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格兰养了只挖煤猫》 第1章 第 1 章 一处废弃码头的仓库二楼。 边缘隐蔽处趴了一个戴着针织帽的长发青年，他手里的狙击枪对准了码头集装箱的侧后方——那是等下的交易地点，目光锐利，像一只会在最恰当的时机向猎物扑去的鹰隼。 前两天刚下过雨，带来了骤降的温度，刮过水域的寒风让这处地方显得极为寒冷，只有浅薄的阳光能带来一丝暖意。 然后针织帽青年身上的阳光被另一个人挡住了。 他侧头，不出意料地看到一位猫眼青年出现在自己身旁。 对方穿着一件蓝色兜帽衫，帽檐下露出来的半张脸有些苍白。他肩上背着体积不小的乐器包，走路却悄无声息。 “莱伊，车已经到了，交易会在十分钟后开始。” 莱伊把视线转了回来：“我没想到你会来，苏格兰。” “我也没想到。”苏格兰没有从乐器包里拿出他自己的狙击枪组装，而只是拿出双筒望远镜，“刚和琴酒结束一个任务，还以为能休息一下，结果他根本不给我下车的机会，也不知道给不给我加班费。” 他嘴上抱怨着，动作却一点也没慢下来，说完的时候就已经调整好姿势和位置了。 大概是距离开枪还有一段时间的缘故，作为主狙击手的莱伊还有心思询问道：“什么任务能使得琴酒宁愿冒着被这次交易对象发现的风险，也要连着做？” 在他侧后方的苏格兰用余光看着他的脸。莱伊向来没什么太大表情，淡得常让人觉得他是在挑衅或者看不起别人，此时也依旧是被基安蒂称之为“死人脸”的表情。 “不知道，据说是一位神秘情报组成员的杰作”，问的人看起来漫不经心，回答的人也像是随口一说，“原以为是杂鱼，但能力出乎意料的强。” 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这片区域再次陷入了沉寂。 但苏格兰，或者说真实身份为公安卧底搜查官的诸伏景光，内心却远不如面上那般平静。 半个小时前，当子弹从狙击枪中直达任务目标的胸口，一个身影倒下，诸伏景光跟着琴酒撤退。 他表面上是顺利完成任务后的松口气，实际上大脑却因为刚刚任务里发生的那个插曲而高速运转着。 诸伏景光很想知道那名神出鬼没的成员是什么身份，却碍于苏格兰的人设不好开口询问，毕竟他前面坐的可是组织里最多疑的琴酒。 好在琴酒居然要抓他去下一个任务帮忙，诸伏景光便趁机抱怨道：“怎么不找刚刚那个人去帮忙，我累死累活，对方连个脸都没露。“ 他话音刚落，就感受到琴酒从车内后视镜审视着他的表情。 坐在驾驶座上的伏特加完全没感受到另外两人的暗流涌动，听到苏格兰的话后下意识就附和道：“不好叫得动啊，还经常狮子大开口。” 琴酒把目光从苏格兰的脸上收了回来，居然罕见地接上伏特加的话：“比那个女人还过分。” 听到这句话，诸伏景光的心底更是一沉。 琴酒的这句话就意味着，连他都对那名成员没什么管理权。而且提到了贝尔摩德……看来对方大概率是情报组的，这种神秘作风也受到了贝尔摩德的影响。 组织里出现了能力强的成员，诸伏景光却拿不到具体的情报，难免会产生焦虑。 但他在组织卧底已接近两年，清楚这种心态对卧底任务百害无一利，便立马熟练地让自己转移注意力。 诸伏景光早上五点被琴酒一通电话叫醒，只匆忙从安全屋的应急食物里拿了一块小蛋糕就出门，又经历过一次消耗大量体力的任务，此时是又冷又困又饿，此时格外想念自己的猫。 是的，诸伏景光有一只暹罗猫。 这只暹罗猫不仅非常可爱，而且聪明到接近万能。 诸伏景光现在无比想念自家的猫，即便他们分离还没到6小时。他离开安全屋的时候暹罗猫还在睡觉，毛绒绒又柔软的腹部紧紧挨着诸伏景光，暖烘烘的，在这个天气里总会让他眷恋不已。 而且他现在还饥肠辘辘，更是怀念自家暹罗猫做的饭菜。 诸伏景光的厨艺非常优秀，但是他做起任务来忙得随便拿些应急食品来应付是常有的事情。 他家万能的猫咪对他这种行为多次谴责，只要诸伏景光回去的时候暹罗猫没有外出溜达，那么一定为他准备好了非常美味的饭菜。 早上要不是当时暹罗猫还在呼呼大睡，定然会用爪子勾住诸伏景光的后衣领，然后迅速带上手套给诸伏景光搓几个饭团。 想了一会儿暹罗猫后，诸伏景光心底的焦躁已经消失殆尽。 此时码头上开始有人走动，琴酒那比寒风还要冰冷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交接箱子的时候动手。” “东南风，风速……每秒三米。”在双筒望远镜里，身型瘦小的男子从助手里接过箱子准备递给伏特加，诸伏景光却没有急着开口，而是等那个人放下左手，才对莱伊说道：“左，0.86。” 一个呼吸之后，一朵血花在瘦小男子的胸前绽开，而他身后的保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藏在暗处的琴酒解决了。 莱伊已经迅速拆解狙击枪放进他自己的乐器包里，而苏格兰也随手把望远镜放回了包里，和莱伊一起下楼。 此处即便是废弃码头，也难保不会有人听到此处的枪声，尽早撤退免生事端，琴酒和拿到药物的伏特加已经先行离开了，而苏格兰和莱伊则要从另一个方向撤退。 “在广场后第二个路口的纹身店后把我放下。”苏格兰和莱伊搭档的次数不少，彼此之间已经建立了一定程度的默契和信任，但是—— 莱伊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还要继续做任务？” 就算同为组织代号成员，但一般情况都不会让别人知道自己的安全屋所在，经常下了车之后还要走个四五公里。 虽然苏格兰也可以从纹身店那里下车再走四五公里回去，但这样的话也没必要把下车点说得那么详细，所以莱伊便猜测他还要做下个任务。 可苏格兰本就是从上个任务点直接过来的，如果连休息进食都不用的话就直接进行第三个任务的话…… 莱伊表情凝重：“……琴酒对你做了什么，苏格兰？” 此时正是一个红绿灯，苏格兰和莱伊面面相觑了几秒，前者根据他们这段时间来培养的默契，从后者跳跃的话题和为数不多的表情变化里找到了对方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 在为琴酒辩解和就此把脏水泼在琴酒头上这两者间艰难选择一番后，猫眼狙击手选择了说实话：“那附近就是我住的安全屋。” 还没等莱伊继续提出下一个疑问，苏格兰就提前解答了：“琴酒让你两天后搬来和我同住，之后我们两个搭档出任务的频率更高了。” 那是在抵达废弃码头前琴酒对他说的话，让他顺便转述给莱伊。 苏格兰对这个命令其实并没有感到很意外，他和莱伊都是资历尚浅的代号成员，琴酒想让他们互相监督对方也算是正常，虽然这肯定会影响到苏格兰的卧底任务，但莱伊对他来说已经算是相对理想的人选了，是个情绪稳定的犯罪分子。 莱伊：“……” 他的表情看起来更凝重了：“苏格兰，你的猫——” 提到自家的猫，苏格兰因为要和别人一起住而带上几分不悦的表情瞬间明亮了起来：“莱伊你有口福了，我的猫会做三菜一汤！” 针织帽青年表情微妙：“你所说的……真的是猫不是人吗？” 苏格兰：“……” 大概是感受到了苏格兰震耳欲聋的沉默，莱伊补充道：“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有没有第三个人在。” 苏格兰叹气：“怎么都不相信我呢。” 不过没关系，莱伊真的搬来之后，自然会被他家暹罗猫的厨艺折服。 莱伊把车开到苏格兰指定的纹身店，后者下车后又走了接近两公里才回到安全屋。 想到打开门后会见到什么，诸伏景光紧绷了半天的脸庞终于柔和了下来，眼尾上扬的猫眼里是与这天气格格不入的温暖。 果然，一打开门，诸伏景光就闻到了属于食物的香气，他踩上温暖的猫咪形状拖鞋，被压下去的疲惫瞬间涌了上来：“我回来了，zero。” 他连衣服都没换，倒在沙发上只想先打个盹。 就在诸伏景光要闭上眼睛的时候，有个毛茸茸的身影无声地靠近了他，然后一只戴着手套的巨大深色猫爪子——和人的手差不多大——伸了过来，上面放着一个饭团，另一只猫爪则指了指热气氤氲的厨房。 “先让我吃这个垫垫肚子，等下煮好午餐再把我叫醒吗，谢谢zero！”诸伏景光笑弯了眼，从猫爪上把饭团拿过来咬了一口，金枪鱼和紫菜的咸香瞬间在口腔里蔓延开来，“很好吃，回来就能吃到zero的美味饭菜，心情一下子就好起来了。” 闻言，同样深色的猫咪尾巴本能地在诸伏景光的手腕上缠了一圈，似乎极为高兴。 一个饭团下肚，饥饿得到缓解，诸伏景光在“咕噜咕噜”的炖煮声音里进入了梦乡。 那毛茸茸的身影去而复返，猫爪里是一张小毯子。 盖在了诸伏景光的身上。 开文啦！ 麻烦大家点个收藏，这对我来说十分重要[可怜] 以下是本文食用注意事项： 1.本文最初的灵感来源是番剧《能干的猫今天也忧郁》，但剧情与该番剧无关，没看过的不影响阅读。零的本体是一只巨大的猫。 2.cp是零景！零景！！零景！！！左右有意义！内有萩松cp向提及但比例很低。 3.萌萌短篇，字数不长，不涉及太多阳谋阴谋组织线，各位可放心抛掉脑子食用。 目前暂时是每晚九点更新，有变动的话会在公告/作话说。 ============================================== 以下是跟我一样今天开文的基友硝子雪的新文：《诸伏君的二周目人生》 文案1： 他曾拥有共享绝大部分人生的幼驯染，拥有许多能托付后背、生死与共的挚友。 可最终，他们如流星般一颗接一颗，灿烂地划过，又决绝地熄灭在他的生命里。 灵魂漂浮在组织覆灭的血色战场，景光徒劳地伸出手，想阻止重要的人们飞蛾扑火—— 却在剧烈的冲击后，睁眼回到了六岁那年。 ——我们是上帝也是恶魔，因为我们要逆转时光的洪流，让死者苏生。 ——只需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于是他主动拥抱了黑暗，一步一步走向无法回头的深渊。 苏格兰威士忌的名号在组织里如月光般升起，照亮无数底层与代号成员的心，却唯独照不亮他自己脚下的归途。 他亲手将过往埋葬，他知道自己已无路可退。 * 警校传奇的四人组，不约而同地在梦境深处经历着一段陌生又刻骨的人生。 那里，总有一个名为“诸伏”的青年，意气风发，眼眸明亮如星。 然而梦醒时分，那个身影便如泡沫般消散，只留下灵魂深处巨大的空洞与难以言喻的焦灼。 毕业后，降谷踏入黑暗的巢穴。 在那污浊的深渊最深处，他猝不及防地撞见了那双曾在梦中熠熠生辉、此刻却蒙上阴翳的熟悉眼眸。 ——哪怕这个人在黑衣组织与朗姆平分秋色，双手鲜血遍布，脚下尸骨累累，你依然相信梦里的他才是真正的他吗？ ——我相信。 文案2： 大家都说苏格兰是组织里的海王。 他叫波本我的天鹅，叫莱伊海鸥先生，叫布兰德美丽的仙鹤。 连琴酒都被他起了外号，叫雪白的猫头鹰。 他们说这是苏格兰分辨敌我的方式，有了特殊称呼，就代表走进了他心里。 苏格兰反驳：“当然不是！能不能别满脑子都是飞短流长啊你们！” 看热闹的贝尔摩德：“但你和小波本去富士山滑雪哦。” 看热闹 1的基安蒂：“但你和莱伊任务结束去海边看日出。” 看热闹 2的伏特加：“但你带着布兰德去教堂门口喂鸽子，还给他变魔术。” 看热闹最不嫌事大的莱伊：“你还带着条子去游乐园约会，怎么，有什么消息需要你亲自出手，还要和条子纠缠不清？想去游乐园我也可以带你去。” 真的火大的波本：“莱伊你在说什么鬼话！” 苏格兰保持微笑，苏格兰放弃解释。 ——一群混蛋能不能把关注重心从他身上移开！ 【阅读指南】 ◆作者曾尝试梳理时间线，失败，导致本文内私设如山。 ◆存在误解向剧情，有少量配角cp向脑补与发言，但确实无cp ◆作者是诸伏景光单推 红方全员粉，请勿对角色发出侮辱性发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诸伏景光梦到了他和zero的初遇。 他当时刚来东京不到两个月，被梦魇般的悲惨记忆终日缠绕着，又不想让叔叔婶婶发现他在哭，放学后常常在回家路上的一片草地上独自待着，蜷成小小的一团，闷闷不乐的脸埋在膝盖上，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猫眼，对着草地下方的小溪发呆，眼尾还带了刚哭过的红晕。 溪边的风总是比其他地方要稍大一些，吹得这片无人打理的草地发出沙沙的声响，因此当诸伏景光小腿传来毛茸茸的触感时，才注意到有一只小猫不知道何时来到了他身边，正用自己的脑袋蹭着他。 这只猫咪有着很漂亮的淡金色毛发，让诸伏景光瞬间就联想到了暖洋洋的阳光。四肢、尾巴尖和脸庞中间一圈是巧克力色，眼睛是猫咪中很罕见的紫灰色下垂眼，额前有两缕似乎不太听话的毛发，交叉着叠在一起。 美中不足的是……猫咪看到诸伏景光已经抬起小脸看过来，更加卖力地蹭他的小腿，诸伏景光却发现那原本漂亮的毛发下居然隐藏着不少细小的伤口。 诸伏景光一愣，他侧了下身子，弯着腰双手轻轻抚上猫咪的身体两侧，动作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会给对方带来二次伤害。 反倒是那只猫，一点也不怕人地趁机蹭了蹭诸伏景光的手心。 诸伏景光想问它是不是被什么人欺负了，但他不仅忽略了猫可能听不懂人类的话，情急之下也一时忘记了自己因为家庭变故无法说话，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后，急得那婴儿肥的小脸都变红起来。 暹罗猫蹭着他的动作停了下来，两只前爪无措地在原地踩了两下，像是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它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忽然用前爪搭上诸伏景光的膝盖。 猫眼小孩连忙扶住它以免它摔下去，纳闷地盯着那两只深巧克力色的猫爪。 咦，上面好像有些橘色的、白色的猫毛……一看就不属于眼前暹罗猫的毛，出现在了它的爪子上。 见诸伏景光注意到了它想让他看到的东西，它收回前爪，做了个打架的动作。 看着故作凶狠、和空气展开战斗的暹罗猫，诸伏景光终于笑了出来。 蓝色的猫眼弯成一道很可爱的弧线，诸伏景光上身前倾把暹罗猫抱在怀里，他记得不远处有家宠物医院。 诸伏景光摸了摸自己书包的夹层，那里放着他省吃俭用存下来的一点零花钱，原本是存作去找哥哥的车费的，但是…… 他看了看自己怀里的暹罗猫，还是坚定地向宠物医院走去。 好在那家规模不大的宠物医院是一位好心的阿姨所开，她对诸伏景光的事情略微有所耳闻，加上暹罗猫的伤势并不严重，简单地包扎后没有收下诸伏景光的钱，甚至还送了一瓶羊奶喂给暹罗猫。 被同学欺负嘲笑得久了，诸伏景光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去接受来自陌生人的善意。 他怀里是刚包扎好还被清洁了一番的暹罗猫，人类幼崽和猫咪幼崽的眼睛对视了几秒后，诸伏景光掏出他随身携带的本子画了一幅画送给兽医阿姨，最后印上了暹罗猫的爪印。 离开宠物医院的时候天色已经半暗，诸伏景光知道自己要回家吃饭了，否则叔叔婶婶会担心。 可是暹罗猫要怎么办？ 在离家还有一个拐角的时候，诸伏景光停了下来，神色黯淡地看着怀里的暹罗猫。 叔叔婶婶要照顾一个多余的自己，已经很吃力了。 诸伏景光年纪虽小，却因为家庭变故早已尝遍人情冷暖。其实这家收养他的叔叔婶婶与他们家亲缘算不上亲近，愿意收养已是一时心软的结果了。 发现抱着自己的人类幼崽没有再继续向前走，暹罗猫在他怀里转了个身，像是明白了什么，猫耳稍稍往后压，然后敏捷地从他怀里跳下来，钻进路边的草丛消失了。 其动作之快，让诸伏景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找不到暹罗猫的身影了。 而他，连开口呼唤暹罗猫都做不到。 今天因为遇见暹罗猫而难得拥有的好心情再次跌落谷底，诸伏景光抱着书包原地蹲下来，他还不是很擅长控制自己脸上的表情。 让他一个人再待会儿，他会努力调整好表情不被叔叔婶婶看到的。 不远处的草丛里似乎传来细微的声响，可还没等诸伏景光抬头看去，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景光，你怎么蹲在这里，是不舒服吗？” 是婶婶！ 诸伏景光本能地摇头，起身跟着路过的婶婶回家。 走过拐角时，他回头看去，草丛里什么都没看到，刚刚的声响，大概只是风吧。 叔叔家的饭菜虽然都是朴素的家常菜，但是这气味真诱人啊…… 等等，诱人的似乎不是叔叔家的菜。 鼻腔里的是属于油炸物的独特香气，多年下厨的经验让诸伏景光只用了0.1秒就判断出来这是天妇罗，食材有新鲜的虾、舞茸、扇贝……和作为蘸料的白萝卜泥。 刚刚吞吃下肚的金枪鱼饭团在睡眠中已经被完全消化，饥饿被饭菜的香气勾了起来。 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在自己的脸颊上一闪而过，猫眼青年闭着眼睛，手一抓，手心里就多了个毛茸茸的条状物。 笑意在脸上绽开，诸伏景光睁开眼，不出意料地看到垂在自己面前的炸虾正要往回收，他敏捷地张嘴咬住：“很好吃的炸虾！” 巨大暹罗猫看了他一眼，紫灰色下垂眼里似乎有些无奈，猫嘴却微微张开像是在笑。 诸伏景光跟在穿着格子围裙、站起来比自己还要略高一点的暹罗猫走进厨房，把做好的饭菜端出来。 除了香喷喷的各类天妇罗，zero还做了蔬菜海鲜汤、南瓜饼和烤鱼，不同色彩的菜肴和氤氲的食物香气瞬间就能勾起人的食欲。 一人一猫坐在饭桌的两侧，同时做了个开动的动作。 咸香的天妇罗和温润的蔬菜汤从口腔滑进胃里，诸伏景光满足地眯起了一双猫眼。 他笑眯眯地看着在他对面、熟练运用筷子的zero。 比起刚刚梦境里小小一只的幼猫，眼前的暹罗猫大得已经超出了人类的认知范围了。当它直立起来的时候，比诸伏景光还高出小半个头，更别提因为猫的身体比例缘故，它整只猫要比诸伏景光大上几圈，此时它坐在安全屋并不宽敞的椅子上，猫毛从椅子的镂空处戳了出来，看起来格外柔软。 zero刚用炸虾蘸了红色的萝卜泥——那并非用胡萝卜磨制而成，而是加了辣椒的白萝卜泥。它注意到了诸伏景光不加掩饰的目光，疑惑地回望。 “刚刚梦到了zero小时候的样子，有些怀念。”诸伏景光看着zero那张毛茸茸的脸上流露出犹豫，连忙补充道，“zero不用特地变小啦，我只是忽然想起来。不过那天的zero可真狠心啊，说跑就跑，害我伤心了很久。” zero的猫嘴抿紧了一些，原本就呈へ形状的嘴巴两侧往下撇得更明显了，紫灰色的眼眸里流露出对诸伏景光的控诉。 它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忍无可忍地开口“嗷”了两声，发音不像普通猫的“咪”。 于是诸伏景光眼里的笑意更浓。 在zero忍无可忍地动了下爪子，作势要用筷子抢走他面前最大的那只炸虾时，诸伏景光才及时开口道：“好啦，我知道zero当时并没有真正离开，只是要回来找我的时候婶婶出现了。” zero点了点硕大的猫脑袋，把自己面前的炸芹菜夹了一块给诸伏景光。 这是他们“和好”的标志之一。 即使他们刚刚连吵架都算不上。 却在zero微微低下脑袋继续进食的时候，猫胡子动了一下，发现有一双筷子夹着炸芹菜递到它的嘴边。 紫灰色的眼眸看了一下尽在咫尺的炸芹菜，又看了一下温柔看着自己的诸伏景光，相当自然地张开嘴巴就着诸伏景光的筷子吃掉了那块炸芹菜。 享用了一段美味的午餐后，诸伏景光拿起手机确认了一下，既没有组织的新任务，也没有公安的新消息，或许后半天可以让他自由支配，他想整理组织的资料。 看着zero收拾厨房、尾巴慢慢扫动似乎心情很好的背影，诸伏景光才想起来他有什么忘记说了，这个消息很可能会迅速破坏掉zero的好心情却又不得不说：“……zero，琴酒说两天后，莱伊会搬来这间安全屋和我同住。” 暹罗猫的背影果然立马僵住了。 其实一开始被分配到这间三居室的安全屋时，诸伏景光就有了或许哪天会和某个代号成员一起居住、出任务的猜测，也和zero提过此事。但是距离刚搬进来也过去了好一段时间，于是无论是他还是zero都暂时忘却了此事。 好在zero向来是和诸伏景光一起睡的，其他卧室只是略微放了些杂物，收拾起来不是难事，虽然zero不高兴的并非这一点。 诸伏景光走进厨房，从身后抱住了自家的暹罗猫，把脸埋在柔软的猫毛里，牛奶味的宠物香波气息充斥在他的鼻腔间：“zero想怎么对待莱伊我都无所谓的，实在不喜欢的话zero平时就待在房间里吧。” Zero随着他的话放松了不少。 诸伏景光继续说道：“反正对我来说，哥哥和zero才是最重要的。” 比猫眼青年还要高出小半个脑袋的毛茸茸在他怀里转了个身，回抱住了他。 暹罗猫幼崽：家猫们，我捡了个很可爱的人类幼崽！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 2 章 第3章 第 3 章 诸伏景光本想和zero一起收拾餐具，却被戴上家务手套的猫爪给推出了厨房，并且指向了浴室。 顺着猫爪看过去，能看到浴室里隐隐透出氤氲的水汽，显得格外温暖。 zero这是觉得他身体内部温暖起来了，外部也不能落下？ 若是放在平常，zero定不会让诸伏景光饭后立即洗漱，但估计是看他刚回来的时候状态不太好，才主动放纵他那不够健康的生活方式。 那双漂亮的蓝色猫眼因为zero的贴心而弯成了一道愉快的弧度，可笑容却只坚持到他洗漱照镜子的那一瞬间。 ……好不容易冒出个胡茬的下巴又变得干净如初了！ 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诸伏景光长长地叹了口气。 zero什么都好，就是不知道为何总与诸伏景光的胡茬过不去。 警校毕业的时候，松田阵平在诸伏景光的毕业照上恶作剧地画上了胡茬，诸伏景光觉得这个造型颇为帅气——虽然大家不说，诸伏景光也知道自己的长相略显稚嫩，尤其是进入组织之后，一开始被基安蒂等人以貌取人，他展示出实力后有段时间也免不了被调侃。 所以，诸伏景光真的很需要胡子啊！ 他想起哥哥那儒雅的胡子，不免为自己生长缓慢的胡子感到悲哀，而他蓄胡子最大的阻碍，却是他最亲近的暹罗猫。 诸伏景光自成为卧底后，警惕性一天胜过一天，能做到睡觉时手机响动的第二秒就神色清明地打开邮件看任务详情，可谓是组织里最合格的牛马之一。 但他和zero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无论如何也无法对自家的暹罗猫生起一点警惕，于是就总是在沉睡时被zero把胡子给刮干净了。 郁卒了几秒，内心深处其实已慢慢接受自己留不住胡子这一事实的诸伏景光不再看向镜子中那张清秀的脸，把身体冲洗干净后踏入zero为他放好热水的浴缸里。 和zero身上十分相似的牛奶味传来，诸伏景光侧头，看到旁边的架子上放了一盒新买的牛奶味入浴剂。 这是在回敬诸伏景光上次不顾zero反对买回来的牛奶味宠物香波。 蓝色猫眼里泛起清浅笑意，明明zero看到他买回来的是牛奶味时非常不想用，结果最后不仅自己主动用了，还给诸伏景光也买了牛奶味。要知道，他们晚上可是同睡一张床的，看来床铺要被牛奶味给淹没了。 热水和入浴剂齐心协力地放松着诸伏景光身上疲惫的肌肉，却无法让他精神完全放松下来。 上午的两个任务他等下要整理好放进报告里，尤其是第二个，诸伏景光隐约察觉出组织对一些药物特别上心，不知道背后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还有莱伊…… 诸伏景光刚刚对zero说的话并非只是为了安抚自家暹罗猫的情绪。 纵使在和莱伊的几次搭档中，诸伏景光发现自己和对方竟然有些许默契，而且认可对方沉稳的性格和出色的狙击能力，莱伊在他心目中也依旧是个犯罪分子。 一个能力出众的犯罪分子，作为他接下来的任务搭档，还要待在同一个屋檐下，诸伏景光其实内心没有在zero面前表现得那么轻松。 倒不是担心会被莱伊发现zero不同寻常的体型，zero早在十年前就学会变成了正常猫咪的体型——当然一人一猫至今也没搞明白其中的原理。 而既然他敢直接对着莱伊说出“我家的猫会三菜一汤”，便不怕莱伊发现zero比一般人还要聪慧得多。 “苏格兰的猫”比苏格兰本人在组织里还要“威名赫赫”，诸伏景光不信莱伊一点都没听说过。 他的目光又看向了那瓶牛奶味的宠物香波，心底再次泛起了对zero的愧疚。 他家的暹罗猫，占有欲不是一般的强，也非常黏诸伏景光，当初他决定接下公安的橄榄枝、成为卧底时，最不放心的便是和他相伴了十五年的暹罗猫，只能把zero偷偷送去哥哥那里。 结果暹罗猫真的太聪明了，聪明到在诸伏景光进入组织还不到一个月，就神奇地出现在他任务结束回去的路上，用一种被抛弃的目光控诉他，直把装深沉阴暗的诸伏景光看得差点没把握好表情，满心都是弃猫的罪恶感。 诸伏景光不知道至今没能从暹罗猫口中问出它是怎么从长野千里迢迢一只猫跑到东京来找他的，他担心zero跟着自己会影响卧底任务，也担心zero在这个黑暗的组织里遭遇生命危险。 可zero真的太黏诸伏景光了，一人一猫斗智斗勇了一个月，甚至安全屋都换了两次，zero都还是能找到他。 诸伏景光知道zero完全能听懂他说的话，但摆事实讲道理也行不通，那张毛茸茸的巧克力色猫脸上就差直接写明“你说你的，但我就是不听”，直把诸伏景光气得三天不理它。 实在无法摆脱自家暹罗猫，诸伏景光发现它倔归倔，在这一个月里也确实丝毫未影响到卧底任务，甚至偶尔还能帮上忙。诸伏景光深思熟虑后，与公安商量，把他在组织里的人设微调，多了个“家有爱猫”的人设。 就诸伏景光所了解的，目前组织里尚未有代号成员养宠物。他此举虽然有出风头的风险，可相对应的，基本上也不会想到卧底会带着猫一起卧底。 * 砰，砰，砰，砰。 几乎同时四声的枪声结束后，眼下有只蝴蝶的短发女性看了一眼眼前的四个靶子，发现自己并没能赢过最左边的针织帽青年后，不由得暴躁地啧了一声。 基安蒂向来要强，但这两年组织里新取得代号的两个狙击手，实力都相当不俗，让她既不爽又被激起了好胜心，只可惜今天苏格兰拒绝了她的比试邀请。 想到苏格兰，又想到通过伏特加之口迅速在组织里传开的某个信息，基安蒂看着夺得头筹、脸上却没什么喜悦之情的莱伊，八卦之心短暂盖过了她的好胜心：“莱伊，你就要和苏格兰同住了对吧？” 正在调整狙击枪的莱伊手上动作不停，只是“嗯”了一声，淡然得好像这件事对他没有一点影响。 想到苏格兰和莱伊之间尚算和谐的关系，基安蒂觉得莱伊大概还没意识到他即将要面临什么，于是话里的幸灾乐祸愈加明显：“希望你能在苏格兰的猫的手下无事度过半个月以上。” 是苏格兰的猫，而非苏格兰。 向来寡言的科恩也忍不住附和道：“确实要小心那只猫。” 莱伊的动作终于停了下来，那双绿色的狼眸看向眼前这对搭档，脑海中不自觉地想起上午苏格兰用夸耀的语气说出“我家的猫会三菜一汤”，他敢用自己多年在FBI的经验担保，当时那双蓝色猫眼里的自豪是货真价实的。 “苏格兰告诉我，他的猫会做三菜一汤。” 他只是单纯地转述苏格兰的话，但这话在其他三位狙击手耳中，就难免变成了“莱伊听信了苏格兰的鬼话并且对此深表期待”。 基安蒂：“……” 科恩：“……” 卡尔瓦多斯：“……” 卡尔瓦多斯本来不想掺和进这种无聊的八卦里，有这个闲情还不如去想想自己要怎么“偶遇”贝尔摩德，但听到莱伊的话后实在忍不住开口：“他敢说，你就敢信？” 莱伊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根本没有开口，而是沉静地看着卡尔瓦多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卡尔瓦多斯和苏格兰打交道的次数只有一次，但这仅有的一次已经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次任务苏格兰带上了他的猫，说是让猫给他当观察员，琴酒大概也是第一次遇到狙击手带猫的，当场就掏出枪想给苏格兰来一下，被猫眼青年说让他稍安勿躁，如果他失败了再崩了他也不迟。 或许是不想随便失去一个苦力，也或许是组织里的怪人太多不缺苏格兰一个，琴酒最后还是收起了枪，只是冷冰冰地让苏格兰好自为之。 卡尔瓦多斯完全没看出来站在苏格兰肩上的那只暹罗猫怎么看怎么随机的翘尾巴和蹭脸，能给狙击带来什么帮助，但苏格兰确实是很利落地完成了狙击任务。 于是苏格兰用一种看似不经意的语气问他们，他的猫是不是很厉害，甚至还会做三菜一汤哦！ 无论是卡尔瓦多斯，还是琴酒伏特加，都觉得这只是苏格兰爱猫入魔，硬把自己的功劳套在宠物的身上，于是琴酒发出了不屑的冷笑声，并且表示让苏格兰控制好他的癔症以免影响到任务。 苏格兰叹气，苏格兰的猫炸毛。 然后苏格兰的猫为了证明自己确实如饲主所说那般可以做三菜一汤，撤退时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在琴酒那辆老爷车上，放了一只死老鼠、两只已经看不出原型的昆虫和一杯泡了雪茄的酒。 据说之后琴酒足有一个星期没坐上他的宝贝车，苏格兰和他的猫不知怎么居然在琴酒的枪口下活了下来。 莱伊：“……” 他的面色变得凝重：苏格兰，你说的三菜一汤是正经的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 3 章 第4章 第 4 章 虽说是搬来和苏格兰一起住，但莱伊的行李也仅仅是装着狙击枪的乐器包，和一个并不大的手提行李包。 如果他用来开门的钥匙，不是苏格兰前一晚给他的那把，他此刻必然会后退到门外确认自己是否有走错房间。 这真的还是组织的安全屋吗？ 客厅里的猫爬架，沾了些许猫毛、但看起来分外温暖的毛绒沙发套……和厨房里氤氲的烹饪气息。 莱伊想起这两天，组织各人灌输给他的“苏格兰和他的猫”的传言，心想这到底是不是以讹传讹，自己此时可能已经踏入了《千与X寻》的组织版，只待吃下那传说中的“三菜一汤”就会变成一只肥美的……死老鼠。 他正准备回想自己最近什么时候得罪了琴酒，才会被那长发杀手下了这样一个安排，就看到苏格兰从厨房探出个脑袋来，那眼角上翘的猫眼像是也沾上了几分热汽，往常出任务时冰湖一般冷冽的蓝色像是随之融化了不少：“莱伊。” 莱伊看了一下旁边的两个房间，都关着门，不知道哪间是自己的：“这是组织的安全屋？” “莱伊住靠大门的那间，可以吗？”苏格兰说完这句话，就把身子转了回去，重新被饭菜的热汽所淹没。 莱伊仅用了两秒思考要不要去给苏格兰打下手，就非常有自知之明地选择放弃，心想如果等下见势不对就下楼到便利店随便吃点。 他拎着他那少得可怜的行李——或者可以称之为生产工具——进入到苏格兰所说的房间，看着空荡荡、十分冷清的房间，这才有了自己身处安全屋的实感。 检查过房间，熟练地摸到一个隐蔽处，把拆解好的狙击枪和一些危险物品放好后，莱伊重新打开了房门。 然后他在短时间内第二次产生了“我在哪里”这种哲学问题。 因为莱伊看到了在比较矮的、大概只到他膝盖下方位置，有一碟芹菜炒牛肉在自己移动。 他不会真的误入了《千与X寻》的组织版吧？ 莱伊还在思索要不要告诉苏格兰“你做好的菜自己长腿跑了”，就看到这碟芹菜炒牛肉一个跳跃，从刚刚那个高度跃上餐椅，最后自己平稳地落到了餐桌上。 这才发现，原来是一只暹罗猫在“运送”着这碟菜。 估计是因为这只暹罗猫四肢是深色，他才没留意到的。 审视了一下暹罗猫的毛发颜色，莱伊忽然有点想抽根烟。都是这几天听组织那些人妖魔化苏格兰的猫，加上进门后看到的温馨景象，搞得他脑海中多了些没必要的猜测。 就目前看来，除了会端盘子，莱伊没从这只猫的身上看出什么异常，毕竟饭菜还是苏格兰做的。 这么想着，莱伊就看到那只暹罗猫在那碟芹菜炒牛肉旁边转了一圈，非常不善地瞥了他一眼，才尾巴一甩，极其轻盈地跳下去回到厨房。 ……它不会是想警告他不要碰这道菜吧？莱伊想，但他本身也不吃芹菜，倒是无所谓，只是意外于这只猫不仅知道自己主人喜好的食物，还如此捍卫吗？ 真是一只堪比忠犬的猫啊。 结果这样的感慨只持续到了正式开饭。 苏格兰既没有给他的猫倒猫粮，也没有额外做什么猫饭，而只是在饭桌上摆了三份餐具，和三碗分量一样大小的米饭。 针织帽青年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暹罗猫熟练地跳上一张显然被加高的餐椅，用它黑漆漆的爪子，非常熟练地使用筷子夹起离它最近的芹菜炒牛肉放进自己的嘴巴里。 能看得出它十分享受这份美味，紫灰色的眼睛专注地盯着芹菜，长长的猫胡子随着它进食的动作一抖一抖的。 大概是莱伊就没想过要收敛自己的目光，暹罗猫忽然看了他一眼，眼里的不善愈加明显，伸出双爪把芹菜炒牛肉把自己的方向更拉近了一些。 莱伊：“……”他真的对芹菜毫无兴趣，这只猫到底在防备些什么。 苏格兰根本没觉得哪里不对，或者说他表现得好像没看到一人一猫在用眼神打架，安静享用着包菜卷和土豆炖牛肉，姿态甚至可以称得上悠闲淡然。 在莱伊看向他的时候，还很疑惑地问道：“怎么了，莱伊，是想跟我学做土豆炖牛肉吗？” 莱伊觉得让他下厨的话他宁愿吃白人饭：“不是，不过你做得很好吃，苏格兰。” 或许是今天的事情过于出乎莱伊的意料，他少见地迂回了一下——虽然这句对苏格兰厨艺的夸赞确实是发自内心的，甚至在饭菜入口的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如果提前一天搬进来也不是坏事。 “你的猫很聪明，”聪明到莱伊开始思考苏格兰是不是特意训练成的，甚至有些警惕苏格兰会不会利用猫来做些什么，“可它能吃人的食物吗？” 就在他们说话的这段时间里，暹罗猫已经快速地把那盘专属于它的芹菜炒牛肉给光盘了。 “可以的，否则它为什么要做三菜一汤呢？”苏格兰唇边的弧度变得柔和，从自己和莱伊的中间夹起一块牛肉，递到暹罗猫的嘴边，然后被它一口吞下去，“不过难得今天我有空，就不辛苦它了。” 莱伊瞥了一眼，发现那块牛肉应该是目前餐桌上最大的一块。 苏格兰用他的表情和行动都表明了他就是彻头彻尾的“猫奴”。 暹罗猫吃完饭菜后，用一根小吸管慢慢喝完了那碗味噌汤，又用脑袋蹭了蹭苏格兰的手，如同最开始绕着那碟芹菜炒牛肉一般绕着苏格兰转了一圈，最后不屑地看了一眼莱伊，跳下餐椅回了房间。 莱伊略微挑眉：“你的猫，很讨厌我。”明明他什么也没干，还摆出一副那么护食的模样，像是生怕他抢走它的口粮和饲主。 有着一张清秀的脸、却不会再被组织中人小看的苏格兰勾起了一个笑容，笑意却没能抵达那双猫眼里：“毕竟之前都是我和它相依为命，它现在不习惯多一个人和我们同住。” 莱伊之前还觉得苏格兰大概是组织里性格最正常的代号成员了，正常得让他在某些时刻会产生怀疑。原来不正常的地方在这。 绿色的狼眸里浮现出了然，莱伊的语气中带了些诡异的安抚：“放心，我不是来拆散你们的。” 诸伏景光：“……”这话从莱伊口中说出，怎么好像有哪里不对。 待两人都用餐完毕，莱伊很自觉地接过了收拾的工作，而苏格兰则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的窗半敞开着，一小片阳光沿着窗台蔓延到床上，在这样像煮沸的牛奶般暖和日光里，睡着吃饱的暹罗猫。它团在诸伏景光那件绣着暹罗猫头像的棕色睡衣上，肚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的。 诸伏景光的眼里染上温软的笑意。 平时zero和他相处的时候都是那个比他还高的模样，像现在这般变成正常猫咪的大小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了。 诸伏景光最开始也担心过zero变小会不舒服——至于为什么zero能自己控制大小这件事，从zero长得比饲主还大只的时候，诸伏景光已经放弃去思考了。 他家的暹罗猫只有在他和其他三位同期面前是保持原本形态的。 当年警校入学后没多久，松田阵平和zero夜晚在樱花树下打架被警官抓到，面对夜色中脸色更黑上几分的警官，松田阵平不服气地说有只巨大到诡异的猫跑进来了，被他发现，正在赶走它。 结果此话一出，警官的脸色比刚刚那只和松田阵平打架的暹罗猫还要黑：“你管这叫大猫？”松田阵平一回头，看到一只和普通猫大小相差无几、甚至还更显清瘦的暹罗猫甩着尾巴离开了，留下一个悠闲的背影。 不过看zero现在舒适得尾巴都向上弯起的模样，诸伏景光就知道自己白担心了。他微微俯下身，摸了一下暹罗猫的脑袋，手腕立马就被黑巧般的尾巴缠了上来。 暹罗猫的尾巴好像有它自己的意识，就算是一人一猫罕见的“冷战”时期，或者暹罗猫睡着的时候，只要诸伏景光在它尾巴的“攻击”范围内，那猫眼青年肯定是会被尾巴无视暹罗猫本猫意志地圈住，圈住的部位包括且不限于手腕、小腿和腰部。 诸伏景光手腕一转，握住zero的尾巴，等它在手心里挠了挠，才松开手站起来做正事。 他回房并非要跟着暹罗猫一起午休，而是来换衣服、收拾好装备，准备出任务。 莱伊今天不仅是来“办理入住”，更是要和他一起出任务。诸伏景光至今都尚未知道此次任务的具体内容，他清晨时收到了琴酒发给他的信息，说下午一点接上他和莱伊去任务地点。 重新看了一遍那条信息，诸伏景光删掉后退出，回到了手机主页面，看着上面的日期发呆了几秒。 今天是11月6日，明天就是那个日子了。 都是萌萌小短篇了，自然是全员存活啦[三花猫头] （写完这句话忽然想到，我这个非常俗套的传统he党写什么类型的警校组文都会警五全员存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 4 章 第5章 第 5 章 到了约定的时间，诸伏景光和莱伊来到上车点。 诸伏景光在即将要打开后车门的时候，被琴酒用余光扫了一眼，重点落在他的肩上。 在看到只有乐器包的肩带，而没有额外的毛茸茸后，才把目光收了回来。 哎，明明zero就只小小地调皮过一次，有必要每次看到他都那么警惕吗？诸伏景光完全不理解top killer的想法。 等到莱伊和诸伏景光落座，车子发动，琴酒把一个纸皮袋递给后排。 莱伊接过，和苏格兰一起看这次的任务资料。 这次的任务地点在一家私立医院，任务目标是那家医院的院长。 任务资料并不多，看起来厚是因为里面有好几张医院的结构图，院长本身的资料只有他的日程表和照片。 这种纯粹击杀任务对象的任务，琴酒从来不会主动告诉他们关于任务对象的具体信息，但他有概率在别人问起来的时候回答。 正当诸伏景光在判断要不要开口问，以及开口的时候要怎么说的时候，伏特加难掩八卦的声音响了起来：“莱伊，和苏格兰一起住的感觉怎么样？” 莱伊眼神还停留在任务对象的照片上，头也不抬地回答道：“挺好的，三菜一汤很好吃。” 这话不知道戳中了伏特加的哪一个笑点，长着一张憨厚方脸的男人立马就笑出声来，然后被旁边的琴酒冷冷地瞥了一眼，试图紧急给笑声踩个刹车，结果呛到了，咳得狼狈。 等他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感受着车里尚未回升的温度，加上对他大哥的了解，伏特加用他为数不多的脑细胞试图转移话题：“哈哈，比起三……总之苏格兰的猫还有其他技能，莱伊你知道吗？” 绿色的狼眸这才把视线从任务资料上挪开，看了看一脸事不关己的苏格兰，又从车内后视镜中看到一脸兴致勃勃的伏特加，漫不经心道：“是什么，难道这只猫也是组织成员？” 琴酒冷笑了一声：“如果那只牲畜落到我手上，我一定要教会它规矩。” 他说这话的时候，狠厉的目光扫过后视镜中坐在后排的那两个人，这话便也不知道是针对谁，或者说警告谁。 伏特加并没有接收到他大哥的弦外之音，接着他之前的话题继续下去：“苏格兰的猫，开车很厉害。” 他怂恿道：“你们下次撤退，两个人都要开枪的话，建议把苏格兰的猫带上给你们当司机。” 一直假装话题与己无关的苏格兰终于表情变了一下，他迎上莱伊疑惑的目光，漂亮的蓝色眼珠罕见地游移了一下：“善待猫，好吗？我相信你不会想坐上一辆贴着轻轨侧面开着的车。” 就算是见多识广的莱伊，听完后也怔愣了两秒：苏格兰说善待什么？ 能这么开车的真的是地球碳基生物吗？还是说其实开的不是车？ 不过就像他认为三菜一汤只是苏格兰饲主滤镜下的结果，那飙车说不定也是苏格兰某次肾上腺素飙升的结果，只是把锅丢给了自家的猫。 念头转了一圈，莱伊没有把这些想法说出口，于是苏格兰便也无缘得知自己在莱伊处的口碑仅仅在一天之内就摇摇欲坠。 就在车内四人对“猫的可塑性”这个课题的研讨中，他们抵达了任务现场。 他们分成了两组，琴酒和伏特加去接触任务目标，而莱伊和苏格兰去定好的狙击点。这次苏格兰是主狙击手，莱伊则负责注意并解决其他可能妨碍任务进行的喽啰。 但莱伊在四处观察的时候，苏格兰也趁着琴酒他们还没抵达而分出了些注意力去观察这家医院。 看上去就是一家很典型的私立医院，安静又少人……便显得那个有些眼熟的面孔格外突出。 是两天前那次任务中露脸过的一个角色，现在正坐在行政管理楼的办公室里。 这两个任务之间有关联。 苏格兰心底一沉，比起琴酒不想扩大知情面所以还是让他和莱伊来执行任务这个可能性，他更偏向于这是琴酒对他们两人其中的一个，甚至是两个产生了怀疑。 心情有些沉重，苏格兰的神色和动作都没有变化，甚至连气息都未曾紊乱分毫。 他把最近的事情迅速在心底过了一遍，没发现自己有什么纰漏，又想到琴酒让他和莱伊组成搭档并互相监督的事情，觉得这大概率是琴酒定期发作的疑心病，他谨慎行事，却不能因此自乱阵脚。 任务很顺利，目标的生命悄无声息地流逝，而琴酒手中多了一个光盘，两组人都开始撤退。 苏格兰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撤退的路上遇到熟人。 他正按照计划伪装一名忙碌得满脸疲惫的住院医生，而莱伊则是死缠着医生、听不懂人话的病人家属，这样的场景每天能在医院里上演无数回。 就在苏格兰扮演的医生准备忍无可忍地用工卡刷开员工通道的时候，他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卷毛青年。 青年有一张十分优越的脸，却因为生人勿近的气场而没多少人敢在他那张帅气脸蛋上多停留几秒。 他穿着一身黑西装，半敞开的衣领上夹着一副墨镜，手里提着一袋药品，漂亮的凫青色眼眸里有着显而易见的疲惫。 看到被“病人家属”追赶着的苏格兰，他那冷淡的目光从苏格兰脸上划过，不作任何停留，仿佛对方只是无足轻重的一个路人。 苏格兰也像是没留意到这个人，按照原定计划进入了员工通道，把莱伊拦在了外面。 可只有苏格兰才知道，刚刚自己的心跳有多快。 明天就是那个日子了。 包括当年在内，连续两年的11月7日诸伏景光都没能出席，现在毫无心理准备地遇到松田阵平，诸伏景光有些心绪难平。 来到停车场，坐上“医生”的车，苏格兰把车开到隐秘处，等了十几分钟才等到了莱伊。 “怎么那么久，都要赶不上晚餐了。”苏格兰抱怨道。 莱伊看了看还没暗下来的天色，用眼神表达了“你家把下午茶当做晚餐吗”这个微妙的疑问。 就在苏格兰以为他要避开这个话题的时候，莱伊把乐器包往后排一放，开口道：“去处理一些事情。” 苏格兰眸光微动：琴酒安排了莱伊去做什么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 不知怎的，他想起了狙击前在行政楼里看到的那张有些熟悉的面孔：“不会是上次的漏网之鱼吧？” 莱伊却不知道为何看向了苏格兰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五五开。苏格兰，刚刚狙击辛苦了，需要我帮忙开车回去吗？” 苏格兰：“……” 他一时间不知该吐槽fifty-fifty是这么用的吗莱伊你真的好敷衍，还是该吐槽本身就是狙击手的莱伊居然用这么一张脸说出这种体贴到诡异的话语，一瞬间汗毛都立了起来。 但他只是略微想了一下，便猜到莱伊反常的原因：“……贴着轻轨侧面开车的是我的猫，不是我。” 莱伊点了点头，没有再坚持，余光却总是略过方向盘，摆明了不信任：“你的猫有名字吗？” 传说中能给琴酒来个震撼组织的“三菜一汤”，还能贴着轻轨侧面开车的，绝非无名之辈。 苏格兰：“……” 他没能和莱伊对接上脑回路，却不由得随着对方的提问想起了当年给zero起名的事情。 因为刚遇见暹罗猫那段时间，诸伏景光的语言能力尚未恢复，所以也一直想不起来给暹罗猫起名——起了也叫不出口。 直到某一天跟着诸伏景光回到家门口，暹罗猫像往常一般离开，诸伏景光却注意到有一辆非直线行驶、可能已经失控的面包车正冲向暹罗猫的必经之路。 年仅七岁的幼童遇到这种事情，连手脚都害怕得发软，大脑一片空白之下，诸伏景光在即将要失去暹罗猫的恐惧下发出了声音：“小心！” 明明没有任何代称，也没有听过诸伏景光的声音，暹罗猫却马上意识到他是在喊自己，小小的身体敏捷迅速地几下就跳上了屋檐，与死神擦肩而过。 诸伏景光脚软到走路都艰难，却还是慢慢走到屋檐下，伸手让暹罗猫跳到他的怀里。 他后怕地把脸埋在暹罗猫柔软的毛发里，任由暹罗猫用收起利爪的肉垫轻拍他。 等诸伏景光好不容易冷静下来，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自己刚刚恢复的语言能力，而是要给暹罗猫起个名字，免得再发生今天的事情他连呼唤对方的名字都做不到。 “该叫你什么呢？”久未说话的嗓子有些艰涩，声音并不好听，可暹罗猫的看起来却很开心，紫灰色眸子亮闪闪的，抬起脑袋舔诸伏景光的脸，把他痒得直笑。 被猫舔了一会儿，诸伏景光才发现暹罗猫的前爪在他的手臂上无意识地画圈，灵光一闪：“就叫你zero吧，刚好我是hiro！” 被唤作zero的暹罗猫仰头用鼻子碰了碰诸伏景光的鼻尖，显然对这个名字颇为满意。 脑海中回忆起这样温馨的往事，苏格兰在等红绿灯的时候侧头对莱伊认真道。 “它叫芹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 5 章 第6章 第 6 章 此时太阳还没有下山的痕迹，他们又刚活动完回来，身上还带着些与深秋不符的热气。 于是在重新踏入安全屋的时候，莱伊终于发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暖气开得那么足？” 这温度在冬天里都显得有些热了，明明他们两个都出去做任务了。 莱伊倒不是想为组织省经费，只是单纯地疑惑：难道苏格兰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疾病？ 苏格兰完全不知道自己形象在莱伊心目中进一步扭曲，弯下腰从阳台门前抱起换个地方晒太阳的暹罗猫：“为了让它保持漂亮的毛色！” 被苏格兰举在手里的猫咪，只有脸部中间一圈、四肢末端和尾巴是巧克力色的，其余部位都还保留着淡金色，在阳光下泛着甚是好看的光泽。 它刚刚并没有睡着，被自家饲主猝不及防地抱起来，小小的猫脸上居然人性化地露出了类似于“温柔地无可奈何”的表情，额前两抹过长的毛发自动交叉在一起，尾巴自动圈上了苏格兰的手腕，深色的毛绒显得猫眼狙击手的皮肤格外白皙。 根本没养过猫、对养猫知识也少有涉猎的莱伊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ho”后才下结论：“为了给芹菜保鲜。” 听到自己喜爱的食物名字，暹罗猫的耳朵动了一下，落在莱伊的眼里，就变成了这是因为它被喊了名字。 苏格兰抱着暹罗猫回了他自己房间，而中午因为苏格兰主宠痛失几块牛肉的莱伊，则走进了厨房看看有没有食物。 结果看到了正在保温的三菜一汤——两人份。 怎么也回想不起苏格兰在午餐过后有做饭的莱伊：“……” 这总不会真的是苏格兰的猫做的吧？ 诸伏景光现在尚未注意到厨房里多出来的饭菜，他把zero放到平时惯常趴着的枕头上面，然后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开始看监控。 虽然这是“安全屋”，却并不代表真的百分百安全，诸伏景光会在必要的地方放上监控，相信刚入住的莱伊也会这么做。 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全，原本在没察觉到异常的情况下诸伏景光三到四天才查看一次监控，但现在莱伊来了，他会缩短间隔。 监控视频很无聊，倍速中只能看到两天前自家的暹罗猫在他大清早出门做任务后，没多久就紧跟着醒了，简单洗漱后缩小到正常猫咪大小，拉开窗台后离开了。 诸伏景光对此见怪不怪，他的zero在没他陪着的时候，总是喜欢到处溜达，睡眠时间也很不固定，两天前早上估计是被他吵醒了。 快速看完监控视频，诸伏景光开始写给公安的报告，着重写了这两次有关联的药物任务以及琴酒对他和莱伊的猜疑，又把两天前那个几乎没有任何具体信息的组织代号成员也写上。 其实，就算他没有主动提及，公安也一定会询问那天的细节。 因为，那天苏格兰成功“击杀”的，并非真正的任务目标，而是经过偷梁换柱的、装扮得与任务目标一模一样的公安。 诸伏景光自成为组织狙击手以来，殒命于其枪下的生命他甚至已经数不清楚了，并非个个都是罪大恶极的，但其中很少有能让他连同警视厅公安救下的。 那太危险了，苏格兰作为中途进入组织的成员，在组织中本就不够被信任，公安也不想他们送出那么多卧底中目前唯一一个获得代号的轻易被废弃。 可那次任务目标，诸伏景光在前一天任务开始前无意中听到伏特加和琴酒的对话后，心惊不已。 如若那一位当真被组织除去，那么不仅国内的金融要震一震，连政坛都得起波澜……其中还牵涉到警视厅。 诸伏景光不喜欢这些，却不代表他不懂这些，也明白如果他没有及时和警视厅公安那边沟通，他可能会面临什么。 于是在连夜和联络员对接后，公安拟定了一个替换任务目标的计划，让诸伏景光在不暴露卧底身份的前提下尽量完成。 诸伏景光接下了任务，心底却清楚以这次任务目标的重要程度，如果他没有拼着卧底身份暴露的风险也要去完成的话，公安这个计划能成功的概率并不高。 但他是警察，是公安，在这种劣势下也会尽自己所能来完成自己身上的任务。 任务地点在一家国际会议中心，任务目标上午将在那里参加集团的年度会议兼庆功会。 诸伏景光在任务里的身份是集团里的一名底层员工，是个可以充分利用其打杂身份穿梭于各个区域的好身份，也是组织提前做好准备的身份。 等到部门领导准备致辞的环节，他需要从两栋大楼中间的连廊走到另一边的准备室里，领着刚到场的任务目标进到会场特定位置，然后再次折回准备室把订好的花束搬来现场。 这就是苏格兰狙击的时机，也是诸伏景光和公安唯一可以动手脚的时机。 按照公安的计划，替换掉目标人物的那名公安已经在清晨保洁进入准备室清洁的时候藏入准备室洗手间里。等到目标人物和诸伏景光都进入准备室后，他要敲晕目标人物，然后借助观光电梯的掩饰，把目标人物从准备室移动到正下方的客房。 整个计划的风险在于时间的把控，会有公安搭乘电梯从楼顶下来，但为了不引起组织的注意，公安不会阻止其他人进入观光电梯，这必然导致观光电梯抵达准备室外的时间不固定。 但年会流程是固定的，诸伏景光进入准备室和任务目标通过连廊进入会场的时间也都是固定的，这个小小的环节给出的时间只有五分钟，可供诸伏景光操作的时间很紧。 如果没能和观光电梯的时间对上，他是不敢贸然在无观光电梯的掩护下把目标人物送离准备室的。 因为自从进入这栋大楼以来，诸伏景光的视野里就再也没出现过某个身影。 他看不到琴酒的身影。 这位组织的top killer很可能就身处大楼的某处，监视着苏格兰的行动，再糟糕一点或许手里也拿着一把狙击枪，发现不对就亲自结束任务目标的生命，然后再把准星对向苏格兰。 此时距离诸伏景光动身前往连廊只剩下五分钟。 台上的集团经理正在说着他的结束语，腔调激昂有力，服务生们手上端着盛放了香槟酒杯的托盘，正逐一给台下已经把上一杯酒喝空的员工们发放，就等经理鞠躬致谢的时候举杯庆祝。 诸伏景光的手上自然也端着一杯香槟，只是从它液面降下去的高度来看，这杯酒充其量只受到了皮肉伤。 他不需要服务生帮忙更换新的酒，却有笨手笨脚的服务生在给诸伏景光附近的另一名员工递香槟的时候，手上的托盘失去平衡，最后那杯酒洒在了诸伏景光的袖子上。 “抱歉抱歉，我这就去拿东西给您擦干净。”那服务生鞠着躬连连道歉，可等诸伏景光抬头看去的时候，却只能看到对方走过拐角处时浅金色头发，其步伐之快，与其刚刚笨拙的举动似乎略有些不符。 蓝色猫眼中闪过一抹深思，诸伏景光对着身边差点也被波及到、正抱怨说怎么国际大酒店居然还有这种素质不过关的服务生的员工点头示意道：“快到时间了，我先过去准备室，刚好可以把衣服处理一下。” 这名员工当然不认识诸伏景光，在职场里的社交本能却促使着他应和诸伏景光的话：“是的，还是尽早处理比较好，说不定还能借机和等下那位聊两句呢。” 猫眼青年把酒杯放到一旁，方才拿来擦拭袖子的手帕仿佛不经意般从上轻轻拂过，上面由他留下的痕迹便被清理得一干二净。 比预定时间要早两分钟进入准备室，诸伏景光和公安按照原本的计划进行，等到两分钟后观光电梯下到准备室面前的时候，已经换上干净衣服的诸伏景光把被敲晕的任务目标移动到正下方的客房。 做完这一切，诸伏景光看了一眼时间，打开耳麦，正式开始进行组织的任务。 后面的一切就很顺利了，从“击杀”成功已经走到最佳狙击位置的“任务目标”，到在混乱中撤退。他们甚至没有和隔壁街道迅速赶来的刑警遇上。 明明视野中没有发现任何诸伏景光所知道的组织成员，耳麦中也没有出现过除了他自己、琴酒和伏特加的声音，任务却进行得异常顺利，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着这一切。 在那之后，“有一个能力出众但神秘的代号成员”这一猜测从琴酒和伏特加的口中得到了证实。 完美完成公安任务并未能丝毫改善诸伏景光的沉重心情，因为诸伏景光想起他把那件脏了的西装衬衫收起来的时候，发现上面不仅有被泼上的香槟气息。 还有轻微却不容忽视的，波本酒气味。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 6 章 第7章 第 7 章 波本酒独有的香甜气息被诸伏景光嗅觉所捕捉到的时候，他瞬间开始考虑是否需要终止公安这边的计划。 此时距离观光电梯抵达准备室这一层还差两层楼。 在这样堪称危急的情况下，诸伏景光的思路却愈发清晰。 把酒水弄洒的动作看似笨拙，但以诸伏景光抬头望去时已然离开的速度来说，那个服务员并非表面上那般简单。 他最后一眼看到的淡金色头发，和遗留在他袖子上的波本酒气息，是暗示……还是警告？ 琴酒从未提到这个任务里还有第四个组织成员的存在，可他也确实不是会主动向苏格兰提及其他成员的性格。 诸伏景光首先想到的便是这个极可能代号为“波本”的组织成员，是另外接到了琴酒的任务，来试探苏格兰是否为组织叛徒。 可如果当真如此，对方掐的这个时间也未免太准了。 这提前的两分钟，刚好能让诸伏景光在组织任务开始前赶上观光电梯的掩护。 要做到这一点，不仅需要知道公安的这次行动计划，计算好观光电梯的停留时间，还要对诸伏景光的做事习惯和速度了如指掌。 先不论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仅凭调查是否能做到对诸伏景光如此了如指掌。问题在于如果对方这么了解这一切，那便无必要再谋划那么多。 毕竟琴酒想要处决一个组织叛徒，以苏格兰如今在组织中的地位，还没到需要琴酒抓个现行才能动手的程度。 这种种考虑仅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丝毫没有让诸伏景光原本的动作慢上半分，站在他身边的公安也没有从他的神色中发现什么端倪。 然后公安和组织的任务都顺利完成了——组织的任务至少在明面上完成了，至少琴酒没冷笑着把他的那把□□顶在诸伏景光的太阳穴。 一切都在往最好的方向发展，可诸伏景光却不敢完全放下心来。 这位被琴酒和伏特加证实存在的第四名、代号应为“波本”的组织成员，无论从实力，还是从做事动机，甚至是性格来说，都颇为深不可测。 如果有机会，诸伏景光想弄明白当时对方为什么要对他做出与任务无关的行为。 轻轻眨了眨眼，脑海中那抹存在感极强的浅金色消失，诸伏景光重新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报告上，沿着之前的思路继续撰写下去。 就在他下了“此名成员实力不俗，神秘性更甚贝尔摩德，需小心对待”这样的结论时，忽然觉得双手一重。 又软又暖和的猫咪腹部压在了诸伏景光的手腕上。 灰紫色的下垂眼看了一眼电脑屏幕，暹罗猫惬意地伸了伸身体，额前交叉在一起的两缕毛发一晃一晃的，深巧克力色的尾巴竖起来摇摆，心情似乎十分愉悦。 正当诸伏景光想哄它让开，让他继续写报告的时候，zero却已经转过脑袋看着他，眼里的情绪迅速转变成为谴责。 暹罗猫伸出爪子点在屏幕下方的时间上，两只前爪比划了一下，表示如果饲主没乖乖听话，它将变回原形大小，让饲主感受一下关怀的分量。 诸伏景光这才发现，在他忙着工作的时候，晚饭时间都快过去了。 如果伏特加此时在这里，就会发现他统计的“苏格兰的猫的技能”还是统计少了，它居然还能识字和看懂时间！ 诸伏景光忙起来经常会忘记吃饭和休息，其中也有一个原因是他潜意识里把自己的健康外包了一部分给自家暹罗猫。 把报告保存并隐藏好，盖上电脑，诸伏景光抱着暹罗猫准备去厨房整点吃的。 退一步来说，就算他不在乎自己的三餐，也不能饿着zero。 他打开房门的时候，正好看到针织帽青年坐在沙发上吃着一个三明治，面前还摆放着一罐黑咖啡和一个便利店袋子，大概是刚买的晚餐。 诸伏景光没有开口问莱伊为什么不叫他做饭，他和莱伊并没有熟到那种程度，而且说到底莱伊在诸伏景光心里依旧是一名犯罪分子，他们还算和谐的关系并不能改变对方的本质。他没有给犯罪分子做饭的爱好，平时顺手多做一份不是什么问题，但如果莱伊真把他当厨子了，那诸伏景光就不介意让对方见识一下得罪一名厨子的下场。 结果诸伏景光没开口，莱伊却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看不懂。 诸伏景光：“……”不会真在怪他没给他做晚饭吧？ 这样的揣测终止于诸伏景光看清厨房料理台上放的饭菜。 防虫罩里放着三菜一汤，分量比中午的略少。其中一份放了致死量的芹菜，另外三份上面都用紫菜碎摆了“scotch”字样，明明白白地标明了饭菜的所属权。 原本趴在诸伏景光怀里的zero轻松跃到饭菜的旁边，面对他蹲坐下来，尾巴高高翘起来，从眼睛到身体动作，全部都写满了求夸赞。 与此同时，塑料袋摩擦的声音从他身后不远处传来，是莱伊吃完三明治，正把包装袋扔掉。 想必莱伊看到了厨房里的这些，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 诸伏景光收敛了眼里的笑意，把得意洋洋的暹罗猫举起来，向莱伊解释：“其实是它习惯了只做两人份，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莱伊看了看满脸真诚的苏格兰，再看了看刚刚还用亮闪闪眼神看着苏格兰、但一扭头看向自己时只剩下凶恶眼神的暹罗猫：“……” 依旧是莱伊惯常平淡的声线，可诸伏景光却莫名能从中感受到一丝微妙：“苏格兰，我不会没经过同意就吃掉你的食物的，你放心。” ……总感觉自己的风评进一步下降了，可喜可贺。 诸伏景光转过身，让zero用脑袋蹭了蹭他的侧脸，用很小的气声在暹罗猫的耳侧说道：“做得很好呢，zero。” 暹罗猫的耳朵在他说话的气流下动了动，然后整只猫的动作都变得缓慢起来。 诸伏景光把这些饭菜放进微波炉里热了一下，一人一猫面对着吃完了这份从时间上来说或许更靠近夜宵的晚餐。 临睡前，诸伏景光那个久未有动静的私人手机号受到了一封没有显示发信人的邮件。 上面只写了一个11月7日晚上七点，还有一个地点，没有其他任何解释。 诸伏景光查了一下，邮件上的地点是在一片稍显荒凉的住宅区里，常年用于出租。 他没有回复邮件，而是直接把它删除了。 放下手机的时候，诸伏景光看到zero的身形已经迅速膨胀回比诸伏景光还要长的一大条，几乎占据了这张并不宽敞的床的二分之一，圆溜溜的紫灰色眼眸正紧紧盯着诸伏景光，尾巴不自觉地轻拍着柔软的床铺，催促饲主快点过来和它一起休息。 安全屋的条件不会太好，大多是单人床。即便如此，无论是诸伏景光还是zero，都并不介意zero以原本的形态大小和诸伏景光一起休息。 诸伏景光顶着暹罗猫灼灼的目光，把下午那份未写完的报告整理好并以特殊方式发送后，才卸了力气，任由暹罗猫的尾巴把他拖到床上去。 等他柔软的黑发垂落到zero颈侧时，暹罗猫才从喉咙中发出一声很轻的咕噜声，用又软又大的猫耳蹭过诸伏景光的脸颊。 诸伏景光把手放在依旧箍在腰间的猫尾巴上，掌心带了几分玩耍的意味控制住这根终于想要藏起来的毛茸茸。 明明是属于zero身体的一部分，每次诸伏景光被这莫名很有力气的猫尾巴缠住，而指责zero的时候，暹罗猫本猫却总是摇头摇得很快，并且试图用圆溜溜的猫眼向饲主发射委屈光波，与那如同捕捉到了极其合心意的猎物而正在得意翘起来的尾巴像是完全不相干的两个生物。 zero想让尾巴脱离诸伏景光的“魔爪”却以失败告终，一怒之下，不像往常一般睡在诸伏景光的身旁，转而用自己的整个身体把饲主半包围起来。 暹罗是一种短毛猫，但zero显然并非一只普通的暹罗猫，在它这样的体积下，毛发长度丝毫不逊色于一些长毛猫，在这样带着寒意的夜晚里，诸伏景光陷入了柔软又温暖的毛绒中，上面还带着宠物香波的甜甜牛奶气息。 诸伏景光反手摸了摸zero靠在自己脸侧的脑袋，刚刚心中的惆怅被它的陪伴而冲淡。 进入组织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诸伏景光依旧无法完全习惯这样与黑暗、死亡、鲜血相伴的日子，并且可能永远都不会习惯。 偶尔他也会担心自己无法保护好zero，就像他今天在医院里遇见松田阵平时无法完全抑制住的恐慌。 在那些被噩梦惊醒的夜晚里，就算不侧过脸，诸伏景光也知道自己身边有一个鲜活的、温暖的生命在陪伴着他。 在香甜的牛奶味中入睡时，诸伏景光的最后一个念头是： 去见一次他们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第 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