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偷的人生》 第248章 京中布防,密会周苏 暮春的京城,风卷着檐角的铜铃轻响,将恒王府书房内的焦灼悄然吹散了几分。侍卫带走了写给谢浩楠的密信和圣旨后,赵珩眼底的急切终于沉淀为沉稳。讨得圣谕只是第一步,谢研被困青唐的危局尚未化解,而他一旦离京出使,京城必定会因三皇子、五皇子的觊觎掀起风浪。国库大权、十一皇子的安危、京中局势的稳定,皆是他必须守住的根基,容不得半分差池。 “备轿,去周将军府。”赵珩转身看向门外等候的护卫统领,语气斩钉截铁。周显乃是他父亲辈的老将,早年守卫边境,征战沙场,战功赫赫,如今回京任职兵部,统领京城护卫军,手握京畿部分兵权,且素来刚正不阿,不涉党争,是他此刻最能信任的人。若能请周将军显暗中留意三皇子、五皇子的动向,便能守住京城的第一道防线,也能间接护住十一皇子赵哲的安全。 马车轱辘碾过青石板路,发出平稳的声响。赵珩端坐于车厢内,指尖轻轻敲击着膝头,脑海中飞速盘算着离京后的布局:三皇子赵瑾掌控京畿卫戍主力,素来野心勃勃,自己离京后,他必定会趁机拉拢户部官员,觊觎国库大权;五皇子赵瑜虽无兵权,却掌控漕运,财力雄厚,又有母妃在宫中周旋,定会借着老皇帝病重的机会,动摇朝局。而十一皇子赵哲年幼,仅凭陈贵妃一己之力,未必能抵挡得住两位皇子的联手打压。 不多时,马车便停在了周将军府门前。守门的卫兵见是恒王驾到,连忙躬身行礼,不敢有丝毫怠慢,一路引着赵珩步入府内。周显将军早已听闻消息,身着常服立于正厅门前等候,见赵珩前来,连忙拱手笑道:“恒王殿下大驾光临,末将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周将军不必多礼。”赵珩快步上前,握住周显的手,语气带着几分急切,“今日前来,是有要事相求将军,此事关乎京中安稳,还望将军鼎力相助。” 周显见赵珩神色凝重,不似平日的淡泊从容,心中顿时了然几分,连忙侧身引他入厅,命人奉上清茶后,屏退左右,沉声道:“殿下有话但说无妨,末将蒙先帝恩典,受陛下器重,守护京城乃是分内之事,但凡殿下有所吩咐,末将定当万死不辞。” 赵珩端起茶杯,却未曾饮用,目光直视着周显,语气郑重:“将军可知,近日父皇病重,三皇子与五皇子奉旨监国,朝中局势已然暗流涌动。本王不日便要奉旨出使青唐,商谈双边贸易之事,此去路途遥远,归期未定,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京中局势。”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几分:“三皇子手握京畿卫戍权,素来对皇位虎视眈眈,本王离京后,他必定会趁机扩张势力,甚至可能对其他皇子不利;五皇子掌控漕运,财力雄厚,与三皇子虽面和心不和,却在打压异己之事上,未必不会联手。将军统领京城护卫军,驻守京畿要地,恳请将军在本王离京后,密切关注三、五皇子的动向,若是他们有异动,尤其是针对其他皇子或是国库的动作,还请将军暗中阻拦,务必守住京中安稳。” 周显闻言,眉头紧锁,神色也凝重起来。他久在官场,自然知晓三、五皇子的野心,也明白恒王离京后,京城必将陷入权力真空,到时候必定会纷争不断。他沉吟片刻,抬眸看向赵珩,目光坚定:“殿下放心,末将定当遵嘱。自今日起,末将便命人加强京城各处的巡查,尤其是各位皇子府与恒王府周边,更是会加派兵力守护。三、五皇子若是敢有异动,末将便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绝不会让他们扰乱京中局势!” 赵珩心中一暖,连忙起身拱手,语气满是感激:“多谢将军!有将军这句话,本王便放心了。将军放心,本王此去青唐,定会尽快办妥差事,早日归来。待本王回京之日,定当向父皇禀明将军的功绩,绝不辜负将军的鼎力相助。” “殿下言重了。”周显连忙扶住赵珩,沉声道,“守护京城,乃是末将的本分,不敢求什么功绩。只求殿下此去青唐,一路平安,早日归来,稳定朝局。” 辞别周显将军后,赵珩的马车便直奔户部侍郎苏文渊的府邸。苏文渊乃是户部的老人,学识渊博,做事严谨,更重要的是,他曾是外派江南的官员,与谢浩楠交情匪浅,对朝廷忠心耿耿,且深谙国库运作之道,是掌控国库的最佳人选。三、五皇子素来觊觎国库大权,赵珩离京后,他们必定会想方设法拉拢户部官员,若是不能将国库牢牢掌控在自己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苏文渊的府邸虽不似周将军府那般气派,却也雅致清幽。听闻恒王驾到,苏文渊连忙亲自迎出府门,躬身行礼:“臣参见恒王殿下,不知殿下今日前来,有何吩咐?” “苏大人不必多礼,快请进。”赵珩扶起苏文渊,语气带着几分急切,“今日前来,是有要事托付大人,此事关乎国库安危,还望大人务必谨慎。” 两人步入书房,苏文渊屏退左右,恭敬地立于一旁,等候赵珩吩咐。赵珩走到书桌前,拿起桌上的国库账目册,翻了几页,语气郑重:“苏大人,你跟随本王打理国库多年,国库的每一笔收支,你都了如指掌,本王对你极为信任。如今父皇病重,三、五皇子监国,本王不日便要出使青唐,这国库大权,便暂且托付给你。”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苏文渊闻言,脸色一变,连忙躬身道:“殿下,这万万不可!国库乃是国家根本,掌控国库责任重大,臣只是一介侍郎,怎敢担此重任?还请殿下另择贤能之人。” “苏大人不必推辞。”赵珩抬手打断他,目光坚定,“本王知晓此事责任重大,可朝中之人,要么是三、五皇子的党羽,要么是明哲保身之辈,唯有你,既忠心耿耿,又深谙国库运作之道,乃是掌控国库的最佳人选。本王离京后,三、五皇子必定会想方设法拉拢户部官员,觊觎国库大权,甚至可能伪造账目,挪用国库银钱,以充军备或是拉拢人心。” 他将国库账目册递到苏文渊手中,语气严肃:“本王命你,自今日起,全权掌控国库的收支大权,所有银钱的调拨,必须由你亲自审核,加盖你的私印与国库印信,方可生效。若是三、五皇子以监国之名,强行要求调拨国库银钱,你便以‘国库银钱乃是国家根本,需奏请皇上应允方可调拨’为由,坚决拒绝。若是他们强行施压,你便暗中派人快马加鞭告知本王,本王自会设法应对。” 苏文渊双手接过账目册,只觉得这薄薄的册子重若千斤。他抬眸看向赵珩,眼中满是坚定:“殿下放心,臣定当不负殿下所托!自今日起,臣便是拼了这条性命,也会守护好国库的每一笔银钱,绝不让三、五皇子有机可乘!若是他们敢强行施压,臣便是以死抗争,也绝不会让他们挪用国库银钱分毫!” “好!”赵珩重重点头,心中悬着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了地,“有苏大人这句话,本王便放心了。除此之外,本王还有一事托付你。你在朝中人脉颇广,消息也灵通,还请你暗中留意父皇的病情,若是父皇病情有任何变化,或是宫中传来什么流言蜚语,你便立刻派人告知本王。父皇的病情,关乎朝局稳定,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臣遵旨!”苏文渊躬身领命,语气郑重,“臣定当密切关注皇上的病情,一旦有任何动静,定会第一时间派人告知殿下,绝不敢有半分延误。” 赵珩看着苏文渊坚定的眼神,心中满是欣慰。他知道,自己没有选错人,有周显将军守护京畿,有苏文渊掌控国库,关注老皇帝的病情,他离京后,京中局势便能暂时稳定下来,十一皇子赵哲也能多一份保障。 离开苏文渊府邸时,月亮已达中庭,清冷的光晖洒在京城的街巷上,将一切都染成了温柔的色调。赵珩坐在马车内,望着窗外月光,心中的焦灼终于消散了大半。他抬手抚摸着腰间的和田玉佩,那是谢研亲手为他系上的,冰凉的玉质触感,却能给他带来无尽的力量。 他在心中默默念道:“研儿,你再等等我,京中的事我已安排妥当,不日我便会出使青唐,亲自去救你。三皇子,五皇子,你们若是敢在我离京后兴风作浪,扰乱朝局,伤害我在意的人,待我归来之日,定当让你们付出代价!” 马车轱辘继续前行,朝着恒王府的方向驶去。此刻的恒王府内,心腹护卫早已收拾好了行囊,只待赵珩一声令下,便可启程。而京中的三皇子府与五皇子府内,三皇子赵瑾与五皇子赵瑜还在暗中盘算着如何拉拢人心,扩张势力,丝毫没有察觉,赵珩在离京之前,早已布下了天罗地网,将他们的阴谋牢牢阻拦在外。 夜色渐浓,京城渐渐陷入了寂静之中。可谁也不知道,这寂静的背后,暗流涌动。三皇子与五皇子的觊觎,十一皇子的安危,老皇帝的病情,国库的安危,以及远在青唐的谢研,所有的一切,都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张无形的网,而赵珩,便是这张网的中心。他即将出使青唐,踏入一场生死博弈,而京中的布防,便是他最坚实的后盾,支撑着他勇往直前,去解救他心尖上的女子,去守护他所珍视的一切。 回到恒王府后,赵珩立刻召集了心腹护卫,将出使青唐的事宜一一敲定。他命人将国库的重要账目副本收好,随身携带,以防苏文渊在京中遇到突发情况,无法应对。同时,他又写下一封密信,派人快马加鞭送往江南,告知谢浩楠自己即将出使青唐的消息,让他做好准备,待自己抵达青唐后,内外夹击,解救谢研。 书房内,灯火通明,赵珩坐在书桌前,仔细检查着出使的行囊,生怕遗漏了什么。他知道,此去青唐,前路凶险,不仅要与野心勃勃的慕容烈周旋,还要提防三、五皇子在背后使绊子。可他别无选择,为了谢研,为了自己的承诺,为了京中的安稳,他必须勇往直前,绝不退缩。 窗外,月光皎洁,洒在恒王府的庭院里,一片宁静祥和。赵珩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月色,心中满是期盼。他期盼着能早日抵达青唐,解救谢研,期盼着能早日归来,稳定朝局,期盼着这一切的纷争都能早日结束,他能与谢研携手并肩,过上安稳幸福的生活。 而这一切的期盼,都将在他出使青唐的那一刻,正式拉开序幕。一场关乎权谋、家国与爱情的博弈,已然悄然开启,而赵珩,早已做好了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一切挑战。 喜欢被偷的人生请大家收藏:()被偷的人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49章 皇子刁难,圣意出使 乾清宫的晨雾尚未散尽,鎏金铜炉里的檀香袅袅升起,缠绕着殿内肃立的文武百官,却驱不散空气中弥漫的压抑。老皇帝缠绵病榻已有半月,三皇子赵瑾与五皇子赵瑜奉旨监国,两人分坐于龙榻两侧的紫檀木椅上,一左一右,目光交汇间尽是无形的交锋,而殿中众人皆知,这朝堂的实权,早已悄然落入两位皇子手中。 恒王赵珩身着藏青色朝服,立于百官之列,腰间的玉带束得笔直,可紧蹙的眉峰与眼底难掩的疲惫,却泄了他连日来的焦灼。自昨日求得圣旨,命谢浩楠秘密驰援青唐解救谢研后,他便日夜悬心,一面盼着江南的密信传来,一面又需强撑着处理国库繁杂事务,生怕露出半分破绽,引得三皇子与五皇子生疑。可他终究是心绪不宁,晨起上朝时竟险些失了仪态,这细微的异样,恰好落入了三皇子赵瑾的眼中。 “众卿可有本启奏?”三皇子赵瑾抬手抚了抚袖口,声音沉厚,带着几分监国皇子的威严。他目光扫过殿中百官,最终定格在赵珩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这位七弟手握国库大权,妻兄又是江南总兵,素来是他夺嫡路上最需拉拢,亦或是最需打压的对象。如今见他神色恍惚,定是有了软肋,正好借机发难,牵制于他。 百官静默无言,皆垂首而立,无人敢轻易开口。赵珩正欲收敛心神,却听得三皇子朗声道:“七弟,近日国库收支账目繁杂,昨日户部递上的漕运银钱明细,孤看了半日,竟有多处模糊不清,不知是户部办事疏忽,还是七弟忙于他事,无暇核查?”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目光皆齐刷刷地投向赵珩。漕运银钱乃是国库重中之重,三皇子此刻当众发难,明着是质疑账目,实则是暗指赵珩因私废公,掌管国库不力。赵珩心头一凛,瞬间清醒了几分,他上前一步,躬身行礼,语气平静却沉稳:“回三哥,漕运银钱明细臣弟早已核查完毕,每一笔收支皆有凭证,绝非模糊不清。想来是户部誊抄时偶有疏漏,才让三哥产生了误解。臣弟今日便命户部重新整理明细,明日一早递呈三哥与五弟过目,绝不敢有半分差池。” “哦?”三皇子挑眉,语气带着几分讥讽,“七弟这话倒是轻巧。国库乃国家根本,银钱收支岂容半点疏漏?如今父皇病重,朝政皆由你我与五弟打理,七弟手握财政大权,更当尽心竭力才是。可孤看你近日神色恍惚,莫非是有什么心事,扰了心神,才误了国事?” 这话直指要害,字字句句都在暗示赵珩因私废公。殿中百官皆是人精,此刻早已看出三皇子是故意刁难恒王,却无人敢上前解围。三皇子手握京畿卫戍权,党羽众多,谁也不愿引火烧身。赵珩垂在身侧的手悄然握紧,指尖泛白,却依旧保持着镇定,抬眸看向三皇子,朗声道:“三哥多虑了。臣弟身为国库掌管者,深知肩上责任重大,岂敢因私事误了国事?近日不过是因青唐边境异动,臣弟忧心边境百姓安危,才一时失神,还望三哥恕罪。” 他巧妙地将自己的心神不宁归咎于青唐边境局势,既避开了三皇子的刁难,又为日后出使青唐埋下了伏笔。三皇子闻言,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冷笑道:“青唐边境自有兵部打理,何须七弟一个掌管国库的皇子费心?依臣之见,七弟还是专心打理国库之事,莫要分心才是。” “三哥此言差矣。”赵珩不卑不亢地反驳,“国库银钱乃是军需之根本,若是边境战事再起,军需粮草皆需从国库调拨。臣弟提前关注青唐局势,便是为了做好军需储备,以免战时手忙脚乱,耽误国事。三哥身为监国皇子,更当以大局为重,怎可将国事割裂看待?” 这话掷地有声,说得三皇子一时语塞,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殿中百官皆暗自点头,心中皆赞恒王言辞犀利,既化解了刁难,又不失分寸。五皇子赵瑜坐在一旁,端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实则早已将两人的交锋尽收眼底。他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心中暗忖:三皇子急于打压赵珩,反倒落了下风,倒是给了他可乘之机。 正说话间,殿外传来太监的宣旨声:“恒王赵珩接旨——” 赵珩连忙起身,整理好朝服,跪地接旨。传旨太监展开明黄色的圣旨,声音洪亮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青唐局势动荡,青唐王慕容烈遣使求见,愿与我大宋开展双边贸易,以安边境。恒王赵珩,沉稳睿智,忠心耿耿,特命其为大宋使臣,前往青唐与慕容烈商谈贸易之事,务必要为我大宋谋得最大利益,安抚边境百姓。钦此!” “儿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赵珩双手接过圣旨,高高举过头顶,心中既有激动,又有忐忑。激动的是,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前往青唐,解救谢研;忐忑的是,三皇子与五皇子必定会借此机会发难,他此去青唐,朝中的国库大权与十一皇子的安危,皆是未知之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三皇子赵瑾与五皇子赵瑜听闻皇帝下旨让赵珩出使青唐,两人皆是一愣,随即又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朝会散后,三皇子与五皇子在偏殿碰头。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三皇子猛地一拍桌子,语气中满是兴奋,“赵珩这一去青唐,远离京城,国库大权便成了无主之物,到时候,这朝堂大权,还不是你我二人的囊中之物?” 五皇子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眼底闪过一丝算计,缓缓说道:“三哥所言极是。赵珩虽无心皇位,却手握财政大权,又有江南总兵谢浩楠相助,若是留在京城,终究是你我夺嫡路上的阻碍。如今他出使青唐,慕容烈此人野心勃勃,手段狠辣,赵珩此去,未必能平安归来。就算他能活着回来,远离朝堂多日,手中的权力也早已被架空,到时候,他便再无威胁之力。” “说得好!”三皇子哈哈大笑,“我原以为他手握国库大权,难以牵制,如今看来,倒是皇上帮了我们大忙。待他离开京城后,我们便趁机拉拢户部官员,将国库大权掌控在手中。至于十一皇子赵哲,没了赵珩的相助,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不足为惧!” 五皇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带着几分阴狠:“三哥所言极是。不过,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赵珩此去青唐,若是真能与慕容烈谈成双边贸易,便是立下了大功,到时候回京,怕是会更得皇上器重。不如,我们暗中派人在途中动手,让他永远也回不来?” 三皇子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即又摇了摇头:“不可。赵珩乃是皇上亲封的使臣,若是在途中出事,必定会引起父皇的疑心,到时候追查起来,对我们不利。更何况,慕容烈多疑,若是赵珩出事,他必定会以为是我大宋故意挑衅,到时候边境再起战事,我们监国不力,怕是会失了父皇的信任。”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算计:“不如,我们暂且按兵不动,任由他前往青唐。若是他能谈成贸易,我们便从中作梗,将功劳揽在自己身上;若是他谈崩了,或是在青唐出了什么差错,我们便趁机弹劾他,说他办事不力,辜负圣恩,到时候,他便再无翻身之日。” 五皇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连忙点头:“三哥高见!就按三哥说的办。我们只需耐心等待,坐看赵珩在青唐自生自灭便是。”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皆是算计与得意,仿佛赵珩早已成了他们砧板上的鱼肉,任他们宰割。却不知,赵珩早已料到他们会有此算计,临行之前,早已做好了万全之策。 朝会散去后,赵珩正欲转身离开乾清宫,却被一名太监拦住:“恒王殿下,贵妃娘娘有请,说是有要事与您商议。” 赵珩心中一动,知晓这定是陈贵妃有话要嘱咐,便随太监一同前往景仁宫。景仁宫内,陈贵妃正坐在窗边品茶,见赵珩前来,连忙示意左右退下,语气带着几分凝重:“恒王殿下,方才朝堂上三皇子刁难你之事,哀家已然知晓。如今皇上病重,三皇子与五皇子对朝堂大权虎视眈眈,你手握国库大权,又与谢总兵联姻,早已是他们的眼中钉。你今日虽化解了危机,可日后他们必定还会百般刁难,你需多加小心。” “多谢娘娘提醒,儿臣省得。”赵珩躬身行礼,心中满是感激。自昨日答应支持十一皇子赵哲后,陈贵妃便来暗中提点他,看来陈贵妃对他亦是信任。 陈贵妃放下茶杯,目光深邃地看着赵珩:“皇上昨日清醒之时,曾提及让你出使青唐之事,今日下旨。你此去青唐,凶险万分,不仅要与慕容烈商谈双边贸易,还要解救恒王妃,更要提防三皇子与五皇子在背后使绊子。哀家听闻你已经安排好周将军,苏大人关照朝堂,你且放心前去,朝中之事,哀家也会帮忙盯着,哲儿也会尽力帮你牵制三皇子与五皇子。” 赵珩心中一暖,连忙叩首:“儿臣多谢娘娘费心,此去青唐,儿臣定当不负皇上与娘娘所托,办好差事,解救谢研,早日归来。” 陈贵妃走上前,拍了拍赵珩的肩膀,语气坚定:“殿下放心去吧,朝中之事有哀家在,定不会让三皇子与五皇子得逞。你此去青唐,切记万事小心,保全自身,方能解救恒王妃,平安归来。” “儿臣谨记娘娘教诲。”赵珩郑重地点头,将圣旨小心翼翼地收好,转身离开了景仁宫。 回到恒王府后,赵珩立刻召集了心腹护卫,将出使青唐的事宜一一安排妥当。他命人将国库的重要账目整理成册,交给自己最信任的户部侍郎苏文渊代为打理,并再三叮嘱,务必坚守岗位,不可让三皇子与五皇子有机可乘。同时,他又写下一封密信,派人快马加鞭送往江南,告知谢浩楠自己即将出发出使青唐的消息,让他务必加快部署,待自己抵达青唐后,内外夹击,解救谢研。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恒王府外便已是人声鼎沸。赵珩身着使臣朝服,头戴官帽,手持圣旨,神色坚定地走出王府。府外,文武百官早已等候在此,为他送行。三皇子与五皇子也站在人群之中,脸上带着虚伪的笑容,口中说着“一路顺风”,眼底却满是算计与得意。 赵珩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三皇子与五皇子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随即翻身上马,对着众人拱了拱手,朗声道:“诸位同僚,本王此去青唐,定当不负圣恩,不负众望,早日谈成双边贸易,平安归来!” 说罢,他双腿一夹马腹,骏马长嘶一声,朝着城外疾驰而去。马蹄声踏过青石板,扬起阵阵尘土,渐渐远去,消失在天际。 喜欢被偷的人生请大家收藏:()被偷的人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0章 信至江南,浩楠忧心 春日的雨缠缠绵绵,如丝如缕地织着,将总兵府的青灰瓦檐润得发亮,庭院里那几株早樱被雨打落,粉白的花瓣铺了半阶,沾着湿漉漉的水汽,反倒添了几分温润的景致。 总兵府内宅的暖阁里,却与外头的清润截然不同,暖意融融的气息裹着幼儿的轻啼与女子的软语,漫溢在每一寸雕花梁柱间。林婉清穿着一身月白绣暗纹的褙子,鬓边仅簪了一支素银缠枝莲簪,褪去了往日的端庄凌厉,此刻正半蹲在铺着软垫的榻边,小心翼翼地伸着手指,逗弄着榻上两个粉雕玉琢的婴孩。 榻上的双胞胎刚满六个月,是谢浩楠与周云溪的心头肉,男孩名唤谢添,取“添福添喜”之意,眉眼间依稀有谢浩楠的英气,小拳头攥得紧紧的,正咯咯地笑着,伸手去抓林婉清的手指;女孩名唤谢晓,小字阿晓,生得眉眼弯弯,像极了周云溪,此刻正靠在乳母怀里,含着手指,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遭,偶尔发出一两声软糯的咿呀声。 周云溪坐在一旁的梨花木椅上,身上穿着浅粉绣海棠的常服,鬓边垂着珍珠耳坠,随着她俯身的动作轻轻晃动。她正用锦帕细细擦拭着女儿的嘴角,目光落在两个孩子身上时,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连声音都放得极轻:“娘,您看添儿今日精神头多足,方才还试着扶着榻边坐了片刻呢。” 林婉清闻言,脸上的笑意更甚,伸手轻轻摸了摸谢添的小脑袋,掌心触到那柔软的胎发,心头满是熨帖:“这两个孩子倒是争气,比浩楠小时候省心多了。想当年浩楠这般大时,整日里哭闹不休,抱着都哄不好,哪像添儿和阿晓这般乖巧。” 正说着,院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伴随着甲胄轻碰的清脆声响,不用看也知是谢浩楠回来了。周云溪连忙起身,命丫鬟端上温热的茶水,又取过一旁的素色锦袍,快步迎了上去。 谢浩楠刚从演武场归来,一身玄色的总兵常服上还沾着些许尘土与雨星,墨发用玉冠束起,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衬得他眉眼间的英姿焕发,只是眉宇间还带着几分操练后的疲惫。他见周云溪迎上来,原本紧绷的下颌线柔和了几分,伸手接过锦袍披在肩上,声音带着刚卸下甲胄的沙哑:“今日孩子们乖不乖?” “乖着呢,添儿还试着坐了一会儿,阿晓也没闹脾气。”周云溪笑着替他拂去肩上的尘土,语气温柔,“快坐下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外头雨凉,仔细着凉。” 谢浩楠点了点头,走到榻边,俯身看向两个孩子。谢添见了他,眼睛一亮,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便要他抱,嘴里还发出“啊啊”的叫声。谢浩楠心中一软,小心翼翼地将儿子抱了起来,动作轻柔得仿佛抱着稀世珍宝,粗糙的指尖轻轻拂过儿子柔软的脸颊,眼底满是为人父的宠溺。 林婉清看着父子三人的模样,嘴角噙着笑意,正欲开口说些什么,院外却突然传来家丁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略显慌张的禀报声:“总兵大人!京城来的信使到了,说是恒王殿下派来的,有要事面呈大人,还带着陛下的圣旨呢!” 这话一出,暖阁里原本温馨的氛围瞬间凝固了。谢浩楠心中一紧,下意识地将谢添递给乳母,眉头紧紧蹙起。恒王赵珩是他二妹谢研的夫君,如今突然派信使带着圣旨前来,还特意强调是“要事”,想必是出了什么大事。他不敢耽搁,连忙沉声道:“快请信使到前厅,我这就过去。” 周云溪见他神色凝重,心头也跟着提了起来,伸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道:“你别急,先去看看是什么事,凡事小心些。” “我知道。”谢浩楠拍了拍她的手,安抚了她两句,便转身快步走出暖阁,玄色的衣袍在廊下的雨雾中一闪而过,身影透着几分急切与凝重。 前厅内,两名身着恒王府侍卫服饰的信使正肃立在厅中,其中一人手中捧着一个明黄色的锦盒,盒上绣着五爪金龙,正是盛放圣旨的规制;另一人则捧着一封封缄严密的密信,信封上没有署名,只在封口处盖着恒王的私印。见谢浩楠进来,两人连忙躬身行礼:“卑职见过江宁总兵大人。” “免礼。”谢浩楠走到主位上坐下,目光落在那明黄色的锦盒上,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不知陛下有何圣旨,恒王殿下又有何要事?” 那捧着锦盒的信使上前一步,恭敬地将锦盒递到谢浩楠面前,沉声道:“回大人,此乃陛下的密旨,另有恒王殿下的密信一封,命卑职务必亲手交给大人,切勿泄露给他人。” 谢浩楠接过锦盒与密信,指尖触到那冰凉的锦盒,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他挥手示意左右侍从退下,待前厅内只剩下他与两名信使后,才缓缓打开锦盒,取出里面的圣旨。 圣旨上的字迹遒劲有力,内容却让谢浩楠如遭雷击,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在瞬间凝固了。圣旨上言明,命恒王赵珩前往青唐商谈双边贸易之事,同时着江宁总兵谢浩楠暗中调配兵力,协助赵珩解救被青唐王慕容烈软禁的恒王妃谢研,此事事关重大,需暗中部署,切勿泄露风声。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浩楠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将圣旨反复看了三遍,才勉强稳住心神,又连忙拆开那封恒王的密信。信纸上的字迹是赵珩的手笔,带着几分急切与焦灼,字里行间满是担忧: “浩楠兄亲启:今有一事相告,研儿被青唐王慕容烈软禁于青唐,生死未卜。幸得陛下恩典,下旨命我前往青唐商谈双边贸易之事,并着你暗中调配兵力,协助我解救研儿。此乃陛下密旨,你务必妥善保管,暗中部署,切勿泄露半点风声,以免打草惊蛇。青唐局势复杂,慕容烈此人阴险狡诈,你行事需万分谨慎,待我抵达青唐后,便会暗中与你联系,届时再商议具体的营救计划。研儿乃是你的亲妹妹,也是我此生唯一的挚爱,此次营救,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要将她平安带回。你务必尽心相助,切勿延误!” “研儿……被软禁了……”谢浩楠喃喃地念着这几个字,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一块巨石狠狠压住,闷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的二妹谢研,自小便是谢家最聪慧灵动的孩子,无论是经商还是谋略,都不输男子。此次她前往北地拓展商路,本是为了谢家商行的发展,也是为了替赵珩稳定北地的势力,却没想到竟会在青唐出事,还被那阴险狡诈的青唐王慕容烈软禁,生死未卜。 更让他忧心的是,谢研到北地后,才发现已有了身孕,如今算算时日,也该有五六个多月了。孕中受困,身陷险境,那青唐王慕容烈本就心狠手辣,研儿落在他手里,不知要受多少苦楚,若是腹中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若是研儿有什么不测……谢浩楠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一股怒火与担忧交织着,在他胸腔里熊熊燃烧,让他几乎要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躁。 他猛地站起身,一拳砸在身旁的案几上,案上的茶杯被震得嗡嗡作响,茶水溅出,打湿了案上的信纸。“慕容烈!”谢浩楠咬牙切齿地低吼着,眼底满是冰冷的杀意,“若研儿有半点闪失,我定要踏平青唐,将你碎尸万段!” 两名信使见他震怒,吓得连忙躬身不敢作声。谢浩楠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此刻震怒无用,研儿还在青唐受苦,他必须尽快部署营救计划,才能将研儿平安带回。他看向两名信使,沉声道:“我已知晓此事,你们一路辛苦,先下去歇息吧。此事事关重大,不许向任何人透露半个字,否则,我与你们王爷都容不下你们!” “是!卑职遵命!”两名信使连忙应道,躬身退了出去。 前厅内只剩下谢浩楠一人,他握着那封密信与圣旨,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眉宇间满是凝重与忧心。他来回踱着步,脑海中不断思索着营救的对策。青唐地处北地边境,地势险要,且慕容烈手握重兵,势力雄厚,若是贸然出兵,不仅救不出研儿,反而会打草惊蛇,让慕容烈对研儿下毒手。陛下让他暗中调配兵力,协助赵珩营救,便是要他们暗中行事,不可声张。 就在谢浩楠沉思之际,门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管家匆匆走了进来,神色慌张地禀报道:“大人,老爷回来了,说是收到了北地商行管事谢忠的急信,有要事要与大人商议,此刻正在书房等着您呢。” 谢浩楠心中一动,谢忠是谢家商行在北地的管事,一向沉稳可靠,如今突然发来急信,想必也是为了研儿的事。他连忙收起密信与圣旨,快步朝着书房走去。 书房内,谢承业正坐在案前,手中握着一封书信,眉头紧紧蹙起,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穿着一身藏青色的锦袍,鬓边已染了些许霜白,平日里温和的目光此刻满是担忧与凝重,手指微微颤抖着,反复看着手中的书信,眼底的焦虑几乎要溢出来。 谢浩楠走进书房,见父亲这般模样,便知自己的猜测没错。他躬身行礼:“父亲。” 谢承业抬起头,见是他,连忙招手让他走上前,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他,声音带着几分沙哑:“浩楠,你看看吧,研儿出事了。” 谢浩楠接过书信,快速看了起来。这封信正是谢忠发来的急信,信中详细说明了谢研前往边城逻些城尝试打通青唐双边贸易的经过,以及被青唐王慕容烈软禁的消息。信中还特意提到,谢研的恒王妃身份并未暴露,慕容烈只当她是谢家商行的“苏娘子”,如今将她软禁在青唐王宫的偏殿中,虽然暂时没有性命之忧,但行动受限,处境十分危险,且谢二小姐已有身孕,在宫中受苦,恐难支撑太久。 看完书信,谢浩楠的脸色更加凝重了。原来研儿是为了打通青唐的双边贸易,才以“苏娘子”的身份前往逻些城,却没想到被慕容烈识破了她的意图,将她软禁起来。幸好她的恒王妃身份没有暴露,否则慕容烈必定会以此要挟陛下与赵珩,到时候局势会更加复杂。 “父亲,陛下已经下了密旨,命恒王殿下前往青唐商谈双边贸易,让我暗中调配兵力,协助恒王营救研儿。”谢浩楠将圣旨与恒王的密信递给谢承业,沉声道,“如今研儿身陷青唐,孕中受困,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将她救出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谢承业接过密信,仔细看了一遍,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但眉宇间的担忧依旧未散。他放下书信,看着谢浩楠,沉声道:“陛下能下旨营救,恒王殿下也亲自前往,这对研儿来说,便是最大的希望。只是青唐局势复杂,慕容烈此人阴险狡诈,且手握重兵,我们若是贸然行动,恐怕会适得其反。” “儿子也明白这个道理。”谢浩楠点了点头,眉头紧锁,“慕容烈将研儿软禁起来,目的恐怕不简单。研儿以‘苏娘子’的身份前往青唐,意图打通双边贸易,慕容烈必定是察觉到了什么,才会将她扣下,或许是想以此要挟谢家,让我们退出北地的商路,或许是想借着研儿,向朝廷施压,谋取更多的利益。” “你说得没错。”谢承业赞同地点了点头,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陷入了沉思,“如今研儿的恒王妃身份尚未暴露,这是我们唯一的优势。慕容烈只当她是谢家商行的人,或许不会太过为难她,但也不能掉以轻心。慕容烈此人野心勃勃,若是让他发现研儿的真实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谢浩楠握紧了拳头,眼底满是焦急:“父亲,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恒王殿下应该已经启程,路上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研儿在青唐多待一日,便多一分危险,更何况她还怀着身孕,根本经不起折腾。” 谢承业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谢浩楠,沉声道:“事不宜迟,我们也必须立刻行动起来。你身为江宁总兵,手中握有兵权,陛下让你暗中调配兵力,你便即刻着手准备,挑选一些精锐的兵力,暗中北上,埋伏在青唐边境,等待恒王殿下的消息。切记,此事一定要秘密进行,不可让任何人察觉,以免打草惊蛇。” “儿子明白!”谢浩楠连忙应道,“我这就去安排,挑选最精锐的亲兵,乔装成商人或是流民,分批北上,埋伏在青唐边境,随时准备接应恒王殿下,营救研儿。” “好。”谢承业点了点头,又叮嘱道,“你挑选的兵力不宜过多,以免引起慕容烈的警觉,只需挑选一两千精锐即可。另外,你还要派人暗中前往北地,联系谢忠,让他务必想办法打探研儿在青唐的具体情况,随时传递消息回来,确保我们能及时掌握研儿的安危。” “儿子记下了。”谢浩楠沉声应道,心中已然有了部署,“父亲放心,我一定会安排妥当,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要将研儿平安带回,绝不会让她有事。” 谢承业看着儿子坚定的眼神,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他知道,谢浩楠向来沉稳可靠,办事干练,有他亲自部署,营救研儿的把握便又大了几分。只是青唐局势凶险,慕容烈阴险狡诈,此次营救必定困难重重,他心中依旧充满了担忧。 喜欢被偷的人生请大家收藏:()被偷的人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1章 谢玥请战,苏墨随行 春日的雨带着江南独有的缠绵,淅淅沥沥地敲打着总兵府的青瓦,将庭院里的芭蕉洗得愈发浓绿,连带着空气里都浸着湿冷的草木香。书房的雕花窗棂紧闭着,只留一盏青釉烛台在案上燃着暖黄的光,将谢浩楠与谢承业的身影拉得颀长,投在铺着暗纹锦缎的墙壁上,随着两人低沉的交谈微微晃动。 案上摊着一张泛黄的北地舆图,山川河流的纹路被墨笔圈点得密密麻麻,旁边叠放着一封火漆封口的密信,最上面一封的火漆上刻着小小的“恒”字,正是恒王派人星夜送抵江宁的急信。谢浩楠身着玄色常服,腰间束着嵌玉玉带,平日里温润的眉眼此刻凝着霜色,指尖按着舆图上标着“青唐王府”的位置,指尖在舆图上缓缓移动,“青唐王府守卫森严,外有三层铁甲兵巡逻,内有高手坐镇,硬闯定然不行。眼下唯有乔装潜入,先摸清二妹被软禁的具体位置,再寻机将人救出。只是此行凶险,需挑选精锐之士随行,还要乔装成商队模样,才能避开青唐王的耳目。” 父子二人正低声商议着营救的细节,书房外忽然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伴随着丫鬟略显慌张的声音:“三小姐,姑爷,老爷和总兵大人正在书房议事,您还是先回客房稍等片刻吧……” “我偏要进去!”一道清脆却带着急切的女声打断了丫鬟的劝阻,紧接着,书房的木门被轻轻推开,谢玥挽着苏墨的手臂走了进来,裙摆上还沾着江南春雨的湿痕,发间的珍珠步摇随着她急促的动作微微晃动,原本明媚的眉眼此刻满是泪痕,眼眶红肿得像浸了水的樱桃。 谢玥与苏墨本是趁着春日晴好前来江宁探望父母,一路乘船而来,恰好今日抵达总兵府。刚进后院,就见母亲林婉清泪落满面,说二姐谢研在北地出事,被青唐王软禁,谢玥心急如焚,放下行囊,便拉着苏墨直奔书房而来,连丫鬟的阻拦都顾不上了。 “爹,大哥!”谢玥一进门,看到案上的密信和舆图,眼泪便忍不住落了下来,快步走到谢承业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声音哽咽着,“女儿方才听闻,二姐姐在北地被青唐王软禁了,是不是真的?你们快告诉我,二姐姐她现在怎么样了?” 谢承业见女儿如此模样,心中一阵刺痛,连忙伸手将她扶起,叹了口气:“玥儿,此事确实属实,只是你二姐暂时暂无性命之忧,你先莫要慌张。我和你大哥正在商议营救之事,定会想办法将你二姐姐平安救回来。” “我也去!”谢玥急切地用力抓着谢浩楠的衣袖,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二姐姐自小最疼我,如今她身陷险境,我怎能安心待在江宁?大哥,你带我一起去北地吧,我要亲自去照顾二姐姐,哪怕只是给她送些衣物吃食也好!” 谢浩楠看着妹妹梨花带雨的模样,心中满是不忍,却还是皱着眉劝道:“玥儿,北地凶险,此行前去九死一生,你一个女子,万万不可冒险。再说你刚嫁给苏墨不久,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怎么向苏墨交代,又怎么向母亲交代?” “我不是普通的女子!”谢玥抬起头,抹去脸上的泪水,眼神变得异常坚定,声音虽带着哽咽却字字清晰,“大哥,你忘了,我自小习武,虽不及大哥武艺高强,却也能自保,寻常的小兵根本近不了我的身。二姐姐被困在青唐王府,身边定然无人照料,我若是能去,既能帮她打理起居,或许还能帮你们打探消息,总比留在这里坐立不安要好!” 她说着,又转向谢承业,双膝再次弯下,语气带着恳求:“爹爹,你让大哥带上我,求你了,带我一起去吧!若是不能亲自确认二姐姐平安,我这心永远都悬着,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不怕!” 苏墨站在一旁,看着妻子这般焦急决绝的模样,眼中满是疼惜。他伸手将谢玥扶起,轻轻揽在怀中,然后看向谢浩楠与谢承业,神色郑重:“岳父,大哥,玥儿性子执拗,她既然下定决心要去北地,就算你们不同意,她恐怕也会私下设法前往,到时候反而更加危险。不如就让我们随大哥一同前往,我会拼尽全力保护她的安危。”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虽出身书香世家,却也习过武艺,寻常的匪寇或是小兵,我还能应对。此次营救二姐,定然需要有人乔装成商队成员,我与玥儿夫妻同行,更能掩人耳目,或许还能帮上一些忙。再说,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力量,我愿与大哥一同前往北地,助大哥救出二妹。” 谢浩楠闻言,看向苏墨,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知晓苏墨的品性,沉稳可靠,且武艺确实不弱,而谢玥自小习武,身手敏捷,心思也细腻,若是两人一同前往,或许真的能帮上不少忙。只是北地之行太过凶险,青唐王骁勇善战,若是稍有不慎,不仅救不出谢研,反而会让谢玥与苏墨也身陷险境,到时候他该如何向苏大人以及谢家上下交代? 谢承业也沉默了,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儿,又看了看一脸坚定的苏墨,心中思绪万千。他知道谢玥的性子,一旦下定决心,便绝不会轻易放弃,若是强行将她留在江宁,她定然不会安心,反而会做出冲动之事。而苏墨的武艺与智谋,他也素来知晓,有苏墨在谢玥身边保护,或许能让人稍稍放心一些。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大哥,你就答应我们吧!”谢玥见谢浩楠犹豫不决,再次开口恳求,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我向你保证,到了北地之后,我一定听你的安排,绝不擅自行动,绝不给你们添麻烦,只求能陪在二姐姐身边,帮你们一起将她救回来!” 谢浩楠看着妹妹眼中的坚定与恳求,又看了看苏墨沉稳的神色,终于缓缓松了口气,眼中的犹豫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决绝。他伸手将谢玥与苏墨扶起,沉声道:“好,我答应你们,让你们一同前往北地。但你们必须答应我,到了北地之后,一切都要听我的安排,绝不许擅自行动,若是遇到危险,第一时间要以自身安危为重,不许逞强,明白吗?” 谢玥闻言,眼中瞬间亮起了光芒,连忙用力点头,泪水再次落了下来,只是这一次,却是喜悦与安心的泪水:“我明白!我全都明白!谢谢大哥,谢谢大哥!” 苏墨也松了口气,对着谢浩楠拱手道:“多谢大哥信任,我定会保护好玥儿,也会全力协助大哥,救出二姐。” 谢浩楠颔首,转身走到案前,拿起那封恒王的密信,再次看向三人,神色凝重:“既然如此,我们便尽快商议具体的行程。明日一早,我们便乔装成江南商队,带着精锐之士启程前往北地。青唐王狡猾多疑,沿途定然设有不少哨卡,我们必须小心谨慎,绝不能暴露身份。玥儿,你与苏墨乔装成商队的东家与少夫人,尽量不要引人注目,若是遇到盘查,便由我来应对。” “好!”谢玥与苏墨齐声应道,眼中满是坚定。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着窗棂,像是在诉说着无尽的焦虑与担忧。 喜欢被偷的人生请大家收藏:()被偷的人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2章 化装轻骑,急向边境 暮色四合时,江南总兵府的议事堂内却烛火如昼,鎏金铜灯映着案上摊开的舆图,青唐与大宋交界的逻些城一带,已被朱笔圈出三道重重叠叠的印记。 谢浩楠身着玄色劲装,腰间悬着嵌铁玉佩,指节叩在舆图上“逻些隘口”四字处,声音沉得像殿外的寒铁:“圣上密旨,命我调精锐赴边境,助恒王与青唐王谈判,谈判成功便罢,不成功,大宋与青唐终有一战。此时调重兵驰援,必引对方警觉,唯有轻骑潜行,方能攻其不备。” 堂下肃立着数十名校尉,皆是江南军中精锐,闻言齐齐拱手:“愿听将军号令!” “五千轻骑,皆是百里挑一的健儿。”谢浩楠抬眼,目光扫过众人,“需卸甲换袍,分两路北上,一路以护送商队为名,一路以新兵轮换为名,十日之内,务必抵达逻些城外围三十里的黑松林集结。”他顿了顿,看向站在左侧的苏墨与谢玥,“苏墨,你与谢玥带队三千,扮作商队,携带货物辎重,从西麓古道潜行;余下两千,由我亲自带队,扮作换防新兵,走东路官道,两路需昼伏夜出,严禁暴露行迹。” 苏墨一身月白长衫,腰间却系着便于骑射的革带,闻言微微颔首,指尖拂过袖中藏着的软剑:“将军放心,商队的通关文牒、货物清单皆已备妥,随行健儿皆懂关西方言,绝不会露破绽。”谢玥则一身绯红劲装,眉眼间带着几分飒爽,她拍了拍腰间的长弓,笑道:“便是有不长眼的劫匪或青唐哨卡,我等也能以‘商队护院’之名搪塞过去,绝不让人察觉异样。” 谢浩楠微微点头,又看向右侧的副将:“你留守江南,每日照旧升帐议事,放出‘大军冬训’的消息,务必稳住外界视线。另外,传令下去,轻骑需舍弃重甲,只带轻便皮甲与短刃、弓箭,粮草皆以干粮为主,不得生火造饭,违者军法处置。” “末将遵令!” 夜色渐深,江宁西侧的校场上,五千精锐轻骑正悄然换装。原本的玄色铠甲被换下,取而代之的是粗布麻衣与商队伙计的服饰,或是新兵的灰布军装。苏墨亲自检查着随行的货物。马车上堆满了皮毛、茶叶与瓷器,皆是商队常运的货物,车辕上插着“谢氏商行”的旗帜,连赶车的健儿都换上了毡帽,脸上抹了些许尘土,乍一看,便是常年往返于南北的商队模样。 “每人携带的干粮只够十日之用,抵达黑松林后,再就地筹措。”苏墨走到一辆马车旁,掀开帆布,里面看似堆放着瓷器,实则藏着数十副轻便皮甲与弓箭,“遇到哨卡时,需沉住气,由我出面应答,你们只需装作整理货物,切莫四处张望。” 谢玥则带着几名健儿检查马匹,将战马的马蹄用厚布包裹,避免行军时发出声响。她看向身边的健儿:“记住,我们是商队,不是军队,说话需谦和,不可露出行伍之气。若是遇到巡逻兵,只需说‘前往逻些城送货’,切不可多言。” 与此同时,江宁东侧的城门口,谢浩楠正带着两千健儿换装。这些健儿皆换上了灰布新兵军装,身上背着简陋的行囊,手中握着的不是锋利的战刀,而是锄头与镰刀,乍一看,便是刚入伍的新兵,毫无杀伤力。谢浩楠一身普通的校尉服饰,脸上沾了些风霜,他走到队伍前,沉声道:“你们皆是‘刚从关内调来的新兵’,需装作疲惫不堪、纪律松散的模样,行军时不可列队整齐,只需散漫前行,遇到官道上的驿站或哨卡,便说‘奉兵部军令,前往北境换防’,通关文牒皆已备好,切莫慌乱。” “将军放心!”两千健儿齐声应和,声音压得极低,生怕惊动城中百姓。 三更时分,两路队伍悄然出发。苏墨与谢玥带队的商队,缓缓驶出江宁西门,沿着西麓古道前行。古道狭窄,两旁皆是茂密的树林,夜色中,只有马蹄踩在积雪上的轻响,健儿们牵着马匹,小心翼翼地前行,连呼吸都放得极轻。谢玥手持长弓,走在队伍最前方,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她的坐骑是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名为“踏雪”,行走时几乎听不到声响,若是遇到突发情况,她便能第一时间射出信号箭,通知队伍隐蔽。 行至半途,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马蹄声。谢玥立刻抬手,队伍瞬间停下,健儿们纷纷隐蔽在树林中,苏墨则催马上前,装作慌乱的模样,对着前方喊道:“我等是谢家商队,前往逻些城送货,还请行个方便!” 片刻后,一队身着大宋服饰的巡逻兵策马而来,为首的哨官勒住马,目光警惕地打量着苏墨一行人:“谢家商队?可有通关文牒?” 苏墨连忙从怀中取出通关文牒,双手递了过去,脸上堆着谦和的笑容:“官爷请看,这是从江宁开具的通关文牒,一应手续皆齐全。还请官爷通融,我等也好早日抵达逻些城交货。” 哨官接过文牒,借着月色仔细查看,又看了看马车上的货物,以及那些看似散漫却眼神警惕的“护院”,眉头微微皱起:“为何深夜赶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官爷有所不知,”苏墨叹了口气,“近日逻些边贸货物紧缺,若是耽搁了行程,货物怕是供应不上,损失极大啊。我等也是迫不得已,才连夜赶路,还请官爷高抬贵手。”说着,他不动声色地将一锭银子塞到哨官手中。 哨官掂了掂手中的银子,脸上的警惕之色稍稍褪去,他将通关文牒还给苏墨,挥了挥手:“罢了,走吧,只是近期边境不太平,你们需尽快赶路,切莫在途中逗留。” “多谢官爷通融!”苏墨拱手道谢,待巡逻兵离去后,他才抬手示意队伍继续前行,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低声对谢玥道:“看来青唐对边境的戒备果然加强了,都传到内地了,接下来的路程,需更加谨慎。” 谢玥点头,目光再次投向四周的树林:“放心,我已让健儿们分散在队伍两侧,若是有异动,立刻便能察觉。” 而东路官道上,谢浩楠带队的“新兵”队伍则走得格外“散漫”。健儿们装作疲惫不堪的模样,有的牵着马,有的扛着锄头,步伐拖沓,偶尔还会有人低声抱怨“路途太远”“冬日寒冷”。谢浩楠走在队伍中间,一身校尉服饰,时不时呵斥几句“快点走,别磨蹭”,装作不耐烦的模样,与寻常的新兵校尉别无二致。 行至一处驿站时,驿站的驿卒上前询问,谢浩楠取出新兵换防的文书,沉声道:“奉兵部军令,带队前往北境换防,路过此处歇息片刻,无需惊动他人。”驿卒接过文书查看,见手续齐全,便不再多问,只是指了指驿站旁的空地:“诸位就在此处歇息吧,粮草需自行解决,驿站不便供应。” 谢浩楠点头,示意健儿们在空地歇息,却严禁众人进入驿站,也不许生火。健儿们纷纷坐在地上,取出干粮默默啃食,偶尔低声交谈几句,声音压得极低,若是从远处看去,便是一群疲惫的新兵,毫无异样。 夜色渐深,将两路队伍的足迹渐渐掩盖。苏墨与谢玥带队的商队,在西麓古道上艰难前行,树林中漆黑一片,只有手中的火把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照亮前方的道路。谢玥时不时抬头望向天空,估算着行程:“按照这个速度,再有五日,便能抵达黑松林了。”苏墨则看着前方的路况,眉头微蹙:“西麓古道不知是否还有积雪,需加快速度,若是还有积雪,道路湿滑难行,便麻烦了。” 而东路官道上,谢浩楠带队的“新兵”队伍也在冒雨前行。细雨落在健儿们的灰布军装上,很快便湿了衣衫,他们的脸颊冻得通红,却依旧咬牙坚持,没有人抱怨一句。谢浩楠走在队伍最前方,目光坚定地望着北方,他知道,此次潜行,关乎妍儿的安危,也关乎边境的安宁与百姓的安危,若是稍有不慎,便会打草惊蛇,让青唐与北漠残部有机可乘。 七日后,苏墨与谢玥带队的商队率先抵达了黑松林。黑松林地势险要,四周皆是茂密的松树,积雪覆盖了地面,隐蔽性极强。苏墨立刻让队伍在林中扎营,安排健儿们轮流值守,同时派人前往东路接应谢浩楠的队伍。 又过了三日,谢浩楠带队的“新兵”队伍也抵达了黑松林。两路队伍汇合,五千精锐轻骑齐聚一堂,原本的商队服饰与新兵军装被换下,健儿们重新换上轻便皮甲,手持短刃与弓箭,眼神中充满了即将参战的兴奋。 喜欢被偷的人生请大家收藏:()被偷的人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3章 密探回报,三军汇合 逻些城的春天不似江南那般温润,凛冽的风卷着雪域特有的寒凉,掠过城中错落的碉楼与飘扬的经幡,在青石板路上刮起细碎的沙砾。府衙后院的一处偏院,被恒王赵珩临时改作了议事之所,院墙外栽着几株耐旱的沙棘,枝桠上挂着刚冒头的青果,在风中轻轻晃动,倒添了几分隐秘的生机。 赵珩已在此处秘密驻留两日。他一身玄色窄袖锦袍,腰间束着嵌玉玉带,褪去了朝堂上的衮衮华服,却依旧难掩眉宇间的沉凝贵气。此时他正立于窗前,手中摩挲着一枚温润的白玉佩,玉佩上刻着繁复的“珩”字纹,是谢研亲手为他雕琢的。目光透过窗棂望向远方,那里是青唐的方向,想到假扮苏娘子身陷敌营的王妃,他的眸色便沉了几分,指尖的力道也不自觉加重。 两日前,他率轻骑日夜兼程,率先抵达逻些。这座吐蕃都城不比中原城池规整,街道纵横交错,随处可见身着藏袍、头戴皮帽的当地人,还有往来贸易的西域商人,语言混杂,鱼龙混杂,正是隐秘行事的绝佳之地。他并未声张,而是秘密前往府衙,逻些府衙后院这处偏僻院落。院落不大,却布置得极为周全,院墙高三丈有余,墙头布满了细密的铁蒺藜,院外有暗卫乔装成杂役、商贩,层层戒备,确保万无一失。 这些时日,赵珩表面上闭门不出,实则心神从未有片刻安宁。慕容烈的心思深沉难测,谢研虽是聪慧果决,可孤身一人周旋在虎狼环伺的敌营,风险难料。他每日都会登上院内的望楼,用千里镜眺望青唐方向,只盼着密探能早日传回消息。 “王爷,密探回来了。”门外传来亲卫压低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 赵珩猛地回过神,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沉声道:“让他进来。” 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瘦削的身影闪身而入。来人一身灰布短打,脸上沾着些许尘土,额角还有一道新鲜的擦伤,显然是历经了奔波与凶险。他进门后立刻跪倒在地,双手高高举起一个用油纸包裹的小竹筒,声音沙哑:“属下参见王爷,幸不辱命,已将青唐消息带回。” 赵珩快步上前,接过竹筒,指尖微颤地打开油纸。里面是一卷极薄的丝帛,上面用特制的墨汁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需借着光线才能看清。他走到案前,点燃桌上的银灯,仔细研读起来。 吉安写在丝帛上的消息是很详尽:慕容烈自将“苏娘子”接入青唐王府后,虽表面礼遇有加,每日供给皆是上等,还特意安排了雅致的院落,却暗中布下了重重守卫。府中侍女、侍卫皆是他的心腹,对“苏娘子”的行踪盯得极紧,除了院中散步,严禁她踏出院门半步,更不允许与外界有任何接触。至于身份探查,慕容烈虽多次旁敲侧击,试探“苏娘子”的来历、口音乃至对中原各地的熟悉程度,却始终未能查出破绽。谢研凭借着过人的胆识与事先备好的说辞,将“苏娘子”这个身份演绎得滴水不漏,时而温婉娴静,时而略带狡黠,让慕容烈既疑心未消,又抓不到任何把柄,只得暂时将她软禁府中,再做打算。 看到“未查出身份”“礼遇有加”等字眼,赵珩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些,但“看管甚严”“禁止接触外界”又让他眉头紧锁。慕容烈这般做法,显然是将谢研视作了重要的筹码,既不敢轻易动她,又不肯放她离开,后续不知还会有什么手段。 “你在青唐期间,可曾亲眼见到苏娘子?她的神色、状态如何?”赵珩抬眸看向密探,语气凝重。 密探低头回道:“吉安统领曾乔装成王府送柴的杂役,远远见过苏娘子一面。她身着素色衣裙,立于廊下看花,神色平静,并无惊慌或憔悴之态,只是眉宇间似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王府守卫虽严,但吉安统领观察到,苏娘子身边的侍女青杏、绿萼还在,其他为慕容烈心腹,却也不敢对她有丝毫怠慢,饮食起居照料得颇为周到。” 赵珩微微颔首,心中暗赞谢研沉得住气。身处绝境却能保持镇定,这份胆识绝非寻常女子所有。他沉吟片刻,又问:“慕容烈近期可有异动?青唐的兵力部署是否有变化?” “回王爷,慕容烈近日频繁召集部将议事,府中往来之人增多,似在谋划什么。青唐城外的军营也加强了戒备,士兵操练频次明显增加,粮草、军械的运输也比往日频繁。不过具体动向,我们还未能探知。”密探如实答道。 “辛苦了。”赵珩抬手示意他起身,“下去好生歇息,后续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谢王爷!”密探叩首谢恩,起身后退着离开了房间。 待密探走后,赵珩再次拿起丝帛,反复看了几遍,将其中的关键信息记在心中。慕容烈的异动,大概率是与听到什么消息有关。如今他已在逻些站稳脚跟,只待谢浩楠等人到来,便可商议下一步的营救与反击计划。 就在赵珩思索之际,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极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是暗卫发出的暗号——三短一长,正是约定好的接应信号。赵珩眼中一亮,谢浩楠他们到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快步走出房间,来到院中。夜色已浓,月光透过云层洒下淡淡的清辉,将院落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只见两道身影在暗卫的引领下,快步走入院中,正是谢浩楠与谢玥。 谢浩楠一身玄色劲装,身姿挺拔如松,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却依旧目光如炬,锐利逼人。他身后的谢玥则是一身浅青色衣裙,裙摆上沾了些许尘土,头上的发簪微微晃动,却难掩她眉宇间的英气。两人身后还跟着几个亲信侍卫,皆是身形矫健,神色警惕。 “恒王殿下!”谢浩楠上前一步,与赵珩拱手见礼,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却充满了力量。 “浩楠兄,谢玥,一路辛苦。”赵珩上前回礼,目光扫过两人,见他们虽面带倦色,却并无大碍,心中安定了许多,“快进屋说话,外面风大。” 一行人走进议事房,暗卫们在外严密守卫,隔绝了内外的声音。谢玥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恒王殿下,我姐姐她……情况如何?” 她与谢研一母同胞,姐妹情深,得知姐姐假扮苏娘子身陷敌营,心中早已焦急万分,这一路日夜兼程,便是盼着能早日抵达逻些,商议营救之策。 赵珩将丝帛递到谢玥手中,沉声道:“你先看看吧。慕容烈尚未查出你姐姐的真实身份,目前暂无性命之忧,但被软禁在王府中,行动受限,处境依旧危险。” 谢玥接过丝帛,快速浏览着上面的文字,看到姐姐平安无恙,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但读到“看管甚严”时,又不由得蹙紧了眉头。她抬起头,看向赵珩与谢浩楠:“慕容烈这般软禁姐姐,显然是想将她作为要挟我们的筹码。我们必须尽快想办法将她救出来!” 谢浩楠也看完了丝帛上的内容,他走到案前,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陷入了沉思。片刻后,他开口道:“慕容烈心思缜密,青唐王府守卫森严,硬闯绝非上策,弄不好还会危及谢研的性命。如今我们的五千精锐已驻扎在逻些城外的山谷中,隐蔽性极好,未曾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苏墨已带人清点粮草、军械,做好了随时行动的准备。” “五千精锐虽战斗力强悍,但青唐兵力雄厚,且慕容烈已有防备,若强行攻城救人,胜算不大。”赵珩补充道,“更何况,我们此行的目的,不仅是营救谢研,更要瓦解慕容烈的势力,阻止他与吐蕃某些部落勾结,酿成边患。” 谢玥点头附和:“姐夫说得是。姐姐在敌营中,或许还能为我们传递消息,只是慕容烈看管甚严,她根本没有与外界接触的机会。” 三人围坐在案前,案上点燃的银灯跳动着火焰,将他们的身影投射在墙上,忽明忽暗。窗外的风声更紧了,夹杂着远处隐约的犬吠,为这深夜的密谈增添了几分紧张的氛围。 谢浩楠沉吟道:“如今三军尚未完全汇合,我们需等王将军与其余两路兵马到齐,再做万全之策。在此之前,我们一方面要继续派人打探青唐的动向,尤其是慕容烈的谋划与王府的守卫部署,另一方面要安抚好城外的精锐,养精蓄锐,随时待命。” “我同意。明日我以大宋使臣的身份先去青唐与慕容烈周旋。”赵珩颔首,“我已命人在逻些城内布下更多暗线,一旦有任何消息,会第一时间传回。另外,我还让人准备了几套吐蕃人的服饰与身份证明,后续或许能用得上。浩楠兄在逻些城坐镇,与陇南王将军取得联系,静待我传回消息。” 他顿了顿,看向谢玥,语气温和了些:“谢玥,你放心,谢研聪慧过人,定然能自保。我们现在最需要的,是冷静与耐心,切不可因一时心急而坏了大事。” 谢玥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焦虑,点了点头:“我明白。只是一想到姐姐被困在敌营,我便坐立难安。恒王殿下,我想明日与你同行,扮作你的侍卫,争取早日见到姐姐。” “不可,我知你着急,我何尝不是如此。”赵珩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随即又被坚定取代,“但我们是三军的核心,若我们乱了阵脚,下面的将士们便没了主心骨。为了谢研,为了边境安稳,我们必须沉住气。” 谢浩楠拍了拍谢玥的肩膀,沉声道:“妹妹放心,待三军汇合,兵力充足,我们便制定详细的营救计划。慕容烈想拿谢研当筹码,那我们便将计就计,让他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继续说道:“目前来看,慕容烈虽怀疑苏娘子的身份,却并未将她与我们联系起来,这是我们的优势。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暗中派人潜入青唐王府,与谢研取得联系,让她知晓我们的计划,内外配合,方能事半功倍。” 赵珩深表赞同:“此事需选派最得力、最熟悉青唐情况的人去。吉安还在青唐,他既熟悉王府的布局,又有过乔装潜入的经验,让他再去一趟,成功率或许更高。” “好。”谢浩楠点头,“此事便交由恒王安排。另外,城外的五千精锐,我已命人做好了隐蔽,每日只派少量人手外出打探消息、采购物资,绝不会暴露行踪。待苏墨那边安顿好,我便让他也来府衙汇合,一同商议后续行动。” 三人又商议了许久,从兵力部署、粮草供应,到潜入青唐的细节、应对慕容烈异动的预案,一一敲定。窗外的月光渐渐西斜,夜色越来越浓,但议事房内的灯火却依旧明亮,映照着三人坚毅的脸庞。 他们深知,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不仅关乎谢研的安危,更关乎整个边境的和平与稳定。慕容烈如同蛰伏的毒蛇,随时可能发动致命一击,而他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才能在这场凶险的博弈中占据上风。 喜欢被偷的人生请大家收藏:()被偷的人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4章 青唐偏殿,谢研坚守 青唐城的风,带着关外特有的粗粝,卷着黄沙掠过王宫的琉璃瓦,落在偏殿的雕花窗棂上,簌簌作响。 谢研端坐在临窗的软榻上,一身回鹘女子的绯色长裙,裙摆上绣着缠枝莲纹,随着她抬手的动作,金线在日光下流转出细碎的光。 殿内熏着西域来的安息香,烟气袅袅,掩去了她眼底深处的沉凝。两侧侍立着的两个侍女,一个着青衫,一个穿绿裙,正是恒王赵珩临行前赠予她的暗卫,青杏与绿萼。两人垂着眼,手拢在袖中,看似恭顺,实则周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耳力始终留意着殿外的动静,指尖更是常年扣着淬了麻药的银针,只要稍有异动,便能瞬间发难。 已是半个多月了。 自踏入这座偏殿的那一刻起,自由便成了奢谈。慕容烈每日都会遣人来请她去正殿伴驾,或是一同品鉴歌舞,或是商议所谓的“通商事宜”,言语间的试探从未停歇。谢研记得赵珩的叮嘱,也清楚自己此刻的处境。她腹中胎儿已五个多个月,已然显怀,这是她最大的软肋,也是她必须死守的底线。 故而每一次应对,她都敛去了中原世家女子的锋芒,将那副温婉柔顺的商妇模样演得淋漓尽致。慕容烈提及中原风物,她便含笑应答,言语间尽是对青唐风土的赞叹;慕容烈试探她与官家的关系,她便故作惶恐,只说自己不过是个寻常商贾之妻,因仰慕青唐繁华才远道而来,对朝堂纷争一窍不通。 “苏娘子,”殿外传来内侍尖细的嗓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大王请您去正殿赏新得的汗血宝马。” 谢研指尖微顿,随即敛起神色,唇角弯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她缓缓起身,青杏连忙上前扶住她的手臂。 谢研微微颔首,理了理鬓边的珠钗,声音柔婉:“有劳公公了,妾身这就随你去。” 她走得极慢,为了护住腹中的孩子,每一步都需格外小心。青唐的宫殿与中原不同,殿宇巍峨,却少了几分精致,廊下立着的武士,个个高鼻深目,腰间挎着弯刀,目光如鹰隼般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与探究。谢研目不斜视,只垂着眸,看着脚下的波斯地毯,那上面织着的狮纹狰狞,却吓不退她心底的宁静。 她知道,吉安和谢忠一定已经把消息传回去了。 吉安是临行前赵珩安排给她的贴身管事,是恒王最得力的暗卫首领,最是沉稳可靠;谢忠更是谢家商行的老人,精通各路消息传递的门路。那日她被“请”入王宫,走得匆忙,但是商行的伙计和暗卫,一定会把当日的情形讲给他们听。 她要做的,便是等。 等援军到来的那一日,等脱身的契机出现。而在这之前,她必须护住自己,护住腹中的孩子,还要暗中寻出慕容烈的破绽。 正殿之上,慕容烈一身金冠蟒袍,正踞坐在王座上,见她进来,眼中掠过一丝惊艳,旋即化为深沉的打量。殿中铺着红毯,一匹通体赤红的骏马正昂首嘶鸣,四蹄踏地,带起阵阵尘土。 “苏娘子瞧着,这匹汗血宝马如何?”慕容烈的声音带着关外男子的豪迈,目光却紧紧锁着谢研的脸。 谢研敛衽行礼,语气恭敬:“大王慧眼,此马神骏非凡,当真不愧是千里良驹。”她的目光只在马身上一扫而过,便垂了下去,不去看慕容烈那探究的眼神。 慕容烈哈哈大笑,起身走下王座,一步步逼近她。他身材高大,带着一股迫人的气势,身上的皮革味混着酒气,让谢研几欲作呕。她强忍着不适,指尖在袖中微微蜷缩。 “本王听闻,”慕容烈忽然俯身,凑到她耳边,声音压低,带着一丝阴鸷,“中原恒王王妃,便是你们谢家商行老板的女儿,智勇双全,被称为商界奇才。苏娘子,你与她,可曾相识?” 这话如同一记惊雷,在谢研耳边炸响。她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面上却丝毫不显,反而抬起头,露出一副茫然的神色:“大王说笑了,妾身不过是个寻常妇人,夫君也只是谢家商行旗下的小掌柜,哪里有福气结识恒王妃那样的贵人。” 她的目光澄澈,语气坦荡,丝毫看不出半分慌乱。慕容烈盯着她看了半晌,见她始终神色自若,不由得皱了皱眉。他本是听了手下的密报,说这苏娘子的容貌与那位谢家二小姐恒王妃有几分相似,又恰逢她带着大批货物出现在青唐,这才起了疑心,将她软禁起来试探。可半月下来,这女人言行举止,处处透着温婉,言辞间不露任何破绽,竟让他抓不到半分把柄。 慕容烈无奈一笑,直起身来:“既如此,便罢了。来人,赐苏娘子西域葡萄酒。” 谢研松了口气,面上却依旧带着笑意,恭敬地谢恩。 回到偏殿时,日头已经西斜。青杏连忙上前,为她端来一碗安胎的药汤。谢研接过,一饮而尽,那苦涩的药味在舌尖蔓延,却让她的头脑愈发清醒。 “主子,”绿萼关紧了殿门,声音压得极低,“方才正殿的武士,腰间的弯刀与往日不同,守卫更多了一些。我听他们私语,似乎是说有大宋使臣将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谢研点了点头,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隙,望着窗外沉沉的暮色。青唐城的轮廓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冷峻,远处的烽火台隐隐绰绰,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救我们的人来了,”谢研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只要我们一日不露出破绽,慕容烈便不敢轻易动我们。只是不知来青唐的使臣是谁?” 她抚上自己隆起的小腹,指尖温柔。腹中的孩子,是她与赵珩的希望,也是她此刻最大的支撑。她想起赵珩送她离开时的模样,他执住她的手,眼中满是不舍与担忧,却还是沉声叮嘱:“研儿,此行凶险,若事不可为,切记保全自身。” 她答应了他,定会等他。 这半月来,她看似安于现状,实则从未停止过观察。她发现慕容烈虽勇猛善战,却生性多疑,对麾下的将领并不全然信任;她还发现,王宫的西侧偏门守卫最为松懈,那里靠近马厩,每日午夜时分,都会有一队换防的士兵经过,那是唯一的破绽。 只是她如今有孕在身,行动不便,青杏与绿萼虽武艺高强,却终究是寡不敌众。贸然行动,只会适得其反。 夜色渐深,偏殿外传来巡逻士兵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谢研吹灭了烛火,在黑暗中静坐。青杏与绿萼一左一右守在门边,如两尊沉默的石像。 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带着一丝凉意。谢研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目光望向中原的方向。 她笃定,她们不久就可以回家了。 喜欢被偷的人生请大家收藏:()被偷的人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5章 初入青唐,使团到访 第 五月的戈壁风,裹挟着黄沙,刮得人睁不开眼。风势猎猎,卷着砂砾打在玄甲上,簌簌作响,像是无数细密的针尖,刺得人皮肤生疼。天际被尘沙染成一片昏黄,连日光都黯淡了几分,唯有远处青唐城的轮廓,在混沌天地间突兀地矗立着,像是一头盘踞在戈壁之上的巨兽,透着股蛮荒的悍戾。 恒王赵珩的使团,在漫天尘沙中缓缓行至青唐城下。玄色的“赵”字大旗被风扯得噼啪作响,旗角翻飞间,露出旗下肃立的骑士。他们皆一身玄甲,甲胄上的纹路在昏黄日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腰间长刀悬垂,刀柄上的铜环随着马蹄轻晃,发出沉闷的撞击声。骑士们面容冷峻,唇线抿成坚毅的弧度,目光如鹰隼般锐利,扫过城门下那片肃杀的阴影,没有半分怯意。 城门高耸,由戈壁特有的青黑色砾石堆砌而成,石缝间嵌着铜钉,锈迹斑斑,却更添几分苍劲。城门之下,数十名青唐武士持刀肃立,他们身形魁梧,肤色黝黑,脸上带着风沙雕琢出的粗糙纹路。甲胄上的铜钉在日光下泛着冷光,腰间弯刀的刀柄缠着红色绒绳,随着风势微微晃动。那些武士的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利刃,死死锁着使团一行人,带着不加掩饰的审视与戒备。 风势稍缓,一个身着锦袍的青唐官吏,从武士阵中缓步走出。他的锦袍用的是中原蜀地的织锦,却绣着西域独有的兽首纹样,显得有些不伦不类。官吏操着生硬的中原话,语调生涩,像是在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中原恒王殿下驾临,我家大王特命臣前来相迎。” 他说着,躬身行礼,动作却略显敷衍。低垂的眼帘下,目光快速扫过赵珩身后的队伍,在谢玥与苏墨身上微微一顿,眸子里闪过一丝探究。这两人皆是侍卫打扮,玄色劲装勾勒出挺拔的身形,可谢玥身形略显单薄,肩背却挺得笔直,眉眼间藏着一股凛冽的锐气,与寻常武夫的粗犷截然不同。 没人知晓,这位看似普通的侍卫,实则是谢家小女谢玥。临行前夜,她跪在赵珩帐前,言辞恳切:“臣女虽为女子,却也习得一身武艺,愿扮作侍卫随行,早日解救姐姐,入青唐王宫,女子身份也好为殿下分忧。”赵珩本欲拒绝,可看着她眼底的执拗与坚定,想起她的姐姐谢研困在青唐王宫,终是松了口。最后众人商定,由谢玥与苏墨扮作侍卫同行,多一个人,便多一份助力,多一双洞察危机的眼睛。 赵珩端坐于骏马之上,身着使臣朝服,头戴官帽。他面容俊朗,眉眼却冷冽如刀,鼻梁高挺,唇线紧抿,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威严。听闻使者之言,他抬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按住腰间佩剑的剑柄,声音沉冷如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有劳。” 说罢,他双腿轻夹马腹,骏马发出一声低沉的嘶鸣,率先朝着城门策马而去。马蹄踏在青黑色的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城门前格外刺耳。谢玥与苏墨一左一右,紧随其后,两人皆是一身玄色侍卫服,腰佩长剑,垂着眉眼,看似恭顺地跟在马后,实则耳力全开,将周遭的动静尽收耳底。 风沙被城门阻隔在外,青唐城的街道,远比中原城池粗犷。两旁的商铺多是用牦牛毡搭成的帐子,毡帐边缘垂着五彩的流苏,在风里轻轻摇曳。帐前摆着琳琅满目的货物,西域的香料被碾成粉末,盛在精致的琉璃瓶中,散发出浓郁的异香;整张的狐裘、狼皮铺在地上,毛色油亮,透着野性的气息;还有那些造型古朴的弯刀,刀鞘上刻着繁复的图腾,在日光下闪着寒芒。 街上的行人往来穿梭,大多是高鼻深目的西域人,他们穿着各色胡服,腰间挂着小巧的铜铃,走动时叮当作响。见了这支身着玄甲、气势凛然的中原使团,行人纷纷驻足观望,目光中带着好奇,也藏着警惕。有几个穿着短褐的汉子,靠在毡帐旁,交头接耳,说着晦涩的青唐语,目光时不时扫过使团,带着几分不善。偶有梳着小辫的孩童,好奇地追着马蹄跑,却被身旁的大人一把拉住,紧紧捂紧了嘴,匆匆拽着孩子离去,临走前还不忘投来一瞥,眼神里满是惊惧。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羊肉膻气,混着香料的辛辣与甜腻,再加上风沙的土腥味,形成一种独属于关外的粗粝味道,直冲鼻腔。谢玥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指尖不自觉地握紧了剑柄,掌心沁出一丝薄汗。她抬眼望去,远处的王宫轮廓巍峨,宫墙由巨大的石块垒成,墙头插着青唐的狼头大旗,在风里猎猎作响。那座王宫隐在漫天风沙之中,像是一头蛰伏的巨兽,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踏入城中的每一个人。 姐姐谢研,就在那座王宫里。谢玥的心猛地一沉,脑海中闪过姐姐的模样。半年前,姐姐说拓展北地商路,来到北地边境,开始一切顺利,半月前却传来消息被青唐王软禁。从此便难通音信。此次随赵珩前来,她便是要寻到姐姐的踪迹,哪怕是刀山火海,也在所不辞。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使者引着使团穿过两条长街,街面逐渐宽阔,两旁的毡帐变成了夯土建造的房屋,屋顶铺着干草,墙壁上画着色彩鲜艳的壁画,描绘着狩猎、征战的场景,透着一股原始的血性。不多时,一行人便到了王宫门前。 宫门处的守卫,远比城门口更为森严。两列武士手持长矛,长矛的铁尖在日光下闪着寒光,足以洞穿铁甲。他们的铠甲更为鲜明,胸前镶嵌着铜铸的狼头,狰狞可怖。每一道目光都带着审视,像是要将人从里到外看穿,那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谢玥的心跳微微加快,她能清晰地察觉到,宫门两侧的廊柱之后,藏着数道隐晦的气息,那些气息凌厉而隐蔽,显然是青唐王精心布下的暗哨。她不动声色地与苏墨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眼底皆是警惕。 赵珩翻身下马,动作行云流水。他将缰绳递给身旁的亲卫,抬手整理了一下衣袍,朱色的衣摆随风微动,衬得他身姿挺拔,宛如一株傲雪的青松。他抬步朝着宫门走去,步伐沉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众人的心尖上。 谢玥与苏墨紧随其后,脚步轻缓却坚定,目光警惕地扫过宫门两侧的暗哨,将那些隐藏的位置一一记在心底。风卷着风沙,吹过王宫的高墙,带来一阵呜咽的声响,像是亡魂的低语。宫门缓缓开启,露出里面幽深的庭院,庭院深处,似乎有无数双眼睛,正紧紧盯着他们这群来自中原的不速之客。 喜欢被偷的人生请大家收藏:()被偷的人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6章 王宫夜宴,暗流涌动 青唐王宫的正殿之内,灯火通明得几乎要将夜色灼穿。 数十盏鎏金铜烛台上,牛油大烛燃得正旺,跳跃的火焰将殿宇穹顶的彩绘纹样映照得愈发繁复绚丽,连梁柱上缠绕的金龙浮雕,都仿佛被赋予了生命,鳞片在光影中流转生辉。殿中铺设的猩红波斯地毯,从殿门一直延伸至王座之下,踩上去悄无声息,吸尽了所有杂音,却让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浓郁的羊毛与异域香料混合的气息。 上首的王座之上,青唐王慕容烈一身金绣玄色蟒袍,袍角垂落的珍珠流苏随着他细微的动作轻轻晃动,折射出细碎的光。他的五官深邃立体,带着几分异域的凌厉感。眉骨高突,眉峰锐利如刀削,眼窝微陷,一双眸子是深不见底的墨色,沉静时似藏着寒潭,抬眼时便透着鹰隼般的锐利,仿佛能洞穿人心。鼻梁高挺笔直,山根线条硬朗,鼻尖微微上翘,添了几分桀骜。薄唇紧抿时呈出冷冽的弧度,唇色偏淡,说话时唇瓣开合间,语气自带不容置喙的威严,偶尔勾起的笑意也不达眼底,反倒透着几分运筹帷幄的阴鸷。一双眼睛,锐利如鹰隼,扫过殿中时,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审视。两侧文武百官依次排开,皆是身着窄袖胡服,腰间挎着镶嵌宝石的弯刀,刀柄上的兽首装饰狰狞可怖,百官面色肃穆,气息沉凝,隐隐透着草原部族特有的剽悍之气。 赵珩端坐于左侧首座,一身月白色素锦袍,领口袖口仅用银线绣了几簇简约的兰草纹样,与周遭的金碧辉煌形成鲜明对比。他身姿挺拔如青松,脊背笔直,即便身处虎狼环伺之地,眉眼间依旧带着中原贵胄独有的沉稳气度,神色平静无波,仿佛眼前的奢华与戒备,都不过是过眼云烟。谢玥与苏墨侍立在他身后半步之地,垂着眉眼,双手稳稳按在腰间剑柄上,指尖微微用力,指节泛白。他们都清楚,这场看似盛情的夜宴,实则是一场不见刀光剑影的鸿门宴。 殿中歌舞升平,西域胡姬们身着织金舞衣,裙摆上缀满的细碎铃铛随着舞步叮当作响,如银瓶乍破。她们的舞姿曼妙而奔放,旋转间舞衣飞扬,露出纤细的腰肢与脚踝,脸上带着浓艳的妆容,眼神勾魂摄魄。胡笳的苍凉、琵琶的急促、羯鼓的雄浑交织在一起,奏响一曲热闹非凡的异域乐章。可这喧嚣之下,却涌动着一股无形的杀机,如同冰面下的暗流,随时可能破冰而出,将在场之人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慕容烈端起面前的鎏金酒樽,樽中盛满琥珀色的烈酒,酒液晃动间,散发出刺鼻的醇香。他对着赵珩遥遥一敬,声音洪亮如钟,震得殿中烛火微微摇曳:“恒王殿下远道而来,穿越千里戈壁荒漠,一路辛苦!本王敬殿下一杯,愿两国永结同好!” 赵珩缓缓抬手,执起面前的白玉酒樽,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淡笑,语气不卑不亢,既无谄媚,也无倨傲:“大王客气。青唐物产丰饶,民风剽悍,此行能得大王盛情款待,实乃赵某之幸。” 说罢,他仰头饮尽樽中烈酒。那酒度数极高,入喉如火烧,带着一股霸道的辛辣,顺着喉咙滑入腹中,瞬间燃起一团火焰。赵珩却面不改色,甚至连眉头都未曾皱一下,只将空樽轻轻放回案几,动作从容不迫。 “好!不愧是中原恒王,果然好酒量!”慕容烈见状,当即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震得殿梁仿佛都在微微颤动。他拍了拍手,高声吩咐道:“再上歌舞!今日定要与殿下一醉方休,不醉不归!” 殿外的乐师们闻言,立刻换了一曲更为激昂的乐舞。羯鼓的节奏陡然加快,如骤雨敲窗,胡姬们的舞姿也愈发妖娆奔放,旋转、跳跃、扭腰,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野性的美感,引得殿中文武百官阵阵喝彩。 很快,便有官员纷纷起身,端着酒樽向赵珩敬酒。先是青唐国的丞相,一个面色阴鸷、眼神闪烁的老者,他言辞间极尽恭维,却处处试探赵珩此次出使的真正目的;接着是武将之首,一位身材高大、脸上带着刀疤的将军,他敬酒时动作粗豪,酒樽几乎要凑到赵珩唇边,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 赵珩一一应对,举杯、饮酒、回敬,动作行云流水,言谈间滴水不漏,却在暗地里用宽袖里面的娟帕把酒度去大半。面对丞相的试探,他只谈风土人情,避而不谈政事;面对将军的挑衅,他不愠不火,一杯烈酒下肚,气势丝毫不弱。他的从容与沉稳,让原本想借机发难的官员们无从下手,只能悻悻作罢。 谢玥垂着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掩去了眸中的警惕与焦灼。她的心跳得极快,如擂鼓般咚咚作响,每一个神经都绷得紧紧的,仿佛一根即将断裂的弦。她的目光看似落在地面的地毯上,实则在殿中悄然扫过,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她在寻找,寻找任何一丝关于姐姐谢瑶的踪迹。 自知晓姐姐被青唐王软禁后,她日夜难眠,满心都是担忧与焦虑。她不知道姐姐是否遭受了虐待,是否就在这座王宫里,咫尺天涯。可殿中除了舞姬、乐师与文武百官,再无其他熟悉的身影,姐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毫无音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苏墨站在谢玥身侧,将她细微的颤抖与紧绷的身形尽收眼底。他察觉到她的焦躁,不动声色地侧过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低道:“别慌。此地戒备森严,若二姐真在王宫,定然不会被轻易带到正殿。慕容烈既未杀她,也未将她示众,显然是将她软禁在了偏殿或密室,当作要挟殿下的筹码。”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谢玥闻言,紧绷的肩膀微微松弛了些许,她微微颔首,压下心头的焦躁与不安。她知道苏墨说得对,慕容烈野心勃勃,定然不会轻易放弃姐姐这张重要的筹码。只要姐姐还活着,就有希望救出她。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依旧在殿中逡巡,希望能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正思忖间,一道锐利如刀的目光忽然落在了她的身上,带着强烈的探究与审视,让她如芒在背。谢玥心头一凛,下意识地抬眼望去,只见王座上的慕容烈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与百官的谈笑,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双鹰隼般的眼睛紧紧锁住她,仿佛要将她的心思看穿。 他的目光太过凌厉,带着上位者的威压与久居上位的阴鸷,谢玥只觉得浑身一寒,仿佛被猛兽盯上一般。她知道,自己方才的失态,或许引起了慕容烈的怀疑。她连忙低下头,将脸上的锐气与警惕尽数敛去,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与寻常侍卫无异,只是一个沉默寡言、忠于主子的护卫。 慕容烈盯着她看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玩味,随即收回目光,端起酒樽,又与身旁的官员谈笑起来,仿佛刚才的探究只是无意之举。可谢玥知道,那绝非无意,慕容烈定然已经对她产生了兴趣,往后行事,必须更加谨慎。 殿中的歌舞依旧继续,烈酒一杯接一杯地被倒入腹中,喧嚣与奢靡达到了顶峰。赵珩依旧从容应对,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神经也从未放松过。他能感受到殿中若有似无的敌意,能察觉到慕容烈眼底深处的野心与算计。这场夜宴,不过是这场外交博弈的开始,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 喜欢被偷的人生请大家收藏:()被偷的人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7章 布防图获,青杏立功 西偏殿的窗棂,还余着白日里阳光晒过的融融暖意,可窗内的青杏却半点暖意也无。她拢在袖中的手紧紧攥着,指节泛白,一双杏眼凝着窗外廊下踱步的守卫,眉头拧成了川字。 廊下的守卫身披玄色铠甲,腰间佩刀,刀鞘上的铜环随着脚步叮当作响,一声声敲在青杏的心上。她侧耳听着殿外的动静,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系着的一枚青铜哨子——那是她与吉安联络用的暗号。可眼下,这哨子却派不上半点用场。 吉安昨夜已传信,恒王今日便会抵达青唐王城,救援大军已经秘密驻扎逻些城外。这本该是件振奋人心的事,可青杏的心却沉甸甸的。青唐王城宫墙高筑,守卫密布,慕容烈此人阴险狡诈,在宫中经营多年,布防定然是密不透风。援军若是不知虚实,贸然攻城,怕是会伤亡惨重,到时候非但救不出主子,反而会将整个援军都折进去。 青杏咬着唇,目光扫过殿内正伏案假寐的谢研。谢研的脸色依旧苍白,自被软禁王宫,她便一直这般恹恹的,眉宇间总笼着一层化不开的愁绪。青杏看着心疼,攥着哨子的手又紧了紧。 不行,绝不能让主子再受半分委屈,也绝不能让援军白白牺牲。 一个大胆的念头,如同一簇火苗,陡然在青杏的心底燃起,越烧越旺,烧得她浑身热血沸腾。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转身对着谢研躬身行礼,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主子,属下愿冒险盗取王宫布防图,为援军提供线索。” “什么?”谢研猛地睁开眼,眼中的倦意瞬间消散,她一把拉住青杏的手腕,力道之大,让青杏都忍不住蹙了蹙眉,“不可!青杏你疯了不成?慕容烈的书房守卫何等森严,你这一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谢研的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她太清楚若是青杏被擒,后果不堪设想。偏殿虽说是软禁之地,可好歹能保一时平安,她绝不能让青杏去犯险。 “主子放心。”青杏抬起头,杏眼中透着一股与她娇俏模样截然不同的坚毅,她反手拍了拍谢研的手背,安抚道,“今日大宋使团到访,王宫前殿定然是宾客盈门,守卫都被调去前殿当值,我们这西偏殿的守卫,反而是最松懈的时候。”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属下自幼习武,轻功尚可,且这些日子在宫中走动,早已将王宫的地形摸得一清二楚。此行定能神不知鬼不觉,盗取布防图后,全身而退。” 谢研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看着青杏眼中的坚定,到了嘴边的话,却又咽了回去。她知道青杏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八头牛也拉不回来。更何况,青杏说的句句在理,这确实是盗取布防图的最佳时机。 谢研沉默片刻,缓缓松开手,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银簪,簪头雕着一只展翅的飞燕。她将银簪塞进青杏手中,声音低沉:“这簪子的簪尖淬了麻药,若是遇上麻烦,便用它自保。切记,万事以自身安全为重,布防图若是实在取不到,便罢了,一定要全身而退。” 青杏握着冰凉的银簪,鼻尖一酸,重重颔首:“主子放心,属下定不辱使命。” 夜色如墨,泼洒了整片天地。西偏殿外的守卫早已没了白日的警惕,两个守卫靠在廊柱上,头一点一点的,困得直打盹。殿内的烛火早已被青杏吹灭,只留了一盏昏暗的长明灯,映着窗纸上的影子。 青杏屏息凝神,悄无声息地走到窗边。她伸出手指,轻轻拨开窗棂的插销,那窗缝刚够一人钻过。她深吸一口气,将身形缩成一团,如同一只灵巧的狸猫,从窗缝中钻了出去。 夜风微凉,带着草木的清香。青杏落地时,脚尖轻轻一点,半点声响也无。她抬头望了一眼夜空,月色被乌云遮蔽,正是行事的好时机。她敛了气息,身形如一缕青烟,贴着墙根,朝着慕容烈的书房掠去。 王宫的前院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歌舞喧嚣。王宫后院的夜色却静得可怕,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青杏凭着记忆,七拐八绕,避开了几处零星的巡逻守卫。她的脚步轻盈,踏在青石板上,如同踩在云端。她自幼习武,轻功本就不俗,再加上对王宫地形了如指掌,一路上竟是畅通无阻。 慕容烈的书房位于王宫的东北角,是一座独立的阁楼,名为“藏锋阁”。阁楼四周种满了翠竹,夜风拂过,竹叶簌簌作响,倒是为青杏提供了极好的掩护。 青杏伏在翠竹的阴影里,探头望去。阁楼外只守着两个守卫,此刻正倚着门框,低声说着话。她眸光微动,从怀中取出一枚铜钱,屈指一弹。铜钱带着破空之声,精准地打在不远处的一棵梧桐树上,发出“咚”的一声轻响。 “什么人?”两个守卫顿时警惕起来,握着刀柄,朝着梧桐树的方向望去。 趁此机会,青杏如离弦之箭,身形一闪,便掠到了阁楼的窗下。她侧耳听着屋内的动静,隐约有烛火摇曳的光影,透过窗纸映了出来。她心中一喜,看来今夜书房没有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青杏不敢怠慢,指尖扣住窗棂,轻轻一推。那窗棂竟是虚掩着的,她心中暗道一声侥幸,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 阁楼内的陈设十分简洁,一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桌摆在正中,桌上燃着一支烛火,烛芯跳动,映着桌上一卷摊开的图纸。青杏的目光落在图纸上,呼吸骤然一滞。那图纸上画着密密麻麻的线条,标注着王宫各处的守卫分布,正是她要找的布防图! 她强压着心头的狂喜,蹑手蹑脚地走到书桌前。指尖刚触碰到布防图的边缘,便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似乎正朝着阁楼而来。 青杏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千钧一发之际,她来不及多想,一把将布防图卷起来,塞进了袖中。紧接着,她足尖一点,身形腾空而起,翻身躲到了房梁之上。她屏住呼吸,将身子紧紧贴在横梁上,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吱呀”一声,阁楼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身着绿裙的侍女走了进来,手中端着一盏热茶。她走到书桌前,将热茶放下,目光随意地扫过桌上的书籍,伸手翻看了几页,似乎是在检查什么。青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侍女发现布防图不见了。 好在那侍女只是随意翻了翻,便转身离去了。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彻底消失。 青杏悬着的心,这才缓缓落了地。她低头看了一眼袖中,布防图还在,她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从横梁上跃下。她不敢多做停留,转身从窗户钻了出去,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回到西偏殿时,谢研正坐在灯下,焦急地等待着。看到青杏平安归来,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眼眶微微泛红:“你可算回来了,可曾遇上危险?” “主子放心,一切顺利。”青杏笑着摇了摇头,从袖中取出那卷布防图,递到谢研面前。 谢研接过布防图,正要细看,却被青杏拦住了:“主子,这布防图需得尽快临摹下来,我还要将原图送回原处,若是被慕容烈发现,怕是会惹来麻烦。” 谢研点了点头,连忙唤来绿萼。绿萼的丹青功夫极好,她取来笔墨纸砚,借着烛火,仔细地将布防图临摹下来。她的动作极快,不多时,便临摹了两份一模一样的布防图。 青杏接过临摹好的布防图,小心翼翼地收进怀中。而后,她又拿着那卷原图,再次潜入夜色之中。这一次,她的动作更加熟练,不过半炷香的功夫,便将布防图完好无损地放回了慕容烈的书房。 偏殿外的竹林里,吉安早已等候多时。看到青杏平安归来,他连忙迎了上去:“青杏姑娘,可曾得手?” 青杏点了点头,从怀中取出那两份临摹好的布防图,递到吉安手中,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难掩兴奋:“吉安大哥,这便是王宫的布防图,你快些将它交给援军统领,定能助援军攻破王城!” 吉安接过布防图,看着青杏心中满是敬佩:“青杏姑娘辛苦了,此番功劳,定然会记在你头上。” 青杏摆了摆手,笑道:“只要能救出主子,还我们自由,一切都值得。” 喜欢被偷的人生请大家收藏:()被偷的人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8章 席间试探,沉着应对 殿中的歌舞声渐渐低了下去,胡姬们的舞步放缓,琵琶与胡笳的旋律也变得缠绵婉转,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暗流铺垫。慕容烈放下手中的鎏金酒樽,酒液在樽底轻轻晃动,映出他深邃难测的眼眸。他指尖摩挲着樽沿的兽纹,目光似不经意般落在赵珩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本王听闻,恒王殿下的王妃来自江南谢家,智勇双全,不仅貌美,更擅长打理商事,帮殿下充盈财库,立下了不少功勋。不知此次殿下前来青唐,王妃可曾随行?” 此言一出,殿中的气氛骤然凝固。方才还喧嚣的乐声仿佛被无形的手掐断,胡姬们的舞步戛然而止,一个个垂手侍立,大气不敢出。文武百官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赵珩,有探究,有审视,还有几分看好戏的玩味。连烛火都似被这沉重的氛围影响,跳动得愈发缓慢,光影在众人脸上明明灭灭,添了几分诡异。 谢玥的心头猛地一跳,如遭重锤,握着剑柄的手骤然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几乎要将剑柄捏碎。王妃……慕容烈这话,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姐姐谢研正是以谢家商行苏娘子的身份北上,如今身陷王宫,慕容烈突然提及王妃,定然是已经怀疑姐姐的真实身份,这是赤裸裸的试探! 她的呼吸骤然一滞,胸口像是被巨石压住,险些控制不住身形晃动。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慕容烈是怎么察觉的?是姐姐露了破绽,还是有人走漏了风声?若是他当众戳破,姐姐该怎么办?他们此行的目的又该如何达成?无数焦虑如潮水般涌来,让她几乎失态。 就在这时,身侧的苏墨眼疾手快,不动声色地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臂。那力道极轻,却带着一股安抚人心的力量。谢玥猛地回过神,瞥见苏墨递来的眼神——沉稳、冷静,带着“别慌”的示意。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翻涌的情绪,垂下眼帘,将所有的慌乱与警惕都掩在睫毛之下,依旧装作一副沉默寡言的护卫模样,只是后背已悄然渗出一层薄汗。 赵珩端着酒樽的手微微一顿,指尖感受到了酒液的微凉。他心中了然,慕容烈果然按捺不住了。这番试探来得不算意外,却也足够尖锐。他抬眸迎上慕容烈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淡笑,语气平淡自然,听不出丝毫波澜:“大王说笑了。王妃身怀六甲,长途跋涉劳顿伤身,本王怎舍得让她受这份苦?早已将她留在王府中静养,派了妥帖的嬷嬷与侍卫照料,每日汤药膳食皆有专人打理,不敢有半分疏忽。” 殿中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烛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文武百官们面面相觑,似乎在揣摩赵珩话中的真假。慕容烈盯着赵珩看了半晌,眸中的探究越来越深,仿佛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看穿。他的薄唇紧抿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心中的想法。 过了许久,慕容烈才缓缓收回目光,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打破了殿中的死寂:“原来如此!倒是本王唐突了!妇人怀胎不易,确实该好生静养,恒王殿下体恤王妃,实在令人敬佩。” 他抬手示意乐师与舞姬,语气恢复了先前的爽朗:“奏乐!继续歌舞!今日难得与恒王殿下相聚,莫要因这点小事败了兴致!” 悠扬的乐声再次响起,比先前更加欢快奔放,胡姬们也重新起舞,裙摆飞扬,铃铛作响,试图驱散方才的凝重。文武百官们见状,也纷纷松了口气,连忙端起酒樽,继续向赵珩敬酒,将方才的试探与交锋抛之脑后,殿中的气氛渐渐重新活络起来。 赵珩端起酒樽,饮下杯中烈酒,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却压不住他眼底深处掠过的一丝冷意。慕容烈果然已经怀疑谢研的身份,今日这番试探,不过是个开始。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会太平静了。他必须更加谨慎,既要保护好自己与身边的人,也要想办法救出谢瑶,完成此次出使的使命。 他饮下一杯酒,酒液的辛辣在喉间灼烧,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冷意。他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圈殿中,见众人的注意力都重新集中在歌舞与酒桌上,便突然话题一转,语气带着几分随意,目光陡然变得锐利起来,直视着慕容烈,语气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疑惑与关切:“倒是本王在来青唐的路上,偶遇谢家商行的掌柜。他提及商行派往北地巡视商事的苏娘子,据说被王爷请到王宫做客,至今未曾归返。掌柜忧心忡忡,托付本王代为询问一声,还请王爷允许苏娘子早日回去。她的夫君与家人日夜牵挂,早已望眼欲穿。” 最后一句话,他说得掷地有声,目光如炬,紧紧锁住慕容烈的脸,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慕容烈盯着他看了半晌,目光锐利如刀,似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看穿。殿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静得能听到烛火燃烧时的噼啪声,以及众人略显急促的呼吸。文武百官们面面相觑,不敢作声,都明白这已是明面上的交锋。慕容烈的手指在王座的扶手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的声响,每一声都像是敲在众人的心尖上,让气氛愈发凝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半晌,慕容烈忽然换上一副茫然无知的模样,眉头微蹙,语气带着几分诧异:“恒王有所不知,谢家商行的苏娘子确实胆识过人,对商贸之道见解独到,气度更是不凡。本王先前确实将她请到王宫小住,与她探讨过青唐与中原的商贸往来,不过早已让她离开了啊!怎么?她至今尚未返回商行?” 他说得一脸坦荡,仿佛真的对此事毫不知情,可那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狡黠,却没能逃过赵珩的眼睛。 殿中众人皆是心思通透之人,一听这话,便知慕容烈是摆明了要装无赖,根本不打算放人。这不过是他的缓兵之计,既不想直接与赵珩撕破脸,又不愿轻易交出苏娘子这张筹码,着实狡猾。 谢玥刚刚稍稍放下的心,又瞬间悬了起来,比先前更加沉重。她偷偷抬眼,看向王座上的慕容烈,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恨意。若不是此人野心勃勃,心狠手辣,姐姐也不会身陷囹圄,日夜担惊受怕。他明明扣押着姐姐,却还能面不改色地撒谎,这般虚伪狡诈,实在令人不齿! 她握着剑柄的手再次收紧,指节泛白,心中涌起一股冲动,想要立刻拔剑上前,质问慕容烈,可理智终究压制住了冲动。她知道,此刻的鲁莽,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她只能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与担忧,继续垂着头,扮演着一个沉默寡言的侍卫角色,只是眼底的寒意,却再也掩藏不住。 赵珩看着慕容烈那副故作无辜的模样,心中冷笑。果然是老奸巨猾,这般说辞,既不得罪谢家,又能继续扣留谢研,当真是一箭双雕。他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只是微微蹙起眉头,语气带着几分疑惑:“哦?竟有此事?想来是苏娘子途中遇到了什么变故,未能及时返程。既然大王已经应允放行,那便再好不过。还望大王能派人查探一番,也好让谢家商行安心。” 慕容烈闻言,立刻点头道:“自然自然!恒王放心,本王明日便派人四处查探,若有苏娘子的消息,定会第一时间告知谢家商行。” 说罢,他再次抬手示意:“歌舞继续!恒王,我们饮酒!莫要让这些琐事扰了兴致!” 乐声再次响起,可殿中的气氛,却再也回不到先前的热闹。每个人的心中都各有盘算,尤其是赵珩与慕容烈,目光交汇间,虽带着笑意,却暗藏着刀光剑影。这场席间的试探,看似以平和收场,实则暗流涌动,真正的较量,才刚刚拉开序幕。谢玥站在赵珩身后,心中满是焦虑与担忧,她不知道姐姐还要被囚禁多久,也不知道他们能否顺利救出姐姐,平安离开这龙潭虎穴。 喜欢被偷的人生请大家收藏:()被偷的人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59章 暗探行踪,接头成功 夜宴过半,殿中的喧嚣已至顶峰。羯鼓敲得愈发急促,胡姬的舞姿狂野奔放,满殿的酒香与香料气息交织在一起,熏得人微微发醉。赵珩与慕容烈依旧端坐在主位上,你来我往地周旋着,言辞间看似热络,实则句句暗藏机锋。文武百官们或高声谈笑,或低头私语,气氛热烈却又透着几分诡异的紧绷。 苏墨侍立在赵珩身后,目光沉静地扫过殿中。他今夜饮酒不多,神智始终保持着清醒,一边留意着赵珩与慕容烈的对话,一边暗中观察着殿中众人的神色,寻找着任何可能的破绽。见赵珩此刻正与慕容烈谈及青唐与中原的贸易往来,言辞从容,应对得滴水不漏,暂时无需他从旁协助,苏墨心中一动,已有了计较。 他悄悄后退半步,躬身对着赵珩行了一礼,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殿下,臣不胜酒力,方才多饮了几杯,此刻头晕目眩,需去如厕,顺便透透气,还望殿下应允。” 赵珩闻言,端着酒樽的手微微一顿,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他一眼。那眼神极快,却带着几分了然与叮嘱,随即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去吧,早些回来。” “谢殿下。”苏墨再次躬身行礼,而后转身,脚步平稳地朝着殿外走去。他的动作自然,既没有刻意加快,也没有显得拖沓,与寻常起身离席的宾客并无二致,并未引起过多关注。 刚踏出正殿大门,一股刺骨的夜风便迎面吹来,瞬间驱散了殿中带来的燥热与酒意。苏墨下意识地拢了拢衣袍,将宽大的袖口收紧,抵御着夜间的寒气。他抬眼望去,王宫的庭院笼罩在淡淡的月光之下,静谧而幽深。庭院中植着不少西域特有的胡杨树,树干粗壮,枝叶繁茂,树影婆娑摇曳,将月光切割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洒在青石板铺就的小径上。 远处,巡逻的武士提着灯笼,火光在夜色中摇曳,脚步声沉稳而整齐,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伴随着铠甲碰撞的清脆声响,在寂静的庭院中格外清晰。苏墨目光快速扫过四周,将巡逻武士的路线与间隔默默记在心中,而后身形一晃,如同暗夜中的狸猫,脚下发力,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旁边的一座偏院。 这座偏院是王宫的仆役居所,相较于正殿周边的戒备森严,这里的守卫明显松懈了许多。院中排列着几间简陋的木屋,此刻大多已经熄灯,只有偶尔几间还透着微弱的烛火,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的鼾声与低语。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木气息与烟火气,与正殿的奢华喧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苏墨贴着墙根快步前行,脚下如同踏风一般,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他对这座王宫的布局早有了解,临行前吉安曾通过密信传递过大致的方位,此刻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很快便来到了庭院深处的一棵老胡杨下。这棵胡杨树龄久远,树干粗壮得需数人合抱,枝叶遮天蔽日,将周围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中,正是绝佳的隐蔽之地。 苏墨停下脚步,左右张望了一番,确认无人留意后,伸出手指,轻轻敲击了三下树干。敲击的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声音低沉而有节奏,既不会被远处的巡逻武士察觉,又能准确传递出约定的暗号。 敲击声落下后,庭院中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苏墨耐心等待着,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全身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片刻之后,一道黑影从老胡杨浓密的树影后闪出,动作迅捷而轻盈,落地时悄无声息。来人一身粗布仆役打扮,头上裹着灰色头巾,脸上沾着些许尘土,看起来颇为憔悴,但一双眼睛却格外明亮,透着难以掩饰的警惕与急切。 “苏公子?”黑影压低了声音,试探着问道,正是潜入王宫卧底的吉安。 “是我。”苏墨连忙回应,声音压得极低,几乎只有两人能听到,“谢姑娘如今情形如何?是否安好?” 听到苏墨的声音,吉安紧绷的身体微微一松,眼中闪过一丝激动与哽咽,连忙说道:“苏公子放心,姑娘安好!只是……只是被慕容烈软禁在了西偏殿,身边有青杏、绿萼两位姑娘贴身护着,日常饮食倒是未曾苛待,但殿外派了重兵把守,日夜巡逻,防守严密得插翅难飞!” 他说起“插翅难飞”四个字时,语气中满是焦急与无奈。这些日子,他虽能借着仆役的身份偶尔远远望见谢研,却始终无法靠近,更别提设法营救,心中早已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苏墨闻言,悬着的心微微一松。只要谢姑娘安好,便有营救的希望。他定了定神,继续问道:“西偏殿的具体布防如何?有无薄弱之处?换防的时间是何时?” 这些信息至关重要,直接关系到营救计划的成败。苏墨的语气带着几分凝重,目光紧紧盯着吉安,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吉安不敢耽搁,快速回忆着这些日子暗中观察到的情况,语速极快地说道:“西偏殿位于王宫西侧,背靠宫墙,周围有四名武士日夜值守,每隔一个时辰换防一次。不过……西侧马厩旁有一道小门,平日里极少有人出入,守卫最为薄弱,只有两名武士看守,每日午夜时分换防,中间有大约一炷香的空隙,那是唯一的机会!”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得整齐的纸,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这是青杏从慕容烈书房偷来的青唐布防图,姑娘让我务必亲手交给殿下,说或许能派上用场。” 苏墨连忙接过布防图,指尖触及纸张,能感觉到上面密密麻麻的线条与字迹。他没有立刻展开查看,而是快速将其折叠好,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贴身藏好。这张布防图凝聚着几人的心血,是营救谢研的关键,绝不能有任何闪失。 随后,苏墨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这枚玉佩通体莹白,上面雕刻着一只展翅的雄鹰,正是谢家军的信物,凭此玉佩,可在谢家军中通行无阻。他将玉佩递给吉安,语气郑重:“持此玉佩,今夜便设法出城,去城外三十里处的清风寨寻谢浩楠将军,将这里的情形一一告知,包括谢姑娘的位置、西偏殿的布防以及慕容烈的动向,让他尽快做好接应准备。” 吉安接过玉佩,入手温润,他紧紧攥在手中,如同握住了救命稻草,郑重地点了点头:“属下明白!布防图还有一份,定不负公子所托,今夜便出城送信!” “事不宜迟,你快走!”苏墨低声催促道,“一路上务必小心,避开城中的巡逻队,莫要引人怀疑!若遇到紧急情况,可弃信自保,切记,活着才能将消息传递出去。” “属下知晓!”吉安再次点头,深深看了苏墨一眼,而后不再迟疑,身形一晃,便如同融入夜色一般,悄无声息地朝着偏院外掠去,很快便消失在了树影婆娑的小径尽头。 苏墨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直到那道黑影彻底消失,才缓缓收回目光。他整理了一下衣袍,拍了拍怀中的布防图,确认无误后,转身朝着茅房的方向缓步走去。 月光洒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在青石板路上投下一道孤寂而坚毅的剪影。他的步伐依旧平稳,神色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寻常如厕归来的宾客,看不出丝毫异样。 回到正殿时,殿中的歌舞依旧热闹。赵珩正与一位青唐官员谈笑风生,见苏墨回来,只是微微瞥了他一眼,并未多言。苏墨默默回到原位侍立,与谢玥对视一眼,目光沉静,心中却已开始盘算起来。有了布防图与准确的情报,营救谢研的计划终于有了眉目,但慕容烈心思缜密,王宫戒备森严,想要顺利救出谢研,还需谨慎筹谋,一步都不能出错。 殿中的烛火依旧明亮,映照着满殿的喧嚣与繁华,可苏墨的心中,却已是波澜壮阔。 喜欢被偷的人生请大家收藏:()被偷的人生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