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隋末,君临天下》 第25章 徐粮至,民心安 漳水南岸的风,裹着深秋的凉意,卷过漳州城头的旌旗,猎猎作响。自窦建德与王世充歃血为盟的消息传来,这座扼守漳水的城池,便如悬在刀尖上一般——城头的戍卒日夜不敢松懈,城郭内的百姓攥紧了粮袋,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焦灼的、混杂着尘土与铁器冷意的不安。直到那支蜿蜒如龙的运输车队,破开远处的尘雾,带着李唐朝廷的印记,缓缓驶入视野,漳州城紧绷的弦,才终于松了半分。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厚的轰隆声,压碎了街巷里的寂静。五千石粟米装在麻布袋里,鼓鼓囊囊地堆叠在车厢中,散发出谷物特有的清甜;八百斤盐巴用陶瓮封存,咸涩的气息顺着瓮口的缝隙逸出;五百领铁甲在日光下泛着冷冽的银光,环首刀的刃口映着天光,长矛的木杆笔直如林,十万支箭矢的箭簇攒在一起,像一片淬了寒的星子。押运的唐军精锐甲胄鲜明,步伐齐整,甲片碰撞的脆响,与马蹄踏地的笃声交织,成了漳州城最动听的乐章。 王临亲自率众出迎,玄色锦袍外罩着一层轻便的细鳞甲,身形挺拔如松,眉眼间带着久居上位的沉凝,却又在扫过周遭军民时,添了几分温和。他身侧,柳轻眉一袭素色襦裙,外搭淡青披帛,手中捏着一方绣着兰草的锦帕,见他唇边沾了些许尘土,便自然地上前,踮脚替他拭去,指尖温软,语气柔缓:“阿临,风大,仔细伤了喉。”她的声音不高,却像一股暖泉,淌过王临紧绷的心神,他抬手覆在她手背上,掌心传来真龙气劲的微温——这独属于帝王的双修功法,不仅能滋养己身,亦能温煦亲近之人,柳轻眉只觉一股暖意顺着指尖漫遍全身,连日来因军情焦虑的疲惫,消散了大半。 秦玉罗一身银甲,飒爽如鹰,立在王临左后方,目光扫过车队里的铁甲,低声与王临道:“主公,这批制式唐军步甲比我部现用的轻甲重三钱,但若磨合得当,防护力能提三成,陌刀队若换装,战力可再涨一截。”她的声音带着军旅生涯的干脆,却又在看向王临时,眼底漾开几分柔意——自归降王临,从血海深仇里挣脱出来,这个男人,便是她此生的归处。 白琼英则倚在王临身侧,修长健美的身段裹在猩红战裙里,艳丽的眉眼扫过押运的唐军,指尖漫不经心地拂过腰间的长枪,低声调侃:“待这批军械补足,我定领着亲卫营,去漳水南岸会会刘黑闼的斥候,让他知道,漳州不是软柿子。”王临侧头,捏了捏她的下巴,真龙气劲悄然流转,抚过她旧伤未愈的肩胛——那是归降前与窦军厮杀留下的伤,当初王临以真龙气劲为她疗伤,二人双修之后,不仅伤势痊愈,彼此的功力都更进一层。“莫急,”他声音低沉,带着宠溺,“先守好漳水,孤的英儿,从不会让你白等一场硬仗。”白琼英眼波流转,反手握住他的手,指尖相触,尽是缱绻。 负责押运的唐军校尉,约莫三十余岁,面容方正,态度恭敬却难掩中央王师的矜持。他见王临率众相迎,便翻身下马,拱手行礼,动作一丝不苟:“末将奉徐大将军之令,特来送达朝廷犒赏。”说罢,他朗声报出清单,每一个数字都掷地有声:“粟米五千石,盐八百斤,铁甲五百领,环首刀一千柄,长矛两千杆,箭矢十万支…请漳县公查验!” “五千石粟米!”“竟有五百领铁甲!” 压抑的惊呼与喜悦的抽气声,从周围的军民口中此起彼伏地响起。有人攥紧了拳头,眼中泛起泪光——前番与窦军苦战,漳州总管府的存粮只够支撑月余,甲胄损耗过半,箭矢更是捉襟见肘,这一笔援助,何止是雪中送炭,简直是给漳州续上了半条命。 王临面色依旧平静,唯有指尖轻叩腰间玉带的动作,泄露了他心中的波澜。他清楚,李世民与徐世积的大方,从来都不是无缘无故。这丰厚的物资,是期望,是信任,更是沉甸甸的压力——他们要的,是他钉死在漳水,挡住窦建德北上的通道,为南线的主攻争取时间。 “多谢陛下隆恩,多谢秦王殿下、徐大将军厚赐!”王临的声音沉朗,带着恳切,躬身行礼时,脊背却挺得笔直,“将士们必感念朝廷恩德,誓死效忠,共讨国贼!”礼仪周到,却又暗藏锋芒,既给了朝廷足够的体面,也没失了漳州总管府的底气——这便是王临的政治手腕,狠辣藏于温和,妥协见于坚守。 交接文书的手续繁琐而严谨,王临立在一旁,看着属官核对数目,柳轻眉站在他身侧,轻声道:“夫君,这批粟米颗粒饱满,应是关中新收的粮,徐将军倒是舍得。”秦玉罗则凑过来,指着那些铁甲道:“制式步甲的甲片衔接处比我部旧甲更紧密,只是重量略增,需让兵士提前磨合。”白琼英挽着王临的胳膊,笑道:“管它轻重,能砍穿窦贼的皮甲,便是好甲。”王临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目光扫过忙碌的属官,心中已开始盘算物资的分配——他既要安抚军心,又要留足后手,这盘棋,得走得稳,更要走得巧。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交接仪式毕,王临在总管府设宴款待押运官兵。宴席设在正厅,炭火烧得旺,驱散了深秋的寒意,案上摆着漳州本地的酒肉,虽不比长安精致,却也丰盛。席间,那唐军校尉几杯酒下肚,看似无意地放下酒杯,道:“徐大将军让末将转告县公,窦贼与王世充结盟,气焰嚣张,然其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刘黑闼虽勇,然其部久战疲惫,粮草转运亦需时日。请县公抓紧整备,固守漳水,勿使窦贼北上与幽州勾连,便是大功一件。” 这话,字字都是提醒,更是明确的任务。王临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液入喉,灼热的暖意散入四肢,他抬眼看向校尉,目光锐利如刀:“请回复徐大将军,王临谨记使命,必不让窦贼越漳水一步!”语气斩钉截铁,带着军事家的果断与刚毅,容不得半分含糊。 宴席散后,夜色已深。柳轻眉替王临解下外袍,指尖触到他温热的肌肤,轻声道:“阿临,徐将军的话,怕是还有后手。窦建德若真要北上,绝不会只派刘黑闼一部。”王临握住她的手,将她揽入怀中,真龙气劲缓缓流转,安抚她的担忧:“我知晓,孤既要守,也要扰。待物资分配妥当,便让秦玉罗率轻骑袭扰刘黑闼的粮道,打他个措手不及。” 秦玉罗恰在此时进来,手中捧着军务册,见二人亲昵,便欲退出去,王临却道:“玉罗不必避嫌,进来议事。”秦玉罗应声上前,将军务册放在案上:“主公,各部战损统计已出,我部亲卫营折损甲胄八十七领,刀矛损耗两百余柄;雷将军所部损耗更甚,甲胄缺三百余领,箭矢几乎耗尽。” 白琼英也走了进来,甩了甩衣袖,道:“我的亲卫营虽是精锐,却也缺了五十领甲胄,若能优先补足,我可率部驻守漳水渡口,让窦贼的斥候近不了岸。” 王临看着案上的军务册,指尖划过那些数字,心中已有了计较:“明日召集核心人员议事,物资分配,关乎军心民心,容不得半分差错。”他的语气沉肃,纳谏是他的用人之道,但最终的决断,从来都握在自己手中——这便是他,既能听进旁人的建议,也绝不会失了独断的魄力。 次日清晨,总管府的议事厅内,炭火噼啪作响,核心属官皆已到齐。王临坐在主位,目光扫过众人,开门见山:“朝廷援助已至,此乃雪中送炭,亦是对我等的考验。如何分配使用,关乎军心民心,关乎长远发展,需慎之又慎。” 杜如晦首先开口,这位老臣抚着胡须,声音沉稳:“县公,依老夫之见,当优先补充军需。秦将军、赵将军、雷将军所部,经前番苦战,损耗极大,甲胄兵器亟待更换,箭矢消耗也需补充。当即刻拨付。” 柳轻眉闻言,轻声补充:“杜先生所言甚是,只是伤兵的药膏、绷带也需从物资中划拨。前番苦战,伤兵逾千,药材所剩无几,若不及时补足,恐影响伤兵恢复。”她精通医术,最是清楚伤兵的难处,言语间满是体恤。 秦玉罗、白琼英、赵锋、雷虎闻言,皆露期盼之色。秦玉罗道:“杜先生、柳姐姐所言极是,我部兵士盼新甲已久,若能尽快换装,士气必大涨。”白琼英也附和:“只要装备到位,我亲卫营可立军令状,死守漳水渡口!” 喜欢穿越隋末,君临天下请大家收藏:()穿越隋末,君临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6章 瑶掌财,郑起疑 就在此时,王瑶站起身,捧着那本从不离身的账册,素色的襦裙衬得她身形纤细,声音轻柔却字字清晰:“主公,杜先生、柳夫人所言甚是。然瑾以为,军需补充固然优先,却需精细规划,不可一次性足额发放。” 众人皆看向她,这位年轻的户曹参军事,平素沉默寡言,此刻却敢反驳杜如晦的建议,倒让众人有些意外。 王瑶继续道:“其一,新到军械,需经检验,劣者剔除,优者登记造册,按各部实际缺额和战功优先配发,避免浪费和争抢。譬如秦将军亲卫营战功卓着,可优先补足;雷将军所部损耗虽大,却需核对实际兵员数,防止冒领。” “其二,粮草虽丰,然需考虑长期坚守。‘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五千石粟米看似可观,但若尽数发放,不出两月便会耗尽。当将大部存入加固仓廪,设专人看守,每日按定额支取。可先发放三成作为犒赏,提振士气,但主体需作为战备储粮。”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语气愈发坚定,“朝廷此次援助,甲胄多为制式唐军步甲,与我镇丁营原有装备、战法或有差异;刀矛制式亦略有不同。骤然全部换装,恐需时间适应,甚至影响战力。瑾建议,可先挑选秦将军的陌刀队、白将军的亲卫营作为精锐试点换装,摸索磨合经验,其余部队逐步更换。旧有装备亦需修缮入库,以备不时之需。” 她的话,细致入微,既考虑了当下的军心,也顾及了长远的战备,充满了务实精神。杜如晦眼中露出赞赏,抚着胡须道:“瑶参军事思虑周详,老朽佩服。确该如此。”秦玉罗也点头:“玉罗也觉得瑶妹妹所言有理。新甲虽好,但重量、灵活性与我部轻捷战法需时间磨合,贸然换装,反倒容易出乱子。”白琼英虽恨不得立刻让部下换上新甲,却也明白其中道理,颔首道:“瑶妹妹考虑周全,我亲卫营愿做试点。” 王临看着王瑶,眼中满是欣赏——他用人从不论出身,只看才干,这便是他的务实与包容。他抬手,沉声道:“便依瑶儿之策!杜先生,烦您与瑶儿共同拟定详细分配方案,务求公平、高效、实用!”语气不容置疑,既有纳谏的胸襟,也有独断的魄力。 “是!”杜如晦和王瑶齐声领命。 接下来的日子里,王瑶展现出了惊人的管理才能。她与杜如晦日夜操劳,将庞大的物资逐一清点、分类、登记、入库,笔尖划过账册的沙沙声,成了总管府后院最常听见的声音。她建立了严格的领取和核销制度,每一领甲胄、每一把刀、每一石粮食的去向,都记录得清清楚楚,连一粒粟米的损耗,都标注得明明白白。她甚至根据各部兵员名册和战损报告,制定了极其精细的配给表,精准到每个小队的每日用粮、每月换甲的数量,真正做到了物尽其用,几乎没有半分浪费。 过程中,并非没有阻力。周校尉是赵锋麾下的老卒,自恃战功,带着几个手下闹到仓库,想多领二十领铁甲,还想以旧甲充新,换双倍的军械。“我部兵士在前线拼杀,多领几件甲胄怎么了?”周校尉嗓门粗大,震得仓库的木梁都微微发颤。 王瑶站在他面前,身形柔弱,却毫无惧色,她翻开账册,指着上面的数字,声音清冷:“周校尉,你部现有兵员四百二十人,战损甲胄八十七领,按制只能申领八十七领新甲。账册在此,兵员名册在此,多领则无账可核,若强取,便是违了总管府的规矩,也负了主公的信任。” 周校尉恼羞成怒,伸手便要去抢账册,却被一道猩红的身影拦下。白琼英不知何时出现在仓库门口,手中的长枪往地上一顿,枪尖没入石板寸许,煞气逼人:“周校尉,主公令瑶参军掌物资,便是军令。你想抗命?”周校尉看着白琼英冷冽的眼神,想起她在战场上的狠戾,顿时泄了气,讪讪地带着手下退了出去。 柳轻眉也来帮忙,她替王瑶整理伤药的入库清单,轻声道:“瑶妹妹,莫气,这些老兵出身行伍,性子粗,慢慢教便好。”王瑶看着柳轻眉温和的眉眼,心中一暖:“多谢柳夫人,瑾只是不想辜负主公的信任。”秦玉罗则配合王瑶核对军械数量,将新甲的尺寸、重量一一记录,方便后续磨合:“瑶妹妹的账册做得细致,省了我不少事。” 王临偶尔会来仓库巡查,看着王瑶忙碌的身影,柳轻眉在旁帮忙,秦玉罗核对军械,白琼英守在门口威慑闹事者,心中满是欣慰。他走上前,替王瑶理了理额前的碎发,笑道:“瑶儿细致,轻眉贴心,玉罗干练,英儿勇猛,孤有你们,何愁大事不成。”他的声音带着温度,真龙气劲悄然拂过,缓解了众人的疲惫,这便是他,风流却不滥情,情感丰富,总能笼络住身边人的真心。 朝廷援助的到位和王瑶的高效管理,如同给漳州总管府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军心愈发稳固,士兵们换上新甲,握着新刀,训练时的呼喝声都响亮了几分;民心也更为安定,百姓见仓库囤满了粮食,不再担心饿肚子,纷纷安心垦荒。流民闻讯来投者络绎不绝,兵力得以补充,垦荒面积也比先前扩大了三成,漳州城渐渐恢复了生机。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然而,这一切都被郑虔看在眼里,他站在府衙的廊下,看着王瑶捧着账册匆匆走过,眼中满是疑虑。郑虔素来心思缜密,他清楚,漳州的官吏多是行伍出身,账册核算粗疏,可王瑶的记账手法,却是前隋太府寺的制式,精准到毫厘,绝非寻常洛阳王氏旁支女子所能掌握。一个流亡女子,怎会有如此深厚的数算功底和行政管理能力?这背后,定然藏着隐情。他暗中加紧了对王瑶背景的调查,想要挖出她的底细。 与此同时,南面的阴影越来越重。斥候来报,刘黑闼的先锋斥候已出现在漳水南岸,与李老伏的残部汇合,营寨的炊烟,隔着重浪滔滔的漳水,都能隐约看见。大战的阴云,再次凝聚在漳州上空。 这一日,王瑶正在核算一批新到药材的入库清单,指尖划过账册,将当归、黄芪的数量一一记录。一名小吏匆匆赶来,送来一封来自徐世积军中的公文,封漆完好,印鉴清晰。王瑶接过,习惯性地先检查公文火漆和格式,指尖拂过公文末尾的附注,目光骤然凝固—— 那附注字迹娟秀,却字字如刀:“…另,欣闻贵府户曹王瑶姑娘,精于数算,善理财货,真乃难得之才。然据闻姑娘乃洛阳王氏旁支,族中多有任职前隋及王世充伪郑者,今虽投奔县公,然身份敏感,还望县公慎用之,以免朝中物议…” 王瑶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中的公文仿佛有千斤重,险些落在地上。她攥紧了账册,指尖微微颤抖——她的身世,她的过往,终究还是被人翻了出来。她想起王临的信任,想起柳轻眉的温和,想起秦玉罗的认可,想起白琼英的维护,心中五味杂陈。她更清楚,王临身具真龙气劲,这功法乃是帝王专属,前朝灭他满门,便是因忌惮这功法;而她的身份若被朝中抓住把柄,不仅会连累自己,更会给王临招来麻烦。 漳水的风,从窗棂间钻进来,吹得账册哗哗作响,也吹得王瑶的心,凉了半截。她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不是物资的分配,不是军心的安抚,而是她的身份,她的过往,能否过了王临这一关,过了朝廷那一道无形的门槛。而远处的漳水南岸,刘黑闼的战鼓,似乎已经隐隐传来,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喜欢穿越隋末,君临天下请大家收藏:()穿越隋末,君临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7章 积书警示,军帐议事 徐世积公文末尾那行蝇头小字的附注,像一柄淬了三九寒潭冰的惊雷,轰然劈在王瑶耳畔——不是模糊的闷响,是裂帛般的锐响,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连耳后颈侧的汗毛都根根立起。更在她心湖深处掀起翻江倒海的巨浪,那浪头裹着冰碴,撞得她五脏六腑都发紧。“洛阳王氏旁支”“任职前隋及王世充伪郑”“身份敏感”“朝中物议”……每一个字都如寒锋利刃,精准刺中她刻意掩埋了数年的恐惧与秘密。那麻纸公文本是轻如鸿毛,此刻却似坠了千斤铁石,捏在指尖,能清晰摸到纸纹的粗糙,连带着墨字的浓黑都像要渗进皮肤里,让她指节泛白,指尖不受控地微微颤抖,连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凉意,吸进的空气像冰针,扎得喉咙发紧。 文书房里墨香袅袅,是松烟墨混着楮皮纸的清苦,笔砚相磨的“沙沙”细碎声响,衬得周遭愈发死寂。窗外的蝉鸣本是聒噪的,此刻却像是被这股凝滞的气息掐断了,只剩偶尔一两声,轻飘飘的,落进这死寂里,更显突兀。阳光透过窗棂斜斜照进来,在账册上投下斑驳的光斑,她垂着眼,死死盯着那行字,墨字在视线里晃成一团黑,只觉眼前阵阵发黑——自逃出洛阳那座炼狱,她便以“关中王氏旁支孤女”的身份依附表哥王临,谎称家族因王世充迫害满门倾覆,唯有自己侥幸脱生。数年来,她以极致的勤勉和精准到分毫的处事能力,将总管府的账目、物资打理得滴水不漏:粮草的损耗精确到合,军械的发放核对到件,连驿站的驿马草料,都要一笔笔核清。她只求用实绩换一份安稳,换王临的全然信任,让自己能在这乱世里,有一块遮风挡雨的方寸之地。可她万万没想到,远在黎阳的徐世积,竟能将她的根底扒得如此干净,甚至敢在公文中直言警示! 这警示背后藏着什么?是徐世积私自查探,派了暗线摸透了她的过往?还是天策府早已将目光锁定了她,借着徐世积的手递来信号?郑虔近日频频借故查核账目、打探人事,今日还特意绕到文书房,看似无意地问起她的籍贯,是否也与此事有关?这封公文,是老谋深算的徐世积念及旧情的善意提点,还是替朝廷递来的敲打,甚至是一场早有预谋的试探——试探王临对“伪郑余孽”的态度,试探总管府的底线? 巨大的恐慌如冰冷的潮水,瞬间将王瑶裹挟。那潮水裹着洛阳城破时的火光、父兄被斩时的血光,呛得她几乎窒息。她第一个念头,是拔腿冲到王临的议事堂,将所有秘密和盘托出,攥住他这根唯一的救命稻草,像抓住浮木一般,祈求他的庇护。但理智仅存的一丝清明死死拽住了她:不行!绝不能慌!大战在即,漳水南岸的战鼓已隐隐可闻,王临正被刘黑闼的兵锋压得喘不过气,此刻坦白,若他心生半分疑虑,她不仅会失去这安身立命之所,更会连累他——他刚从朝廷争来的“自治”权柄,本就被朝中诸人虎视眈眈,一个“包庇伪郑余孽”的罪名,足以让他苦心经营的一切,在朝堂的唾沫星子里化为泡影。 她深吸数口冰冷的空气,那空气里还混着文书房外庭院的草木气,强迫狂跳的心脏平复下来。指尖划过公文的麻纸纹路,粗糙的触感让她稍稍定神,然后将纸张仔仔细细折成方寸大小,折痕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棱角分明,才塞进袖中最隐秘的夹层,贴着肌肤,能感受到纸张的凉。再抬眼时,脸上已敛去所有慌乱,只余下惯常的沉静,甚至抬手拭了拭额角——仿佛真的只是被暑气熏得不适。她提起狼毫,将手头的物资核销账册一笔笔核对完毕,墨汁落在纸上,字迹依旧工整如印,连之前因手抖洇出的一点墨痕,都被她巧妙补成了一个小小的注脚,直到日影西斜,金红的光漫过窗棂,落在账册的最后一页,才以“偶感风寒,需回房静养”为由,躬身告退。 回到独居的小院,她反手扣紧房门,门闩落锁的“咔嗒”声,清脆又决绝,成了压垮她伪装的最后一根稻草。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下去,门板的凉意透过襦裙渗进来,贴在脊背上,像一块冰。泪水终于冲破眼眶,无声地砸在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咸涩的滋味漫进嘴角。指尖探入贴身的锦囊中,摸出那枚温润的玉佩——是羊脂玉的质地,触手生温,哪怕在这样的慌乱里,也能熨帖掌心。上面刻着的古体“王”字徽记,纹路深陷,是洛阳王氏嫡系的信物,指尖划过那凹凸的刻痕,像划过家族的荣光与劫难。她的家族,从不是什么“关中旁支”,而是与王世充同出一脉、在前隋官至光禄大夫、在伪郑权掌洛水漕运的显赫世家!王世充为收拢兵权与财权,以“通唐”的罪名清洗异己时,她的父兄因不愿交出掌控的洛水漕运和私兵——那支护了王氏三代的私兵,一夜之间满门抄斩。她是被忠仆用麻袋裹着,拼死送出洛阳城的,彼时城门外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喊杀声、马蹄声,至今还在她的噩梦里回响。这份身世,比她对王临所言的,要沉重百倍,也敏感百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徐世积的警告,绝非空穴来风。在李唐朝廷眼中,她这样的“前朝余孽”,哪怕手无寸铁、一心效命,也天然带着“伪郑余党”的烙印,是随时可能引爆的隐患。王临对她的重用,在朝堂诸公看来,便是“心怀异志”“包庇逆属”的铁证——那些躲在长安的文臣,惯于用出身定善恶,哪管她是否真的忠于李唐,是否真的想偏安一隅。 该怎么办? 王瑶跪在地上,双手死死攥着玉佩,指节用力到泛白,甚至掐得掌心生疼,脑中却乱作一团,像被狂风卷过的蛛网。隐瞒到底?徐世积既已知晓,天策府的暗探遍布天下,怕是早已将她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纸终究包不住火,一旦东窗事发,她和王临都将万劫不复;主动坦白?大战在即,南岸的士兵每日都有伤亡,王临要筹谋防御,要平衡朝堂,她不能让他分神应对这等朝堂构陷,不能拖他的后腿;一走了之?天下之大,哪里还有容身之处?李唐的疆域里,处处是朝廷的耳目,王世充的旧部早已被清算殆尽,她若离开,不过是从一个绝境,跳进另一个绝境。她抬眼望向窗外,总管府的廊下,士兵们正扛着兵器匆匆而过,甲胄碰撞的“哐当”脆响清晰可闻,还有战马的嘶鸣,混着远处的号角声,这里是她唯一的家,是她拼了命也要守护的地方。 泪水被她狠狠拭去,手背蹭得脸颊生疼,眼中翻涌起一丝决绝,那决绝里,是乱世里求生的韧劲。她不能走,也不能此刻坦白。唯一的路,就是用更无可挑剔的忠诚和能力证明自己——她将玉佩重新藏好,塞进锦囊,系紧绳结,指尖在袖管上掐出深深的印痕,直到疼意让她清醒:只要王临不问,她便绝口不提;但私下里,她要盯紧与黎阳往来的每一封文书,从字里行间摸清徐世积的真实意图,也要留意郑虔的一举一动,他的每一次查账、每一次问话,都要记在心里,绝不能让自己成为旁人攻击王临的把柄。 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东方的天际才泛出一点鱼肚白,晨雾还未散尽,王瑶已端坐在文书房的案前。发髻梳得一丝不乱,用一支素银簪固定,鬓角的碎发都抿得服帖,面色虽有几分苍白,却丝毫不见疲态,唯有眼底淡淡的青影,泄露了一夜未眠。她将朝廷调拨的粮草、药材、军械逐一核算,拨算盘的“噼里啪啦”声响,在清晨的寂静里格外清晰,连每一匹布的损耗、每一两银子的支用都标注得明明白白,甚至亲自核对了南岸据点的物资补给清单——哪些隘口缺箭簇,哪些营寨缺金疮药,都分门别类记在副册上,力求将效用发挥到了极致。杜如晦前来查核时,手里拄着紫竹拐杖,拐杖敲击地面的“笃笃”声由远及近,他翻看账册时,浑浊的眼睛里闪过赞许,忍不住抚须赞叹:“瑶姑娘此番处置,比往日更甚三分,账目清、脉络明,连南岸隘口的补给都考虑得如此周全,有你坐镇,总管府的后勤,可保万无一失。”王瑶只躬身回礼,声音平静:“杜先生过誉,不过是分内之事。” 可她这份近乎偏执的勤勉,终究逃不过王临的眼睛。 彼时的议事堂内,烛火摇曳,跳跃的火光映在四壁的兵器上,泛出冷冽的光。案上摊着漳水两岸的羊皮舆图,皮革的淡淡膻味混着墨香,墨汁尚带着未干的湿意,在舆图的褶皱里凝成小小的墨珠。王临身着玄色锦袍,袍角绣着暗金的盘龙纹,那龙纹针脚细密,是柳轻眉亲手所绣,袖口的龙纹更甚,随着他抬手的动作,似要腾云而起。他身形挺拔,宽肩窄腰,是常年习武的模样,眉宇间带着久经战阵的刚毅,眉骨微耸,眼神沉如渊,眼底却藏着几分难以捉摸的深沉——这是常年在刀尖上谋生存、在朝堂中藏锋芒的历练,让他既有军事家的果决,又有政客的狠辣。案头还摆着一卷摊开的《兰亭序》摹本,笔走龙蛇,是他昨夜临的,墨色还润,显露出他不输文臣的文学造诣,只是此刻,那卷字帖已被舆图压了大半,只剩“死生亦大矣”几字露在外面。 “刘黑闼是夏王窦建德麾下的第一大将,自王伏宝被我们歼灭,李老伏屡屡在我们这里吃瘪,窦建德就把他手下的第一大将派了过来。”秦玉罗一身银甲,甲片擦得锃亮,反光落在她脸上,衬得她眉眼愈发飒利,长发束成利落的马尾,用玄色发带系紧,随着她说话的动作,发带微微晃动。她手指敲在舆图上的河流纹路,指节带着薄茧,是常年握剑的痕迹,声音飒爽如裂帛,带着军人的干脆:“现在刘黑闼的主力屯于漳水南岸的柏壁,舟筏已打造逾百艘,前锋日夜试探我渡口防线,昨日便有三拨斥候潜入我方地界,被巡骑斩杀了半数,余下的跑了回去,怕是要引着大军来犯。依我家学的《武侯八阵》,若放任他从容渡河,北岸无险可守,我军将陷入被动,不如以轻骑袭扰,断其粮道,再以南岸三座隘口层层设防,迟滞其攻势,耗光他的锐气。” 王临抬眼看向她,眼中闪过真切的赞许——他素来纳谏,尤其是秦玉罗的军事谋划,他从不轻易驳回。他伸手取过案上的狼毫,那笔杆是湘妃竹的,带着天然的紫斑,他指尖摩挲着笔杆,真龙气劲在指尖微微流转,泛起淡淡的暖意,这是独属于帝王的功法,也是他原身家族被前朝灭门的根源。他在舆图上重重一划,墨线穿过漳水南岸的三座隘口,力道之重,几乎要划破羊皮:“玉罗的谋划,与我不谋而合。”他的语气带着对下属的认可,却也藏着不容置喙的独断,哪怕秦玉罗是他最倚重的军事助手,是他的妻子,关乎全局的决策,终究由他一人定夺:“但袭扰之兵不可过多,三千轻骑足矣,需留主力守北岸,这是底线——我要的不是击溃,是拖垮,拖到徐世积的援军能策应,拖到黑闼的锐气耗尽,拖到朝堂的态度松动。” 喜欢穿越隋末,君临天下请大家收藏:()穿越隋末,君临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8章 瑶显异常,黑闼破境 他话音刚落,帐帘被绣着暗纹的银钩轻轻挑开,柳轻眉端着一碗安神汤缓步走入。帐内还飘着烛火燃尽的松香与墨汁的清苦,她身着月白素色襦裙,裙摆绣着几簇淡雅的兰草,随着脚步轻晃,像漾开的春水。她眉眼弯如新月,指尖纤细,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轻轻叩着白瓷汤碗的边沿,那碗沿还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度,不烫不凉,是她守在炉边掐着时辰熬出来的:“临哥,议事半日,喝碗汤歇歇吧。”她的医术精湛,知晓王临连日熬夜筹谋,特意用云茯苓、炒酸枣仁慢炖了两个时辰,还加了一点蜜枣调和苦味,汤面浮着细碎的枣沫,闻着清甜。 王临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指尖带着常年习武的温热,触到她微凉的肌肤时,眼底凝着的、属于战场与朝堂的冷硬,竟如冰雪遇春般消融了几分,连眼角的细纹都柔和下来:“还是轻眉细心。”他接过汤碗,骨节分明的手指扣住碗底,余光瞥见守在帐外的白琼英,便扬声唤道,声音里添了几分随性的暖意:“琼英,进来。” 白琼英应声而入,一身猩红劲装是鞣制过的软甲,贴在身上勾勒出她修长健美的身段,腰侧配着的长刀鞘是鲨鱼皮裹的,泛着暗哑的光,刀身还带着未散的杀气与淡淡的血腥味——她刚巡完北岸的营寨回来。她走到王临身侧,动作熟稔又利落,伸手替他揉着肩颈,指尖带着常年握刀的薄茧,按在他紧绷的肩颈肌肉上,力道恰到好处:“主公,南岸哨卡来报,黑闼的斥候又近了三里,那些人穿着我方的衣甲,看着是想混进隘口,需不需要我带一队亲卫去清剿?” 王临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指尖能感受到她体内与自己同源的真气微微流转,那是“真龙气劲”交融的痕迹——那日她与窦建德麾下猛将厮杀,被铁槊震伤内腑,他以这门独属于帝王的功法为她疗伤,双修之后,两人的功力皆精进数层。这功法,也是他原身家族被前朝灭门的根源:炀帝忌惮这功法能聚气凝势,恐王家出真龙,竟罗织“谋逆”罪名,派禁军血洗王家,满门上下百余人,唯有年幼的他被忠仆抱着从密道逃走,那夜洛阳城的火光、亲人的哭喊,至今仍刻在他骨子里,也成了他如今行事狠辣、从不留后患的缘由。 “不必急,”王临饮尽汤碗里的热汤,暖意顺着喉管落进胃里,语气慵懒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先让他探,探得越深入,越容易露破绽。”他转头看向柳轻眉,目光温柔了几分,“轻眉,南岸伤兵昨日送来的,你都看过了?” “嗯,”柳轻眉垂眸点头,手指轻轻理了理鬓角的碎发,声音软如棉絮,“昨日送来的伤兵共七十三人,箭伤五十六人,还有十七人是火器灼伤,我已按伤势轻重配了金疮药,箭伤加了止血的三七,火器伤调了去腐生肌的黄连膏,还加了少量曼陀罗花止痛,剂量都控得极严,怕伤了兵士神智。”她知晓王临的难处,从不问朝堂的勾心斗角,只默默守着他的起居,护着军中的伤兵,这份大气与善良,是王临在刀光剑影里,唯一能抓得住的温暖。 白琼英看着两人的互动,眼底闪过一丝宠溺的笑意——她对王临痴心一片,哪怕知晓他身边有柳轻眉的温柔、秦玉罗的飒爽,也从未有过半分怨怼。她俯身靠近王临,气息带着淡淡的马奶酒与硝烟混合的味道,温热地拂在他耳畔:“主公,夜里若难眠,我陪你练练气?” 王临轻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几分风流,伸手揽住她的腰,指尖划过她腰侧的软甲缝隙,触到温热的肌肤,眼底的情意在冷硬的轮廓里漾开:“好,等处理完这桩事,便再与你练练——前日我们双修时,我瞧你的气劲又稳了不少。”他的情感丰沛,对柳轻眉的疼惜、秦玉罗的倚重、白琼英的亲昵,皆是发自内心的真心,却也从不会因儿女情长误了大事,就像此刻,笑意未散,眼底已藏好了分寸。 这份难得的温馨,被帐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生生打断。亲卫的身影撞在帐帘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他喘着粗气禀报,声音带着慌乱:“主公!王瑶姑娘求见,说有万分紧急的事,脸色煞白,像是出了大事!” 王临的笑意瞬间敛去,像关上了一扇掩着温情的门,眼底的温柔尽数褪去,只余下常年身处高位的冷冽。他挥手让柳轻眉、秦玉罗、白琼英暂退,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沉冷:“你们先去帐外等候,有事我再唤你们。” 他早已察觉王瑶近日的异样——她做账时指尖偶尔的停顿,拨算盘的节奏会突然乱掉;与人交接文书时,眼神会下意识地躲闪,不敢与他对视;甚至往日最规整的账册,近日也多了几处极细微的涂改。他前日问过一次,她只垂着头说“连日忙碌,略感疲惫”,他虽未深究,却已暗中让亲卫盯着她的行踪,并非不信,而是知晓大战在即,人心浮动,需先稳后查,这是他作为掌权者的务实与谨慎。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王瑶进来时,脚步虚浮得几乎要踉跄,手里捧着一份用红蜡密封的清单,蜡印还带着未干的痕迹。她的脸色比白日里更白,像纸浸了水,毫无血色,将清单呈上时,手指抖得厉害,能看到指节的青白,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尾音几乎要融进空气里:“总管……徐世积二次送来的‘药材’,有异常。” 王临接过清单,指尖挑开红蜡,展开那层防水的油纸。“重型弩机部件十二架”“特制火油八桶”的字样刺得他瞳孔一缩,指尖猛地攥紧,油纸被捏出深深的褶皱,眼底翻涌起复杂的光——有惊,有疑,还有一丝了然。他转身走到窗边,推开那扇榆木窗,“吱呀”的声响划破帐内的沉寂,漳水南岸的风裹着淡淡的硝烟味、河水的腥气扑面而来,远处隐约能听到敌军的号角声,沉闷如闷雷,敲在人心上。 “徐世积……”他沉吟片刻,手指敲在窗沿上,发出“笃笃”的声响,声音低沉得像埋在土里的雷,“他是在加注,也是在捆绑。他被刘黑闼逼得紧,黎阳的防线快顶不住了,需要我在这里死死顶住,哪怕违逆朝廷的禁令,也要送这些守城利器过来。”他转头看向王瑶,眼神锐利如刀,直勾勾地盯着她的眼睛,“此事绝密,除你、我、杜先生,绝不能让第四人知晓,尤其是郑虔——”郑虔的名字被他咬得极重,带着不加掩饰的警惕,“那老东西本就盯着总管府的错处,若让他知晓,定会捅到长安去。” “瑶儿明白。”王瑶点头,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攥着衣角,心口像压了块千斤重的石头,呼吸都不畅。徐世积的暗中支持,像一剂强心针,让北岸的防御多了几分底气,可这针剂里,却藏着一根引线,引线已经沾了火星,只要稍有不慎,便会引爆朝堂的猜忌,烧得她和王临万劫不复。 她退下时,躬身的动作僵硬得像木偶,转身的瞬间,脚步踉跄了一下,幸好扶住了帐柱才站稳。议事堂内只剩王临一人,烛火噼啪作响,光影在他脸上晃来晃去,勾勒出他刚毅的轮廓。他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南岸的敌军灯火如密密麻麻的星子,压得人喘不过气。徐世积的算计,王瑶的身世疑云,刘黑闼的兵锋,郑虔的窥伺,还有柳轻眉、秦玉罗、白琼英的温情,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裹在中央。 他抬手抚上胸口,感受着真龙气劲在体内流转,从丹田蔓延至四肢百骸,暖意中裹着凛冽的戾气。前朝灭门的血海深仇猛地涌上心头——那年洛阳城的血,染透了王家的门槛,炀帝的禁军踏碎了书房里他刚临好的《兰亭序》,父亲将真龙气劲的心法塞到他怀里,让忠伯带他从密道逃走,那心法上的血渍,至今还像刻在他眼底。他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他可以包容王瑶的过往,他用人向来务实,只要能忠心、能做事,哪怕是前朝余孽、敌营降将,他都能容——秦玉罗是窦建德旧部,白琼英也曾为窦建德征战,不都成了他的左膀右臂?他也可以对徐世积的算计视而不见,只要能守住这片土地,护住身边的人;但若是有人敢触碰他的底线,无论是郑虔的构陷,还是刘黑闼的兵戈,他都绝不会留情,这是他从血海深仇里学来的狠辣。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急促得几乎要断气的脚步声,夹杂着兵刃碰撞的脆响,还有血滴落在地上的“嗒嗒”声。一名浑身是血的士兵跌跌撞撞冲进来,甲胄破碎得挂在身上,露出里面翻卷的伤口,血顺着甲片往下淌,在地上汇成一小滩。他几乎是跪着摔进来的,膝盖撞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脸上满是惊恐,嘶吼的声音破了音,带着哭腔:“报县公!窦军刘黑闼……刘黑闼动了!全军强渡漳水!前锋已……已突破我南岸第一道防线!守将……守将战死了!” 这消息如一道惊雷,劈开了深夜的沉寂。王临猛地站起,动作迅猛得带起一阵风,袖摆扫落案上的笔砚,狼毫与瓷砚摔在地上,发出“哐当”的巨响,墨汁溅在漳水舆图上,晕开一片黑渍,像一条翻涌的墨龙。他眼底的犹豫、温情尽数褪去,只剩军事家的果决与狠辣,声音洪亮如钟,震得帐帘都微微晃动:“传我命令!秦玉罗率五千铁骑驰援南岸,务必守住第二道隘口!白琼英领亲卫死守渡口,但凡有敌军靠近,格杀勿论!柳轻眉带医官营随中军出发,就地设立伤兵营!” 他大步走出议事堂,玄色锦袍的下摆扫过地面的灰尘,夜风吹起袍角的暗金龙纹,那龙纹似要挣脱布料,腾云而起。漳水南岸的喊杀声愈发清晰,混着密集如雨点的战鼓声,砸在夜色里。他身后,总管府的灯火还亮着,那是柳轻眉、秦玉罗、白琼英的牵挂;文书房的烛火未熄,那是王瑶未说尽的秘密;而他身前,是滚滚而来的敌军,是波谲云诡的朝堂——这场风暴,终究还是来了,而他,一步都不会退。 喜欢穿越隋末,君临天下请大家收藏:()穿越隋末,君临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29章 黑闼势猛,临瑶同心 刘黑闼的总攻,如同沉寂百年的火山骤然喷发,热浪裹挟着杀意,铺天盖地卷向漳州。 那攻势的猛烈与迅捷,竟比王临推演过的最坏情形还要狰狞!窦建德显然是豁出了血本,将麾下七成精锐、半数粮草尽数拨给刘黑闼,誓要啃下漳州这块硬骨头,打通北上逐鹿的通道。 南岸第一道防线的喊杀声,隔着漳水都能清晰钻入总管府。不过两个时辰,那道耗费三月打造的防线便应声崩裂,守将周泰身中七箭,仍拄着长刀立在阵前,直至被敌军铁骑踏碎甲胄,力战殉国。 消息传入府中时,廊下的铜铃还在因微风轻晃,叮铃作响。方才因徐世积秘送的援军抵达而稍振的士气,瞬间被这血色消息浇得透凉,连廊下的灯笼都似被染上了一层暗红。 “刘黑闼果然名不虚传!” 秦玉罗一掌拍在案几上,檀木案角震得茶盏哐当作响,她面色凝如寒铁,眼底却烧着烈烈战意,“其用兵悍如疯虎,迅如惊雷,尤善攻坚拔寨,比窦建德当年更甚!” “主公!”赵锋猛地拔出战刀,刀鞘撞在地面发出闷响,怒吼着请战,“末将愿带三千锐士过河!增援第二道防线!绝不能让这贼子轻易踏过漳水!” 王临指尖抵在眉心,强迫自己压下心头的躁意。他垂眸时,眼睫在眼下投出一道冷影,大脑却如高速运转的机括,将南岸的布防、敌军的动向、北岸的储备一一捋清。 “不!” 他抬眼的瞬间,声音沉如寒潭,直接否决了赵锋的请求,“南岸第二、第三道防线,本就是用来迟滞消耗的饵,而非死守的铁壁。玉罗此前定的策略,核心是把主力决战放在北岸。此刻增兵南岸,正好中了刘黑闼围点打援的奸计!” 他迈步走到悬挂的舆图前,指节重重敲在北岸几处用朱砂圈出的节点上,咚咚的声响,敲得诸将心头一震:“传令南岸守军!依计划逐次抵抗,节节后退!利用壕垒、隘口,每一寸土地都要换敌军三滴血!然后炸掉浮桥、栈道,全数撤回北岸!” “北岸所有部队,即刻进入预定阵地!弩机上台!滚木礌石码齐!火油分罐封存!”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诸将,字字如钉,“我要让刘黑闼在北岸,撞得头破血流,尸骨无存!” 军令如弦,一经下达便绷得笔直。南岸的撤退号角凄厉地划破长空,呜呜的声响裹着血腥味,飘在漳水之上。守军们依托着事先挖好的壕沟、筑起的土堡,用血肉之躯筑起最后一道屏障。 每一处隘口的争夺,都伴随着兵刃入肉的噗嗤声、断戈裂甲的脆响;每一段壕沟的死守,都能听见伤兵的闷哼、敌军的怒骂。他们以生命为筹码,一寸寸后退,一分分消耗着敌军的锐气。 王瑶的后勤营成了此刻最忙碌的地方。箭矢的破空声还在城外回响,她已踩着木屐奔走在仓库与校场之间,木屐敲在青石板上,哒哒的声响从未停歇。 箭矢、伤药、热粥、姜汤……需得源源不断送往前线。她亲自坐镇账中,指尖飞快地在竹简上勾画,将徐世积秘送的重型弩机部件,分派给最可靠的工匠,命人在山坳的隐蔽处连夜组装。 那特制的火油被分装成陶罐,罐口塞着浸油的麻布,在灯火下泛着幽蓝的光,等着给敌军致命一击。 郑虔的身影在战火里格外扎眼。他提着笔墨,踩着满地狼藉奔走在各处防线,笔尖划过竹简的沙沙声里,藏着几分窥探。他对那突然出现的重型弩机尤为关注,几次凑到王瑶身侧,语气看似随意:“王姑娘,这批弩机形制奇特,倒不似中原旧物?” 王瑶垂眸整理账册,指尖翻过竹简的动作不停,淡淡回:“不过是旧库翻出的残件,让工匠略加改良罢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没能打消郑虔的疑虑。他捻着胡须,望着工匠忙碌的方向,眼中的探究更甚。 战斗从清晨的鱼肚白,打到黄昏的残阳如血。南岸守军付出了千余伤亡的代价——其中大半是跟随王临从关陇出来的老兵,才堪堪完成迟滞任务。 残部借着夜幕的掩护,点燃了浮桥的火油,轰的一声巨响后,漳水之上火光冲天,栈道与浮桥尽数焚毁。待浓烟散去,漳水南岸,已尽数落入刘黑闼之手。 滔滔漳水,成了北岸最后的屏障。 刘黑闼的大军在南岸扎下连营,数万盏灯火沿着河岸铺开,绵延数十里,如星河坠地。低沉的号角声混着战鼓,咚咚呜呜地撞在北岸守军的心头,比刀刃更磨人。 大战前的寂静,像一张浸了水的棉絮,压得人喘不过气。 王临巡视完北岸的所有防线,回到议事厅时,夜色已深。诸将皆在,人人脸上带着掩不住的疲惫,甲胄上还凝着未干的血渍,抬手擦汗时,指缝里都能挤出泥与血的混合物。 “刘黑闼兵力,粗算恐不下三万。”杜如晦捧着斥候送回的密报,声音哑得像是砂纸磨过木头,“且皆是窦建德麾下百战精锐,单兵战力远胜我军。”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军虽占地利,然兵力不足敌军半数。”秦玉罗接过话头,指尖捏着兵符,指节泛白,“北岸决战,怕是要拿命填。” 她顿了顿,补充道:“其先锋惯用死士披重甲冲锋,刀砍不进,箭射不透。我军普通弓弩难以遏制,一旦被其贴近,肉搏战我军绝无胜算。” 如何遏制刘黑闼的步兵冲阵,成了压在众人心头的巨石。 就在这时,帐帘被轻轻掀开,带着暖意的姜枣汤香气先一步飘了进来。王瑶端着托盘,脚步轻缓地走到王临面前,将热汤放下,瓷碗与案几相触,发出一声轻响。 她听见了诸将的忧虑,指尖攥了攥托盘的边缘,犹豫了一瞬,轻声道:“临哥哥…诸位将军…瑶儿或有一法,可试阻敌冲阵。” 众人的目光齐齐落在她身上,帐内一时只剩烛火噼啪的声响。 王瑶走到舆图前,指尖轻点几处滩头阵地,那里的墨迹被她的体温焐得微润:“这些地方地势平缓,最利于敌军集结冲锋。我们可否…在登陆点的水域和滩头,秘密布设铁蒺藜与陷马坑?” “铁蒺藜能刺透敌兵的草鞋,让他们走一步疼三分;陷马坑虽对步兵效果稍弱,却能搅乱他们的阵型。”她抬眼,眸中闪着细碎的光,“待其阵脚大乱,我军弓弩攒射,威力定能倍增。” 铁蒺藜!陷马坑! 这原是对付骑兵的招数,竟被她挪来防步兵登陆!赵锋猛地一拍大腿,粗声笑道:“这法子绝了!让那帮龟孙子还没上岸,先摔个鼻青脸肿!” 雷虎也跟着点头,掌心拍着腰间的铜锤,哐哐作响:“没错!先挫挫他们的锐气,省得一个个跟疯狗似的!” “此计甚妙。”秦玉罗沉吟着,指尖划过舆图上的滩头,“但需大量铁蒺藜,且要连夜施工,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否则前功尽弃。” “铁蒺藜库房尚有储备!”王瑶立刻接话,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不足的部分,可让工匠连夜赶制竹签、木刺替代!民夫可由孙猎户叔带领,他手下的人都熟水性,趁夜潜过河布设!瑶儿这就核算物料和人工!” 喜欢穿越隋末,君临天下请大家收藏:()穿越隋末,君临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0章 与郎并肩,同心协力 王临望着王瑶,眼中翻涌着惊喜与欣慰。这个看似柔弱的族妹,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拿出最务实的计策。 他抬手,指尖轻轻落在王瑶的头顶,声音温和却的头顶,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准!此事由你统筹,孙猎户、雷虎协助!天亮前,务必完成主要登陆点的布设!” “是!”王瑶脆声应下,转身快步离去,单薄的身影裹在夜色里,却透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 帐内的诸将还在商议后续部署,王临却借着更衣的由头,暂离了议事厅。廊下的夜风裹着寒意,吹得他紧了紧领口,却见柳轻眉提着食盒立在廊下,灯笼的光落在她身上,柔得像水。 “阿临。”柳轻眉迎上来,食盒掀开,带着暖意的莲子羹香气漫开,“忙了一天,垫垫肚子吧。” 她伸手替王临拂去肩头的尘埃,指尖触到他甲胄的凉意,眉心微蹙:“又没顾上吃饭?就算战事紧急,也不能亏了身子。” 王临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熨帖着她的微凉,语气柔了几分:“有你在,总亏不着。” 柳轻眉浅浅一笑,替他盛了一碗莲子羹,汤匙碰着碗沿,叮铃作响:“玉罗妹妹在前厅盯着军务,琼英妹妹带人去巡夜了。我想着你定是没空用饭,便熬了些羹汤。” 她顿了顿,声音轻缓:“方才听闻南岸伤亡惨重,我已让医营的人把伤药都备齐了,又熬了驱寒的汤药,一会儿便让人送往前线。” 王临喝了一口莲子羹,甜意顺着喉咙滑入腹中,连日的紧绷竟散了几分。柳轻眉的温柔,从来都是他最安稳的退路。 “辛苦你了。”他抬手,指腹擦过她的唇角,眼中带着几分缱绻,“关陇一路逃来,苦了你了。” “只要能与临郎并肩,便不苦。”柳轻眉垂下眸,指尖轻轻绕着他的衣摆,“医营里还有些伤兵等着我,我先去看看。阿临也早些歇息,莫要熬坏了身子。” 她转身离去时,裙摆扫过廊下的石阶,发出轻柔的摩擦声,王临望着她的背影,眼底的柔意渐渐敛去,只剩冷厉的锋芒——他知道,此战若败,不仅是他,连带着柳轻眉、秦玉罗、白琼英,乃至整个漳州的百姓,都将坠入深渊。 他转身走向秦玉罗的营帐,帐帘未掩,能看见她正俯身舆图前,指尖捏着炭笔,一笔一划标注着敌军的动向。听见脚步声,她抬眼,眼中的凌厉瞬间褪去,只剩温柔:“阿临来了?” “南岸的伤亡统计,可出来了?”王临走到她身侧,目光落在舆图上,指尖与她的指尖相触,带着微凉的温度。 “统计出来了,老兵折损近八百。”秦玉罗的声音沉了几分,“都是跟着你我从关陇出来的兄弟,可惜了。” 她抬手,替王临整理了一下歪斜的护肩,动作熟稔而自然:“不过你今日的决断极对,若贸然增兵南岸,此刻怕是已被刘黑闼咬掉一块肉。” 王临握住她的手腕,将她一把拉入怀中,手指感受着她常年练武骑马而纤细有力的腰腹,语气带着几分戏谑:“还是我的玉罗懂我。旁人只道我狠,不肯救南岸的兄弟,却不知舍小利方能全大局。” “夫君的心思,我岂会不懂。”秦玉罗轻笑,抬手捶了捶他的胸膛,甲胄相撞发出闷响,“只是此战过后,怕是要费些心思安抚军心。” “军心易抚,最难的是破局。”王临的声音低了几分,凑到她耳边,“我那真龙气劲,近日又精进了几分,待此战了结,与你双修,定能助你再次突破瓶颈。” 秦玉罗的脸颊微红,抬手推了他一把,却没真的用力:“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快去看看琼英吧,她带着人巡夜,怕是冻着了。” 王临笑了笑,转身出了营帐。夜色里,白琼英的身影如松如柏,立在营门处,银枪拄在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她听见脚步声,回头望来,艳丽的眉眼在月色下,添了几分柔和。 “主公。”白琼英上前一步,单膝跪地,却被王临抬手扶住。 他的指尖触到她的手腕,真龙气劲悄然流转,一股温热的力量顺着脉络蔓延开。白琼英的眸色微动,轻声道:“主公的气劲,愈发精纯了。” “托你的福。”王临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指尖划过她的下颌,“前几日为你疗伤,双修之后,倒是彼此都进益不少。” 白琼英的脸颊泛起红晕,却没有躲闪,只是抬眼望着他,目光灼灼:“只要能为主公效力,琼英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必赴汤蹈火。”王临抬手,替她拢了拢披风,“守住北岸,便是最大的功劳。此战过后,我许你再双修两日。” 白琼英羞红着脸抿唇一笑,银枪在她手中转了个圈,发出破风的锐响:“主公放心,琼英定不让敌军踏过半步!” 王临巡视完各处,天已微亮。他走到王瑶的住处外,见院门半掩,能听见里面传来她疲惫的喘息。他立在门外,等了约莫一刻钟,才见王瑶推门出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她的脸颊冻得通红,眼下带着明显的青黑,双手还沾着木屑,显然是一夜未歇。 “临哥哥?”王瑶愣了愣,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王临解下身上的披风,轻轻披在她身上,披风上还带着他的体温,裹得她心头一暖。他的指尖擦过她冻得发僵的脸颊,声音温和得像春水:“辛苦了,瑶儿。快去歇一会儿,大战在即,身子要紧。” 王瑶的鼻尖微微发酸,低下头,指尖攥着披风的边角,轻声道:“谢谢临哥哥,我没事。” 王临望着她,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点了点头:“去吧。” 看着王瑶的身影消失在门后,王临的目光渐渐沉了下来。他掌心暗运真龙气劲,一股霸道的气流在经脉中流转——这功法是王家祖传的秘宝,也是前朝容不下王家的根源。 他这一生,既要逐鹿天下,也要护着身边的人。刘黑闼也好,窦建德也罢,但凡挡路者,皆要扫平! 黎明的第一缕光刺破云层时,刘黑闼的大营里,战鼓如雷,咚咚的声响震得漳水都似在晃动。数以百计的舟筏满载着精锐甲士,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北岸。 舟楫划破水面的哗啦声、敌军的呐喊声、战鼓的轰鸣声,交织成一片,震彻天地。 而北岸的守军,早已严阵以待。滩头的水下,密密麻麻的铁蒺藜泛着冷光;滩涂之下,陷马坑被浮土掩盖,等着敌军踏入。 王瑶的计策,能否拦下这汹汹而来的敌军?王临立于城头,身旁是秦玉罗、白琼英,身后是柳轻眉送来的伤药与热汤。他抬手按在腰间的玉龙佩剑上,剑鞘冰凉,却压不住他心头的战意。 真龙气劲在体内翻涌,他知道,这一战,不仅是为了漳州,更是为了他身后的所有人。 漳水北岸的风,裹着血腥味与火油的气息,吹起他的衣袍。决战,已然打响。 喜欢穿越隋末,君临天下请大家收藏:()穿越隋末,君临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1章 唐使再临,贵族爵位 刘黑闼的首次强攻,终究是折戟在了漳水北岸。 守军凭借着天险地利、坚固工事,再加上王瑶献策布下的铁蒺藜、陷马坑,织成了一张索命的大网。窦军的喊杀声刺破云霄,却在守军的强弓硬弩下节节败退。 浑浊的漳水滩头,横七竖八地躺着密密麻麻的窦军尸体。断裂的舟筏在水面上打着旋儿,殷红的血珠混着泥沙散开,把河水染成了诡异的暗红色。风一吹,血腥味裹挟着泥土的腥气,直冲鼻腔,呛得人胸口发闷。 可所有人的脸上,都没有半分胜利的喜悦。 老兵们拄着长枪,肩膀剧烈起伏,眼底的疲惫几乎要溢出来。新兵蛋子缩着脖子,偷偷瞥着滩头的惨状,脸色惨白如纸。 谁都清楚,这不过是开胃小菜。刘黑闼用兵,素以悍不畏死、死缠烂打着称。今日的退却,不过是为了重整旗鼓,酝酿一场更凶猛的风暴。 总管府内,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烛火噼啪作响,跳动的火光映着墙上悬挂的舆图,舆图上密密麻麻的红黑标记,是这场战争最直观的注脚。伤亡统计的竹简,一捆接一捆地送进来,堆在案头,沉甸甸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启禀总管,右翼守军折损三百余,箭矢消耗过半!” “左翼陷马坑被填了三成,铁蒺藜所剩无几!” 传令兵的声音带着颤音,一声声,敲在众人心上。 王瑶握着笔的手微微发抖,笔尖悬在账本上,墨汁晕开了一大片。她面前的竹简,记满了粮草、器械的消耗数目,每一个数字都触目惊心。 杜如晦站在一旁,眉头紧锁成川字。他伸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声音沙哑:“加紧修补工事,箭矢不够,就拆了城中旧屋的木料,制做滚木礌石!” 王瑶点点头,指尖泛白:“我这就去安排,只是…伤员太多,药材已经告急了。” 话音刚落,一道温柔的女声响起:“药材的事,我来想办法。” 众人回头,只见柳轻眉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素色襦裙,鬓边别着一支银簪,眉眼间带着淡淡的倦意,却依旧温婉从容。托盘上摆着几碗热气腾腾的米粥,香气弥漫开来。 “轻眉,你怎么来了?”王临迎上去,伸手扶住她的腰,语气里带着心疼。 这些日子,柳轻眉守在伤兵营,几乎是连轴转。她那双能妙手回春的手,因为熬药、包扎,已经布满了细小的伤口。 柳轻眉浅浅一笑,将一碗米粥递到王临手中:“看你忙得顾不上吃饭,给你送点垫垫肚子。药材的事,我已经让人把府里的名贵药材都取出来了,应该能撑一阵子。” 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王临心中一暖,握住她的手,指尖摩挲着她掌心的薄茧。 “辛苦你了。” 柳轻眉摇摇头,目光扫过厅内众人,柔声道:“诸位将军和将士们,才是真正的辛苦。” 正说着,秦玉罗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她身披铠甲,甲胄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英气逼人的脸上,带着几分凌厉。腰间的佩剑锵然作响,每一步都踏得沉稳有力。 “总管!工事已经加紧修补,部队也已整补完毕!”秦玉罗抱拳行礼,声音清亮,“只是刘黑闼贼心不死,末将担心,他今夜便会有所行动!” 她的话,让厅内的气氛又凝重了几分。王临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秦玉罗不愧是将门之女,熟知兵事,总能在关键时刻,点出最关键的问题。 “你说得对。”王临沉声道,“传令下去,各营加强戒备,轮流值守,谨防敌军夜袭!” “末将遵命!”秦玉罗朗声应下,转身正要离去,却又被王临叫住。 王临走上前,伸手替她理了理鬓边的碎发,指尖不经意间擦过她的脸颊。秦玉罗的脸颊微微泛红,耳根发烫,却没有躲闪,只是抬眸看着他,眼中满是情意。 “小心些。”王临的声音低沉而温柔。 秦玉罗心头一颤,用力点头:“嗯!” 雷虎和赵锋也跟着走了进来,两人都是一身风尘,雷虎的胳膊上还缠着绷带,是白天攻城时被流矢擦伤的。 “总管,放心!有俺们在,刘黑闼那厮,休想跨过漳水半步!”雷虎瓮声瓮气地说道,拍着胸脯,底气十足。 赵锋则要沉稳许多,他抱拳道:“总管,末将以为,当务之急,是加固黑石口的防御。那里是漳水的咽喉要道,一旦失守,后果不堪设想。” 王临颔首:“你考虑得周全,就由你率部,去加固黑石口的防御。” “末将遵命!” 就在众人商议得热火朝天,试图从这短暂的喘息中,挤出一丝生机时,镇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哒哒哒—— 马蹄声由远及近,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势。紧接着,一阵嘹亮的呼喊声,穿透了总管府的院墙: “大唐使者驾临!漳州总管王临,速来接旨!” 唐使?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皆是一愣。先前唐俭来过,态度倨傲,却也没掀起什么风浪。如今战火纷飞,长安的使者,怎么又在这个节骨眼上,跑来了? 王临眼神一凛,沉声道:“大开城门,随我迎接使者!” 一行人快步走出总管府,只见镇口处,一队精锐的唐骑,正簇拥着一行人,缓缓而来。为首的是一位中年文官,身着紫色官袍,腰系玉带,面容俊朗,气度雍容。 他身后的属官,捧着鎏金印盒和明黄敕令,步履沉稳。那紫色官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昭示着使者的身份——三品以上大员! 这规格,远非之前的唐俭可比! 王临心中一动,已然有了猜测。 一行人走到近前,为首的文官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王临身上。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中央权威,响彻云霄: “大唐皇帝陛下驾前,中书侍郎,河北道宣慰大使,封德彝,奉旨宣诏!” 封德彝! 此言一出,众人心头巨震! 此人乃是李渊的心腹重臣,官拜中书侍郎,位高权重,地位远在唐俭之上!他的到来,足以说明,长安对漳州,对王临,已是前所未有的重视! 王临不敢怠慢,率众恭敬行礼:“臣王临,率漳州文武,恭迎天使!” 封德彝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众人疲惫却坚毅的面容,又瞥了一眼远处城墙上残留的血迹和破损的旌旗,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王总管,”封德彝开口,语气平和,“以孤军抗强虏,保境安民,血战连日,辛苦了。陛下与秦王殿下于长安闻之,深为嘉许,亦甚为挂念。”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让人心中一暖。可王临和众人,却都紧绷着一根弦。 如此高规格的使者,在这般战时前来,绝不可能只是为了慰问。 果然,寒暄过后,封德彝神色一正,从身后属官手中,接过那卷明黄耀眼的绢帛诏书。他展开诏书,清了清嗓子,朗声宣读: “制曰:朕闻漳州总管王临,忠勇性成,韬略夙着。前抗突厥,卫疆土于北陲;今御窦逆,阻狂澜于漳水。功在社稷,德被黎元。朕心嘉慰,岂吝爵赏?兹特晋封尔为‘开国漳水县公’,食邑一千五百户,赐丹书铁券,世袭罔替!仍兼河北道行军总管,检校漳州刺史,总揽漳水三乡军政,永镇北疆,以为藩屏!望尔克承殊恩,益笃忠贞,整军经武,殄灭凶丑,克襄中兴之业!钦此!” 诏书的声音,一字一句,如同惊雷,在众人耳边炸响! 开国漳水县公!食邑一千五百户!丹书铁券!世袭罔替! 这一连串的封赏,简直是超乎想象! 先前的“检校刺史”,不过是个虚衔,可如今的“开国县公”,却是实实在在的贵族爵位!尤其是“世袭罔替”和“永镇北疆”这八个字,几乎是等同于,承认了王临家族在此地的世袭统治权! 厅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愣住了,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片刻之后,雷虎第一个反应过来,他猛地一拍大腿,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欢呼:“总管!恭喜总管!” 这一声欢呼,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千层浪! 喜欢穿越隋末,君临天下请大家收藏:()穿越隋末,君临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2章 郡公之议,瑶身存疑 赵锋脸上露出狂喜之色,激动得浑身发抖。秦玉罗眼中闪过一抹亮色,看向王临的目光,充满了骄傲。厅内的文官武将,也都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声,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他们的主公,如今已是大唐承认的一方诸侯!他们这些追随者,自然也能水涨船高,前程似锦! 王临的心中,亦是波澜起伏。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真龙气劲,因为这股激动的情绪,而微微涌动。这门只能由帝王修炼的双修功法,此刻仿佛也在为他的封爵,而欢呼雀跃。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激荡,上前一步,双膝跪地,恭谨地伸出双手,接过那卷沉甸甸的诏书,以及一方由属官递来的、刻着“漳县公印”的金印。 金印入手冰凉,却又带着一股沉甸甸的分量。 “臣王临,叩谢陛下天恩!”王临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臣必当肝脑涂地,誓死效忠陛下,以报天恩!” 山呼海啸般的“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响彻云霄。 仪式完成,厅内的气氛,顿时热烈了起来。封德彝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与王临及诸将,寒暄了几句。 王临顺势邀请:“封侍郎一路舟车劳顿,不如移步后堂,稍作歇息,再设宴款待侍郎一行。” 封德彝闻言,目光微微一转,瞥了一眼侍立在一旁,正低头记录的王瑶,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监军郑虔。他的目光意味深长,随即凑近王临,压低声音,道: “王公,陛下隆恩浩荡,然朝中亦非无声。些许微词,还望王公慎处,勿负圣望。”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如同一记警钟,在王临的心头敲响。 王临何等聪慧,瞬间便明白了封德彝的言外之意。朝廷内部,对于封赏他这样一个拥兵自重的边将,并非没有反对的声音。而封德彝口中的“微词”,恐怕不仅仅是针对他,更是针对王瑶——这个身份不明,却深得他信任的女子。 还有郑虔,这个长安派来的监军,看似沉默寡言,实则无时无刻,不在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王临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微微颔首:“多谢封侍郎提醒,王某谨记在心。” 封德彝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随即笑道:“王公明事理,甚好。” 是夜,总管府内,张灯结彩,设宴款待封德彝一行。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席间,封德彝看似随意地询问起漳州的战况、民生,以及对窦建德、刘黑闼的看法。他的语气轻松,可每一个问题,都直指要害,带着浓浓的考察意味。 王临应对得体,既不卑不亢地展现了自己死守漳州的决心,也实事求是地陈述了当前面临的困难。他知道,言多必失,言少则显得心虚。唯有把握好分寸,才能让长安放心。 宴席上,觥筹交错,歌舞升平。可王临的心头,却沉甸甸的。他很少饮酒,只是偶尔端起酒杯,浅酌一口。 柳轻眉坐在他的身侧,察觉到了他的心思。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他的手,指尖传递着温暖的力量。王临侧过头,看向她,柳轻眉浅浅一笑,眼中满是理解与支持。 秦玉罗则坐在不远处,目光始终落在王临身上。她身为武将,不善饮酒,只是安静地看着,时不时替王临挡下几杯酒。 白琼英也在席间。她身着一袭红色长裙,容貌艳丽秀美,身段修长健美,一颦一笑,都带着一股惊心动魄的美。她端着酒杯,走到王临身边,声音娇媚,却又带着几分英气:“县公今日大喜,琼英敬你一杯。” 王临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暖意。白琼英的父兄,被窦建德麾下的王伏宝所杀,她误入窦军,受尽了委屈。若非他以真龙气劲,为她疗伤,又与她双修,助她突破了武学瓶颈,恐怕她此刻,早已沦为孤魂野鬼。 白琼英仰头饮尽杯中酒,目光灼灼地看着王临,那眼神里,满是痴心与爱慕。王临端起酒杯,与她一饮而尽。 酒液入喉,火辣辣的。可王临的心头,却没有半分喜悦。 宴席散去,已是深夜。 王临独自一人,回到了书房。他屏退了所有下人,将那卷明黄的诏书,和那方冰冷的金印,放在案头。 烛火摇曳,映着他的身影,孤孤单单。 王临伸出手,抚摸着诏书和金印。指尖划过诏书上的字迹,那一个个“朕心嘉慰”“世袭罔替”,仿佛化作了一道道枷锁,牢牢地锁在了他的身上。 爵位越高,权力越大,意味着来自长安的期待和审视,也越发严厉。他就像是走在钢丝上的人,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 他想起了自己的家族,想起了原身的遭遇。就是因为这门真龙气劲,他的家族,才被前朝灭门。如今,他身怀此功,又手握重兵,雄踞一方。长安的皇帝,真的会放心吗? 封德彝的话,再次在他耳边响起。王瑶的身份,郑虔的监视,朝中的微词……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根根刺,扎在他的心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他必须谨慎,步步为营。既要守住漳州,抵御刘黑闼的进攻,又要平衡好与长安的关系,打消朝廷的疑虑。 王临长长地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疲惫,却又很快被一抹坚毅取代。他是一个果断刚毅的军事家,也是一个政治手段狠辣的掌权者。他绝不会让自己,重蹈覆辙。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敲响了。 “笃笃笃。” “进来。”王临收回思绪,沉声道。 门被推开,王瑶端着一碗参汤,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淡蓝色的襦裙,脸色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有些苍白。那双平日里灵动的眼睛,此刻也带着几分忐忑。 “临哥哥…”王瑶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今日获封大喜,可我看你宴席上,并未多饮,想必心中有事…我炖了碗参汤,给你暖暖身子。” 她将参汤放在案头,袅袅的热气,带着浓郁的药香,弥漫开来。 王临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他想起了封德彝的暗示,想起了朝中的微词。王瑶的身份,始终是一个隐患。他知道,王瑶有事瞒着他。 他接过参汤,却没有喝,只是放在了桌上。 “瑶儿,”王临缓缓开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今日封侍郎说的话,你可听到了?” 王瑶的身体,猛地一僵。她垂下头,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 “听到了…一些…”她的声音,低若蚊蚋。 “你…”王临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问道,“可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王瑶猛地抬起头,眼中已满是泪水。那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砸在她的衣襟上,晕开了一小片水渍。 她咬着嘴唇,嘴唇微微颤抖,似乎下定了极大的决心。她张了张嘴,声音带着哭腔:“临哥哥,我…我确实有事瞒着你…我的家族…我的家族其实是…” “县公!县公!紧急军情!” 就在王瑶的话,即将脱口而出的瞬间,书房外,突然传来了郑虔急切的呼喊声。那声音,带着惊慌,打破了书房内的宁静。 紧接着,是赵锋急促的脚步声,和他带着哭腔的嘶吼:“县公!刘黑闼夜袭黑石口!守军伤亡惨重!末将…末将抵挡不住了!请县公速发援兵!” 王临的脸色,骤然剧变! 他猛地站起身,手中的参汤,“哐当”一声,掉落在地。碗碎了,参汤洒了一地,浓郁的药香,瞬间弥漫了整个书房。 黑石口! 那里是漳水的咽喉要道,一旦失守,刘黑闼的大军,便会长驱直入! 王临来不及多想,大步朝着书房外走去。他的脚步匆匆,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瑶站在原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张开的嘴,还停留在半空中。到了嘴边的话,终究是没能说出口。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绝望与无奈。泪水,汹涌而出。 烛火摇曳,映着她孤单的身影,和地上破碎的瓷碗。 这场突如其来的夜袭,彻底打乱了王临的节奏。而王瑶的秘密,也被这急促的军情,暂时掩盖,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漳水北岸的战火,再次熊熊燃起。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喜欢穿越隋末,君临天下请大家收藏:()穿越隋末,君临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3章 夜战退敌,红妆暖心 漳水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 晚风卷着河腥气掠过旷野,黑石口据点的篝火明明灭灭,映着栅栏上悬挂的警戒灯笼,在地面投下晃动的暗影。守卒握着长枪的手沁出冷汗,白日滩头的厮杀声仿佛还在耳畔回响,谁也没料到,死亡的阴影已顺着上游平缓的水流,悄无声息地逼近。 刘黑闼的死士如鬼魅般破水而出。 他们浑身裹着湿透的黑布,口鼻间仅露一线,手中短刀反射着寒芒,落地时几乎听不到声响。这些人都是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精锐,擅长夜战偷袭,动作迅捷如豹,转瞬便摸到了栅栏外。 “有敌袭!” 一声短促的惊呼划破寂静,随即被利刃入肉的闷响打断。栅栏被巨斧劈开一道缺口,黑影如潮水般涌入,火把照亮了一张张狰狞的脸,喊杀声瞬间撕裂了黑石口的夜空。 驻守此地的赵锋,正巡营至西北角。 他猛地抽出腰间长刀,刀身映着火光,照出他虬结的青筋。这位猛将性情如火,打起仗来悍不畏死,却偏偏少了几分细致。虽已加强戒备,却没料到刘黑闼会绕到上游偷袭,守军一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阵型瞬间散乱。 “慌什么!都给老子顶住!” 赵锋怒吼着冲上前,长刀横扫,带着呼啸的风声,硬生生劈断了一名敌兵的手臂。鲜血喷溅在他脸上,温热粘稠,更激起了他的凶性。他状若疯虎,浑身浴血,独自堵在缺口处,刀光起落间,接连砍翻数名敌兵,尸身堆成了半人高的障碍。 “弓箭手!覆盖射击!” “长枪队结阵!快,把缺口堵上!” 赵锋的吼声震耳欲聋,散乱的守军渐渐稳住心神,弓箭手纷纷搭箭,箭矢如雨点般射向涌入的敌兵,惨叫声此起彼伏。但刘黑闼的死士太过悍勇,前仆后继地冲击着防线,缺口几次险些被扩大,赵锋的手臂也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顺着刀柄往下淌。 烽火台上,红色的烽火冲天而起,在墨色夜空中格外刺眼。 信使骑着快马,马蹄踏碎夜色,直奔总管府。马背上的人不断挥鞭,嘴里嘶吼着:“黑石口告急!敌袭!十万火急!” 总管府内,灯火通明。 王临正与柳轻眉对坐,案上摆着刚温好的热茶和几碟精致点心。柳轻眉一身素衣,长发松松挽起,正用银针挑着灯芯,动作温柔娴静。她是王临的发妻,两人从关陇之地一路逃难,历经生死,早已是彼此最坚实的依靠。 “阿临,今日滩头战事凶险,你也该歇歇了。”柳轻眉递过一杯热茶,声音温婉,“我已让人熬了参汤,稍后让下人送来。” 王临接过茶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心中泛起一丝暖意。他抬眼看向柳轻眉,这位精通医术的女子,总能在他最疲惫时给予慰藉。她的眼神温柔却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那是历经风雨后沉淀下的默契。 “有你在,我安心。”王临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递过来。他的手指修长有力,带着常年握笔和握剑的薄茧,“只是刘黑闼贼心不死,怕是今夜也不得安宁。” 话音刚落,急促的脚步声便撞破了庭院的寂静。 “县公!大事不好!黑石口遭敌夜袭,赵将军派人告急!”信使跌跌撞撞地闯入,战袍上还沾着尘土和血迹,语气带着惊慌。 王临脸色骤变,瞬间收敛了所有温情,眼神变得锐利如刀。他猛地站起身,腰间的玉带因动作绷紧,周身散发出慑人的气势,方才的温柔缱绻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杀伐果断的统帅威严。 “备马!传令下去!” 王临的声音沉稳有力,没有一丝慌乱,仿佛早已预料到这场突袭。“秦玉罗!速率亲卫队及所有机动骑兵,驰援黑石口!务必守住据点,不得有误!” “雷虎!加强正面滩头防线戒备,多派斥候巡逻,严防刘黑闼声东击西!” “杜先生!协同王瑶,清点箭矢、粮草、伤药,确保后勤供应畅通,前线将士缺一不可!” 一道道命令清晰果断,如同惊雷在庭院中炸响。王临站在廊下,身形挺拔如松,目光穿透夜色,仿佛能看到黑石口的厮杀。他的真龙气劲在体内悄然运转,周身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威压,这门只有帝王才能修炼的功法,不仅让他战力超群,更赋予了他临危不乱的气度——可也正是这功法,让他的家族在前朝被冠以谋逆之名,满门抄斩,只剩他侥幸逃生。 “阿临,多加小心。”柳轻眉走到他身边,递过一件玄色披风,指尖轻轻拂过他的脸颊,“玉罗武艺高强,但夜战凶险,你也要保重自身。” 王临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放心,我自有分寸。你留在府中,照看后方,若有伤员送来,还需你费心。”他的语气温柔了几分,眼神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待退了敌兵,我再陪你细说。” 此时,秦玉罗已一身劲装赶来。 她身披银甲,腰悬佩剑,手中握着那杆成名已久的亮银枪,枪尖在灯火下闪着寒芒。这位原是窦建德麾下的偏将,因家族被窦建德灭门,辗转归降王临,不仅熟知兵事、精通战阵,更成了王临最得力的军事助手,代掌部分军权。她飒爽英姿,眉眼间带着几分英气,看向王临时,眼神却柔了几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临郎,末将已点齐兵马,随时可以出发!”秦玉罗抱拳行礼,声音清亮,却难掩眼底的关切,“黑石口地势险要,赵将军勇猛有余,谨慎不足,我这就赶去支援。” 王临点头,目光落在她银甲上的纹路——那是他特意让人按照秦家祖传的样式打造的,既是对她的信任,也是对她家族的慰藉。“玉罗,敌兵悍勇,夜战需多留点心。记住,守住黑石口即可,不必恋战,安全为上。” 他上前一步,借着整理披风的动作,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肩头,一丝温润的真龙气劲悄然传入她体内,护住她的经脉。“若遇险境,运转我教你的心法,我会感应到。” 秦玉罗心中一暖,脸颊微红,却依旧保持着军人的姿态:“谢临郎关心!末将领命!”她翻身上马,银枪一指,“骑兵队,随我出发!” 马蹄声如雷,冲破夜色,秦玉罗的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 王临望着她离去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牵挂,随即又被凝重取代。他转身看向身后,白琼英不知何时已站在那里。 白琼英身着红衣,身段修长健美,容貌艳丽秀美,一双桃花眼含着笑意,却掩不住眼底的锐利。她原是窦建德麾下大将,武艺超群,战阵无双,后因父兄被窦建德麾下王伏宝所杀,又得知自己是被蒙骗入窦军,便毅然归降王临。当初她负伤垂死,是王临以真龙气劲为她疗伤,两人意外双修,不仅让她伤势痊愈,功力更上一层楼,也让她对王临痴心一片,甘愿做他的红颜知己。 “公子,”白琼英走上前,声音娇媚却不失沉稳,“我已让人将箭矢和伤药装车,亲自押送前往黑石口,助王瑶姑娘一臂之力。”她眨了眨眼,语气带着几分俏皮,“再说,我也想看看玉罗姐姐在战场上的风采,顺便帮她掠阵。” 王临看着她娇艳的容颜,心中泛起一丝暖意。他知道白琼英的心思,也珍惜这份情意。“琼英,路上小心,若遇敌兵拦截,不必硬拼,以护送物资为重。”他抬手,指尖轻轻划过她的发丝,“待战事结束,我在府中备酒,为你接风。” 白琼英脸颊微红,眼中闪过欣喜:“好,我等着总管。”她转身离去,红衣如烈火,在夜色中留下一道耀眼的身影。 王临站在原地,望着三人离去的方向,心中百感交集。柳轻眉的温柔、秦玉罗的英武、白琼英的娇媚,如同三股暖流,慰藉着他征战多年的心。他并非薄情之人,只是身处乱世,身不由己,唯有守住这片土地,才能给她们一个安稳的未来。 而此刻的黑石口,战斗已进入白热化。 刘黑闼的死士如同疯魔,不计伤亡地冲击着守军的防线。火把照亮了整个营寨,刀光剑影交错,惨叫声、兵器碰撞声、呐喊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曲死亡的乐章。血腥味、焦糊味、汗臭味混杂着河腥气,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赵锋的长刀已卷了刃,手臂上的伤口血流不止,力气渐渐不支。他靠着栅栏,大口喘着粗气,眼前阵阵发黑,却依旧死死盯着不断涌来的敌兵。“兄弟们,撑住!援军马上就到!”他嘶吼着,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 就在这时,一名敌将挥舞着战斧,朝着赵锋的头颅劈来。赵锋下意识地举刀格挡,“铛”的一声巨响,长刀被震飞,他踉跄着后退几步,胸口一阵发闷,险些栽倒。 敌将眼中闪过一抹狞笑,再次挥斧劈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芒如闪电般划破夜空,精准地刺穿了敌将的咽喉。 “赵将军休慌!秦玉罗来也!” 一声清叱响起,秦玉罗骑着战马,如同天神下凡,亮银枪在她手中舞得密不透风,所到之处,敌兵纷纷倒地。她带来的骑兵都是久经战阵的精锐,尤其擅长小规模混战,他们如同猛虎下山,冲入敌阵,瞬间撕开了敌军的侧翼。 秦玉罗策马来到赵锋身边,银枪一挑,将一名逼近的敌兵挑飞:“赵将军,你先歇息片刻,这里交给我!” 赵锋看着秦玉罗飒爽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感激,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咬牙道:“秦将军,多谢援手!我还能再战!” “不必逞强!”秦玉罗语气坚决,“守住营寨要紧,你带人重整防线,我来杀退这些贼寇!”她说着,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嘶鸣着冲入敌阵,银枪翻飞,鲜血溅在她的银甲上,如同绽放的红梅,更添几分英气。 守军见援军赶到,士气大振,纷纷呐喊着发起反击。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白琼英带着后勤车队赶到。她翻身下马,手中长剑出鞘,红衣翻飞间,已斩杀了几名试图偷袭车队的敌兵。“王瑶姑娘,物资已送到!”她朝着营寨内喊道,声音清亮。 喜欢穿越隋末,君临天下请大家收藏:()穿越隋末,君临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4章 瑶心彷徨,临态强硬 王瑶正站在粮草堆旁,指挥着下人分发箭矢和伤药。她一身素衣,额头上布满了汗珠,发丝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上,显得有些狼狈,却依旧难掩清丽的容貌。方才她正想对王临吐露自己的出身秘密,却被战事打断,心中的惶恐和委屈还未散去,却只能强压下来,全力投入到后勤调度中。 听到白琼英的声音,王瑶心中一松,连忙迎了上去:“琼英姐姐,你可来了!箭矢快不够用了!” “放心,我带了足够的箭矢和伤药。”白琼英拍了拍她的肩膀,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你辛苦了,脸色这么差。” “没事,前线将士更辛苦。”王瑶摇了摇头,强打起精神,“我们快把物资分发下去,不能耽误战事。” 两人分工合作,白琼英指挥人手卸货,王瑶则继续记录物资调派情况。她的手指翻飞,在纸上写下一串串数字,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嘈杂的战场上显得格外清晰。她的心中依旧忐忑,那个隐藏多年的秘密如同一颗定时炸弹,让她坐立不安,可看着前线将士浴血奋战的模样,她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此刻,她的效率,就是将士们的性命。 里应外合之下,刘黑闼的夜袭部队渐渐不支。 他们本就兵力有限,经不住秦玉罗的精锐骑兵冲击,又被赵锋的守军缠住,死伤惨重。眼看着偷袭难以奏效,再打下去只会全军覆没,带队的敌将无奈之下,吹响了撤退的号角。 敌兵如潮水般退去,朝着漳水河的方向逃窜,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满地的尸骸和狼藉的营寨。 秦玉罗并未追击。 她深知夜战追击风险太大,且刘黑闼可能在暗处设伏。她立刻下令:“打扫战场,救治伤员,加固工事!所有人提高警惕,严防敌军再次来袭!” 赵锋走到秦玉罗身边,抱拳道:“秦将军,今日若非你及时赶到,黑石口怕是难保。”他的语气中满是敬佩,这位女将军不仅武艺高强,用兵更是沉稳老练,让他由衷折服。 “赵将军言重了。”秦玉罗淡淡一笑,“守住黑石口是我们共同的责任。你伤势不轻,快让军医处理一下。” 两人一起巡视营寨,看着损毁严重的栅栏和遍地的伤员,脸色都十分凝重。这场夜袭,虽成功击退了敌军,却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当战报传回总管府时,天色已近黎明。 东方泛起一抹鱼肚白,将夜空染成了淡青色。王临站在府门前,望着黑石口的方向,心中稍稍松了口气。柳轻眉端着一碗参汤走来,轻轻放在他手中:“夫君,喝碗参汤暖暖身子,一夜未眠,你也累了。” 王临接过参汤,暖意顺着喉咙滑入腹中,驱散了一夜的寒意。他看着柳轻眉温柔的眉眼,心中泛起一丝愧疚:“让你担心了。” “夫妻之间,何谈担心。”柳轻眉浅浅一笑,“只要你平安归来,比什么都好。”她抬手,轻轻为他擦拭额头的尘土,动作温柔至极。 王临握住她的手,心中却想起了昨夜王瑶的模样。 那姑娘欲言又止,泪眼婆娑,显然有什么隐情。战事紧急,他打断了她的话,现在想来,心中不禁有些愧疚。王瑶虽是他收留的孤女,却聪慧能干,这些日子在后勤调度上帮了他不少忙,他早已把她当作妹妹看待。 “我去看看瑶儿。”王临放下参汤,对柳轻眉道,“她昨夜忙了一夜,怕是累坏了。” 柳轻眉点头:“去吧,我让人给她准备些点心和热茶。” 王临来到王瑶处理公务的厢房外,只见屋内的灯还亮着,昏黄的光线透过窗纸照出来,映出一个纤细的身影。他轻轻推开门,只见王瑶伏在案上,已经睡着了。 她的头枕在手臂上,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似乎在做什么噩梦。手中紧紧攥着一支笔,指节发白,案上摆满了写满数字和物资调派记录的纸张,墨迹还未完全干透。 看着她疲惫不堪、连睡着都皱着眉头的模样,王临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怜惜。这些日子,她承受了太多,既要处理繁杂的后勤事务,又要隐藏自己的秘密,想必心中早已苦不堪言。 王临轻轻取下自己的披风,小心翼翼地盖在她身上。披风上还带着他的体温,以及淡淡的龙涎香气息,那是他常年佩戴的香料味道。 动作虽轻,还是惊醒了王瑶。 她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如同受惊的小鹿。看到是王临,她连忙起身,脸颊微红,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临哥哥…我…我不是故意睡着的…” “累了就回去好好歇息。”王临温声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更多的却是关心,“这里还有其他人,何必要自己硬扛?” 王瑶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声音细若蚊蚋:“我…我怕耽误事…前线将士们还等着物资…” “事是做不完的,身体垮了,什么都完了。”王临叹了口气,在她对面坐下,目光温和却带着探究,“瑶儿,昨夜…你想对我说什么?”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王瑶的身体猛地一颤,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坦白?说出自己是前朝罪臣之女的身份?她怕自己的出身会给王临带来灾祸,毕竟前朝对王家的忌惮,她早有耳闻。继续隐瞒?可每次面对王临温和的目光,她都感到无比愧疚,更何况,郑虔那探究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的秘密随时可能被揭穿。 就在她犹豫不决之际,门外传来了脚步声,郑虔的声音响起:“县公,封德彝侍郎有请,商议明日犒军及奏报捷事宜。” 王临眉头微蹙,心中暗骂一声扫兴。他看着王瑶眼中的失落,心中更是愧疚:“你好生休息,此事…容后再说。”说罢,便起身随郑虔离去。 王瑶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身上那件还带着王临体温的披风,泪水再次无声滑落。 她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清晨的凉风灌入,让她打了个寒颤。远处的军营已渐渐苏醒,士兵们正在打扫战场,空气中的血腥味依旧浓重。天边的朝霞染红了半边天,却照不进她冰凉的心底。 郑虔的出现,太过“巧合”。 每次她想对王临吐露心声时,总会被他打断。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位监军一定知道了她的秘密,正在暗中阻挠她与王临交心。他是朝廷派来的人,若是她的身份暴露,不仅自己性命难保,恐怕还会连累王临。 她该怎么办? 继续隐瞒,如履薄冰地等待那不知何时会爆发的危机?还是冒险一搏,向王临坦白一切,赌他不会抛弃自己? 王瑶紧紧攥着披风,指尖冰凉,心中一片彷徨。 而另一边,王临随郑虔来到会客厅,封德彝已等候多时。 封德彝身着官袍,面容儒雅,眼神却带着几分算计。他是朝廷的侍郎,此次前来,名为犒军,实则是为了督促王临尽快平定刘黑闼之乱。 “县公辛苦一夜,想必十分疲惫。”封德彝起身拱手,语气客套,“不过,朝廷对此次战事十分关注,陛下更是翘首以盼,希望县公能尽快取得一场决定性的胜利。” 王临坐下,端起桌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口,眼神平静无波:“封侍郎放心,刘某定会竭尽全力,早日平定刘黑闼,不负朝廷所托。” “县公有此决心,甚好。”封德彝笑了笑,话锋一转,“不过,朝中已有不少杂音,有人说县公手握重兵,却迟迟未能剿灭刘黑闼,怕是另有图谋。县公也知道,陛下最忌讳的便是手握兵权之人有异心。” 王临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周身的真龙气劲微微涌动,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了整个会客厅。封德彝只觉得心头一紧,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封侍郎此言差矣。”王临的声音冰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狠辣,“王某手握重兵,是为了保家卫国,平定叛乱。若朝廷信得过王某,便给王某时间;若信不过,大可另派他人。”他顿了顿,语气缓和了几分,却依旧带着威慑力,“至于朝中的杂音,王某相信,清者自清,待王某平定刘黑闼,一切谣言自会不攻自破。” 封德彝心中一惊,没想到王临如此强硬。他知道王临并非池中之物,手中不仅有重兵,更有秦玉罗、白琼英等猛将相助,且深得军心。朝廷虽有忌惮,却也不敢轻易动他。 “县公误会了,下官并非此意。”封德彝连忙解释,“下官只是希望县公能尽快取得胜利,堵住朝中悠悠之口,也好让陛下安心。” 王临淡淡一笑,眼神中带着几分嘲讽。他深知官场的险恶,封德彝的话,既是提醒,也是威胁。他必须尽快取得一场大胜,不仅是为了平定叛乱,更是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让朝廷不敢轻易拿捏他。 “王某明白。”王临放下茶杯,语气坚定,“三日内,王某定会给朝廷一个满意的答复。” 封德彝见目的达到,心中松了口气,又说了些客套话,便起身告辞。 送走封德彝,王临独自一人站在会客厅中,望着窗外的朝霞,脸色凝重。 刘黑闼的进攻一次比一次凶猛,一次比一次刁钻,显然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而朝廷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如同无形的枷锁,从四面八方袭来。 他不仅要应对战场上的敌人,还要提防朝中的明枪暗箭。 王临抬手,轻轻抚摸着腰间的玉佩,那是柳轻眉为他求的平安符。他想起了柳轻眉的温柔、秦玉罗的英武、白琼英的娇媚,还有王瑶那彷徨无助的眼神。 为了他们,为了这片土地上的百姓,他必须撑下去。 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要杀出一条血路,平定叛乱,稳固地位,给他们一个安稳的未来。 王临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体内的真龙气劲奔腾涌动,带着帝王般的威严与霸气,仿佛能横扫一切障碍。 黎明已至,新的战斗,即将开始。 喜欢穿越隋末,君临天下请大家收藏:()穿越隋末,君临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5章 犒军安内,封赏重将 晨曦刺破漳水大营的薄雾,带着昨夜血战残留的硝烟味,洒在湿漉漉的校场上。一夜未歇的篝火还剩些许余温,噼里啪啦的火星跳跃间,远处传来车马辚辚的声响——封德彝带着朝廷的册封诏书与犒赏物资,终于在黎明时分抵达。 “奉陛下旨意,犒赏漳水驻军!”随着传旨官一声高喝,数十辆马车依次停下,沉甸甸的车厢被掀开,顿时让等候的将士们眼前一亮:成坛的美酒封泥完好,酒液晃动的醇香穿透坛口,引得人直咽口水;肥壮的牛羊被赶下车,皮毛油光水滑,哞咩声此起彼伏;一匹匹色彩鲜亮的绢帛堆叠如山,红的似火、蓝的如天、白的胜雪;还有贴着官府印记的药材箱,散发出淡淡的草药清香,正是昨夜血战中伤亡将士急需的疗伤圣品。 “是朝廷的犒赏!”“还有册封诏书,县公爷要正式受封了!”将士们低声议论着,疲惫的脸上瞬间焕发出光彩。昨夜与刘黑闼的夜袭死战,人人带伤、个个力竭,此刻看着这些实实在在的物资,劫后余生的庆幸与被朝廷认可的荣誉感交织在一起,让校场上的气氛渐渐热烈起来。 帅帐内,王临正由柳轻眉为他整理临时赶制的县公礼服。玄色的绸缎上绣着暗金色的流云纹,腰间系着玉带,虽赶制仓促,却丝毫不减他挺拔的身形。柳轻眉的手指温柔地拂过衣领,将褶皱抚平,指尖不经意触碰到他脖颈处的一道浅疤——那是昨夜血战中被流矢擦伤的痕迹,此刻还泛着淡淡的红。 “伤口还疼吗?”她轻声问,语气里满是关切,另一只手自然地搭在他手腕上,感受着他体内浑厚平稳的气息。作为与他一同从关陇逃难出来、历经生死的发妻,她最懂他看似刚毅外表下的疲惫。 王临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绸缎传来,带着真龙气劲特有的温润暖意,悄悄滋养着她的经脉。“一点皮外伤,无妨。”他声音低沉柔和,与面对将士时的洪亮截然不同,“有你在,这点伤算什么?”说着,他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目光里的缱绻让柳轻眉脸颊微红,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县公,秦将军在外等候,犒军仪式可以开始了。”帐外传来亲兵的禀报。 王临点点头,柳轻眉帮他系好玉带,叮嘱道:“将士们刚经历血战,安抚为重,你也莫要太过劳心。” “放心。”王临捏了捏她的手,转身走出帅帐。 帐外,秦玉罗一身银甲,飒爽英姿立在晨光中。银甲上还沾着昨夜的血渍,却更显她眉眼间的英气。见王临出来,她上前一步,抱拳道:“启禀县公,全军已列队完毕,只待你登台。” 王临目光扫过她铠甲上的血痕,眉头微蹙:“昨夜你亲自带队冲杀,没受伤吧?” 秦玉罗心头一暖,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军人的干练:“皮肉伤而已,不影响军务。”她与王临相识于战场,当初带着毁家灭门的血海深仇归降于他,本是抱着复仇之心,却不料被他的雄才大略与真心相待打动,如今早已是他最信任的军事助手,更是他的妻子。 王临伸手,指尖轻轻拂过她肩头一处凹陷的甲胄——那是被重锤砸中的痕迹,“下次不许这般拼命。”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却又藏着难以掩饰的关切。 秦玉罗脸颊微红,避开他的目光,低声道:“末将遵命。”这般模样,与平日里指挥千军万马的镇军将军判若两人,看得一旁的白琼英忍不住抿唇轻笑。 白琼英今日穿了一身淡紫色劲装,身段修长健美,艳丽的容貌在晨光中更显夺目。她原是窦建德麾下大将,父兄被王伏宝所杀,蒙骗入窦军,得知真相后归降王临。当初负伤垂死,是王临以真龙气劲为她疗伤,两人双修后,不仅功力大增,更是心意相通,情深似海。昨夜血战,她单骑冲阵,连斩刘黑闼三名偏将,为大军撕开了夜袭的缺口,战功赫赫。 “夫君,”白琼英上前一步,递过一件玄色披风,“晨风寒凉,披上吧。”她的声音柔媚,眼神里满是毫不掩饰的痴心与依赖,指尖还带着一丝未擦净的血渍,那是昨夜杀敌时留下的印记。 王临接过披风披上,指尖不经意划过她的手背,真龙气劲的暖意瞬间传递过去。白琼英身子微颤,眼底泛起羞涩的光晕,两人虽未多言,却已心意相通。 封德彝站在一旁,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中暗自惊叹。王临不仅治军严明、权势日盛,身边更是围绕着如此三位才貌双全、各有千秋的女子,且个个对他死心塌地,这份魅力与手段,绝非寻常人可比。 校场上,将士们早已列队整齐。虽然人人面带疲惫,不少人手臂缠着绷带、额头贴着药布,甚至有人拄着兵器才能站稳,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当王临、封德彝、秦玉罗、白琼英、柳轻眉等人走上将台时,整个校场瞬间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声浪直冲云霄,连远处的漳水都似被震得泛起涟漪。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王临走到将台中央,目光缓缓扫过台下每一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这些人,都是昨夜与他一同浴血奋战的兄弟,是保卫漳水家园的功臣。他深吸一口气,体内真龙气劲运转,声音洪亮如钟,穿透欢呼声,清晰地传到每一个将士耳中: “将士们!兄弟们!” 一句话,让欢呼声瞬间平息,校场上鸦雀无声,只有风吹过旗帜的猎猎声。 “昨夜三更,刘黑闼贼寇突袭,刀光剑影,血流成河!”王临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仿佛又将众人拉回了昨夜的血战,“是你们,不畏生死,挺身而出!是你们,用血肉之躯筑起屏障,用刀剑劈开黑暗!是你们,让贼寇望城而却步,保我漳水百姓安宁,守我家园不失!” 他的话语铿锵有力,每一个字都砸在将士们的心上。昨夜的厮杀、战友的牺牲、胜利的不易,此刻都化作滚烫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此功,非我王临一人之功!”王临猛地提高声音,手臂一挥,霸气尽显,“乃尔等每一位忠勇将士之功!是牺牲同袍的英灵之功!” “陛下隆恩浩荡,册封诏书已至,犒赏物资已到!”他指向校场一侧堆积如山的物资,“这些美酒,是犒劳你们的英勇!这些牛羊,是补充你们的体力!这些绢帛,是朝廷对你们的嘉奖!这些药材,是为你们疗伤续命!” “我王临在此立誓!”他单膝跪地,目光灼灼,语气庄严,“凡有功将士,必论功行赏,一文不少、一级不缺!凡战殁同袍,必厚加抚恤,赡养家眷,让他们老有所养、幼有所依!凡受伤兄弟,必全力医治,不离不弃!” “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话音落下,他缓缓起身,体内真龙气劲不由自主地扩散开来,形成一股无形的气场,让整个校场都弥漫着威严与肃穆。将士们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齐声高呼:“县公万岁!誓死追随县公!” 声音震耳欲聋,经久不息。封德彝站在一旁,看着王临在军中如此之高的威望,心中愈发忌惮,也愈发确认,此人绝非池中之物。 柳轻眉站在将台后侧,看着丈夫被将士们簇拥的身影,眼中满是骄傲与欣慰。她转身对身后的医官们吩咐道:“待会儿犒赏结束,立刻带药材下去,给受伤的将士们换药,务必细心照料。” “是,夫人。”医官们齐声应道。 犒赏分发在王瑶和杜如晦的组织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王瑶穿着一身青色布裙,脸色虽因连日操劳有些苍白,眼神却异常专注。她手持账册,笔尖飞速划过,每一笔物资的发放都记录得清清楚楚。杜如晦则在一旁调度人手,将美酒、牛羊、绢帛按军功等级分配到各营各队,秩序井然,无人争抢,只有将士们感激的话语和爽朗的笑声。 赵锋、雷虎两位将军原本对这个年轻的女子还有些轻视,此刻见她条理清晰、手脚麻利,将千头万绪的分发工作打理得井井有条,不由得暗自点头,心中多了几分认可。 封德彝走到王瑶身边,目光落在她手中的账册上,笑道:“王姑娘年纪轻轻,竟有如此才干,真是难得。” 王瑶抬头,微微躬身行礼:“大人谬赞,不过是分内之事。”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不容小觑的坚定。 封德彝笑了笑,没再多说,心中却对王临的用人之道愈发佩服——连这样一位年轻女子都能委以重任,且如此得力,难怪他能在短时间内聚集如此多的人才。 犒军仪式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直到日过中天,将士们才各自带着犒赏返回营房,校场上依旧残留着酒香与欢声笑语。 午后,帅帐内召开了核心僚属会议,封德彝受邀列席。帐内气氛严肃,与上午的热闹截然不同。 王临坐在主位上,褪去了县公礼服,换上一身常服,却依旧气场强大。他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扫过帐内众人:杜如晦、秦玉罗、赵锋、雷虎、柳轻眉、白琼英、王瑶、孙猎户、郑虔等人,皆是他麾下核心力量。 “如今既受朝廷正式册封,名分已定,各项制度需更加明晰规范,方能长久。”王临开门见山,语气果断,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今日召集诸位,便是要进行人事调整,明确各司其职。” 帐内众人屏息凝神,静静听着。 “杜如晦先生,”王临看向坐在左侧首位的老者,“你劳苦功高,学识渊博,多次为我出谋划策,立下汗马功劳。即日起,正式任命为漳县公府长史,总揽政务,署理文书,参赞军机!凡府内行政事务,皆可由你先行处置,事后报备即可。” 杜如晦心中一暖,起身拱手,苍老的脸上满是感激:“蒙县公信重,老夫必竭尽绵薄,为县公分忧解难,死而后已!” “秦玉罗将军,”王临的目光转向身旁的银甲女子,“你勇略兼备,战功卓着,昨夜更是身先士卒,力退贼寇。即日起,任命为镇军将军,统领全军,负责对窦作战一切军务!军中大小事务,皆由你决断,赵锋、雷虎二位将军辅佐于你。” “末将接令!”秦玉罗起身抱拳道,眼神坚定。她深知这份任命意味着多大的信任与责任,心中暗暗发誓,定不辜负王临的重托。 “赵锋、雷虎,”王临看向两位虎背熊腰的将军,“任命你二人为左右卫将军,辅佐秦将军打理军务,训练士兵,不得有违!” “末将遵命!”二人齐声应道,语气恭敬。他们都是沙场老将,深知秦玉罗的军事才能,对这个任命毫无异议。 “白琼英,”王临的目光落在淡紫色劲装的女子身上,语气中带着几分赞许与温柔,“你武艺超群,战阵无双,昨夜单骑冲阵斩敌三将,破刘黑闼夜袭之局,战功彪炳!即日起,任命为骠骑将军,领前营精锐,专司突击破阵、斥候奇袭,兼掌本府近卫营,护卫帅帐与漳水核心防线!” 此言一出,帐内众人皆是颔首认同——昨夜白琼英的勇猛,全军有目共睹,这份封赏实至名归。白琼英眼中闪过惊喜与感动,起身时裙摆微扬,飒爽中带着柔媚,她屈膝行礼,声音清脆又坚定:“琼英谢县公封赏!定以死相护,绝不辜负临郎所托!” 她刻意加重的“临郎”二字,带着毫不掩饰的亲昵,帐内众人早已习惯二人的情谊,唯有封德彝眼中闪过一丝玩味,却并未多言。 喜欢穿越隋末,君临天下请大家收藏:()穿越隋末,君临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36章 瑶掌度支,临郎慰妻 “柳轻眉,”王临的目光转向妻子,语气瞬间柔和了许多,“你精通医术,心地善良,且有大局观。即日起,主管民生、医药、教化诸事。营中将士的伤病医治、百姓的安抚救济、孩童的启蒙教化,皆由你负责。” “我知道了。”柳轻眉温柔颔首,眼中满是理解与支持,“你放心,我定会打理好这些事务,让你无后顾之忧。” “孙猎户,”王临看向角落里一位身着粗布衣衫、眼神锐利的男子,“你熟悉漳水地形,擅长追踪侦查。即日起,负责侦缉、刺探、敌后事务,务必摸清刘黑闼与窦建德的动向,及时汇报。” “是,县公!”孙猎户起身行礼,语气简洁。 最后,王临的目光落在了王瑶身上,帐内所有人的视线也随之汇聚过去。王瑶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 “王瑶,”王临的声音沉稳有力,“你心思缜密,精于数算,前几日后勤保障之功,有目共睹。在危难之际,你稳定后方,保障粮草军械供应,功不可没。”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了几分:“即日起,任命你为户曹参军事,主管全府田亩、赋税、仓库、钱粮、度支、工坊等一切财政收支!府内所有钱财物资,皆由你掌管调度,任何人不得干涉!” 度支! 这两个字一出,帐内众人皆是一惊。谁都知道,度支掌管着整个势力的钱袋子,是最为重要的核心职位之一。将如此重要的职位授予一位如此年轻的女子,足以见得王临对她的信任之深,也正式确立了她在王临集团中的核心地位。 郑虔坐在角落里,眼神闪烁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王瑶,眼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却并未出言反对,只是默默拿起笔,记录下这一任命。 封德彝也有些意外,随即微笑着点头:“王公麾下,文武兼备,各司其职,真乃兴旺之象。”话语中带着赞赏,眼神里却藏着一丝审视。 王瑶深吸一口气,起身行礼,脸色虽依旧苍白,眼神却异常坚定:“瑾,定不负县公重托!”她知道,这份任命意味着巨大的权力,更意味着沉重的责任与风险。她必须做得无可挑剔,才能对得起这份信任,也才能保护好自己隐藏的秘密。 会议结束后,众人各自离去,投入到新的工作中。白琼英第一时间赶往前营,她要亲自挑选精锐士卒,组建突击营——王临给了她兵权,她便要拿出实打实的战绩,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份封赏她受之无愧。她站在营前,看着列队的士兵,拔出腰间佩剑,剑光如练:“从今日起,我为骠骑将军,尔等为前营锐士!随我冲锋,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士兵们齐声高呼,被她的气势所感染,眼中燃起熊熊战意。 而王瑶没有片刻休息,立刻带着账册前往文书房与库房。犒赏物资的发放记录需要核对归档,战损抚恤的银两需要核算发放,新到的粮秣军械需要入库登记,未来长期坚守的预算需要提前规划……千头万绪的事务堆在面前,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索性搬到了文书房,白天核对账目、调度物资,夜晚就在灯下整理文书、规划预算。凭借着过人的记忆力和心算能力,再加上细致入微的态度,她将庞大繁杂的账目打理得井井有条,每一笔收支都清晰明了,无可挑剔。 府内上下,无论是官吏还是士兵,见她如此勤勉能干,都由最初的怀疑变成了如今的信服与尊重。连之前对她有些轻视的赵锋、雷虎,每次来申领军械粮草时,都对这位年轻的“财神爷”客气三分。 然而,无人知晓王瑶内心的压力。郑虔那如同跗骨之蛆的目光,时刻提醒着她隐藏的秘密,让她寝食难安。她利用职务之便,悄悄查阅着府内与外界的一切文书钱粮往来,尤其是与徐世积驻地以及长安的联系,试图从中找到关于自己身份调查的蛛丝马迹,可查来查去,却一无所获。 这让她更加不安。她深知,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是最令人窒息的。 与此同时,王临也并未闲着。他一边与秦玉罗、杜如晦等人商议应对刘黑闼的对策,一边抽出时间陪伴三位女子。 黄昏时分,王临来到柳轻眉的医馆。医馆内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柳轻眉正坐在桌前,为受伤的士兵换药。她的动作轻柔细致,眼神专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显得格外温柔。 王临悄悄走到她身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直到柳轻眉换完药伤兵走后,在一旁的水盆里净手擦试后,抬起头才发现他的存在,不由得笑道:“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我的贤内助。”王临握住她的手,走进里屋内室,感受着她指尖的微凉,“累不累?” “还好。”柳轻眉摇摇头,转身关好门栓后依偎在王临怀里将头靠在他肩上,“将士们都很坚强,恢复得也不错。只是……”她顿了顿,“刘黑闼那边,可有新的动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提到正事,王临的眼神沉了下来:“探子回报,刘黑闼在短暂沉寂后,开始大规模砍伐树木,似乎在建造楼船和攻城器械,看样子,是要准备强攻了。” 柳轻眉心中一紧:“那我们可有应对之策?” “玉罗正在研究对策,”王临轻抚着她的长发,语气坚定,“放心,有我在,有你们在,有弟兄们在,漳水固若金汤,刘黑闼讨不到好!”他体内的真龙气劲缓缓运转,传递给柳轻眉一股安心的力量。 柳轻眉点点头,不再多问,只是轻声道:“你也要注意安全,莫要太过操劳。” “嗯。”王临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伸手去解她的衣物,”现在让我先感受一下你的青山绿水……” “等平定了刘黑闼,我便带你去江南,去看大自然的绿水青山。” 柳轻眉湿润的眼中泛起憧憬的光芒,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离开医馆,王临来到军营。秦玉罗正在校场上训练士兵,一身银甲在夕阳下闪闪发光。她手持长枪,亲自示范枪法,动作干净利落、势如破竹,引得士兵们阵阵喝彩。不远处的前营,白琼英正带着突击营士卒演练骑阵,她一身劲装,策马奔腾,手中长枪挑落数面靶旗,动作行云流水,看得士卒们齐声叫好。 王临站在一旁,静静看着两人的身影,眼中满是欣赏。直到训练结束,秦玉罗与白琼英一同走了过来,前者沉稳,后者明艳,皆是他的左膀右臂。 “你怎么来了?”秦玉罗率先开口,语气带着一丝诧异。 “来看我的两位爱妻训练。”王临笑着接过白琼英递来的马鞭,随手抛了抛,“琼英,前营突击营的训练进度如何?” 白琼英俏脸一扬,带着几分得意:“临郎放心,三日之内,我必练出一支敢打敢冲的锐士,届时若刘黑闼来犯,我定率前营先冲他个七零八落!” 王临失笑,捏了捏她的脸颊:“莫要轻敌,刘黑闼的兵马并非乌合之众。” “我晓得。”白琼英依偎在他身侧,语气软了下来,“有郎君的真龙气劲加持,再加上我练的突击营,定能破敌。” 秦玉罗在一旁补充道:“刘黑闼建造的楼船带有防护棚盖,看似坚固,实则笨重,且依赖水力。我已与琼英商议,她的突击营可从侧翼水路奇袭,烧毁楼船的木料,我则率大军正面设防,前后夹击。” 王临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此计甚妙!就按你们说的办,需要什么物资,直接跟王瑶说,务必全力支持。” “多谢县公!”秦玉罗与白琼英齐声应道,眼中皆是斗志。 当晚,王临回到寝帐,白琼英早已备好热水和酒菜。她穿着一身粉色纱裙,褪去了往日的英气,多了几分妩媚。 “临郎回来了。”白琼英上前,接过他的披风,柔声问道,“今日累不累?” “还好。”王临坐在桌前,看着满桌的酒菜,笑道,“还是琼英最懂我。” 白琼英依偎在他身边,拿起酒壶为他斟酒:“夫君近日为军务操劳,可要保重身体。”她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手腕,感受到他体内真龙气劲的浑厚,心中满是安心——自从两人双修后,她的功力不仅大增,还能隐隐感受到王临的气息,若是他有危险,她便能第一时间察觉。 “放心,我没事。”王临握住她的手,将酒杯递到她唇边,“来,陪我喝一杯。” 白琼英顺从地喝下酒,眼神迷离地看着他:“夫君,待破了刘黑闼的楼船,我想亲自去取他的帅旗。” 王临摇摇头:“战场凶险,你率突击营奇袭即可,莫要亲自涉险。”他知道白琼英武艺高强,但他舍不得让她再去冒性命之险。 白琼英嘟了嘟嘴,有些不满,却也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只好点头答应:“好吧。那夫君若有需要,一定要告诉我。” “好。”王临笑着捏了捏她的脸颊,心中满是宠溺。“我这里就有一杆帅旗,你先拿了去用。”白琼英俏脸绯红,斜睨了一眼王临一眼:“妾身领命,看妾身这就先登、陷阵、斩将、夺旗……”王临一边运行“真龙气劲”一边感受着白琼英的军事行动,直到白琼英功败垂成,被赶来“接棒”行动的秦玉罗接手。 王临看着眼前的交替着来的两位”爱将“,欣慰的笑了。他这一生,能得三位如此优秀的女子倾心相待,是他的幸运。他定要守护好她们,守护好这片土地,建立不朽功业。 日子一天天过去,王瑶的工作愈发繁忙,却也愈发得心应手。直到一日深夜,她在核对一批与徐世积驻地交易的物资清单时,发现了异常。 这批交易是以本地特产的皮毛、药材换取紧缺的军械和粮食,清单看似正常,但其中有几笔账目却有些蹊跷。数额不大,每笔只有几十两银子,交易的物资标注的是普通的布料和药材,但往来频率却很高,几乎每隔几日就有一笔,且交易对象并非徐世积的军需官,而是一个陌生的名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王瑶心中一动,直觉告诉她,这绝非普通的交易。她不动声色地将这几笔账目记下,藏在账册的夹层里,准备暗中调查。 而与此同时,漳水对岸的刘黑闼大营,灯火通明。大批的树木被砍伐殆尽,一艘艘巨大的楼船在河边成型,楼船上覆盖着厚厚的木板和湿牛皮,防护严密;一架架攻城云梯、撞车也已初具规模,透着狰狞的气息。刘黑闼站在营前,看着漳水对岸的城池,眼中满是阴狠与贪婪。 “王临小儿,上次让你侥幸逃脱,这次我定要踏平漳水,将你碎尸万段!”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声音里满是恨意。 战争的阴云,并未因册封和犒军而散去,反而愈发浓重,压得人喘不过气。王临和秦玉罗、白琼英等人日夜商议对策,反复推演战术,试图找到破解刘黑闼稳扎稳打、攻坚战术的方法。 而王临不知道的是,王瑶在深夜的账册中发现的那几条隐秘线索,正指向一个他绝没有想到的地方,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悄然酝酿…… 王瑶将那本藏着异常账目的账册锁进木箱,抬头看向窗外的夜色,月光如水,却照不进她心中的阴霾。那几笔异常交易的最终流向,到底是谁?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与自己的秘密有关吗?无数个疑问在她心中盘旋,让她彻夜难眠。 而此刻的王临,正与秦玉罗、白琼英在房屋内“专研地图、商议军情”,灯光下,三人专注的神情,透着必胜的决心。只是他们都不知道,一场来自内部的暗流,已经悄然涌动,即将与外部的战争风暴,交织在一起…… 喜欢穿越隋末,君临天下请大家收藏:()穿越隋末,君临天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