤就是主谋?”田倾国追问。太子摇着头叹气:“不一定。当年管织造的还有户部尚书张敬德,他跟魏忠贤走得近得很。我暗地里查过,先母没了之后,张敬德突然就富得流油,还买通了不少当年织造局的工匠。” 车马进了东宫,田倾国被安排在偏殿。门外那两个番子跟钉死了似的,连眼睛都不怎么眨。她刚插上门栓,就听见窗棂“吱呀”一声轻响,沈惊鸿一身血污从窗外翻了进来,落地时还踉跄了一下。“姑娘,梨春被张敬德的人抓走了!”他急得声音都发颤,“我在固安客栈冲出来后,一路追着黑鹰卫,哪想他们分了两路——一路押着你,另一路把梨春绑去张府了!” 田倾国心一下子揪紧了。梨春是她最贴心的人,绝不能出事。“张敬德抓她做什么?”“八成是为了逼你交出图谱和金钗。”沈惊鸿从怀里摸出枚黑鹰令牌,“这是我从番子身上剥下来的,背面刻着‘张府密令’——张敬德和魏忠贤果然是一伙的。” 两人正合计着,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一个苍老的声音压得极低:“田姑娘,老奴是昭阳宫的李嬷嬷,奉太子殿下的命来的。”田倾国把门拉开条缝,外头站着个头发花白的老嬷嬷,端着个药碗,眼角那颗泪痣特别显眼——跟父亲纸条上写的李嬷嬷一模一样。 李嬷嬷一进屋就把门闩死,从药碗底下抽出张纸条:“这是周太医托我带给你的。他被软禁在御药房,魏忠贤逼他给太子配‘解药’,实则是想让太子死得更快些。”田倾国展开纸条,周太医的字写得歪歪扭扭:“龙袍残片藏于张府密室,内有毒源线索。解药需以毒攻毒,关键在金钗。” “龙袍残片?”田倾国皱起眉。李嬷嬷点点头,眼圈红了:“当年娘娘发现龙袍有问题,偷偷剪了块残片藏着,后来给了田大人。田大人被贬后,把残片藏到了稳妥地方,没想到还是被张敬德搜去了。”她往怀里摸了摸,掏出枚玉佩,“这是进张府的信物,老奴儿子在张府当护院,能帮你们混进去。” 沈惊鸿接过玉佩,眉头拧成疙瘩:“张府戒备得严,还有东厂番子守着,硬闯肯定不行。不如等半夜,我先潜进去找梨春和残片,姑娘在府外接应。”田倾国却摇头:“我必须去。金钗能感应残片的位置,而且梨春在里面,我不亲自去不放心。” 到了三更天,田倾国扮成李嬷嬷的远房侄女,跟着李嬷嬷的儿子张忠混进了张府。府里灯火通明,巡逻的护院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腰里都挂着跟张敬德一样的黑鹰令牌。“小姐当心,西跨院是老爷的书房,密室准在那儿。”张忠压着嗓子嘱咐,悄悄把两人引到西跨院墙角。 沈惊鸿掏出迷烟,没一会儿就把门口的守卫放倒了。两人溜进书房,田倾国一摸金钗,红宝石立刻亮起来,领着她走到书架前。她照着图谱上的法子,拧了拧一本《周礼》,书架“嘎吱嘎吱”移开,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 密里头一股子刺鼻味儿,墙上挂着幅巨大的龙袍图样,石桌上摆着个紫檀木匣子——正是黑鹰卫抢走的那个。田倾国打开匣子,里面果然躺着块残破的龙袍布料。金钗一凑过去,红光“唰”地暴涨,布料上的金线竟发起光来,显出行小字:“毒源在西域,经手人胡商阿里木。” “找到梨春了!”沈惊鸿在角落喊了一声。梨春被绑在柱子上,嘴里塞着布条,看见田倾国,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就在几人准备撤的时候,密室门“哐当”一声关上,张敬德的笑声从外头传进来,得意得很:“田倾国,老夫在这儿候你多时了!” 灯火“唰”地全亮了,张敬德带着几十号护院和番子堵在门口,领头的就是白天守东宫的那两个。“把金钗和图谱交出来,老夫饶你们一条活路。”他捋着山羊胡,眼睛都快粘在金钗上了。田倾国把梨春护在身后,攥紧金钗:“张大人,先父待你不薄,你为何跟魏忠贤勾结,害忠良性命?” 张敬德脸一沉:“田承业那老东西自命清高!当年若不是他多管闲事,老夫早坐上织造局总管的位置了!龙袍的秘密本该让我飞黄腾达,是他毁了我的前程!”他一挥手,“上!抓住田倾国的,赏黄金百两!” 沈惊鸿长剑“唰”地出鞘,剑光掠处,两名护院已惨叫着倒地。田倾国拉着梨春躲到石桌后,金钗的红光越来越亮。她忽然发现龙袍残片上的字变了,显出个密道标记。“沈大哥,这边有出路!”田倾国大喊,照着标记推了推石桌,果然露出个通道口。 沈惊鸿虚劈一剑,退到通道口,挥剑斩断追来的护院手臂。三人顺着密道往前跑,尽头竟是张府后院的柴房。刚推开门,就看见李嬷嬷和张忠被几个番子按在地上,为首的东厂千户冷笑:“魏公公早料到你们会来,特意让我在这儿等着。” “放了他们!”田倾国把金钗抵在自己脖子上,“我把金钗和图谱给你们,你们放所有人走。”千户愣了一下——他领的命令是活捉,要是田倾国伤了自己,没法跟魏忠贤交代。就这一愣的工夫,沈惊鸿突然发难,长剑一下子刺穿了他的喉咙。 “快撤!”沈惊鸿拉起田倾国,李嬷嬷和张忠也趁机撂倒身边的番子。一行人朝着后门跑,刚出门就撞见一队巡夜的禁军。为首的将领看见田倾国手里的金钗,脸色一变:“是田姑娘?末将是苏先生的部下,奉命来接应你们。” 跟着禁军到了处隐秘宅院,苏先生已经在那儿等着了。他看着文质彬彬的,见了田倾国,长长叹了口气:“田大人一辈子忠良,没想到落得那般下场。当年龙袍案牵连太广,我也是侥幸逃了出来,这些年一直在暗地里查这件事。” 苏先生取出本卷宗递给她:“这是当年织造局的官员名单,除了张敬德,还有三个跟魏忠贤勾着,现在都当大官了。周太医在御药房查到,魏忠贤打算在皇上的寿辰龙袍里也掺‘锁魂纱’,这是要谋朝篡位啊。” “那咱们得赶紧告诉皇上!”田倾国急道。苏先生却摇头:“皇上身边全是魏忠贤的人,直接去说,等于自投罗网。周太医说,解药得用西域的‘碧磷花’做药引,这花只有阿里木才有。他还查到,阿里木三天后会在京城宝和商行交易。” 话刚说完,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一个禁军慌慌张张跑进来:“苏先生,不好了!魏忠贤说太子谋反,带兵把东宫围了,还要抓所有跟太子来往的人!” 田倾国心一沉——魏忠贤果然要动手了。她看向苏先生:“苏先生,你带着李嬷嬷他们先出京城,去找周太医的徒弟。我和沈大哥去宝和商行找阿里木,拿到碧磷花就想办法救太子。” 苏先生点点头,从怀里摸出枚虎符:“这是调京郊驻军的信物,关键时候或许能用得上。你们千万小心,魏忠贤已经下了海捕文书,京城里到处都是抓你们的人。” 第二天一早,田倾国和沈惊鸿扮成跑商的,进了宝和商行。大堂里人来人往,两人刚站稳,就看见个高鼻子深眼窝的西域商人正跟掌柜说话,腰间挂着枚狼头令牌——正是阿里木。 田倾国上前用西域语打了招呼,阿里木愣了愣,立马热情地应了。两人到了后院厢房,田倾国掏出龙袍残片:“阿里木先生,我知道你是西域最大的药材商,这残片上的毒你该认识。我要碧磷花,解这种毒用。” 阿里木看见残片,脸“唰”地变了:“这是‘锁魂纱’的毒,是我当年卖给张敬德的。可我是被他骗了,他说只是做暗器毒药,哪想到他用来害皇室宗亲。”他往怀里一摸,掏出个锦盒,“碧磷花我带来了,但这花剧毒,得用金钗的灵气中和才能当药引。” 田倾国刚接过锦盒,厢房的门就被一脚踹开。魏忠贤带着一群番子闯进来,阴笑道:“好一出里应外合,田倾国,这次我看你往哪儿跑!”原来阿里木早被他收买了,设了个圈套等着她。 沈惊鸿立刻把田倾国护在身后,长剑跟番子们缠斗起来。田倾国打开锦盒,碧磷花泛着幽幽蓝光,金钗一靠近,红光蓝光缠在一起,成了道奇异的光晕。她突然想起周太医纸条上的“以毒攻毒”,抓起碧磷花就往嘴里塞。 “疯女人!”魏忠贤惊叫起来——碧磷花的毒没人能扛住,他没料到田倾国这么狠。可下一秒,田倾国怀里的金钗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红光,她不仅没倒下,反而精神一振,身上的光晕把周围的番子都震倒在地。 “走!”田倾国拉起沈惊鸿,趁着番子们乱作一团,从商行后门逃了出去。魏忠贤气得跳脚,大喊:“全城搜!就算挖地三尺,也得把他们找出来!” 两人拼了命地跑,拐进条窄得能夹住人的巷子才敢停下。田倾国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金钗的温度跟她的体温融在了一起。“沈大哥,我感觉金钗跟我心意相通了。”她又惊又喜,“咱们现在就去东宫救太子,用碧磷花和金钗给他解毒。” 刚出巷子,就看见东宫方向火光冲天,厮杀声隐约传过来。一个浑身是伤的禁军跑过来,看见田倾国就喊:“田姑娘,太子殿下被魏忠贤关起来了!他还假传圣旨,说太子谋反,要派兵打东宫!” 田倾国攥紧锦盒,眼神定下来:“沈大哥,咱们去御药房找周太医,拿到解药方子,再想办法救太子。”两人刚要动,就看见张敬德带着一队人马迎面过来,手里举着画像,正是她和沈惊鸿。 “抓活的!”张敬德大喊,人马立刻围了上来。沈惊鸿拔剑迎上去,田倾国也摸出短刀,借着金钗的力气,竟也砍倒了两个护院。就在两人快撑不住的时候,苏先生带着京郊驻军赶来了,两边立刻打作一团。 “田姑娘,你带沈惊鸿去御药房!”苏先生大喊,“这里交给我们!”田倾国一点头,跟着沈惊鸿往皇宫跑。皇宫城墙高,沈惊鸿带着她从个偏僻的狗洞钻了进去,绕开巡逻的侍卫,总算到了御药房外。 御药房外守得严,田倾国正犯愁,就看见周太医的徒弟小药童从里面出来。小药童看见她,惊喜地跑过来:“田姑娘,师父让我在这儿等你!他把解药的底子配好了,就差碧磷花当药引。” 跟着小药童进了御药房,周太医正急得转圈。他接过碧磷花和金钗,立马忙活起来:“这解药得用金钗的灵气催发,田姑娘,你得握着金钗,把气注进去。”田倾国照他说的做,金钗放在药碗上方,红光慢慢渗进药液里,药液渐渐变成了金色。 解药刚配好,御药房的门就被撞开了。魏忠贤带着番子闯进来,手里还押着被绑住的太子。“周太医,解药配好了?正好给太子殿下用用。”他阴笑着,眼睛却盯着田倾国手里的药碗。 “田姑娘,救我!”太子眼里闪过丝希望。魏忠贤一把把他推到前面,刀架在他脖子上:“把解药给我,不然现在就宰了他。”田倾国看着太子,又看看魏忠贤——她不知道这解药管用不管用,真给了魏忠贤,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这时,金钗突然发出刺眼的光,父亲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金钗辨忠奸,玉珏定乾坤。”她猛地把解药泼向魏忠贤,魏忠贤没防备,下意识往后躲。沈惊鸿抓住机会,长剑直刺魏忠贤心口。 “护着公公!”番子们立刻围上来,挡住沈惊鸿的剑。田倾国趁机把太子拉到身边,用金钗割断他的绳子。周太医也抄起药杵,砸向旁边的番子。乱哄哄的当口,魏忠贤的刀划到了田倾国的胳膊,金钗“当啷”掉在地上。 金钗落地的脆响刚过,御药房外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皇上带着禁军闯进来,看见这乱糟糟的场面,怒喝:“魏忠贤,你好大的胆子!敢在御药房作乱!”魏忠贤脸都白了,“噗通”跪倒在地:“老奴冤枉!是太子和田倾国要谋反,老奴是来抓叛贼的!” 皇上根本不搭理他,看向田倾国:“田姑娘,苏先生的密奏朕已经看过了,龙袍案的底细朕都清楚。魏忠贤勾结奸佞,谋害皇室,罪证确凿。”他挥挥手,“把魏忠贤和他的党羽都抓起来!” 禁军一拥而上,把魏忠贤和番子们都捆了。太子跪在皇上面前,把自己中毒的经过和魏忠贤的阴谋一五一十说了。皇上看着田倾国,赞许地点点头:“田大人有你这样的女儿,是他的福气。朕会为田大人平反,恢复他的名誉。” 田倾国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总算给父亲洗清冤屈了。她捡起金钗,发现红宝石上裂了道缝,缝里好像有东西在动。周太医给太子喂了解药,没一会儿,太子的脸就红润起来,也不咳嗽了。 就在大伙儿以为没事的时候,外面传来“轰隆”一声响。一个禁军慌慌张张跑进来:“皇上,不好了!张敬德带着叛兵打宫门,说要为魏公公报仇!”皇上脸色一变,看向苏先生:“苏爱卿,你立刻调京郊驻军,务必守住宫门!” 苏先生领命而去。田倾国盯着金钗,红宝石的缝越来越大,里面渐渐显出行字:“碧磷花引毒,金钗藏龙气,欲破惊天局,需寻定魂玉。”定魂玉?她从没听过这东西。 太子走到她身边,看见金钗上的字,脸色一变:“定魂玉是先母的陪葬品,藏在皇陵里。当年先母下葬,魏忠贤就想偷,被先父皇拦下来了。现在魏忠贤虽被抓了,但他的党羽还没清干净,定魂玉恐怕会成他们争抢的目标。” 田倾国握紧金钗——她知道,这风波还没结束。张敬德的叛兵还在打宫门,定魂玉的秘密又冒了出来,她的路还长着呢。正想着,金钗又热了起来,红宝石的缝里透出道金光,指向皇陵的方向。金光尽头,好像有个黑影正盯着她,嘴角勾起抹诡异的笑。 第七章 皇陵探玉逢诡影,宫阙平叛露新机 永定门箭楼烧得焦黑,滚烫木屑顺着城砖缝往下掉,砸在叛军盾牌上“噼啪”乱响,混着攻城锤撞门的闷声,震得人牙根发酸。张敬德披件镶铁皂袍,骑在高头大马上扬剑直指城楼,嗓子亮得像撞钟:“朱常洛勾连罪臣之女谋逆!今日献城免死,敢硬扛的——屠满门!”皂袍下摆扫过马腹,身后数十架攻城锤又一次撞上城门,城楼立柱晃得跟风中芦苇似的,守城兵握弓的手全在抖。 御药房的木窗震得嗡嗡颤,田倾国刚把最后一味药碾成细粉,宫门外的喊杀声就漫过宫墙涌进来。怀里的金钗突然发烫,红宝石浮起层细密红光,正好照亮案上那片龙袍残片——云纹针脚乱得蹊跷,是父亲田承业留的“有奸佞”暗号,十年了,终于有了回响。 “报——!”禁军统领连滚带爬冲进来,甲胄上的血污蹭了满地,“张敬德破了外城!神机营统领投了!东西直门全喊救命!”皇上气得拍案,龙涎香的香炉“哐当”翻在御案上,灰烬埋了半张密诏。他脸色青得像冻铁:“养兵千日养群废物!” 太子朱常洛刚服下解药,苍白脸膛泛起点血色,扶着晃悠的案几沉声道:“父皇,张敬德管过三年户部,不少边将受过他恩惠。儿臣去永定门督战,见着那些旧部说清真相,保管拆了他的军心。” 苏先生捻着山羊胡摇头:“殿下金枝玉叶,哪能去险地。老臣带京郊驻军从左安门绕后,断他粮草再叫通州大营来驰援。”转头看向田倾国,眼神沉得像井,“定魂玉不光解得了‘锁魂纱’,还藏着织造局旧案的底。皇陵是唯一线索,绝不能落叛军手里。” 皇上闷了半晌,从龙椅下摸出枚鎏金虎符塞进她手里:“封你做临时巡陵使,带百个禁军,秦风带队。去天寿山取定魂玉,这东西是扳倒张敬德的最后指望——宫城要是守不住,全靠它了。” 田倾国攥紧虎符,金钗红光和虎符鎏金映在一处,晃得人眼晕:“臣女领旨。只是皇陵离城六十里,张敬德若派人拦……” “你去哪我去哪。”沈惊鸿突然上前,腰间绣春刀“呛啷”出鞘,刀光映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当年田大人在刑场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今儿就该我报恩。”话音刚落,梨春抱着鼓囊囊的包袱从偏殿跑出来,发髻上银簪晃悠悠的——还是田倾国送的,“小姐!《云纹秘录》抄本、金疮药、干粮全带上了!周太医说我识草药,路上能搭把手照料伤员。” 庭院里乱哄哄的,周太医提着药箱跑得气喘,往田倾国袖管里塞了三个瓷瓶:“这个‘九转解毒丹’,百毒都能扛;这个‘碧磷迷烟’,遇风就散,能拦半个时辰;最要紧是这个——”他戳了戳刻蛇纹的瓶子,“引光粉,皇陵里头黑,跟你金钗红光一对上,机关全现形。” 李嬷嬷拄着拐杖追出来,老骨头跑得气喘,把枚绣着凤凰的玉佩往她手里按:“婉柔娘娘亲手绣的,背面刻着‘昭阳’。皇陵地宫两道锁,一道金钗开,另一道得把这玉佩按在兽首门环正中间——切记,别让旁人碰!”田倾国摸了摸,玉佩背面的刻痕果然和金钗纹样合得上。 夜浓得像化不开的墨,田倾国带着百来号人,借着西直门的混战声从角门悄悄溜出了城。秦风裹着玄甲勒马路口,望着黑沉沉的官道皱眉:“叛军主力全堆在永定门,走西北官道能避着人。就是旁边黑松林邪性,平时就有盗匪,这会儿指不定藏着多少眼线。” 田倾国把金钗攥在掌心,红宝石微光在黑暗里跳。刚到黑松林入口,金钗突然烫得像火炭,她猛地勒住缰绳:“停!左坡后有埋伏,约莫三十来人!”秦风虽有疑色,但见她眼神笃定,立马挥手摆开防御阵。 话没落音,一排弩箭就射了出来,箭尖泛着幽蓝的毒光。“是毒箭!”沈惊鸿绣春刀呛啷出鞘,刀光挽出个银花,射向田倾国的弩箭全断在半空。秦风声嘶力竭喊:“举盾!长枪手上前顶!”禁军刚架起盾墙,“砰砰”的箭雨就砸了下来。 埋伏的人见偷袭不成,全从坡后跳出来,黑衣蒙脸,腰间都挂着东厂的铜牌。为首的摘了面罩,一道刀疤从眉骨划到下巴——正是当年在张府追她的番子头。“田姑娘别来无恙?”他阴笑,“魏公公有令,取你性命和金钗,给你留全尸。” “魏忠贤早蹲天牢了,你还替他卖命?”田倾国冷笑,把金钗举过头顶。红宝石突然爆发出刺眼红光,照得黑衣人动作都慢了半拍。沈惊鸿抓住空当,身形跟箭似的窜出去,绣春刀寒光一闪,刀疤脸的胳膊“噗通”掉在地上。 “妖女!”刀疤脸惨叫着摸出信号弹,红色火光“咻”地冲上夜空。田倾国心一沉——这是叫援军的信号。秦风砍倒身边两个黑衣人,吼道:“别恋战!冲左翼,往皇陵跑!” 梨春突然从马上摔下来,脚踝被藤蔓缠得死死的。一个黑衣人举刀就劈,田倾国想都没想把金钗掷过去,红光穿胸而过,那人直挺挺倒了。她扶梨春起来,见裤腿破了个洞,伤口发黑,赶紧塞过解毒丹:“快吃!”又把引光粉撒在金钗上,红光瞬间涨大,把追兵逼退了几步。 借着红光掩护跑出去数里,众人才敢停下喘气。秦风点了点人数,脸更沉了:“折了十个兄弟,全是中了毒箭。”他戳了戳士兵发黑的伤口,“张敬德早和魏忠贤余党勾上了,这些番子的毒太烈。” 梨春服了药,气色稍缓,从包袱里翻出《云纹秘录》指给她看:“小姐你瞧,书上说金钗能引方向,红光最亮的地方就对了,准能绕开官道关卡。”田倾国一看,金钗的光果然正指着东北方的小路。 小路坑坑洼洼,两边荆棘刮得人胳膊生疼。天快亮时,前头忽然冒出座破庙,庙门口挂着两具尸体,竟是皇陵的羽林卫。田倾国跳下马查看,士兵咽喉有道细伤,边缘滑得像抹了油。“是噬影教的手法。”沈惊鸿蹲下身,指着尸体腰间的烙印,“这黑曼陀罗是他们的标志。” “噬影教不是在西域吗?怎么跑到京郊来了?”秦风急得跺脚。田倾国想起父亲的旧案卷宗——这教最擅长用毒暗杀,十年前还掺和过安化王叛乱。她攥紧金钗:“张敬德背后有人撑着,咱们得快点,定魂玉怕是要被他们抢了。” 破庙后空地上,几十匹战马正吃草,马鞍挂着黑旗。沈惊鸿眼睛一亮:“借他们的马赶路!这些人准是去皇陵的先头部队,咱们抢在前面才好。”田倾国点头,众人摸进庙,把睡死的教徒全捆了结实。 换上黑衣混过皇陵外围关卡,天寿山的红墙琉璃瓦已在晨光里发亮。陵园前的石桥上,两个黑袍教徒正晃悠。秦风压低声音:“皇陵分两进,前院祾恩殿,后院才是地宫。咱们从侧门琉璃花门进去,别惊动他们。” 侧门的锁早被撬了,显然有人先来了一步。进了前院,祾恩殿的门窗全被砸烂,地上扔着断香和兵器。殿内壁画被划得乱七八糟,只剩一幅还能看——太子母妃林婉柔举着玉珏站在织机前,身后站的正是田倾国的父亲。 “这壁画是娘娘当年亲自盯着画的。”梨春摸着壁画的裂痕,“我娘说过,娘娘和田大人是同乡,好得跟亲姐妹似的。”田倾国注意到壁画角落的落款,正是父亲被诬陷通敌的前一年。 穿过琉璃花门,后院三座石桥看着就瘆人。沈惊鸿用剑挑了块石子扔过去,桥面“唰”地弹出几十根毒针,毒液滴在石头上,立马蚀出小洞。“是暴雨梨花针!”秦风倒吸凉气,“这机关只有工部巧匠能做,张敬德早憋着反心了。” 田倾国取出金钗,把内力灌进去,红光顺着指尖流到桥面,织成张光网。“跟着光走,别踩错。”她先踏上桥,光网罩着的地方,毒针全乖乖缩在石板下。走到桥中间,金钗突然转了方向,红光打在右侧石壁上,照出个隐蔽的洞口。 “这是地宫秘道。”秦风点燃火把,“正门肯定有重兵,从这儿进安全。”秘道里又潮又冷,墙壁爬满青苔,每隔几步就有盏烂油灯。田倾国往火把上撒了引光粉,火光“腾”地亮起来,照出墙上刻满的西域咒语。 秘道尽头是道石门,云纹刻得繁复,兽首门环锈得掉渣。田倾国按李嬷嬷说的,把凤凰玉佩按在门环中间,再将金钗贴上去。两道红光“嗡”地合在一处,凝成光柱,石门“嘎吱嘎吱”开了,一股朽味扑面而来。 地宫按明陵规制分三殿,每殿都有重门。前殿石台上的先帝牌位倒了大半,地上撒着黑曼陀罗花瓣。中殿壁画倒完好,画着林婉柔主持织龙袍的模样,最后一幅里,她把枚玉珏放进了后殿棺椁。 “定魂玉准在后殿。”田倾国刚要动,被沈惊鸿拉住。他指着地面:“脚印还新,顶多半个时辰前有人来过。”秦风立马喊禁军摆阵,火把把人影拉得老长,空气都僵住了。 后殿中央摆着口金丝楠木棺,棺前石台上,枚莹白玉珏正发着柔光——正是定魂玉。田倾国的金钗突然飞过去,落在玉珏旁边,两道光缠在一处,金钗上的裂纹竟慢慢愈合了。 “可算找着了!”梨春喜得往前凑,头顶突然传来瓦片碎裂声。几十名黑衣人握弯刀跳下来,为首的戴青铜面具,袖口绣着黑曼陀罗。“田倾国,把玉和金钗交出来,本座饶你们不死。”他声音像砂纸磨过木头,难听极了。 “护着田姑娘!”秦风大喊一声,禁军全拔出了剑。地宫空间小,刀剑相撞的脆响震得耳朵疼。沈惊鸿挥剑迎上去,剑光撞在弯刀上,火星子溅了满脸:“你的对手是我!” 面具人冷笑,弯刀突然弹出三道尖刺,直刺沈惊鸿胸口。他侧身躲开,胳膊还是被划了道口子,黑毒瞬间漫开。“沈大哥!”田倾国赶紧握住定魂玉,白光顺着指尖滴到他伤口上,黑毒立马退了回去。 面具人见势不妙,虚晃一招逼退沈惊鸿,朝田倾国扑来。她把金钗和定魂玉攥在一处,两道光拧成柄光刃,挥过去时,黑衣人全惨叫着倒地。面具人被逼得后退,胸前衣服破了,露出块玉佩——和李嬷嬷给的一模一样,只是凤凰染成了黑色。 “这玉佩怎么在你手上?”田倾国惊得后退半步。面具人狂笑:“你当林婉柔是忠臣?她是本座师妹,龙袍织法是她主动偷的!” 这话像道雷炸在众人耳边。田倾国摇头:“不可能!娘娘是被张敬德害死的,怎么会跟邪教勾结?” “害死她?”面具人嗤笑,掏出封书信扔过来,“自己看她亲笔信。”田倾国捡起来,字迹和壁画题字分毫不差:“师兄,龙袍织法已得,待太子登基,助噬影教入主中原。” 金钗突然烫得灼手,像是在反驳。田倾国转头看向棺椁,不知何时棺盖已经开了,里头除了尸骨,还有个铁盒。她跑过去打开,一封血书掉出来,是林婉柔的字:“承业兄,噬影教以太子性命相胁,逼我盗织法。我假意顺从,实为收集罪证。若此信得见,望为我与承业兄洗冤——林婉柔绝笔。” 血书背面画着张地图,标着噬影教在京城的据点。田倾国把血书扔到面具人面前:“你撒谎!娘娘的血书在这,休要污蔑她!”面具人脸色大变,挥刀就砍:“找死!” 沈惊鸿立马挡在她身前,长剑刺穿了面具人的肩膀。那人惨叫着摸出***,黑烟瞬间灌满地宫:“田倾国,京城里等着!定魂玉的秘密,可不止解毒这么简单!”声音越飘越远。 烟散后,黑衣人早没了踪影。田倾国捡起定魂玉,背面刻着“龙气”二字。秦风清点人数,声音发哑:“又折了十五个……剩下的也都带伤。”他看着地图,“张敬德还没平,又来个噬影教,京城怕是……” 话没说完,地宫入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禁军浑身是血跑进来,声音抖得不成样:“田姑娘!永定门破了!张敬德带叛军冲进宫,皇上和太子困在养心殿了!” 田倾国心一沉,刚要下令返程,定魂玉突然发出刺眼白光,空中映出幅画面——养心殿里,皇上和太子被叛军围着,张敬德举着枚相似的玉珏狞笑,身后竟站着魏忠贤,手里还攥着把染血的匕首。 “魏忠贤怎么逃出来的?”梨春惊得捂住嘴。田倾国握紧玉钗和定魂玉,眼神亮得像淬火:“不管他怎么出来的,咱们都得回去。京城的安危,还有我爹和娘娘的冤屈,全在这了。” 众人顺着秘道往外赶,刚出洞口,就看见京城方向火光冲天。田倾国翻身上马,定魂玉在怀里微微发烫,像颗跳动的心脏。她知道,京城里的那场风暴,已经等着她了。而面具人没说透的秘密,血书里没写完的话,都像地宫的迷雾,缠在她心头。 第八章 玉珏初鸣惊魅影,凤钗暗合藏忠魂 暮色跟泡透了墨的棉絮似的,沉甸甸坠在应天府的檐角上。田倾国把温热的定魂玉攥得死紧,脚步埋在鼓楼后的阴影里,玄色披风扫过青石板,只漏出点窸窸窣窣的响。三日前周显府里那场乱战,她靠玉上突然冒出来的莹光捡了条命,可那晃了眼就没的龙纹影子,还有梨春袖管里掉出来的黑末子,像两根细刺,扎在心里拔不出来。 “姑娘,西街悦来客栈清干净了,沈大人的人在暗处候着。”梨春提着食盒从巷口拐进来,青布裙子沾了些泥点,鬓边银簪歪歪斜斜挂着。递食盒时指尖擦过田倾国手腕,那丝凉意在往常温软的触感里格外扎眼——跟从前可不是一个味儿。 客栈二楼天字房,烛火被风撩得跳了跳,定魂玉在锦盒里转着月华似的光。田倾国翻出父亲田承业的旧案卷宗,泛黄纸页上“通敌叛国”四个朱批,红得晃眼疼。卷末有行小楷,是当年审案吏员偷偷写的:“周大人问案时,有内监持密诏来,脸都白了。” “小姐,该用晚膳了。”梨春端着热粥进来,眼风扫过案卷,喉结悄悄动了下。田倾国抬眼正好撞着她慌忙移开的目光,那双眼底藏的东西,比窗外的夜还深。 就在这当口,定魂玉突然抖得厉害,莹白玉身浮起淡红纹路,活像父亲旧佩上的龙纹。窗外“咔嚓”一声瓦碎,田倾国飞身扑到窗边,三条黑影跟夜枭似的落在院里,黑袍上的黑曼陀罗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光。 “是噬影教的狗东西!”田倾国反手摸出枕下软剑,剑身映出梨春瞬间煞白的脸。黑影已经破窗扑进来,毒爪直取锦盒里的玉。软剑与毒爪撞得火星四溅,那股刺鼻的腥气——跟周显府里那些教徒身上的一模一样。 梨春突然尖叫一声,踉跄着撞翻桌边烛台。烛火滚到地上,帷帐“腾”地烧了起来。混乱中一名教徒甩出彩毒针,田倾国躲不开,眼看就要中针,梨春猛地扑过来把她推开。毒针擦着梨春胳膊钉进梁柱,针尖渗着墨色毒液。 “你这是何苦……为什么要救我?”田倾国一剑刺穿那教徒喉咙,回头看捂着伤口的梨春,声音里藏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她早疑心梨春身份,可方才那不要命的一扑,绝不是装得出来的。 梨春咬着唇不吭声,眼泪却顺着下巴滴下来。这时定魂玉的光突然罩住她,玉上红纹跟她胳膊的伤口缠在一起,一缕细红光从伤口渗出来,竟跟玉光融成了一团。“这是……”田倾国瞳孔猛地一缩——父亲说过,定魂玉是太祖造的,跟守陵人血脉连着呢。 “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梨春终于开了口,声音哽得厉害,“我爹是地宫守陵人,三年前被噬影教抓了去,他们拿我家人性命逼我,让我在你身边探定魂玉的消息。”她从颈间解下半块破玉佩,上面的龙纹正好跟定魂玉对上,“这是镇龙佩的一半,我娘说,只有它能叫醒定魂玉的真本事。” 定魂玉跟镇龙佩碎片往一起吸,在空中嗡嗡响,红纹越来越清楚。田倾国心里的疑云散了大半——难怪梨春总能提前察觉到危险,难怪她懂那么多宫廷秘事,守陵人世代护着地宫秘密,这些辛秘自然瞒不过她。 窗外突然传来马蹄声混着刀剑响,沈惊鸿的嗓门穿透夜色:“田姑娘,从后窗撤!魏忠贤的锦衣卫杀来了!”田倾国来不及多问,拽着梨春就翻出后窗。客栈外早被缇骑围得水泄不通,沈惊鸿举着绣春刀跟几个黑衣教徒缠斗,玄色飞鱼服上溅了好几片血。 “沈大哥,魏忠贤怎么突然盯上我了?”田倾国挥剑砍倒追来的缇骑,满是不解。她藏了这么些日子,按理说不该露馅。 “不是盯你,是盯定魂玉。”沈惊鸿一刀劈开个教徒的脑袋,血珠溅到脸上也顾不上擦,“周显招了,说这玉能开太祖地宫,里面藏着控龙脉的密钥。魏忠贤早惦记着这东西,之前没找着,如今玉一动,他们顺着气就摸来了。” 三人顺着小巷疯跑,追兵跟尾巴似的甩不掉。梨春突然指着前头破破烂烂的土地庙:“那儿有密道,直通城外栖霞山,是我们守陵人的藏身地。”田倾国跟沈惊鸿对视一眼,这时候也没别的法子,跟着梨春就钻了进去。 神像后头果然有暗门,台阶往地下通得深不见底。梨春点着火折子,潮湿的墙面上刻满了字。“这是太祖留的警示,说噬影教是建文旧部搞的,一直想掀了大明的江山。”她摸着那些铭文,声音沉得很,“我娘说,定魂玉不光能开地宫,还能镇住里面的邪祟。” 密道尽头是间石室,石桌上摆着本卷边的古籍,封面上“云纹秘录”四个篆字都快磨没了。田倾国翻开一看,里面写着定魂玉跟镇龙佩的来头:太祖开国时得了块龙凤气凝的宝玉,劈成定魂玉跟镇龙佩,玉主龙气,佩主凤韵,凑一块儿才能拿地宫的密钥。 “凤韵……”田倾国下意识摸了摸发髻上的金钗——这是娘留的念想,钗头凤凰雕得活灵活现,钗身的云纹跟书里的图一模一样。她把金钗搁在定魂玉旁,钗子突然发红,跟玉的莹光缠在一起,空中浮起道龙凤相拥的影子。 “是凤纹佩变的!”梨春惊得叫出声,“我娘说当年太祖把凤纹佩给了定魂玉的守护者,跟镇龙佩是一对。田大人是守护者,姑娘你……” 田倾国心猛地一跳。父亲从没提过这些事,可金钗跟玉的反应做不了假。她想起娘临终前说的话:“金钗藏着咱家的根,不到要命的时候,绝不能亮出来。”原来这“根”,竟是这么大的秘密。 石室突然晃得厉害,顶上泥块哗哗往下掉。沈惊鸿贴在石门口听了听,脸色一变:“坏了,他们找着密道了!”他回头看田倾国,眼神挺坚决,“你带着梨春和秘录先走,我来挡着。” “不行,要走一起走!”田倾国攥紧软剑,“你是为了帮我才陷进来的,我不能把你丢在这儿。”梨春也点头:“密道还有岔路,通东宫的暗室,咱们去投太子殿下。魏忠贤本来就想除他,殿下肯定会帮咱们。” 沈惊鸿犹豫了下,点头应了:“也行,太子仁厚,跟魏忠贤是死对头,投他确实最稳妥。”他推开另一边的暗门,“这条道我当差时走过,出口在东宫假山后,就是得绕开禁军的岗哨。” 往密道深处走,空气越来越干。梨春举着火折子在前头引路,突然停住脚,指着墙面:“你们看,这儿的字被人改了。”田倾国凑过去,果然有几处刻痕是新的,改得乱七八糟,只能勉强认出“龙气乱”“凤火灭”几个字。 “准是噬影教干的。”沈惊鸿皱着眉,“他们想断了定魂玉跟镇龙佩的联系,好让地宫里的邪祟出来作乱。”话刚落,前头就传来脚步声,还有兵器碰撞的脆响——是禁军巡逻队。 田倾国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几人缩在转角处。巡逻队走过时,有个士兵的声音飘过来:“魏公公下令,东宫周围见着可疑人就抓,说有叛贼要行刺太子。”另一个嗤笑:“什么叛贼,明明是魏公公想借机会除了太子,好扶三皇子上位。” 等巡逻队走远,三人接着往前,没多会儿就到了出口。推开暗门,晚风卷着桂花香扑了满脸——外头竟是东宫的假山花园。月光下,太子朱常洛独自站在亭子里,脸色发白地捂着嘴咳嗽。田倾国认得他,当年父亲带她入宫时见过,虽说身子弱,待人却温和,跟那些骄纵的皇子不一样。 “太子殿下。”沈惊鸿先从假山后出来,躬身行礼。朱常洛吓了一跳,看清人后眼神警惕起来:“沈千户,你不在锦衣卫当差,怎么跑到东宫来了?还带着外人?” 田倾国上前一步,掏出父亲的半块腰牌:“民女田倾国,是前御史田承业的女儿。家父蒙冤而死,我来是给殿下送冤证的,还有定魂玉的事,也得跟您说说。” 一听见“定魂玉”,朱常洛脸色立马变了。他挥挥手让太监都退下,把三人领进书房。书房里挺素净,书架上摆满了书,案头还堆着没批完的奏折。“田御史是忠臣,他的冤案我早有耳闻。”朱常洛声音低低的,“至于定魂玉,我也是前不久才从苏先生那儿听说底细。” 话音刚落,个穿青衫的老者从内室走出来,头发胡子全白了,眼睛却亮得很。“老朽苏文渊,见过田姑娘。”老者拱手,“定魂玉异动的事我盯了好些日子,如今它跟凤钗、镇龙佩起了反应,说明龙气要归位了,就是这过程怕是凶险得很。” 苏先生展开一幅画,是应天府的地形图,上面标着几十个红点。“这些都是噬影教在京城的窝点,他们暗里跟魏忠贤勾结,囤粮造兵器,摆明了要搞事。”他指着图中间的西华门,“这儿是京城的软处,他们要叛乱,肯定从这儿动手。” 田倾国看着图,突然想通了——周显府里的密信提过“西华门有动静”,当时她没明白,现在才算清楚,噬影教早把反旗备好了。“苏先生,那咱们该怎么办?” “得先找着完整的镇龙佩,把定魂玉的力气全弄醒。”苏先生看向梨春,“你的佩只有一半,另一半八成在噬影教手里。我打听着,通州大营的副将吴三柱跟周显走得近,他义妹就是噬影教的核心人物。” 梨春脸一下子白了:“吴三柱!我在教里的密信上见过这名字,我家人就被他看着。”她攥紧拳头,眼里全是狠劲,“我去通州大营,把镇龙佩另一半找回来,再把我家人救出来。” “不行,通州大营跟铁桶似的,你一个人去就是送命。”田倾国赶紧拦住,“不如分两路,我跟沈大哥查噬影教的窝点,你留在东宫帮苏先生护着太子。” 朱常洛却摇头:“魏忠贤把东宫盯得紧,梨姑娘在这儿更危险。这样,我以巡查通州防务的名义亲自去,你们跟着当随从,既不显眼,办事也方便。” 这话一出,没人再反对,当即定好天不亮就动身。当晚田倾国躺在东宫客房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摸出定魂玉,玉光软了不少,红纹在月光下慢慢转。想起父亲临终前的眼神,又不甘又盼着她好,心里头一股子劲上来——爹的冤得洗,大明的江山也得守住。 天刚蒙蒙亮,几人乔装成随从,跟着太子的马车出了城。官道上冷风飕飕的,田倾国掀开车帘,看着路边枯槁的草,心里总有点发慌。这趟通州之行,怕是不会太平。 果然,走到半路,一队骑兵突然从树林里冲出来,横在路中间。领头的穿黑袍,脸上扣着银面具,手里长刀泛着黑气。“田倾国,把定魂玉交出来,本座饶你不死。”声音哑得像磨沙子,透着股寒气。 “你是谁?”田倾国飞身跳下车,软剑“唰”地抽出来,怀里的定魂玉已经开始发烫预警。沈惊鸿和梨春也跟着下车,护在马车两边。 “本座的名字,你还没资格问。”面具人挥挥手,身后骑兵立马冲上来,“只消知道,今天你们一个都别想走。”他纵身劈来,刀风裹着黑气,周围温度都降了好几度。 田倾国举剑格挡,胳膊震得发麻。借着后退的劲,她把定魂玉亮出来,莹光一下子涨大,把黑气逼了回去。“这玉的力气果然名不虚传。”面具人眼里闪过贪光,“可惜啊,你还没本事完全用它。” 沈惊鸿趁机挥刀砍过去,绣春刀跟黑气长刀撞得刺耳。“姑娘,用凤钗配着玉!”他喊着,死死缠住面具人。田倾国赶紧拔下金钗,跟定魂玉握在一处,红光莹光绞在一起,凝成道刺眼的光盾,狠狠推过去。 面具人被光盾撞得连连后退,面具裂了道缝,露出底下狰狞的疤。“好,好得很!”他气急败坏地掏出块黑令牌,“你们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本座狠!”令牌一举,那些骑兵眼睛全红了,跟疯了似的往上冲。 “是控心令!”梨春惊叫,“噬影教的邪物,能迷人心智。”她把镇龙佩碎片举到胸前,碎片发着微光,“我的佩能暂时驱黑气,大家别喘气!” 白光漫开,那些骑兵动作慢了不少。田倾国抓住机会,把玉和钗的力气聚成光刃,劈向面具人。面具人没躲开,肩膀被劈中,血一下子染黑了黑袍。“本座记住你们了!”他撂下句狠话,带着残兵逃了。 危险过了,几人才松口气。朱常洛从马车上下来,看着地上的尸体,脸色凝重:“噬影教的势力比咱们想的大,通州那边,得加倍小心。” 傍晚到了通州大营,吴三柱带着将领出城迎接。他穿着铠甲,脸膛粗粝,眼神却尖得很,扫过田倾国几人时,那打量的劲儿藏都藏不住。“末将吴三柱,恭迎太子殿下。”单膝跪地,嗓门倒是洪亮。 朱常洛把他扶起来,语气和缓:“吴副将免礼,近来边境不太平,我来看看防务。”吴三柱眼里慌了下,立马又恢复如常:“殿下放心,大营里戒备森严,绝出不了岔子。” 进了大营,田倾国越看越不对劲。士兵们都绷着脸,巡逻的比往常密了三倍,好些穿军衣的人,袖口都露着曼陀罗纹身——分明是噬影教的人乔装的。 当晚吴三柱摆了宴。酒过三巡,他端着酒杯过来:“殿下,末将敬您一杯,祝您龙体安康。”田倾国瞥到他腰上的玉佩,龙纹跟梨春的碎片很像,就是颜色发黑,像是被黑气浸过。 “吴副将这玉佩挺特别。”田倾国装作随口一提,“在哪儿得的?”吴三柱脸色变了变,赶紧捂住玉佩:“家传的小玩意儿,不值一提。”他这反应,倒让田倾国更确定了——完整的镇龙佩,十有八九在他手里。 宴吃到一半,梨春借口上茅房,悄悄溜了出去。田倾国放心不下,也跟了过去。大营里的夜黑得很,只有几盏灯笼在风里摇。田倾国跟着梨春的影子,到了西边一处偏帐外,里头传来争执声。 “把我家人放了!”梨春的声音带着哭腔,“你说过,我拿到定魂玉就放他们走的!” “放了他们?”吴三柱嗤笑,“梨姑娘,你也太好骗了。镇龙佩还没凑齐,定魂玉也没到手,你的家人可不能动。” 田倾国刚要冲进去,被沈惊鸿拉住。他指了指帐顶,示意再等等。帐里吴三柱的声音接着传来:“教主下了令,三日后在西华门动手,到时候太子和定魂玉都是咱们的。你识相点配合,不然你的家人……” “你做梦!”梨春怒喝,接着就是器物摔碎的声响。田倾国跟沈惊鸿对视一眼,立马冲进去——梨春被两个教徒按在地上,吴三柱正举着另一半镇龙佩得意地笑。 “田姑娘来得正好。”吴三柱晃了晃手里的佩,“把定魂玉和凤钗交出来,我就放了梨春和她家人。” 田倾国没说话,慢慢掏出玉和钗。就在吴三柱以为她服软的时候,她突然将两件宝物的力气聚在一起,光刃直劈向他手里的佩。“你敢耍我!”吴三柱怒喝着挥拳打来。 沈惊鸿立马冲上去缠住他,田倾国趁机把梨春拉起来。两个教徒扑上来,被她一剑一个解决了。帐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显然是吴三柱的人被惊动了。“快跑!”田倾国拽着梨春,跟沈惊鸿一起冲出帐篷,往大营外跑。 “追!别让他们跑了!”吴三柱的吼声在身后炸开,无数火把追了上来。三人拼命往前奔,眼看就要被追上,梨春突然指着前头:“那儿有条河,咱们从水路走!” 三人跳进河里,借着夜色往应天府的方向游。上岸时天快亮了,田倾国摸了摸怀里的定魂玉,红纹更清楚了,像是吸了另一半佩的气。“虽说没拿到完整的镇龙佩,可玉的力气又醒了些。” “吴三柱说三日后在西华门叛乱,咱们得赶紧回京城报信。”沈惊鸿抹了把脸上的水,三人不敢耽搁,拔腿就往京城赶。 到了西华门,城门关得死死的,城墙上全是持械的士兵,旗帜上的曼陀罗在太阳下刺眼得很。“是田倾国他们!放箭!”城上有人大喊,箭矢跟雨似的射下来。 田倾国用定魂玉撑起光盾,挡住箭矢。“看来他们提前动手了。”她咬着牙,“得想办法进城跟苏先生汇合。” 就在这时,城墙上突然乱起来,苏先生的声音传下来:“田姑娘,到东南角楼来!我们在这儿接你!”田倾国抬头,只见东南角楼的城墙上,苏先生正挥着手喊。 三人朝着东南角楼冲,沿途的叛军和教徒全被他们砍倒。到了楼下,苏先生放下绳索,把他们拉上城墙。“可算把你们盼回来了。”苏先生松了口气,“吴三柱带着叛军围了西华门,太子正在城楼上指挥呢。” 田倾国跑上城楼,就见朱常洛站在中间,脸色虽白,指挥得却稳当。城下吴三柱骑着马,举着魏忠贤的令牌大喊:“城上的听着,太子被叛贼劫持了,快开门投降!” 田倾国走到城楼边,把定魂玉高高举起来,莹光穿透硝烟,照得城下一清二楚。“叛军们看清楚!吴三柱才是叛贼,他勾结合噬影教,要掀了大明的江山!”她的声音喊得响亮,整个战场都听得见。 叛军们看着定魂玉的光,都犹豫起来。吴三柱急了,下令攻城,攻城车“咚咚”撞着城门。“放箭!”朱常洛一声令下,城上箭矢齐发,城下叛军倒了一片。 仗打得惨烈,田倾国挥剑砍翻爬上城墙的叛军,沈惊鸿在旁边帮着挡。梨春举着镇龙佩碎片,把叛军身上的黑气驱散,让他们清醒过来。打得起劲时,田倾国突然看见吴三柱身边有个黑袍人,手里捧着个黑盒子,透着股让人发毛的气息。 “沈大哥,看那人手里的盒子!”田倾国指着喊。沈惊鸿一看,脸色大变:“是噬魂盒!噬影教的邪物,能涨黑气的!” 田倾国刚要往下跳,定魂玉突然抖得厉害,光芒暴涨,空中浮现出条金色龙影。龙影盘旋着吼了三声,震得叛军纷纷后退。“是龙气归位了!”苏先生激动地喊。 田倾国只觉得浑身都是劲,定魂玉自动飞到她手里,跟凤钗一起亮得刺眼。就在这时,黑袍人打开了噬魂盒,黑气像潮水似的涌向龙影。龙影的光一下子暗了,发出痛苦的嘶吼。 “糟了,邪物在啃龙气!”苏先生脸色煞白,“得赶紧毁了噬魂盒,不然龙气就废了!”田倾国没犹豫,纵身跳下城楼,朝着黑袍人冲去。吴三柱想拦,被沈惊鸿死死缠住。 田倾国一路砍杀,终于到了黑袍人跟前。那人狞笑着把盒子对准她,黑气直扑脸面。田倾国把玉和钗的力气全使出来,光刃劈开黑气,狠狠劈在噬魂盒上。 盒子“咔嚓”碎了,黑气潮水般退去。龙影重新亮起来,吼了一声就冲向叛军。叛军们吓得魂都没了,纷纷扔了兵器投降。吴三柱见势不妙,带着几个亲信要跑,被田倾国拦住。 “吴三柱,你的路走到头了!”田倾国挥剑刺去,吴三柱勉强格挡,却被定魂玉的光震得经脉都断了。眼看就要被刺中,他突然掏出枚玉觽扔向空中,玉觽炸开成黑烟,挡住了视线。 黑烟散了,吴三柱早没影了。田倾国捡起地上的玉觽碎片,上面刻着曼陀罗纹,跟之前面具人的令牌一模一样。“这东西……”她心里一沉,总觉得这玉觽背后,藏着更大的秘密。 城楼上传来欢呼声,叛乱平了。沈惊鸿走到她身边:“虽说让吴三柱跑了,但叛乱压下去了,也算大胜。” 田倾国却摇了摇头。她看着手里的碎片,又望向渐渐散掉的龙影,心里慌得很。这场叛乱只是开头,噬影教的头头还没露面,这玉觽,恐怕就是解开谜团的钥匙。就在这时,定魂玉突然转向皇宫的方向,玉上的红纹慢慢变样,凝成个诡异的图案——跟当年父亲案卷里,那枚内监密诏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第九章 宫墙魅影藏秘诏,凤火初燃照忠魂 西华门的硝烟还没散干净,焦糊气混着铁锈似的血腥味,死死黏在衣襟上。田倾国攥着定魂玉的掌心却烫得惊人——那枚莹白玉珏像活过来一般,血色纹路在阳光下流转,竟和记忆里父亲案卷上“内监密诏”的朱红印记叠在了一处,刺得她眼底发酸,连呼吸都发紧。 沈惊鸿顺着玉珏指的方向望过去,皇城的琉璃瓦浸在暮色里,泛着冷森森的光,活像一头伏在暗处的巨兽。 “这印记绝不是寻常物。”苏文渊拄着拐杖快步过来,枯瘦的手指刚搭上定魂玉,就被那股烫意惊得缩了缩,又固执地抚上去,“太祖设这玉时,刻了‘监国八印’,对应司礼监、锦衣卫那些要害部门。这枚‘玄鸟印’,正是司礼监掌印太监独有的。当年传密诏的内监,十成是魏忠贤的人。” 梨春攥着半块镇龙佩,碎片在定魂玉的光里嗡嗡轻颤,她袖口的纱布还渗着血——西华门拼杀时留下的伤,此刻却顾不上疼:“吴三柱的玉觽碎片,还有那面具人的令牌,都刻着曼陀罗花。这会不会是噬影教跟司礼监勾连的暗号?”声音里带着点急慌的颤音。 太子朱常洛站在城楼边,咳了两声,苍白的脸泛起不正常的潮红。“魏忠贤把持司礼监这些年,朕递上去的折子,十封有九封要先过他的眼。他若真跟噬影教勾结,这皇宫就是个藏污纳垢的窝。”他看向田倾国,“田姑娘,朕允你入宫查案,就做朕的贴身女官,行事方便。”说着从腰间解下枚鎏金令牌,“东宫亲卫”四个字刻得深峻,“凭这个,除了养心殿和司礼监禁地,宫里你尽可去得。” 沈惊鸿立刻拱手,飞鱼服上的血渍还没干透,绣春刀鞘磕在石阶上,笃的一声沉响:“殿下,臣愿随田姑娘一同入宫。锦衣卫里虽有魏党耳目,但臣还能调动些心腹,保管护着姑娘周全。” 田倾国接过令牌,冰凉的金属顺着指腹窜上来,瞬间浇醒了所有激荡的情绪。父亲当年就是在这红墙里蒙的冤,如今她偏要踏碎这宫道,为屈死的忠魂把雪昭回来。“殿下放心,民女定不辱使命。”她把定魂玉贴身藏好,发髻上的凤钗轻轻晃着,和玉珏的光遥相呼应。 天刚蒙蒙亮,田倾国就换上了淡青色女官服,裙摆绣着细云纹,看着规矩,动起来也利落。梨春扮成她的贴身侍女,沈惊鸿则挂着“东宫护卫”的名头随行。马车从东华门驶进去,车轮碾过青石板,咕噜噜的单调声响里,田倾国撩开车帘,望着既熟悉又陌生的宫墙——十岁那年随父亲入宫,父亲指着文华殿的匾额说:“倾国,这宫墙里最金贵的是民心,最凶险的,也是人心。”这话如今想起来,还像针似的扎在心上。 东宫书房里,苏文渊早把卷宗备好了,案上摊着张泛黄的《嘉靖年间司礼监名录》。他用毛笔圈出“刘进”二字:“当年你父亲案发时,司礼监掌印是魏忠贤的师兄王体乾。传密诏的就是这个刘进,如今在浣衣局当管事太监,说是‘办事不力’被魏忠贤贬了,实则是被软禁着呢。”笔尖点了点纸页,“这人是关键,找到他,密诏是真是假就有了准头。” “浣衣局在皇宫西北角,偏得很,又潮,防卫松,正好方便我们接触。”沈惊鸿补充道,从怀里摸出两个香囊,“这里面是迷迭香混着龙涎香,宫里太监宫女常戴这个,能掩了我们身上的江湖气。” 午后,田倾国以“东宫采买丝线”为由,带着梨春出了东宫。沈惊鸿换了身寻常锦衣卫服饰,远远跟在后面。宫道上迎面过来几个太监,抬着华丽的食盒走得急,为首的太监眼高于顶,腰上挂的玉佩,纹路竟和吴三柱那玉觽是一路的。田倾国脚一“崴”,故意撞在那太监身上,怀里的丝线哗啦啦散了一地。 “大胆宫女!敢挡咱家的路?”那太监厉声呵斥,伸手就要推搡。梨春立刻上前护住田倾国,陪着笑打圆场:“公公息怒,我家姑娘是东宫新来的,不懂宫里的规矩。”说话时,指尖不经意划过那玉佩,袖里的镇龙佩碎片忽然微微发烫。 “东宫的人?”太监眼神一凛,上下打量着田倾国的服饰,“最近宫里不太平,魏公公下令严查可疑人等。你们随咱家去司礼监问话!”他挥手要叫小太监上前,沈惊鸿在不远处刚要动,就见田倾国摸出了太子令牌。 “公公看清楚,这是东宫的令牌。”田倾国声音平平静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底气,“采买丝线是太子殿下亲口吩咐的,耽误了时辰,这个责任公公担待得起?”那太监瞥见令牌上的鎏金纹路,脸“唰”地白了,连忙躬身:“是咱家有眼无珠,姑娘恕罪。”带着人匆匆溜了。 直到太监走远,梨春才捂着胸口松气:“那玉佩上的曼陀罗花,比吴三柱的还精细,定是噬影教的高层。看来魏忠贤的人,早把皇宫渗得跟筛子似的了。” 田倾国握紧袖里的软剑:“得快点,去浣衣局找刘进。” 浣衣局果然偏,院墙斑驳得掉渣,院里晾着成片衣物,水汽混着皂角的涩味扑面而来。几个老宫女埋头捶打衣裳,见了她们俩,也只抬眼扫了下,又低下头干活。梨春拉住个扫地的老宫女,塞过去一小块碎银:“婆婆,我们找刘进公公,您知道他在哪儿吗?” 老宫女警惕地瞥了瞥四周,压低声音:“刘公公被关在西厢房,魏公公的人天天来盯着。你们找他干啥?” “我们是田承业御史的家人,来问当年密诏的事。”田倾国凑上前轻声说。 “田御史……”老宫女眼眶一红,“那是忠臣啊!你们跟我来。” 西厢房破得不成样子,门窗都用铁条焊死了。刘进坐在地上,头发白得像霜,形容枯槁。听见动静,他抬起浑浊的眼,忽然亮了亮:“你们是……田御史的人?”田倾国从窗缝递进去半块父亲的腰牌,刘进一看见那熟悉的纹路,突然老泪纵横:“田御史冤啊!” “当年的密诏,到底写了什么?”田倾国急声问。 刘进四下看了看,确认没人,才咬着牙低声说:“那根本不是皇上的密诏!是魏忠贤伪造的,写着‘田承业通敌叛国,着即打入天牢,秘密处决’。我当时吓得腿都软了,连周显看了都变了脸色——可魏公公的人拿着刀架在我脖子上,我敢说一个不字吗?” “密诏上的玄鸟印,是司礼监的印记?”梨春追问。 “是王体乾的印!”刘进点头如捣蒜,“他是魏忠贤的狗腿子,当年的事都是他们一手策划的。田御史查到魏忠贤勾结后金,正要上奏,就被他们抢先诬陷了。” 田倾国只觉得浑身血液都烧了起来,父亲的冤屈总算有了实证。她刚要再问,院外突然传来脚步声,伴着太监的呵斥:“都不许动!魏公公下令,搜查浣衣局可疑人员!” 刘进脸色骤变:“是魏忠贤的人!你们快从后墙走,那儿有个狗洞!” 田倾国来不及道谢,拉着梨春绕到厢房后,果然有个狭小的狗洞。刚钻出去,就看见沈惊鸿提着绣春刀跑过来,脸色凝重:“不好,魏忠贤派了缇骑来,我们被包围了!”他指向不远处,数十名飞鱼服的缇骑正往这边赶,为首的正是魏忠贤的干儿子崔呈秀。 “田倾国,你果然在这儿!”崔呈秀狂笑起来,挥手叫缇骑上前,“魏公公说了,活捉这丫头,赏黄金百两!” 缇骑们蜂拥而上,沈惊鸿立刻挥刀迎敌,绣春刀撞在钢刀上,火星子溅得老高。田倾国拔出软剑,和梨春背靠背站着,摆出防御的架势。 “用定魂玉!”沈惊鸿一刀劈开个缇骑的攻势,大声喊道。田倾国立刻摸出玉珏,莹白的光芒瞬间铺开,缇骑们被刺得睁不开眼。梨春趁机把镇龙佩碎片举到胸前,白光和玉珏的光缠在一起,织成一道光盾,挡住了飞来的箭雨。 “邪物!”崔呈秀怒喝,从怀里掏出枚黑色令牌,上面的曼陀罗花纹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光。缇骑们一看见令牌,双眼立刻赤红,不管不顾地顶着光冲上来——田倾国认出来了,这是噬影教的控心令,和之前那面具人用的一模一样。 “这些缇骑被操控了!”田倾国大喊,“梨春,用镇龙佩驱散黑气!” 梨春点头,把碎片的力量聚在一处,白光像水波似的扩散开。缇骑们动作一滞,眼神清明了些。沈惊鸿抓住机会,一刀划在崔呈秀胳膊上:“姑娘,往御花园跑!那儿人多,他们不敢放肆!” 三人边打边退,往御花园方向奔。沿途的宫女太监吓得四处逃窜,崔呈秀捂着流血的胳膊,气急败坏地喊:“别让他们跑了!杀了田倾国的,升三级!”缇骑们又扑上来,田倾国的软剑刺穿一个缇骑的肩膀,自己胳膊却被另一个人的刀划了道口子,疼得钻心。 “姑娘!”梨春惊呼着扑过来挡住她,镇龙佩的光牢牢护在两人身前。沈惊鸿回身斩了那缇骑,却被崔呈秀缠上脱身不得。就在这时,御花园方向传来一阵骚动,太子朱常洛带着侍卫赶来了,厉声喝道:“崔呈秀!你敢在宫中动武,眼里还有朕吗?” 崔呈秀一见太子,脸色变了变,赶紧收刀行礼:“殿下恕罪,臣是在捉拿叛贼田倾国。” 朱常洛冷笑一声:“田姑娘是朕的贴身女官,何来叛贼之说?倒是你,私自调动缇骑在宫中厮杀,该当何罪?”他挥手叫侍卫,“把崔呈秀拿下,关入宗人府!” 缇骑们面面相觑,没人敢动。崔呈秀急了:“我是魏公公的人!你们敢动我?” 沈惊鸿上前一步,绣春刀架在他脖子上:“太子殿下的命令,你也敢违抗?”缇骑们见状,纷纷放下了兵器。崔呈秀被押走时,恶狠狠地盯着田倾国:“魏公公绝不会放过你的!” 回了东宫,田倾国包扎好伤口,把刘进的证词一五一十告诉了太子和苏文渊。朱常洛气得拍了桌子:“魏忠贤竟敢伪造密诏,陷害忠良!朕这就去禀明父皇,将他绳之以法!” 苏文渊却摇了摇头:“殿下,如今皇上沉迷修道,朝政全凭魏忠贤把持。贸然上奏,只会打草惊蛇。”他指向案上的地形图,“魏忠贤和噬影教勾结,绝不止为了定魂玉。他们在通州囤了粮草,宫里又安插了这么多眼线,怕是想趁皇上病重,发动宫变扶持三皇子上位。”他顿了顿,“定魂玉指向司礼监,那儿说不定藏着他们宫变的证据。” “我潜入司礼监,把证据找出来。”田倾国握紧定魂玉,“沈大哥,你在外接应;梨春,你留在东宫保护太子殿下。” 沈惊鸿立刻反对:“司礼监是魏忠贤的老巢,防卫森严,你一个人太危险。” “人多目标大。”田倾国摇头,“我扮成浣衣局的宫女,更容易混进去。” 当晚,田倾国换上洗得发白的宫女服,脸上抹了些灰,把软剑和定魂玉藏在衣襟里,趁着夜色往司礼监摸去。司礼监的灯笼彻夜亮着,门口站着几个持钢刀的缇骑,院里不时传来太监的呵斥声。她绕到后侧,看见墙角有棵老槐树,枝叶都伸到了墙头上。 深吸一口气,她纵身跃起抓住树枝,翻身落在墙头。正好有巡逻的缇骑走过,田倾国赶紧趴在墙上屏住呼吸,连气都不敢喘。等缇骑走远了,她才轻轻跳下去,落在花丛里,悄没声地往主殿摸去。 主殿里灯火通明,魏忠贤坐在太师椅上,对着几个太监训话,声音尖得像刮瓷:“崔呈秀那个废物,连个女人都抓不住。”他呷了口茶,“田倾国拿到了刘进的证词,必须尽快除掉。三日后,噬影教的人在养心殿制造混乱,你们趁机把太子和田倾国一起杀了,就说是叛贼作乱。” 一个太监躬身问:“公公放心,司礼监的密道直通养心殿,到时候里应外合,万无一失。只是那定魂玉……” “定魂玉迟早是我的。”魏忠贤冷笑,“吴三柱已经找到了地宫入口,只要拿到定魂玉和凤钗,开启地宫掌控龙脉,这大明江山就是我的了!” 田倾国心里一震——原来吴三柱的目标是太祖地宫。她正想再听,不小心碰掉了窗台上的花盆,“哐当”一声响。 “谁在外面?”魏忠贤厉声喝道。田倾国转身就跑,殿里的太监们蜂拥而出,大喊着“有刺客”。 她朝着苏文渊提过的密道方向跑,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看见墙角那扇不起眼的石门,她立刻推开门钻了进去。密道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田倾国掏出火折子点燃,才发现墙壁上全刻着曼陀罗花纹——和噬影教的标记一模一样。 密道曲曲折折,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透出点光亮。田倾国熄了火折子,悄悄走过去,发现出口竟在养心殿偏殿。偏殿里没人,她刚要退出去,就听见养心殿里传来皇上的咳嗽声,还有魏忠贤的声音。 “皇上,太子勾结叛贼田倾国,意图谋反,臣已经掌握了证据。”魏忠贤的声音透着谄媚,“三皇子仁孝,不如立三皇子为储君,也好安天下民心。” 皇上的声音虚弱得很:“朕……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田倾国心里一紧——皇上显然是被蒙了。就在这时,密道入口传来脚步声,吴三柱带着几个黑袍人走进来,低声道:“魏公公,地宫入口找到了,就等定魂玉了。” “三日后宫变,拿到定魂玉就去地宫。”魏忠贤点头。 田倾国屏住呼吸往后退,脚下却不小心踩响了一块石子。 “谁?”吴三柱厉声喝问,拔出了长刀。田倾国转身就跑,吴三柱带着人追了上来。密道空间窄,她只能边跑边反击,软剑和吴三柱的长刀撞在一起,定魂玉在怀里烫得惊人,莹白的光把密道照亮了一片。 “定魂玉果然在你身上!”吴三柱眼里闪着贪婪的光,挥刀直劈她胸口。田倾国侧身躲开,软剑划向他手腕。吴三柱吃痛,长刀掉在地上,恼羞成怒地从怀里摸出枚黑色药丸塞进嘴里——瞬间双眼赤红,力气也大了好几倍。 “是噬影教的‘狂血丹’!吃了能暂时增力,却会失了神智!”一个黑袍人惊呼。 田倾国心里一沉,只能用定魂玉的光抵挡。就在这时,密道外传来沈惊鸿的声音:“田姑娘,我来救你!”他提着绣春刀杀进来,劈倒两个黑袍人,冲到她身边,“快走,这里不安全!” 沈惊鸿拉着她往密道另一个出口跑,吴三柱在后面嘶吼着追赶,却被黑袍人拦住:“吴将军,魏公公下令,先回去准备宫变!” 两人从出口跑出来,发现已是皇宫外的小巷。田倾国喘着气,把在司礼监听到的消息告诉沈惊鸿。“魏忠贤三日后要宫变,扶持三皇子上位,还要去开太祖地宫。” “得立刻回东宫,通知太子和苏先生。”沈惊鸿脸色凝重。 回到东宫时已近深夜,太子和苏文渊还在书房等着。一听这话,朱常洛脸色白了:“三日后是父皇的万寿节,他是想在万寿节动手!” 苏文渊沉思片刻:“万寿节文武百官都要入宫,我们可以联合兵部李大人,调动京营兵力,粉碎他们的阴谋。” “李大人是我母妃的旧部,定会帮我。”朱常洛眼里透出坚定,“田姑娘、沈千户,你们在宫里盯着魏忠贤的动向;梨姑娘,你带着镇龙佩碎片去通州大营,联系忠于朕的将领,别让吴三柱从通州调兵过来。” 众人立刻分头行动。梨春临行前,把镇龙佩碎片塞给田倾国:“姑娘,这碎片能感应噬影教的黑气,你带着,遇到危险能有个警示。” “你自己小心,一定要平安回来。”田倾国握紧她的手。梨春点点头,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万寿节当天,皇宫里张灯结彩,看着一派喜庆。田倾国扮成宫女在养心殿外伺候,密切盯着魏忠贤的动静;沈惊鸿则混在锦衣卫里,观察缇骑的部署。巳时,皇上驾临太和殿接受百官朝拜,魏忠贤站在皇上身边,眼神时不时扫向太子,阴沉沉的。 朝拜结束后,百官去御花园赴宴。田倾国趁机溜去司礼监,想找宫变的证据。司礼监里没什么人,只有几个小太监在打扫。她走进魏忠贤的书房,一眼就看见书桌上放着份密诏——“废黜太子朱常洛,立三皇子朱常洵为储君”,落款处盖着伪造的皇上玉玺。 “找到了!”田倾国心里一喜,赶紧把密诏藏进怀里。刚要走,就听见魏忠贤的笑声:“田倾国,你果然自投罗网!” 她回头一看,魏忠贤带着崔呈秀走了进来,身后缇骑们蜂拥而入,把她围得严严实实。 “魏忠贤,你伪造密诏意图宫变,罪证确凿!”田倾国掏出密诏大声说。 “胡说八道!这是你伪造的!”魏忠贤脸色一变,厉声喝道,“来人,把她拿下!” 缇骑们冲上来,田倾国拔出软剑,定魂玉在怀里发出耀眼的光。“这定魂玉的力量,果然名不虚传。”魏忠贤眼里闪着贪婪,“只要拿到它,我就能掌控龙脉,做这大明江山的主人!”他举起枚金色令牌,“噬影教的人,都出来吧!” 令牌一扬,御花园方向传来厮杀声。无数黑袍人从暗处冲出来,朝着百官和太子扑去。苏文渊带着东宫侍卫奋力抵抗,大喊:“魏忠贤叛乱,将士们随我护驾!”兵部李大人立刻下令,京营士兵们纷纷拔刀,和黑袍人战在一处。 司礼监里,田倾国和缇骑们拼杀,软剑像流星似的划过,却被崔呈秀缠上了。崔呈秀的刀法狠辣,她渐渐有些体力不支。就在这时,沈惊鸿杀了进来,一刀劈开崔呈秀的攻势:“姑娘,快走!太子在御花园等你!” 两人边打边退,往御花园跑。园子里已是一片混乱,鲜血染红了花坛里的花。太子站在假山旁指挥侍卫抵抗,吴三柱带着几个黑袍人冲过去,大喊:“拿住太子,赏黄金千两!” “休想伤太子殿下!”田倾国立刻冲上去,和吴三柱打在一处。定魂玉的光撞上吴三柱身上的黑气,发出震耳的声响。沈惊鸿护在太子身边,斩杀着扑上来的黑袍人。田倾国把定魂玉和凤钗握在一起,红光和莹光缠成一道光刃,狠狠劈向吴三柱。 吴三柱惨叫一声,倒在地上,眼里满是不甘:“教主不会放过你的……”头一歪,没了气息。田倾国捡起他掉在地上的镇龙佩另一半,两块碎片自动合在一起,发出耀眼的白光。 就在这时,魏忠贤带着几个黑袍人押着梨春走过来,刀架在梨春脖子上。梨春胳膊淌着血,脸上沾着污渍,却依旧挺着腰板:“不要管我,姑娘!定魂玉不能给他!” “田倾国,把定魂玉、凤钗和镇龙佩交出来,否则我立刻杀了她!”魏忠贤嘶吼着。 田倾国看着梨春,心里像被刀割似的——她知道这三样东西合在一起的力量,绝不能落入魏忠贤手里。 “魏忠贤,你以为你逃得掉吗?”苏文渊拄着拐杖走来,身后跟着一群持弓箭的士兵,“你的人已经被京营包围了,束手就擒吧。” 魏忠贤环顾四周,看见黑袍人和缇骑们都被围了,只剩下身边几个人,顿时恼羞成怒:“就算我死,也要拉你们垫背!”举刀就要砍梨春。 田倾国立刻凝聚定魂玉和凤钗的力量,光刃直劈魏忠贤。他被光刃击中,刀“当啷”掉在地上。沈惊鸿趁机冲上去救下梨春,用铁链把魏忠贤锁了起来。 叛乱终于平息了。皇上在后宫听见消息,一病不起,下旨把魏忠贤、崔呈秀打入天牢,三皇子也被软禁起来。太子朱常洛主持朝政,第一道旨意就是为田承业平反昭雪,恢复他的官职和名誉。 当晚东宫摆了庆功宴,田倾国捧着父亲的平反圣旨,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沈惊鸿递给她一杯酒:“田姑娘,令尊的冤屈洗清了,总算能告慰他的在天之灵了。” 梨春也笑了,眼里闪着光:“我的家人也被救出来了,以后我们都安全了。” 田倾国举起酒杯,对着夜空洒下:“爹,女儿终于为你洗清冤屈了,你安息吧。”心里百感交集。 就在这时,定魂玉和镇龙佩突然剧烈震颤,凤钗也烫得惊人。三件宝物自动飞到空中,缠成一道龙凤虚影,指向皇宫深处的祖祠。苏文渊脸色一变:“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田倾国摇摇头——她也不知道。龙凤虚影盘旋片刻散了,定魂玉上浮现出一行古老的铭文:“龙气归位,凤火将熄,地宫之门,待君开启。” 众人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平定了叛乱,还有新的谜团等着。田倾国捡起定魂玉,望着祖祠的方向,心里满是疑惑。这时,一名侍卫匆匆跑来跪地:“太子殿下,田姑娘,祖祠方向有异动,有黑影潜进去了!” 田倾国和沈惊鸿对视一眼,立刻起身:“去看看!” 月光下,祖祠大门敞开着,里面传来奇怪的声响。田倾国握紧软剑,小心翼翼走进去——供桌前站着个黑袍人,戴着金色面具,手里拿着本古老的书,正是《云纹秘录》的下半卷。 “你是谁?”田倾国厉声喝问。 面具人缓缓转身,声音沙哑:“田倾国,我们终于见面了。我是噬影教教主,也是你父亲当年真正的战友。”他摘下面具,露出一张熟悉的脸——竟是当年审父亲案子的吏员,那个在案卷上留下私注的人。 田倾国瞳孔骤缩:“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年你父亲查到魏忠贤勾结后金,我为了保护他,才假意投靠魏忠贤,在案卷上留了私注当线索。”面具人冷笑,“如今魏忠贤倒了,该开启地宫取出太祖宝藏,振兴大明了。” “你说谎!噬影教杀了那么多人,怎么会是为了振兴大明?” “那些都是魏忠贤的爪牙,死不足惜。”面具人指向定魂玉,“地宫里面,不光有宝藏,还有你母亲的下落。” “我母亲的下落?”田倾国心里一震——母亲在她年幼时就失踪了,父亲一直说母亲病逝了,难道另有隐情? “你母亲是凤纹佩的守护者,当年为了保护凤钗,被魏忠贤的人抓走,关在地宫里。”面具人说着,外面传来沈惊鸿的声音:“田姑娘,你没事吧?” 他脸色一变,把《云纹秘录》下半卷扔给田倾国:“三日后,地宫入口在栖霞山开启。你想知道真相,就带着三件宝物来。记住——别信任何人,连沈惊鸿也一样。”说完纵身跃出窗户,消失在夜色里。 沈惊鸿冲进来,看见田倾国手里的书,急忙问:“姑娘,发生了什么事?” 田倾国看着手里的《云纹秘录》,又看向沈惊鸿,心里乱成一团麻。面具人的话在耳边回响,定魂玉再次指向栖霞山,光芒忽明忽暗——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等着她。 第十章 秘录残篇藏玄机,栖霞雾锁凤声残 祖祠的香灰沾了月光,簌簌往下掉。田倾国攥着《云纹秘录》下半卷,指节捏得泛了白——这书翻得久了,页边卷成了狗耳朵,泛黄纸面上用朱砂画的地宫舆图,和她幼时在母亲梳妆盒里见的凤纹手帕,纹路竟能对上几分。 沈惊鸿的绣春刀还带着夜露的寒气,他往前凑半步,想接下那本沉甸甸的书,却被田倾国下意识侧身避开。飞鱼服的银线扫过供桌角,带起一缕香灰。 “姑娘可是受了惊?”他的目光掠过她苍白的脸,落在供桌旁滚着的金面具上。那面具眼窝处的鎏金磨出了斑驳印子,像蒙了层旧霜。“方才那黑影身手快得邪门,属下追至宫墙根就丢了踪迹,只在墙头捡着这个。” 一枚铜令牌递到眼前,上面的曼陀罗花纹比吴三桂的玉觽还要繁复,花芯嵌着半颗暗红玛瑙,看着像凝住的血。 田倾国指尖刚碰上令牌,袖里的定魂玉突然烧起来,烫得她猛地缩回手。玉身的血色纹路顺着腕子爬上来,在皮肤表面凝出半只玄鸟虚影,扑棱棱像是要飞。“这是噬影教的护法令牌。”她喉间像堵了团浸了苦水的棉絮,想起面具人最后那句“别信任何人,连沈惊鸿也别信”,声音都发紧,“沈大哥,你先去照看太子,我和苏先生还有话要谈。” 沈惊鸿的眼神暗了暗,握着刀柄的手紧了紧,指节磨得刀鞘泛光。终究还是拱手应道:“姑娘万事小心,属下就在门外候着。”他转身时,飞鱼服下摆扫过门槛,轻得像声没说出口的叹。 梨春抱着伤药进来,见田倾国对着令牌发怔,凑到她耳边小声说:“沈千户对咱们,那可是掏心掏肺的。万寿节那天若不是他,俺们早成东厂的刀下鬼了。” “真心这东西,最是没准头。”田倾国翻开《云纹秘录》,第一页就是父亲的字——“凤护龙脉,钗定乾坤”。墨迹老得发褐,却依旧力透纸背,和她在案卷夹层里见的私注一模一样。 拐杖笃笃的声响由远及近,苏文渊匆匆赶进来,烛火在他皱纹里跳,把影子拉得老长。一看见书页上的舆图,老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指着图中山脉轮廓,声音都抖:“这是栖霞山!太祖的地宫入口,真就藏在这儿!” 梨春赶紧端来温水,苏文渊灌了几口才顺过气:“当年太祖定都南京,在栖霞山凿了座秘宫,里头藏着大明的龙脉图和兵符。要开这宫,得‘凤脉传人’持着定魂玉、凤钗、镇龙佩三件东西才行。老臣查过卷宗,你娘闺名讳‘凤瑶’,正是当年钦点的凤纹守护者。” “我娘不是病逝的吗?”田倾国的声音发颤。十岁那年,父亲抱着她哭,说母亲南巡时染了时疫,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可面具人的话像根尖刺,扎得心口一阵阵疼,“爹为啥要骗我?” 苏文渊摸出个锦盒,打开来是半块丝帕,上面绣的鸾鸟和她凤钗上的纹路严丝合缝,边角绣着极小的“瑶”字。“这是你爹案发前托我收好的,他说万一你将来问起娘,就把这个给你。你娘哪里是病逝,是护送凤钗去栖霞山时,被魏忠贤的人劫走了,对外只说暴毙。” 窗外瓦片突然“咔嗒”一声响,沈惊鸿的声音紧跟着传进来:“是东厂的人!姑娘快从侧门走!” 田倾国慌忙把《云纹秘录》和丝帕塞进怀里,定魂玉和镇龙佩在衣襟里撞得嗡嗡响。梨春拔出腰间短匕,跟着她往侧门跑——夜色里,东厂的灯笼光已经像鬼火似的飘近了。 “魏忠贤虽被擒,他义子侯国兴还在宫外掌着东厂。”沈惊鸿领着两人绕到东宫密道入口,推开沉重的石门,“殿下都知道了,特意让属下送你们去栖霞山,三日后在山脚下栖霞寺碰头。”他点燃火把,密道内壁的石刻亮了起来——竟是和司礼监密道一样的曼陀罗花纹,“这些花纹,怕是开启地宫的密钥。” 密道那头连着城外废弃驿站,三匹快马早备好了。田倾国翻身上马时,凤钗从发髻上滑下来,沈惊鸿眼疾手快接住,指尖刚碰到钗头的暖玉,又立刻躬身递还:“这是凤脉信物,姑娘可得攥紧了。” 田倾国接过钗子,不敢抬眼看他——面具人的警告像魔咒,在耳边转着圈响。 快马奔出三十里,天边已泛鱼肚白。梨春猛地勒住马缰,惊得马打响鼻:“是京营的兵!” 官道上横七竖八倒着十多个士兵,盔甲上的刀伤都是噬影教的路数。为首校尉手里攥着半封密信,血糊糊的字看得清楚:“侯国兴亲率东厂番子,往栖霞山搜捕。” “他们是冲地宫来的。”沈惊鸿查完尸体,眉头拧成疙瘩,“魏忠贤早把消息传给侯国兴了。咱们得赶在他们前头找到入口。”他从校尉怀里摸出栖霞山地形图,摊在马背上,“这山有三处险地:黑风崖、断云涧、锁龙洞,舆图标着的入口,就在锁龙洞最里头。” 田倾国盯着图上朱砂圈住的地方,怀里的定魂玉突然烫起来,像揣了块烧红的炭。她指尖戳向地图左下角:“这儿还有条密道,能通锁龙洞侧门。”那地方的瀑布图案,和母亲丝帕上绣的分毫不差,“我娘绣这帕子,怕是早留了线索。” 三人催马加鞭,午后就到了栖霞山脚。山雾浓得化不开,栖霞寺的钟声从雾里飘出来,空落落的。寺门前老和尚看见他们腰间的信物,立刻引着往后院走:“三位是太子殿下的人吧?昨夜有位戴金面具的施主来过,留下这个就走了。” 老和尚递过个青铜匣子,打开来是半块虎符,和她爹当年的兵符拼在一起正好合上。虎符背面刻着“凤火不灭”,和定魂玉上的铭文对得上。 “这是调遣南京京营的兵符。”沈惊鸿拿起虎符,神色凝重,“看来面具人真和你爹有交情。” 田倾国却犯嘀咕:若是爹的旧部,为啥藏着身份?还平白杀了这些京营士兵?她正愣神,寺外马蹄声踏碎雾霭,侯国兴的吼声传进来:“把寺里的人都搜出来!藏了田倾国的,格杀勿论!” 老和尚脸都白了:“三位快从后院密道走,直通黑风崖!” 密道又窄又潮,青苔滑得脚下发虚。田倾国扶着苏文渊往前走,怀里的定魂玉越来越亮,把前头的出口照得清清楚楚。刚踏出密道,崖边的厮杀声就撞进耳朵——数十个东厂番子正围攻几个黑衣人,为首的看见她,扯开嗓子喊:“田姑娘,快带秘录走!” 沈惊鸿立刻拔刀迎上去,绣春刀劈开番子的刀,血珠溅在飞鱼服上,红得刺眼:“姑娘带苏先生先去锁龙洞,属下马上就到!” 田倾国看着他浴血的背影,心里像翻江倒海——面具人的警告和沈惊鸿的护佑搅在一处,最终还是咬咬牙,扶着苏文渊往崖下走。 黑风崖下是湍急的溪流,顺着水走了一炷香的工夫,丝帕上绣的瀑布就出现在眼前。田倾国把凤钗插进瀑布旁的石缝,水流“哗啦”一声分开,露出藏在后面的石门,门上刻着八个大字:“凤脉所至,石门自开”。 “快把三件宝物放进凹槽!”苏文渊推着她的手。 定魂玉、凤钗、镇龙佩分别嵌进凹槽,莹白、赤红、暖金三道光拧在一起,石门缓缓开了,露出通往地宫的阶梯。阶梯两旁嵌着夜明珠,照亮壁上的壁画——画的是太祖开国的事,最后一幅却让田倾国僵在原地:一名女子抱着凤钗沉入地宫,眉眼和母亲的画像一模一样。 “那就是你娘。”苏文渊声音哽咽,“当年她为护地宫,假意投靠魏忠贤,实则把兵符和舆图藏了起来,就等凤脉传人来。” 田倾国伸手抚过壁画上女子的脸,眼泪终于掉下来:“娘……” 地宫深处飘来隐约的歌声,调子正是母亲教她的《凤栖梧》。田倾国加快脚步,转过拐角,看见一间石室——石床上卧着个妇人,头发虽已霜白,眉眼却和自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娘!”她扑过去,握住母亲冰凉的手,“女儿来救你了!” 田夫人缓缓睁开眼,看见她头上的凤钗,眼里亮起光:“倾国,你可算来了……快,把秘录给我,只有你能毁了它。”她咳嗽几声,从枕下摸出枚玉佩,“这是开龙脉殿的钥匙。魏忠贤要的不只是兵符,还有太祖留下的‘噬影秘辛’。” “噬影秘辛?” “噬影教本是太祖设的秘组,专除奸臣,后来被魏忠贤抢了去,成了他谋逆的工具。秘录里记着控制噬影教的法子,要是落到侯国兴手里,大明就完了。”田夫人攥住她的腕子,把玉佩塞进她掌心。 “姑娘,快走!侯国兴追来了!”沈惊鸿的喊声从外面传来。 田倾国刚扶起母亲,侯国兴就举着刀冲进来:“田倾国,交出秘录和宝物,饶你不死!”他身后跟着的,竟是戴金面具的噬影教教主。 “你果然和他们勾结!”田倾国把母亲护在身后。 面具人却突然摘下面具,对着田夫人躬身行礼:“属下参见凤使,当年没能护好您,属下罪该万死!” “起来吧。”田夫人叹口气,“我知道你是忠良之后,这些年委屈你了。” 侯国兴愣了愣,随即狂笑:“一群疯子!今天都得死!”他挥刀砍向田倾国,沈惊鸿立刻上前格挡,绣春刀与钢刀撞得火星四溅。 “快,用凤钗和玉佩开龙脉,能毁了秘录的力量!”田夫人拉着田倾国往龙脉殿跑。 龙脉殿中央立着巨大的龙形雕塑,龙首下方有个凹槽。田倾国把凤钗和玉佩放进去,龙首突然喷出血色金光,照亮殿内石碑——上面刻着噬影教的控制咒语。《云纹秘录》自动从她怀里飞出来,贴在石碑上,书页上的字迹慢慢淡下去。 “不好!不能让她毁了秘录!”侯国兴摆脱沈惊鸿,举刀刺向田倾国。 田夫人突然扑上来,挡在她身前。刀身刺入胸口的声音闷得可怕,鲜血瞬间染红了田倾国的衣衫。 “娘!”田倾国抱住她,眼泪糊住了眼。 田夫人用尽最后力气攥住她的手:“倾国,记住……人心比刀剑险,却也比金石坚……”她的目光扫过沈惊鸿,轻轻点了点头,随后闭了眼。 田倾国哭得浑身发抖,怀里的定魂玉突然爆发出耀眼的光,和凤钗、镇龙佩的光缠在一起,凝成一道光刃,劈向侯国兴。 侯国兴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没了气。 “田姑娘,属下林默。”面具人看着田夫人的尸体,叹口气,“当年田御史把你娘的消息告诉我,我就潜伏在噬影教,等这一天。如今秘录毁了,噬影教的威胁也除了。” 沈惊鸿走到她身边,递过一块手帕:“姑娘节哀。” 田倾国接过手帕,突然僵住——上面绣着和母亲丝帕相似的鸾鸟,边角多了个极小的“鸿”字。 “沈千户的身份,姑娘该猜着了。”林默开口,“他是当年护你娘的侍卫之子,也是太子安插在锦衣卫的眼线。” 沈惊鸿点点头:“属下当年没能护住田夫人,心里一直愧得慌,只能拼尽全力护着姑娘。” 田倾国的眼泪又掉下来,这一次,是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地宫突然震动起来,石块从头顶砸落。林默脸色大变:“龙脉力量失控了,地宫要塌!快从密道走!” 他领着众人往密道跑,身后的龙脉殿很快被石块埋住。 跑出地宫时,天已经黑透,栖霞山的雾更浓了。林默从怀里摸出封密信:“这是田御史当年写给你的,里面有你身世的真相。我还有要事,就此别过。”说完,他转身消失在雾里。 田倾国打开信,里面除了父亲的字迹,还有一张她和父母的画像,背面写着:“倾国,你的身世关乎大明安危,务必谨慎。” 她捏着画像发愣,沈惊鸿轻声说:“姑娘,咱们回京城吧,把这事禀报太子殿下。” 三人刚翻上马,就看见远处一队人马往栖霞山来——为首的打着太子旗号,穿的却是东厂服饰。 “是侯国兴的余党!”沈惊鸿脸色一变,“他们肯定是接到消息来增援的!” 田倾国攥紧密信,怀里的定魂玉又烫起来,指引着她往雾更浓的地方跑。她知道,父亲说的“身世之谜”,才是真正的风浪。 雾里的马蹄声和喊杀声越来越近,田倾国回头看了眼沈惊鸿和梨春,眼神定下来——不管前面有多少险,她都要把真相查清楚,守住爹娘用命换来的太平。 眼看就要甩开追兵,怀里的密信突然发光,和定魂玉的光映在一起。雾中出现一座隐藏的阁楼,门上刻着“凤脉宗祠”四个大字。 “姑娘,这里或许有解开你身世的线索。”沈惊鸿勒住马。 田倾国跳下马,推开阁楼门。里面摆满了牌位,最中间的那块写着“明成祖长女 凤阳公主”,牌位前放着枚凤钗,和她手里的一模一样。 她拿起凤钗,定魂玉突然剧烈震颤起来。无数片段在脑海里闪——母亲抱着她在宫里跑,父亲和太子低声密谋,还有个模糊的身影在幼时记忆里晃。 阁楼外的呐喊声越来越近,沈惊鸿和梨春挡在门口,拔出了刀。 田倾国看着牌位上的名字,终于懂了父亲信里的话。她握紧凤钗和定魂玉,转身走向门口:“我们走,回京城。我要知道所有真相。” 三人再次上路,月光穿破浓雾,照亮脚下的路。田倾国没看见,她身后的阁楼里,那枚凤钗正发着微光,和京城皇宫里的某件东西遥遥呼应。 太子朱常洛的书房里,一名太监躬身递上密信。信上写着:“凤脉传人现身,是否按计划行事。” 朱常洛捏着信纸,指尖泛白。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影子,眼神沉得像浸了墨的棉纸。 第十一章 京雾藏锋辨忠奸,凤脉初醒承使命 凤脉宗祠的木门在身后“吱呀”合上,老木头摩擦的声响在雾里飘得很远。田倾国攥着那枚与凤钗同源的信物,指腹磨得发烫,上面的刻纹温润得像母亲当年的手。衣襟里的定魂玉突然震颤得厉害,与信物的光晕缠在一处,织成道淡金屏障——墙外头追兵的呐喊声,竟真就被隔在了浓雾后头。 沈惊鸿横刀立在门侧,绣春刀的冷光映着雾色,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割出深浅阴影。“这屏障撑不了一炷香。”他声音压得极低,眼风扫过堂内排得齐整的牌位,“此地不宜久留,姑娘可有发现?” 田倾国把信物往定魂玉旁凑了凑,两道光突然“腾”地暴涨,照亮了牌位后头的暗格。里头藏着本蓝布手札,封皮上银线绣的“凤阳”二字小得精巧,不细看几乎瞧不见。“是凤阳公主的手札。”她指尖刚碰上纸页,一股暖流就顺着指缝钻进来,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猛地清晰——三岁那年在宫墙根,穿公主朝服的女子笑着递来玉佩,眉眼竟和牌位前的画像有七分像。“母亲说我幼时在宫里住过半年,原来不是跟着她,是跟着公主。” “不好!追兵要撞破屏障了!”梨春扒着门框往外瞅,雾里兵器相撞的脆响听得真切。沈惊鸿一把将手札塞进田倾国怀里,拽着她就往宗祠后院跑:“后院有密道通山下渡口,走水路回京城!”穿过月亮门时,田倾国回头望了眼,凤阳公主的牌位在光里轻轻颤着,像有话要叮嘱。 密道尽头的渡口泊着艘乌篷船,船夫见了沈惊鸿的鱼符,二话不说解缆开船。船到江心,湿冷的风卷着水雾扑在脸上,田倾国翻开手札,头一页“凤脉非辅君,乃监君”七个字,字迹娟秀却透着股硬气。原来成祖设凤脉传人,压根不是为了辅政,是要在皇权歪了的时候,用龙脉之力扯回来,免得宦官专权、外戚乱政的祸事重演。 “父亲信里说我身世关乎大明安危,原来是这个意思。”她合上手札,心口堵得发慌。母亲是凤纹守护者,公主是凤脉源头,偏生她是这两者的根苗,扛着的竟是监督皇帝的担子。正乱着,定魂玉突然烫起来,在手札某页烙出个印子,上面写着“万历年间,东宫易主之秘,藏于坤宁宫夹墙”。 沈惊鸿正擦着绣春刀,闻言动作一顿,刀布“啪”地甩在膝头:“坤宁宫是皇后寝宫,太子真要谋事,绝不会碰那地方的东西。”他抬头看向田倾国,“当年万历爷废长立幼的风波,多少忠良栽了进去——你爹就是因着‘立长不立幼’被排挤的,这事八成和你身世勾着。” 田倾国刚要开口,“咻”的一声箭响破空而来。梨春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按在船舱里,羽箭擦着船篷飞过,“笃”地钉在船板上,箭尾布条写着“太子有令,请田姑娘即刻回京”。 沈惊鸿掀开窗帘,脸色瞬间沉了——三艘快船从两侧包过来,船头锦衣卫穿的都是东宫制式,领头的竟是太子跟前的红人冯保。那太监尖着嗓子喊:“沈千户,咱家奉殿下之命,特来接田姑娘回京城。”眼神却黏在田倾国怀里,转都不转。 田倾国瞥见他腰上的玉佩,曼陀罗花纹和噬影教令牌像一个模子刻的,就差颗暗红玛瑙。“太子既知此事,为何派东厂的人追杀我们?”沈惊鸿横刀挡在船边,“这些人穿东宫衣袍,用的却是噬影教暗号,冯公公给个说法?” 冯保脸色一变,尖声骂道:“敬酒不吃吃罚酒!给咱家拿下!”快船“哐当”撞过来,锦衣卫举刀就往船上跳。田倾国把心一横,将手札塞进船底暗格,攥紧凤钗冲出去——定魂玉的光顺着凤钗漫开,在她身前凝成光盾,硬生生挡住劈来的刀。 沈惊鸿的绣春刀快得像闪电,三两个锦衣卫应声倒地,飞鱼服上的血珠滴进江里,晕开一朵朵暗红。梨春摸出腰间短匕,“嗖”地掷出去,正中冯保手腕。老太监惨叫一声,匕首掉在船板上弹了两下。 “冯公公,你这玉佩是噬影教的吧?”田倾国步步紧逼,凤钗的光映得冯保脸发绿,“太子让你带余党来追我,是为手札,还是为凤脉传人?” 冯保突然狂笑起来:“田倾国,你当殿下真心帮你?他不过是想借你的凤脉之力,攥住龙脉罢了!”话音未落,他靴底摸出枚毒针,朝田倾国射去。 “小心!”沈惊鸿一把将她扯开,毒针擦着他胳膊飞过,留下道乌黑血痕。“沈大哥!”田倾国扑过去,撕下裙摆就给他包扎。沈惊鸿按住她的手,喘着气道:“我没事,快追冯保,他知道太多。” 可冯保已经跳上快船,刚要喊开船,一支冷箭穿透他喉咙。芦苇丛里,林默提着弓箭走出来,身后跟着几个黑衣人:“田姑娘,属下奉命护你。”他摘下冯保的玉佩,“这是太子勾结噬影教的证据,带回京城有用。” 田倾国捏着玉佩,心里五味杂陈——她曾以为太子是拨乱反正的主心骨,到头来和魏忠贤没两样。沈惊鸿看穿她的心思,轻声道:“姑娘别急,朝中还有苏先生这些忠良,找到万历年间的秘辛,就能揭穿太子的底。” 船到通州码头时,天已擦黑。林默指着路边马车:“里面有锦衣卫服饰,乔装进城。苏先生在城东三槐巷等着,他说凤阳公主当年的侍女还活着,法号静尘,或许能解你的身世之谜。”说罢就隐进了暮色里。 换上飞鱼服的田倾国,垂着眼跟在沈惊鸿身后过城门。京城还是老样子繁华,可空气里总飘着股压抑劲儿——茶馆里有人低声议论太子监国的新政,话里全是不安。梨春攥着刚买的包子跑回来,小声说:“听说魏忠贤虽被关着,党羽还在朝中坐着,太子压根没打算清干净。” 三槐巷深处的宅院静悄悄的,苏文渊早候在门口,见了田倾国,老泪都下来了:“姑娘平安就好。静尘师太在城外法华寺,我已约好明日见。”他引众人进内堂,桌上堆着卷宗,“这都是太子的罪证,私调京营守栖霞山,就是为了抢龙脉。” 田倾国翻开卷宗,调动军队的手令、和东厂余党的通信,一笔笔记得清楚。最打眼的是张画像,画里女子和她像一个人,旁注“凤阳公主之女 田氏”。“这是……”她声音都发颤了。 “从内务府旧档里翻出来的。”苏文渊叹口气,“当年凤阳公主难产去了,留下个女婴,被你爹娘收养。你母亲本是公主的贴身侍女,自愿守这个秘密。”他望着田倾国,眼神里满是敬畏,“姑娘,你才是真的凤脉传人,大明的皇亲国戚。” 这话像道惊雷炸在耳边。田倾国想起母亲临终的嘱托,想起宗祠里的信物,终于懂了父亲信里“身世关乎大明安危”的意思。怀里的定魂玉烫得厉害,像在为她高兴。 “静尘师太是唯一见证公主生产的人,手里有遗书。”苏文渊眉头皱起来,“只是太子近来查城外寺庙查得紧,明日去法华寺怕是有险。” “属下护送姑娘去,定保她安全。”沈惊鸿立刻接话。 夜里田倾国翻来覆去睡不着,摸出父亲的密信。信里夹着张绢画,母亲抱着幼时的她笑,父亲站在旁边,眼神却透着忧虑。她忽然发现绢画边缘有折痕,拆开一看,里面藏着张字条:“坤宁宫夹墙,藏着凤脉秘钥”。 “坤宁宫……”她喃喃自语,手札里“万历东宫易主之秘”的话突然冒出来。或许当年万历爷不是真心要废长立幼,是被郑贵妃逼的,凤阳公主为护太子朱常洛,才把秘钥藏去了坤宁宫。 第二天一早,三人乔装成香客去法华寺。寺庙不大却清幽,静尘师太已在大殿等候,见了田倾国头上的凤钗,立刻躬身行礼:“老尼参见凤脉传人。”她引众人进禅房,取出个紫檀木盒,“这是公主的遗书和秘钥图谱。” 遗书绣在丝帕上,字迹和手札上一模一样:“吾女倾国,承凤脉之责,当以龙脉制衡皇权。遇奸佞乱政,持秘钥开坤宁宫密道,取太祖遗诏,清君侧,安天下。”丝帕下头绣着坤宁宫图,夹墙位置用朱砂标着,旁边画着个和定魂玉一样的凹槽。 “太祖遗诏?”沈惊鸿惊得提高了声,“传说太祖留了遗诏,凤脉传人能凭这个废立君主,竟是真的?” 静尘师太点头:“公主说这是最后手段,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如今太子野心大,怕是要对姑娘下手,得尽快取遗诏。” 话音刚落,小和尚慌慌张张跑进来:“师太!锦衣卫把寺庙围了,说要搜刺客!”田倾国心里一沉——准是太子的人追来了。 “姑娘带遗书从后门走。”沈惊鸿拔出绣春刀,“我和梨春拖着他们。”静尘师太打开禅房暗门,指着窄通道:“这通往后山,顺着路能到皇宫西角门。”她把串佛珠戴在田倾国手上,“凭这个能进坤宁宫,是当年公主赐我的。” 田倾国攥着佛珠,眼泪差点掉下来:“多谢师太,晚辈绝不负公主嘱托。” 通道出口藏在松林里,远处皇宫城墙巍峨。田倾国戴好帷帽,混在送菜队伍里过了西角门。坤宁宫守卫森严,可她一拿出佛珠,守门宫女立刻躬身引路。 正殿供着历代皇后牌位,田倾国按图谱找到东侧墙,将定魂玉嵌进凹槽——墙壁“轰隆”一声移开,露出仅容一人过的密道。里头潮得很,夜明珠早灭了,她点燃火把,一步步往里走。 密道尽头的石室里,石台上放着个鎏金匣子。田倾国刚要伸手,身后传来脚步声。她猛回头,太子朱常洛握着匕首站在那儿,眼神冷得像冰:“倾国,你不该来这儿。” “殿下怎么会在这?”田倾国攥紧凤钗。 太子冷笑:“冯保虽死,眼线还在。凤阳公主的遗书、太祖的遗诏,朕等了二十年。”他一步步逼近,“拿到遗诏,朕登基就名正言顺,整个大明都是朕的!” “你和魏忠贤有什么两样?”田倾国怒喝,凤钗光芒暴涨,“太祖设凤脉传人,就是防你这种野心家!” 太子眼神一狠,挥刀就刺。田倾国虽不会武功,可定魂玉护着她,轻巧就避开了。凤钗光凝成刃,“当”的一声震掉太子的匕首。他转身要跑,却被赶过来的沈惊鸿和梨春堵住。 “殿下,束手就擒吧。”绣春刀架在太子脖子上,沈惊鸿声音冷硬,“你的党羽早被苏先生一网打尽了。” 太子突然狂笑起来,摸出火折子:“你们赢不了!朕早让人在皇宫埋了炸药,一声令下,紫禁城全成灰烬!”他盯着田倾国,“交出遗诏,朕饶你们不死,不然同归于尽!” 田倾国盯着鎏金匣子,深吸一口气:“我给你遗诏,你先撤炸药。” “先打开让朕看看。”太子眼神阴鸷。 田倾国缓缓开匣——里面压根没有遗诏,只有本泛黄的小册子,写着“皇明祖训 凤脉卷”。太子愣住了,随即怒吼:“你敢骗朕!” “太祖早料到有野心家盯着遗诏,根本没留。”田倾国举起册子,“这里面是凤脉传人调动天下兵马的密令。” 这时密道外传来苏文渊的声音:“殿下,京营已归顺朝廷,别顽抗了。”太子脸色惨白,火折子“啪”地掉在地上。沈惊鸿趁机将他捆结实。 田倾国翻开祖训,调动兵马的密令、监督皇权的职责,写得明明白白。胸腔里那股乱撞的气忽然就顺了,她抬眼道:“把太子交百官审判,清了他的党羽,拥立朱由校登基。”她望着窗外皇宫,“凤脉传人的使命,就是守大明江山,不能让爹娘的心血白费。” 众人走出密道时,日头正盛。阳光透过琉璃瓦洒下来,定魂玉和凤钗的光缠在一处,像给她披了件金铠甲。苏文渊望着她的背影,叹道:“凤阳公主在天有灵,定会为你骄傲。” 刚说完,锦衣卫匆匆跑来跪下:“启禀姑娘,魏忠贤在狱中自尽了,留了封血书给您。”田倾国接过血书,上面八个歪歪扭扭的字刺得眼疼——“凤脉未尽,黑影仍在”。 她猛地抬头望向天空。魏忠贤说的“黑影”,绝不止太子那么简单。噬影教的真首领还没露面,更大的祸事或许在等着。沈惊鸿扶住她的肩:“不管有多少险,属下都陪着你。” 定魂玉又烫起来,指引着她看向皇宫深处的钦安殿——那里供着大明列祖列宗,或许藏着“黑影”的秘密。田倾国攥紧血书,深吸一口气往钦安殿走,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没察觉,身后屋顶上,戴金面具的人影正默默注视着她,眼神复杂难辨。 第十二章 钦安镜影藏金面,太液波寒探龙踪 钦安殿的朱红宫道一直铺到门口,田倾国攥着那封还暖乎的血书,每一步都踩得扎实,正好嵌进宫道金砖的缝隙里。檐角的兽首把阳光挑得七零八落,地上的影子碎成一片,可这点亮堂劲儿,半分也驱不散她心里的阴云——魏忠贤那字像毒蛇似的缠在纸上,“黑影仍在”四个墨团,不偏不倚扎在她凤脉传人的职责里,还连着那没解开的身世谜。 沈惊鸿和梨春跟在后面,绣春刀的刀鞘敲在地上,笃笃的透着稳当。“姑娘,这钦安殿供着玄天上帝和列祖列宗的牌位,平常都是司礼监的人盯着,今儿苏先生打过招呼,里头就俩老内侍。”沈惊鸿眼风扫过殿周的回廊,屋顶琉璃瓦在日头下泛着冷光,他总觉得那金面具人的气儿还没散干净,像粘在衣料上的蛛网。 跨过高门槛的瞬间,檀香就涌了过来。正中神龛前的长明灯跳着,烛火晃得明太祖的牌位忽明忽暗,透着股子肃穆劲儿。田倾国刚挪到神龛左边,怀里的定魂玉突然烫得厉害,比在坤宁宫密道里那会儿还要灼人。她下意识按住玉佩,顺着那股热流望过去,墙角立着面一人高的青铜镜,镜身刻满云雷纹,镜钮竟是个缩小的龙形雕件,爪子蜷着像藏着劲。 “这是永乐爷那会儿的物件,说是成祖爷让人铸的,能‘照鉴忠奸’。”一个须发全白的老内侍躬着身过来,“苏大人吩咐了,姑娘您随便看。”田倾国走到镜前,凤钗的流苏扫过镜面,沙沙的轻响刚落,镜里就映出她的影子——可就眨了下眼的工夫,那影子上竟叠了张脸,金面具的侧脸,跟上次在屋顶瞧见的一模一样。 “当心!”沈惊鸿一把将她拽到身后,绣春刀“噌”地出鞘半寸,寒气都漫到了田倾国鼻尖,“镜里有古怪!”田倾国按住他的胳膊摇头,再抬眼时,镜中的金面具人正慢慢转脸,面具中央的红宝石在烛火下闪着妖异的光。他像是要说话,嘴唇动了动,镜面上却突然爬满曼陀罗花纹,跟冯保玉佩上的纹路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定魂玉“呼”地飞出衣襟,“啪”地贴在镜面上。淡金色的光顺着镜纹漫开,曼陀罗花被一点点冲散,镜背刻的小字露了出来:“金面卫,护凤脉,藏于太液,见于火起。”田倾国伸手去摸,指尖传来熟悉的暖流,跟凤阳公主手札带来的感觉是一路的。“金面卫……难不成是护着凤脉的隐秘势力?” 梨春凑过来,手指戳了戳镜钮的龙形:“姑娘快看呐,这龙是五趾的,只有皇室能用,可它头朝着凤位的方向,哪是寻常龙凤呈祥的样子。”沈惊鸿摸着镜身的纹路:“太液池那么大,‘藏于太液’指的是啥?‘见于火起’又是什么说法?” 话音还没落地,殿外的脚步声就跟擂鼓似的。苏文渊领着两个亲信闯进来,脸都沉得能滴出水:“姑娘,出岔子了!太子被抓后,他贴身太监招了——魏忠贤死前跟个金面具人见过面,俩人提了‘龙脉核心’和‘太液池水榭’。”他把一叠纸塞过来,“这是刑讯记录,您瞅瞅。” 供词字写得潦草,可意思再明白不过:“金面大人说,龙脉核心不在坤宁宫,在太液池底,得用凤脉传人的血才能开……魏公公说,田倾国凤脉醒了,很快就用得上。”田倾国攥紧了拳,指节捏得发白。闹了半天,太子和魏忠贤都只是“黑影”的棋子,他们真正要的,是藏在太液池的龙脉核心。 “太液池水榭是万历年间郑贵妃建的,后来凤阳公主常去那儿看书。”苏文渊补充道,“老臣查到,水榭地基比别处深三尺,当年干活的工匠全没了踪影,这里头准有猫腻。可现在太液池是东厂余孽守着,咱们冒然过去,准得打草惊蛇。” 田倾国回头看青铜镜,光已经淡下去了,只剩“太液”俩字还留着点温度。“不能等了,‘见于火起’许是说时机。要是让黑影先拿到龙脉核心,那后果就没法收拾了。”她把定魂玉揣回怀里,“沈大哥,你带几个亲信扮成巡逻锦衣卫,把水榭周边控住;苏先生,你在朝堂稳住,别让黑影调兵来;梨春,跟我扮成宫女,混进水榭。” 临走时,那老内侍突然扯住她的袖子,塞过来个玉坠:“这是当年凤阳公主落这儿的,老奴守了三十年,总算等着凤脉传人了。”玉坠是只展翅的凤凰,跟她凤钗的纹样严丝合缝,“公主说,这坠子能在水里指方向,许是能帮上您。”田倾国攥着玉坠,眼眶一热——这小玩意儿,扛着三代人的念想呢。 午后的太液池晃得人眼晕,岸边的柳条垂下来,正好遮着水榭一角。田倾国和梨春穿淡绿宫装,提着食盒走在九曲桥上,食盒底藏着短匕和火折子。远处沈惊鸿穿飞鱼服,正跟看守水榭的东厂番子磨牙:“奉新皇旨意巡查御苑,闲杂人等滚开!” 趁着番子注意力都被勾走,俩人快步溜进水榭。里头摆得金贵,正中“露华堂”的匾额还是郑贵妃的笔迹。田倾国跟着玉坠的指引走到西栏杆旁,玉坠突然往下一坠,指着栏杆下的铜环。她一转铜环,地上的青石板“嘎吱”错开,露出通往地下的台阶,潮乎乎的气儿扑面而来。 “姑娘,有机关!”梨春点亮火折子,照亮台阶旁的凹槽,“里头好像有暗器!”田倾国摸出凤钗,把定魂玉的光引到钗尖,顺着凹槽划过去。“咔嗒”一声,凹槽里的毒箭全缩回去了。“这凤脉的力气竟能破了机关——准是凤阳公主留的后手。” 台阶底是间石室,比坤宁宫密道宽敞不少,墙上嵌的夜明珠还亮着,正照见中间的石台。石台上没见鎏金匣子,就个半开的石盒,红绒布铺得整齐,里头却空空如也。田倾国心里一沉:难道龙脉核心已经被黑影拿走了? 就在这时,石室入口“哐当”关上,外头番子的喊杀声、兵器碰撞声全涌了进来。“糟了,被围了!”梨春攥紧短匕,眼睛盯着入口。田倾国走到石盒旁,忽然瞧见绒布上沾着滴暗红的血——定魂玉一凑过去,突然投出段影像:金面具人戴黑手套,从石盒里拿出个发光的球,转身时,面具上的红宝石闪了闪。 “龙脉核心被他拿跑了!”田倾国惊得脱口而出。影像猛地消失,石室另一头传来机关响,一道石门缓缓打开,里头立着几排书架,摆满了泛黄的卷宗。“这是凤阳公主的手记!”田倾国抽起最上面一本,第一页就写着“金面卫起源”。 原来金面卫是成祖爷设的秘卫,跟凤脉传人是一对儿——凤脉管着监督皇权,金面卫负责扫掉威胁凤脉的敌人。可到了万历朝,金面卫首领被郑贵妃收买,反水了。凤阳公主没法子,才把金面卫名册和龙脉核心的位置藏进太液池,等真正的凤脉传人来清理门户。 “名册上的标志就是这红宝石面具!”梨春指着卷宗上的图,“跟镜里的一模一样!”田倾国接着翻,忽然停在“田氏之责”那页——上面写着,她娘根本不是凤阳公主的侍女,是金面卫的忠臣,当年为了护公主和刚出生的她,才装成侍女守在身边。 这字像炸雷似的在她脑子里响。她想起娘临终的眼神,那不是侍女对公主的敬,是守护者盯着使命的韧。“娘一直在护着我,不只是因为我是公主的女儿,更因为我是凤脉传人。”定魂玉又烫起来,在卷宗上烙出个印,指着名册最后一页:“居于东厂,掌印之人。” “东厂掌印?魏忠贤都死了,难不成是他的接班人?”梨春挠头。田倾国突然想起魏忠贤的血书——“凤脉未尽,黑影仍在”。原来黑影就是新的东厂掌印,也是反水的金面卫首领。 石室外头的打斗声渐渐小了,入口“吱呀”被推开,沈惊鸿浑身是血冲进来:“姑娘快走!东厂番子越聚越多,咱们的人快顶不住了!”他瞥见书架上的卷宗,“这些都是要紧证物,得带走!”梨春赶紧把卷宗往包袱里塞,跟着沈惊鸿往台阶上跑。 刚出水榭,就见苏文渊带着京营士兵杀过来,正跟番子拼得厉害。“姑娘,老臣来支援了!”苏文渊挥着剑劈倒个番子头头,“太子的余党也掺进来了,他们早有预谋!” 田倾国把凤钗的光放亮,挡在士兵前头成了道光盾:“大伙儿跟我冲出去!”定魂玉的劲儿感染了周围的人,京营士兵喊着号子反扑,没一会儿就把番子打跑了。沈惊鸿扶着受伤的兄弟过来:“姑娘,抓了个活口,他招了——金面卫首领今晚要在东厂密室跟海外势力见面,想用龙脉核心换兵马。” “海外势力?”田倾国皱眉,“难道黑影想勾连外敌反大明?”苏文渊点头:“老臣查到,最近有倭寇船在天津卫靠岸,跟东厂的人碰过头。要是让他们拿到龙脉核心,掌控了大明气运,江山就完了。” 回三槐巷宅院时天已经黑透了。田倾国把卷宗摊在桌上,跟苏文渊、沈惊鸿一起捋线索。“东厂密室在东安门附近的宅院,守卫严得很,得有东厂腰牌才能进。”苏文渊指着地图上的红点,“咱们分三路走:沈千户带人围了宅院,老臣去调京营守城门,别让黑影跑了;姑娘您潜进密室,把龙脉核心拿回来。” “不成,这太险了!”沈惊鸿立马反对,“密室里指定全是陷阱,您不能单独去。”田倾国看着他紧绷的脸,心里一暖:“沈大哥,凤脉传人总得亲自对上金面卫首领,这是我的本分。你放心,我有定魂玉、凤钗,还有娘的玉坠,出不了事。” 当晚,田倾国换上黑夜行衣,戴了帷帽,混在沈惊鸿的人里到了东厂宅院外。大门关得死死的,俩番子举着刀站门口,腰上挂着东厂腰牌。沈惊鸿打了个手势,几个锦衣卫立马在旁边装着斗殴吵骂,把番子的注意力引过去——田倾国趁机翻墙进去,轻手轻脚落在老槐树上。 按卷宗说的,密室在地下,入口藏在正厅佛像后头。她绕开巡逻的番子溜进正厅,刚要去转佛像机关,身后突然有人说话:“倾国,咱们又见面了。” 她猛回头,金面具人就站在门口,手里攥着那发光的龙脉核心,面具上的红宝石在烛光下晃得人眼疼。“你是谁?为啥要反凤脉?”田倾国攥紧凤钗,定魂玉的光在她周身绕成盾。 金面具人笑了声,声音透过面具滤得发哑:“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的敌人是一个。”他走到佛像旁转了下机关,密室入口露了出来,“你想知道你娘真正的死因吗?进来,我告诉你。” 田倾国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进去。密室里挺简单,就一张桌两把椅,桌上点着盏油灯。金面具人把龙脉核心往她面前推:“这东西对我没用,我就是想把你引过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田倾国没碰那核心,眼睛盯着他。金面具人慢慢摘了手套,左手戴着枚玉扳指——上面的凤纹,跟她的凤钗一模一样。“这是你娘的扳指,当年她为了护我,死在郑贵妃手里。” 田倾国浑身一麻,这扳指的纹样她绝不可能认错,是娘天天戴在手上的。“你认识我娘?”金面具人点头,伸手去摘面具:“我不光认识她,我还是……” 面具刚掀开一角,密室入口突然“轰隆”被炸开,苏文渊领着士兵冲进来:“拿下叛贼!”金面具人眼神慌了一下,抓起龙脉核心按了墙上的机关,一道暗门开了。他回头喊:“三日后子时,栖霞山凤脉宗祠,我把所有真相都告诉你!”说完就钻了进去,暗门“咔嗒”关上,怎么都打不开。 “别让他跑了!”沈惊鸿追上去也没用。田倾国捡起地上的玉扳指,眼泪终于没忍住——娘的死因、金面具人的身份、凤脉被反水的真相,全指着三日后的栖霞山。 出宅院时天快亮了,东方泛着鱼肚白。苏文渊看着她手里的扳指叹气:“看来栖霞山才是所有秘密的头。老臣都安排好了,三日后咱们一起去,不管是啥真相,都得面对。” 田倾国攥紧扳指,把龙脉核心揣好。定魂玉突然亮起来,照出扳指内侧的小字:“凤脉与金面,同源同归”。她抬头望了眼栖霞山的方向,雾蒙蒙的山尖藏着光——那儿有凤脉宗祠,有娘的念想,还有等着她揭开的最后谜底。 三日后清晨,田倾国带着沈惊鸿、梨春和苏文渊再上栖霞山。这回她不迷茫了,凤脉的使命和娘的真相,都撑着她往前走。马车到山脚,一个黑衣女子站在那儿,递过封信就走了。 信纸的字像凤阳公主的,却多了几分利:“要知真相,独自上山,不许带人。”沈惊鸿急了:“姑娘,这是圈套!不能一个人去!”田倾国看着落款的小凤印——跟娘扳指上的纹样一模一样。 她把信递给沈惊鸿,深吸了口带着晨露的山风:“这不是圈套,是我得自己扛的命。你们在山下等着,要是午时我还没下来,就上山接应。”沈惊鸿还想劝,可看着她的眼神,只能点头:“姑娘一定当心,属下就在山下候着,随时能上。” 田倾国独自走上石阶,山路两旁的树比上次更密,雾气也重。到凤脉宗祠门口,木门虚掩着,檀香从里头飘出来。她推开门,金面具人背对着她站在凤阳公主牌位前,手里拿着本蓝封皮手札——正是她上次从这儿拿走的那本。 “你来了。”金面具人转过身,慢慢摘面具。当面具彻底拿下来时,田倾国的瞳孔猛地缩紧,眼前的人脸既熟又生,她张着嘴,半句话都喊不出来。而宗祠屋顶上,几个黑衣人举着弓箭,箭头正对着里头俩人——箭羽上的标志,是噬影教的。 第十三章 宗祠血誓承遗志,秘道龙纹启新程 面具砸在青石板上,脆响刚落,箭羽破风的锐鸣就追着炸开。田倾国的目光早被那张脸勾住了——剑眉斜斜入鬓,鼻梁挺得像柄小剑,左眼角一道浅疤嵌在皮肉里,倒像寒星坠进了月牙。唯独那双眼睛,和母亲咽气前望着她的模样分毫不差,盛着半眶隐忍的柔,又攥着满把决绝的刚。 “舅……舅舅?” 这两个字卡得喉咙发紧,带着连自己都不信的颤音。她曾在母亲的樟木箱底翻出张泛黄画像,画中少年眉眼和眼前人有七分像,母亲只说那是早逝的义弟,半句没提过他还活在世上。 “小心!” 卫凛的吼声贴着耳尖过,下一秒田倾国就被他扑得结结实实摔在地上。三支涂着乌油的箭簇擦着她的发梢钉进供桌,檀香木“滋滋”冒起黑烟,转眼蚀出三个黑洞。卫凛反手抽腰里的软剑,剑脊扫过桌面时带翻了果盘,瓷片碎声里,软剑已缠上屋顶垂落的幡旗,借着那股力旋身跃上房梁,动作快得像道银影。 “噬影教的狗东西,也配踏凤脉宗祠的门槛?” 他的声音撞在瓦砾上,震得灰尘簌簌掉。软剑舞起来像条活银蛇,接连挑飞两名黑衣人的箭。田倾国趁机摸出怀里的火折子,“嚓”地一声点燃供桌旁的烛台。火光窜起的刹那,胸前的定魂玉突然爆发出刺眼金光,把整座宗祠照得亮如白昼,连梁柱上的木纹都看得一清二楚。 屋顶的黑衣人被强光刺得惨叫连连,有的直接从瓦上滚了下来。门外突然传来木门碎裂的巨响——沈惊鸿领着梨春和苏文渊杀到了,绣春刀劈开木门的瞬间,梨春的飞刀已经脱手,精准钉在两名教徒的手腕上,刀把还在微微颤动。 “姑娘,我们来迟了!”沈惊鸿瞥见房梁上的卫凛,刀刃顿了顿,“这人是敌是友?” “自己人!”田倾国高声应着,把头上的凤钗对准屋顶。定魂玉的金光顺着钗尖射出去,在瓦片上划了道弧线,刚好挡在卫凛身后。卫凛借势翻身落地,软剑横劈,架住一名破窗而入的黑衣人的弯刀,手腕一翻就把人按在地上,指节抵着对方的咽喉:“说!你们教主在哪?” 黑衣人嘴角淌出黑血,眼神散得像滩泥:“教主……去了……祖陵……”话没说完,脑袋就歪向一边。卫凛掰开他僵硬的手指,一枚刻着曼陀罗花纹的铁牌“当啷”掉在地上,纹路和冯保玉佩上的一模一样。 苏文渊捡起铁牌,眉头拧成个川字:“老臣查过,这噬影教是万历年间冒出来的邪教,拜曼陀罗当神,专挑皇室宗亲、忠臣良将下手。当年凤阳公主的贴身侍卫,就是被他们灭口的。”他抬眼看向卫凛,“卫统领既是金面卫首领,怎会和这邪教结仇?” 卫凛收了软剑,走到凤阳公主的牌位前,深深躬身——脊梁挺得笔直,指节却捏得发白。“三十年前金面卫分了两派,一派被郑贵妃收买,投了噬影教;另一派,死心塌地跟着凤阳公主。我姐姐,也就是倾国的娘田若兰,是公主最信得过的护卫。为了护刚出生的倾国,还有凤脉的秘密,才假死藏了起来。” 烛火晃得人影忽明忽暗,卫凛的声音沉得像浸了水。当年郑贵妃勾着噬影教,想夺龙脉核心掌控皇权,田若兰撞破阴谋后,先把凤阳公主的手札和金面卫名册藏进太液池,再抱着襁褓里的田倾国,带着他连夜逃。为了引开追兵,她故意暴露行踪,最后死在郑贵妃派来的东厂番子手里,临终前把枚玉扳指塞给他,只说“守好凤脉传人”。 “这些年我一直在暗处查,才发现魏忠贤也是他们的傀儡,连太子都被他勾着,全是为了帮噬影教找龙脉核心。”卫凛从怀里摸出本卷边的册子,“这是金面卫的忠臣名册,上面的人散在朝野各处,就等凤脉传人发号令。” 田倾国接过名册,指尖抚过册页上母亲的字迹,眼泪再也绷不住。她一直以为娘只是个普通侍女,哪想到是用命护着凤脉的英雄。定魂玉贴着她的脸颊,温温的像母亲的手,玉上的凤凰纹和名册封面的金纹慢慢合在一起,透出细碎的光。 “倾国,别哭。”卫凛递过方素帕,“你娘常说,凤脉传人从来不是一个人,金面卫永远是你的后盾。现在噬影教往皇室祖陵去,肯定是奔着凤脉本源——那才是能攥住大明气运的根本,比龙脉核心金贵百倍。” 苏文渊脸色“唰”地就白了:“皇室祖陵在昌平天寿山,锦衣卫和钦天监守着的!要是被噬影教闯进去,那可是塌天的祸!老臣这就派人快马去报信,我们随后就赶去支援。” “等等。”卫凛按住他的胳膊,指了指供桌后的墙,“宗祠里有秘道,直通山外官道,里面还有凤阳公主留下的凤脉图谱,能找到凤脉本源的准地方。就是秘道的机关,得凤脉传人的血才能开。” 田倾国没半分犹疑,摸出凤钗就往指尖划了道口子,鲜血滴进供桌的龙纹凹槽里。血渗进木纹的瞬间,墙壁“轰隆隆”地响起来,一块刻着凤凰的石壁慢慢移开,露出黑黝黝的秘道入口,潮湿的风裹着淡淡的龙涎香飘出来。 “这是皇室专用的龙涎香,看来是成祖特意为凤脉传人修的秘道。”苏文渊点燃火把,照亮秘道里的石阶,“老臣在前头开路,沈千户断后,卫统领和倾国姑娘走中间,稳当。” 秘道比想的宽敞,两侧石壁每隔几步就嵌着颗夜明珠,光线下,壁上的壁画看得清清楚楚——从成祖设金面卫,到凤阳公主掌凤脉,再到田若兰抱着幼主躲追兵,一帧帧像活过来的史书。田倾国放慢脚步,指尖蹭过壁画里母亲的身影,仿佛还能摸到当年的温度。 走到秘道中间,突然岔出两条路,左边刻龙纹,右边刻凤纹。“龙纹通山外,凤纹那边该是放图谱的密室。”卫凛的话刚落,右边通道就传来脚步声,还跟着诡异的铃铛声。 “是噬影教的摄魂铃!”梨春脸都白了,“我师父说过,这铃铛声能乱人心神,逼得人自相残杀。”她忙从怀里掏棉花,分给众人,“快,用这个堵上耳朵!” 铃铛声越来越近,田倾国突然一阵头晕,眼前全是母亲倒在血泊里的样子,耳边好像响着娘的呼喊:“倾国,快跑!”定魂玉的金光及时裹住她,眩晕感一下就散了。“大家聚精会神!凤脉之力能挡摄魂铃!”她把金芒往外推,罩住身边四个人。 岔路口出现一群黑衣人,领头的戴青铜面具,手里攥着串刻满曼陀罗的青铜铃。“田倾国,交出龙脉核心和凤脉图谱,本座让你死得痛快些。”沙哑的声音从面具后漏出来,冷得像冰碴子。 “你就是噬影教教主?”卫凛的软剑颤了颤,不是怕,是气的,“当年害死我姐姐的,就是你吧!” 青铜面具人嗤笑一声:“田若兰倒是块硬骨头,可惜护不住凤脉。今天,你们都给她陪葬。” 话音还飘在半空,刀光已经劈了过去。沈惊鸿第一个扑上去,绣春刀撞在对方的弯刀上,火星溅在夜明珠上,晃得人眼晕。苏文渊年纪虽大,剑法却稳得很,每一招都往敌人要害戳。梨春的飞刀像流星,专挑关节处扎,几人配合得严丝合缝。 卫凛和青铜面具人缠在一处,软剑卷着铃铛链,险象环生。“就凭你们几个,也想拦本座?”面具人突然加快摇铃的速度,沈惊鸿的动作顿了顿,弯刀差点划到他胳膊。 田倾国见状,把凤钗往地上一插,定魂玉的金光顺着地面漫开,在众人脚下绕出个金色凤形阵。“凤脉守护,心神归位!”阵法一亮,铃铛声像被剪刀剪断,再也没了用处。面具人眼里闪过慌色,转身就往凤纹通道跑。 “别让他跑了!”田倾国拔起凤钗就追。通道尽头的密室不大,中央石台上摆着个紫檀木匣,面具人正伸手去够。卫凛甩出软剑,缠住他的手腕,沈惊鸿紧跟着扑上去,把人按在地上,绣春刀架在了脖子上。 “摘了面具!”田倾国沉声道。 青铜面具一掉,所有人都愣了——那张脸和司礼监掌印太监王承恩有七分像,就眼角多颗黑痣。“你是王承恩的孪生兄弟?”苏文渊惊得声音都变了。 “王承恩就是我,我就是王承恩。”他狂笑着,嘴角扯出点血,“当年郑贵妃救我一命,让我混进皇宫。现在新皇年幼,朝政全在我手里!等我拿到凤脉本源,再用龙脉核心祭曼陀罗神,整个大明都是噬影教的天下!” 卫凛一拳砸在他脸上:“痴心妄想!” 王承恩吐着血,眼神还是疯的:“你们以为赢了?我早派弟子去天寿山祖陵,用皇室宗亲的血开了地宫,凤脉本源很快就是曼陀罗神的了!” 田倾国心里一紧,立刻打开紫檀木匣。里面除了凤脉图谱,还有封凤阳公主的亲笔信,字里写着:“凤脉本源藏于长陵地宫,伴成祖灵位,需凤脉传人之血与金面卫印信同开。噬影教若用邪术强开,必引龙脉反噬,祸及天下。” “不能等了,现在就去天寿山!”苏文渊往密室门口走,“老臣已让人备好马,从秘道出去就能上官道。”卫凛把王承恩捆结实,塞给梨春:“这人知道噬影教的部署,留着当人质,不能杀。” 众人走龙纹通道出去,出口在栖霞山后山的竹林里,五匹骏马早立在林外,喷着响鼻等在晨光里。田倾国翻身上马时,卫凛递来枚鎏金令牌,上面刻着“金面卫统领”五个篆字:“拿着这个,天下金面卫都听你调遣。你娘当年没完成的事,现在该你接着了。” 田倾国攥紧令牌,温温的触感和定魂玉呼应着。她望向天寿山的方向,晨雾里隐约能看见山的轮廓——那里有大明的列祖列宗,更有等着她守护的凤脉本源。“娘,公主殿下,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马蹄踏得官道尘土飞扬,风卷着田倾国的衣袂,凤钗上的流苏猎猎作响。沈惊鸿策马跟在她身边,眼神定得很:“姑娘放心,拼了我这条命,也得护你周全。”梨春抱着捆成粽子的王承恩,在马背上喊:“姑娘,快看后面!” 田倾国回头,就见栖霞山方向升起股黑浓烟,烟里竟飘着曼陀罗花的形状。王承恩发出桀桀的笑:“那是我教的信号——祖陵地宫开了,你们赶不上了!” “闭嘴!”卫凛厉声喝止,可眉峰却拧得很紧。田倾国反倒静下来,她展开凤脉图谱,定魂玉的光照上去,原本模糊的路线突然清晰了。“图谱上标着条密道,比噬影教快到长陵地宫。沈大哥,你带些人从正面拖住建敌;舅舅,你和苏先生带着王承恩去密道入口接应;我和梨春先潜进去,拦着他们动凤脉本源。” “不行,太险了!”沈惊鸿和卫凛异口同声地反对。 田倾国摇了摇头,凤钗在阳光下闪着光:“我是凤脉传人,这是我的本分。而且定魂玉能感应凤脉本源,只有我能最快找到它。” 众人拗不过她,只能按计划来。到天寿山脚下时,果然见大批噬影教教徒围着祖陵打,火光和喊杀声震得山都颤。沈惊鸿立刻领着赶来的金面卫冲上去,绣春刀砍在弯刀上的脆响,一下就盖过了厮杀声。 卫凛带着田倾国和梨春绕到长陵后面,山壁上藏着个隐蔽的凤形凹槽。田倾国把凤钗插进去,又滴了滴血,山壁“嘎吱”着打开,露出仅容一人过的秘道,古老庄重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条道直通地宫核心。记住,凤脉本源在成祖灵位后的石棺里,一定要用凤钗唤醒它,别让邪术污了。”卫凛塞给她把短匕,“万事小心,我们马上就到。” 秘道里又黑又潮,梨春点亮火折子,照亮两侧的龙纹石刻。田倾国攥着定魂玉,能感觉到它越来越强的震颤——离凤脉本源近了。走了约莫一炷香,前面透出微光,还混着诡异的诵经声。 “是他们在祭祀!”梨春压低声音,吹灭火折子。两人贴着墙根挪过去,地宫核心的景象撞进眼里——成祖灵位前,五个黑衣人举着弯刀对着石棺念咒,石棺上方飘着团淡金光晕,正是凤脉本源,光晕边缘已经泛了黑,显然在被邪术污染。 田倾国给梨春使了个眼色,梨春立刻捡了块石子往侧面扔。趁祭祀的人分神,田倾国攥着凤钗冲出去:“住手!”凤钗直指石棺,金芒瞬间裹住那团淡金光晕,黑色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去。 “臭丫头,敢坏本座的事!”一个戴银面具的教徒转身扑来,弯刀带着风劈向她的脖子。田倾国侧身躲开,凤钗划过大对方的手腕,血“唰”地溅在地上。梨春的飞刀紧跟着飞出,钉在另一个教徒的膝盖上,两人一主一辅,转眼解决了三个。 剩下两个教徒见状,竟疯了似的扑向石棺,伸手就去抓凤脉本源。“别碰!”田倾国惊呼着冲过去,还是慢了半步。他们的手刚碰到光晕,石棺就剧烈地晃起来,地宫顶部的石块“哗哗”往下掉,灵位前的地面裂出道大缝。 “不好,龙脉反噬了!”梨春拉着田倾国往后退,“石棺要开了!” 田倾国盯着石棺,就见棺盖慢慢往上抬,里面没有成祖的尸骨,只摆着个鎏金盒子,盒上的凤纹和她的凤钗严丝合缝。她伸手去拿的瞬间,石棺突然射出道金光,把她整个人罩住。一股强大的力量涌进体内,定魂玉和凤钗同时爆发出强光,她脑子里闪过无数画面——成祖设金面卫的肃穆,凤阳公主护凤脉的坚定,母亲临终前的嘱托…… 金光散时,鎏金盒子已经在她手里打开,里面躺着枚龙形玉佩,和定魂玉凑成一对。“这是……龙脉钥匙?” “倾国,快出来!噬影教教主真身来了,不是王承恩!”卫凛的呼喊突然从地宫入口传来。 她猛地回头,就见个穿明黄锦袍的人影走进来,竟是当今太傅张敬之——新皇最信任的臣子。他手里攥着枚黑令牌,曼陀罗花纹在火光下透着诡异:“田倾国,交出凤脉本源和龙脉钥匙,本座让你走得体面些。” 田倾国攥紧龙形玉佩,定魂玉和凤钗自动护在她身前。她终于想通了,从魏忠贤到太子,再到王承恩,全是张敬之的棋子,他才是藏在黑影里的真凶。这时地宫顶部的裂缝更大了,整座长陵都在晃,凤脉本源的光晕又开始泛黑,张敬之的嘴角,勾起抹胜券在握的笑。 第十四章 地宫邪影破龙脉,金钗泣血唤忠魂 明黄锦袍沾着几点火星子,在跳动的烛火里竟泛出森森冷光。张敬之每走一步,地宫的石砖就“嗡嗡”震三震,墙缝里嵌着的龙纹石刻像是活透了,石鳞下传出闷雷似的嘶吼。田倾国把龙形玉佩按得紧贴胸口,定魂玉的金光裹着玉佩的暖莹,织成半透明的盾,堪堪挡住头顶掉下来的碎石——有块尖角擦过她的发梢,砸在脚边碎成齑粉。 “张太傅,你受着大明三朝的恩宠,怎么偏要勾连邪教反水?”田倾国的声音发着颤,却咬得字字清楚。新皇登基那天的景象突然撞进脑子里:张敬之捧着遗诏在朝堂上哭,眼泪鼻涕糊了满脸,喊着“臣必肝脑涂地”。现在想来,那出戏演得比戏班子还真。 张敬之嗤笑出声,指腹摩挲着黑令牌上的曼陀罗花纹,纹路凹下去的地方像渗着血:“皇恩?当年朱棣打着清君侧的幌子夺了天下,我先祖是建文帝的太傅,一家九族全掉了脑袋,就剩我爹那会儿还是襁褓里的奶娃,才算留了条根。这大明的江山,本就该物归原主!”他眼仁里蹿起妖异的红光,“噬影教能帮我报仇,我便助他们掌权,有啥不成的!” “姑娘快看他的眼!”梨春突然攥住田倾国的袖子尖叫。众人这才惊觉,张敬之的瞳孔早变成了深紫,跟那些被邪术迷了心窍的噬影教徒一模一样。没等众人反应,他猛地挥下令牌,一团黑雾“呼”地从牌面涌出来,直扑石棺上悬着的凤脉本源——那层淡金光晕上,黑纹跟疯草似的瞬间涨满。 “糟了!他在催着污了凤脉!”田倾国抬手把凤钗掷向半空,银钗“嗡”地绽开金虹,在光晕外绕成个环状屏障。定魂玉的光顺着她的手腕往下淌,跟凤钗的金芒缠成一股。“凤脉传承,以血为引——净化!”她咬破指尖,血珠滴在龙形玉佩上的瞬间,玉佩突然发出龙吟,震得人耳膜发疼,一道金龙影子从玉佩里跃出来,对着黑雾就冲了过去。 龙影撞进黑雾的刹那,地宫炸起震耳欲聋的轰鸣。张敬之被气浪掀得飞出去,“咚”地撞在石壁上,黑血顺着嘴角往下淌。“不可能!龙脉钥匙怎么会认你做主?”他撑着地面爬起来,眼睛红得要滴血,“这是我先祖传下来的东西,只有建文帝的后人才能用!” “凤脉护的是天下,龙脉安的是社稷,本就该是一对,哪分过你我?”田倾国的声音在轰鸣声里反倒清亮,“你满脑子就剩报仇,怎么会懂它们的心思?它们要守的是老百姓的安稳,不是某个人的龙椅!”她抬手一招,金虹般的凤钗飞回来,划过之处,黑雾跟遇了火的棉絮似的,全散了。 梨春趁机绕到张敬之身后,飞刀扣在掌心刚要发,却被他猛地回头盯住。一道毒针“咻”地飞过来,梨春慌忙侧身,针擦着她的肩头钉进石壁,针尾的曼陀罗花瓣“啪”地绽开,刺鼻的香气立刻漫开来。“有毒!”田倾国赶紧把定魂玉的光罩过去,香气一沾金光,就变成了白烟。 张敬之趁这空当扑向石棺,手都快碰到鎏金盒子了,一道银影突然闪过来——卫凛的软剑“唰”地刺穿他的手腕,黑血“噗”地涌出来。“张敬之,你的戏该收场了。”卫凛身后跟着苏文渊和几个金面卫,显然是刚闯过密道的阻拦。 “卫凛?你居然能破我的困龙阵?”张敬之的脸瞬间白了。那阵是用曼陀罗花粉混着邪术布的,他本以为能拖上半个时辰。苏文渊往前凑了半步,手里举着半块裂了纹的玉佩:“老臣在凤阳公主的手札里见过解法,你这点伎俩,不够看。” 原来卫凛带着苏文渊赶到密道入口时,黑雾封得严严实实。苏文渊突然想起手札里写的“凤脉玉佩碎片可破邪阵”,赶紧摸出贴身藏的半块玉佩——那是当年凤阳公主赏给他先祖的,跟田倾国的定魂玉本是一对。两块玉的光一呼应,黑雾果然就散了。 张敬之看着围成圈的众人,眼露凶光,突然把受伤的手腕按在石棺上,黑雾顺着棺缝往里钻:“我得不到的,就让这凤脉跟长陵一起陪葬!”石棺“哐当”一声剧烈震动,棺盖直接飞了出去,鎏金盒子掉在地上,凤脉的光晕忽明忽暗,跟快灭的灯似的。 “坏了!他在引龙脉反噬!”苏文渊的脸惨白如纸,“长陵是成祖的陵寝,龙脉核心就在这儿,凤脉一损,龙脉肯定发怒,到时候整个天寿山都得塌!”话刚落,头顶的裂缝又张大了些,碎石“哗啦啦”往下掉,几个金面卫扑过来护人,当场被砸中,倒在血泊里不动了。 田倾国心口像被碎石砸中似的一紧。那些金面卫跟她素不相识,却为了护凤脉丢了命。母亲临终前的话突然响起来:“倾国,凤脉传人从不孤单。”她攥紧龙凤佩和凤钗,朝卫凛喊:“舅舅,苏先生,帮我看住他!”纵身跳到石棺旁,把两件信物按进棺壁的凹槽里。 凤钗和玉佩刚嵌进去,石棺内壁就浮现出完整的龙凤呈祥纹,她的血顺着纹路往下流,图案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把她和石棺都罩在里面。脑子里乱哄哄的画面突然清晰,凤阳公主的声音飘过来:“倾国,龙凤合力,要以仁为引,以忠为基,才能平怒火,护苍生。” “仁与忠……”田倾国喃喃着。守陵人战死的模样、金面卫倒下的身影、母亲熬红的眼睛,一幕幕在眼前过。一股暖流从心口涌出来,跟凤脉的力量缠在一起,顺着龙凤纹往地宫深处钻。 地面的震动突然轻了,凤脉的光晕重新变得纯净,黑纹全没了踪影,暖光漫过整个地宫。张敬之瞪着眼要冲过来,被卫凛和沈惊鸿一左一右拦住。沈惊鸿的绣春刀劈飞他手里的令牌,卫凛的软剑直接架在了他脖子上。 “张敬之,你可知罪?”沈惊鸿的声音透着正气。张敬之却突然狂笑,笑得眼泪都出来:“罪?我没错!朱棣篡位,我先祖蒙冤,我不过是报仇!你们以为赢了?我在京城布了天罗地网,我一死,宫里的曼陀罗祭坛就会启动,新皇和那些大臣,全得给曼陀罗神当祭品!” 众人的脸全沉了。田倾国走到他面前:“祭坛在哪?”张敬之抬眼,深紫的瞳孔里闪着诡异的光:“我不告诉你……但可以透个信,钥匙在凤阳公主的遗物里。”话音刚落,他突然低头,死死咬住卫凛的剑刃,黑血从嘴角溢出来,身体慢慢僵了。 “他没气了?”梨春探了探他的鼻息,往后缩了缩——张敬之的眼睛还圆睁着,怨毒得吓人。卫凛收了剑,眉头拧成疙瘩:“他的话不能当耳旁风,咱们得立刻回京城,把祭坛找出来。” 苏文渊捡起地上的黑令牌,花纹已经暗得没了光泽:“老臣猜,他说的遗物八成在太液池的密室里。当年若兰姑娘就是把凤阳公主的手札藏在那儿的。”他看向田倾国,“钥匙说不定就在里头。” 田倾国突然想起母亲留的锦盒,里面除了张泛黄的画像,还有块绣凤凰的丝帕,角上绣着个极小的“液”字。当时只当是普通念想,现在想来,那帕子就是线索。“我知道密室在哪儿,咱们现在就走。” 卫凛安排人处理牺牲的金面卫,又通知当地官府来守陵,自己带着田倾国几人从密道往回赶。出密道时天刚蒙蒙亮,祖陵外的厮杀声停了,沈惊鸿带来的人手正押着俘虏等消息。 “沈大哥,你带些人把这些教徒押回刑部,务必问出祭坛的事。”田倾国把金面卫令牌递给他,“凭这个,京里京外的金面卫都听你调。”沈惊鸿接了令牌,躬身行礼:“属下遵命,姑娘路上当心。” 卫凛让人把张敬之的尸体装殓好:“他身上说不定有噬影教的秘密,带回去给钦天监查查。”苏文渊补充道:“我已经让人快马回京城送信,让内阁加派守卫,防着余党作乱。” 几人翻身上马,朝着京城疾驰。田倾国走在最前面,凤钗的流苏在晨风中飘着,定魂玉和龙佩贴在胸口,暖得像揣了个小太阳。她摸出怀里的鎏金盒子,里面除了玉佩,还有张成祖画的龙脉凤脉图,太液池密室的位置标得清清楚楚。 “舅舅,你说娘当年把心札藏在太液池,是不是早料到今天了?”她侧头问。卫凛策马跟上来,目光软了些:“你娘这辈子都在为凤脉打算,她留的东西,每样都藏着心思。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接着她的活干下去。” 梨春从后面追上来,递过一个水囊:“姑娘快喝点水,张敬之死了可事儿没了,你得养足精神。”田倾国接过水囊笑了笑:“有你们在,我心里踏实。” 正说着,远处的天空突然聚起一团乌云,雷声响得闷沉沉的,却没半点雨星。苏文渊抬头看了会儿,脸色凝重:“这是蚀魂雾,噬影教传信号用的邪东西。看来京里的情况,比咱们想的乱。” 卫凛立刻拔出软剑:“都当心,可能有埋伏。”话音刚落,路边树林里冲出几十个黑衣人,弯刀亮得刺眼。这些人比之前的教徒身手快得多,瞳孔也是深紫色——是被邪术强化过的死士。 “护着姑娘和苏先生!”卫凛喊了一声,软剑像银蛇似的扎进两个黑衣人的胸膛。梨春的飞刀专打咽喉,没一会儿就倒下三个。苏文渊年纪大了,剑法却稳,跟几个金面卫配合着,把攻势拦得死死的。 田倾国没上前厮杀,攥着凤钗观察动静——她发现这些人的目标根本不是伤人,全往她手里的鎏金盒子凑。“他们要凤脉图谱!”她喊了一声,赶紧把盒子塞进怀里,用丝带缠紧。 一个黑衣人头目冲破防线,弯刀劈向她的胸口。田倾国侧身躲开,凤钗划过大汉的胳膊,金芒一沾,他的皮肤立刻焦黑一片。“凤脉的力量果然克邪术!”她心里一喜,反手把钗尖刺进对方的心口,黑衣人抽搐了两下就不动了。 打了半个时辰,黑衣人死士全被解决,金面卫也折了几个。卫凛翻看着尸体上的铁牌,上面刻着个“影”字,比之前见的更厚实,曼陀罗花纹也更复杂。“这些是噬影教的核心死士,直接归教主管。”他把铁牌递给苏文渊,“张敬之死了,但他的人还在,肯定知道咱们要去太液池。” 苏文渊摩挲着铁牌:“得改道,从永定门的秘道进京城,避开他们的眼线。”那秘道是当年金面卫为护凤脉修的,直通太液池。卫凛安排人安置好伤亡的兄弟,带着众人往永定门赶。 到永定门时已是深夜,城门早关了。卫凛用金面卫的暗号接上头,跟着守秘道的人从一口枯井钻了进去。秘道里很干净,墙上每隔几步就嵌着油灯,显然常有人打理。 “这条道直通太液池的假山,暗门一开就是湖边。”卫凛指着墙缝里的刻痕,“这些都是历代金面卫留的记号,记着守护凤脉的日子。”田倾国摸着那些深浅不一的刻痕,心里一阵发烫。 走了约莫两炷香,前面出现道石门,门上的凤凰纹跟宗祠秘道的一模一样。田倾国把凤钗插进凹槽,石门“嘎吱”一声开了,熟悉的龙涎香飘了出来——跟宗祠秘道里的味道分毫不差。 密室不大,中央石台上放着个青铜匣子,正是母亲藏手札的地方。田倾国打开匣子,除了手札,还有个锦缎包着的物件。拆开一看,是面圆铜镜,背面的龙凤呈祥纹,跟石棺内壁的一模一样。 “这是龙凤镜!凤阳公主的贴身宝贝,能照出邪祟,还能破噬影教的邪术。”苏文渊激动得声音都抖了,“张敬之说的钥匙,肯定就是它!” 田倾国刚拿起镜子,镜面突然亮起光,照在墙上——空白的石壁上慢慢显出字:“曼陀罗祭坛,藏于乾清宫盘龙柱下,以龙凤镜为引,方可开启。”众人都吸了口凉气,乾清宫是新皇的寝宫,噬影教居然藏得这么深。 “现在就去乾清宫!”卫凛当机立断,“夜里守卫松,正好潜入。”苏文渊却摇头:“乾清宫的守卫比别处严三倍,盘龙柱那儿肯定有埋伏,咱们一闯,就打草惊蛇了。” 田倾国盯着镜面上的字琢磨:“这镜子说不定不只是钥匙,还是破祭坛的关键。苏先生,您能不能想办法带我们混进去?” 苏文渊沉吟片刻:“老臣以巡查安防的名义,带着你们扮成随从进去。不过得换身行头,不能露馅。”卫凛补充道:“我让京里的金面卫在宫外闹点动静,把守卫的注意力引开。” 计议已定,几人立刻行动。苏文渊让人取来官服和侍女服饰,田倾国和梨春扮作丫鬟,卫凛当护卫,一行人往皇宫去。夜深的京城静得吓人,只有巡夜的士兵提着灯笼走动,空气里飘着股说不出的压抑。 到了宫门口,苏文渊亮了内阁大臣的令牌,守卫不敢拦,赶紧开了门。进了宫,田倾国就觉得不对劲——巡逻的士兵比平时多了好几倍,个个脸色紧绷,显然是得了噬影教可能作乱的消息。 快到乾清宫时,一个太监突然从回廊里冲出来,拦在路中间:“苏大人!皇上急召您去养心殿,说是有要紧事!”苏文渊心里咯噔一下,这时候召见,太反常了。 卫凛悄悄按住剑柄,盯着太监:“皇上召见,可有圣旨?”太监的脸白了白,支支吾吾道:“是……是口谕,皇上说事儿急,让您马上过去。”田倾国瞥见他袖口露出来的黑丝带,上面绣着曼陀罗花纹——是噬影教的人! “既然是皇上的意思,苏大人就先过去吧。”田倾国不动声色地递了个眼色,“我们在乾清宫附近等您。”苏文渊点头:“也好,你们当心,老臣去去就回。” 太监见他答应,眼里闪过丝得意,转身在前引路。卫凛凑到田倾国耳边:“你们躲好,我跟着苏大人,有事就发信号。你们立刻去乾清宫找祭坛。” 田倾国攥紧镜子和凤钗:“舅舅放心。”看着卫凛跟上去的背影,她拉着梨春躲进乾清宫旁的假山后,透过石缝往宫里瞧。 乾清宫里灯火通明,隐约传来诵经声——跟在地宫听到的噬影教祭祀声一模一样。石缝外,盘龙柱周围站着几十个举火把的黑衣人,柱子上刻满了曼陀罗花纹,柱下的圆形祭坛上,摆着些渗人的祭品。 “真在这儿!”梨春压低声音说。田倾国深吸一口气,刚要往外冲,乾清宫的大门突然开了。一个穿禁军统领服饰的人走出来,转过身的瞬间,田倾国和梨春同时倒抽冷气——是沈惊鸿! 沈惊鸿的瞳孔也是深紫色,他朝着假山笑了笑,手里晃着的正是田倾国给的金面卫令牌:“田姑娘,别躲了,教主大人等着见你呢。” 田倾国的心沉到了底。她怎么也没想到,一直护着她的沈惊鸿,竟是噬影教的人。“你为什么背叛大明?”她攥着凤钗,定魂玉的光在掌心亮起来。 沈惊鸿嗤笑:“我本来就是噬影教的人,接近你不过是为了凤脉和龙脉钥匙。把龙凤镜和鎏金盒子交出来,我或许能留你条命。” 宫里的诵经声突然停了,几十个黑衣人举着弯刀冲出来,把假山围得水泄不通。田倾国和梨春背靠背站着,凤钗和飞刀都亮了出来。沈惊鸿嘴里的“教主”,显然不是张敬之——这背后还有更大的阴谋。 就在这时,乾清宫里传来个苍老的声音,带着股阴森的寒意:“倾国侄女,别来无恙啊。”田倾国猛地抬头,只见瑞王朱常浩从宫里走出来,手里也捏着块黑令牌,上面的曼陀罗花纹比张敬之的更精致。 “是你?”田倾国惊得后退半步。瑞王是当今皇上的皇叔,平时总以贤德自居,谁能想到他才是幕后黑手。 朱常浩的目光黏在龙凤镜上,透着贪婪:“把镜子交出来,本王封你做噬影教的圣女,跟本王一起掌天下。不然,你和你的同伴,全得死在这儿。”他挥了挥手,两个黑衣人押着个浑身是伤的金面卫出来——正是之前跟着沈惊鸿押俘虏的小统领。 看着小统领血肉模糊的样子,田倾国的怒火“腾”地烧起来。她举起龙凤镜,定魂玉和龙佩的光交织在一起,凤钗化作金虹:“凤脉传人在此,岂容尔等邪祟放肆!”纵身跃出假山,金虹直扑朱常浩而去。 乾清宫前的厮杀一触即发,关乎大明安危的决战,就此拉开序幕。而皇宫深处,新皇的寝殿里,一名宫女正把半片曼陀罗花瓣捻进药碗,嘴角勾起抹诡异的笑——这场风波,远没到结束的时候。 第十五章 龙榻毒影缠新主,凤镜金光破迷局 金虹裂夜的刹那,瑞王朱常浩袖中突然窜出两道黑链。锁链乌黑如墨,遍生倒刺,每根尖刺都淬着幽绿毒光,竟像活物般缠上了凤钗的锋芒。田倾国只觉手臂一麻,一股阴寒顺着凤钗爬进经脉,激得她打了个寒颤——这锁链竟是个邪物,专吞凤脉金光! “毛丫头也敢在本王面前班门弄斧。”朱常浩喉间滚出一声冷笑,手腕一翻,黑链猛地收劲,硬生生将金虹拽偏。田倾国借势旋身,足尖在青石板上一点落地,掌心金光流转,凤钗重新凝形。亏得胸前定魂玉及时暖透心脉,才把那股阴寒逼了出去。她抬眼时,沈惊鸿已提绣春刀逼到跟前,深紫色的瞳仁里,却掠过一抹极淡的迟疑。 “沈大哥,你忘了助纣为虐的下场吗?”田倾国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不是怕,是疼——打从心尖儿上透出来的疼。祖陵密道里,沈惊鸿替她挡下毒针的模样还在眼前,可此刻那张熟悉的脸,冷得像块冰。沈惊鸿握刀的指节泛白,喉结滚了两滚,才艰涩地挤出几个字:“我……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就可背叛苍生?”卫凛的声音忽从回廊尽头炸响——软剑已如流星赶月,直刺沈惊鸿后心。苏文渊紧随其后,手里攥着半块玉佩,玉佩暖光与田倾国胸前定魂玉遥遥一振,淡莹光丝缠缠绕绕。原来二人行至养心殿外时,卫凛见太监脚步虚浮得反常,立刻识破是调虎离山,当下便折了回来。 沈惊鸿仓促转身,绣春刀与软剑撞出一串火星。他借势退了数步,竟一头撞在围上来的黑衣人怀里。“卫统领!此事与你无关!”他嘶吼着,瞳仁里的紫色竟淡了些。朱常浩见状皱眉,摸出枚黑香囊轻轻一捏,一股异香瞬间漫开。沈惊鸿吸了两口,眼瞳立刻又沉成深紫,周身杀气暴涨。 “是摄魂香!”苏文渊声音都变了调,“这香能催发噬影教的控心术,千万别吸!”他忙将玉佩按在鼻尖,玉佩清香凝成一道气障,“倾国,用龙凤镜!镜光可破邪香!”田倾国不敢耽搁,抬手就将龙凤镜举过头顶。镜面接住漫天月色,一道清辉刷地泼开——那邪香一沾到光,立马化作黑烟散了。沈惊鸿闷哼一声,抱着头蹲在地上,身体疼得直抽搐。 朱常浩气得脸色铁青,挥手就喊:“杀!一个都别留!”数十名黑衣人同时拔刀,弯刀上的黑气与盘龙柱的曼陀罗花纹连在一起,织成张巨大的黑网,把乾清宫前的空地封得严严实实。忽听得“挣”的一声,被绑着的金面卫小统领竟挣断绳索,一头扑向最近的黑衣人:“姑娘快走!”弯刀划破他后背,深可见骨的伤口涌出鲜血,溅在黑网上,竟让那网裂了道细缝。 “不行!”田倾国凤钗一挥,金芒斩断刺向小统领的刀,“凤脉传人从不会丢下同伴!”她纵身跃到小统领身边,定魂玉光芒罩住伤口,血立马止住了。龙凤镜在她另一只手里转得飞快,镜光像利剑般扎向网的裂缝,“苏先生,这网和祭坛连着,怎么破?” 苏文渊盯着盘龙柱下的祭坛——上面的祭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黑纹顺着地面往众人脚边爬。“这祭坛靠活人精气催动,砸了祭台核心,网自然就破了!核心就在盘龙柱的龙首里!”卫凛立刻会意,软剑直指龙首,却被突然暴起的沈惊鸿拦住。“你的对手是我!”沈惊鸿刀招狠戾,可每到要害处,总会莫名偏上半分。 梨春趁机绕到祭坛侧面,飞刀连掷,两名诵经的黑衣人应声倒地。她刚要碰盘龙柱,朱常浩的黑链突然袭来,毒刺擦着她脸颊飞过,在石地上蚀出点点黑斑。“小丫头片子找死!”朱常浩飞身扑来,黑链像毒蛇般缠向她脖颈。 “小心!”田倾国及时赶到,凤钗与黑链再次相撞。这次她不再硬拼,将凤脉之力全灌进龙凤镜——镜面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光中竟浮起凤阳公主的虚影。“朱常浩,你借皇室之名行邪教恶事,就不怕列祖列宗降罪吗?”虚影声音如洪钟撞殿,朱常浩竟被吓得退了一步,黑链的力道也松了几分。 “妖言惑众!”朱常浩回过神,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他祖父本是建文朝旧将,因逆成祖被赐死,朱家便从云端跌进泥沼。直到撞上噬影教,他才觉得抓着了复仇夺权的救命稻草——这些年暗中养的势力,连张敬之都是他抛出去的棋子。凤阳公主的虚影,恰恰戳中了他最拧巴的心思:既想掀翻成祖一脉的江山,又盼着能被皇室正统认下。 就趁他分神这刹那,田倾国把龙凤镜按在了盘龙柱上。镜背的龙凤纹与柱身曼陀罗花猛地相撞,“滋滋”声里,黑纹节节败退。盘龙柱剧烈摇晃起来,龙首处裂出一道缝,里面那颗泛着黑气的水晶球,正是祭台核心!“就是现在!”卫凛摆脱沈惊鸿纠缠,软剑精准刺进水晶球——“嘭”的一声脆响,水晶球碎裂,黑网也跟着散成了烟。 没了网的庇护,黑衣人战力大减。金面卫小统领浑身是伤,仍咬牙砍倒两个敌人,最终力竭倒地。田倾国扑过去时,他呼吸都弱得像丝,手却死死抓着她的衣袖,指节因用力而泛青:“姑娘……护好皇上……”话没说完,头就歪了过去。田倾国轻轻把他放平,泪水再也绷不住,砸在冰冷的石阶上——连凤钗上的金芒,都跟着暗了下去。 “别太伤怀,他的血没白流。”卫凛拍了拍她的肩,目光投向沈惊鸿。此刻沈惊鸿捂着胸口喘气,摄魂香效力退了大半,瞳仁里的紫色时隐时现。他看着地上的尸体,突然把绣春刀往地上一扔,“噗通”跪在田倾国面前:“姑娘,我错了……瑞王抓了我妻儿,我实在没法子才……” 朱常浩见大势已去,转身就往乾清宫跑。田倾国哪能放他走,凤钗化作金虹追了上去。朱常浩急得乱了方寸,掏出枚黑令牌砸向盘龙柱——令牌碎裂的瞬间,祭坛喷出滚滚黑气,乾清宫屋顶“轰隆”一声塌了半边,碎石如雨砸下。“田倾国,你当这就完了?”黑气里传来他的狂笑,“新皇已中我的曼陀罗蛊,三天内没有解药,就会变成行尸走肉!” 黑气散后,朱常浩早没了踪影,只留下枚刻着“血祭”二字的铜牌。田倾国捏着铜牌,心都揪紧了:“快去养心殿!”卫凛安排金面卫清理现场,自己带着田倾国几人往养心殿赶。路上,沈惊鸿把瑞王的阴谋全说了:“曼陀罗蛊要靠皇室血脉引动,他想在三日后祭天大典上,用皇上的血启动血祭大阵,把整个京城百姓都控住。” 养心殿外早乱作一团,宫女太监哭的哭、跑的跑。守殿的锦衣卫统领见到卫凛,连滚带爬地过来:“卫大人!皇上突然昏过去了,怎么叫都没反应!”田倾国一脚踹开殿门,一股淡得发苦的曼陀罗花香扑面而来。龙榻上的新皇眼窝深陷,原本明黄的龙袍衬得他脸色紫中透青,床边打翻的药碗里,黑色药液在地上积成一滩,一只死透的曼陀罗蝴蝶就停在旁边。 “是曼陀罗蛊的虫卵。”苏文渊蹲下身,捏起银针挑了点药液,那银尖竟“滋”地泛黑,“这蛊混在花瓣里下进汤药,虫卵进了体内就会孵化,专吸人的精气。”他给新皇把了把脉,眉头拧成个疙瘩,“脉象乱得像团麻,蛊虫已经开始动了。” 沈惊鸿跪在龙榻前,声音哽咽:“解药……瑞王藏在王府密室里,钥匙是枚月牙玉佩。我能带你们去,可瑞王府守卫比铁桶还严,还有噬影教的影使守着——那些人比普通教徒邪性十倍。”田倾国看着新皇痛苦的模样,想起母亲临终前的嘱托,语气斩钉截铁:“就算是刀山火海,这解药也得取回来。” 就在这时,龙凤镜突然从她怀中飞出,悬在龙榻上空。镜面映着新皇,渐渐浮现出一行字:“蛊毒需以凤脉之血为引,龙脉之魂为基,辅以龙凤镜净化,方可根除。”田倾国愣住了——凤脉之血就是她的血,可龙脉之魂是什么?苏文渊突然拍了下脑门:“是龙脉钥匙!成祖的图谱里写着,龙脉钥匙和新皇血脉相合,就是龙脉之魂!” 田倾国立刻摸出龙形玉佩,按在新皇胸口,跟着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玉佩上。玉佩瞬间爆发出金光,与新皇体内微弱的龙气缠在一起。龙凤镜的光芒也落了下来,两道光交织成金色光球,把新皇罩在中间。光球里,黑色的蛊虫影子拼命挣扎,却被金光一点点消融。 半个时辰后,新皇的脸色终于渐渐红润,呼吸也平稳了。可田倾国却因失血过多,眼前一黑倒在卫凛怀里。“倾国!”卫凛急忙扶住她,定魂玉的暖光自动裹住她周身,“怎么样?撑得住吗?”田倾国虚弱地摇了摇头,声音轻得像耳语:“我没事……就是瑞王还没抓到,祭天大典也近了,咱们不能松劲。” 苏文渊盯着龙凤镜若有所思:“瑞王今天虽败,却敢留下解药线索,恐怕另有圈套。沈惊鸿,你知道瑞王府密室具体在哪吗?”沈惊鸿点头:“在王府后花园的假山底下,入口有两个影使看守。”梨春攥紧了手里的飞刀,眼里全是狠劲:“管他什么影使,敢挡路就剁了!” 众人当下议定:沈惊鸿带路,卫凛和田倾国正面强攻,梨春负责突袭,苏文渊留在宫里守着新皇,同时联系内阁大臣加强京城戒备。刚要动身,龙榻上的新皇突然醒了,他抓住田倾国的手,眼神格外坚定:“田姑娘,大明的安危就托付给你了。朕已下旨,封你为‘凤脉守护使’,可调动全国兵马,有敢违抗者,以谋逆论处。” 田倾国躬身行礼:“皇上放心,臣定不辱使命。”走出养心殿时,天已破晓,朝阳把紫禁城的琉璃瓦染成金色,却驱不散空气里的阴寒。沈惊鸿望着瑞王府的方向,神色复杂:“我知道一条密道,能直接到假山底下,咱们从密道走,或许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瑞王府果然戒备森严,外墙每隔三步就有个黑衣教徒巡逻,腰间铁牌刻着“影”字。沈惊鸿带着众人绕到王府西侧的小巷,推开一扇不起眼的木门——门后是条窄得只能容一人过的密道。密道里潮得能拧出水来,壁上刻满曼陀罗花纹,黑沉沉的像活物,一看就是噬影教的手笔。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出现一道石门。沈惊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门后就是密室入口,那两个影使不好对付。”卫凛缓缓拔出软剑,轻轻推开石门——里面果然站着两个穿黑袍的人,脸上戴着青铜面具,面具上的曼陀罗图案扭曲得骇人。“谁?”影使察觉到动静,法杖一挥,两道黑雾“呼”地射了过来。 田倾国抬手用龙凤镜一挡,黑雾触到镜光就散了。卫凛趁机冲上前,软剑直取左侧影使咽喉。那影使法杖一横,堪堪挡住,法杖顶端的骷髅头突然“噗”地喷出毒雾。“小心有毒!”田倾国凤钗一挥,金芒吹散毒雾。与此同时,梨春的飞刀已破空而去,正中右侧影使的面具——“哐当”一声,面具碎裂,露出一张布满黑纹的脸。 “是蚀骨咒!”沈惊鸿失声惊呼,“这种咒术会让人失了神智,变成只知杀戮的怪物!”话音刚落,两个影使的身体就“咔咔”膨胀起来,指甲变得又尖又长,像野兽的利爪。卫凛与左侧影使缠斗在一起,一时竟难以脱身;右侧影使则嘶吼着扑向田倾国,利爪带起的风,刮得人脸生疼。 第十六章 凤翔雾锁凤髓秘,残玉痕藏龙脉机 田倾国掌心的曼陀罗令牌,正丝丝沁着凉气——“凤翔宫见”四个字,跟淬了毒的针似的,扎得她指尖都麻了。桌案上的阴阳双镜轻轻颤着,镜里刚散去的凤翔宫地图残影,竟和阿古拉腰上那枚狼头玉佩隐隐相吸,晃得人眼晕。 “吱呀”一声门轴响,沈惊鸿扶着门框走进来。他肩上的刀伤还没拆线,绷带渗着点淡红,可行囊已束得整整齐齐。“哪能让你一个人去闯这险地,”他声音沉得像磨过的青石,“管它是陷阱还是机缘,我都陪你。” 窗外天色蒙着层薄纱,将明未明的当口,乾清宫的晨钟突然炸响,急促得人心慌。卫凛一身戎装撞入院中,甲叶“哗啦啦”撞得响,瞬间搅碎了静谧:“皇上急召!太医院刚递来消息,朱慈炤醒了——可嘴里蹦出来的话,听着就让人头皮发麻!”他目光扫过众人,喉结动了动,“瑞王旧部在京郊聚着呢,瞧着不对劲,皇上怕噬影教趁机搞事。” 金銮殿的烛火燃得正旺,新皇脸色比昨夜更白,透着股纸糊似的脆弱。朱慈炤被安置在侧殿软榻上,眼神散着,却翻来覆去念一句话:“黑玉吸魂,凤髓归位,暗影临世,龙脉倾颓。”苏文渊蹲下身搭他脉象,指尖刚碰到腕子,就被一股阴寒弹开,眉头拧成了川字:“是蚀魂咒的余毒,他三魂七魄被啃得只剩残片,说不出整话了。” “凤髓是什么?”田倾国把阴阳双镜凑到朱慈炤眼前,柔和的镜光笼住少年。他浑身一颤,眼仁里总算有了点清明:“凤翔宫……地脉底下……凤脉的根儿……”话没说完,头一歪又昏了过去。太医院院正“噗通”跪下,声音发颤:“殿下体内两股力道正往死里拧,要是没法子化解,恐怕……撑不过三天。” 出皇宫时,晨雾浓得跟化不开的墨似的。苏文渊掏出本泛黄的《凤脉秘录》,是从皇室密库翻出来的,纸页都脆了:“你瞧,凤脉打岐周就有了,气都聚在凤翔宫,核心就是凤髓,藏在地脉龙穴里。得髓的人能引天地灵气,丢了髓,凤脉就断了。”他指着图上和双镜像极的纹样,“这镜子原是开凤髓秘境的钥匙,如今倒成了引咱们上钩的诱饵。” “嘘——”梨春突然扯了扯田倾国的衣袖,指尖戳向街角茶摊,声音压得极低,“那桌人的腰牌,跟漠北影使的一模一样!”三个穿青布衫的汉子假装喝茶,眼角却一直瞟着这边。卫凛手按在剑柄上刚要喊人,田倾国按住他的手,摇摇头:“放他们走,正好顺藤摸瓜。”她袖中滑出枚银粉弹丸,等那几人起身离去时,悄没声儿掷出去——银粉遇风就散,成了旁人瞧不见的追踪记号。 三天后,一行人扮成商队往凤翔府去。阿古拉套着中原人的衣裳,可腰间弯刀、额间图腾藏不住草原人的硬朗。他牵着几匹高头大马,拍着马脖子对田倾国说:“这几匹都是咱金狼部的宝贝疙瘩,脚力没得说,还能辨毒识险,比猎犬都灵。”沈惊鸿帮她把阴阳双镜系在胸前,指尖碰到她微凉的皮肤,声音放得极轻:“你那定魂玉光芒弱多了,遇事别硬撑,记得喊我。” 刚过潼关以西,官道旁的树林突然飘出黑雾——那雾邪性得很,扫过之处,野草立马枯成灰。“是腐骨雾!”苏文渊慌忙摸出防毒香囊分下去,“噬影教的毒术又精进了,这雾沾皮就烂,吸一口能蚀穿肺!”话没说完,雾里传来“哒哒”马蹄声,几十名黑衣影使举着带毒的长戈,跟鬼魅似的冲了出来。 卫凛早拍马冲了上去,软剑“噌”地出鞘,亮得像道流星,迎面就把最前头那影使劈落马下。梨春身子一纵跳上树梢,飞刀跟暴雨似的撒出去,每一刀都精准钉在影使握戈的手腕上。阿古拉突然仰头一声狼嚎,声音穿透浓雾,影使们动作竟迟了半拍——这是金狼部克制邪祟的秘传啸声。田倾国趁机举高阴阳双镜,镜光像把利剑劈开黑雾,影使们被照得惨叫连连,黑气从七窍里往外冒。 收拾完战场,一名被俘的影使在镜光逼问下,哆哆嗦嗦吐了实情:“圣女是死了,可教里还有五位护法,现在是玄印护法主事。他带着人早去凤翔宫了,正挖地脉找凤髓呢。”话音刚落,他突然浑身抽搐,七窍渗出血沫,“他说……凤髓一到手,暗影之主就能借朱慈炤的皇室血脉……彻底出来……”话没说完就断了气。 再往西走,村庄越来越荒。到了个叫“凤栖镇”的地方,只碰见个留守的老人。老人浑浊的眼睛瞥见田倾国胸前的双镜,“扑通”就跪下了:“圣物!这是凤阳公主的圣物啊!”他颤巍巍摸出个布包,里面是半块凤形残玉,“三个月前来了群黑衣人,把村里壮丁都抓走挖山,说要找什么‘凤根’,不依的就……”老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布包上还沾着早干了的血渍。 苏文渊把残玉和龙脉双璧摆在一起,残玉立马发出微光,和双璧遥遥呼应。“这是凤翔宫守卫的信物,”他指尖点着残玉,“看来噬影教已经找到入口,正在硬挖。”田倾国摩挲着残玉上的裂痕,忽然心口一紧——这裂痕,竟和自己定魂玉上的一模一样。 第二天天刚亮,众人跟着银粉痕迹,摸到凤翔府南的吴山深处。山脚下满是挖掘的坑洞,乱石堆里插着黑曼陀罗旗帜。阿古拉抽了抽鼻子,脸色凝重:“有好多冤魂的味儿,还有地脉破了的腥气。”他指着山腰一处藤蔓丛,“入口在那儿,里头阴邪得很。” 洞口被施了隐匿咒,要不是阴阳双镜发光指引,根本找不着。进了洞,通道又窄又潮,墙壁上刻满凤形纹路,有些被人砸坏了,渗着黑汁。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突然开阔——一座宏伟的地下宫殿赫然在目,殿门上方“凤翔宫”三个古篆字,鎏金虽掉了,威严劲儿还在。 殿里灯火通明,几十名影使正搬着石块,中央挖了个大黑坑,黑气“咕嘟咕嘟”往外冒。坑边站个穿紫袍的汉子,脸枯得像老树皮,正是玄印护法。他看见田倾国,桀桀怪笑:“凤脉传人来得正好,省得我去京城请你。” “你抓百姓来做什么?”田倾国怒喝着举起凤钗,金芒瞬间铺满大殿。玄印护法拍了拍手,俩影使押着几个衣衫破烂的村民走出来:“地脉挖开后煞气太盛,得用活人献祭才稳得住。这些凡夫俗子,刚好当祭品。”他指了指深坑,“凤髓就在下面龙穴里,取出来再用你的凤脉之力催动,暗影之主就能重见天日了!” 沈惊鸿趁机绕到村民身后,弯刀一划斩断绑绳。卫凛带着金面卫立刻组成人墙,把村民护在身后。梨春的飞刀直取玄印护法咽喉,却被他用黑气挡了回来。“不自量力!”玄印护法抬手一挥,几道黑影从坑里窜出来,“这些是地脉里的冤魂,让你们尝尝魂飞魄散的滋味!” 黑影扑过来时带着刺骨的寒,田倾国赶紧举高双镜,镜光凝成屏障把黑影挡在外面。苏文渊掏出桃木剑,蘸着朱砂在地上画阵:“阿古拉,用你的狼头玉佩镇阵眼!”阿古拉立马把玉佩按上去,金光从玉佩里渗出来,和镜光缠在一起——阵中“腾”地燃起火焰,靠近的黑影瞬间被烧得干干净净。 玄印护法见状急了,嘴里念念有词,坑里的黑气突然暴涨,聚成只大黑手抓向田倾国。“小心!是地脉煞气!”苏文渊把桃木剑掷过去,剑扎进黑气里跟石沉大海似的。田倾国把凤脉之力全灌进双镜,镜光化作条金龙,跟黑手撞在一起——“轰隆”一声,整个宫殿都在晃。 沈惊鸿趁机冲上去,弯刀劈向玄印护法后背。玄印护法回身一掌拍在他胸口,沈惊鸿喷着血,却死死抓住他的衣袖。“碍事!”玄印护法掌心聚起黑气,就要拍向他头颅。就在这时,梨春的飞刀“嗖”地飞来,精准钉在他手腕上,黑气“噗”地散了。 “抓活的!”卫凛带着金面卫一拥而上,把玄印护法围得水泄不通。可这老东西突然狂笑起来:“你们以为赢了?凤髓早被我取出来了!”他从怀里掏出个锦盒,一打开,柔和的金光漏出来——正是凤髓。田倾国胸前的双镜突然剧烈震动,凤脉之力竟被凤髓吸得直往外窜。 “凤髓是凤脉本源,你强行取出来会让地脉崩的!”苏文渊指着头顶掉渣的殿顶,“这宫殿撑不了多久了!”玄印护法根本不在乎:“只要暗影之主降世,别说一座宫殿,整个大明都得成焦土!”他举着凤髓念起邪咒,金光渐渐被黑气裹住。 田倾国突然想起《凤脉秘录》里的话——凤髓需凤脉之力与龙脉双璧共护。她立马摸出龙脉双璧,和双镜合在一起:“沈大哥,帮我!”她把法器抛向空中,沈惊鸿会意,一刀劈断玄印护法的手势。田倾国纵身跃起,凤脉之力源源不断灌进法器里。 金光突然爆发,把整座宫殿都罩住了。被黑气缠裹的凤髓猛地挣脱玄印护法,飞向空中的法器。老东西发出不甘的嘶吼,伸手去抢,却被金光弹飞,撞在墙上化成滩黑水。影使们在金光里哀嚎着成了飞灰,坑里的黑气也慢慢散了。 凤髓和双镜、双璧融成个大光球,缓缓沉回深坑——地脉的震动总算停了。田倾国松了口气,落地时却腿一软,沈惊鸿赶紧扶住她。“你的定魂玉!”沈惊鸿突然惊呼。田倾国低头一看,胸前的定魂玉裂得越来越大,黑气正从裂缝里渗出来,跟她的血脉缠在一起。 出洞时已近黄昏,村民们对着他们连连磕头道谢。苏文渊捏着定魂玉检查,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玄印护法的黑气进了你的经脉,定魂玉在硬扛,可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他掏出枚丹药,“这是凝神丹,能暂时稳住气息,要根治还得找净化的法子。” 这时,阿古拉腰上的狼头玉佩突然亮了,指向东方天空。众人抬头,就见一朵黑云正快速飘来,云里全是黑影。“是噬影教的主力!”卫凛脸色大变,“看来不止玄印护法这一支。” 田倾国握紧双镜,镜面上浮现出凤阳公主的虚影:“凤髓归位只是开头,暗影之主的本体还在龙脉深处。定魂玉的裂痕不是巧合,它跟龙脉核心连着呢。要彻底封印它,得去皇陵地宫,用凤髓之力补龙脉。” 虚影散了,定魂玉的裂缝里显出行小字:“残玉引魂,皇陵见真。”田倾国刚要细看,黑云已经压过来,影使们从云里跳下来发起进攻。卫凛立马喊着迎战,金面卫跟影使又打作一团。 混乱中,一支黑羽箭突然射向田倾国。沈惊鸿想都没想就挡在她身前,箭簇“噗”地扎进肩膀。“沈大哥!”田倾国扶住他,眼睛都红了。她把双镜往前一推,镜光像潮水般涌过,冲来的影使全被震飞。 “倾国,快走!”沈惊鸿咬着牙,把她推向阿古拉,“我和卫大人断后,你带苏先生、梨春回京城守皇陵!”卫凛也道:“这里交给我们,你是凤脉传人,不能出事!”金面卫们纷纷聚拢,组成防线挡住影使。 田倾国望着沈惊鸿流血的肩膀,又看了看步步紧逼的敌人,咬着牙说:“我在京城等你们,一个都不能少!”她转身跟苏文渊几人策马离去,身后的喊杀声震天响。跑出去老远回头望,吴山已经被黑云罩住,她摸着胸前的定魂玉,裂缝里的字越来越清晰。 返程路上,田倾国一直盯着定魂玉上的字。苏文渊分析道:“‘残玉引魂’里的残玉,八成就是那半块凤形玉佩;‘皇陵见真’,意思是皇陵里藏着暗影之主的底细。”梨春突然指着前方:“有马蹄声,像是京城来的信使!” 一名驿卒拍马奔来,见到他们立马翻身下马,递上密信:“田姑娘,京城急报!瑞王旧部勾结噬影教余党围皇城了,皇上让你们赶紧回去支援!”田倾国展开信,里面还有新皇的亲笔小字:“皇陵有异动,朱慈炤的脉象跟龙脉连在一起,恐怕要被暗影之主操控。” 阿古拉立刻调转马头:“我的马快,我去前头探路清障碍!”他一拍马腹冲了出去,额间的图腾在夕阳下闪着光。田倾国望着京城的方向,握紧了双镜——定魂玉的裂缝里,黑气和金光缠在一起,像在预示一场更狠的决战。 当晚在驿站休整时,定魂玉突然自己飞出来,贴在了阴阳双镜上。镜中显出皇陵地宫的景象:龙脉核心旁,朱慈炤闭着眼,周身绕着黑气,暗影之主的虚影在他身后越来越实。画面最后,出现枚刻龙纹的黑玉佩——竟和定魂玉长得一模一样。 “那是镇龙玉!”苏文渊惊道,“传说跟定魂玉是一对,一个护凤脉,一个镇龙脉。当年凤阳公主把它留在皇陵守龙脉核心。看来暗影之主是想集齐两块玉,彻底掌控龙凤双脉。” 田倾国把定魂玉按回胸前,能感觉到它跟自己血脉的呼应。她知道,关乎大明气运的决战要在皇陵开打了——手里的双镜、双璧,还有胸前的定魂玉,是守护这片土地的最后希望。窗外月光洒进来,凤钗的光跟月光缠在一起,照亮她紧绷的脸。 第二天清晨,众人迎着朝阳继续赶路。远处京城的轮廓已经能看见,可紫禁城上空的黑气越来越浓。田倾国轻轻摸着定魂玉的裂痕,心里默念着凤阳公主的嘱托。不管前头有多大的险,她都得往前走——她是凤脉传人,是大明的守护者。 第十七章 皇城血沃龙旗烈,地宫汞寒玉影危 晨霜把马鞍染得发白时,田倾国裹紧披风,鼻尖已钻进一缕从京城飘来的硝烟味。阿古拉的马喷着响鼻折返,额间的图腾因牙关紧咬泛出赤色,嗓门比马蹄声还急:“前头十里坡有埋伏!影使在酸枣林埋了‘腐心雾’,风一吹就顺着马蹄印追,甩都甩不掉!”他摊开掌心,几片焦叶上凝着油亮的黑珠,“嘿,这雾专啃血脉之力,你和小殿下最得它‘稀罕’。” 沈惊鸿猛地勒住缰绳,马首人立而起的瞬间,他已将田倾国护在身后。“我带几人从侧翼绕,火箭烧了那片林子,你们趁机冲过去。”他抬手指方向时,肩上未愈的箭伤挣破绷带,暗红血渍浸出半片衣衫。田倾国一把按住他手腕,将枚凝神丹塞进他掌心:“要走一起走,你的伤再耗就废了。”她摸出阴阳双镜,镜光在掌心转着圈,“这镜子聚阳驱邪,撑片刻没问题。” 苏文渊蹲在地上划图,手指在泥地上蹭得飞快:“十里坡东头有片乱石岗,能绕开雾区。梨春用飞刀清暗哨,卫大人带金面卫断后,阿古拉马快,在前头开道。”他把桃木剑往田倾国手里塞,剑刃上的朱砂还带着余温,“涂了雄鸡血和朱砂,影使的邪术碰着就破。”话音刚落,卫凛的佩刀已出鞘,金面卫们齐刷刷拔刀,甲叶碰撞声在晨雾里撞出脆响。 刚踩进乱石岗,酸枣林里就飘来“咻咻”的哨声。黑黢黢的雾气像涨潮似的漫过路面,石头沾着雾沫,转眼就被蚀出一个个小坑。田倾国把双镜举过头顶,金色光柱“嘭”地撑开如伞盖,雾气一沾就滋滋缩成黑烟。梨春足尖一点跃上石顶,飞刀贴着林梢飞过去,三名影使从树杈上坠下来时,颈间都插着淬了朱砂的飞刀,连哼都没哼出声。 被俘的影使看清双镜,腿一软就跪了:“是幽影护法的人!他说午时前要拿下西城门,用守城军的魂魄催动皇陵的锁魂阵!”沈惊鸿踩着石堆上前,弯刀贴住他咽喉:“锁魂阵是什么?”那影使牙床打颤:“是、是用活人魂魄当灯油,照龙脉核心的……只有这样,暗影之主才能彻底占了朱慈炤的身子。” 话音还黏在石缝里,远处京城方向突然滚来震天的炮响。卫凛攀上最高的石头远眺,脸瞬间白了:“是噬影教的攻城炮!西城门怕是顶不住了!”众人顾不上再问,翻身上马就往烟尘最浓的地方冲。越靠近京城,逃出来的难民越多,破衣烂衫的人们哭嚎着“影鬼进城了”“王爷的兵反了”,连孩子的哭声都被马蹄声踏碎。 西城门下早已血流成河。瑞王旧部穿着明军甲胄,却举着黑曼陀罗旗,和影使们一起往城墙上爬。城墙垛口塌了好几处,守城军的尸身顺着墙皮滑下来,在护城河上堆出一道血桥。守将李将军浑身是伤,断剑拄在地上指挥补缺口,看见田倾国一行人,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田姑娘!可算把你盼来了!皇上命我们死守到午时,再撑不住城就破了!” 田倾国翻身下马时差点踉跄,却稳稳把双镜嵌进瞭望塔的石缝里。镜光“嗡”地扩散开,金色屏障罩住大半个城墙。“卫大人,带金面卫去支援,用火箭轰他们的炮阵!”她把龙脉双璧塞给苏文渊,“苏先生,你跟李将军加固城防,按《凤脉秘录》的法子布护城阵。”最后转向沈惊鸿和阿古拉,声音压得极低,“我们从秘道进皇城,直扑皇陵。” 沈惊鸿一把攥住她手腕,指节都泛白了:“这不行,太险了!皇陵现在就是龙潭虎穴。”田倾国反握住他的手,指尖薄茧蹭过他掌心:“朱慈炤撑不了多久,镇龙玉也不能落进暗影之主手里。放心,我有分寸。”她摘下胸前的定魂玉塞进他怀里,“这玉能感我的安危,要是发光,就是我要你支援。” 太庙香炉底下藏着秘道入口,是苏文渊从皇室密档里翻到的。通道又窄又潮,夯土墙上渗着水珠,每隔几丈挂着的长明灯,灯油味里混着点说不清的异香。阿古拉突然按住腰间弯刀,狼头玉佩烫得像火炭:“前头有东西,阴气重得能结冰。”话刚说完,墙缝里就渗出水来,黑水在地上聚成数十只黑影,张牙舞爪地扑过来。 “是地缚灵!”田倾国手腕一翻掣出桃木剑,剑身上朱砂猛地窜起红光——黑影刚扑到近前,被剑锋劈个正着,顿时发出鬼哭似的惨叫。梨春的飞刀专打黑影核心,几刀就打散了大半。阿古拉一边挥刀挡着漏网之鱼,一边喊:“这些是被锁魂阵困住的冤魂,被逼着替噬影教卖命!”他摸出袋狼粪点燃,浓烟一冒,剩下的黑影果然往后缩,不敢再靠近。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通道突然开阔起来。前方立着道青膏泥石门,门上龙凤交缠的纹样,和双镜上的图案一模一样。苏文渊蹲下来摸石门底下的水槽:“这是阻排水渠,秦皇陵也用这法子防地宫进水。”他指着门上的锁孔,“得用双镜的光一起照,才能打开。” 田倾国和沈惊鸿各持一镜,两道光在锁孔处交汇的瞬间,石门“轰隆”着往两边移。一股混着汞味的寒气扑出来,冻得人鼻尖发酸。地宫大得超乎想象,穹顶绘着日月星辰,地面上的水银像江河似的流淌,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银光。远处高台上,一座石椁悬在半空——那就是龙脉的核心。 “别碰水银,吸多了要中毒。”苏文渊分给药囊,“这些水银不光是看的,能养龙脉,也能杀盗墓贼。”阿古拉的玉佩突然指向右侧回廊:“有人,还不少。”脚步声从暗处传来,数十个黑袍影使举着火把走出,为首的女子脸色白得像纸,双眼竟是纯黑的,没有一点眼白。 “幽影护法!”田倾国脑子里瞬间闪过被俘影使的话。那女子轻笑一声,声音像刮过铁器:“凤脉传人果然有点本事,竟能找到这儿。”她抬手一挥,火把光晃过回廊——上面绑着的全是皇城侍卫,胸口都插着黑咒符。“这些人的魂魄,马上就要给锁魂阵当养料了。” 沈惊鸿刚要冲,被田倾国一把拉住:“她在拖时间,锁魂阵怕是已经启动了。”她瞥向高台,石椁周围的水银正转成漩涡,“苏先生,有法子破阵吗?”苏文渊点头:“得找阵眼,一般是阴气最盛的地方。”阿古拉突然指着石椁顶:“那儿有个黑图腾,和噬影教的标志一样!” 幽影护法尖啸一声,影使们立刻念起咒文。回廊上的侍卫开始痛苦挣扎,黑色雾气从他们头顶飘出,往石椁涌去。“来不及了!”田倾国举剑就冲,“沈大哥护着苏先生找阵眼,阿古拉、梨春跟我救人!” 沈惊鸿的弯刀像道闪电,劈翻靠近苏文渊的影使。梨春跃到回廊上,飞刀切断绳索的同时,解药已塞进侍卫嘴里。阿古拉一声狼嚎震得影使们捂耳朵,趁机砍断火把立柱——火光一灭,田倾国的桃木剑已刺向幽影护法后背。 幽影护法回身挥出利爪,黑影与桃木剑撞出刺耳声响。“你的凤脉还没醒透,不是我的对手!”她冷笑着化作无数黑影,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田倾国急忙将双镜挡在身前,镜光撑成圆形屏障,把黑影都拦在外面。 “她本体在阵眼!”苏文渊在高台上喊,正用桃木剑格开影使的攻击,“石椁顶的图腾就是她命门!”田倾国立刻把双镜抛给沈惊鸿:“帮我挡着分身!”她踩着旋转的水银冲过去,脚下的水银竟被凤脉之力逼开,让出一条通路。 黑影分身全扑向她,沈惊鸿举镜一扫,金光过处黑影全散。“倾国小心!”他掷出弯刀,斩断缠向她脚踝的黑影触手。田倾国借势一跃跳上高台,却猛地顿住——朱慈炤悬浮在图腾下方,双眼紧闭,周身绕着和幽影护法一样的黑气。 “别碰他!”幽影护法的本体从图腾里钻出来,身子和图腾连在一起,“他现在是暗影之主的容器,杀了我,他也活不成。”田倾国举着剑,剑尖却颤了颤:“你骗我,他还有救!”苏文渊也冲上来,搭住朱慈炤的脉门,脸色沉下来:“她说的是真的,他们魂魄绑在了一起,硬拆就是两败俱伤。” 地宫突然剧烈震动,穹顶的石块往下掉。阿古拉连滚带爬冲上来:“不好了!西城门破了,影使往皇陵冲呢!”田倾国看着朱慈炤苍白的小脸,他嘴角竟挂着点笑意,像做着安稳梦。她突然想起定魂玉上的字:“残玉引魂,皇陵见真。” “苏先生,《凤脉秘录》里有没有说,龙凤双玉能分魂魄?”田倾国声音发紧。苏文渊点头,却皱着眉:“有是有,但得用凤脉传人的心头血当引子,风险大得很——稍有差池,你就魂飞魄散。”田倾国没半分犹豫,拔出匕首在掌心划开一道口,鲜血滴在双镜上,镜光“腾”地烧得炽烈。 “倾国!别乱来!”沈惊鸿冲过来想拦,被镜光弹开。“沈大哥,我是凤脉传人,这是我的本分。”她把沾血的双镜按在朱慈炤胸前,“苏先生,快念咒!”苏文渊咬咬牙,咒语从牙缝里滚出来。双镜光芒越来越盛,把朱慈炤和幽影护法都罩了进去。 幽影护法的惨叫像指甲刮过石壁,身子寸寸裂开:“暗影之主不会放过你!他本体在龙脉最深处,你们都得死!”她化作黑烟散了,图腾也跟着碎成粉末。朱慈炤缓缓睁眼,眼神清明了不少,拉着田倾国的衣袖:“姐姐,我做了个噩梦,有黑影想把我吞掉。” 田倾国刚松口气,胸口突然像被重锤砸中。沈惊鸿怀里的定魂玉飞出来,和双镜贴在一起。石椁“咔嚓”裂开,底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洞,阴气比幽影护法强十倍,顺着洞口往上涌。苏文渊脸都青了:“糟了!我们惊动了暗影之主的本体!” 黑洞里升起一道黑影,看不清脸,威压却压得人喘不过气。“凤脉传人,毁了我的容器,好本事。”他的声音像从地底下滚出来,“不过没关系,你比朱慈炤更合适当容器——你的凤脉,够我重见天日了。”黑色手掌朝田倾国抓来。 沈惊鸿立刻把田倾国护在身后,弯刀上凝着内力:“想动她,先过我这关!”阿古拉、梨春和苏文渊全挡上来,排成一道人墙。黑影轻笑一声,手掌轻轻一挥,几人就像断线风筝似的飞出去,摔在地上吐出血来。 田倾国看着倒地的同伴,胸腔里的火“腾”地烧起来。她把双镜和定魂玉都举过头顶,凤脉之力全涌出来:“我不会让你祸害人!”她朝着黑影扑过去,光芒在身后凝成一对巨大的凤翼。黑影眼里闪过惊讶,随即笑出声:“来得正好!” 凤翼刚要碰到黑影,定魂玉突然“啪”地裂开。黑影身子一虚,田倾国扑了个空,朝着黑洞坠下去。“倾国!”沈惊鸿伸手去抓,只攥住一片衣角。下坠时,田倾国看见黑洞底有枚黑玉佩,和定魂玉一模一样——那是镇龙玉。 “龙凤双玉,终于要合璧了。”黑影的声音在洞里回荡,“田倾国,你斗不过我的,乖乖当容器吧。”田倾国看着越来越近的镇龙玉,突然想起凤阳公主的话:“凤髓归位只是第一步,暗影之主还在龙脉深处。”她握紧拳头,把剩下的凤脉之力全灌进定魂玉。 定魂玉和镇龙玉相互吸引,光芒炸开来。黑影发出惨叫:“你怎么会知道这法子!”田倾国被光芒裹住,意识开始模糊。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脑海里响:“妹妹,我来帮你。” 凤阳公主的虚影从双镜里飘出来,和她的身子重合。凤翼变得更大,光芒把黑洞都照亮了。“暗影之主,你的末日到了!”两位凤脉传人的力量撞在一起,黑影在光里缩成一团,越来越小。田倾国眼皮越来越沉,嘴角却扬起来——她好像听见了同伴的呼喊。 不知过了多久,田倾国被熟悉的声音叫醒。睁开眼,是沈惊鸿通红的眼眶,她躺在皇城的寝殿里。“我……没死?”她声音虚得像纸。沈惊鸿握住她的手,指腹蹭过她的手背:“你昏迷了三天三夜,暗影之主被封印了,但他还有残余势力在暗处。” 苏文渊走进来,手里拿着块碎玉佩:“这是镇龙玉的碎片,和定魂玉一样,都得慢慢修。还有,瑞王旧部背后,有更厉害的势力撑着。”他递过份密信,“从瑞王书房搜的,提到个叫‘幽冥谷’的地方。” 田倾国展开密信,字迹潦草却透着邪气——幽冥谷主要在月圆之夜出山,抢龙凤双玉。她看向窗外,今晚是十四,明天就是月圆。这时朱慈炤跑进来,举着朵海棠花:“姐姐,你好点没?父皇说等你好了,封你当护国公主。” 田倾国接过海棠花,鼻尖却嗅到丝血腥味。胸口的定魂玉突然发烫,她低头一看,玉上的裂痕渗着黑气,和密信上的气息一模一样。她攥紧拳头,指节泛白——新的麻烦,已经在路上了。 当晚,田倾国独自去了太庙,对着凤阳公主的牌位跪下。“姐姐,我知道你还在。”她摸着定魂玉,“幽冥谷主要来了,我该怎么办?”话音刚落,阴阳双镜从行囊里飘出来,镜中映出凤阳公主的虚影:“妹妹别怕,他虽强,却有个致命弱点。”虚影顿了顿,声音沉下来,“他的力量,来自你的前世。” 第十八章 凤影牵魂忆前事,月满皇城候谷主 太庙的香烛在夜风里簌簌发抖,殿角的铜铃跟着叮铃晃了两声。凤阳公主的虚影浮在阴阳双镜的光晕中,时明时暗,像被风吹得快要灭的烛火。田倾国指尖蹭过胸前发烫的定魂玉,裂痕里的黑气淡了些,却仍像活物似的,一下下往她皮肤里钻。“我的前世……到底是谁?”她的声音撞在空荡荡的大殿上,惊得梁上宿鸟扑棱棱飞起来,羽毛都飘到了供桌上。 “是玄凤圣女。”凤阳公主的声音裹着千年的尘土味,虚影抬手一拂,阴阳双镜的镜面突然淌起光河——镜里站着位穿赤金凤纹裙的女子,正和个黑袍男子并肩立在龙脉核心前,她手里的玉佩,和田倾国的定魂玉一模一样。“千年前咱们是同脉双生,你守凤脉做玄凤圣女,我辅皇室当昭阳公主。那幽冥谷主墨渊,本是当年跟你一起封暗影的战友。” 田倾国猛地攥紧了定魂玉,瞳孔一下子缩成了针尖——镜中女子的眉眼竟和自己有七分像,而那黑袍人的轮廓,越看越像沈惊鸿。“战友?那他为啥非要抓我当容器?”凤阳公主轻轻叹口气,虚影凝实了几分,像要从光里走出来:“当年封暗影时,他为护你吸了太多浊气。你把半条凤脉渡给他救命,哪成想这倒成了枷锁——他的命跟你的血脉绑死了,你要是没了,他也得魂飞魄散。” 定魂玉突然剧烈震动,震得田倾国指尖发麻。镜中光影“唰”地变了,黑袍人浑身绕着黑气,正和玄凤圣女对峙,女子的桃木剑抵着他咽喉:“你早被暗影迷了心窍,今日我不除你,迟早是大祸!”男子却笑了,声音哑得像裂了缝:“我若真入魔,便让你亲手了结,总好过做暗影的傀儡。” “后来呢?”田倾国追问,心口像被细针猛地扎了一下,又酸又麻。凤阳公主摇着头,虚影开始发虚:“后来的记载全毁在皇室动乱里了。只知你用龙凤双玉把他封在幽冥谷,靠凤脉压了他千年。如今双玉碎了,封印松了,他要想彻底摆脱暗影,就得取回你体内的凤脉本源。” 殿外突然传来“咚咚”的急步声,沈惊鸿提着盏灯笼撞进来,火光把他脸映得通红,满是焦灼:“倾国!你咋独自跑这儿来了?定魂玉在我那儿烫得吓人。”他瞥见凤阳公主的虚影,猛地收住脚,恭恭敬敬躬身行礼。虚影朝他微微颔首,身形化作漫天细碎的光点,顺着阴阳双镜的光晕钻了进去,只留句余音在殿里绕:“月圆之夜,用凤髓融玉,或能解此局。” 田倾国把镜中所见一五一十说给沈惊鸿听,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攥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很:“不管你前世是谁,这一世我绝不让你出事。”灯笼光落在他脸上,那道常泛着冷光的刀疤,竟也柔和了不少。田倾国“噗嗤”笑了,把定魂玉塞进他掌心:“咱们一起想辙。对了,苏先生那边有信儿没?”沈惊鸿点头:“他在秘阁翻着修复双玉的法子了,正等着咱们回去商量。” 回寝殿时,苏文渊、阿古拉和梨春早候着了,桌上摊着张泛黄的古籍残页,画着龙凤双玉的图谱。苏文渊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指着图谱上的标记:“要修双玉,得用‘四灵之气’当引子——东方青龙的木气,西方白虎的金气,南方朱雀的火气,北方玄武的水气。皇城里头,也就四象阁藏着这四样灵物。” 阿古拉“啪”地拍了桌子站起来,狼耳似的发梢都竖起来了:“东方阁的青龙木我去取!那儿挨着禁军大营,我用狼族幻术混进去,保准没问题。”梨春把玩着手里的飞刀,刀刃在烛火下闪了闪:“西方阁的白虎金在兵器库,潜行的活儿交给我。”沈惊鸿转头看向田倾国:“南方阁炼丹房的朱雀火凶险,我陪你去。”苏文渊扶了扶眼镜:“北方阁寒潭的玄武水,我和卫大人跑一趟就行。” 几人刚分好工要动身,朱慈炤抱着个锦盒“噔噔噔”跑进来,小脸涨得通红:“姐姐!你快看这个——”锦盒里卧着枚小小的龙纹玉佩,“父皇给我的镇龙玉碎片,说或许能帮上忙。”少年脸上没了往日的稚气,眼神亮得很:“我已经让禁军把皇城戒严了,今晚我跟李将军守西城门,你们放心去取灵物。” 田倾国摸了摸他的头,把一枚凝神丹塞进他手里:“万事小心,真遇着危险就捏碎这颗丹,我立马赶回来。”朱慈炤用力点头,攥玉佩的手指都泛白了。众人借着夜色分头走,田倾国刚和沈惊鸿踏出寝殿,就见天边的月亮圆了大半,清冷的光洒在琉璃瓦上,泛着层诡异的银光,像蒙了层霜。 南方阁的炼丹房藏在皇城最深处,四周墙面上全刻着火符。刚挨近大门,那些符咒“唰”地全亮了红光,几十道火焰箭“呼”地射过来。沈惊鸿反应极快,一把将她拽到身后,弯刀出鞘时带起股冷风,“叮叮当当”几声脆响,那些火焰箭便全被磕飞了。“这些符是按九宫八卦排的,得找着生门才能进。”田倾国盯着符咒看了会儿,突然指向东南角,“那儿就是生门!” 沈惊鸿拉着她往东南角冲,火焰箭果然不再追着射。炼丹房里热得像蒸笼,中央的鼎炉烧得正旺,炉顶悬着朵火红色的花,正是朱雀火化的火莲。“当心,火莲旁边有火灵守着。”田倾国的话刚落,鼎炉“嘭”地炸了,三只浑身冒火的火灵扑了过来,热浪烤得人皮肤发疼。 沈惊鸿弯刀一扬,内力灌进刀刃,劈出道寒气逼退火灵。田倾国赶紧取出阴阳双镜,镜光化作光柱罩住火莲。火灵察觉到威胁,疯了似的撞光柱。“沈大哥,用你的内力帮我稳住镜光!”沈惊鸿立刻把掌心按在她肩上,内力源源不断涌进来,镜光越来越亮,把火灵全困在了外面。 田倾国慢慢走向火莲,指尖刚碰到花瓣,一股灼热的力量就钻进体内。前世的碎片突然涌上来——玄凤圣女捧着火莲,正给黑袍男子疗伤,他伤口处的黑气不断往外渗。“阿渊,再撑会儿,凤脉之力马上就能压住暗影了。”女子的声音又柔又坚定。 “倾国!”沈惊鸿的喊声把她拉回神,火莲已经融进定魂玉里,裂痕处泛着淡淡的红光。她揉了揉发晕的头,心口还在跳得慌。沈惊鸿扶住她,眉头皱得很紧:“咋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田倾国摇摇头,“没大事,就是瞧见些前世的片段——幽冥谷主,好像叫阿渊。” 两人刚走出炼丹房,就见梨春浑身是血地跑过来,左臂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飞刀只剩两把攥在手里。“糟了!西方阁有埋伏,不是噬影教的人,是幽冥谷的蚀骨老怪!”她喘着粗气,声音都在抖,“那老怪的毒掌太厉害,我差点就回不来了。” 沈惊鸿赶紧给她包扎伤口,田倾国掏出解毒丹喂她吃下:“白虎金拿到没?”梨春点头,从怀里摸出枚金色鳞片:“拿到了。但那老怪说,幽冥谷主今晚子时会亲自来取龙凤双玉,还说……一定要见你。”田倾国握紧拳头,指节都泛白了——看来这架是躲不过去了。 回寝殿时,阿古拉和苏文渊也回来了。阿古拉的左臂被青龙木的荆棘划得全是血,苏文渊的衣服湿得能拧出水,说是在寒潭遇着水怪了。四人把四灵之物摆桌上,龙凤双玉“呼”地浮了起来,四灵之气绕着双玉转,裂痕正慢慢愈合。“按古籍说,双玉修复得一个时辰,咱们还有时间布置防线。”苏文渊擦了擦眼镜说道。 这时卫凛走进来,脸色凝重:“田姑娘,皇城四周发现好多幽冥谷的人,没攻城,就在城外扎营,像是在等子时。”田倾国走到窗边,看着城外的火光,心里有了主意:“卫大人,你带金面卫守四门,用《凤脉秘录》里的护城阵加固城防;阿古拉,你带狼族勇士守太庙,那儿是龙脉核心;梨春,你在皇城各处布毒阵,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沈大哥,你跟我守寝殿,等幽冥谷主来。” 众人立马行动起来,田倾国留在寝殿守着双玉,沈惊鸿站在她旁边护法。“沈大哥,”田倾国突然开口,“要是我真得把凤脉本源还给幽冥谷主,你会拦着我吗?”沈惊鸿沉默了会儿,认真地看着她:“我不拦你,但我会陪着你一起担着。不管你做啥决定,我都在。” 子时的钟声终于敲起来,皇城突然静得可怕,城外的火光也灭了。田倾国握着修复大半的双玉,定魂玉和镇龙玉相互呼应,泛着金光。寝殿的门被风“吱呀”吹开,一个穿黑袍的男子走进来,眉眼俊朗,眼角有道淡疤,周身绕着若有若无的黑气。 “倾国,千年没见,别来无恙?”男子的声音,竟和沈惊鸿有几分像。田倾国握紧桃木剑,却迟迟没动手——那眼神,和镜里的黑袍人一模一样。“你就是幽冥谷主?”“是我,墨渊。”男子笑了笑,“也是你前世的战友。” 沈惊鸿立刻把田倾国护在身后,弯刀指着墨渊:“你敢伤她,我绝不饶你。”墨渊看向他,眼里闪过丝惊讶:“你的魂魄,竟和当年的战神将军这么像。”他转头对田倾国说:“我不是来害你的,是来提醒你——暗影之主没被彻底封印,本体藏在龙脉最深处,不除他,天下要遭大难。” 田倾国皱着眉:“那你为啥要抢龙凤双玉?”墨渊摊开掌心,一枚黑色玉佩碎片浮在上面:“我要靠双玉的力量净化体内的暗影浊气,这样才能跟你联手对付暗影之主。当年你封印我,也是为了护着我,对不对?” 定魂玉突然飞出去,和墨渊掌心的碎片合在一起。完整的记忆涌进田倾国脑海——玄凤圣女把黑袍男子推进封印阵,眼泪顺着脸往下掉:“阿渊,等我找到净化暗影的法子,一定来救你。”男子笑着点头:“我信你,不管等多久。” “是我错怪你了。”田倾国收起桃木剑,心口的闷痛慢慢散了。墨渊刚要走近,寝殿外突然传来爆炸声,卫凛的声音大喊:“不好了!暗影之主的残部攻进来了,直奔太庙!”墨渊脸色一变:“他们是来抢龙脉的!” 三人往太庙赶,刚到门口就看见乱成一团——无数影使围攻阿古拉的狼族勇士。阿古拉的狼头玉佩染满了血,浑身是伤,却还死死守着庙门。“倾国,你们可来了!”他大喊着,一刀砍倒个影使。 墨渊周身黑气暴涨,一掌拍向影使群,几十个人瞬间被震飞。“这些杂碎我来收拾,你们去龙脉核心!”他转头叮嘱,“记住,净化暗影得咱们合力,用龙凤双玉引动龙脉。”沈惊鸿点头,拉着田倾国冲进太庙。 太庙香炉下的秘道被影使打开了,两人顺着秘道往下走,地宫的汞河正“咕嘟咕嘟”沸腾。龙脉核心的石椁旁,站着个穿黑衣的老者,手里攥着枚黑色的图腾——正是暗影之主的残魂。“凤脉传人,总算来了。”老者转过身,脸上的纹路诡异得很。 “你是暗影之主的残魂?”田倾国举起双玉,金光在她身后凝成对凤翼。老者笑了,声音沙哑:“我只是他的一缕分身,本体还睡着呢。不过没关系,吸了你的凤脉之力,我就能把他唤醒。”他抬手一挥,无数黑影从汞河里钻出来,扑向两人。 沈惊鸿弯刀舞得飞快,砍倒一片黑影,可这些东西杀不完。“倾国,快引动龙脉!”他大喊着,纵身扑到老者面前,弯刀直指咽喉。老者侧身躲开,一掌拍在他胸口。沈惊鸿喷出口血,重重摔在地上。 “沈大哥!”田倾国急得眼眶发红,凤脉之力全爆发出来,双玉的金光把黑影全驱散了。她冲到沈惊鸿身边,把疗伤丹塞进他嘴里:“你撑住,我现在就引动龙脉。”她转身走向石椁,把双玉按在龙脉核心上,念起凤阳公主教她的咒语。 石椁慢慢打开,里面没有尸身,只有枚金光闪闪的龙形玉佩——是完整的镇龙玉。双玉合在一起,金光瞬间照亮整个地宫,汞河不沸腾了,黑影在光里发出惨叫。老者脸色大变,刚要冲上来,就被墨渊拦住了。 “你的对手是我。”墨渊周身黑气和金光缠在一起,竟能同时控两种力量。两人打在一起,墨渊的掌法刚猛,老者的招式阴毒,地宫的石头“哗啦啦”往下掉。 田倾国把双玉嵌进龙脉核心,地宫里突然响起声龙吟,一道金光柱从核心冲上去,贯穿了太庙。黑影全散了,老者发出不甘的怒吼:“我不会就这么完的!暗影迟早会笼罩天下!”他的身体在金光里化成黑烟,彻底没了踪影。 墨渊浑身是伤地走过来,体内的黑气淡了不少。“暗影的分身除了,但本体还睡着,得尽快找到他。”他掏出张地图,“这是幽冥谷的秘图,标着他本体的位置。”田倾国接过地图一看,标记竟在皇宫的冷宫深处。 众人在太庙汇合,朱慈炤也赶来了,瞧见沈惊鸿受伤,立马喊太医。苏文渊盯着地图,脸色凝重:“冷宫是皇室禁地,里头全是机关,还传说说封印着前朝的冤魂,凶险得很。” 田倾国握紧双玉,眼神很坚定:“再险也得去。暗影之主一日不除,天下就一日不得安宁。”沈惊鸿握住她的手,“我陪你一起去。”阿古拉、梨春和墨渊都点了头,目光全落在地图的标记上。 当晚,几人悄悄摸到冷宫门口。大门锈得不成样子,刻着诡异的符咒,月光洒上去,泛着层淡黑气。田倾国刚要推门,定魂玉突然剧烈震动,一个冰冷的声音钻进脑海:“欢迎你,我的宿主。我等这一天,等了千年了。” 她猛地停住脚,浑身冰凉。沈惊鸿察觉到不对,赶紧问:“咋了?”田倾国抬起头,眼里闪过丝黑气,“没咋,咱们进去吧。”她推开大门,一股混着腐臭的寒气扑过来,里面黑沉沉的,只有远处一间宫殿漏出点烛光。 众人小心翼翼往里走,脚下的石板“嘎吱”响,像随时会碎。刚走到庭院中央,四周突然响起女人的哭声,无数白影从墙里钻出来,扑向他们。“是冤魂!”苏文渊喊着掏出桃木剑,“这些冤魂被暗影控住了,小心点!” 梨春的飞刀精准射中冤魂核心,却伤不到它们。阿古拉的狼嚎只能暂时吓住冤魂,没法彻底驱散。墨渊掌心冒起黑气,想把冤魂吞了,却被田倾国拦住:“它们都是无辜的,不能伤。” 她举起双玉,金光柔和地罩住冤魂,哭声慢慢停了,白影在光里变得温顺。“跟着光走,我带你们去轮回。”田倾国轻声说,冤魂们跟着金光,往地宫的方向飘去。墨渊看着她,眼里满是赞许:“你比前世的玄凤圣女,更懂慈悲。” 众人走到那间有烛光的宫殿前,牌匾上写着“昭阳宫”三个字。田倾国的心跳突然快起来,定魂玉震得更凶了。她推开门,看见个穿宫装的女子坐在梳妆台前,背对着她,手里的玉佩和定魂玉一模一样。 女子慢慢转过来,田倾国瞬间僵住——这张脸,和凤阳公主的虚影一模一样。“妹妹,你总算来了。”女子笑着说,声音柔得发假,“我等你千年,就为这一刻。”她举起玉佩,和田倾国的双玉呼应起来,“龙凤双玉合一,暗影之主才能真正觉醒,而你,是他最好的容器。” 田倾国这才明白,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她握紧双玉,凤脉之力在体内转起来:“你到底是谁?”女子笑出了声,身体化成黑烟融进殿里的黑气中:“我是凤阳公主,也是暗影之主的一部分。现在,咱们合为一体吧。” 黑气瞬间把田倾国裹住,她感觉意识在被抽走。沈惊鸿冲上来想拉她,被黑气弹开。墨渊大喊:“倾国,守住心神!用凤脉之力跟她斗!”田倾国咬紧牙,把双玉举过头顶,金光和黑气在体内撞得她生疼,身体都开始发透。 就在这时,定魂玉“咔嗒”响了一声,裂痕又扩开,玄凤圣女的虚影浮了出来。“妹妹,用你的心头血催动双玉,才能彻底净化暗影。”虚影的声音很坚定,“记住,凤脉的力量不是毁灭,是守护。”田倾国看着沈惊鸿焦急的脸,看着远处跟黑气缠斗的众人,眼神一决。她拔出匕首,在掌心划了道口子,鲜血滴在双玉上,金光一下子盖过了黑气。 凤阳公主的虚影发出惨叫:“不可能!你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力量!”她在金光里挣扎了会儿,最终化成缕黑烟,被双玉吸了进去。田倾国感觉力气全被抽干了,视线越来越模糊,倒在沈惊鸿怀里,轻声说:“我没事……就是有点累。” 不知睡了多久,田倾国在寝殿醒来,沈惊鸿正守在床边,眼眶都熬红了。“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太医说你是凤脉之力耗得太狠。”他攥着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的手背,“墨渊回幽冥谷了,说等你好透,就带咱们找暗影之主的本体。” 田倾国点点头,看向窗外,天已经亮了。她拿起枕边的双玉,裂痕没了,上面刻着龙凤交缠的纹路。“苏先生呢?”“他在研究从冷宫找着的古籍,说上面有不少暗影之主的秘密。”沈惊鸿笑着说。 苏文渊捧着本泛黄的古籍走进来,脸都快笑烂了:“倾国,你快看!这上面说,暗影之主是上古魔神,被龙凤二族封在极北之地,冷宫里的只是残魂。要彻底除他,得找龙凤圣物——凤羽剑和龙纹甲。”他指着记载,“凤羽剑在凤阳山的凤巢,龙纹甲在长白山的龙宫深处。” 田倾国接过古籍,上面的字又老又难认,却写得很清楚。她看向沈惊鸿,眼里闪着光:“看来咱们又得出发了。”沈惊鸿揉了揉她的头发,满眼都是宠溺:“你去哪儿,我都陪着。” 第十九章 凤巢雾锁千重险,圣物光寒万古心 辰时的日头刚漫过皇城那溜琉璃檐角,田倾国的身影已立在朱雀门外。晨霜还凝在门钉上,她肩头落着点细碎的光,倒比身后的朱红城门更显挺拔。 沈惊鸿提行囊走在她左近,弯刀斜挎的弧度利落,刀鞘上狼头纹在晨光里泛着冷幽幽的光,像匹蓄势的狼。苏文渊背着半箱古籍丹药,眼镜片后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手中舆图,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折痕;阿古拉一身劲装绷得紧实,狼头玉佩随脚步晃悠,身后四个狼族勇士站得笔挺,脊梁比城门柱还直;梨春最是轻巧,飞刀藏在袖中不显山露水,指尖划过马鞍暗扣的动作快得像道风,眼神警惕得像刚入山林的猎豹。 “凤阳山离皇城三百多里地,主峰栖凤顶那地儿,常年被云雾裹得严严实实。”苏文渊推了推下滑的眼镜,指尖点在舆图上那团朱砂,“古籍上写着呢,凤巢就藏在雾瘴最浓的地方。这山邪性,不光有天然瘴气,还有上古凤族设的幻阵,稍不留神,魂儿都能给你勾走。”他说着从行囊里摸出几枚蜡丸,递过去,“甘草和防风炼的解毒丹,隔一个时辰吃一粒,能顶会儿瘴气。” 田倾国接过蜡丸,指尖触到蜡皮的凉意,冷不丁就想起冷宫里玄凤圣女的嘱托。她攥紧怀里的龙凤双玉,玉佩上的纹路竟像有了温度,贴在掌心暖融融的。“墨渊说三日后在凤阳山脚会合,他熟南疆的地形,能帮咱们绕开那些毒物窝。”她抬眼望出去,晨雾里隐约见着黛色山影,“在那之前,得先穿过迷魂林,到山脚下的清风镇歇脚。” 话音刚落,就听见身后马蹄声急。朱慈炤带着几个禁军赶来了,少年穿一身明黄劲装,脸上的青涩褪了不少,倒有几分小殿下的模样。他把一个锦盒往田倾国手里一塞,盒里明黄绒布衬着三枚鎏金令牌,还有一叠厚厚的银票。“姐姐,这是禁军的调兵令牌,沿途州府见了,保准不敢怠慢。”他又转向沈惊鸿,腰板挺得笔直,“沈大哥,你一定得护好姐姐。” 沈惊鸿躬身一礼,声音稳得像沉在水里的石头:“殿下放心,倾国若有半分差池,我这条命给她赔上。”田倾国揉了揉朱慈炤的头,把一枚凝神丹搁在他掌心:“皇城的安危就交你手上了,要是暗影有动静,捏碎这丹药我就知道。”少年用力点头,看着一行人身影融进晨雾里,才转身快步往宫里去,衣角都被风吹得猎猎响。 马匹在官道上跑得飞快,正午时分就到了迷魂林边。这林子看着就透着邪乎,树木歪歪扭扭的,枝桠交错得像鬼爪,叶子是种诡异的深紫色,地面铺着厚腐叶,踩上去软腻腻的,腥气混着潮气往鼻子里钻。田倾国摸出龙凤双玉,玉佩表面泛起淡淡金光,“阵法入口就在前头,跟着玉光走,林子里的东西,碰都别碰。” 刚踏进去,四周光线“唰”地就暗了。原本笔直的官道在眼前扭成了螺旋,身后的林口早没了影,全是一模一样的紫叶树。阿古拉突然低喝一声,狼头玉佩红得发亮:“有东西盯着咱们!”话还没落地,两侧灌木丛里就窜出十几条黑蛇,蛇眼红得像血,吐着信子就扑了过来。 梨春手腕一抖,三枚飞刀“咻”地飞出去,准准钉在三条蛇的七寸上。“是瘴气催出来的毒蟒,毒性比普通蛇强十倍!”她翻身下马,袖中飞刀接连飞出,刀光像流星似的,毒蛇一条条被钉在树干上,黑毒液溅在腐叶上,“滋滋”冒白烟。 沈惊鸿护在田倾国身边,弯刀出鞘带起一阵寒气,扑向马匹的毒蛇全被拦腰斩断。“都靠拢些,别被蛇群冲散!”他刚喊完,苏文渊突然叫起来:“坏了!阿古拉呢?”众人回头一看,阿古拉的身影已经在十几丈外了,眼神空洞洞的,朝着林子深处走,身后两条蛇跟着都没察觉。 “他中幻阵了!”田倾国立刻下马,把龙凤双玉举过头顶,金光像流水似的涌向阿古拉,“阿古拉,看这里!”她放声喊,凤脉之力顺着金光往阿古拉体内钻。狼族勇士也跟着嚎起来,声音苍凉得能穿破雾气。阿古拉浑身一震,眼神慢慢清明,猛地回头看见身后的蛇,拔刀就砍,“多谢倾国姑娘,这幻阵真邪门,竟能勾出人心底的念想。” 苏文渊赶紧跑过去,给阿古拉喂了粒凝神丹:“幻阵会顺着人的执念造幻境,你方才看着啥了?”阿古拉脸色沉得很:“看见了狼族的故土,族人们都在叫我回去。”田倾国攥紧双玉,“越靠近凤巢,幻阵越厉害,大伙都把心神稳住,别被杂七杂八的念头缠上。” 众人不敢耽搁,跟着龙凤双玉的光快步走。林子里的景象变来变去,一会儿是热闹的街市,一会儿又是战火纷飞的战场,耳边总飘着蛊惑人的声音。田倾国一直把双玉举在前面,凤脉之力源源不断送出去,在众人周围罩了层金光屏障,把那些幻境杂音全隔在了外头。 直到暮色沉下来,众人才总算走出迷魂林,到了清风镇。镇子不大,就一条主街,街边客栈挂着“栖凤客栈”的匾,门口站着个穿灰布长衫的中年人。他看见田倾国手里的龙凤双玉,眼神动了动,立刻迎上来:“可是田姑娘一行?墨谷主早让人备好了房间。” 进了客栈,那人把大伙引到二楼雅间,桌上饭菜还冒着热气。“谷主说他先去探探凤巢的地形,三日后在山脚下的破庙跟各位会合。”他递过一封信,“这是谷主留的字条,里面写着凤巢幻阵的破解法子。” 田倾国拆开信,墨渊的字笔锋刚劲,上面把凤巢幻阵的三关写得明明白白:第一关尘缘镜,照得出人心底最挂记的人和事;第二关断念桥,得把心里的执念丢开才能过去;第三关涅槃火,得用凤脉之力引动圣火,才能把凤羽剑唤出来。信末还有行小字:凤阳山有暗影残部活动,万事小心。 “暗影残部怎么会跑到这儿来?”沈惊鸿皱着眉,手不自觉攥紧了弯刀。苏文渊摸着下巴沉吟:“暗影之主的分身虽说没了,但残部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准是也在找龙凤圣物,想把暗影本体弄醒。”他看向田倾国,“咱们得提前动身,赶在他们前头拿到凤羽剑。” 第二天天还没亮,众人就动身往凤阳山去。山脚下的雾比林子里还浓,三尺开外就看不清东西。田倾国照着墨渊信里说的,把凤脉之力注进龙凤双玉,玉佩的金光在雾里开出条路来。走了约莫一个时辰,雾气淡了些,前头出现一道陡石阶,两旁石壁上刻满凤鸟纹,过了千年风雨,还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凤族的通天阶,一共九百九十九级,每一级都带着凤脉之力的威压。”苏文渊盯着石壁上的纹路,“古籍里说,只有真的凤脉传人才能顺顺当当走完,旁人硬要往上闯,经脉都得被威压震伤。”他话音刚落,阿古拉就先踏了上去,才走三步,脸就白了,闷哼一声退了回来。 “真够劲。”阿古拉揉着胸口,“内力全被压得提不上来。”田倾国走上前,龙凤双玉的光把众人都罩住:“跟着我,用内力护住心脉,别跟凤脉之力对着干。”她踏上第一级石阶,脚底传来一股温温的力道,顺着经脉往身体里钻。沈惊鸿他们跟在后面,有金光护着,那威压果然轻了不少。 爬到三百多级时,田倾国突然停住脚——前头雾里隐约有个人影。“谁在那儿?”沈惊鸿立刻把田倾国护在身后,弯刀出鞘,寒气直往外冒。雾气散了些,一个穿红衣的女子走出来,模样美得惊人,身后拖着对五彩凤翼,眼神却冷得像霜。 “玄凤圣女的转世?”女子声音脆得像凤鸣,“等了一千年,总算有人能走到这儿。我是凤巢守护灵,要拿凤羽剑,先过了我的考验再说。”她抬手一挥,前头的石阶突然没了,换成一面老大的水镜,镜面上映出田倾国的影子——正是玄凤圣女把墨渊推进封印阵的那一幕。 “第一关,尘缘镜。”守护灵的声音飘过来,“镜里是你前世的执念,要是没法正视这段过往,就永远困在幻境里吧。”镜里的画面转得飞快,玄凤圣女和墨渊并肩作战的点滴全露了出来,最后停在墨渊被封印时的样子,他笑着说“我信你,不管等多久都信”,声音清清楚楚传进田倾国耳朵里。 田倾国眼眶有点发热,伸手想去碰镜里的人,却被沈惊鸿拉住了。“倾国,这是幻境。”沈惊鸿声音都有点紧,“你的凤脉之力在弱,再这样下去要被幻境吞了。”田倾国回过神,看着镜里的画面,轻声说:“前世我为了守天下,把战友封了;这辈子,我既要守天下,也得守住身边的人。这段过往不是执念,是我往前走的劲。” 话刚说完,水镜就泛起一圈圈涟漪,化成金光散了。守护灵眼里露出点赞许:“比你前世明白多了,知道啥是真的守护。跟我来吧。”众人跟着她继续往上爬,剩下的石阶走得顺风顺水,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栖凤顶。 栖凤顶的雾最浓,平台中央立着棵大梧桐树,树干得十几个人合抱,枝叶铺得像把巨伞,树上开着火红的凤凰花,花瓣飘下来像一团团小火焰。树下有个大鸟巢,用不知名的藤蔓编的,泛着淡淡的金光——这就是凤巢了。 “第二关,断念桥。”守护灵指着凤巢前的石桥,桥是白玉砌的,桥下全是翻滚的岩浆,“桥上会出现你最不想见的人和事,把心里的杂念想明白丢开,才能过去。”田倾国刚踏上桥,桥面上就冒出朱慈炤的影子,少年浑身是血,伸手朝她喊:“姐姐,救我!” “倾国,别过去!”沈惊鸿大喊,他看得清楚,少年影子里掺着黑气,是幻阵变出来的。田倾国停住脚,眼里闪过点疼,但很快就定住了:“殿下,姐姐肯定守好皇城,守好你。但我知道,你不会让我为了假影子停下脚步。”她闭上眼默念凤脉心法,龙凤双玉的金光一闪,把少年影子驱散了。 沈惊鸿踏上去时,桥面上站着个穿铠甲的男人,跟他长得有七分像,举着长枪指着他:“沈惊鸿,你忘了家族的血海深仇?还不快杀了田倾国,为族人报仇!”沈惊鸿眼神一凛,弯刀直指对方:“我家是被暗影害的,倾国是跟我一起打暗影的战友,不是仇人。报仇哪有守护重要!”男人的影子在他吼声里散了。 众人挨个过了桥,守护灵把他们带到凤巢前:“第三关,涅槃火。凤羽剑藏在凤巢最里面,被涅槃火守着,得用凤脉之力引动圣火才能拿出来。但这火温度高得吓人,稍不注意就成灰了。”她推开凤巢的藤蔓,里面果然烧着一团金色火焰,火焰中间悬着柄长剑,剑身刻满凤纹,剑柄是只展翅的凤凰——正是凤羽剑。 田倾国深吸一口气,慢慢走进凤巢。涅槃火的温度一下子裹住她,衣服都被烧得“滋滋”响,皮肤疼得像要裂开。她咬着牙把凤脉之力往龙凤双玉里送,玉佩的金光撑出层屏障,把火隔在外头。她伸手去抓凤羽剑,指尖都快碰到剑柄了,凤巢外突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不好!是暗影残部!”阿古拉的怒吼声传进来,还混着兵器碰撞的刺耳声响。田倾国心里一紧,手指不小心碰到涅槃火,疼得她闷哼一声。守护灵脸色大变:“快拿凤羽剑!外界一干扰,涅槃火的力量失控了!” 田倾国强忍着疼,再伸手握住剑柄。就在这时,一股大力从剑身涌进她身体里,无数记忆碎片在脑子里转——玄凤圣女铸凤羽剑的模样,龙凤二族联手封暗影之主的惨烈,还有段被忘了的过往:凤阳公主根本不是玄凤圣女的双生姐妹,是暗影之主安插在皇室的棋子。 “原来是这样……”田倾国喃喃自语,手里的凤羽剑突然爆发出刺眼金光,涅槃火被金光裹住,慢慢融进剑里。她握着剑走出凤巢,就看见平台上已经打起来了,几十个黑衣影使正围攻苏文渊他们,领头的是个脸惨白的老头,手里攥着块黑令牌——正是暗影残部的头头。 “凤羽剑!”老头看见她手里的剑,眼睛都红了,“抓活的!把圣物抢过来!”影使们立刻转过来扑她。田倾国挥了挥凤羽剑,一道金色剑气飞出去,前头几个影使当场就倒了。“这就是凤羽剑的力量……”她感受着体内涌动的力道,眼神硬得像铁。 沈惊鸿劈倒一个影使,冲到她身边:“倾国,你没事吧?”田倾国摇头,凤羽剑和龙凤双玉相互呼应,金光把整个平台都罩住了。“暗影残部,今天一个都别想走!”她纵身跳起来,凤羽剑在半空划了道金弧,剑气像暴雨似的落下来,影使们惨叫着倒了一片。 老头见状,脸拧得狰狞,从怀里摸出颗黑珠子,把内力拼命往里灌:“得不到凤羽剑,就一起死!”珠子冒出诡异黑气,在空中胀成个大黑影子,朝众人扑过来。守护灵大叫:“是暗影珠!里面封着一缕暗影之力,威力大得很!” “都躲到我后头!”田倾国把凤羽剑横在胸前,龙凤双玉贴在剑身上,“沈大哥,用你的内力帮我!”沈惊鸿立刻把手按在她肩上,内力像潮水似的涌过去。凤羽剑的金光越来越亮,跟黑影撞在一起,“轰隆”一声巨响震得耳朵疼,平台都在晃,石块一块块往下掉。 响声过后,黑影散了,老头被震得吐血倒地,只剩口气。田倾国也脱了力,靠在沈惊鸿怀里,凤羽剑还紧紧攥着。守护灵走过来,看着她手里的剑,眼里全是欣慰:“凤羽剑总算等到**人了。有了它,你们对付暗影之主的胜算就大了。” 就在这时,平台边缘传来脚步声,墨渊跑了过来,浑身是血,黑衣破了好几个口子,神色急得很:“倾国,不好了!长白山那边传来消息,暗影残部大批聚集,好像要提前唤醒龙纹甲守护灵,抢龙纹甲!” 田倾国心里一沉,刚要说话,手里的凤羽剑突然“嗡”地响了一声,剑身的凤纹和龙凤双玉的龙纹对上了,浮起幅地图虚影——长白山的龙宫位置闪着红光,旁边有个诡异符号,跟冷宫里凤阳公主化的黑气纹路一模一样。 “这个符号……”苏文渊凑过来,脸色都白了,“古籍里记着,这是暗影之主的血祭阵符号!他要用龙纹甲的力量开血祭,把本体唤醒!”他看着田倾国,“咱们得立刻去长白山,阻止他!不然血祭成了,天下就完了。” 田倾国从沈惊鸿怀里站直,攥紧凤羽剑:“事不宜迟,现在就走。”她看向墨渊,“你伤得怎么样?能走吗?”墨渊点头,从怀里摸出粒丹药吞了:“就是点皮外伤,不碍事。我在山脚下备好了马。” 众人跟着墨渊走下通天阶,山脚下果然拴着十几匹好马。田倾国翻身上马,凤羽剑斜挎在马鞍上,金光在暮色里特别显眼。沈惊鸿策马跟她并排,“长白山比凤阳山险多了,路上千万当心。”田倾国转头看他,笑了笑:“有你在,我不怕。” 刚要动身,田倾国怀里的龙凤双玉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玉佩上的龙凤纹都扭了形,光忽明忽暗的。她刚要掏出来看,耳边突然响起个熟悉又诡异的声音,跟冷宫里那声音一模一样:“田倾国,长白山是你的死地,我在龙宫等你……” 声音一没,双玉的光又恢复正常了,但田倾国浑身都凉了。她看向沈惊鸿,发现他也正盯着自己怀里的玉佩——原来沈惊鸿带的那枚玉佩,刚才也震了。墨渊看出不对劲,皱着眉问:“怎么了?是暗影之主搞鬼?” 田倾国摇头,把凤羽剑握得更紧:“不管是啥阴谋,都得去面对。”她一夹马腹,骏马长嘶一声,朝着长白山的方向奔出去。沈惊鸿他们立刻跟上,马蹄声在暮色里响得很远,卷起阵阵尘土。远处的长白山,在黑夜里像头趴着的巨兽,等着他们到来。 走在半路上,苏文渊突然从古籍里翻到段记载,急忙策马追上田倾国,声音都有点抖:“倾国,你快看这个——龙纹甲的守护灵,是当年被暗影之主控制的龙族太子,要唤醒龙纹甲,得用凤脉传人的血当祭品!” 田倾国心里一震,手里的凤羽剑都微微颤了。她抬头望向长白山的方向,黑夜里的山峰隐约传来声龙吟,又冷又苍凉。她知道,一场比找凤羽剑更险的仗,就要开始了。那耳边的诡异声音,到底是暗影之主的威胁,还是另有隐情?她和沈惊鸿那同时震动的玉佩,又藏着什么秘密? 第二十章 龙阙雪埋千古秘,逆鳞光动一寸心 苏文渊的话,像淬了冰碴的针,一下扎进暮色沉沉的长道里。田倾国攥着凤羽剑的手猛地一紧,指节泛得发白,剑鞘上那只凤凰纹饰倒像有了灵性,悄悄透出血样的温热,一点点熨帖她冻得发僵的掌心。前头的长白山在暗夜里越显轮廓,那声若有若无的龙吟又飘来了——这回不是远天的苍凉,是近在耳畔的悲怆,像无数冤魂埋在风雪里呜咽。 “凤脉传人的血……”阿古拉猛地勒住马缰,胸前狼头玉佩跳得厉害,竟和田倾国怀里的龙凤双玉撞出诡异的共鸣,“暗影老鬼准是算死我们会来,设的圈套!”他身后的狼族勇士齐刷刷按上弯刀,眼亮得像饿狼,“倾国姑娘,不如兵分两路?我带族人从后山绕过去搅局,你们趁机摸进龙宫。” “不行。”沈惊鸿抢在头里开口,策马贴到田倾国身侧,披风在夜风里猎猎响得张扬,“长白山后山是断魂崖,常年刮的罡风能撕碎皮肉,暗影还埋了满地毒刺陷阱——古籍上写着,压根没人能活着走过去。”他转头看她,眼神深得像化不开的夜,“况且,我们不能分开。” 田倾国抬眼望过去,正好撞进他眼里没藏住的担忧。忽然就想起栖凤顶的幻阵,沈惊鸿为了把陷在执念里的自己拉回来,几乎耗空了内力;想起每次遇险,他总把自己护在身后,弯刀的寒光永远挡在最前头。她轻轻摇头,将凤羽剑横在马鞍上,细碎的金光在黑夜里劈出条微光道:“不是圈套,是绝境。可绝境里头,往往藏着活气。” 苏文渊急急忙忙追上来,怀里古籍被风吹得哗哗响:“倾国说得对!我刚才急着报信,半截话没说全。古籍后头写了,要是能用‘同心力’化了龙族太子的戾气,根本不用什么祭品。就是这‘同心力’到底是啥,书上没明说。” “同心力……”墨渊策马靠过来,伤口刚用草药敷好,脸色还是白的,眼神倒清明,“南疆巫书里见过类似的说法——得是心意相通的人,力量才能共鸣,邪祟都能破。可这种共鸣金贵得很,不光要生死相托的信任,还得有血脉或是圣物牵着。”他目光扫过田倾国和沈惊鸿,“你们俩的玉佩一块儿异动,八成就是关键。” 沈惊鸿下意识摸向怀里,那枚黑玉龙佩是打小带的,家族没了后就剩这念想。他掏出来递到田倾国跟前:“你看。”田倾国也取出龙凤双玉,刚凑近些,双玉的金光就和黑玉的暗光缠在一起,拧出条金黑交织的光带,在夜空中轻轻颤。 “这、这是龙纹逆鳞佩啊!”苏文渊惊得眼镜滑到鼻尖,赶紧扶正了凑上前,“古籍里记着,龙族太子贴身戴的,用自己逆鳞炼的,能感凤族圣物的气。沈兄,你这玉佩哪儿来的?” 沈惊鸿眉头拧成疙瘩:“我爹临终前塞给我的,只说能保命,压根没提和龙族沾边。”忽然就想起小时候,爹指着玉佩上的龙纹说:“惊鸿记住,咱沈家不是普通人家,你血脉里藏着要守护的事。”那时候小,听不懂,这会儿回头想,每句话都藏着玄机。 田倾国用指尖轻轻扫过两块玉佩的纹路,凤脉之力顺着指尖渗进去,龙凤双玉的金光越烧越旺,沈惊鸿那枚黑玉也慢慢暖起来,不再是冰坨子。“管它来历咋样,现在它和凤羽剑、双玉一样,都是揍暗影的家伙。”她把玉佩还回去,“天不早了,连夜赶路,争取子时前到长白山脚的龙潭镇——那是进龙宫的唯一道儿。” 没人再多说,一夹马腹,骏马嘶吼着扎进夜色里。田倾国跑在最前头,凤羽剑的光为众人引着路,沈惊鸿始终和她并驾齐驱,弯刀出鞘半寸,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夜越来越沉,寒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疼得像小刀子割肉,远处长白山盖满白雪,活像头蜷着的白色巨兽。 走到三更天,前头忽然传来沙沙的怪响,像无数东西在雪地里爬。阿古拉低吼一声,狼族勇士立刻围成圈,把苏文渊和梨春护在中间。“有埋伏!”沈惊鸿弯刀一挥,一道寒气劈过去,就听“噗嗤”一声,雪地里溅起团黑血雾。 田倾国立刻把凤羽剑竖在胸前,金光漫开来,照亮了前头雪地——好家伙,满地爬的都是雪白毒蝎,尾刺泛着绿光,正往这边涌。“是雪线毒蝎!”梨春翻身下马,袖中飞刀像流星似的飞出去,稳稳钉住几只冲在前头的,“这东西只在雪线以上活,怎么会跑到这儿来?” “暗影残部用巫术召来的。”墨渊摸出个瓷瓶,药粉撒在雪上,化成淡紫烟雾,毒蝎闻着味就往后退,“这粉只能顶一会儿,得赶紧走。” 话音刚落,雪地里突然冒出几道黑影,领头的黑袍女子戴个银面具,只露双阴毒的眼。“田倾国,别来无恙?”那声音尖得刺耳,和总在田倾国耳边作祟的怪声有七分像。 “你是谁?”田倾国攥紧剑,怀里双玉跳得更急,“冷宫里的声音,是你搞的鬼?” 女子嗤笑一声,嗓子像破锣:“暗影护法蝎女,也是看着你成龙纹甲祭品的人。”她抬手一挥,毒蝎又涌上来,“拿下他们,活抓田倾国!” 沈惊鸿立马挡在田倾国前头,弯刀舞得像道闪电,扑来的毒蝎全被斩成两段,黑毒液溅在雪上,“滋滋”冒白烟。阿古拉带着狼族勇士冲上去,狼嚎混着蝎鸣在夜里炸开,梨春的飞刀更是神出鬼没,转眼就有几个影使倒在雪地里。 蝎女见势不对,摸出支黑短笛吹起来。刺耳的笛声一落,毒蝎疯得更厉害,竟开始互相撕咬,尸体堆成小丘,黑血淌成小溪,臭得人反胃。“田倾国,你看看这些蝎子——跟被暗影控住的龙族太子一个样,我一句话,就能让他们自相残杀。”蝎女笑得得意,“你还想唤醒他?做梦!他早被暗影之力吞了,只会亲手杀了你!” 田倾国心口一紧,凤脉之力差点乱了。就在这时,沈惊鸿大喊:“倾国,用凤羽剑!”他弯刀劈翻个影使,同时把内力渡给她,“你的凤脉能克暗影,别听她胡扯!” 田倾国猛地回神,把凤脉之力全灌进剑里,长剑爆发出耀眼金光。她纵身跃起,一道金色剑气劈过去,蝎女慌忙用黑袍挡,袍子被劈成两半,露出满是毒刺的胳膊。“不可能!你的凤脉怎么会这么强?” “因为我守的不是自己,是天下。”田倾国落在雪地上,凤羽剑指着她,“你这种为虎作伥的,永远不会懂。”又是几道剑气飞出,周围影使全被斩倒。 蝎女转身就跑,可梨春早等着她了——一枚飞刀破空而去,精准钉在她腿上。蝎女惨叫着摔在雪地里,沈惊鸿立刻上前,弯刀架在她脖子上:“说!暗影的血祭阵啥时候启动?龙族太子在哪儿?” 蝎女咬紧牙,嘴角突然淌出黑血。“她服毒了!”墨渊急忙上前,可已经晚了,蝎女身体很快僵了,就剩双阴毒的眼圆睁着,像在嘲讽。 苏文渊在她怀里翻出本黑册子,越看脸色越沉:“倾国,糟了!血祭阵明天午时就开,离现在不到十个时辰了。”他指着册子,“上面说,龙族太子被关在龙宫锁龙殿,暗影四大护**着守。” “别耽搁,现在就走。”田倾国收了剑翻上马,“龙潭镇到龙宫还有段路,得在天亮前赶到。” 众人踏着雪地里的尸体继续赶,雪越下越大,很快把影使和毒蝎的痕迹盖得干净,像刚才的厮杀从没发生过。田倾国望着前头白茫茫的雪,心里乱得很:蝎女的话是真的吗?龙族太子真被彻底控住了?同心力又该怎么引出来? “想啥呢?”沈惊鸿策马靠过来,把件披风搭在她肩上,“南疆火狐皮做的,抗冻。” 田倾国拉紧披风,触到他残留的体温,心里一暖:“我在想,龙族太子当年被暗影控住,肯定熬得难受。他本是龙族的指望,却成了别人的傀儡,跟那些被暗影害了的百姓一样。”她转头看他,“要是我真能唤醒他,就算付出代价也值。” 沈惊鸿握住她的手,掌心温度透过手套传过来:“不许说这种话。”他眼神亮得坚定,“我不会让你当祭品。咱们一起唤醒太子,一起揍翻暗影,一起守着这天下。” 田倾国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忽然笑了:“好,一起。” 天快亮时,总算到了龙潭镇。这镇子不大,靠长白山的龙潭得名,镇上多是猎户和采参人,天刚蒙蒙亮,街上已有零星人影。墨渊带着众人往“龙潭客栈”走,店门虚掩着,门口挂串风干狼头——这是他和南疆线人的暗号。 一进门,个穿猎户装的中年汉子就迎上来,见了墨渊恭恭敬敬行礼:“谷主来了。”他看向田倾国,眼里闪过惊讶,“这位就是田姑娘吧?” “这是老周,我的线人,长白山的路他熟得很,也是唯一能领我们进龙宫的人。”墨渊介绍道。 老周把众人引到后院厢房,端来热腾腾的姜汤:“实不相瞒,最近长白山邪门得很,每晚都能听见龙吟,镇上好几个猎户失踪了,八成是被暗影抓去当祭品了。”他喝口姜汤,“龙宫入口在龙潭底,有道水门,只在月圆夜开。可血祭阵等不起,只能硬闯。” “硬闯有啥险?”苏文渊推推眼镜,把舆图铺在桌上。 “龙潭底全是机关,还有水怪守着——我爹当年就是找龙宫入口,死在里头了。”老周眼里闪过难过,“但他留了本日记,记着破机关的法子,小心点应该能过。” 众人围着桌听老周讲地形,田倾国盯着舆图上龙宫的位置,心里慌得厉害,龙凤双玉又开始震,比之前更急,像在警告前头有大险。 “倾国,你咋了?”沈惊鸿注意到她脸色不对。 “没事。”她掏出双玉,“就是这玉佩震得越来越勤,像在回应啥。” 老周看见双玉,脸色突然变了:“田姑娘,这玉佩你哪儿来的?” “玄凤圣女托付给我的。”田倾国纳闷,“咋了?” “我爹日记里写,当年龙凤二族联手封暗影,玄凤圣女和龙族太子换过信物——一件是龙凤双玉,另一件是……”老周的目光落在沈惊鸿怀里,“龙纹逆鳞佩。” 众人都愣了,沈惊鸿赶紧掏出玉佩:“你的意思是,这是龙族太子的?那我和他啥关系?” “日记没细说,但我爹说,逆鳞佩认主,只有龙族血脉才能戴。”老周仔细瞅着玉佩,“这上面的龙纹,和龙宫石壁上的一模一样,肯定是龙族的东西。” 沈惊鸿心里翻江倒海——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沈家遗孤,咋会和龙族扯上关系?他看向田倾国,眼里满是迷茫:“倾国,我会不会是……” “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沈惊鸿,是我的战友。”田倾国打断他,眼神坚定,“等找到太子,啥都清楚了。” 老周点头:“田姑娘说得对,先拦血祭阵要紧。歇一个时辰,天亮就去龙潭。” 众人各自回房,田倾国却睡不着,坐在窗边看雪。凤羽剑放在桌上,金光忽明忽暗,像在跟她说话。她伸手摸剑身,脑子里突然闪过段模糊的画面——玄凤圣女和个穿龙纹铠甲的男子站在雪山顶,男子举着长枪,笑起来温温暖暖的,正是龙纹甲守护灵的模样。 “太子,要是有天我成了祭品,你咋办?”玄凤圣女的声音飘在耳边。 “我不会让你当祭品。就算跟整个暗影作对,我也护着你。”男子的声音又稳又柔。 画面突然断了,田倾国猛地回神,额上全是冷汗。说不清这是玄凤圣女的记忆还是自己的,只觉得那股子生死相依的劲儿,烫得人心尖发颤。“龙族太子,你等着我。”她轻声说,凤羽剑轻轻鸣了声,像在应她。 一个时辰后,众人往龙潭去。龙潭在长白山半山腰,是个大湖,水绿得像翡翠,四周绕着雪山,本该好看得很,这会儿却透着诡异——湖面飘着薄雾,雾里有黑影子在动。 “那些是水怪,暗影用邪术炼的,专门守龙宫入口。”老周取下背上玄铁网,“这网能困住它们,咱们趁机潜下去。” 墨渊分了避水丹:“能在水下喘半个时辰,够找水门了。” 众人吞了药跳下水,湖水冰得刺骨,田倾国刚沉下去,龙凤双玉就爆发出金光,裹着她形成道屏障。沈惊鸿紧跟在她身边,弯刀握得紧。湖底能见度差,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游来游去——正是水怪。 水怪长得像放大的鲶鱼,一嘴尖牙,见了人就扑。老周甩网困住一头,阿古拉带着狼族勇士往水怪眼睛上招呼,很快宰了它。沈惊鸿和田倾国往湖底深处游,找水门的位置。 就在这时,龙凤双玉突然爆发出强光,引着她往块巨石游去。石头上刻着复杂龙纹,和沈惊鸿的玉佩正好呼应。“沈惊鸿,用你的玉佩!”田倾国大喊。 沈惊鸿立刻把玉佩贴上去,两道光撞在一起,巨石缓缓移开,露出道黑沉沉的水门。门里吸力极大,一下把众人吸了进去。等田倾国睁开眼,已经站在个大洞穴里——石壁上嵌满夜明珠,亮得很,中间有条长通道,两旁立着持长枪的石俑,全是龙族士兵的模样。 “这就是龙宫了。”老周眼圈发红,“我爹找了一辈子的地方,总算到了。” 通道尽头是座大殿,匾额上“龙宫大殿”四个金字苍劲有力。众人走进殿里,就看见中央高台上摆着口大石棺,刻满龙纹,透着寒气。 “那就是龙纹甲的地方?”田倾国攥紧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 苏文渊凑上去细看:“古籍说,龙纹甲和太子身体融在一块儿,要取甲得先唤醒他。可血祭阵一开,他就会被暗影控成只知杀人的傀儡。” 话音刚落,殿外就传来脚步声和嘶吼——暗影残部追来了!“戒备!”梨春袖中飞刀已经备好。 田倾国走到石棺前,把凤脉之力灌进双玉,金光裹住石棺。石棺轻轻震动,棺盖慢慢打开——里面躺着个穿龙纹甲的男子,闭着眼,眉眼俊朗,却带着抹化不开的愁。他身上缠满黑锁链,上面的暗影之力正一点点啃噬他的身体。 “太子,我来救你了。”田倾国轻声说,把凤羽剑贴在他胸口,凤脉之力源源不断输进去。 龙族太子手指动了动,眼皮颤了颤。就在这时,殿外传来狂笑:“田倾国,果然在这儿!”个黑袍男子走进来,脸没遮没挡,狰狞得很——正是暗影大护法血煞,“血祭阵马上开,你就看着太子亲手杀了你!” 血煞一挥手,黑锁链突然收紧,龙族太子痛得嘶吼,猛地睁开眼——眼里全是血丝,满是杀意。他一把推开田倾国,抄起旁边长枪就刺过来。 “太子住手!我是玄凤圣女的转世!”田倾国急忙后退,凤羽剑挡住长枪,金光撞在黑气上,刺耳地响。 龙族太子动作顿了顿,眼里闪过丝迷茫,很快又被杀意盖过:“玄凤圣女……背叛我的人……”长枪再次刺来,直逼心口。 沈惊鸿猛地冲上来,弯刀架住长枪,把玉佩贴在太子胸口:“太子,我是沈惊鸿,我有你的逆鳞佩!” 逆鳞佩的光和双玉缠在一起,龙族太子身体剧烈震动,黑锁链开始断裂。他抱着头嘶吼,脑子里全是和玄凤圣女的过往,还有被暗影控制的痛苦:“不……不能杀她……” “是同心力!这就是同心力!”苏文渊激动大喊,“倾国,沈兄,用你们的力唤醒他,快!” 田倾国和沈惊鸿对视一眼,同时把内力渡给对方——凤脉之力和龙族之力融在一起,织成道金白光带,裹住龙族太子。他的嘶吼越来越轻,眼里血丝慢慢退了,黑锁链彻底断成碎片,化成黑烟散了。 可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巨响,血祭阵的红光冲天而起,照亮了整个龙宫。血煞狂笑:“哈哈哈!就算唤醒他也没用,龙纹甲已经开始吸凤脉之力了!” 田倾国突然觉得剧痛,体内凤脉之力不受控制地往龙纹甲涌。龙族太子脸色大变:“不好,血祭阵力太强,我控不住龙纹甲了!”他想脱甲,却发现甲已经和身体长在一起,“倾国,快逃!不然会被吸光力气死的!” “我不逃。”田倾国把凤羽剑插在地上,金光撑起道屏障,“咱们一起扛。” 沈惊鸿握住她的手,和她并肩站着:“我陪你。” 龙族太子突然眼睛一亮:“我想起来了!同心力不光能唤醒我,还能净化龙纹甲的暗影之力!倾国,沈兄,集中精神,想着咱们仨的力融在一块儿!” 两人立刻照做,三道力缠在一起,化成个大光团,裹住整个大殿。龙纹甲的金光越来越亮,暗影之力被一点点净化成黑烟。血煞脸都白了,转身想跑,却被光团困住,惨叫着化成飞灰。 光团散了,龙纹甲的光变得温和,龙族太子终于清醒。他看着两人,拱手行礼:“多谢二位救命之恩,不然我要永远被暗影控制了。” 田倾国刚想说话,突然头晕目眩——凤脉之力耗得太多,差点栽倒。沈惊鸿赶紧扶住她,眼里全是担心:“倾国,咋样?” “没事。”她摇摇头,看向太子,“暗影的阴谋破了,接下来该联手对付他的本体了。” 龙族太子点头,眼神坚定:“我会召集龙族残余势力和你们并肩作战。但有件事得告诉你们——”他看向沈惊鸿,“你父亲是我的副将,当年为了护我,战死了。他把逆鳞佩交给你,是想让你继承他的使命,守龙凤二族的和平。” 沈惊鸿愣住了,终于懂了自己的身世,也懂了爹临终的话。他攥紧玉佩,眼神坚定:“我会完成使命。” 突然,宫殿剧烈震动,夜明珠纷纷掉下来摔碎。龙族太子脸色大变:“不好!龙宫要塌了!暗影本体感觉到龙纹甲的力,正在撞封印!” 众人急忙往外跑,刚出龙宫,就看见长白山山顶出现个巨大黑影——翅膀张开遮天蔽日,正是暗影本体。他吼了一声,整座山都在抖。 田倾国攥紧凤羽剑,和沈惊鸿站在一块儿,没半点退缩。就在这时,她怀里的双玉和沈惊鸿的玉佩突然融在一起,变成枚金龙凤玉佩,光得耀眼。凤羽剑和龙纹甲也起了共鸣,金光裹住整个长白山。 “是龙凤合一的力!”龙族太子惊叹,“传说只有龙凤信物融合,才能引出来——够对付暗影本体了!” 田倾国感觉体内力在翻涌,底气十足:“暗影老鬼,你的死期到了!” 暗影黑影转过头,眼里满是杀意:“小崽子敢挑衅我?让你尝尝啥叫绝望!”他张开嘴,喷出道黑火扑过来。 田倾国和沈惊鸿同时发力,金光撑起道大光盾,挡住黑火。可就在这时,玄凤圣女的声音突然在她脑子里响:“倾国,小心——暗影分身,在你体内……” 声音戛然而止,田倾国剧痛难忍,体内突然涌出道黑气——她的眼睛瞬间变黑,凤羽剑也开始冒黑烟。“倾国!”沈惊鸿想上前,却被她一把推开。 田倾国看着自己的手,满眼惊恐:“这是啥……”她想控住黑气,却根本没用,黑气越来越盛,快吞了她的意识。 暗影狂笑:“田倾国,你以为能摆脱我?从你拿龙凤双玉那天起,我的分身就藏在你体内了!现在,你会成我最狠的武器,亲手毁了你想守的一切!” 沈惊鸿看着被黑气缠上的她,心像被刀割。他举起弯刀,却怎么也下不去手——哪怕她被控制,他也不能伤她。龙族太子急得团团转,却没辙。 田倾国意识越来越模糊,看着沈惊鸿,眼泪掉下来:“沈大哥,杀了我……别让我成暗影的傀儡……” “我做不到!”沈惊鸿眼泪也下来了,“我答应过护着你,拼了命也得把你救回来!”他突然想起老周爹的日记,里面记着破暗影分身的法子,“倾国,撑住!我知道咋救你了!” 可没等他动手,田倾国体内黑气突然爆发,她举着凤羽剑就刺过来。沈惊鸿没躲,闭了眼——可剑快刺到他时,他怀里的金龙凤玉佩突然飞出来,挡在身前爆发出强光。光芒渗进田倾国体内,黑气一下被压下去,她软软倒在他怀里。 沈惊鸿抱住她刚松口气,暗影的黑火又扑过来。龙族太子立刻举枪挡住,龙纹甲金光大涨:“沈兄,快带田姑娘走!我来拦他!” 沈惊鸿点头,抱起田倾国往山下跑。回头看时,龙族太子正和暗影黑影激战,金光撞在黑气上,巨响连连——他知道,太子是在用命给他们争取时间。 跑出长白山时,身后传来惊天巨响,山顶被黑火吞了,龙族太子的身影没了踪迹。沈惊鸿心里疼得厉害,却不敢停——他得带田倾国治好体内的暗影分身。 就在这时,田倾国突然睁开眼。她眼神清明,手里却多了枚黑令牌,上面刻着暗影的符号。她看着沈惊鸿,嘴角勾起抹奇怪的笑:“沈大哥,我们……回家吧。” 沈惊鸿僵在原地。她手里的黑令牌哪儿来的?这笑是啥意思?远处长白山还在烧,暗影的威胁没除,田倾国身上的谜,却越来越深了。 第二十一章 龙窟霜寒藏旧怨,玉珮声惊破迷局 马蹄踏碎暮色的瞬间,长白山的轮廓在云层里愈发清瘦。田倾国猛地勒住马缰,掌心被凤羽剑的剑柄沁出一片微凉——苏文渊那句“凤脉鲜血作祭品”,还像根细针似的扎在心上,拔不出,也揉不散。 身后的马蹄声慢下来,是沈惊鸿。他掌心的玉佩还留着方才震动的余温,见田倾国回头,赶紧把眼底的担忧压下去,声音沉得像山涧的石头:“前头有片松林,正好歇脚避寒,让墨渊处理下伤口。” 墨渊的左肩还在渗血,暗红的血珠浸透了粗布衣衫——那是方才引开暗影残部时留下的伤。阿古拉蹲在他身边,用狼族草药替他包扎,指节攥得发白,骂骂咧咧的:“这些影崽子跟疯狗似的甩不掉,再这么耗下去,没到龙宫先把自个儿拖垮了!” 梨春靠在松树上擦飞刀,刀刃映着她冷森森的眼:“从凤阳山就跟着,他们像是摸准了咱们的路线。” 田倾国下意识摸向怀里的龙凤双玉,指尖划过玉佩表面,竟觉那些纹路比白日里清晰了不少。沈惊鸿忽然将自己的玉佩递过来,是枚通体墨黑的龙纹佩,刚挨着她的凤玉,就发出细碎的嗡鸣,像两只凑在一起低语的虫。 “沈家传了几代的东西,”他声音压得低,“小时候祖父说,这佩得遇凤脉之人才能显灵,我从前只当是老人编的瞎话。” 苏文渊立刻凑过来,眼镜片在月光下反光,差点晃了田倾国的眼:“快给我瞧瞧!古籍上写着,龙凤二族铸过‘合契佩’,龙佩属阳藏力,凤佩属阴承脉,双佩一呼应,能破天下至阴的阵!” 他指尖刚碰到玉佩,两道光突然炸开来——龙佩的墨纹里透出金光,凤佩的赤光缠上去,拧成一道光柱直刺夜空,把松林照得跟白昼似的。 “糟了!”墨渊猛地蹦起来,“这光准把暗影引过来!” 话音还飘在风里,松林外就传来箭雨破空的锐响。梨春反应最快,手腕一扬,三枚飞刀飞出去,精准击落最前排的羽箭,声音冷得像冰:“是连弩阵,至少三十号人!” 阿古拉吼了一声,带着狼族勇士顶在前面,狼牙棒砸下去,骨裂声混着惨叫声瞬间灌满了松林。沈惊鸿把田倾国往身后一护,弯刀出鞘时带起股寒气:“你带着苏文渊和墨渊先走,我跟阿古拉断后!” 田倾国却把凤羽剑握得更紧了,剑身嗡鸣着跟双佩应和:“要走一起走。”她纵身跃起,凤脉之力灌进长剑,金色剑气扫出去,迎面来的影使直接被拦腰斩断,“凤羽剑能破暗影之力,跟紧我!” 那些影使穿的黑衣跟铁皮似的,刀枪都扎不进去,唯独沾了凤羽剑的金光就化成黑烟。打了会儿,田倾国发现不对——他们总围着沈惊鸿打转,目标压根不是自己,是他手里的龙佩。 “他们要你的玉佩!”她喊着挥剑格挡,就见一名影使突然甩出锁链,精准缠住沈惊鸿的手腕,往松林深处拽。 “惊鸿!”田倾国心一紧,凤羽剑突然暴涨三尺金光,硬生生劈开围堵的影使。沈惊鸿弯刀反挑,割断锁链的同时,龙佩猛地震动起来,震得他手臂发麻。 那影使竟在前面停了,扯下黑巾——露出张跟沈惊鸿有七分像的脸,眼角一道疤狰狞得很。 “侄儿别来无恙?”疤脸人冷笑,声音里的怨毒都快溢出来了,“当年沈家满门被屠,你倒躲得舒服。” 沈惊鸿瞳孔骤缩:“你是谁?” “我是你二叔沈苍!”疤脸人举起块黑色令牌,“要不是暗影大人救我,我早死在乱刀底下了。识相的把龙佩交出来,跟我投暗影,还能报这血海深仇!” 田倾国赶过来时,正听见“血海深仇”四个字。沈惊鸿的弯刀垂在身侧,指节攥得发白:“我爹说,沈家是被暗影灭的,你怎么反倒投靠仇敌?” 沈苍狂笑起来,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仇敌?真正灭了沈家的,是那些喊着‘除魔卫道’的伪君子!当年你爹为了保凤脉传人,私藏龙佩,才引来了灭门之祸!” 这话跟炸雷似的,田倾国手里的凤羽剑差点掉地上。苏文渊气喘吁吁地追来,听见这话急了:“不可能!凤族跟沈家世代交好,怎么会……” “怎么不会?”沈苍一挥手,两名影使押着个浑身是伤的老者出来,“问问你这同伴的师父,他当年亲眼瞧见的。” 那老者竟是墨渊的师父玄机子!须发全白了,左腿扭得不正常,看见墨渊就老泪纵横:“墨儿,为师对不住你。当年沈家灭门,确实是武林盟跟暗影勾结干的,就是为了抢龙佩,控制凤脉传人。” 墨渊浑身一震,赶紧扶住他:“师父,您不是早仙逝了吗?” “被暗影掳走,在长白山囚了十年,逼我破解龙族阵法。”玄机子看向田倾国,“姑娘,你那龙凤双玉,是开龙宫的钥匙。龙佩凤佩合在一起,才能唤醒真的龙纹甲。暗影要凤脉鲜血,不是为了唤守护灵,是要污染龙纹甲,让它成暗影之主的容器。” 沈苍趁机扑上来,弯刀直取沈惊鸿手里的龙佩。田倾国早有防备,凤羽剑斜挑,金光挡住刀锋:“你以为我们还会信你?” 沈苍却突然拽过玄机子,匕首架在他脖子上:“不信?那就让他死!” 就这僵持的工夫,双佩突然剧烈震动,比先前任何一次都猛。远处长白山方向传来声沉闷的龙吟,震得松针哗哗往下掉。 “血祭阵要开始了!”苏文渊盯着舆图上突然变红的标记,“离龙抬头就三个时辰,必须马上走!” 沈惊鸿趁机把玄机子拉到身后,弯刀架在沈苍脖子上:“带路去龙宫,不然我先替沈家清理门户。” 沈苍脸色煞白,嘴还硬:“龙宫有龙族幻阵,你们进去也是死路一条。” 众人押着沈苍和玄机子赶路,夜色越来越深,长白山的寒气跟刀子似的往骨头缝里钻。田倾国发现玄机子走路时,左腿总刻意避开些地方,轻声问:“前辈,您的腿伤,是暗影弄的?” 玄机子叹口气:“是我自己摔断的。十年前想逃,误闯了龙族的‘忘忧阵’,左腿被阵里的寒气伤了,从此再没法靠近龙宫半步。” 正说着,沈惊鸿的龙佩突然亮了,在前面照出条隐蔽的山路。玄机子惊呼:“这是龙族秘道!只有龙佩持有者能开。” 山路又窄又陡,两侧石壁刻满模糊的龙纹。苏文渊举着火把照过去,脸色越来越沉:“这些纹路记的是龙族太子被控制的经过。你看这儿——”他指着块破损的石壁,“龙族太子本是龙凤合契的守护者,被暗影之主用‘蚀心咒’控了,成了傀儡。”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秘道尽头是扇巨大的石门,门上刻着龙凤交缠的图案,中间两个凹槽,正好能放进龙凤双玉。田倾国跟沈惊鸿对视一眼,同时把玉佩嵌进去。 石门缓缓开了,一股带着血腥味的寒气扑过来。里面是条满是冰棱的甬道,两侧冰壁里冻着数十具龙族尸体,手里都攥着断了的兵器。 “是暗影干的。”墨渊蹲下身,摸着一具尸体的伤口,“伤口边缘发黑,是暗影毒。” 阿古拉握紧狼牙棒,狼头玉佩发着红光:“前面人不少,气息杂得很。”梨春从袖里摸出枚飞刀,轻轻一掷,飞刀在甬道尽头弹回来,上面沾着点黑色的血。 甬道尽头是座大溶洞,中央石台上悬浮着副泛青光的铠甲——正是龙纹甲。甲胄下面,个穿银甲的男子闭目盘膝坐着,周身绕着黑气,想来就是被控制的龙族太子。溶洞四周,暗影残部正围着石台布阵,领头的是个穿紫袍的老者,手里攥着根镶骷髅头的法杖。 “是暗影左使!”玄机子把声音压得极低,“暗影之主最信得过的手下,最会布血祭阵。” 紫袍老者像是早察觉他们来了,慢慢转过身,脸上笑得分外诡异:“田姑娘,沈公子,我们等你们好久了。”他挥挥法杖,溶洞两侧石壁突然裂开,数十名影使涌出来,“只要拿到凤脉鲜血,暗影大人就能彻底掌控龙纹甲,到时候天下就是我们的了!” 田倾国凤羽剑出鞘,金光一下子照亮整个溶洞:“有我在,你别想逞能!”她纵身跃起,剑气直取紫袍老者,却被一道黑气挡回来。 龙族太子突然睁开眼,眼里全是血丝,举剑就朝沈惊鸿刺来。沈惊鸿弯刀格挡,只觉一股巨力震得手臂发麻:“他的目标是我!” “因为你是龙佩持有者!”苏文渊一边躲影使的攻击一边喊,“暗影左使想让龙族太子杀了你,抢龙佩!” 阿古拉带着狼族勇士护在苏文渊身前,狼牙棒横扫,把几个影使砸飞出去。梨春的飞刀跟流星似的,精准射中暗影左使的法杖,杖上骷髅头发出声凄厉的尖叫。 田倾国试着用凤羽剑的金光驱散龙族太子身边的黑气,可金光一靠近,黑气反倒更狂暴了。龙族太子的剑突然转向,朝田倾国刺来。沈惊鸿见状,猛地扑过去把她推开,自己的手臂却被划开道口子,鲜血滴在龙纹甲上。 龙纹甲突然爆发出刺眼的青光,把龙族太子周身的黑气震散了些。 “是龙佩持有者的血!”苏文渊眼睛一亮,“龙纹甲认主,沈惊鸿的血能暂时压下蚀心咒!” “惊鸿,用你的血唤醒龙纹甲!”田倾国喊道。 沈惊鸿却摇头:“我的血不够。古籍说,得龙凤合契的血才能彻底净化蚀心咒。”他看向田倾国,眼神格外坚定,“倾国,我们得滴血认主。” 田倾国心里一震——滴血认主,意味着从今往后血脉相连,生死都绑在一起。她没半分犹豫,举起凤羽剑在指尖划了道口子,沈惊鸿也用弯刀割破指尖,两人的血同时滴在龙纹甲上。 龙纹甲发出耀眼的青光,把两人裹在里面。溶洞里的黑气跟潮水似的退去,龙族太子眼里的血丝渐渐淡了,手里的剑也慢慢垂下来。 “给我杀了他们!”暗影左使怒喝一声,把法杖往地上一砸。影使们跟潮水似的涌上来。田倾国和沈惊鸿同时握住龙纹甲,青光跟金光缠在一起,织成道大屏障,把影使们挡在外面。 龙族太子终于清醒了,看着溶洞里的惨状,眼里淌下血泪:“是我对不起族人。” “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田倾国喊道,“暗影左使还在布血祭阵,得赶紧阻止他!” 龙族太子一点头,周身爆发出青光,手里的剑化成条青龙,朝暗影左使扑去。暗影左使脸色大变,挥法杖召出道黑影,跟青龙缠斗起来。 沈苍突然趁乱往石台冲,想抢龙纹甲。墨渊早盯着他呢,一枚毒针飞出去,正好射中他膝盖。沈苍“噗通”跪倒在地,看着沈惊鸿,眼里全是不甘:“为什么?你明明能为沈家报仇,却偏要助纣为虐!” 沈惊鸿走到他面前,弯刀指着他的咽喉:“我爹临终前说,沈家的使命是守护凤脉,不是报仇。你投靠暗影,才真对不起沈家列祖列宗。” 暗影左使的黑影渐渐撑不住了,他突然从怀里摸出枚黑珠子,把内力往里面灌:“得不到龙纹甲,就一起死!”珠子发出诡异的红光,在空中胀成个大火球,朝石台砸来。 “快躲到龙纹甲后面!”龙族太子大喊。 众人赶紧躲到石台后,龙纹甲的青光撑成道坚固的屏障。火球爆炸时,溶洞剧烈摇晃,石块哗哗往下掉。田倾国紧紧攥着沈惊鸿的手,双佩再次共鸣,在他们身边罩起层金光。等震动停了,暗影左使早没影了,地上只留滩黑血。 龙族太子走到沈苍面前,看着他膝盖上的毒针叹口气:“暗影左使的毒,只有龙族的龙涎草能解。你要是肯悔改,我就给你解毒。” 沈苍却狂笑起来:“悔改?沈家满门的冤屈,一句悔改就完了?”他突然摸出把匕首,狠狠刺进自己心脏,“我这就去见沈家列祖列宗,告诉他们我没本事,报不了仇!” 沈惊鸿想拦,已经来不及了。沈苍倒在地上,临死前看着沈惊鸿,眼神复杂得很:“侄儿,别像我一样……被仇恨蒙了眼。” 沈惊鸿攥紧拳头,眼里泛着泪光。田倾国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话——有些痛,本来就没法用言语安慰。 龙族太子走到石台前,看着龙纹甲满是愧疚:“千年了,我总算摆脱暗影的控制了。多谢各位。”他转向田倾国,“姑娘,你这凤羽剑和龙纹甲,本是龙凤合契的圣物。如今双圣物重逢,暗影之主的阴谋暂时破了,但我能感觉到,他的本体要醒了,到时候……” 话没说完,溶洞突然又震起来,石壁上的龙纹开始扭曲,发着红光。龙族太子脸色大变:“是血祭阵的余威!暗影左使虽跑了,却启动了阵眼,长白山的火山要喷了!” 苏文渊赶紧掏出舆图,用火把照着:“火山一喷,整个长白山都得淹了,快撤!” 众人跟着龙族太子往秘道跑,刚到入口,田倾国怀里的双佩突然疯狂震动。她耳边响起个诡异的声音:“田倾国,你以为这就完了?龙纹甲的诅咒,才刚开头。” 声音一消,龙纹甲突然从沈惊鸿手里挣开,朝溶洞深处飞去。龙族太子惊呼:“是蚀心咒的余毒!龙纹甲被暗影之力污染了!” 沈惊鸿立刻追上去,田倾国等人也赶紧跟上。溶洞深处,龙纹甲悬在个巨大的血池上方,池子里翻着黑雾,雾中隐约有个身影——是暗影之主。 “凤脉传人,龙族太子,还有龙佩持有者——真是再好不过的祭品。”暗影之主的声音低沉得像磨石头,他挥挥手,血池里的雾气化成无数黑手,朝众人抓来。 “你的阴谋别想成!”田倾国凤羽剑一挥,金光斩断黑手。她跟沈惊鸿同时把内力灌进双佩,金光跟龙纹甲的青光缠在一起,朝暗影之主的身影攻去。 暗影之主的身影被金光击中,发出声尖叫,却没散:“没用的,这只是我的分身。三日之后,我在皇城开血祭大阵,到时候天下人都得成我的傀儡!” 身影一消,血池突然爆炸,黑雾往整个溶洞蔓延。“快撤!这雾能蚀人心智!”龙族太子大喊。众人往秘道狂奔,身后溶洞不断坍塌,石块砸在脚边。刚跑出秘道,石门“轰隆”一声关上,把黑雾彻底挡在里面。 长白山的火山已经喷了,红通通的岩浆从山顶涌下来,顺着山体流。众人骑着马往山下冲,身后的轰鸣声震得耳朵疼。田倾国回头看,长白山山顶被岩浆染得通红,龙纹甲的青光在岩浆里闪了一下,就没影了。 跑到安全地方,众人才松了口气。玄机子望着喷发的火山叹道:“暗影之主的分身虽退了,但他本体要醒了,三日之后的皇城,怕是有大劫。” 苏文渊翻着古籍,声音有点急:“古籍说,要彻底灭了暗影之主,得找‘龙凤本源’。可这本源在哪,只有玄凤圣女的完整记忆才知道。” 田倾国握紧凤羽剑,脑子里突然闪过些模糊的片段——玄凤圣女跟龙族太子并肩作战,龙凤本源好像在皇城太庙。她刚要开口,沈惊鸿突然抓住她的手,脸色凝重:“你的凤脉之力在减弱。” 田倾国低头一看,指尖竟泛着黑——是刚才被血池的雾沾到了。墨渊立刻掏出枚解毒丹:“用九叶重楼炼的,能暂时压着暗影毒。但要根治,还得要龙族的龙涎草。” “龙涎草只长在龙宫的静心池里,现在龙宫被岩浆淹了,怕是……”龙族太子的话没说完,沈惊鸿的龙佩突然亮了,在地上投出幅地图,上面标着个地方,写着“龙涎草”三个字。 “是龙佩指的路!”苏文渊喜出望外,“这地方在皇城郊外的静心谷,准是龙族当年为了存龙涎草,特意开的秘密基地。” 田倾国服下解毒丹,感觉体内的毒气暂时压下去了:“别耽搁,现在就去皇城。三天时间,够我们找到龙凤本源,应付暗影之主的血祭阵了。” 众人骑着马往皇城赶,夜色里,田倾国看着身边的沈惊鸿,他的侧脸在月光下格外坚毅。她攥紧凤羽剑,在心里发誓——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都得拦住暗影之主,护住身边的人,护住这天下。 走到半路,苏文渊突然从古籍里抬起头,追上来,声音都发颤:“倾国,你看这个——龙凤本源的开启,要凤脉传人与龙佩持有者以命相祭。” 田倾国心里一沉,凤羽剑差点掉下去。沈惊鸿赶紧握住她的手,眼神坚定:“别担心,肯定有别的办法。” 就在这时,前面官道上突然出现个穿红衣的女子,拦在路中间,笑得有点怪。田倾国认出她——是凤巢的守护灵。 “玄凤圣女的转世,我来告诉你个秘密。”守护灵的声音跟凤鸣似的清脆,她看向沈惊鸿,“龙佩持有者,不只是龙佩的主人那么简单。” 她顿了顿,说出句石破天惊的话:“他体内,藏着龙族太子的一半灵魂。” 沈惊鸿浑身一震:“你说什么?” 守护灵笑了笑,身形慢慢变透明:“三日之后的血祭阵,不只是暗影之主的阴谋,也是解开你身世的关键。记住,龙纹甲的诅咒,只有龙凤合契能破。” 她消散前,留下枚金色羽毛。羽毛飘到田倾国手里,化成道金光,融进了凤羽剑。 田倾国跟沈惊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和疑惑。沈惊鸿体内藏着龙族太子的一半灵魂?这个秘密会带来什么?三日之后的皇城,他们该怎么应对?龙凤本源的开启,真的要以命相祭吗? 无数疑问在心里转,前方的皇城轮廓已经隐约可见。一场比找凤羽剑和龙纹甲更凶险的战斗,就要开始了。 第二十二章 凤羽承光通宿慧,皇城伏线引危机 金羽刚嵌入凤羽剑的刹那,剑身在月光下腾起流霞似的光晕。田倾国掌心生暖,一股精纯凤脉顺着手臂蜿蜒游走,连指尖盘踞的黑气都淡了几分——这变化来得猝不及防,她下意识攥紧了剑柄。 沈惊鸿猛地勒住马缰,坐骑不安地刨了刨蹄子。他侧头盯着那柄泛光的长剑,喉结动了动,话到嘴边又顿了顿:“方才守护灵那番话……” “管它真的假的,三日之期就快到了,先解了倾国的毒再说。”墨渊策马上前,玄机子被他稳稳扶在身后驮马背上。老道士望着沈惊鸿的眼神,像是掺了霜的蜜,复杂得很,“龙佩持有者与龙族太子灵魂相连,古籍上确有记载,只是没想到……会以这种法子应验。” 苏文渊早翻到了古籍另一页,就着马灯跳动的光念出声:“‘龙灵二分,一寄甲身,一藏佩主,待龙凤合契,始得归元’——原来当年龙族太子为防被暗影彻底攥住,竟用秘术把自己的魂拆了,一半封进龙纹甲,另一半附在龙佩上,一代代传给沈家后人。” 沈惊鸿抬手按住胸口,龙佩的温热正顺着衣料渗进来,和心跳撞出相同的频率。龙宫深处那瞬间的精神共鸣、挥刀时突然冒出来的陌生剑招、自幼与龙佩的心意相通……那些零散的疑点,此刻终于串成了线。“难怪我打小就能跟龙佩心意相通,难怪见着龙族太子时,总觉得血脉里都连着劲儿。” 田倾国连忙催动凤羽剑的微光,将前方岔路照得透亮。龙佩投在地上的地图正缓缓流转,静心谷的标记越来越清晰。“灵魂拆分损耗肯定极大,这也是他被蚀心咒缠了千年的缘故。如今龙纹甲没了踪影,你的魂归不了元,这才是暗影之主真正的底气。” 话音还飘在风里,前方密林突然传来“哗啦”一声枝叶响。梨春手腕一翻,三枚飞刀已扣在掌心,指尖泛着冷光:“是影使的气息,这次的身法比之前邪性多了。”阿古拉闷喝一声吹响狼哨,随行的狼族勇士立刻围成圈,狼牙棒砸在盾牌上的声响,在夜里听得人头皮发麻。 黑影从树梢扑下来时,田倾国才看清不对劲——这些人穿着银灰劲装,面罩绣着血色纹路,手里短刃泛着幽蓝毒光。“是暗影的‘血影卫’!”玄机子失声惊呼,声音都发颤,“那是暗影之主的亲卫,专挑灵魂和内力的要害下手!” 沈惊鸿弯刀出鞘的瞬间,青光突然与龙佩嗡嗡共鸣,竟在他周身罩出层半透明的龙形光盾。血影卫的短刃砍上去,发出金石交鸣的脆响。为首那人嗤笑一声:“龙佩之力还没睡醒呢,也敢在这儿班门弄斧!”数道毒刃同时飞射,目标直指向马背上的玄机子。 “护着前辈!”墨渊飞身挡在驮马前,袖中藏的毒针“唰”地射出去,和毒刃在半空撞个正着,爆起一团紫烟。田倾国趁机催足凤脉之力,凤羽剑上的纹路彻底舒展开,如凤凰展翅般的剑气横扫而出。血影卫一沾到剑气,当场化作缕缕黑烟,消散前却发出一阵诡异的尖啸。 “糟了,他们在传信!”苏文渊慌忙展开舆图,就见代表皇城的标记突然闪起红光,“暗影左使八成知道我们要去静心谷了,这是调虎离山!”沈惊鸿刚要追上去收拾残余的影卫,体内突然一阵翻涌,龙族太子的声音竟清晰地响在脑海里:“别追,他们就是来拖时间的,静心谷要出事!” 这还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听到对方的意识。沈惊鸿来不及细想,翻身就跃上田倾国的马背,弯刀直指静心谷方向:“分两路走!阿古拉带狼族勇士回防皇城外围,梨春跟我们去取龙涎草,墨渊护着玄机子和苏文渊随后赶来!” 田倾国夹紧马腹,凤羽剑斜指地面,金光在马蹄下拖出条引路光带,坐骑撒开蹄子跑得像离弦的箭。沈惊鸿从身后环住她的腰,龙佩紧紧贴在她后背,双佩共鸣让凤脉之力在她体内越涨越足。“倾国,要是……要是我真跟龙族太子的魂融在了一起,你会不会……” “你就是你,沈惊鸿。”田倾国打断他的话,声音稳得像铸了铁,“不管是沈家公子,还是龙佩的持有者,你从来都是松林里把我护在身后的那个人。魂是什么?不过是皮囊上的印子,真正不变的是你的心。”话音刚落,凤羽剑突然轻轻震颤,剑身上的金羽光影里,隐约浮现出守护灵的轮廓,像是在点头认同。 两炷香的工夫,静心谷入口就出现在眼前。哪儿还有地图上标的隐秘模样——谷口的巨石被炸得粉碎,地上黑红色的血迹都没干透,显然刚打过一场恶仗。梨春翻身下马,指尖沾起一点暗红色粉末,放在鼻尖闻了闻:“是暗影的毒,比之前的烈多了,龙涎草恐怕悬了。” 谷里飘着淡淡的龙涎香,却混着股刺鼻的黑气。田倾国攥紧凤羽剑,金光把前方石阶照得分明,石阶两侧石壁上的龙族符文,正泛着微弱的红光。“这些符文在预警。”沈惊鸿伸手触摸符文,龙佩突然爆起青光,符文的光立刻缠了上来,在身前织成道通往谷底的光桥,“是龙族的护阵,跟着光走就不会碰着机关。” 谷底是座天然溶洞,中央静心池的水泛着碧色柔光,可池边石台上——本该长着龙涎草的地方,只剩几株枯萎的草根。“来晚了!”梨春气得眼都红了,飞刀“嗖”地掷向池边黑影,却被一道黑气弹了回来。溶洞阴影里,暗影左使慢慢走出来,法杖上的骷髅头正“咕咚咕咚”吸着池里的龙涎香。 “田姑娘,沈公子,咱们又见面了。”老东西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诡异的笑,“龙涎草的汁儿我早取走了,没有它,田姑娘体内的暗影毒,明天就能钻透心脉。到时候就算拿到龙凤本源,也只能乖乖当暗影大人的容器。” 田倾国只觉指尖的黑气顺着手臂往上爬,眼前一阵发黑。沈惊鸿立刻把龙佩按在她伤口处,青光顺着皮肤渗进去,总算把毒性压了压:“龙涎草藏在哪儿了?”暗影左使挥了挥法杖,溶洞顶部的碎石“哗哗”往下掉:“想要?去皇城太庙拿吧。三日之后血祭大阵开时,我给你们备个‘惊喜’。” 黑影一散,溶洞就开始剧烈摇晃,静心池的水“咕嘟咕嘟”冒起黑泡。“护阵要破了!”沈惊鸿抱起浑身发软的田倾国,跟着梨春往谷外冲,身后传来符文碎裂的巨响。刚跑出谷口,就见墨渊带着人赶过来,玄机子手里捏着半片龙涎草叶子,脸色凝重:“在谷外捡着的,上面有龙族的保鲜咒,或许还能炼出半剂解药。” 苏文渊立马掏出药鼎,在路边生起火。玄机子把龙涎草叶子丢进鼎里,又陆续加了九叶重楼、冰魄花,鼎里很快升起淡绿烟雾:“只能炼出暂时压毒的药,要根治,还得靠龙纹甲的青光净化。”他看向沈惊鸿,“龙族太子的魂跟你融得越深,龙佩的劲儿就越足,说不定你能感应到龙纹甲的位置。” 沈惊鸿闭上眼,把内力往龙佩里送。脑海里闪过一堆碎片——长白山的岩浆、血池里的黑影、龙纹甲挣脱时的青光……突然,一幅画面清晰起来:皇城太庙的龙纹柱后,龙纹甲正被黑雾裹着,而暗影之主的本体,就藏在柱子下面的地宫里。 “在太庙。”沈惊鸿睁开眼,眼底闪过丝青光,“龙纹甲藏在太庙龙纹柱后,暗影之主的本体在地宫,血祭大阵的核心也在那儿。”苏文渊赶紧展开皇城舆图,在太庙位置画了个圈:“太庙是皇室祖地,守卫严得很,暗影左使能在那儿布阵,说明皇城里头有内奸。” 田倾国服了解药,感觉毒性稳了些。她盯着舆图上的太庙,脑子里突然蹦出段清晰的记忆——玄凤圣女站在太庙前,凤羽剑对着龙族太子的龙纹剑,龙凤双佩在半空转着圈共鸣,“咔嗒”一声打开了道通往地下的石门。“太庙下面有间密室,是藏龙凤本源的地方。”她指着舆图一角,“入口在龙纹柱左边的地砖下,得双佩一起亮才能开。” “这是玄凤圣女的宿慧醒了!”苏文渊激动地拍了下手,“金羽进了凤羽剑,把你体内的圣女记忆激活了!现在咱们不光知道龙凤本源在哪儿,还摸清了暗影的底,胜算大多了!”墨渊却皱着眉:“暗影左使故意引我们去太庙,肯定设了天罗地网,得好好合计合计。” 正说着,阿古拉带着几个狼族勇士慌慌张张跑回来:“皇城外围全是影使,在搜可疑人,而且……而且武林盟的人也在帮他们!”玄机子脸色一变:“果然是武林盟勾结暗影!当年沈家被灭门,武林盟主林啸天就是主谋之一。” 沈惊鸿手里的弯刀转了个圈,眼底冷得像冰:“林啸天跟沈家早有旧怨,当年我爹不肯把龙佩交给他,他就记恨上了。这次正好新账旧账一块儿算。”田倾国握住他的手,凤羽剑的金光和龙佩的青光缠在一起:“不能硬闯,咱们扮成商贩混进皇城,先联系守将李将军——他当年受过沈家的恩。”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推着辆货车,装成送药材的商贩到了皇城门口。城门那儿果然有影使和武林盟弟子盘查,领头的正是武林盟副盟主赵天霸。他瞅见沈惊鸿推着的药箱,眼睛都亮了:“打开看看!最近有乱党私运兵器,耽误了暗影大人的事,仔细你们的皮!” 梨春悄悄把飞刀抵在袖口,墨渊也摸出了迷药,就等对方动手。沈惊鸿却先一步掀开药箱,露出里面的当归、黄芪:“官爷您瞧,都是寻常药材,要送进城里回春堂的。”他趁人不注意,把枚刻着沈家标记的玉佩塞给赵天霸,“小本生意,您多担待。” 赵天霸看清玉佩,脸色微变,不动声色把玉塞进怀里,挥挥手:“走了走了,下次注意点。”等进了皇城,苏文渊才松了口气:“没想到沈家的标记还有这用处。”沈惊鸿冷笑一声:“这些人当年拿了沈家的好处,现在虽说投靠了暗影,却也不敢明着跟沈家作对,正好给咱们钻了空子。” 回春堂后院,李将军早等着了。一看见沈惊鸿,立马躬身行礼:“少主,老奴可算等着您了。当年沈将军救了我全家性命,我一直记着。暗影跟武林盟勾结的事,我早察觉了,就是势单力薄,不敢轻举妄动。” “李将军不必多礼。”沈惊鸿扶起他,“我们这次来,是要拆了暗影的血祭大阵。现在太庙被他们占了,想请将军借些可靠人手。”李将军立马点头:“我手下有三百亲信卫兵,都是当年跟着沈将军打仗的老兵后代,绝对靠谱。但暗影在太庙里放了不少兵,硬闯怕是要折不少人。” 田倾国抽出凤羽剑,剑身上的金羽光影闪了闪:“我有个法子。三日之后是皇室祭祖,按规矩太庙要开半天。咱们混在祭祖的人里头进去,李将军带着卫兵在外头缠住影使,我们趁机下地宫找龙凤本源和龙纹甲。” 苏文渊补充道:“古籍上说,血祭大阵要在龙抬头的时辰开,就是三日后的巳时。咱们必须在巳时前砸了大阵核心,不然大阵一开,皇城百姓都要被暗影之力控住。”玄机子掏出个罗盘,指针正对着太庙转得飞快:“这是龙族的寻阵罗盘,能找到大阵核心,只要毁了它,大阵就垮了。” 计议妥当,众人各自准备。田倾国和沈惊鸿去了皇城的兵器铺——凤羽剑要重新淬火,龙佩也得用龙族秘法加持。铺主一看见凤羽剑,惊得差点把手里的锤子掉地上:“这是玄凤圣女的佩剑!老朽的曾祖父是凤族铸剑师,他留了话,要是有凤脉传人持这剑来,就把‘龙渊刀’相赠。” 铺主从内室抱出柄通体黝黑的长刀,刀身上的龙纹跟沈惊鸿的龙佩一照面,立马发出“嗡嗡”的响。“龙渊刀和凤羽剑本是一对,当年龙凤二族分治天下,这两柄兵器就是权力的象征。”他把刀递给沈惊鸿,“这刀能放大龙佩的劲儿,跟凤羽剑配着用,能把龙凤合契的威力全逼出来。” 沈惊鸿握住刀柄,体内的龙族灵魂突然躁动起来,龙族太子的声音在脑海里炸响:“这是我的剑!当年我被蚀心咒缠上,它就流落到人间了。现在刀归原主,咱们的魂又能融近一步。”他挥了挥刀,青光和田倾国凤羽剑的金光缠在一起,在空中绕出道龙凤虚影,震得兵器铺的墙都嗡嗡晃。 回回春堂时,墨渊已炼好了一堆解毒丹和迷烟弹,梨春也摸清了暗影左使的行踪。“暗影左使一直在太庙里闭关,听说在练什么邪功,要在血祭大阵开时帮暗影之主醒过来。”梨春把张地形图拍在桌上,“这是太庙内部图,地宫入口有两个血影卫守着,弱点在咽喉。” 夜里,田倾国的毒性突然又发作了,指尖的黑气已经爬到了手腕。沈惊鸿赶紧用龙佩帮她压毒,龙族太子的声音竟同时响在两人脑子里:“是暗影左使在催毒!他想逼你提前去太庙,钻他的圈套。”田倾国咬着牙催动凤脉之力:“我不会让他得逞——凤族的传人,没那么容易垮。” 玄机子立马拿出银针,在她穴位上扎了一排:“毒性已经钻进经脉了,幸好龙佩能暂时压住,但最多撑到巳时。咱们必须在那之前找到龙纹甲,用它的青光清毒。”沈惊鸿握住她的手,眼神比铁还硬:“倾国,信我,我一定找到龙纹甲,治好你的毒。” 第二天一早,田倾国的毒性总算稳了。众人扮成祭祖的官员家属,混进了太庙。里头人来人往,影使们扮成侍卫在各处盯梢。李将军带着卫兵在太庙外跟武林盟的人周旋,故意闹出声吸引注意力,好给他们打掩护。 田倾国和沈惊鸿借着人流摸到龙纹柱前,双佩同时亮起,龙纹柱左边的地砖“咔嗒”一声陷下去,露出道通往地下的石阶。梨春和墨渊守在入口,苏文渊举着寻阵罗盘在前头引路,田倾国和沈惊鸿断后。石阶下的暗影之力浓得化不开,凤羽剑自动亮起金光,把黑气都逼开了。 地宫深处,一座血红的大阵正转得飞快,阵中央的石台上,龙纹甲被黑锁链捆着,周身的青光越来越暗。暗影左使站在阵边,法杖上的骷髅头正“吸溜吸溜”吞着阵里的暗影之力。看见他们进来,老东西嗤笑一声:“果然来了,这儿就是给你们准备的坟墓。” “你的对手是我!”墨渊率先冲上去,毒针像暴雨似的射向暗影左使,梨春的飞刀也同时出手,封死了他的退路。沈惊鸿直奔龙纹甲,龙渊刀劈断黑锁链,龙佩跟龙纹甲一碰,青光“唰”地把他裹住。田倾国则跟着苏文渊找大阵核心,寻阵罗盘的指针最后停在了阵西北角的血色水晶上。 “就是它!”苏文渊大喊,“砸了水晶就能破阵!”田倾国举起凤羽剑,金光把血色水晶照得透亮,却发现水晶外裹着层黑气屏障。暗影左使摆脱墨渊的纠缠,法杖一挥,无数黑手从阵里伸出来,抓住了田倾国的脚踝:“凤脉传人,乖乖当暗影大人的容器吧!” 这时沈惊鸿已跟龙纹甲连上了气,他披上甲胄,握着龙渊刀,周身青光暴涨,像天神下凡似的冲过去:“放开她!”龙渊刀劈出道丈长的青光,斩断黑手,把暗影左使震得退了好几步。田倾国趁机催足凤脉之力,凤羽剑上的金羽化作只火凤凰,一头撞向血色水晶。 水晶“咔嚓”碎裂的瞬间,大阵发出声巨响,黑气像潮水似的退去。暗影左使喷了口黑血,眼睛红得像要滴血:“没用的!暗影大人已经醒了,你们赢不了!”他突然把法杖插进地里,地宫晃得更厉害了,“我要你们都陪葬!” 龙纹甲突然爆起强光,把众人护在里头。沈惊鸿体内的龙族太子灵魂彻底醒了,他指着地宫深处的石门:“龙凤本源就在里面!快跟我来!”石门一开,一股精纯的力量扑面而来,石室内的石台上,一枚金凤凰玉佩和一枚黑龙玉佩正浮着——正是龙凤本源。 田倾国走过去,凤羽剑立马跟凤形玉佩共鸣,一堆记忆涌进她脑子里:玄凤圣女和龙族太子联手斗暗影之主的过往、龙凤本源的用法,还有“以命相祭”的真相。“原来‘以命相祭’不是要死人,是魂的彻底融合!”她激动地喊,“龙凤合契,不是谁依附谁,是魂和血脉的共生!” 沈惊鸿也握住龙形玉佩,龙族太子的记忆跟他的融在了一起。他看向田倾国,眼里既有太子的威严,又有沈惊鸿的温柔:“倾国,咱们一起开龙凤本源,彻底灭了暗影之主。”两人同时把内力灌进玉佩,双佩爆起耀眼的光,合在一起化作道金柱,直冲地宫顶。 金柱冲出太庙的刹那,皇城上空浮起道巨大的龙凤虚影,暗影之力像雪遇着太阳似的化了。暗影左使发出声惨叫,变成缕黑烟散了。可还没等众人松口气,地宫突然剧烈震动,龙凤本源的光也开始晃。 “怎么回事?”苏文渊慌忙翻古籍,脸色瞬间白了,“后面还有段记载——开龙凤本源时,会把封印的暗影之主本体吵醒!咱们中圈套了,暗影左使就是要让咱们开本源!” 地宫深处传来声低沉的咆哮,一道巨大的黑影从地里钻出来,正是暗影之主的本体。他盯着田倾国和沈惊鸿,发出震得人耳朵疼的笑:“多谢你们帮我解开封印,现在龙凤本源和龙纹甲都是我的了!”黑影伸出巨手,抓向空中的龙凤本源。 田倾国和沈惊鸿对视一眼,同时跳起来,凤羽剑和龙渊刀缠成道金光盾,挡住黑影的攻击。龙凤本源的光融进他们体内,凤脉和龙力彻底合在一起,身后的龙凤虚影展开了翅膀。“就算是本体,我们也不怕!”田倾国喊着,和沈惊鸿一起冲了上去。 就在兵器要碰到暗影之主的瞬间,黑影突然分出一道触手,抓住了石室内的苏文渊,把他挡在身前:“停手!不然我捏碎他!”两人的攻势猛地顿住,看着被黑影缠得脸色发白的苏文渊,急得心头冒火。暗影之主冷笑:“想救他,就把龙凤本源和龙纹甲交出来,不然看着他被暗影之力吞了吧。” 苏文渊脸色惨白,却扯着嗓子喊:“倾国,少主,别管我!暗影之主拿到本源就完了!”黑影一紧,他嘴角立马渗出血来。田倾国攥紧凤羽剑,眼里闪过丝决绝——她知道,就算拼了命,也不能让暗影之主得手。 这时,沈惊鸿身上的龙纹甲突然亮起来,投出龙族太子的影像:“我有法子!龙凤本源能把暗影之主的力量封回地底,但得有人当封印的钥匙,永远守在地宫里。”影像看向沈惊鸿,“你的魂跟我融在一起,最合适。” “不行!”田倾国猛地摇头,“我不能让你留下!”沈惊鸿握住她的手,帮她擦去眼泪:“倾国,这是我的使命,也是沈家世代的责任。你带着本源的力量守好天下百姓,记住,我永远在你身边。”他转身看向暗影之主,龙渊刀爆起青光,“现在,该了断了!” 暗影之主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气急败坏地冲过来,黑影像巨浪似的拍向沈惊鸿。沈惊鸿把龙纹甲脱下来披在田倾国身上:“护好自己!”他纵身跃向龙凤本源,跟龙族太子的影像合在一起,化作道青龙冲向暗影之主。 青龙和黑影在石室内搅作一团,龙凤本源的光越来越亮。田倾国知道沈惊鸿的决心,擦干眼泪举起凤羽剑,把凤脉之力全灌进去:“惊鸿,我陪你!”凤羽剑化作只火凤凰,跟青龙并肩冲向黑影。龙凤合璧的力量瞬间爆发,暗影之主发出声惨叫,身体开始崩解。 “封印开始了!”龙族太子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地宫石壁上爬满符文,把暗影之主的力量往地底压。沈惊鸿的身影从青龙里分出来,飞向田倾国,在她额头印下一个吻:“倾国,好好活下去。”他转身冲向封印核心,身影慢慢跟符文融在了一起。 田倾国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把空气。龙凤本源落在她手里,龙纹甲的青光裹着她,把她送出了地宫。太庙外阳光正好,百姓们欢呼着庆祝暗影之力消散,李将军带着卫兵迎上来,却看见她满脸泪水。 这时,怀里的龙佩突然亮了,投出沈惊鸿的影像:“倾国,我没消失,只是成了封印的一部分。只要龙凤本源还在,咱们就有重逢的机会。”影像消失前,龙佩上裂了道缝,凤羽剑上的金羽却闪了闪,一句话钻进她脑子里——“找凤巢的‘涅槃之火’,能唤醒封印里的魂。” 田倾国握紧龙凤本源,擦干眼泪,眼神重新亮起来。她知道这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凤巢的涅槃之火,是她和沈惊鸿重逢的希望。三日后,她把龙凤本源交给李将军保管,带着墨渊、梨春等人离开皇城,踏上了去凤巢的路。 凤羽剑在阳光下泛着金光,龙佩的裂缝里透出微光。这对承载着爱与使命的圣物,会陪着她走完接下来的路。而在遥远的凤巢深处,一团金色火焰正静静跳动,等着它的主人——一场关于涅槃与重生的冒险,才刚刚拉开序幕。 第二十三章 凤髓凝霜承宿命,龙心藏秘叩太庙 凤巢守护灵的身影在晨雾里淡得像缕烟时,田倾国掌心里的凤羽剑还留着金羽融进来的暖意。沈惊鸿猛地勒住马缰,指腹在龙佩上磨来磨去——那玉佩表面的墨纹竟像活物似的轻跳,和他胸腔里的心跳撞出奇怪的共鸣。“龙族太子的一半灵魂……”他低声咕哝,声音里藏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发颤,“我跟他素未谋面,怎么会有这么深的牵扯?” 玄机子运着内力稳住颠簸的身子,残腿在马腹上轻轻磕了磕:“沈公子别急。当年龙族太子被蚀心咒缠上之前,肯定留了后手。凤巢守护灵都说了,这秘密跟血祭阵有关,估摸着是要借暗影之力的冲击,把你体内的龙魂碎片给震醒。”他瞥了眼田倾国泛黑的指尖,眉头拧得能夹死蚊子,“眼下最要紧的是找龙涎草解毒——凤脉之力要是彻底败了,就算寻着龙凤本源也白搭。” 苏文渊早把龙佩投出的地图拓在绢帛上,这会儿正借着晨光翻来覆去比对:“静心谷在皇城西南三十里的雾隐山里头,地图说谷口有‘回纹锁’守着,得龙凤双佩一块儿响才能开。”他指尖点在绢帛角的朱砂印上,“你瞧这龙首凤翼的图腾,跟古籍里记的龙凤本源封印图几乎一个模子,说不定龙涎草和本源压根就扯着关系。” 田倾国把凤羽剑横搁在膝头,剑身上的金光随着她运气忽明忽暗。暗影毒虽被九叶重楼压着,那股寒意却早渗进了经脉,每吸一口气都像吞了冰碴子。“离暗影之主的血祭大阵就剩两天,咱们半分都耽搁不起。”她语速极快,“阿古拉带两个狼族兄弟前头探路,梨春断后防追兵,其他人跟我直奔静心谷。” 队伍刚拐进雾隐山的羊肠小道,沈惊鸿的龙佩突然“嗡”地炸响,墨色光刃在前头劈出条丈来宽的路。路面上的枯枝败叶被光一扫,竟露出底下刻满龙纹的青石板。沈惊鸿俯下身摸了摸纹路,眼眶忽然热了:“这是龙族的引魂石,只有血脉连着的才能激活——静心谷准是龙族的老窝。” 到了谷口,一座丈高的石牌坊突兀地戳在浓雾里,梁柱上的回纹跟活的似的转着,把阳光割成细碎的光斑。田倾国和沈惊鸿对视一眼,不约而同把玉佩按进牌坊中央的凹槽。龙凤双佩刚贴上石面,金红交织的光柱“唰”地冲上天,回纹瞬间倒转,齿轮转动的沉响震得脚底板发麻,牌坊下的地面慢悠悠裂开道深不见底的石阶。 “当心有诈。”墨渊头一个跳下去,毒针扣在指间。他靴底踏碎积尘的瞬间,两侧石壁突然亮起数十盏青铜灯,灯油味里混着淡淡的草药香。石阶尽头是间圆形石室,中央玉台上长着丛半尺高的仙草,叶片上的露珠滚来滚去,泛着珍珠似的光——正是龙涎草。 “这么顺?”阿古拉攥紧狼牙棒,狼头玉佩的红光在石室里晃悠,“这地方静得像坟,连只鸟都没有。”他话音刚落,玉台四周突然升起石栏,把田倾国和沈惊鸿困在中间,石室顶上的石缝里簌簌往下掉毒砂,一沾空气就变成紫雾。 “是噬灵砂!”玄机子急喊,“沾着就蚀骨腐心,快用双佩挡着!”沈惊鸿立马把龙佩贴在石栏上,墨光铺开成盾;田倾国同时催动火凤佩,金红两色光晕缠成穹顶,把毒砂全拦在外面。石室外传来影使的坏笑,石壁上的暗格“咔嗒”打开,几十支淬毒弩箭朝着苏文渊他们射过去。 梨春的飞刀跟流星似的飞出去,每一刀都精准撞断弩箭杆;阿古拉带着狼族勇士堆成人墙,狼牙棒一扫就把暗格砸得稀烂。墨渊趁机把特制的解毒粉撒向空中,紫雾一沾粉就凝成渣。“石栏的机括连着玉台,砸了龙涎草就能破阵!”他高声喊。 “不行!”田倾国和沈惊鸿异口同声。沈惊鸿盯着玉台上的龙涎草,龙佩震得越来越急:“这不是普通龙涎草,你看它的根须——”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瞧去,龙涎草的根须竟穿透玉台,扎进地下的血色纹路里,“它在喂着什么东西。” 话音还没落地,石室中央的地面“轰隆”塌下去,露出底下的暗室。暗室里飘着枚人头大的晶石,晶石里封着一缕青色龙魂,龙涎草的根须正缠在晶石上,一个劲儿往里头送灵气。沈惊鸿看见晶石的刹那,脑袋突然像被重锤砸了,无数陌生的记忆涌进来——银甲染血的战场、龙凤双佩共鸣的光、被黑气吞掉前的决绝眼神。 “是龙族太子的龙魂碎片!”沈惊鸿这才惊觉——自己体内苏醒的,正是龙族太子的另一半魂魄。他扑到暗室边,声音都哽咽了:“当年我被蚀心咒缠上,知道躲不过,就把一半灵魂封进晶石,另一半托给沈家先祖。沈公子,你就是沈家选的守护者。” 他捂着额头蹲下去,龙佩自己飞出来,跟暗室里的晶石撞出共鸣,青色龙魂顺着光缓缓融进他身体。田倾国见状,立刻把凤羽剑插进石缝,金光把暗室照亮的瞬间,石栏的机括突然卡住,毒砂也不往下掉了。“快拿龙涎草!”她喊,可沈惊鸿正受着灵魂融合的剧痛,根本动不了。 墨渊纵身跳过石栏,刚伸手碰龙涎草,玉台突然发红,暗室里传来暗影之主的冷笑:“凤脉传人,龙佩持有者,倒省得本座一个个找。这龙涎草早被我下了蚀魂咒,田倾国敢吃,就会变成我控龙凤本源的傀儡。” 田倾国想都没想就跳到玉台前,凤羽剑劈开玉台表面的符咒:“暗影之主,这点小伎俩吓不住我。”她把龙涎草连根拔起,叶片上的露珠滴在指尖的黑斑上,黑斑竟瞬间淡了。“苏文渊,古籍里有没有解蚀魂咒的法子?” 苏文渊翻书翻得手都抖了,眼镜片上全是汗:“有了!龙凤双佩的精血能破天下奇咒!你跟沈公子各滴一滴血在龙涎草上,就能把蚀魂咒清了。”田倾国立刻看向沈惊鸿——他刚融完魂,眼里还有点懵,但多了股龙族太子的威严。 两人同时咬破指尖,精血滴在龙涎草上,仙草“唰”地绽放出金青双色光,蚀魂咒的黑气全被赶跑了。田倾国把龙涎草嚼碎咽下去,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进丹田,指尖的黑斑肉眼可见地消退,凤脉之力重新灌满四肢百骸。“成了,”她握紧凤羽剑,“现在去皇城太庙,找龙凤本源。” 离开静心谷时,沈惊鸿已经能勉强控住体内的龙魂之力,龙佩的光比以前亮多了。众人刚走出雾隐山,就看见皇城方向升起一道黑烟,苏文渊手里的绢帛地图突然自己烧起来,只留下“太庙危急”四个焦黑的字。“是暗影左使的信号!”玄机子脸都白了,“他准是察觉到咱们的行踪,提前在太庙设了埋伏。” “怕他个鸟!”阿古拉拍马就往前冲,狼族勇士紧随其后,“咱们有凤脉传人,有龙佩持有者,还有清醒的龙族太子,正好把这群影崽子一锅端了!”梨春把飞刀重新系在腰上,冷着脸说:“皇城人多,暗影不敢明着来,十有八九在太庙周围布了幻阵,得乔装进城。” 众人换上老百姓的衣裳,混在进城的商队里。刚过城门,就觉得不对劲——街上的行人眼神空洞,走路姿势僵硬,跟被人扯着线的木偶似的。一名老妇突然扑向田倾国,嘴里喊着“凤脉传人,拿命来”,可一碰到凤羽剑的金光,眼神突然清明了一瞬:“快……太庙的龙纹被改了……”话没说完,就倒在地上变成一缕黑烟。 “是蚀心咒的变种!”沈惊鸿把田倾国护在身后,龙佩的光在她周围罩成屏障,“暗影之主在用皇城百姓的生魂强化血祭阵。得赶紧去太庙,不然就完了。”他催起龙魂之力,周身泛起青光,那些被操控的百姓一靠近就被弹开,众人顺着这条通路直奔太庙。 太庙外的石狮子已经被黑气缠满,原本庄严肃穆的朱红大门敞着,里面隐约传来诵经声。苏文渊刚要迈脚,就被沈惊鸿拽住:“是往生咒,被暗影改过后成了摄魂咒,一听就会被控住心智。”他掏出龙佩,墨光铺开成结界,把诵经声挡在外面,“跟着我的光走,别碰任何东西。” 太庙正殿的梁柱上刻满了扭曲的龙纹,原本供着的先祖牌位全换成了暗影的黑令牌。暗影左使站在供桌前,手里的法杖对着地上的阵法念念有词,阵法中央的凹槽里,赫然放着失踪的龙纹甲。“你们果然来了。”他转过身,脸上的皱纹因为狞笑挤成一团,“龙纹甲早被我污染透了,只要把龙凤本源灌进去,暗影大人就能提前醒过来。” 田倾国凤羽剑出鞘,金光把正殿照亮:“你以为这点本事就能成?”她纵身跃起,剑气直劈法杖。暗影左使挥杖抵挡,黑气和金光撞在一起,整个太庙都晃了晃。沈惊鸿周身青光暴涨,手里凝出龙形剑气,朝着阵法砸过去:“我的龙纹甲,轮不到你糟践!” 影使们从偏殿涌出来,阿古拉带着狼族勇士挡在最前面,狼牙棒砸下去,骨裂声此起彼伏。梨春的飞刀专挑影使的关节扎,又快又狠;墨渊在暗处放毒针,配合苏文渊的符咒,把影使的退路全堵死了。田倾国和沈惊鸿背靠背打,凤羽剑的金光和龙佩的青光缠在一起,所过之处黑气全散了。 暗影左使见势不妙,突然把法杖插进阵法:“既然你们找死,就都当血祭阵的祭品!”阵法瞬间爆发出红光,龙纹甲上的黑气变成无数触手,朝着众人抓来。沈惊鸿突然想起凤巢守护灵的话,把龙魂之力全灌进龙佩:“倾国,用龙凤合契之力!” 田倾国立刻懂了,凤脉之力顺着凤羽剑送进沈惊鸿体内,两人同时把内力灌进双佩。金红和墨青的光缠成巨大的龙凤虚影,朝着阵法冲下去,龙纹甲的触手全被斩断。暗影左使喷了口黑血,法杖上的骷髅头发出尖叫:“不可能!你们怎么能控住龙凤合契之力!” “因为我们不只是凤脉传人和龙佩持有者,还是能把后背交给对方的伙伴。”田倾国的声音响彻正殿。龙凤虚影撞上阵法的瞬间,地面“咔嗒”裂开,露出底下的密室入口。“龙凤本源肯定在下面!”沈惊鸿拉着她的手跳进去,其他人紧随其后。暗影左使想拦,却被虚影的余波震飞出去。 密室里摆着尊龙凤交缠的玉像,玉像下面的石台上刻着完整的龙凤本源封印图腾。苏文渊凑过去看,突然喊起来:“这不是封印,是契约!当年玄凤圣女和龙族太子为了护天下,用自己的灵魂立了约,把龙凤本源藏在这儿,只有他们的转世或者继承者才能开。” 田倾国摸着玉像,脑子里突然涌进完整的记忆——玄凤圣女穿着红衣,和披银甲的龙族太子并肩站在太庙,手里的双佩同时亮起来,把暗影之主的本体封在本源底下。“原来是这样,”她轻声说,“暗影之主的本体一直被封在龙凤本源里,他要开血祭阵,就是想破开封印。” 沈惊鸿的手刚碰到玉像,玉像突然发光,把他和田倾国裹在中间。密室顶上的石壁浮现出古老的文字,写着开本源的法子——不是用命去祭,而是要龙凤继承者自愿融魂,跟本源之力立新约。“苏文渊把古籍看偏了,”沈惊鸿看着田倾国,眼神特别坚定,“是灵魂相契,不是以命相祭。” 田倾国心里一暖,刚要说话,密室突然剧烈摇晃,暗影左使的声音从上面传来:“本座拿不到龙凤本源,就毁了它!”石壁一块块往下掉,玉像的光也弱了。沈惊鸿(龙族太子)立刻催力护住玉像:“你们快开本源,我来挡他!”阿古拉和梨春他们也立刻排成防线,把影使的攻击全拦在密室口。 沈惊鸿和田倾国对视一眼,同时把手按在玉像上,灵魂顺着双佩的光融进玉像。龙凤本源的力量顺着手掌灌进他们体内,密室里的图腾转起来,古老的契约之力重新活了。可就在这时,田倾国突然觉出不对——玉像里除了龙凤本源,还藏着缕熟悉的黑气,是暗影之主的分身! “小心!”她喊着想抽手,却被本源之力吸得死死的。暗影之主的分身从玉像里钻出来,低笑着说:“凤脉传人,龙佩持有者,多谢你们帮我破开封印。现在,就让你们的灵魂当我苏醒的养料吧!”黑气顺着他们的手臂缠上灵魂,两人同时痛呼出声。 沈惊鸿(龙族太子)见状,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龙魂灌进玉像:“我以龙族太子之名,求龙凤本源净化暗影之力!”他的身体越来越透明,龙魂和本源之力缠成纯净的青光,朝着暗影分身撞过去。暗影之主尖叫一声,黑气被清掉大半,但还有些残留在两人灵魂里。 “快走!”他的声音越来越轻,“我只能暂时压住他,血祭阵的核心要爆了,你们带着本源之力去拦暗影之主的本体!”他用尽最后力气把众人推出密室,入口在他们身后“轰隆”关上,玉像的光变成一缕流丝,融进田倾国和沈惊鸿的双佩里。 众人刚回正殿,就看见太庙屋顶被血祭阵的红光染透,暗影左使躺在地上,只剩半口气,他的法杖滚在一边,骷髅头的眼睛闪着红光。“血祭阵……开了……”他狞笑着,“暗影大人的本体……很快就醒……”话没说完,就变成黑烟散了。 皇城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地面不停晃,血祭阵的红光从太庙铺到整个皇城。田倾国握紧凤羽剑,双佩的光在她身边转:“去皇城中心的祭坛,暗影之主的本体肯定在那儿醒。”沈惊鸿点头,龙魂之力在他眼里闪:“不管遇上啥,咱们一起扛。” 众人刚走出太庙,就看见台阶下站着个穿黑衣的女子,脸上蒙着黑纱,只露出双跟田倾国极像的眼睛。“姐姐,”女子的声音透着股诡异的熟稔,“好久不见。”田倾国心里一震,凤羽剑差点掉地上——这声音,跟她娘临终前的一模一样。 黑衣女子慢慢摘下面纱,露出张跟田倾国七分像的脸,就眼角多颗朱砂痣。“我是你亲妹妹,田倾月。”她笑着说,手里突然出现枚黑色凤纹佩,“当年娘为了护你,把我送进暗影,现在我来带你投靠暗影大人。” 沈惊鸿立刻把田倾国护在身后,龙佩的光撑成屏障:“别想用亲情骗她!”田倾月却不在意,轻轻挥了挥黑凤佩,皇城的尖叫突然停了,无数被操控的百姓朝着太庙走来,堆成堵人墙。“姐姐你看,”她笑着说,“交出龙凤本源,这些百姓就能活;不然,他们全得成暗影大人醒过来的祭品。” 田倾国看着那些眼神空洞的百姓,心里像被揪着疼。她手里的凤羽剑开始“嗡嗡”响,龙凤双佩的光同时亮起来,跟田倾月的黑凤佩对上。“我不会投暗影,”她声音很稳,“但也不会让无辜人送死。田倾月,咱们虽说是姐妹,可走的路不一样,今天我必须拦着你。” 田倾月的笑突然变得狰狞:“既然你不识好歹,就别怪我不客气。”她催动黑凤佩,百姓们突然跟疯了似的扑过来。沈惊鸿立刻催起青光屏障,把百姓拦在外面。“倾国,你去祭坛拦暗影之主,这儿交给我们!”阿古拉喊着,狼牙棒举起来,却在快砸到最前面的妇人时硬生生停住——那妇人怀里还抱着个孩子。 田倾国看着这一幕,心都揪紧了,可知道不能拖。她握紧凤羽剑,朝着皇城中心的祭坛跑,双佩的光在她身后拖出条光路。沈惊鸿看着她的背影,满是担心,却也清楚这会儿分工多重要。他转身对众人说:“尽量制住百姓,别伤着他们,等倾国拦了暗影之主,蚀心咒自然会解。” 田倾国刚跑到祭坛附近,就被股强大的暗影之力压得喘不过气。祭坛中央的血池已经成了,黑雾气从池里往外冒,雾里隐约能看见暗影之主的本体轮廓。“凤脉传人,总算来了。”暗影之主的声音从雾里飘出来,“把龙凤本源交出来,不然整个皇城的百姓都得为你陪葬。” 田倾国凤羽剑一挥,金光斩断扑来的黑气:“暗影之主,当年玄凤圣女和龙族太子能封你,今天我和沈惊鸿也能灭了你。”她催起龙凤双佩的力量,金青双色光在她身边凝成巨大虚影,朝着血池冲下去。 暗影之主的本体突然从血池里蹿出来,黑触手朝着田倾国抓来。她侧身躲开,凤羽剑刺进触手里,金光顺着触手爬向暗影之主的本体。暗影之主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扭成一团:“不可能!你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力量!” 就在田倾国准备劈出最后一剑时,脑子里突然响起田倾月的声音:“姐姐,看看你身后。”她回头一瞧,沈惊鸿被田倾月用黑凤佩控着,匕首抵在他脖子上,百姓们围在祭坛周围,空洞地看着她。“放下凤羽剑,交出龙凤本源,”田倾月声音冷冰冰的,“不然我立刻杀了他。” 田倾国的剑停在半空,看着沈惊鸿眼里的担忧和坚定,心里乱成一团。暗影之主趁机喘过气,黑触手又抓了过来。沈惊鸿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催起龙魂之力挣开控制:“倾国,别管我,杀了他!”他转身扑向田倾月,两人扭打在一起,黑凤佩的光和龙佩的光撞出刺眼的亮。 田倾国咬着牙,知道这会儿不能软。她把龙凤双佩的力量全灌进凤羽剑,金青双色光凝成巨大的剑气,朝着暗影之主的本体劈下去。暗影之主发出绝望的尖叫,身体被劈成两半,变成无数黑气散了。血祭阵的红光开始退,百姓们眼里的空洞也慢慢消了。 可就在这时,祭坛突然剧烈震动,血池里的血往上涌,聚成道巨大的血柱。田倾月和沈惊鸿的打斗也停了,一起看向血柱。血柱里传来暗影之主残留的声音:“凤脉传人,龙佩持有者,你们赢不了……我在幽冥之渊等着你们……”声音没了,血柱突然炸了,无数黑符文朝着田倾国和沈惊鸿飞过来。 沈惊鸿立刻挡在田倾国身前,龙佩的光撑成屏障,把符文全拦在外头。爆炸的烟散了,祭坛中央的血池没了,只剩枚黑令牌。田倾月看着令牌,突然狂笑起来:“暗影大人没死人,只是回了幽冥之渊,很快就会带着更强的力量回来!”她抓起令牌,跳进祭坛下的暗门,“姐姐,咱们下次见!” 田倾国想追,却被沈惊鸿拉住:“别追了,她有黑凤佩,咱们未必打得过。”他看着慢慢恢复正常的百姓,松了口气,“至少这次,咱们拦了他的阴谋。”田倾国点头,可总觉得事情没这么完。她摸着手里的龙凤双佩,双佩的光突然暗下去,像在预示着新的麻烦。 众人聚在祭坛旁,看着皇城慢慢恢复生气,脸上都露出疲惫的笑。苏文渊突然发现黑令牌上刻着幽冥之渊的地图,他拿起令牌,脸色沉下来:“暗影之主没说谎,他只是暂时退到幽冥之渊了。这令牌上的图,应该就是去那儿的路。” 田倾国接过令牌,指尖刚碰到,脑子里突然闪过幽冥之渊的样子——黑沉沉的深渊里,无数暗影生物乱晃,暗影之主的本体正在慢慢恢复。“看来,咱们的仗还没打完。”她看着沈惊鸿,眼神很坚定,“幽冥之渊,必须去。” 沈惊鸿握紧她的手,龙佩的光又亮起来:“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就在这时,田倾国怀里的凤羽剑突然发出声凤鸣,剑身上的金纹开始扭,变成道新符文。苏文渊凑过去看,突然喊起来:“这是幽冥之渊的守护符文!凤羽剑在教咱们,怎么打暗影之主的本体!” 众人刚要商量去幽冥之渊的事,皇城城门方向突然传来马蹄声。一名士兵骑马奔来,高声喊:“田姑娘,沈公子,不好了!边境告急,暗影残部勾着蛮族打进来,已经破了三座城!”田倾国和沈惊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皇城的麻烦刚解决,边境又起战火,幽冥之渊的暗影之主还在盯着,他们的路,注定不好走。 第二十四章 边尘卷血连幽渊,凤剑龙吟破蛮阵 皇城上空,士兵们的马蹄声还未散尽,田倾月已攥紧了凤羽剑,霍然转身看向阶下众人。剑身上的幽冥符文泛着细碎的淡金微光,映得她眼底一片沉静:“皇城刚遭大难,百姓得有人安抚。玄机子前辈和苏文渊留下,联合李将军重整防务,城里的暗影余孽,得挖地三尺找出来。” 她目光扫过阿古拉粗粝的面庞,又落在梨春纤巧的身影上,语气斩钉截铁:“狼族勇士最擅奔袭,梨春你的身法又快如鬼魅,跟我和惊鸿去驰援边境。” 沈惊鸿早把龙渊刀挎上了腰,腰间龙佩的青光与田倾国的凤佩遥遥相对,像两簇呼应的星火。“龙凤双佩能互相感应,”他指尖摩挲着龙佩的纹路,“皇城或是幽冥之渊有半点异动,咱们即刻便能察觉。”话锋一转,他看向苏文渊手里那枚黑沉沉的令牌,“这东西不只是幽冥之渊的地图,说不定还能定位田倾月的踪迹,你可得看紧了。” 苏文渊赶紧把令牌揣进贴身的符袋里,拍了拍袋口:“放心,我用龙族符咒封死了它的气息。古籍上说幽冥之渊有‘三界屏障’,暗影老鬼一时半会儿冲不出来,你们专心对付边境的乱子就行。” 玄机子拄着拐杖挪到田倾国跟前,递过个瓷瓶,瓶塞一启就飘出缕药香:“这里面是‘醒神丹’。蛮族那帮家伙爱用迷魂香配暗影邪术,这药能解。” 等众人翻身上马,夕阳早把半边天染成了血红色。田倾国催动凤脉之力,凤羽剑往前一引,一道金光劈开了前路,马匹四蹄翻飞,速度竟比寻常时候快了三倍不止。沈惊鸿与她并驾齐驱,龙佩的青光在两人周身罩成层护罩,迎面的寒风都被挡在了外面。 “蛮族在漠北黑风岭住了几百年,向来跟中原井水不犯河水,”沈惊鸿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眉头微蹙,“这次跟暗影残部搅在一起,肯定没安好心。” 梨春突然俯下身,脸颊贴着马颈,耳尖动了动:“前面十里地有马蹄声,约莫五十来骑,气息乱得很,不像是正规军。” 阿古拉猛地握紧了狼牙棒,腰间狼头玉佩“嗡”地亮起红光:“是蛮族的‘哨探骑’!这群杂碎的马蹄铁裹着狼牙钉,踏在石头上跟鬼叫似的。” 话音刚落,路边密林中突然射出数十支羽箭,箭杆涂着黑油,箭尖泛着幽蓝的毒光。“是‘蚀骨箭’!”沈惊鸿龙渊刀应声出鞘,一道青光横劈而出,箭雨瞬间被拦腰斩断,“这毒跟暗影毒是一路货色,中了三息之内骨头就化脓水!” 田倾国凤羽剑斜挑,金光炸开成一张火网,后续射来的羽箭刚沾到光就烧成了灰烬。“别跟他们耗着,冲过去!” 五十个穿兽皮的蛮族骑士跟着从林子里冲出来,脸上涂着血糊糊的符文,手里的战斧嵌着发白的颅骨,嘴里喊着谁也听不懂的咒文。领头的家伙足有八尺高,腰上挂着串血淋淋的人头,瞥见田倾国的凤羽剑,眼睛都绿了:“抓活的凤脉传人!献给暗影大人!” “做梦!”阿古拉一夹马腹就冲了上去,狼牙棒带着风声砸向那骑士的脑袋,却被对方用战斧硬生生架住。“砰”的一声闷响,阿古拉胳膊都麻了,差点把武器甩出去。 梨春趁机从袖中甩出三柄飞刀,精准扎进那骑士的战马眼睛里。战马痛得人立而起,把骑士掀在地上滚了两圈。田倾国与沈惊鸿对视一眼,同时催动内力,龙凤双佩的光芒缠在一起,织成一张光网,瞬间把冲来的蛮族骑士全罩了进去。 被光网碰到的蛮族兵立刻惨叫起来,脸上的血色符文跟烧起来似的,身体一点点化成黑烟。领头的骑士吓得魂飞魄散,忙从怀里摸出枚黑色骨哨,使劲吹了起来。哨声尖得像针,远处山林里突然传来震天的兽吼,几十头黑鬃熊疯了似的奔过来,熊背上还坐着拿毒弩的蛮族巫师。 “是蛮族的‘兽奴阵’!”田倾国突然想起玄机子临走前的叮嘱,“这些熊被暗影邪术控着,刀枪不入,只有龙凤合契的力量能破!” 沈惊鸿把龙渊刀塞到她手里,自己周身泛起青光:“你用双剑破阵,我来拖住建奴。”话音未落,他已纵身跳到一头黑鬃熊背上,龙佩的光芒直刺熊的头颅。那熊先是疯狂挣扎,随即突然安静下来,转头就扑向旁边的同类。 田倾国攥紧龙凤双剑,金青双色光芒顺着剑身往下淌。她脚尖一点马镫跃起,剑气像流星似的划过去,冲在最前面的几头黑鬃熊当场被拦腰斩断。蛮族巫师见状急了,嘴里咒文念得飞快,地面突然冒出无数骨刺,直往田倾国脚下扎。 “小心!”梨春甩出飞刀逼退巫师,阿古拉则一棒子砸断骨刺根部,两人一左一右护在田倾国身边。 等把最后一头黑鬃熊解决掉,夕阳早沉到西山后头了。沈惊鸿从熊背上跳下来,脸色白得像纸——龙魂之力耗得太狠。田倾国赶紧上前扶住他,凤脉之力顺着掌心渡过去:“撑得住吗?” 沈惊鸿摇了摇头,指了指地上那领头骑士的尸体:“你看他腰上。” 田倾国蹲下身,从尸体腰间解下枚令牌。正面是蛮族的狼头图腾,背面却刻着暗影的黑色符号,跟田倾月那枚黑凤佩的纹路一模一样。“是田倾月搞的鬼。”她捏紧令牌,指节泛白,“她不光投靠了暗影老鬼,还说动蛮族跟他们联手——边境的事,比咱们想的乱多了。” 连夜赶到雁门关时,城门关得死死的,城墙上的守军箭上弦、刀出鞘,见他们过来就高声喝问:“来者何人?蛮族奸细别往前凑!” 沈惊鸿掏出李将军的令牌晃了晃:“我们是皇城派来的援军,李将军有令,速开城门!” 城门“嘎吱”一声缓缓打开,守将赵虎亲自迎了出来,盔甲上全是刀伤,脸上还沾着血污:“田姑娘,沈公子,你们可算来了!蛮族跟暗影残部联手,已经围了雁门关三天三夜,咱们的粮草,撑死也就够两天了。”他引着众人往城楼上走,指着城外的营垒叹气,“你瞅瞅,他们的营垒跟暗影的黑气搅在一块儿,白天攻城,晚上就用邪术骚扰,弟兄们都快熬不住了。” 城外平原上,营垒密密麻麻铺到天边,上空飘着黑沉沉的雾气,里面隐约能看到暗影生物的影子在晃。田倾国催动凤脉之力探查,发现营垒中央立着座巨大的祭坛,上面插着几十根人骨,黑血顺着骨头往下淌,滋养着坛中央一株发黑的花。 “是‘腐心花’!”田倾国突然想起苏文渊说过的,“这花用活人精血喂大的,开了会放麻痹心智的毒气,再配上蛮族的战鼓,能把士兵变成只知道杀人的疯子。” 沈惊鸿的目光盯着祭坛旁的一道黑影,眼神骤然一凝:“是田倾月,她在亲自控着那花。” 像是察觉到他们的视线,田倾月抬头往城楼这边瞥了眼,嘴角勾起抹冷笑。她手里黑凤佩一挥,蛮族营垒里立刻响起震天的战鼓声。城楼下的蛮族士兵瞬间跟疯了似的,挥舞着武器往城门冲,眼睛红得滴血,嘴角还流着涎水——显然是中了腐心花的毒。 “放箭!”赵虎大喊一声,箭雨“唰”地倾泻而下,却被士兵身前的黑气挡了回来。暗影残部从营垒里涌出来,手里法杖一挥,射过去的箭全被反弹回城楼。有几个守军没躲开,中箭后当场倒在地上化成黑烟——箭上早沾了暗影毒。 “不能被动挨打!”田倾国转身对众人说,“阿古拉,你带狼族勇士从西边密道绕到营垒后头,把他们的粮草烧了;梨春,你去解决那些操控腐心花的巫师;我跟惊鸿从正面冲,毁了那花和祭坛,绝了田倾月的念想。” 计划定下来,众人立刻行动。阿古拉带着狼族勇士转眼就消失在夜色里,梨春换上夜行衣,跟狸猫似的翻下城楼,没入城外的林子。田倾国与沈惊鸿催动龙凤双佩,金青双色光芒在城楼上聚成一道光柱,直刺夜空。 “龙凤合契,破邪归正!”两人齐声喝喊,同时跃下城楼,双剑光芒扫过,冲在前头的蛮族士兵瞬间倒了一片。 这些被毒气控住的士兵,偏偏怕极了龙凤双剑的光芒,纷纷往后缩。田倾国与沈惊鸿一路往祭坛冲,暗影残部从两侧扑过来,全被剑气劈成了黑烟。离祭坛还有百丈远时,田倾月突然挥起黑凤佩,坛上的腐心花“啪”地一下全绽开了,黑色毒气像潮水似的涌过来。 “屏住气!”沈惊鸿赶紧把龙佩按在田倾国口鼻处,青光撑起层屏障,“这毒气沾不得!”他催动龙魂之力,龙渊刀光芒暴涨,朝着田倾月劈过去,“田倾月,你的对手是我!” 田倾月冷笑一声,手里多出柄黑剑,迎上沈惊鸿的刀。黑凤佩的黑气与龙佩的青光撞在一起,发出刺耳的尖响。 田倾国趁机冲到祭坛前,凤羽剑劈开缠在人骨上的黑气。往下一看,倒抽一口冷气——祭坛底下绑着无数中原百姓,手腕被骨刺刺穿,鲜血顺着骨头流进腐心花的根里。 “再撑会儿,我们救你们出去!”田倾国挥剑斩断骨刺,凤脉之力源源不断渡进百姓体内,暂时压下他们的毒气。 “姐姐,你还是这么天真。”田倾月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带着股冷意。田倾国刚要回头,后背就挨了一掌,黑凤佩的邪气顺着掌印往体内钻。她踉跄着往前扑,凤羽剑插进祭坛的石缝里,金光刚好照亮了底下的暗室——里面竟摆着座小型血祭阵,跟皇城太庙的一模一样。 “这是暗影大人的‘分魂阵’。”田倾月走到她身边,语气带着疯狂,“皇城的阵负责唤醒大人本体,这儿的阵收集生魂给他凑力量。等大人醒了,这天下就是咱们的了。”她举起黑剑,“姐姐,你就当分魂阵的祭品,也算为我做点贡献。” “休想!”沈惊鸿的刀及时架住黑剑,龙魂之力顺着刀身撞进田倾月体内,把她震退好几步。他扶住田倾国,见她嘴角溢出血,急得声音都变了:“怎么样?” “没事。”田倾国擦了擦嘴角的血,指了指阵中央的黑色晶石,“快毁了那核心!” 那晶石跟静心谷的龙魂晶石很像,就是表面刻满了暗影符文。沈惊鸿一刀劈过去,却被黑气弹了回来。“这破石头被暗影之力裹着,得龙凤双剑一起劈才行!”田倾月笑着喊道,又扑了上来,黑气把两人缠得死死的。 就在这时,梨春突然从暗处跳出来,飞刀直取田倾月的手腕。“你的对手是我!”飞刀像暴雨似的射过去,田倾月被迫回剑抵挡,火花溅了一脸。 机会来了。田倾国与沈惊鸿握紧双剑,金青双色光芒拧成一道剑气,朝着黑色晶石劈下去。“砰”的一声巨响,晶石碎成了粉末,分魂阵瞬间崩塌,黑气潮水似的退去,腐心花没了精血滋养,转眼就枯萎了。被绑的百姓体内毒气散了,纷纷瘫在地上大口喘气。 田倾月见势不妙,虚晃一招摆脱梨春,抓起黑凤佩就往营垒后头跑。 “别追了!”沈惊鸿拉住要动身的田倾国,指着远处,“阿古拉得手了。” 果然,蛮族营垒里燃起了熊熊大火,士兵们没了毒气控制,乱作一团。暗影残部刚要逃,就被赶来的雁门关守军围了个严实。 回到雁门关时,天刚蒙蒙亮。赵虎带着人清理战场,百姓们捧着热茶和饼子围过来,眼里全是感激。阿古拉扛着狼牙棒回来,脸上沾着血,笑得咧嘴:“蛮族的粮草全烧光了,他们首领被我一棒子开了瓢,看这群杂碎还怎么攻城!” 众人刚松口气,苏文渊的信使就从皇城赶来了,带来封急信。信上写着,他跟玄机子研究那枚黑令牌时发现,幽冥之渊有两个入口,一个在皇城太庙地宫,另一个就在雁门关外的黑风岭深处。暗影之主的本体正在里头聚力量,一旦冲破三界屏障,后果不堪设想。 “黑风岭就是蛮族的老巢。”赵虎看完信,脸色沉得能滴出水,“老辈人说那儿有座幽冥关,是人间跟幽冥之渊的通道。蛮族以前还守着不让人靠近,现在跟暗影勾搭上,肯定是想把幽冥关打开,放那老鬼出来。” 田倾国攥紧凤羽剑,凤脉之力探出去,果然在黑风岭方向感受到股骇人的暗影之力。“咱们得立刻去黑风岭,绝不能让他冲破屏障。”她看向沈惊鸿,眼神坚定,“不管幽冥之渊有多险,都得去。” 沈惊鸿点头,龙佩的光芒与她的凤羽剑交相辉映:“我跟你一起。” 刚要动身,一个士兵就从城外跑进来,举着枚黑令牌:“田姑娘,这是城外捡到的,上面有字!” 田倾国接过令牌,指尖都在抖。上面是田倾月的字迹:“姐姐,黑风岭幽冥关,我在这儿等你。暗影大人说,龙凤双佩聚齐时,凤族血脉就会觉醒——关于娘的真相,也在这儿。” 关于娘的真相,是她藏了十几年的执念。当年娘为什么把田倾月送进暗影?凤族血脉觉醒又是什么意思?无数疑问涌上来,她眼圈都红了。 沈惊鸿抬手轻轻按住她的肩,指腹带着龙佩的微凉触感:“别慌,不管真相是什么,我都陪着你。” 众人稍作休整就往黑风岭赶。黑风岭常年被黑雾裹着,山路又陡又滑,两边山崖上刻满了蛮族图腾和暗影符文,看着渗人。走到半山腰时,玄机子的另一个信使追上来,带来个更惊人的消息——苏文渊在古籍里查到,凤族血脉里藏着封印幽冥之渊的密钥,而这密钥,得她跟田倾月的血融在一起才能激活。 “也就是说,我得跟田倾月合作?”田倾国皱紧眉,她实在没法信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妹妹。 “或许这就是凤族的命。”沈惊鸿握紧她的手,“但咱们得防着她,不能让她害了你。” 越往黑风岭深处走,雾气越浓,三尺之外都看不清东西。阿古拉的狼头玉佩突然“嗡”地亮起来,红光刺眼。“前面有不少暗影崽子,还有——龙族的气息。” 沈惊鸿催动龙魂之力,龙佩的青光劈开浓雾,前头出现座巨大的石门,门上刻着龙凤交缠的图案——正是幽冥关。 石门两边,站满了暗影生物和蛮族士兵。田倾月站在门中央,黑凤佩泛着黑气。“姐姐,你可算来了。”她笑着,“只要咱们联手打开幽冥关,就能见到娘的魂魄,知道当年的事。” “我凭什么信你?”田倾国举起凤羽剑,龙凤双佩同时亮起,“你帮着暗影老鬼害了那么多百姓,现在又想骗我开幽冥关,放那怪物出来?” 田倾月的笑突然淡了,眼眶发红:“姐姐,我也是没办法。娘的魂魄被暗影老鬼扣在幽冥之渊,我不听话,她就会魂飞魄散。”她举起黑凤佩,佩上浮现出个女子虚影,跟田倾国记忆里的娘一模一样。 “娘!”田倾国浑身一震,凤脉之力差点失控。 “小心,可能是幻术。”沈惊鸿赶紧扶住她,低声提醒。 “是不是幻术,开了门就知道。”田倾月催动黑凤佩,石门上的龙凤图案开始流转,“姐姐,快用凤羽剑激活图案,再晚娘就没了!” 石门两边的暗影生物躁动起来,朝着众人扑来。阿古拉和梨春立刻迎上去,刀光剑影瞬间展开。 田倾国看着佩上娘的虚影,想起娘临终前抓着她的手,让她守好凤族血脉的模样。“惊鸿,”她转头,眼神决绝,“我要开门。不管里面是真相还是陷阱,都得去。” 沈惊鸿把龙渊刀递给她:“我跟你一起。” 两人同时将双剑插进石门凹槽,金青光芒顺着龙凤图案漫开。石门发出沉重的声响,缓缓向内开启。门后是无边的黑暗,里面传来暗影之主低沉的笑声,还有道微弱的女子哭声——跟娘的声音一模一样。 “姐姐,快进来!”田倾月率先冲进黑暗,黑凤佩的光芒在前面引路。 田倾国与沈惊鸿对视一眼,握紧武器跟了进去。刚过门槛,石门就“轰隆”一声关上了,把阿古拉他们挡在了外面。 黑暗里,无数双红眼睛亮起来,是暗影生物在窥伺。田倾月的光路由暗转亮,前头出现座巨大的宫殿,匾额上写着“幽冥殿”三个黑字,透着股死气。宫殿门口站着道高大的黑影,正是暗影之主的本体,他手里果然扣着道女子魂魄。 “凤脉传人,龙佩持有者,欢迎来幽冥之渊。”暗影之主的声音震得空气都在抖,“把龙凤双佩交出来,融入我的身体,我就放了这女子,还让你们做幽冥之渊的主人,跟我共掌天下。” “你做梦!”田倾国凤羽剑直指他,“我要杀了你,救我娘!” 沈惊鸿同时催动龙魂之力,双剑光芒缠成一道剑气劈过去。暗影之主挥挥手,一道黑气就把剑气挡了下来,娘的魂魄在他手里发出痛苦的**。 “住手!”田倾国赶紧收剑,心都揪起来,“你要是敢伤我娘,我就算拼了命,也得让你魂飞魄散!” 暗影之主嗤笑:“现在知道怕了?乖乖听话,我就不动她。田倾月,劝劝你姐姐。” 田倾月走到田倾国身边,压低声音:“姐姐,咱们先答应他,等救了娘再想办法。”她悄悄塞过来一枚黑色符纸,“这是‘破邪符’,能暂时压住他的力量。” 田倾国捏着符纸,心里犯嘀咕。可看着娘的魂魄越来越淡,还是咬了咬牙:“好,我答应你。但你得先放了我娘。” 暗影之主犹豫了下,把魂魄推过来。田倾国赶紧用凤脉之力接住,却发现魂魄里藏着缕暗影之力,正在啃噬魂体。“你耍我!” “这不过是我用幻术做的灵魂碎片。”暗影之主狂笑起来,“真正的田夫人,早被我炼成腐心花的养料了!” “你骗我!”田倾月突然爆发,黑凤佩光芒暴涨,朝着暗影之主扑过去,“我杀了你!” 暗影之主挥挥手就把她拍飞,田倾月撞在宫殿柱子上,吐了口血。“你以为我真信你?”暗影之主的声音冰冷,“从你进暗影那天起,就是我的棋子。” 田倾国看着倒在地上的田倾月,心里五味杂陈。她把破邪符注入凤脉之力,符纸化作金光,直刺暗影之主心口。 “不可能!”暗影之主发出惨叫,身体开始扭曲。 “这符纸是娘留给我的。”田倾月从怀里摸出枚金色凤佩,跟田倾国的一模一样,“娘当年把我送进暗影,就是让我找机会杀他报仇。这两块凤佩合在一起,才能激活破邪符。” 两块凤佩碰到一起,金红光芒暴涨,与沈惊鸿的龙佩形成共鸣。龙凤合契的力量撞向暗影之主,他的身体瞬间被洞穿,化成黑烟。 可没等他们松口气,幽冥殿突然剧烈摇晃,地面裂开道深沟,无数暗影生物从里面爬出来,比之前的更凶。“就算我死了,你们也别想走!”暗影之主的残魂尖叫着,沟里伸出只黑手,抓向田倾月的脚踝。 “快开凤族传送阵!”田倾月把凤佩塞进田倾国手里,“两块凤佩能开传送阵,带你们出去!” 田倾国立刻跟她联手催动凤脉之力,传送阵的光芒亮起来。沈惊鸿挥刀挡住黑手,大喊:“快进去!” 田倾国拉着沈惊鸿往阵里跳,可就在传送阵要关的时候,黑手突然抓住了田倾月的脚,把她拖了出去。“姐姐,照顾好自己!”田倾月的声音从黑暗里传来,“我会拖住他们,你们一定要找到封印的方法!” 传送阵关闭前,田倾国看到田倾月举起黑凤佩,光芒炸开——她跟扑上来的暗影生物同归于尽了。金色的凤羽在黑暗里闪了闪,彻底熄灭。 传送阵消失后,两人落在黑风岭山脚下,阿古拉他们正急得转圈。“倾月呢?”阿古拉赶紧过来问。 田倾国把两块凤佩合在一起,声音有些哑:“她留在里面了,为了给我们争取时间。” 就在这时,凤佩突然飞起来,在空中形成道虚影——是玄凤圣女。“凤族传人,”圣女的声音庄严,“封印幽冥之渊,除了凤族血脉,还需要龙族龙魂和幽冥火种。龙魂已在沈惊鸿体内觉醒,幽冥火种藏在凤巢最深处。你们必须立刻去凤巢,不然幽冥之渊的裂缝会越来越大,天下都会被暗影吞了。” 虚影散了,凤佩落回田倾国手里。她看向沈惊鸿,眼神坚定:“去凤巢。” 沈惊鸿握紧她的手,龙佩与凤佩的光芒缠在一起:“不管多险,一起去。” 可没等他们动身,黑风岭方向突然传来巨响,一道暗影光柱从幽冥关冲出来,直刺夜空。天地间的暗影之力瞬间狂暴起来——幽冥之渊的裂缝,已经扩大了。 第二十五章 雁门雪染龙凤佩,凤巢秘语叩幽关 皇城门前的残雪被马蹄踏碎,雪沫子混着泥点溅起来,“边境告急”四个字像淬了冰的锥子,扎得人心口发紧。田倾国掌中凤羽剑突然亮起金光,剑身上幽冥符文缠上凤脉之力,竟把迎面刮来的寒风劈出道豁口。“李将军麾下亲信还能动用多少?”她声音发沉,“皇城防务,断不能出半分纰漏。” 沈惊鸿早把龙渊刀系在马鞍上,腰间龙佩的青光和凤羽剑的金光遥相呼应。他伸手按住田倾国发颤的肩——她急火攻心,指尖都在抖,掌心还带着点策马后的薄汗。“李将军留了三百死士守皇城,玄机子前辈的符咒配着苏文渊的古籍,应付残余暗影绰绰有余。”他顿了顿,指腹蹭过她紧绷的下颌,“咱们带阿古拉的狼族勇士和梨春驰援,轻骑奔袭,赶在明早前准能到雁门关。” 玄机子拄着拐杖追上来,铜匣往田倾国怀里一塞,指节都泛了白。匣子里朱砂符纸码得整齐,瓷瓶磕碰着响:“这是破邪符和醒魂露,你收好了。蛮族最会用迷魂蛊,暗影邪术更是能钻人心缝,这两样能救命。”他眼风扫过沈惊鸿的龙佩,“龙佩已经跟龙魂共鸣了,遇上幽冥之力就催动龙啸阵,能暂挡暗影蔓延——记住,别硬扛。” 苏文渊抱着古籍跑得气喘,泛黄的纸页被风掀起一角。“雁门关西边有处黑风隘口,是蛮族必经之路。”他指尖在“封魔台”三个字上敲了敲,“古籍说那是凤族旧地,留着凤脉符文,正好给你们做伏击。”一张拓印的符文塞进沈惊鸿手里,纸边还带着他的体温,“跟龙佩之力撞上,能引地火,烧得他们片甲不留。” 暮色被马蹄踏碎时,五十骑轻装已冲出皇城。田倾国催起凤脉之力,凤羽剑在前方划开金光通路,马四蹄翻飞,踏得雪沫子像流云。沈惊鸿与她并驾齐驱,龙佩的青光在两人周身织成护罩,挡着越来越烈的北风。“蛮族在漠北待了几辈子,从没越过界。”他声音裹在风里,“这次跟暗影勾连,十成是田倾月在背后搞鬼。” 梨春俯身贴在马颈上,耳尖动了动,突然抬手示意停驻。“前头三里有马蹄声,约莫百骑,气性阴邪,还混着蛮族的兽腥气。”阿古拉攥紧狼牙棒,狼头玉佩“嗡”地亮起红光:“是黑狼骑!他们的马都喂过暗影毒,奔起来脚不沾声,最是阴人。” 话刚落地,两侧山壁“轰隆”滚下巨石,前后路全被堵死。百来个裹着油光水滑兽皮的骑士从林里冲出来,脸上涂着暗红图腾,手里战斧嵌着发黑的人骨,马眼窝子烧着幽绿鬼火。为首的骑士腰上挂着枚黑令牌,上面的暗影符号,跟田倾月的黑凤佩简直是一个模子刻的。 “奉月使令,拿下凤脉传人!”为首的挥斧劈来,斧刃带着黑气直扑田倾国面门。沈惊鸿龙渊刀横挡,青光撞开黑气,震得那骑士虎口开裂,“嗷”地叫了一声。“月使?”田倾国凤羽剑斜挑,金光斩断对方的斧柄,“田倾月倒是出息了,成了蛮族的主事人?” 黑狼骑见首领吃瘪,立刻结了兽形阵,马嘶吼着往阵中冲。阿古拉带着狼族勇士迎上去,狼牙棒砸下去,竟把马骨都震碎了。狼族秘术催起来,勇士们周身泛着红光,跟黑狼骑的黑气撞得“滋滋”响。梨春的飞刀像流星赶月,每一刀都扎在骑士咽喉,可那些人倒下去就化成黑烟,只留满地兽骨。 “是暗影寄身术!”沈惊鸿挥刀劈开缠上来的黑气,“这些人早被暗影吞了,只剩副躯壳作战。”他催起龙魂之力,龙佩青光暴涨,把冲来的黑狼骑全罩住。被光碰到的骑士发出凄厉的惨叫,黑气散了,只留下焦黑的骨头架子。 田倾国趁机跃到为首骑士的尸身旁,一把扯下黑令牌。令牌背面刻着行小字:“黑风隘口取凤巢密匙,助大人破幽冥关。”她心猛地一沉——凤巢密匙怎么会在蛮族手里?沈惊鸿凑过来细看,龙佩突然“嗡嗡”震起来:“这令牌是幽冥木做的,从幽冥之渊来的。田倾月的心思,可不止边境这点事,她是要开幽冥关。” 清理完战场,众人连夜穿过黑风隘口。石壁上的符文模糊不清,田倾国指尖刚碰上,符文突然亮起金光,一段凤族秘语钻进脑子里:“凤巢藏火,幽关锁魂,双佩合璧,方破沉沦。”她刚想琢磨,符文又暗下去,只剩冰冷的石壁硌着手心。 第二天清晨,雁门关的轮廓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远远就见城门关得死紧,城墙上的旌旗破得不成样子,守军缩着脖子站在寒风里,弓上了弦,刀出了鞘,脸绷得像块铁。等他们靠近,城楼上突然“咻”地射来支羽箭,擦着田倾国的发髻飞过,钉在雪地里颤个不停。 “来者止步!蛮族奸细别往前走了!”守将赵虎的吼声从城楼上滚下来,他盔甲上全是刀痕,左臂缠着渗血的绷带,“三天前就有暗影装成援军混进来,你们拿不出凭证,休怪我箭下无情!” 沈惊鸿摸出李将军的虎符,运起内力喊:“赵将军,这是皇城防务虎符,李将军亲授,命我们驰援雁门!”他把虎符往城楼上抛,赵虎接住了翻来覆去看,又瞅见田倾国手里的凤羽剑,眼睛突然亮了:“是凤脉传人!快开城门!” 城门刚开条缝,一股血腥气就涌了出来。街上躺满了伤员,民妇们跪在旁边撕布条包扎,小孩的哭声混着士兵的咳嗽声,听得人心里发堵。赵虎领着他们上城楼,指着城外说:“蛮族首领巴图跟暗影左使凑一块儿,在三里外扎营。他们有腐心花帮忙,咱们的人根本顶不住。” 田倾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城外平原上立着几十座黑毡大帐,帐外插满了尖刺栅栏,栅栏后隐约能看见拿毒弩的蛮族士兵。大营中央高台上,一株丈高的黑花正开着,花瓣上滚着黏糊糊的黑液,散出来的黑气跟狼烟似的往天上冲。 “是腐心花。”沈惊鸿脸色沉下来,“这花得用活人精血养,花香能乱人心智,配上蛮族战鼓,士兵会变成只知砍杀的疯子。昨天遇上的黑狼骑,估摸着就是被这花香迷了心。”他朝高台旁的黑影抬了抬下巴,“那是田倾月,她正用黑凤佩催腐心花呢。” 田倾月像是察觉到他们的目光,抬手挥了挥黑凤佩。蛮族大营里立刻响起战鼓,“咚咚咚”的声音闷得像打雷,配上腐心花的黑气,城楼下的守军瞬间脸色发白,不少人握兵器的手开始抖。“糟了,花香飘过来了!”赵虎急得直跺脚,赶紧喊人点艾草,想把毒气驱走。 田倾国把玄机子给的醒魂露抛给他:“兑水给士兵们喝!”她握紧凤羽剑,凤脉之力顺着剑身漫出来,在城楼前撑出道金光屏障,把飘来的黑气全挡在外面。“沈惊鸿,咱们去毁腐心花;阿古拉带狼族勇士从东边绕后,烧他们粮草;梨春去杀敲鼓的蛮族巫师——断了鼓声,他们就乱了!” 计议定了,众人立刻动起来。阿古拉带着狼族勇士钻进城墙阴影里,梨春换上夜行衣,跟狸猫似的溜下城楼,借着土坡草从往蛮族大营摸。田倾国和沈惊鸿催起龙凤双佩之力,金青两色光缠在一起,搭成道光桥,从城楼直通向高台。 “姐姐倒是心急。”田倾月的声音从高台上飘下来,她穿件黑凤纹长袍,手里黑凤佩泛着幽光,“这腐心花,可是用你娘的一缕残魂养的,你真要毁?”她抬手一挥,腐心花的花瓣突然张开,花蕊里飘出个模糊的女子虚影,跟田倾国记忆里的娘一模一样。 “你胡说!”田倾国凤羽剑的光突然盛起来,“娘的魂怎么会在这儿?”她刚要往前冲,沈惊鸿一把拉住她:“别中圈套,这虚影气性杂得很,混着暗影之力,是田倾月用邪术造的假。” 田倾月嗤笑一声,催着黑凤佩:“你不信?那让你听听她的声音。”花蕊里的虚影突然开口,声音跟田倾国娘的一模一样:“倾国,别毁花……娘疼得慌……”虚影伸出手,像是要碰她,却被黑液缠得尖叫起来。 田倾国脑子里“嗡”的一声,凤脉之力差点崩了。沈惊鸿赶紧把龙佩按在她眉心,青光往她识海里钻:“倾国,稳住!这是暗影的摄魂术,拿你的念想勾你呢!”他挥刀指着田倾月,“你真要是孝女,会拿娘的残魂养邪花?” 这话跟惊雷似的,把田倾国炸醒了。她咬着牙,催起凤羽剑:“田倾月,你再敢借娘的名义作恶,我饶不了你!”金光跟瀑布似的砸下去,直取腐心花的花蕊。田倾月急忙挥佩挡,黑凤佩的幽光撞上金光,震得高台都晃了晃。 就在这时候,蛮族大营东边突然燃起大火,阿古拉的狼嚎混着蛮族的惨叫传过来。“粮草营烧起来了!”赵虎在城楼上喊得嗓子都哑了,守军的士气一下就提上来。紧接着,蛮族的战鼓声突然停了,梨春的身影从鼓旁跳出来,飞刀上沾着黑血——事儿成了。 田倾月眼神慌了,突然把黑凤佩往腐心花里一掷:“你要毁,咱们就一起陪葬!”黑凤佩嵌进花蕊,腐心花突然爆发出浓得化不开的黑气,虚影尖叫着朝田倾国扑来。 “是暗影分身!”沈惊鸿龙渊刀劈出青光,把虚影劈成两半,“田倾月想让腐心花的力量引爆分身,跟咱们同归于尽!”他拉着田倾国,同时催起龙凤双佩,金青光搅成个大漩涡,把黑气全吸了进去。 腐心花没了黑气养着,很快就蔫了,花瓣一片片掉下来,露出里面藏着的枚金玉佩——正是凤巢密匙。田倾月见密匙露出来,立刻从高台上跳下来抢,刚落地就被赶回来的梨春拦住。“你的对手是我。”梨春的飞刀像暴雨似的射过去,把她的退路全封死。 田倾国趁机把密匙拿在手里,刚碰到就有无数凤族记忆涌进脑子里:凤巢在昆仑焚天崖,密匙是唯一的钥匙,巢里藏着幽冥火种,能封暗影之主。她握紧密匙,对沈惊鸿说:“咱们得去凤巢取火种,不然暗影之主迟早会破了幽冥关。” 沈惊鸿刚点头,蛮族大营里就传来震天的怒吼。蛮族首领巴图举着巨斧冲过来,身上缠满黑气,眼睛红得滴血:“汉人小儿,毁我粮草杀我族人,拿命来!”巨斧带着风声劈向田倾国。 “交给我!”阿古拉突然冲上来,狼牙棒撞上巨斧,火星溅了一脸。巴图的力气大得吓人,阿古拉被震退几步,嘴角溢出血。狼族勇士们立刻围上来结阵,跟蛮族士兵打在一处。沈惊鸿拉着田倾月和梨春,往雁门关退。 回雁门关时,赵虎正带着守军追蛮族残部。城里的伤员都安置妥了,民妇们端着热粥过来,小孩们举着野花往田倾国手里塞,眼睛亮闪闪的全是感激。田倾国捏着那朵皱巴巴的野花,心里又酸又暖——这就是她拼命要护着的人间烟火气啊。 当晚在守将府议事,苏文渊的信使突然闯进来,递上封急信和本破破烂烂的古籍。信上写着,玄机子从古籍里查到,凤巢不光有幽冥火种,还记着龙凤双佩的秘密——双佩合在一起,不光能封暗影,还能唤醒龙凤两族后裔,重聚守护之力。 “古籍说,焚天崖常年烧着大火,只有凤脉传人能进去。”沈惊鸿翻着古籍,眉头皱着,“但崖下有蚀魂涧,全是幽冥之力,旁人一靠近,魂就没了。” 他话音刚落,窗外就掠进道黑影,田倾月摔在地上,长袍破了好几道口子,身上全是伤。“我知道怎么过蚀魂涧。”她把枚血色符文拍在桌上,“这是凤血符,用娘的血炼的,能挡幽冥之力。我之前跟巴图混在一起,就是为了拿这个。” 梨春立刻把飞刀架在她脖子上:“又想耍什么花招?”田倾月没躲,只看着田倾国:“你可以不信我,但娘的仇不能不报,暗影之主必须封。凤血符有三枚,够咱们三个过涧。” 田倾国盯着那枚符,上面飘着淡淡的凤脉气,跟娘的气息像极了。她握紧凤羽剑:“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拿你的命,给娘的残魂赔罪。”田倾月苦笑了笑:“姐姐放心,我真想害你,在蛮族大营就不会提醒你腐心花的陷阱了。” 原来当年,田倾月是被娘送进暗影当卧底的,就是为了找机会给凤族报仇。娘临终前把凤血符和半块凤佩给了她,叮嘱她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护着凤脉传人。这次跟蛮族勾结,不过是她接近暗影左使的法子。 众人商量好,田倾国、沈惊鸿和田倾月去凤巢取火种,阿古拉留下帮赵虎守雁门关,梨春负责传消息,跟皇城的玄机子、苏文渊保持联络。临走前,赵虎牵来三匹快马,驮着满满的干粮:“田姑娘,沈公子,雁门关的百姓都等着你们回来。” 出了雁门关,三人往昆仑山脉赶。田倾月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偶尔看一眼田倾国手里的密匙,眼神复杂得很。沈惊鸿一直提着心,龙佩的青光总罩着三人,就怕她突然发难。 刚到昆仑山脚,天突然变了,鹅毛大雪砸下来,山路全被雪埋了,根本分不清方向。田倾月摸出黑凤佩,佩上的符文亮起来,指着山脉深处:“焚天崖在主峰西边,只有用凤佩才能找到入口。” 三人顶着雪往上爬,越往上风雪越猛,空气里的火气也越来越重。等爬到主峰西侧的崖边,田倾国彻底看呆了——半空中悬着座巨大的凤形巢穴,周围绕着熊熊大火,火舌舔着空气,正是古籍里写的焚天崖凤巢。 “入口在火最旺的地方。”田倾月催起黑凤佩,跟田倾国的凤佩呼应起来,“得咱们俩一起注凤脉力,才能把入口打开。”田倾国点了点头,跟她并肩站在崖边,双佩的金光缠在一起,往火最盛的地方撞去。 火焰“呼”地分开,露出道金光闪闪的石门,上面刻着“凤巢”两个字,纹路跟密匙严丝合缝。田倾国把密匙嵌进石门凹槽,石门“轰隆隆”地开了。门后是条长甬道,石壁上刻满凤族图腾,画的全是凤族护天下、斗暗影的旧事。 甬道尽头是座大殿,殿中央石台上,悬着枚拳头大的金色火种——正是幽冥火种。火种周围绕着凤族符文,散出来的烈焰力纯得很,把周围的幽冥气全赶跑了。 “总算找到了。”田倾国刚要伸手碰,大殿突然剧烈震动,石壁上的图腾开始扭曲,慢慢变成了暗影符号。田倾月脸色大变:“不好!暗影之主察觉到了!他派分身过来了!” 地面“咔嚓”裂开道缝,一道巨大的黑影钻了出来,正是暗影之主的分身。他盯着石台上的火种,笑得贪婪:“凤脉传人,龙佩持有者,多谢你们帮本座开凤巢,这火种,就归我了。” “做梦!”沈惊鸿龙渊刀出鞘,青光直劈黑影,“你的对手是我!”田倾国和田倾月立刻催起凤脉力,双佩的金光撑成屏障,护着火种。黑影被青光劈中,惨叫一声,可身体没散,反而更凝实了。 “没用的。”黑影狂笑起来,“幽冥之渊的缝越来越大,我的力也越来越强,你们拦不住我!”他挥起黑气,把沈惊鸿震退,黑气像蛇似的缠向田倾国姐妹。 “用凤血符!”田倾月把一枚符掷给田倾国,“注凤脉力进去,能压他的力!”田倾国赶紧照做,凤血符化成道金光,扎进黑影身体里。黑影发出凄厉的尖叫,黑气散了大半,身体也透明了不少。 沈惊鸿趁机催起龙魂力,龙佩和龙渊刀呼应着,青光像瀑布似的浇下来,把黑影全罩住。“龙凤合契,破邪归正!”田倾国和田倾月同时把凤脉力灌进沈惊鸿体内,金青光缠成只巨大的龙凤虚影,朝着黑影冲过去。 黑影被虚影撞中,惨叫着散了。大殿不震了,图腾也恢复了原样。田倾国小心翼翼地取下火种,入手温温热热的,一股纯力顺着掌心流进身体,凤脉力瞬间涨了不少。 “有了火种,就能彻底封暗影之主了。”沈惊鸿松了口气,走到她身边,眼里全是笑意。田倾月却盯着殿角的黑影,脸色凝重:“没那么容易,他的分身敢来,说明本体快破幽冥关了。” 她走过去推开殿角的暗门,门后是间密室,石壁上刻着幅完整的地图,标着幽冥关的位置——就在黑风岭深处,跟蛮族老巢连着。地图下面刻着行凤族古字:“幽关破,天地暗,双凤泣血,龙魂归位。” “双凤泣血……”田倾国心里发慌,总觉得有不好的事要发生。她看向田倾月,发现她眼里也满是愁绪。沈惊鸿握住她的手:“别担心,不管出什么事,咱们都一起扛。”他指着地图上的红圈,“这是幽冥关的封印核心,把火种嵌进去,就能重新封关。” 三人出凤巢时,昆仑的风雪停了。田倾月突然停下,从怀里摸出半块凤佩:“姐姐,这佩本该是你的。当年娘把佩劈成两半,就是盼着咱们姐妹俩,日后能一起斗暗影。”她把佩递过去,“现在,该让双佩合璧了。” 田倾国接过佩,两块佩刚碰到一起,就爆发出刺眼的金光,在空中合成一枚完整的凤佩。凤佩的光跟沈惊鸿的龙佩呼应着,金青光缠成道光柱,直冲云霄。 就在这时,黑风岭方向突然升起道暗影光柱,跟凤巢的光柱对着干。田倾国手里的凤佩“嗡嗡”乱震,传过来的危机感压得人喘不过气。沈惊鸿的龙佩也叫起来,龙魂力在他体内乱撞:“是暗影之主!他破幽冥关了!” 三人立刻策马往黑风岭赶。沿途的村子烧得只剩架子,百姓们哭着往山里跑,嘴里喊着“暗影来了”。田倾国催起凤脉力探查,发现幽冥关的门开了,无数暗影生物涌出来,正往雁门关扑。 “阿古拉和赵虎危险了!”田倾国急得眼眶发红,催着凤羽剑加速。沈惊鸿紧紧跟着她,龙佩的青光在前面开道:“别急,咱们马上到。只要把火种嵌进核心,就能关了幽冥关,灭了这些暗影东西。” 到黑风岭时,幽冥关前已经打成了一锅粥。阿古拉带着狼族勇士和赵虎的守军结了道防线,跟暗影生物拼杀。狼族勇士的血把地面染成了红的,守军也越来越少,防线眼看就要破了。 “我们来了!”田倾国喊着催起凤佩力,金光扫过,冲在最前的暗影生物全被劈成了灰。沈惊鸿和田倾月也冲上去,龙渊刀的青光、黑凤佩的幽光,再加上阿古拉的狼牙棒,很快就把局势稳住了。 “倾国,快去封核心!”阿古拉用身体挡住袭来的暗影生物,嗓子都喊哑了,“这里交给我们!”田倾国跟沈惊鸿对视一眼,立刻往幽冥关的城门跑——封印核心就在城门上方,这会儿已经被暗影气蚀得差不多了,符文都暗了。 田倾国刚要把火种嵌进去,暗影之主的本体突然从幽冥关里冲出来,黑色的触手一下缠住她的脚踝,把她往关里拖。“凤脉传人,龙佩持有者,本座等你们好久了!”沈惊鸿赶紧挥刀斩断触手,把她拉到身后:“你去嵌火种,我来挡他!” “不行,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扛!”田倾国握紧凤羽剑,跟沈惊鸿背靠着背。田倾月也赶过来,黑凤佩的光跟龙凤双佩呼应着,三人一起催力,朝暗影之主打过去。可那光打在他身上,只让他惨叫一声,身体反而更庞大了。 “没用的!”暗影之主狂笑着,挥起无数触手把三人缠住,“本座吸够了幽冥之渊的力,你们伤不了我!”田倾国觉得体内的凤脉力被一点点抽走,火种的光也暗了下去。 就在这要命的时候,田倾月突然挣开触手,纵身跳到暗影之主的头顶,把黑凤佩往他脑袋里一按:“姐姐,沈公子,快用火种!我来绊住他!”黑凤佩爆发出金光,暗影之主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体开始扭曲。 “倾月!”田倾国的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她知道妹妹是要跟暗影之主同归于尽。她咬着牙,把火种全力往核心里一嵌。火种刚嵌进去,就爆发出耀眼的光,幽冥关的城门开始慢慢关拢,暗影生物发出惨叫,全被光吞了。 暗影之主的本体也被光罩住,嘶吼着:“本座不会就这么完了!”他的身体开始散,却在最后一刻,把一缕黑气灌进了田倾月体内。田倾月晃了晃,倒在地上,嘴角流出黑血。 “倾月!”田倾国冲过去把她抱在怀里,她的脸白得像纸,却笑了笑:“姐姐,我终于给娘报仇了……凤族的事……就交给你了……”她的手慢慢垂下去,黑凤佩从手里滑出来,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 幽冥关彻底关上了,暗影气也散了。田倾国抱着田倾月的尸体,哭得浑身发抖。沈惊鸿轻轻拍着她的背,眼圈也红了。突然,田倾月体内的黑气“腾”地冒出来,把她的尸体裹住,变成道黑影往幽冥关飘去。 “倾月!”田倾国赶紧去追,只抓到一缕黑气。黑影在幽冥关前停住,传出田倾月的声音,却裹着淬冰似的阴冷:“姐姐,我还没走……暗影大人的力……让我活过来了……咱们很快会再见的……” 黑影化成道流光,钻进了幽冥关的封印里。田倾国站在原地,风刮得她脸疼。她手里攥着那枚完整的凤佩,心里全是迷茫——她的妹妹,到底是死是活?那缕藏在封印后的暗影力,又会带来什么新的祸事? 第二十六章 焚天焰照幽渊路,双凤魂归叩关时 皇城根的残雪刚要化透,就被士兵的马蹄狠狠踏碎。“边境三城丢了!”急报像根冻透的冰棱,狠狠扎进田倾国心口。她掌里的凤羽剑嗡嗡直颤,新凝的幽冥符文泛着淡金微光,竟和沈惊鸿腰间的龙佩撞出细碎共鸣——那是来自幽冥渊底的不祥召唤。 “玄机子前辈,皇城防务就托您了。”田倾国转身时,凤脉之力掀得披风猎猎作响,“李将军那三百死士,重点盯紧太庙——暗影残部最可能回头咬这一口。” 玄机子拄着符纹拐杖,残腿在青石上叩出沉稳声响:“倾国你尽管放心,苏文渊把令牌上的幽冥地图译出来了,我这就差人快马送往前线。”他将铜铸八卦盘塞进沈惊鸿手里,“这是‘寻幽盘’,能探暗影动向,真碰着幽冥裂隙,盘心立马红得发烫。” 话音刚落,苏文渊抱着古籍跌撞追来,眼镜片后全是急色:“焚天崖凤巢的记载都在这儿了!”他把残卷往两人怀里一塞,“幽冥火种得靠凤脉精血催动,可千万记着,别沾着半分暗影气!” 五十骑轻装出城南门时,晨雾还没散干净。田倾国催起凤脉,凤羽剑劈出道金光通路,马蹄踏在霜地上,轻得像踩流云。沈惊鸿与她并驾齐驱,龙佩青光织成护罩,挡着越来越烈的北风:“蛮族在黑风岭住了几百年,从没越界,这次跟暗影勾连,十成是田倾月在背后捣鬼。”他捏了捏发烫的寻幽盘,“她拿走的暗影令牌,绝不止是张地图那么简单。” 梨春突然俯身贴住马颈,耳尖动了动,猛地抬手:“停!前方五里有马蹄声,约莫两百骑,味儿杂得很——有蛮族的兽腥,还有暗影的腐臭。” 阿古拉攥紧狼牙棒,狼头玉佩红光骤亮:“是黑狼骑!他们马掌嵌着狼牙钉,跑起来跟磨牙似的——当年我族先辈,就是栽在这群恶鬼手里。” 话没落地,两侧山壁突然滚下涂满黑油的圆木,火光顺着木纹窜开,瞬间堵死前后路。两百来个穿兽皮的骑士从雾里钻出来,脸上涂着血图腾,战斧嵌着发黑的人骨,马眼窝子燃着幽绿鬼火——正是黑狼骑。为首那家伙腰间的黑令牌格外扎眼,上面的暗影纹,跟田倾月的黑凤佩一模一样。 “奉月使之命,拿下凤脉传人!”吼声震散晨雾,巨斧裹着黑气直劈田倾月面门。沈惊鸿龙渊刀横挡,青光撞黑气的瞬间,刀身龙魂纹路“唰”地亮起,把黑气震退三尺:“田倾月派你们来,就是为了拖时间吧?”他手腕一翻,刀光像流星划落,劈得战斧缺了个口,“幽冥渊的裂隙,快撑不住了是不是?” 黑狼骑见头领用命,嗷地一声就结成兽形阵。阿古拉带着狼族勇士迎上去,狼牙棒砸下去,竟把马骨都震碎了。狼族秘术催起来,勇士们周身泛着红光,跟黑狼骑的黑气撞得噼啪响。梨春的飞刀跟暴雨似的射出去,每一刀都钉在骑士咽喉,可那些人倒下去不流血,化作黑烟钻进地里——竟是暗影寄身的傀儡。 “是暗影分魂术!”田倾月凤羽剑挑飞两人,金光扫过,黑烟立马散了,“这些蛮族早被暗影吞了,只剩副躯壳。”她跟沈惊鸿对视一眼,同时催动龙凤双佩,金青双色光绞成大漩涡,把冲来的黑狼骑全卷进去。漩涡正转着,寻幽盘突然“刺啦”一声发红,盘心映出地下三尺的血色纹路——是暗影布的传送阵。 “糟了,是调虎离山!”沈惊鸿挥刀斩断阵眼符文,“他们要拖到田倾月在边境把仪式做完!”话音刚落,远处天际冲起道黑光柱,寻幽盘的红光烫得能烧穿掌心。田倾国心口一紧,凤脉之力探到熟悉的邪气——是黑凤佩在跟幽冥渊共鸣。 清理战场时,阿古拉从首领尸身里摸出半块绢帛,蛮族文字写着“血祭幽关”。正巧苏文渊派的信使赶到,看了绢帛脸都白了:“这是蛮族的引魂祭文,他们要用活人血把幽冥关的封印裂隙冲开!”他递过译好的地图残页,“幽冥关就在黑风岭里头,跟焚天崖凤巢对着干,一旦开了,暗影之主就能靠分魂术提前出来!” 策马奔到雁门关下,夕阳把城楼染得跟血似的。远瞅着城门关得死死的,城墙上旌旗破得不成样,守军弓上弦刀出鞘,脸都绷得像铁块。刚靠近,城楼上“咻”地射来支羽箭,擦着田倾国发髻钉进冻土,箭杆缠着蛮族的黑狼尾毛。 “来的站住!蛮族奸细别过来!”守将赵虎的吼声从城上传下来,他盔甲全是刀痕,左臂绷带渗着血,“三天前就有暗影装成援军混进来,害死我们二十个弟兄!”沈惊鸿摸出李将军的虎符,运起内力喊:“赵将军,这是皇城防务虎符,李将军亲授,命我们来援雁门!”虎符抛上去,赵虎翻来覆去验了几遍,又瞅见田倾国手里的凤羽剑,眼瞬间亮了:“是凤脉传人!快开城门!” 城门刚开条缝,血腥混着草药的味儿就扑过来。城里街道上全是伤员,民妇用撕烂的衣裙缠伤口,小孩哭喊声混着士兵的咳嗽,惨得让人揪心。赵虎领着众人上城,指向城外:“蛮族首领巴图带三千人,勾着暗影左使的残部,在三里外扎营。他们有腐心花帮忙,我们撑不了多久了。” 田倾国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城外平原立着几十顶黑毡大帐,帐外插满嵌人骨的尖刺栅栏。大营中央高台上,丈高的黑花正开着,花瓣滚着黏糊糊的黑液,黑气跟狼烟似的往上冲——正是静心谷见过的腐心花。更吓人的是,高台四周刻满血符文,跟寻幽盘探到的传送阵纹一模一样。 “是分魂血阵!”沈惊鸿手指抚过城垛上的霜花,龙佩突然抖得厉害,“田倾月想用腐心花毒气控住蛮族兵,再靠血阵把他们的生魂送进幽冥渊,给暗影之主当养料。”他指向高台旁的黑影,“那就是田倾月,正用黑凤佩催阵呢。” 田倾月像察觉到他们的目光,抬手转了转黑凤佩。蛮族大营里立马响起战鼓,声儿闷得像打雷,配上腐心花的黑气,城楼下守军脸色全白了,不少人握兵器的手开始抖。“坏了,花香飘过来了!”赵虎急喊,赶紧让人点艾草,可浓烟被北风卷得没影,“醒魂露不够了,顶多再撑一个时辰!” 田倾月把玄机子给的醒魂露扔给赵虎:“先给守城弓箭手用!”她攥紧凤羽剑,凤脉之力顺着剑身铺开,在城楼前撑出道金光屏障,把黑气全拦在外面。“沈惊鸿,咱们带十个狼族勇士从西侧密道绕后,直接端了腐心花;阿古拉带主力在东门佯攻,把蛮族注意力引过去;梨春潜进大营,宰了敲战鼓的巫师——没了鼓声,蛮族兵的神志能缓过来会儿。” 计划刚定,阿古拉已经带着人冲下城楼,狼牙棒砸城门的声响震得城砖都颤。田倾国跟沈惊鸿借着东边的厮杀声掩护,顺着城墙内侧的秘道滑下去,十个狼族勇士紧跟在后,靴底兽毛在雪地上踩出浅印。秘道出口藏在枯苇丛里,离蛮族大营就百丈远,腐心花的腥气顺风灌进来,恶心得人想吐。 “小心脚下的符文。”沈惊鸿用龙渊刀拨开积雪,露出底下的血纹,“这些玩意儿能感活人气息,碰着就报警。”他催起龙魂之力,龙佩青光在前面铺出条路,刚好绕开所有符文。田倾国跟在后面,凤羽剑金光扫过,符文的血色立马淡了——龙凤之力天生就克这个。 快到高台时,田倾月的声音突然飘过来,软得发腻:“姐姐,我就知道你会来。”她穿件黑凤纹长袍,黑凤佩在掌心转着,腐心花黑气顺着指尖流,“你看这株花,用母亲的残魂养的,是不是特别艳?”她抬手一挥,花瓣“唰”地张开,花蕊里浮着道女子虚影——竟跟田倾国记忆里的母亲一个样。 “你胡说!”田倾国凤羽剑光芒骤盛,差点挣开沈惊鸿的手,“娘的魂早入轮回了,怎么会被你拿来养邪花!”沈惊鸿死死按住她手腕,龙佩青光灌进她识海:“倾国,稳住!这虚影气太杂,混着暗影味儿,是她用摄魂术造的假的。”他瞅着那虚影冷笑,“真正的田夫人,当年是凤族护巢使,哪会怕这点暗影气?” 田倾月的笑瞬间僵在脸上,猛地挥动黑凤佩,腐心花黑气跟潮水似的涌来:“你不信,就陪她一起死在这儿!”黑影从黑气里窜出来,竟是几十只拳头大的暗影毒蝎,尾刺泛着幽蓝。沈惊鸿龙渊刀劈出青光,把毒蝎全斩了,狼族勇士趁机甩出套索,缠住高台支柱。 就在这时,蛮族大营东侧突然烧起大火,阿古拉的狼嚎混着蛮族的惨叫传过来。“粮草营烧着了!”赵虎在城楼上喊得嗓子都哑了,守军士气一下就上来了。同时,蛮族战鼓突然停了,梨春从鼓旁跳出来,飞刀沾着黑血,身后跟着几个刚醒过神的蛮族兵——她不光杀了巫师,还解了些人的蚀心咒。 田倾月见势不妙,眼里闪过丝慌,突然把黑凤佩往腐心花里一掷:“你要毁,就一起陪葬!”玉佩嵌进花蕊的瞬间,腐心花爆发出浓得化不开的黑气,花蕊里的虚影尖叫着扑向田倾国。“是暗影分身!”沈惊鸿拉着她侧身躲开,龙渊刀把虚影劈成两半,“她想用腐心花的力炸了分身,毁血阵的时候拉我们垫背!” “没门!”田倾国挣开他的手,凤羽剑插进高台石缝,凤脉之力顺着剑身铺开,把整个高台裹在金光里。“沈惊鸿,用龙凤合契!”她咬破指尖,精血滴在剑上,金光亮得像太阳,“苏文渊说过,凤脉精血能净化邪花!”沈惊鸿立马会意,龙佩贴在剑柄上,龙魂力跟凤脉力绞成大漩涡,把腐心花的黑气全吸了进去。 腐心花没了黑气滋养,很快就蔫了,花瓣一片片掉下来,露出里面藏着的金玉佩——刻着凤巢图腾,正是开焚天崖凤巢的密匙。田倾月见密匙露出来,纵身跳下台,手里多了把淬毒短匕,直刺田倾国心口:“凤巢密匙是我的!” “你的对手是我。”梨春突然从暗处窜出,飞刀跟流星似的射向田倾月手腕。田倾月被迫侧身,毒匕擦着田倾国披风划过,在石地上留道黑印。沈惊鸿趁机把密匙揣进怀里,龙渊刀架在她脖子上:“说,你为啥非要抢幽冥火种?” 田倾月嘴角勾起抹怪笑,突然喷口黑血。沈惊鸿挥刀挡开,却见黑血落地化成符文,把血阵激活了。“因为只有幽冥火种,能救母亲的残魂。”她借着血阵红光跳出去,黑凤佩在空中划道黑影,“姐姐,焚天崖见——到时候你就知道,谁才是凤族真正的传人。” 血阵红光散了的时候,蛮族大营已经乱成一锅粥。没了腐心花毒气控着,蛮族兵纷纷扔了兵器,跪在地上干呕。巴图带着亲信往黑风岭跑,被阿古拉一狼牙棒砸落马下,当场没气了。赵虎带着守军出城清理战场,看着满地暗影残躯,后怕地拍着胸口:“幸亏你们来得及时,不然雁门关今儿就成鬼城了。” 当晚守将府的烛火亮了一宿。苏文渊的信使又带来新的古籍残页,上面画着凤巢路线:焚天崖悬在昆仑西麓半空,整座山烧着烈焰,只有凤脉传人能近得去。残页最后画着个图腾——跟田倾国、沈惊鸿掌心的龙凤印一模一样,下面写着行古字:“双佩合璧,火种觉醒;双凤泣血,幽关永封。” “双凤泣血……”田倾国摩挲着掌心的凤印,心里直发沉。沈惊鸿把寻幽盘放在桌上,盘心红光已经淡了:“不管这预言啥意思,幽冥火种我们必须拿到。”他瞅着窗外,月亮正往上爬,“玄机子说月圆之夜幽冥渊力量最弱,是封印的好时候——还有三天就月圆,我们得赶在那之前到焚天崖。” 第二天一早,众人跟赵虎辞行,往昆仑方向赶。阿古拉带着十个狼族勇士留在雁门关帮着整顿防务,临走前塞给田倾国枚狼牙护身符:“这是我们族的护魂符,能挡暗影气。要是遇着危险,捏碎它我立马带人参战。” 往昆仑去的路越来越险,越往西越冷。进了昆仑腹地,地上的雪没到膝盖,寻幽盘的红光却越来越亮——离幽冥渊裂隙越来越近了。走到一处山谷,梨春突然停住,指尖指向前方雪地:“有马蹄印,是女人的马,刚过去没多久。” 雪地上的蹄印纤细,是女子坐骑的模样,旁边散着几片黑凤羽——是田倾月的配饰。田倾国捡起凤羽,凤脉力刚碰着,就传来田倾月的声音,喘得厉害:“姐姐,快来焚天崖……母亲的残魂快撑不住了……暗影之主的分身已经过来了……” “是传声术。”沈惊鸿攥紧龙渊刀,寻幽盘红得快烧起来,“她在引我们过去,前面有强暗影力。”他看向山谷深处,天是诡异的暗紫色,“是幽冥裂隙,她想借裂隙里的暗影力抢火种。” 穿过山谷,焚天崖终于露了影。那座山悬在半空中,整座山体燃着烈焰,火光把天都映红了,跟古籍里写的一模一样。崖壁上刻满凤族图腾,最顶上“凤巢”俩字是金光凝成的,跟田倾国手里的密匙撞出共鸣。 “凤巢入口在火最旺的地方。”田倾国催起凤脉力,密匙在掌心发光,“得用我的凤脉精血激活图腾。”她刚要往前走,被沈惊鸿拉住:“我跟你一起。”龙佩青光裹住他,“龙凤力能互补,真出事了也好有个照应。”梨春握紧飞刀,往四周扫了圈:“我在崖下守着,有暗影东西出来就喊你们。” 田倾国把密匙按在崖壁图腾上,同时咬破指尖,精血顺着密匙流进图腾纹路。图腾“嗡”地爆发出金光,把周围的火全推开,露出道石门。石门开的时候,里面传来清脆的凤鸣,股纯净的凤脉力涌出来,跟她的内力完美合上了。 进了凤巢,石门在身后关上,烈焰又把崖壁裹住了。巢穴里是座大宫殿,梁柱看着像凤骨做的,墙上嵌满发光的晶石,照亮了中央的石台——台上悬着枚拳头大的金火种,正是幽冥火种。火种周围绕着凤族护符,散着能净暗影的气。 “可算找着了。”田倾国刚要伸手碰,宫殿突然剧烈摇晃,石壁上的晶石“噼啪”碎了一地。田倾月从阴影里走出来,身上全是伤,黑袍被火烧得焦黑:“姐姐,你果然来了。”她手里攥着暗影令牌,令牌上的地图正发红,“暗影之主的分身已经冲破裂隙,再不拿火种,凤巢就被暗影吞了。” “你又想耍什么花样?”沈惊鸿把田倾国护在身后,龙渊刀指着她,“上次用母亲的虚影骗我们,这次还想编啥瞎话?”田倾月突然跪下来,黑凤佩从手里滑出去:“我没骗你们。”她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暗影印,“当年母亲为了保凤巢密匙,把半条凤脉给了我,让我混在暗影里。这印,是她用凤脉力给我的护身符。” 田倾国攥着凤羽剑的手猛地一紧——母亲临终前含糊提过的“小女儿”,原来不是胡话。“娘的残魂,到底在哪儿?” “就在幽冥火种里。”田倾月指向石台,火种光里隐约有女子虚影,“当年母亲为了封暗影之主的分身,把魂跟火种绑在了一起。暗影气天天磨她的残魂,再不净化就散了。”她抬头瞅着沈惊鸿,眼里全是求恳,“沈公子,你是龙族守护者,求你信我一次,我们得联手激活火种才能救她。” 沈惊鸿把寻幽盘递过去,盘心没发红:“她没说谎。”他又握紧刀,“但咱得防着,她要是敢动歪心思,立刻动手。”田倾国点了点头,走到石台前,掌心凤印跟火种光合上了:“咋激活?” “要我们姐妹的凤脉精血,再加上你的龙魂力。”田倾月咬破指尖,精血滴向火种,“母亲的预言说双凤泣血,幽关永封——只有咱俩的血融在一起,才能净了火种里的暗影气。”她瞅着田倾国,“姐姐,为了母亲,咱别斗了。” 田倾国深吸口气,也滴了滴精血。两道血在火种光里融成金红流光,钻进火种里。沈惊鸿同时催起龙魂力,龙佩青光顺着掌心流进去,跟凤脉力撞出共鸣。火种突然爆发出强光,照亮了整座宫殿,石壁上的凤图腾全亮了,凤鸣声此起彼伏。 就在这时,宫殿猛地晃了晃,头顶裂开道缝,暗影之主的分身从缝里钻出来,黑触手跟蛇似的抓过来。“果然来了!”沈惊鸿龙渊刀劈出青光,斩断触手,“倾国快拿火种!我来挡着!” 田倾国伸手握住火种,股纯力顺着掌心流进体内,凤脉力瞬间涨满。她转身时,凤羽剑已经聚起金青光:“沈惊鸿,用龙凤合契!”田倾月也催起黑凤佩的力,三道光绞成龙凤虚影,朝着暗影分身冲过去。 暗影分身惨叫着被光穿透,却没散,化成无数黑气往宫外逃。“他要去幽冥关!”田倾月喊着先冲出去,“让他跟本体合了,就再也封不住了!”田倾国跟沈惊鸿赶紧跟上,幽冥火种在掌心烧着,照亮了去幽冥关的路。 三人刚出焚天崖,就看见黑风岭方向冲起道黑光柱,跟幽冥渊裂隙连在一块儿。寻幽盘红得刺眼,盘心显示幽冥关的封印快被蚀透了。“幽冥关就在黑风岭深处,跟蛮族老巢挨着。”田倾月催着黑凤佩开道,“得在月圆前赶到,不然封印就彻底破了。” 奔到黑风岭,天快黑了。幽冥关的石门就在山谷里,门上刻着龙凤封印图腾,这会儿图腾已经被暗影气蚀得发暗,裂了好几道缝。暗影分身正绕着石门转,用黑气撞封印,裂缝越来越大。 “快用幽冥火种!”田倾月先冲上去,黑凤佩光灌进图腾,暂时稳住了裂缝,“把火种嵌进图腾凹槽,就能重新激活封印!”田倾国立马把火种按进去,火种刚碰着石门,就爆发出金光,把暗影气赶跑了,图腾纹路又亮了。 就在这时,暗影之主的本体突然从裂缝里钻出来,黑触手跟潮水似的涌过来:“凤脉传人,龙佩持有者,本座等你们好久了!”他比在皇城时大了好几倍,身上缠满哭嚎的生魂。田倾月脸色大变:“他提前醒了!” “用双凤合契!”田倾国喊着跟田倾月一起催凤脉力,双佩光织成屏障,挡住触手。沈惊鸿催起龙魂力,龙渊刀青光劈向本体:“倾国,我拖着他,你们快激活封印!” “激活要时间,你撑不住的!”田倾月突然把黑凤佩扔过来,“姐姐接住!这是母亲的另一半凤佩,双佩合璧才能立马激活封印!”黑凤佩跟田倾国的凤佩合成一枚完整的,“母亲的预言是真的,双凤泣血——得有一个人用魂当祭品,封印才能稳。” 田倾国心里一震,攥着双佩的手都抖了。她瞅着田倾月,就见她眼里全是决绝,突然冲向暗影本体,把凤脉力全爆了:“姐姐,我来当祭品!你得好好活着,守着凤族,守着母亲的遗愿!”她的身体化成金光,融进石门图腾里,暗影触手被金光斩断,本体发出惨叫。 “倾月!”田倾国哭着喊,把幽冥火种力跟自己的凤脉力全灌进图腾,“沈惊鸿,用龙凤合契!”沈惊鸿也催起全力,金青光绞成大虚影,撞向暗影本体。 暗影本体被光穿透,吼得撕心裂肺:“本座不会就这么完了!幽冥渊的力是无穷的,早晚我会出来!”他化成黑气,被封印吸回幽冥渊。石门图腾亮得耀眼,把黑风岭都照透了。 封印成了的瞬间,田倾国手里的双佩突然凤鸣一声,化成金光钻进她体内。无数凤族记忆涌进脑子里,她才明白母亲的苦心——当年把田倾月送进暗影,就是让她当封印祭品,而田倾月早知道自己的命,从没怨过。 沈惊鸿轻轻拍着她的背,眼里又疼又安慰:“她没白死,幽冥关的封印稳了,暗影之主出不来了。”田倾国点了点头,却突然发现不对——石门图腾上裂了道细缝,缝里泛着红光,跟寻幽盘的光一样。 她刚要碰,缝里传来田倾月的声音,却裹着暗影的黏腻:“姐姐,我没消失……暗影之主的力……让我活过来了……”黑影从缝里钻出来,长得跟田倾月一样,眼里全是红血丝,“我们很快会再见的……到时候,天下都是我们的……” 黑影一下钻回缝里,裂缝也合上了。田倾国站在原地,脑子一片乱。沈惊鸿攥紧她的手,龙佩青光裹住她:“别慌,不管她变成啥样,我们都一起扛。”他看向天边,月亮已经圆了,可月光照不到的地方,无数双红眼睛正慢慢睁开——那是幽冥渊的新麻烦,也是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更狠的仗。 第二十七章 凤佩鸣泣寻残魂,静心谷深藏秘辛 暗影光柱一散,幽冥关前的血腥气、焦糊味就裹着雪沫子扑过来,呛得人鼻腔发疼。田倾国僵在封印石门前没动,掌心还留着黑气刮过的灼痛,像被烧红的铁丝烫过似的。那枚从田倾月手里滑落在她衣襟的黑凤佩,正贴着心口微微发烫,发出细碎的呜咽——活脱脱是倾月小时候被我抢了糖,瘪着嘴哭的模样。 “倾国,先退到安全地方去。”沈惊鸿的手轻轻搭上她发颤的肩,龙佩的青光顺着她的衣袖缠上来,把钻骨的暗影寒气逼了出去。战场那头乱糟糟的,阿古拉正扯着嗓子指挥狼族勇士清理残局,那些黑雾散了只留满地焦黑印记,要不是蛮族士兵的尸身横在那儿,都像场噩梦。赵虎拄着断枪一瘸一拐走来,盔甲上的血冻成了硬块,暗红得发乌:“田姑娘,雁门关的守军我都点过了……一百二十三个弟兄没挺过来。但好歹——国门守住了。” 田倾国低头摸着黑凤佩,指尖刚碰到冰凉的凤纹,佩身突然亮了。一道细碎金光飘出来,在空中凝成半片皱巴巴的绢帛——是娘临终前塞给倾月的东西。上面的字大多糊了,就“静心谷”“镇魂玉”“残魂归位”几个字还清楚。沈惊鸿凑过来细看,他的龙佩突然嗡嗡震起来,青光顺着绢帛的纹路爬,把缺了的笔画都补全了:“这是凤族的引路符。静心谷在昆仑山东侧,是凤族的禁地。镇魂玉,八成就是唤醒倾月意识的关键。” 收拾残局时,梨春在倾月消失的那片空地上,扒出枚血色符文。符文上的凤脉气息和凤血符像一个模子刻的,就是掺了点淡淡的暗影味儿。“这玩意儿在烧自己的力量。”梨春把符文递过来,指尖划过边缘的缺口,“像是故意给咱们留记号呢。”符文刚碰到田倾国的掌心,“滋啦”一声化成红光钻进黑凤佩里。佩身的呜咽更清楚了,震得心口发麻,隐隐约约指着昆仑山脉的方向。 当晚黑风岭的营地,烛火被风吹得晃来晃去。苏文渊的信使裹着一身雪闯进来,带来的古籍残页上,凤族图腾被映得发亮。“静心谷是凤族的‘洗魂地’。”苏文渊的字迹龙飞凤舞,“镇魂玉埋在谷里圣树下,能清暗影、唤本魂。但谷里有‘幻魂阵’,专勾人心里的执念,只有凤脉传人能破。”信末画着张潦草地图,落凤坡三个字圈得特别重——那是静心谷的入口。 “我陪倾国去静心谷。”沈惊鸿把地图折好塞进怀里,龙渊刀斜靠在帐篷柱上,刀身的龙魂纹路亮了亮。“阿古拉,你带狼族弟兄帮赵虎守雁门关,别让暗影残部钻空子;梨春,你留在营地传消息,皇城或边境有动静,立刻飞鸽传书。”阿古拉攥紧狼牙棒,狼头玉佩的红光和帐外月光凑在一起:“放心!有我阿古拉在,别说暗影残部,就是蛮族的铁蹄,也别想再碰雁门关一寸!” 第二天大清早,田倾国和沈惊鸿就策马出发了。黑凤佩在衣襟里一颠一颠地指方向,离昆仑山越近,佩身的金光越扎眼。走到正午,两人在山坳里歇脚,田倾国忽然觉得心口一烫——黑凤佩的光穿透衣襟,在空中映出个模糊人影,是倾月的侧脸。她闭着眼,眉头皱得紧紧的,周身黑气缠着金光,像在跟什么东西死磕。 “倾月!”田倾国伸手去抓,指尖只碰着一片冰凉。影像里的倾月像是察觉到了,猛地睁开眼——一半是暗影的猩红,一半是凤脉的金光。“姐姐……镇魂玉……小心……暗影的眼线……”话没说完,就被一股黑气吞了。黑凤佩的光也暗下去,只剩微弱的震动。 “她还在跟暗影较劲。”沈惊鸿握住她发凉的手,龙佩的青光顺着掌心灌进来,“刚才那影像说明她离咱们不远,还知道咱们在找镇魂玉。”他突然看向山坳外的密林,龙渊刀“唰”地出鞘,青光劈向一道扑来的黑影——是只磨盘大的暗影蝙蝠,翅膀上的纹路和幽冥关的怪物一模一样。“看来暗影之主虽被封了,他的狗腿子还盯着咱们呢。” 蝙蝠被青光劈中,尖啸一声化成黑烟。沈惊鸿捡起地上掉的黑令牌,上面的符号和倾月以前的令牌像,但多了道扭曲的纹:“这是‘追魂令’,暗影用来找人的。咱们行踪暴露了,接下来得更当心。” 两人换上蛮族的粗布衣裳,把凤羽剑和龙渊刀藏进货囊,装成赶远路的商人。沿途的村子空得只剩风声,断墙残垣上的爪痕深可见骨,不用问也知道是暗影来过。挨到傍晚,落凤坡总算出现在视野里——一圈凤羽状的岩石围着山谷,谷口巨石上刻着凤族图腾,纹路里还剩点金光,像没灭透的火星。 “就是这儿。”田倾国摸出黑凤佩,金光刚碰到谷口图腾,巨石就“轰隆隆”往两边移,露出道仅容一人过的缝。缝后面是窄甬道,石壁上刻满凤族壁画,画着凤族从出生到守人间的事儿。走到头,两人都愣了——开阔谷地里,一棵参天古树立在中间,树干缠着金藤蔓,树下石台上,一枚拳头大的玉佩发着柔光,正是镇魂玉。 “可算找着了。”田倾国刚抬步,脚下突然亮起血色符文,整个静心谷都在晃。古树上的藤蔓“唰”地变黑,朝着两人缠来,石壁上的壁画也扭成一张张哭丧的脸——幻魂阵被触发了。“当心!这阵勾人执念!”沈惊鸿立刻把她护在身后,龙佩的青光织成罩子,挡住扑来的黑藤。 田倾国眼前一晕,恍惚看见小时候和倾月在凤族庭院追蝴蝶,娘站在廊下笑。可下一秒,娘的影子就淡了,倾月被一群黑衣人拽着,哭着伸手:“姐姐救我!”她心口一紧,凤脉之力差点乱了。黑凤佩的呜咽在耳边炸响,才把她拉回现实。 “倾国,稳住!都是假的!”沈惊鸿的声音混着刀剑声传来,他正砍断一条碗粗的黑藤,可断口处又冒出新的芽。“阵眼在古树根!毁了它才能拿镇魂玉!”田倾国点头,凤羽剑出鞘,金光劈开拦路的黑藤,往古树根冲去。 树根缠着团浓得化不开的黑气,正是阵眼。田倾国挥剑就劈,黑气突然变成倾月的模样,红着眼喊:“姐姐,你要杀我吗?”黑影伸手过来,指尖带着黑气,“别要镇魂玉了,咱们回凤族,像小时候一样好不好?”田倾国攥紧剑柄,眼泪在眼眶里转:“你不是她。倾月不会让我放着天下不管。”金光像瀑布似的砸下去,黑影尖叫着散了。 阵眼一破,黑藤全枯了,壁画也恢复了原样。田倾国拿起镇魂玉,温润的触感顺着指尖传上来,和黑凤佩撞出共鸣。黑凤佩突然飞起来,化成金光钻进倾月体内——她的身影在空中凝实了,眼里没了猩红,只剩疲惫:“姐姐,镇魂玉要靠你的凤脉精血催动……还有,暗影残部在找凤族的涅槃火,就在圣树顶上,那是能让暗影之主复活的东西。” 话音刚落,谷后传来灼热的气息。沈惊鸿看向那边:“先净化你的气息,再去拿涅槃火。”田倾国咬破指尖,血滴在镇魂玉上,金光裹着倾月,她体内的黑气一点点散了。两人刚往圣树走,就听见黑影的嘶吼——是漏网的暗影残部,正往圣树顶的涅槃火扑。 “站住!”倾月催动凤脉之力,金光拦住黑影。涅槃火的温度烤得人皮肤发疼,这火邪性,除了凤脉传人碰着就成灰。田倾国把镇魂玉抛给沈惊鸿,和倾月并肩站着,双凤佩的光织成网,把黑影困在中间。沈惊鸿的龙渊刀青光暴涨,和金光缠在一起:“龙凤合契,破!” 黑影被光芒裹着,尖叫着化成黑烟。两人刚松口气,倾月突然想起什么:“娘当年把凤佩分成两块,就是让咱们姐妹合力。她送我去暗影当卧底,就是为了查他们的弱点。”田倾国抱住她,声音发颤:“以前是我误会你了。”倾月笑了笑:“都过去了。咱们还有事要做呢。” 用封火符把涅槃火封进圣树,两人刚出谷,就看见阿古拉他们在等。梨春递过封急信,是苏文渊写的:“皇城太庙地宫有暗影活动,在毁龙凤盟约石碑。那碑是唤醒守护神龙的关键,要是碎了,就再也没人能治住暗影了。” 赶去皇城的路上,倾月把前因后果说透了:“娘临终前说,龙凤佩合在一起,才能彻底封了暗影。现在幽冥关和静心谷的残部清了,就剩太庙的暗影右使。那人会易容,还会摄魂术,不好对付。”沈惊鸿补充道:“之前皇城的假官就是他的人。咱们得装成平民进城。” 到皇城时,城门守得严严实实。守城将领认出沈惊鸿,赶紧开门:“苏先生在太庙等着呢,说石碑快撑不住了。”众人往太庙跑,苏文渊正站在宫门口搓手,手里的古籍翻得卷了边:“地宫入口被暗影符文封了,石碑上的龙凤图腾都淡了。” 倾月的金光劈开符文,地宫入口露出来。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龙佩和凤佩的光照明。通道壁上刻着龙凤盟约——当年两族说好一起守天下的誓言。走到最深处,就看见暗影右使戴着青铜面具,用权杖往石碑上灌黑气。石碑上的龙凤纹都快磨没了。 “来得正好。”暗影右使的声音从面具后传出来,“石碑一碎,守护神龙就别想醒了!”他挥权杖,黑气像蛇似的缠过来。梨春突然掷出飞刀,“破魂刀”专克摄魂术,飞刀扎进黑气里,发出滋滋的声响。“你这假官,害了多少百姓!”田倾国的凤羽剑直刺过去,金光挑飞了他的面具——果然是之前的假官。 暗影右使吐着黑血狂笑:“石碑已经被我侵蚀了!你们赢不了!”他把权杖插进地里,地宫开始晃,石碑上裂了道缝。“用双佩之力!”倾月喊着,和田倾国的凤脉之力灌进沈惊鸿体内。龙佩的光暴涨,龙凤虚影从石碑里钻出来,围着石碑转了圈,裂缝愈合了,黑气全散了。 暗影右使尖叫着化成黑烟,石碑突然发出金光,地面裂开道缝——守护神龙的角露出来了。就在这时,田倾国怀里的狼族图腾突然红了:“是幽冥关方向!暗影之气比之前强十倍!”沈惊鸿的龙佩也震起来:“是暗影之主本体,他冲破封印了!” 众人冲出地宫,皇城上空已经被暗影罩住。远处天际,一道暗影光柱直冲云霄,和神龙的金光撞在一起。突然,一道黑影落在他们面前,穿着凤纹黑袍,手里握着倾月的旧剑——是暗影之主,附在了倾月的旧识身上。“凤脉传人,龙佩持有者,游戏才刚开始。” “你占着别人的身体,算什么本事?”田倾国的凤羽剑指着他。黑影冷笑,挥剑袭来:“等我吞了守护神龙,这天下都是我的!”就在这时,守护神龙的龙吟震得大地发颤,金光像潮水似的涌过来。黑影体内突然爆发出凤脉之力——是倾月留在那人体内的印记,在和暗影对抗。 “姐姐,动手!”印记的声音传出来。田倾国不再犹豫,双凤佩的光和神龙的金光缠在一起,砸向黑影。暗影之主尖叫着散了,可天际又裂开道更大的缝,一双红眼睛露出来,比暗影之主恐怖十倍。“是幽冥之主……”沈惊鸿握紧龙渊刀,“看来真正的硬仗,才刚开始。” 田倾国和倾月对视一眼,凤羽剑和黑凤佩的光亮得刺眼。沈惊鸿站在她们身边,龙佩的青光和金光交织。守护神龙的龙吟再次响起,朝着幽冥之主冲去。田倾国深吸一口气,挥剑指向裂缝:“不管来的是什么,咱们都得守住这片土地。” 第二十八章 黑凤泣血引残魂,忘川渡头遇故人 幽冥关的封印金光刚敛,田倾国还僵在关前没动。掌心的黑凤佩烫得像块刚从火里捞出来的铁,佩身凤纹红得像渗了血,每道纹路都在颤——那是田倾月的残魂在动,混着暗影的阴寒和凤脉的暖,像冬夜快灭的火星子,明明灭灭地挠着人心。 “倾国,先回雁门关。”沈惊鸿伸手扶她,指腹刚碰到她胳膊就觉出颤,龙佩的青光顺着指尖淌过去,扫开她周身缠的暗影寒气。关前战场上,阿古拉正用狼牙棒挑开暗影残躯,狼头玉佩突然红得发亮,他扭头看见田倾国掌里的佩,嗓门一下提起来:“这玉佩在引路!是倾月姑娘的气!她没死!” 黑凤佩的光突然往幽冥关西侧的河谷偏,一缕细金流光从佩上飘下来,在雪地上勾出弯弯曲曲的印子。沈惊鸿蹲下身摸那光痕,指尖刚碰上就觉出熟悉的凤脉波动:“是‘残魂引路’,倾月在用自己的气给咱们留记号。”他抬头望河谷深处,雾气里裹着淡黑的气,“可这是往忘川渡去的路,那儿幽冥气最盛,她跑那儿干啥?” 回雁门关的路上,田倾国把黑凤佩贴在胸口,试着往佩里灌凤脉力。迷迷糊糊间,田倾月的声音钻进脑子里,断成了碎珠子,还裹着疼得发颤的喘息:“姐姐……暗影残魂……在忘川渡……搭了坛……要抽我的凤脉……”话没说完,一阵尖刺扎得田倾国太阳穴突突跳,黑凤佩的光“唰”地暗下去——准是田倾月的意识被暗影压下去了。 守将府的烛火燃了一宿。苏文渊的信使揣着加急信和两卷破古籍赶到时,田倾国正对着黑凤佩发呆。信纸字写得潦草,却透着股急劲:“忘川渡是幽冥渊跟人间的界碑,暗影总在那儿设坛炼魂。古籍说凤族当年在渡头立过‘镇魂桩’,能压暗影气,倾月要是被困在那儿,那桩子或许是条活路。” 沈惊鸿把《凤族秘录》摊在桌上,泛黄纸页上画着忘川渡的图,渡头石台上标着镇魂桩的位置,旁边用朱笔写着行小字:“镇魂桩得双凤血脉一起催才有用,光靠残魂撑不住。”他瞥了眼田倾国掌里的佩,这会儿倒不烫了,就边缘留着点红,“倾月是故意露踪迹的,她在等咱们去救。” “我必须去。”田倾国把凤羽剑横在膝头,凤脉力灌进去,金光顺着剑纹爬,“就算她真被暗影缠上,我也得把她的本魂拉回来。”梨春突然把柄飞刀拍在桌上,刀鞘上的凤纹跟黑凤佩撞出微光:“我跟你们走。这‘锁魂刀’是玄机子前辈给我炼的,能暂时困住暗影残魂,正好派上用场。” 阿古拉一巴掌拍在桌上,狼牙棒在青石地上砸得闷响:“我点十个最能打的狼族兄弟跟去!忘川渡沟沟坎坎的,咱们的追踪术比你们管用。”沈惊鸿却摇头,把龙渊刀往帐柱上一靠:“雁门关刚打完仗,得有人守着。阿古拉你留下帮赵虎,皇城或边境有动静,立马飞鸽传信。” 第二天一早,三人策马出了雁门关。黑凤佩在田倾国怀里当向导,越往忘川渡走,佩身越烫。正午在山坳歇脚时,梨春突然按住腰间的刀,耳朵动了动:“有马蹄声,约莫五十骑,气阴得很,跟黑狼骑像,但更会藏。” 沈惊鸿立马把田倾国护在身后,龙佩青光织成罩子:“是影骑。他们马掌裹着麻布,跑起来没声儿。”他眼盯着山坳外的密林,龙渊刀“噌”地出鞘,青光劈散迎面来的黑雾——五个穿黑衣的骑士从雾里钻出来,面罩遮着脸,手里长剑泛着幽绿的毒光。 “奉副使之命,取凤脉传人头颅!”为首的嗓子哑得像破锣,长剑裹着黑气直刺田倾国心口。田倾国凤羽剑斜挑,金光撞黑气的瞬间,黑凤佩突然爆红光,震得那骑士手腕一麻:“你们副使是谁?田倾月在哪儿?” 影骑压根不答话,五柄剑的黑气绞成网,把三人困在中间。梨春的飞刀跟流星似的飞出去,精准钉中左边骑士的喉咙,可那人倒下去就化成黑烟,只剩套空甲:“是影傀儡!本体藏在附近!” 沈惊鸿催起龙魂力,龙佩青光涨得刺眼,把黑气网劈出个豁口:“倾国,用凤脉力引黑凤佩!影傀儡靠暗影气操控,佩里的凤脉能把本体逼出来!”田倾国立马照做,黑凤佩的红光铺开来,罩住整个山坳。雾气里突然传出五声惨叫,五个穿灰袍的暗影术士从树后摔下来,胸口的黑令牌“啪”地碎了。 梨春揪起个还喘气的术士,锁魂刀架在他脖子上:“说,田倾月在忘川渡干啥?你们副使是谁?”术士眼球一翻,嘴角淌黑血——是中了噬心咒,临死前就含糊喊了句“祭坛……残魂……副使是……”就没气了。 从术士怀里搜出半块青铜令牌,上面的暗影纹比田倾月之前的多了个衔锁链的狼头。沈惊鸿摸着纹路,龙佩突然抖起来:“是噬魂狼的标记。当年暗影副使就用这邪术控蛮族,现在准是在抽倾月的凤脉,加固忘川渡的祭坛。” 三人快马赶到忘川渡时,暮色把河谷染成了墨色。冰面上刻满黑符文,雾气里混着血腥和腐臭,几十具蛮族尸身倒在冰岸边,胸口都开着血洞——生魂被抽走了。黑凤佩的红光直指渡头中央的石台,台上搭着黑祭坛,锁链缠着道熟悉的身影。 “倾月!”田倾国刚要冲,被沈惊鸿拽住。祭坛周围的冰面上趴着几十个暗影术士,正念着诡异的咒,每念一句,锁链就收一分,田倾月嘴角就淌黑血。她双眼闭着,眉心嵌着颗黑晶石——是暗影用来控人的噬魂石。 “是炼魂阵。”沈惊鸿声音发沉,龙佩青光在掌心凝成刃,“他们在抽倾月的凤脉灌进噬魂石,等凤脉抽干,她就彻底成傀儡了。得先毁阵眼,就是东边那拿骷髅杖的术士。” 梨春解下背上的长弓,搭了支淬凤血的箭:“我引他们注意力。”她翻身躲到冰岸的巨石后,弓弦轻响,箭带着青光射向西侧的术士。暗影术士们立马乱了,拿骷髅杖的高瘦术士挥杖扫出黑气,却被箭上的醒魂露化了。 趁这空当,沈惊鸿和田倾国催起龙凤双佩,金青光织成座光桥,直接铺到祭坛前。田倾月像是闻着味儿,闭着的眼突然睁开,眉心噬魂石亮得刺眼,声音撕得破破烂烂:“姐姐……别过来……噬魂石会……连你的凤脉一起吸……” “这次我不会放你一个人。”田倾国凤羽剑劈出金光,斩断缠在她身上的锁链。高瘦术士突然回头,骷髅杖指向田倾国:“凤脉传人来得正好!有你的血,炼魂阵才圆满!”法阵符文“唰”地亮起来,黑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把两人缠得死死的。 沈惊鸿龙渊刀横扫,砍断缠来的黑气,胳膊却被刮了道口子,伤口立马发黑:“倾国,用幽冥火种!”田倾国掏出火种,金火刚亮,周围的暗影生物就惨叫着化烟。她把火种按在田倾月眉心的噬魂石上,火顺着晶石烧,田倾月痛得喊出声,眉心的黑气慢慢淡了。 “休想坏我好事!”高瘦术士把骷髅杖插进祭坛,“炼魂阵,爆!”法阵符文炸开来,黑气跟海啸似的涌过来。田倾月突然睁开眼,眼里金光暴涨,挣开田倾国的手,把黑凤佩往法阵中心一掷:“姐姐,双凤合璧!” 黑凤佩在空中跟田倾国的凤佩合在一起,完整的凤佩爆发出金光,裹着幽冥火种的火,凝成只大火凤,直冲高瘦术士而去。“不!”术士的惨叫被火凤吞了,骷髅杖化成灰,黑气也被金光冲散了。 祭坛塌的时候,田倾月软倒在田倾国怀里,眉心的噬魂石烧没了,就留道浅疤。她脸白得像纸,凤脉力弱得快摸不着:“姐姐……暗影副使的计划……藏在密匣里……鬼哭峡……”话没说完就晕了,黑凤佩从她手里滑下去,磕在冰上响了声。 把田倾月安置在山洞里,梨春出去探路,回来脸色都变了:“忘川渡下游有蛮族营地,首领是巴图的弟弟巴鲁,带着残部投了暗影,营里堆着好多腐心花种子。”沈惊鸿摸着田倾月的脉,龙佩突然抖了:“他们要在鬼哭峡种腐心花,用蛮族生魂催花毒,顺着忘川渡的水流往中原送,到时候北方全得被暗影气罩住。” 田倾月醒时已是后半夜,山洞里燃着篝火,幽冥火种的光绕着她转,养她受损的凤脉。她撑着坐起来,从怀里摸出个紫檀木匣,上面刻着凤族的护魂纹:“这是残魂密匣,里面有暗影的计划,还有娘的凤族密令。”她把木匣递过来,指尖划过匣上的裂,“被控制时,我拼着魂飞魄散才保住它。” 木匣打开,里面铺着丝帛,用暗影文写着计划:暗影副使要在鬼哭峡的噬魂窟种腐心花,用十万蛮族生魂催毒,顺着忘川渡淹中原。丝帛底下压着枚鎏金令牌,刻着“凤族护巢使”——是田倾国母亲的信物。 “娘不只是凤族传人,还是护巢使。”田倾月声音发颤,催起凤脉力,令牌突然亮了,投出道虚影——正是她们的母亲。虚影穿凤族服饰,握着凤羽剑,神色凝重:“倾国、倾月,若见此影,暗影已卷土重来。鬼哭峡有凤族的涅槃池,能净一切暗影气,但开池门得双凤血加龙族龙魂一起催……” 虚影散前,令牌上显出国哭峡的图,涅槃池的位置正好跟暗影种腐心花的地方重了。沈惊鸿攥紧龙佩:“他们要污染涅槃池,断凤族的后路。得赶在他们种出花王前,毁了种子,开涅槃池。” 第二天一早,四人往鬼哭峡赶。田倾月凤脉没好全,靠黑凤佩撑着,坐在马上,突然从怀里摸出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姐姐,娘当年送我去暗影时,给我留了信,说等凤巢密匙出来,就让我拿黑凤佩找你。”她把纸递过来,纸边都磨毛了,“我一直没敢给你,怕你怪娘偏心。” 田倾国展开信纸,娘的字迹跳出来,字里行间全是愧疚:“倾国,你性情烈,让你去暗影潜伏,准得拼命。倾月心思细,更适合。待暗影平了,你要好好待她,凤族的未来在你们姐妹手里。”眼泪滴在纸上,晕开墨痕,田倾国把信纸贴在胸口:“我从没怪过你们,只怪自己找你找得太晚。” 到鬼哭峡入口时,天阴得像要塌。两侧山壁陡得像刀削,爬满黑藤蔓,臭得人恶心。梨春摸了把地上的泥,指尖沾着暗红:“是蛮族的血,刚过去没多久。”她往峡里指,隐约能听见蛮族的号子,“他们在搬腐心花种子。” 四人顺着藤蔓滑下去,谷底河水黑得发稠,岸边堆着几十个陶罐,封着黑蜡——装的是腐心花种子。几十个蛮族正往峡深处的山洞搬,洞口站着两个暗影术士,挥杖布着结界。 “是暗影结界,普通兵器砍不开。”田倾月催着黑凤佩,金光在结界上试了试,“得龙凤双佩一起催,才能砸开个缺口。”沈惊鸿点头,两人并肩站在结界前,龙佩凤佩的光绞成光柱,“轰”地撞在结界上,裂开道缝。 梨春趁机掷出飞刀,正中术士手腕,法杖“当啷”落地。田倾月先冲进去,刚进山洞就僵住了——洞里的石台上铺着几十张蛮族孩童的皮,刻满血符文,台上长着株黑苗,叶片滚着黑液——是吸了孩童生魂的腐心花幼苗。 “畜生!”田倾国凤羽剑金光暴涨,扫得搬种子的蛮族倒了一片。石台上的符文突然亮了,幼苗发出尖啸,黑液喷出来。田倾月拽着田倾国往后躲:“这是养魂台,杀了幼苗会爆毒!” 高瘦术士突然从洞深处冲出来,左臂缠着黑布,是之前被火凤烧伤的:“凤脉传人,你们毁不了我的计划!”他挥着骷髅杖,洞顶石块往下砸,“腐心花很快就会开花,到时候整个北方都是暗影大人的地盘!” 沈惊鸿龙渊刀劈开落石:“倾国,去毁养魂台!这儿交给我!”田倾月跟着田倾国冲过去,双凤佩的光灌进凤羽剑,两人一起挥剑,金光劈碎养魂台,幼苗“吱”地一声化了烟。 高瘦术士见幼苗没了,突然把骷髅杖插进自己心口,黑气从他身上爆出来,化成道龙卷风:“我跟你们同归于尽!”龙卷风卷着碎石冲过来,田倾国赶紧把幽冥火种掷过去,金火像锁链缠住龙卷风,转速慢了下来。 “用涅槃池!”田倾月指着洞东侧的石壁,上面刻着凤族的涅槃图腾,“娘说图腾后面就是涅槃池!”田倾国立马把双凤佩按在图腾上,金光顺着纹路爬,石壁“轰隆隆”打开,露出道往下的阶梯,尽头传来温热水声——是涅槃池。 四人顺着阶梯下去,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愣了——圆形水池泛着金光,水面漂着凤形花瓣,散着的气一沾身,身上的暗影气就没了。池边石壁刻满净化符,跟幽冥火种的光撞出共鸣。 暗影龙卷风追进来,高瘦术士的声音疯疯癫癫:“就算你们找到涅槃池,也挡不住暗影大人!”龙卷风往池子里扑,想污染池水。田倾国把幽冥火种扔进池里,池水“咕嘟”烧开,金火从水面冒出来,撞向龙卷风。 “龙凤合契,净化邪祟!”沈惊鸿跟田家姐妹一起往池里灌内力,金青光混着池光织成大罩子,把龙卷风裹住。龙卷风尖叫着化了,高瘦术士的残魂被池水吞得干干净净,就剩枚黑令牌掉在池边。 危机过了,田倾月蹲在池边,伸手摸池水,凤脉力突然涨起来,眉心的疤也淡了。“涅槃池真能净暗影气。”她回头笑了笑,眼里还带着泪,“娘的遗愿,咱们算完成一半了。” 沈惊鸿捡起池边的令牌,上面刻着太庙的图,标着个暗影符号。龙佩突然抖得厉害:“他们的目标是皇城太庙!”令牌背面刻着行小字,“月圆之夜,残魂归位,太庙地宫,血祭重生。” “今天十四,明天就月圆!”梨春急了,“得赶紧回皇城,晚了就来不及了!”田倾国把幽冥火种捞出来,火比之前亮多了,显然吸了池水的力:“涅槃池得留记号,以后来加固封印。咱们现在就走,去拦他们的血祭。” 刚出鬼哭峡,就见阿古拉带着人策马奔来,盔甲上全是血:“倾国姑娘,皇城急信!太庙地宫出了好多暗影气,玄机子前辈的符快撑不住了!” 众人换了快马往皇城赶。田倾月靠在马上,黑凤佩跟凤佩的光缠在一起,在掌心凝成凤纹:“娘的信里说,太庙地宫里有龙凤盟约碑,得双凤血加龙魂一起催,能召守护神龙,压得住暗影残魂。” 沈惊鸿挥刀劈开挡路的树枝:“玄机子和苏先生能撑一阵。咱们赶在月圆前到,一定能拦住他们。”他侧头看田倾国,眼里全是劲,“不管啥危险,咱们一起扛。” 走到半路,田倾国怀里的密匣突然抖起来,匣盖自己开了,凤族密令亮起来,又投出娘的虚影:“倾国,若暗影残魂容器开了,得用龙凤血祭封。以双凤血为引,龙魂为基,献祭一人的生魂——但别担心,若有龙凤同心佩,就能用玉佩代生魂。那佩是凤族龙族的信物,当年我把凤佩分两半时,藏在昆仑望龙崖了。” 虚影散了,田倾国攥紧拳头:“凤巢密室的壁画上有望龙崖的图,同心佩肯定在那儿。”玄机子突然从怀里摸出张符:“这是瞬移符,能把你们直接传去望龙崖,但得龙凤双佩催。你们快去快回,我和苏先生最多撑到子时。” 田倾国和沈惊鸿对视一眼,立马往符里灌力。符纸亮起来,裹住两人。“倾月,梨春,皇城拜托你们了!”田倾国的声音飘在光里,“我们一定带同心佩回来!” 光一散,两人已站在望龙崖上。崖边巨石刻着凤图腾,跟凤巢的壁画一模一样。沈惊鸿的龙佩突然指向崖边的缝:“同心佩在这儿。”两人顺着缝往下爬,缝里藏着个石盒,打开的瞬间,枚龙凤交缠的玉佩亮起来——正是同心佩。 刚拿到佩,望龙崖突然晃起来,远处皇城方向冲起道黑光柱,跟天上的圆月对在一起。沈惊鸿的龙佩“嗡”地响起来,龙魂力在他体内乱撞:“糟了,残魂容器被打开了!” 两人刚要往回赶,周围的空间突然扭起来,无数暗影生物从缝里钻出来,把他们围在中间。暗影副使的声音从天上飘下来,笑得疯:“凤脉传人,龙佩持有者,同心佩是你们的希望,也是你们的坟!望龙崖下就是幽冥渊支流,今天你们跑不了!” 田倾国攥紧同心佩,跟沈惊鸿背靠背站着,三枚佩的光织成罩子:“就算是坟,也拉你一起埋!”凤羽剑和龙渊刀的光撞在一起,“龙凤合契,破邪归正!” 金青光绞成龙凤虚影,冲散暗影生物。暗影副使的真身从天上掉下来,身体跟暗影气融在一起,手里的骷髅杖亮着黑光:“我早不是凡人了!你们伤不了我!”他挥杖扫出黑气,缠住龙凤虚影,虚影的光慢慢暗下去。 “用同心佩!”沈惊鸿把佩按在双佩上,三枚佩的光融成道光柱,直冲暗影副使。“不!”他惨叫着化了烟,只留下句“暗影大人会冲破幽冥关的!” 光柱散了,远处幽冥关方向冲起道更粗的黑光柱,隐约能看见只大爪子在撕空间。沈惊鸿拽着田倾月往崖下跑:“暗影之主本体要出来了!咱们得赶紧回皇城!” 等两人赶回太庙,地宫入口已被暗影气裹住,苏文渊和玄机子靠在门口,满身是伤,符纸的光快灭了。“快……地宫深处……倾月和梨春在挡残魂……”玄机子把最后道符塞过来,“石碑撑不了多久了……” 两人冲进地宫,就见盟约石碑的光快没了,田倾月和梨春正跟道大暗影残魂打,田倾月嘴角淌着血,凤脉力快耗光了。残魂看见同心佩,笑得贪婪:“来得正好!有了这佩,本座就能活了!” “做梦!”田倾国把同心佩按在石碑上,龙凤双佩的力灌进去,石碑上的图腾“唰”地亮了。残魂尖叫着被光裹住,慢慢化了。就在这时,地宫突然晃起来,地面裂开道缝,道更恐怖的暗影气涌出来——暗影之主的本体,真的冲破幽冥关了。 第二十九章 神龙觉醒破幽渊,本源异动藏新机 幽冥裂缝的寒风裹着蚀骨黑气,呼啦啦刮得田倾国鬓发乱舞。她立在光桥边缘,掌心封渊石的青光与脚下凤脉光桥缠缠绕绕,可暗影之主一声嘶吼,那青光就跟着颤了颤——巨型黑影猛地缩成一团,无数生魂被硬生生吸进巨爪,爪尖幽火“腾”地窜起三尺高,竟把神龙的金焰压得只剩点微光。 “姐姐小心!”田倾月突然撑着地面坐起来,黑凤佩在掌心转得飞快,转出点微弱红光。一道纤细凤影从佩里钻出来,直直撞向巨爪关节的旧伤,“我用残魂勾他老毛病,你趁机往裂缝里冲!”凤影刚钻进爪心伤口,暗影之主就痛得狂吼,巨爪失控砸向石壁,碎石跟下雨似的劈头盖脸掉下来。 “就是现在!”沈惊鸿龙渊刀横劈出去,青光像月牙似的,“咔嚓”斩断缠上光桥的触手。龙佩同时爆开护体金光,把田倾国裹得严严实实,“记着,封渊石得嵌进裂缝最深处的‘幽冥眼’,那儿有青火跳,别碰别的地方!” 田倾国点个头,左手攥紧幽冥火种——这东西的金光能驱黑气,是她最后的底气。足尖在光桥上一点,身形像离弦的箭似的,“嗖”地射入裂缝。身后神龙紧跟着龙吟助威,金焰在裂缝两侧烧出条通道,暂时把汹涌的暗影气挡在了外头。 裂缝里头比想的宽敞多了,竟是片飘着无数碎石的暗渊,底下黑得不见底,就中央一块平台上,跳着团诡异的青火——正是沈惊鸿说的幽冥眼。平台周围缠满了暗影触手,粗得跟成年汉子的腰似的,上面的吸盘还渗着黑液,看着就恶心。 “凤脉传人,自投罗网!”暗影之主的声音在暗渊里撞来撞去,无数触手“唰”地转了方向,跟毒蛇似的朝田倾国扑来。她凤羽剑出鞘,金光劈开迎面的触手,可黑液溅在光桥上,竟把凤脉凝成的光蚀出一个个小洞。 危急关头,梨春的锁魂刀突然从上方飞下来,“笃”地钉在触手的吸盘上。飞刀上的醒魂露化成白雾,触手立马僵住,跟被点了穴似的。“田姑娘,我帮你拖会儿!”梨春的身影出现在裂缝边,肩上伤口还在渗血,可她还是咧嘴一笑,扬了扬手里的刀囊,“还有三柄,够你冲到平台了!” 田倾国借着力跃到最近的碎石上,凤脉之力往足底一灌,把碎石凝住当落脚的地儿。看清平台上的景象,她心猛地一揪——幽冥眼的青火旁,竟绑着几十个蛮族孩童,脖子都被触手缠着,生魂正一点点被抽进青火里,成了撑着裂缝的养料。 “畜生!”田倾国凤羽剑光芒暴涨,不管不顾地朝孩童冲去。暗影之主的笑声透着坏:“杀了我,这些小的也得被幽冥气吞了!想救他们,就把封渊石乖乖交出来!” “我来都来了,两样都要!”田倾国左手把幽冥火种掷出去,金光在孩童周围罩成个护罩,暂时断了生魂抽取。右手凤羽剑跟灵蛇似的,“唰唰”斩断缠在孩子身上的触手,“别怕,姐姐这就带你们出去!” 孩童里最大的男孩突然喊:“姐姐,身后!”田倾国猛回头,一根粗触手已到跟前,她挥剑去挡,“砰”的一声,虎口震得裂了口子,血珠滴在剑身上。就在这当口,平台底下突然传来龙啸,守护神龙的龙尾冲破岩层,“啪”地缠住触手,金焰顺着龙尾烧过去,瞬间把触手烤成了灰。 “抓紧我!”沈惊鸿站在龙尾上,伸手把孩子们一个个抱上去,“神龙送他们出去,你专心激活封渊石!”他看着田倾国,眼里全是信得过的神色,“我在这儿陪你。” 有沈惊鸿守着,田倾国终于能沉下心对付幽冥眼。她走到青火旁,能感觉到里头翻涌的幽冥本源力,掌心的封渊石烫得吓人,石上符文正跟着青火的节奏跳。“得把凤脉精血滴上去,再嵌进青火中心。”苏文渊的声音从裂缝上方传来,透着股累劲儿,“快!玄机子前辈的符咒快撑不住了!” 田倾国咬破指尖,精血顺着封渊石的符文往下淌,石身“嗡”地爆起刺眼青光。她对准青火中心,猛地按了下去。青火突然疯跳起来,发出刺耳的尖啸,整座暗渊都跟着晃,缠在神龙身上的触手全松了,跟退潮似的往幽冥眼缩。 “不!我的本源力!”暗影之主的嘶吼里全是慌,巨型身躯一点点缩下去,被他吞的生魂全从体内挣出来,往暗渊外飘。“我就算魂飞魄散,也拉你们垫背!”他的本体突然炸开,无数暗影碎片朝两人扑来。 “抓紧!”沈惊鸿立刻把田倾国护在怀里,龙佩和龙渊刀缠成金青双色护罩。神龙也掉转方向,用宽宽的龙背挡住碎片。暗影碎片撞在护罩上,“滋滋”响着化掉,就是冲不破。这时候封渊石彻底融进幽冥眼,青光从青火里涌出来,顺着裂缝往上爬,过处的暗影气全散了。 等青光爬到裂缝入口,暗渊突然静下来,青火被封得严严实实,裂缝也慢慢合上。沈惊鸿抱着田倾国跳上龙背,神龙欢快地叫了一声,载着两人往地宫飞。地宫里头乱糟糟的,好在护罩还完好,田倾月、梨春他们正扒着入口急等。 “姐姐!沈公子!”田倾月看见他们平安回来,终于撑不住,倒在梨春怀里。田倾国赶紧上前,把幽冥火种的光罩在妹妹身上,养她受损的凤脉。神龙在封死的裂缝上空转了两圈,确认没暗影气了,才慢慢飞向盟约石碑,重新融进石纹里,就石碑顶端留了片金龙鳞。 危机总算过了,大伙儿都松了口气。玄机子往石壁上一靠,摸出最后一粒疗伤丹药吞了,“暗影之主本体被封渊石压着,本源力锁在幽冥眼里,短时间出不来。”苏文渊捏着那片金龙鳞,眼睛都亮了,“这是神龙的护魂鳞,能挡所有暗影气,可是宝贝。” 众人走出地宫时,天快亮了,朝阳穿过云层,洒在太庙琉璃瓦上,暖融融的金光。皇城百姓听说暗影被除,全涌上街头,欢呼声能掀翻屋顶。田倾国看着这景象,心里软乎乎的——这就是他们拼命要护的人间,值了。 回了守将府,大伙儿各自歇着。田倾月凤脉伤得重,得慢慢养,沈惊鸿就把护魂鳞磨成粉,掺进丹药里,帮她恢复内力。梨春主动揽下清皇城残余暗影的活儿,她的锁魂刀专克暗影残魂,没几天就清得干干净净。 这天田倾国正给妹妹输凤脉之力,黑凤佩突然从妹妹怀里滑出来,“当啷”一声砸在地上。玉佩滚了两圈,竟把地毯下一枚黑色令牌吸了出来——这是之前暗影副使散的时候留下的,大伙儿找了半天没找着,没想到藏在这儿。 令牌被黑凤佩的红光裹着,上面的暗影符号闪了闪,慢慢显出幅新地图。田倾国心里一动,立马把苏文渊叫过来。苏文渊一看地图,脸都白了,“这是‘幽都’的图!幽都是幽冥之渊的核心,传说是幽冥之主的老窝,里头藏着更厉害的暗影力。” “暗影之主不是被压着了吗?怎么还有幽都的线索?”田倾月声音虚虚的,黑凤佩的红光和令牌的黑光缠在一起,“这令牌的气,跟我之前被控制时不一样,更老,也更邪门。” 苏文渊翻出本泛黄的《幽冥录》,指给他们看,“古籍说,暗影之主就是幽都的‘看门人’,真正管着幽冥之渊的是‘幽都王’。当年凤族龙族联手封的,不过是幽都王的一缕残魂,暗影之主就是他的奴才。”他指着地图中央的黑漩涡,“这儿是幽都的‘魂渊’,传说幽都王本体就睡在那儿。” 沈惊鸿的龙佩突然“嗡嗡”震起来,龙魂之力在他体内乱撞,“龙佩在警告,幽都王的残魂要醒了。这令牌上的图,八成是暗影之主故意留的,想引我们去幽都,触发他的苏醒仪式。” 田倾国拿起令牌,能感觉到里头的邪气,可也发现令牌边刻着行细得快看不见的凤族符文。她催起凤脉之力,符文突然亮了,投出个模糊的影子——是她娘。影子里的娘脸色凝重,“倾国、倾月,要是看到这影,就说明幽都的祸事要来了。幽都王本体被‘镇魂锁链’绑在魂渊,钥匙藏在凤巢的‘涅槃殿’。他要是醒了,天下就完了,你们得在他挣开锁链前,拿到钥匙重新封他。” 影子一散,令牌上的图突然清楚了,标出了去幽都的路——得从昆仑山脉的“断魂崖”进幽冥之渊,再穿过“忘川荒漠”才能到。田倾国攥紧令牌,眼神定得很,“不管多险,都得去幽都。暗影之主这事儿教我们了,祸根不除,就没安稳日子过。” 沈惊鸿点头,龙佩的青光和她凤佩的红光缠在一起,“我跟你去。龙族的本分,就是守着人间,跟幽都的邪祟对着干。”梨春也推门进来,手里的锁魂刀擦得锃亮,“我的命是你们救的,这种大事,哪能少了我?” 田倾月挣扎着坐起来,黑凤佩在掌心转,“姐姐,我也去。我凤脉虽说没好全,但黑凤佩能感幽都的气,说不定能帮上忙。”她看着田倾国,眼神挺坚定,“凤族的事儿,不能总让你一个人扛。” 大伙儿说定了,就开始准备去幽都的东西。苏文渊翻了一堆关于幽冥之渊的古籍,把忘川荒漠的地形、幽都的工事、暗影生物的习性都记下来。玄机子炼了好些疗伤药和破邪符,还塞给田倾国一枚“预警符”,说能感幽都王的气。 出发前一天,阿古拉带着狼族勇士赶到皇城。他听说大伙儿要去幽都,立马把狼牙护身符分给每个人,“这是狼族最管用的护魂符,能挡幽都的蚀魂气。我让族里勇士守着断魂崖入口,你们要帮忙,捏碎护身符我们就到。” 临走时,皇帝亲自在城门口送他们。他把枚虎符递给田倾国,“田姑娘,沈公子,你们这趟关系天下安危,朕已下旨,各地官府都得听你们调遣。遇着急事,拿这虎符能调全国的兵。” 田倾国接过虎符,认认真真给皇帝行了一礼,“陛下放心,我们定不辱使命,守好这片地。”她转身看向沈惊鸿他们,四个人对视一笑,眼里全是信得过的意思。阳光洒在身上,影子拉得老长,看着就知道这趟路不短。 骑马出了皇城,往昆仑山脉赶。沿途百姓都站在路边送,嘴里喊着祈福的话。田倾国看着路边挥手的人群,心里暖烘烘的——就是这份盼头,让他们每次都敢往险处冲,不回头。 到昆仑山脉脚下时,天快黑了。断魂崖的轮廓在夕阳下看着特险,崖边石头上刻着狼族图腾,阿古拉派来的勇士已经在等了。“田姑娘,沈公子,”领头的勇士递上张羊皮图,“这是断魂崖下的路,去忘川荒漠的入口就在崖底的‘幽风洞’。” 大伙儿顺着崖边藤蔓滑下去,崖底果然有个隐蔽的山洞,洞口石壁上刻着跟令牌上一样的暗影符号。黑凤佩突然红了,指向山洞里头,“幽都的气就在这儿。”田倾国握紧凤羽剑,头一个走进洞,凤脉之力在周身罩成光,把洞里的寒气挡开。 山洞里头岔路多,跟座大迷宫似的。洞壁上刻满了老符文,有凤族的净化符,也有暗影的邪符,一看就知道是当年凤族龙族封幽都王时留下的。沈惊鸿的龙佩突然震了下,指向左边通道,“走这边,龙佩感着龙魂的气,说不定是龙族先辈留的线索。” 顺着通道往里走,幽都的气越来越浓。洞壁上的暗影符文开始闪,透着诡异的光。梨春突然停住,侧着耳朵听,“有脚步声,不少,从前面岔路过来了。”她握紧锁魂刀,眼睛盯着黑黢黢的深处。 没一会儿,一群穿黑长袍的人从岔路走出来,脸上都戴着青铜面具,手里攥着嵌人骨的法杖——是暗影的余孽。领头的看见田倾国手里的令牌,声音哑得像磨石头,“奉幽都王之命,取凤脉传人、龙佩持有者的头!” “就凭你们?”田倾国凤羽剑金光暴涨,和沈惊鸿的龙渊刀一左一右,形成夹击的架势。田倾月也催起黑凤佩的力,红光跟刀子似的扫过去,梨春的锁魂刀“嗖”地飞出去,把暗影余孽的退路堵死。四个人一起动手,把这群人围在中间。 这些暗影余孽比之前的影傀儡厉害多了,法杖一挥,地上就冒黑气,化成各种怪模怪样的暗影生物。田倾国眼前突然一花,看见幽都王拆了皇城,百姓哭着逃,沈惊鸿和妹妹都倒在暗影里。“倾国,稳住!”沈惊鸿的声音传过来,龙佩的青光钻进她脑子里,把幻觉冲散,“别被他们的邪术骗了!” 田倾月趁机把黑凤佩的红光射向领头的面具,“咔嚓”一声,面具碎了,露出张全是疤的脸——竟是之前在鬼哭峡跑掉的暗影术士!“是你!”田倾国气得眼都红了,凤羽剑金光更盛,直刺术士心口,“你害了那么多无辜人,今天我替他们报仇!” 术士被金光击中,吐了口黑血,却突然狂笑起来,“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赢?晚了!幽都王已经醒了,他的力量很快就会盖满人间!”他把法杖往地上一插,山洞猛地晃起来,洞壁上的暗影符文爆亮,开始裂口子。 “快解决他!”沈惊鸿龙渊刀劈出青光,把法杖砍断。梨春的锁魂刀“唰”地射中术士喉咙,他哼都没哼就倒了。暗影余孽见头头死了,全慌了神,四散着要逃,却被田倾国姐妹的双凤之力圈住,一个都没跑掉。 危机过了,山洞的晃动慢慢停了,可洞壁的裂缝越来越大,幽都的气往外涌得更凶。沈惊鸿的龙佩“嗡”地响得刺耳,龙魂之力在他体内乱撞,“幽都王真醒了!得赶紧去魂渊,不然来不及了!” 大伙儿加快脚步,穿过幽风洞,总算到了忘川荒漠。眼前的景象让他们都愣了——荒漠地面是怪兮兮的暗红色,天永远是灰的,空气里的蚀魂气浓得呛人,远处沙丘上,无数暗影生物晃来晃去,叫得凄厉。 “这蚀魂气能乱人心智,都把护魂符戴上。”田倾国把阿古拉给的狼牙护身符分给众人,“按图上标的,魂渊在荒漠中心,得穿过这片暗影窝。” 戴上护魂符,把内力提到顶,大伙儿小心翼翼踏进荒漠。暗影生物很快发现他们,“嗷”地叫着扑过来。这些东西比之前的凶多了,身子是纯幽都气凝的,刀剑都难砍进去。沈惊鸿的龙渊刀和田倾国的凤羽剑织成金青光网,把暗影生物挡在外头,梨春趁机用锁魂刀捅它们的要害。 走到荒漠中间,远处突然冒出座巨大的黑城堡,在灰天下看着特吓人——是幽都主城。城堡中央的高塔顶端,一道黑光柱直冲上天,跟魂渊的方向对着——这是幽都王醒了的信号。 “快点!”田倾国催了一声,凤脉之力在脚下凝成光桥,大伙儿的速度快了不少。就在这时,黑凤佩突然“嗡嗡”震得厉害,梨春指着城堡方向,“姐姐,你看!”城堡城门开了,一支庞大的暗影军队走出来,领头的穿黑铠甲,周身绕着浓得化不开的幽都气,手里拎着把大骨剑——是幽都王的大将“噬魂将”。 “是噬魂将!”苏文渊的古籍里写过,这是幽都王最得力的手下,实力就比幽都王差一点,“他那骨剑能吸生魂,千万别被砍中!” 噬魂将也看见他们了,挥了挥骨剑,朝众人一指,暗影军队立马跟潮水似的涌过来。“凤脉传人,龙佩持有者,没想到真敢闯幽都。”噬魂将的声音跟敲铁块似的,“幽都王有令,把你们的血脉献去魂渊,帮他挣开镇魂锁链!” “做梦!”田倾国和沈惊鸿一起催起龙凤双佩的力,金青双色光缠成巨大的龙凤影子,朝着暗影军队冲下去。田倾月也把黑凤佩的力催到顶,红光跟刀子似的扫过,梨春的锁魂刀“嗖嗖”飞出去,专打暗影军队的头头。 龙凤影子冲进军队里,把不少暗影生物撞得粉碎。噬魂将见状,怒喝一声,挥着骨剑朝影子劈来,骨剑的黑气和影子的光撞在一起,“轰”的一声震得人耳朵疼。影子的光立马暗了,田倾国和沈惊鸿都没忍住,“噗”地吐了口血。 “就这点本事,也敢来撒野!”噬魂将狂笑着,骨剑再挥,黑气跟浪似的涌过来。田倾国握紧凤羽剑,跟妹妹对视一眼,都懂了对方的意思,“用双凤合契!”两人一起催起凤脉之力,双凤佩的光缠成道大凤影,跟沈惊鸿的龙佩力呼应起来。 “龙凤合契,破邪归正!”三个人一起把内力灌进光里,金青光“唰”地暴涨,像把巨刀似的刺向噬魂将。骨剑被光击中,瞬间碎成渣,噬魂将的身子也被光裹住,惨叫着化成了灰。 暗影军队见头头死了,全乱了套,四散着要逃。大伙儿总算能喘口气,可一看魂渊方向,黑光柱越来越粗,幽都王的气也越来越强。田倾国心里咯噔一下,“镇魂锁链,恐怕要被他挣开了。” 大伙儿不敢耽搁,加快脚步赶到魂渊。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心都提起来——魂渊是个巨大的圆形深渊,底下平台上躺着具庞大的身子,正是幽都王本体。他四肢被四条金锁链绑着,锁链上的符文已经暗得快看不见了,眼看就要断。幽都王双眼闭着,周身绕着浓幽都气,正吸着魂渊的力,准备彻底挣开锁链。 “快找镇魂钥匙!”田倾国急着喊,按她娘影子里说的,钥匙该在魂渊的“镇魂台”上。镇魂台在魂渊边的小平台上,上面放着个玉盒,盒里一枚刻着龙凤纹的钥匙,正发着柔光——就是他们要找的。 田倾国立马朝镇魂台冲,可刚跑两步,幽都王突然睁开眼,“卑微的人类,也敢扰本座苏醒!”他的声音震得魂渊都晃,胳膊猛地一挣,“咔”的一声,一条镇魂锁链断了,“本座要把你们的魂抽出来,永远困在幽都!” 一条巨大的幽影触手从魂渊底伸出来,朝田倾国抓去。沈惊鸿立马挥刀挡在她前头,龙渊刀的青光撞在触手上,却被弹得连连后退。田倾月和梨春也一起动手,可根本伤不到触手分毫。 “姐姐,快去拿钥匙!”田倾月突然把全身凤脉力都催起来,黑凤佩化成道红光,缠住幽影触手,“我最多拖一炷香!”她的身子慢慢变透明,显然是在燃命换力。 “倾月!”田倾国眼圈红了,可知道现在不能拖。她冲向镇魂台,拿起玉盒里的钥匙,转身朝幽都王本体冲。幽都王见状,怒吼一声,又一条锁链被他挣断,第二条触手朝她抓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惊鸿突然把龙佩掷给她,“用龙凤双佩激活钥匙!”田倾国立马把龙佩凤佩按在钥匙上,钥匙“嗡”地爆起强光,跟快断的两条锁链呼应起来。她对准幽都王胸口,猛地刺了进去。 幽都王发出震得魂渊都抖的惨叫,身子剧烈抽搐,吸进去的幽都气全涌出来。断了的镇魂锁链重新凝起来,把他四肢绑紧,钥匙嵌进他胸口,发着金光压他的力。 田倾月的身子也恢复了实形,可虚得倒在地上。田倾国赶紧冲过去,把幽冥火种的光罩在她身上。大伙儿都松了口气,以为这下没事了,可魂渊底的地面突然裂开,从缝里涌出道比幽都王还强的邪气——纯纯粹粹的黑,没一点波动,却让所有人从魂里感到怕。 “这是什么气?”梨春的声音都抖了,锁魂刀在手里震个不停,明显是怕了。沈惊鸿的龙佩响得快炸了,龙魂之力在他体内疯跳,“不知道,但比幽都王强百倍,比幽冥本源还老……” 魂渊底的裂缝越来越大,一道黑影子从缝里慢慢升起来,身形像人,可看不清脸,周身绕着纯黑的气。幽都王看见这影子,竟吓得浑身抖,声音都颤了,“您……您怎么会醒?” 影子没说话,就抬了抬手,朝镇魂锁链一点。龙凤力凝的锁链瞬间化成灰,幽都王的身子也在黑夜里散了,成了影子的养料。影子慢慢转向田倾国他们,一股无形的力把他们按在地上,动都动不了。 “龙凤血脉……有点意思。”影子的声音没一点感情,却压得人喘不过气,“千年前景,你们的祖宗封了我,现在,该还债了。”他抬手,一道黑气朝田倾国射来,眼看要中,她怀里的龙凤同心佩突然飞出来,爆起强光挡住黑气。 同心佩的光和影子的黑气撞在一起,凝成道大能量漩涡。田倾国能感觉到佩里的强力气,是龙凤族最纯的血脉力,也是千年前景封影子的关键。她握紧同心佩,和沈惊鸿、田倾月一起催内力灌进去,“不管你是谁,别想害人间!” 影子看见同心佩的光,发出刺耳的尖啸,黑气暴涨,跟光对峙起来。魂渊晃得更厉害了,整座幽都都在摇,像要塌了。田倾国知道,他们跟影子的力差太远,单靠同心佩,封不住他。 就在这时,沈惊鸿突然指着魂渊边的镇魂台,“那儿!镇魂台石面上有封印符文,说不定能借魂渊的力重新封他!”田倾国立马明白,和大伙儿一起把同心佩的光推过去,逼退黑气。 大伙儿趁机冲去镇魂台,按石面上的符文,把同心佩嵌进台中央的槽里。同心佩的光顺着符文流,整个镇魂台爆起金光,跟魂渊的力呼应起来。影子见状,怒吼一声,黑气跟潮似的涌来,想打断仪式。 “撑住!”田倾国和大伙儿一起把内力灌进镇魂台,金光暴涨,把黑气挡在外头。影子的身子被金光烧得滋滋响,惨叫着说,“本座不会就这么没的!黑暗早晚盖满人间,你们的后人,会为今天的选择付出代价!” 影子在金光里慢慢散了,可彻底消失前,把一缕黑气灌进魂渊底的裂缝。裂缝慢慢合上,黑气也没了,可留下的祸根明明白白。镇魂台的金光慢慢暗下去,同心佩飞回田倾国怀里,也没了光。 大伙儿全瘫在地上,内力耗得一干二净。田倾国看着魂渊底合上的裂缝,心里的不安压不住——那缕黑气,说不定会在魂渊里孵出新邪祟。沈惊鸿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别担心,不管将来有什么险,我们一起扛。” 就在这时,田倾国怀里的令牌突然亮了,上面的图又显出来,还多了片新区域——在人间和幽都交界的“阴阳界”。地图中央的标记红得刺眼,跟那缕黑气的气一模一样。苏文渊的传音符突然响了,声音急得很,“倾国,我刚破译出新的古籍残页,阴阳界里有‘黑暗种子’,要是发芽了,幽都王的力会重生,还会唤醒更厉害的黑暗!” 田倾国握紧令牌,看向阴阳界的方向,眼神又定了下来。她知道,跟黑暗的仗,远没打完。歇了会儿,大伙儿互相扶着,朝阴阳界走去。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前头的路还是又未知又险,可他们的眼神亮得很——为了护人间,再险的路也得走。 到阴阳界入口时,那儿已经聚满了暗影生物,领头的是个穿白长袍的男人,长得挺好看,可周身绕着浓黑的气。男人看见田倾国手里的同心佩,笑了笑,笑得怪得很,“凤脉传人,龙佩持有者,我在这儿等你们好久了。我是‘暗尊’,黑暗的使者,也是你们接下来要对付的,最强的敌人。” 暗尊挥了挥手,暗影生物立马跟潮水似的涌过来。田倾国握紧凤羽剑,和沈惊鸿他们并肩站在入口,龙凤双佩的光又亮起来。新的仗,要开打了。这一回,他们要对付的,是比幽都王还强的黑暗势力,还有藏在黑暗背后,更老的秘密。 第三十章 封渊石定幽冥乱,幽都令启新危途 幽冥裂缝的寒风裹着蚀骨黑气,呼啦啦刮得田倾国鬓发乱舞。她立在光桥边缘,掌心封渊石的青光与脚下凤脉光桥缠缠绕绕,可暗影之主一声嘶吼,那青光就跟着颤了颤——巨型黑影猛地缩成一团,无数生魂被硬生生吸进巨爪,爪尖幽火“腾”地窜起三尺高,竟把神龙的金焰压得只剩点微光。 “姐姐小心!”田倾月突然撑着地面坐起来,黑凤佩在掌心转得飞快,转出点微弱红光。一道纤细凤影从佩里钻出来,直直撞向巨爪关节的旧伤,“我用残魂勾他老毛病,你趁机往裂缝里冲!”凤影刚钻进爪心伤口,暗影之主就痛得狂吼,巨爪失控砸向石壁,碎石跟下雨似的劈头盖脸掉下来。 “就是现在!”沈惊鸿龙渊刀横劈出去,青光像月牙似的,“咔嚓”斩断缠上光桥的触手。龙佩同时爆开护体金光,把田倾国裹得严严实实,“记着,封渊石得嵌进裂缝最深处的‘幽冥眼’,那儿有青火跳,别碰别的地方!” 田倾国点个头,左手攥紧幽冥火种——这东西的金光能驱黑气,是她最后的底气。足尖在光桥上一点,身形像离弦的箭似的,“嗖”地射入裂缝。身后神龙紧跟着龙吟助威,金焰在裂缝两侧烧出条通道,暂时把汹涌的暗影气挡在了外头。 裂缝里头比想的宽敞多了,竟是片飘着无数碎石的暗渊,底下黑得不见底,就中央一块平台上,跳着团诡异的青火——正是沈惊鸿说的幽冥眼。平台周围缠满了暗影触手,粗得跟成年汉子的腰似的,上面的吸盘还渗着黑液,看着就恶心。 “凤脉传人,自投罗网!”暗影之主的声音在暗渊里撞来撞去,无数触手“唰”地转了方向,跟毒蛇似的朝田倾国扑来。她凤羽剑出鞘,金光劈开迎面的触手,可黑液溅在光桥上,竟把凤脉凝成的光蚀出一个个小洞。 危急关头,梨春的锁魂刀突然从上方飞下来,“笃”地钉在触手的吸盘上。飞刀上的醒魂露化成白雾,触手立马僵住,跟被点了穴似的。“田姑娘,我帮你拖会儿!”梨春的身影出现在裂缝边,肩上伤口还在渗血,可她还是咧嘴一笑,扬了扬手里的刀囊,“还有三柄,够你冲到平台了!” 田倾国借着力跃到最近的碎石上,凤脉之力往足底一灌,把碎石凝住当落脚的地儿。看清平台上的景象,她心猛地一揪——幽冥眼的青火旁,竟绑着几十个蛮族孩童,脖子都被触手缠着,生魂正一点点被抽进青火里,成了撑着裂缝的养料。 “畜生!”田倾国凤羽剑光芒暴涨,不管不顾地朝孩童冲去。暗影之主的笑声透着坏:“杀了我,这些小的也得被幽冥气吞了!想救他们,就把封渊石乖乖交出来!” “我来都来了,两样都要!”田倾国左手把幽冥火种掷出去,金光在孩童周围罩成个护罩,暂时断了生魂抽取。右手凤羽剑跟灵蛇似的,“唰唰”斩断缠在孩子身上的触手,“别怕,姐姐这就带你们出去!” 孩童里最大的男孩突然喊:“姐姐,身后!”田倾国猛回头,一根粗触手已到跟前,她挥剑去挡,“砰”的一声,虎口震得裂了口子,血珠滴在剑身上。就在这当口,平台底下突然传来龙啸,守护神龙的龙尾冲破岩层,“啪”地缠住触手,金焰顺着龙尾烧过去,瞬间把触手烤成了灰。 “抓紧我!”沈惊鸿站在龙尾上,伸手把孩子们一个个抱上去,“神龙送他们出去,你专心激活封渊石!”他看着田倾国,眼里全是信得过的神色,“我在这儿陪你。” 有沈惊鸿守着,田倾国终于能沉下心对付幽冥眼。她走到青火旁,能感觉到里头翻涌的幽冥本源力,掌心的封渊石烫得吓人,石上符文正跟着青火的节奏跳。“得把凤脉精血滴上去,再嵌进青火中心。”苏文渊的声音从裂缝上方传来,透着股累劲儿,“快!玄机子前辈的符咒快撑不住了!” 田倾国咬破指尖,精血顺着封渊石的符文往下淌,石身“嗡”地爆起刺眼青光。她对准青火中心,猛地按了下去。青火突然疯跳起来,发出刺耳的尖啸,整座暗渊都跟着晃,缠在神龙身上的触手全松了,跟退潮似的往幽冥眼缩。 “不!我的本源力!”暗影之主的嘶吼里全是慌,巨型身躯一点点缩下去,被他吞的生魂全从体内挣出来,往暗渊外飘。“我就算魂飞魄散,也拉你们垫背!”他的本体突然炸开,无数暗影碎片朝两人扑来。 “抓紧!”沈惊鸿立刻把田倾国护在怀里,龙佩和龙渊刀缠成金青双色护罩。神龙也掉转方向,用宽宽的龙背挡住碎片。暗影碎片撞在护罩上,“滋滋”响着化掉,就是冲不破。这时候封渊石彻底融进幽冥眼,青光从青火里涌出来,顺着裂缝往上爬,过处的暗影气全散了。 等青光爬到裂缝入口,暗渊突然静下来,青火被封得严严实实,裂缝也慢慢合上。沈惊鸿抱着田倾国跳上龙背,神龙欢快地叫了一声,载着两人往地宫飞。地宫里头乱糟糟的,好在护罩还完好,田倾月、梨春他们正扒着入口急等。 “姐姐!沈公子!”田倾月看见他们平安回来,终于撑不住,倒在梨春怀里。田倾国赶紧上前,把幽冥火种的光罩在妹妹身上,养她受损的凤脉。神龙在封死的裂缝上空转了两圈,确认没暗影气了,才慢慢飞向盟约石碑,重新融进石纹里,就石碑顶端留了片金龙鳞。 危机总算过了,大伙儿都松了口气。玄机子往石壁上一靠,摸出最后一粒疗伤丹药吞了,“暗影之主本体被封渊石压着,本源力锁在幽冥眼里,短时间出不来。”苏文渊捏着那片金龙鳞,眼睛都亮了,“这是神龙的护魂鳞,能挡所有暗影气,可是宝贝。” 众人走出地宫时,天快亮了,朝阳穿过云层,洒在太庙琉璃瓦上,暖融融的金光。皇城百姓听说暗影被除,全涌上街头,欢呼声能掀翻屋顶。田倾国看着这景象,心里软乎乎的——这就是他们拼命要护的人间,值了。 回了守将府,大伙儿各自歇着。田倾月凤脉伤得重,得慢慢养,沈惊鸿就把护魂鳞磨成粉,掺进丹药里,帮她恢复内力。梨春主动揽下清皇城残余暗影的活儿,她的锁魂刀专克暗影残魂,没几天就清得干干净净。 这天田倾国正给妹妹输凤脉之力,黑凤佩突然从妹妹怀里滑出来,“当啷”一声砸在地上。玉佩滚了两圈,竟把地毯下一枚黑色令牌吸了出来——这是之前暗影副使散的时候留下的,大伙儿找了半天没找着,没想到藏在这儿。 令牌被黑凤佩的红光裹着,上面的暗影符号闪了闪,慢慢显出幅新地图。田倾国心里一动,立马把苏文渊叫过来。苏文渊一看地图,脸都白了,“这是‘幽都’的图!幽都是幽冥之渊的核心,传说是幽冥之主的老窝,里头藏着更厉害的暗影力。” “暗影之主不是被压着了吗?怎么还有幽都的线索?”田倾月声音虚虚的,黑凤佩的红光和令牌的黑光缠在一起,“这令牌的气,跟我之前被控制时不一样,更老,也更邪门。” 苏文渊翻出本泛黄的《幽冥录》,指给他们看,“古籍说,暗影之主就是幽都的‘看门人’,真正管着幽冥之渊的是‘幽都王’。当年凤族龙族联手封的,不过是幽都王的一缕残魂,暗影之主就是他的奴才。”他指着地图中央的黑漩涡,“这儿是幽都的‘魂渊’,传说幽都王本体就睡在那儿。” 沈惊鸿的龙佩突然“嗡嗡”震起来,龙魂之力在他体内乱撞,“龙佩在警告,幽都王的残魂要醒了。这令牌上的图,八成是暗影之主故意留的,想引我们去幽都,触发他的苏醒仪式。” 田倾国拿起令牌,能感觉到里头的邪气,可也发现令牌边刻着行细得快看不见的凤族符文。她催起凤脉之力,符文突然亮了,投出个模糊的影子——是她娘。影子里的娘脸色凝重,“倾国、倾月,要是看到这影,就说明幽都的祸事要来了。幽都王本体被‘镇魂锁链’绑在魂渊,钥匙藏在凤巢的‘涅槃殿’。他要是醒了,天下就完了,你们得在他挣开锁链前,拿到钥匙重新封他。” 影子一散,令牌上的图突然清楚了,标出了去幽都的路——得从昆仑山脉的“断魂崖”进幽冥之渊,再穿过“忘川荒漠”才能到。田倾国攥紧令牌,眼神定得很,“不管多险,都得去幽都。暗影之主这事儿教我们了,祸根不除,就没安稳日子过。” 沈惊鸿点头,龙佩的青光和她凤佩的红光缠在一起,“我跟你去。龙族的本分,就是守着人间,跟幽都的邪祟对着干。”梨春也推门进来,手里的锁魂刀擦得锃亮,“我的命是你们救的,这种大事,哪能少了我?” 田倾月挣扎着坐起来,黑凤佩在掌心转,“姐姐,我也去。我凤脉虽说没好全,但黑凤佩能感幽都的气,说不定能帮上忙。”她看着田倾国,眼神挺坚定,“凤族的事儿,不能总让你一个人扛。” 大伙儿说定了,就开始准备去幽都的东西。苏文渊翻了一堆关于幽冥之渊的古籍,把忘川荒漠的地形、幽都的工事、暗影生物的习性都记下来。玄机子炼了好些疗伤药和破邪符,还塞给田倾国一枚“预警符”,说能感幽都王的气。 出发前一天,阿古拉带着狼族勇士赶到皇城。他听说大伙儿要去幽都,立马把狼牙护身符分给每个人,“这是狼族最管用的护魂符,能挡幽都的蚀魂气。我让族里勇士守着断魂崖入口,你们要帮忙,捏碎护身符我们就到。” 临走时,皇帝亲自在城门口送他们。他把枚虎符递给田倾国,“田姑娘,沈公子,你们这趟关系天下安危,朕已下旨,各地官府都得听你们调遣。遇着急事,拿这虎符能调全国的兵。” 田倾国接过虎符,认认真真给皇帝行了一礼,“陛下放心,我们定不辱使命,守好这片地。”她转身看向沈惊鸿他们,四个人对视一笑,眼里全是信得过的意思。阳光洒在身上,影子拉得老长,看着就知道这趟路不短。 骑马出了皇城,往昆仑山脉赶。沿途百姓都站在路边送,嘴里喊着祈福的话。田倾国看着路边挥手的人群,心里暖烘烘的——就是这份盼头,让他们每次都敢往险处冲,不回头。 到昆仑山脉脚下时,天快黑了。断魂崖的轮廓在夕阳下看着特险,崖边石头上刻着狼族图腾,阿古拉派来的勇士已经在等了。“田姑娘,沈公子,”领头的勇士递上张羊皮图,“这是断魂崖下的路,去忘川荒漠的入口就在崖底的‘幽风洞’。” 大伙儿顺着崖边藤蔓滑下去,崖底果然有个隐蔽的山洞,洞口石壁上刻着跟令牌上一样的暗影符号。黑凤佩突然红了,指向山洞里头,“幽都的气就在这儿。”田倾国握紧凤羽剑,头一个走进洞,凤脉之力在周身罩成光,把洞里的寒气挡开。 山洞里头岔路多,跟座大迷宫似的。洞壁上刻满了老符文,有凤族的净化符,也有暗影的邪符,一看就知道是当年凤族龙族封幽都王时留下的。沈惊鸿的龙佩突然震了下,指向左边通道,“走这边,龙佩感着龙魂的气,说不定是龙族先辈留的线索。” 顺着通道往里走,幽都的气越来越浓。洞壁上的暗影符文开始闪,透着诡异的光。梨春突然停住,侧着耳朵听,“有脚步声,不少,从前面岔路过来了。”她握紧锁魂刀,眼睛盯着黑黢黢的深处。 没一会儿,一群穿黑长袍的人从岔路走出来,脸上都戴着青铜面具,手里攥着嵌人骨的法杖——是暗影的余孽。领头的看见田倾国手里的令牌,声音哑得像磨石头,“奉幽都王之命,取凤脉传人、龙佩持有者的头!” “就凭你们?”田倾国凤羽剑金光暴涨,和沈惊鸿的龙渊刀一左一右,形成夹击的架势。田倾月也催起黑凤佩的力,红光跟刀子似的扫过去,梨春的锁魂刀“嗖”地飞出去,把暗影余孽的退路堵死。四个人一起动手,把这群人围在中间。 这些暗影余孽比之前的影傀儡厉害多了,法杖一挥,地上就冒黑气,化成各种怪模怪样的暗影生物。田倾国眼前突然一花,看见幽都王拆了皇城,百姓哭着逃,沈惊鸿和妹妹都倒在暗影里。“倾国,稳住!”沈惊鸿的声音传过来,龙佩的青光钻进她脑子里,把幻觉冲散,“别被他们的邪术骗了!” 田倾月趁机把黑凤佩的红光射向领头的面具,“咔嚓”一声,面具碎了,露出张全是疤的脸——竟是之前在鬼哭峡跑掉的暗影术士!“是你!”田倾国气得眼都红了,凤羽剑金光更盛,直刺术士心口,“你害了那么多无辜人,今天我替他们报仇!” 术士被金光击中,吐了口黑血,却突然狂笑起来,“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赢?晚了!幽都王已经醒了,他的力量很快就会盖满人间!”他把法杖往地上一插,山洞猛地晃起来,洞壁上的暗影符文爆亮,开始裂口子。 “快解决他!”沈惊鸿龙渊刀劈出青光,把法杖砍断。梨春的锁魂刀“唰”地射中术士喉咙,他哼都没哼就倒了。暗影余孽见头头死了,全慌了神,四散着要逃,却被田倾国姐妹的双凤之力圈住,一个都没跑掉。 危机过了,山洞的晃动慢慢停了,可洞壁的裂缝越来越大,幽都的气往外涌得更凶。沈惊鸿的龙佩“嗡”地响得刺耳,龙魂之力在他体内乱撞,“幽都王真醒了!得赶紧去魂渊,不然来不及了!” 大伙儿加快脚步,穿过幽风洞,总算到了忘川荒漠。眼前的景象让他们都愣了——荒漠地面是怪兮兮的暗红色,天永远是灰的,空气里的蚀魂气浓得呛人,远处沙丘上,无数暗影生物晃来晃去,叫得凄厉。 “这蚀魂气能乱人心智,都把护魂符戴上。”田倾国把阿古拉给的狼牙护身符分给众人,“按图上标的,魂渊在荒漠中心,得穿过这片暗影窝。” 戴上护魂符,把内力提到顶,大伙儿小心翼翼踏进荒漠。暗影生物很快发现他们,“嗷”地叫着扑过来。这些东西比之前的凶多了,身子是纯幽都气凝的,刀剑都难砍进去。沈惊鸿的龙渊刀和田倾国的凤羽剑织成金青光网,把暗影生物挡在外头,梨春趁机用锁魂刀捅它们的要害。 走到荒漠中间,远处突然冒出座巨大的黑城堡,在灰天下看着特吓人——是幽都主城。城堡中央的高塔顶端,一道黑光柱直冲上天,跟魂渊的方向对着——这是幽都王醒了的信号。 “快点!”田倾国催了一声,凤脉之力在脚下凝成光桥,大伙儿的速度快了不少。就在这时,黑凤佩突然“嗡嗡”震得厉害,梨春指着城堡方向,“姐姐,你看!”城堡城门开了,一支庞大的暗影军队走出来,领头的穿黑铠甲,周身绕着浓得化不开的幽都气,手里拎着把大骨剑——是幽都王的大将“噬魂将”。 “是噬魂将!”苏文渊的古籍里写过,这是幽都王最得力的手下,实力就比幽都王差一点,“他那骨剑能吸生魂,千万别被砍中!” 噬魂将也看见他们了,挥了挥骨剑,朝众人一指,暗影军队立马跟潮水似的涌过来。“凤脉传人,龙佩持有者,没想到真敢闯幽都。”噬魂将的声音跟敲铁块似的,“幽都王有令,把你们的血脉献去魂渊,帮他挣开镇魂锁链!” “做梦!”田倾国和沈惊鸿一起催起龙凤双佩的力,金青双色光缠成巨大的龙凤影子,朝着暗影军队冲下去。田倾月也把黑凤佩的力催到顶,红光跟刀子似的扫过,梨春的锁魂刀“嗖嗖”飞出去,专打暗影军队的头头。 龙凤影子冲进军队里,把不少暗影生物撞得粉碎。噬魂将见状,怒喝一声,挥着骨剑朝影子劈来,骨剑的黑气和影子的光撞在一起,“轰”的一声震得人耳朵疼。影子的光立马暗了,田倾国和沈惊鸿都没忍住,“噗”地吐了口血。 “就这点本事,也敢来撒野!”噬魂将狂笑着,骨剑再挥,黑气跟浪似的涌过来。田倾国握紧凤羽剑,跟妹妹对视一眼,都懂了对方的意思,“用双凤合契!”两人一起催起凤脉之力,双凤佩的光缠成道大凤影,跟沈惊鸿的龙佩力呼应起来。 “龙凤合契,破邪归正!”三个人一起把内力灌进光里,金青光“唰”地暴涨,像把巨刀似的刺向噬魂将。骨剑被光击中,瞬间碎成渣,噬魂将的身子也被光裹住,惨叫着化成了灰。 暗影军队见头头死了,全乱了套,四散着要逃。大伙儿总算能喘口气,可一看魂渊方向,黑光柱越来越粗,幽都王的气也越来越强。田倾国心里咯噔一下,“镇魂锁链,恐怕要被他挣开了。” 大伙儿不敢耽搁,加快脚步赶到魂渊。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心都提起来——魂渊是个巨大的圆形深渊,底下平台上躺着具庞大的身子,正是幽都王本体。他四肢被四条金锁链绑着,锁链上的符文已经暗得快看不见了,眼看就要断。幽都王双眼闭着,周身绕着浓幽都气,正吸着魂渊的力,准备彻底挣开锁链。 “快找镇魂钥匙!”田倾国急着喊,按她娘影子里说的,钥匙该在魂渊的“镇魂台”上。镇魂台在魂渊边的小平台上,上面放着个玉盒,盒里一枚刻着龙凤纹的钥匙,正发着柔光——就是他们要找的。 田倾国立马朝镇魂台冲,可刚跑两步,幽都王突然睁开眼,“卑微的人类,也敢扰本座苏醒!”他的声音震得魂渊都晃,胳膊猛地一挣,“咔”的一声,一条镇魂锁链断了,“本座要把你们的魂抽出来,永远困在幽都!” 一条巨大的幽影触手从魂渊底伸出来,朝田倾国抓去。沈惊鸿立马挥刀挡在她前头,龙渊刀的青光撞在触手上,却被弹得连连后退。田倾月和梨春也一起动手,可根本伤不到触手分毫。 “姐姐,快去拿钥匙!”田倾月突然把全身凤脉力都催起来,黑凤佩化成道红光,缠住幽影触手,“我最多拖一炷香!”她的身子慢慢变透明,显然是在燃命换力。 “倾月!”田倾国眼圈红了,可知道现在不能拖。她冲向镇魂台,拿起玉盒里的钥匙,转身朝幽都王本体冲。幽都王见状,怒吼一声,又一条锁链被他挣断,第二条触手朝她抓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沈惊鸿突然把龙佩掷给她,“用龙凤双佩激活钥匙!”田倾国立马把龙佩凤佩按在钥匙上,钥匙“嗡”地爆起强光,跟快断的两条锁链呼应起来。她对准幽都王胸口,猛地刺了进去。 幽都王发出震得魂渊都抖的惨叫,身子剧烈抽搐,吸进去的幽都气全涌出来。断了的镇魂锁链重新凝起来,把他四肢绑紧,钥匙嵌进他胸口,发着金光压他的力。 田倾月的身子也恢复了实形,可虚得倒在地上。田倾国赶紧冲过去,把幽冥火种的光罩在她身上。大伙儿都松了口气,以为这下没事了,可魂渊底的地面突然裂开,从缝里涌出道比幽都王还强的邪气——纯纯粹粹的黑,没一点波动,却让所有人从魂里感到怕。 “这是什么气?”梨春的声音都抖了,锁魂刀在手里震个不停,明显是怕了。沈惊鸿的龙佩响得快炸了,龙魂之力在他体内疯跳,“不知道,但比幽都王强百倍,比幽冥本源还老……” 魂渊底的裂缝越来越大,一道黑影子从缝里慢慢升起来,身形像人,可看不清脸,周身绕着纯黑的气。幽都王看见这影子,竟吓得浑身抖,声音都颤了,“您……您怎么会醒?” 影子没说话,就抬了抬手,朝镇魂锁链一点。龙凤力凝的锁链瞬间化成灰,幽都王的身子也在黑夜里散了,成了影子的养料。影子慢慢转向田倾国他们,一股无形的力把他们按在地上,动都动不了。 “龙凤血脉……有点意思。”影子的声音没一点感情,却压得人喘不过气,“千年前景,你们的祖宗封了我,现在,该还债了。”他抬手,一道黑气朝田倾国射来,眼看要中,她怀里的龙凤同心佩突然飞出来,爆起强光挡住黑气。 同心佩的光和影子的黑气撞在一起,凝成道大能量漩涡。田倾国能感觉到佩里的强力气,是龙凤族最纯的血脉力,也是千年前景封影子的关键。她握紧同心佩,和沈惊鸿、田倾月一起催内力灌进去,“不管你是谁,别想害人间!” 影子看见同心佩的光,发出刺耳的尖啸,黑气暴涨,跟光对峙起来。魂渊晃得更厉害了,整座幽都都在摇,像要塌了。田倾国知道,他们跟影子的力差太远,单靠同心佩,封不住他。 就在这时,沈惊鸿突然指着魂渊边的镇魂台,“那儿!镇魂台石面上有封印符文,说不定能借魂渊的力重新封他!”田倾国立马明白,和大伙儿一起把同心佩的光推过去,逼退黑气。 大伙儿趁机冲去镇魂台,按石面上的符文,把同心佩嵌进台中央的槽里。同心佩的光顺着符文流,整个镇魂台爆起金光,跟魂渊的力呼应起来。影子见状,怒吼一声,黑气跟潮似的涌来,想打断仪式。 “撑住!”田倾国和大伙儿一起把内力灌进镇魂台,金光暴涨,把黑气挡在外头。影子的身子被金光烧得滋滋响,惨叫着说,“本座不会就这么没的!黑暗早晚盖满人间,你们的后人,会为今天的选择付出代价!” 影子在金光里慢慢散了,可彻底消失前,把一缕黑气灌进魂渊底的裂缝。裂缝慢慢合上,黑气也没了,可留下的祸根明明白白。镇魂台的金光慢慢暗下去,同心佩飞回田倾国怀里,也没了光。 大伙儿全瘫在地上,内力耗得一干二净。田倾国看着魂渊底合上的裂缝,心里的不安压不住——那缕黑气,说不定会在魂渊里孵出新邪祟。沈惊鸿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别担心,不管将来有什么险,我们一起扛。” 就在这时,田倾国怀里的令牌突然亮了,上面的图又显出来,还多了片新区域——在人间和幽都交界的“阴阳界”。地图中央的标记红得刺眼,跟那缕黑气的气一模一样。苏文渊的传音符突然响了,声音急得很,“倾国,我刚破译出新的古籍残页,阴阳界里有‘黑暗种子’,要是发芽了,幽都王的力会重生,还会唤醒更厉害的黑暗!” 田倾国握紧令牌,看向阴阳界的方向,眼神又定了下来。她知道,跟黑暗的仗,远没打完。歇了会儿,大伙儿互相扶着,朝阴阳界走去。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前头的路还是又未知又险,可他们的眼神亮得很——为了护人间,再险的路也得走。 到阴阳界入口时,那儿已经聚满了暗影生物,领头的是个穿白长袍的男人,长得挺好看,可周身绕着浓黑的气。男人看见田倾国手里的同心佩,笑了笑,笑得怪得很,“凤脉传人,龙佩持有者,我在这儿等你们好久了。我是‘暗尊’,黑暗的使者,也是你们接下来要对付的,最强的敌人。” 暗尊挥了挥手,暗影生物立马跟潮水似的涌过来。田倾国握紧凤羽剑,和沈惊鸿他们并肩站在入口,龙凤双佩的光又亮起来。新的仗,要开打了。这一回,他们要对付的,是比幽都王还强的黑暗势力,还有藏在黑暗背后,更老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