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如月》 第1章 第 1 章 是夜,月凉如水,明明是夏夜,我却觉得一股彻心的冰凉。 那个名叫于凰英的女人,声称是我母亲的人,在十分钟之前,差一点掐死我。 眼部已肿的不知天地为何物,尤其是挨了耳光的左脸。我摸着胳膊的血痕,嘴里血腥味翻滚。 我是逃出来的,在九死一生之际。 “我回来了,”放学归来,已有十点,却见灯火通明,苏福贵和于凰英摆弄着一个快递盒,苏福贵坐在办公椅上,于凰英站在一旁。 我定睛一看,是个粉红外壳的电话手表,比我之前充话费送的不知要强上多少。那个大白电话手表,从洗衣机里掏出来后就永久黑屏了。我忙问是我的么,用手拿过来看,功能齐全,通讯录里写着“苏汀月”,是从之前大白上拿下来的我的电话卡。“是你妹妹的,她马上就要去首都参加集训,给她买个手表方便联系。”于凰英回道。我高二的人了,手机没有不说,表坏了也没修,严控一切电子产品,想追剧只能半夜爬起来偷拿苏福贵的手机,从没见过这样的父母。“我的呢!我也要!”鼻子一酸,我大嚷起来。我爹,苏福贵,又拿出惯用的嬉皮笑脸来,“你也有的,谁让你洗坏了呢。”“还不是妈妈,洗衣服从来不掏口袋,我有多少宝贝都葬身其中!”“我不管,你衣服拿出来之前再不摸口袋,我还一样洗。”“不,我也要电话手表,谁家妹妹都有姐姐没有的?”泪珠儿不争气的流下。“行了,等你长大工作了,想要什么自己买。”苏福贵说完这句话不再言语。我哭喊的声音更大了,于凰英已抽身离开,走之前说了句“等你高中毕业考好大学就给你买。”言毕,已不见了踪影,想是上楼去了。 我自觉没趣,苏福贵就是个铁公鸡,白费什么口舌,背上书包也上楼去了。楼下办公室加仓库,楼上是住处,就这样的三层小商品房,让我们家背上三百万的房贷,苏福贵天天哭穷。妹妹房中传来视频声,我先下疑惑,推门进去看时,床上坐着一个小胖女孩,我妹妹围在她身边。想来就是最近来我们县城看他老爸的妹妹教练的闺女。我胖一声,把门关上,倒头便躺在自己床上,复又哭起来。门扉微掩,没人理睬,心上的堤坝似乎渐渐决堤,最终像洪水一样倾泻。在于凰英又关几次门,我又打开几次门的过程后,她不能再忽略我。闯进来压低嗓音厉声说:“苏汀月你发什么疯,没看见小美来我们家了么,你不要脸我还要呢。”我更加没了把门,“什么……我在……自己家……里哭倒有错了,你睡你的去,管我做什么。”一阵乱吼,安静了一会。我妈出去了,我的哭声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泣,好像溺水的人在挣扎。“不甘心,凭什么,我参加比赛赢来的夏令营资格你不让我去,妹妹集训你二话不说就给报上名。是,你天天蹲在她武馆里,大家都说妹妹无数天赋异禀,那我呢,除了上网时间严控,其他一概不知,我的成绩高中以来一滑再滑,最近已有了触底稳定的趋势,我彻夜刷手机妄图忘却无能为力的学习,但只要我还有一毫秒的睡觉时间,睡前就一定是无尽的痛苦难眠……没有手机,我本与学校8G冲浪的同学容不下,就是偶尔几天一起出去玩都只能借用其他人的手机生怕跟丢,像长不大的孩子。明明我都1.64米了……”哭声再次增大,我妈又进来了,“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快睡觉,别嗷了。”我勉强止住,也回了句:“你趁早回去睡觉,你以为我的忍耐没有限度吗?”谁知于凰英矗立在那里根本没有走的打算。那一刻,我的脑子充血了,一下子扑上去抓着她的大腿根就开始打。没打几下就被压倒在地,右脸上挨了一耳光。迷迷糊糊间,全身也开始刺痛。我妈又劳动妇女坚实的身体压着我。我还在让她滚出去。“你—”骂声戛然而止,我的脖子被她有力的大手紧紧的掐住了。 第2章 第 2 章 “你—”骂声戛然而止,我的脖子被她有力的大手紧紧的掐住了。我还在呜咽,心想这样死了也算了,还能拉她下水。我们僵持住了,本来已经睡下的苏福贵也跑了进来,见如此阵势先去拉于凰英,见拉不动,转眼看见房上挂的毛刷,便要才上床拿下来。“对,就拿那个。”“就说你太惯着她了,木大木小的,今天非打得改过来不可。”脚踩上去,正好压住了我枕头的一角。我顾不上许多,沉默了,看到这一幕,又叫起来,可苏福贵终究还是不敢背上故意伤害罪,把毛刷一扔,对着被妈妈牵制住的我的屁股猛揍了几掌,我弹起来,又再次被钳制,可恶,看热闹还不够,落井下石的爹走了。 我神色恍惚了,看着夫妻俩混合双打,同仇敌忾的模样,我不禁怀疑那个抱怨苏福贵窝囊自私,准备最小的孩子一高中毕业就离婚,在我面前抽泣的母亲是别人,而不是她于凰英。片刻间空气中只余下我和那个血缘上是我母亲的人的喘气声,我们正彼此让对方结束了自己,我是“你掐死我吧,反正被你生出来也不是自愿的”,她是“你这是在要了我的命呀,白眼狼”。我这才知道这里的人是这样的,像我奶奶,和我爷爷斗了半辈子的气,也一直跟他到现在。所谓离开,只是斗气的一种方式而已。 我累了,眼睛肿起一座山,被于凰英拽到沙发上,遏制我喉咙的手松了,我下意识奔向门口,于凰英却拦在那里,我心里已了然,“必须用我最擅长的方式深夜逃离了”。我开始装疯卖傻,一会假装自己是她,数落自己不上进,白眼狼,一会儿像喝醉了酒的人,把自己平日里不敢说的心里的话一筐全抖出来。 最后我对她说,我是因为叛逆是因为她让我去睡觉,我才不去睡,她只要让我不去睡觉,我立刻就去睡。她用了这个台阶,我于是顺梯而下。回屋睡觉去了。耳朵竖起绷紧在床上。过了许久许久外面的灯才终于关了。门缝与周边的黑暗融为一体。 终于逃出来了。 我望着皎洁的明月,心里万般纠结。月凉如水,河边的草萋萋生长。野外的生存条件虽艰苦,但也由得它蓬勃生长随心而动。而我却像攀附父母的菟丝花,舒服,舒服则舒服则舒服矣,没有一丁点的自由。柳丝撩拨着河水,吸引我走入水下的世界。刚刚争斗了半日,身上热汗未干,水下,一定很凉爽吧,我沿着土豆花开的小径上,泥泞满身,走到田地的尽头,投身下去,眼前漆黑的前一秒,我看到水里也有一个被我的身影揉碎了的明月。 一片寂静,耳边只穿了水哐当哐当哐当的声音。我还在下意识憋着气,很快水就堵住了,我的鼻子我的耳朵和我一切身上,有孔的地方。我感到自己在下沉,下沉再下沉。我的身心放松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我才感受到人的自由吗?如果这种飘逸的感觉可以持续进行下去,我宁愿选择不死。 但很快,我发现我错了。我的身体被一双无形的手托住,上浮再上浮。这对吗?投入水中的人是这样进入到另外一个世界的吗?但很快会有了答案,我被抛到了河岸的土豆田里,发现自己还在人间。背上的手的力量已经消失。带留下了一个水痕,转过衣服来看,是手掌的形状。这双手,手指细长,我不由得疑惑起来。为了省钱,我家的房子买在墓地前面,难道是鬼?明明是连死都不怕的人了,此刻我却哆嗦起来。人最怕的是恐惧本身,此言有理。 “小姑娘快回家去吧,你还不当死,你只是没看清。”疑惑间,后背传来一个人声,抑扬顿挫着,回头看时,他披着一身紫袍,身型高大,眉眼间颇有些古风美男的韵味来。皮肤却是奶白色的,微微泛着黄,让我联想到今晚的月光。这样一个英俊的人,让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左眼应该是青肿了,穿着睡衣的身体浑身湿透,头发上还缠了两根水草。两只眼睛都哭得像个桃似的。胳膊上还留着月牙似的抓痕。“你是谁?”好奇盖过了恐惧。轻生的念头轻了,我对这样一个面貌如月一样的人产生了天然的亲情感,就好像每天晚自习仰望月光时的感受一样。问完这句话才意识到自己的无礼。“这条河里的冤魂那么多,为何你只救我?”我想起关于这条河的传说来,无论是家庭不幸还是抑郁,消沉之人来此河,基本都没有生还的道理。只有前几个月有几个妇女连续几夜跳河被人救上来的案例,这还是因为这条河的传说太多,所以当局采取的措施。“你是其中最不该死的,快走吧,问我是谁对你没有好处,今夜以后你会后悔来到这里有这个念头。”我心想死都不怕这算什么,于是决定追问下去。但那人好像已经明晰了我的想法,眼光一瞥,又用刚才那种好似朗诵诗经的口吻说起来:“吾名为宿莽,姓夜,是此方天地夜河神的弟弟,月神是也。”他顿一顿,“至于为什么救你,”他脸上的笑容变得玩味起来。“第一,你还小,不像那些投河的大妈大爷,已经尝尽了一些人间的甘苦。这条路是他们自己选的,我没理由阻止他们;第二你长得美,古语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是不是君子,但也习得了一些你们人间怜香惜玉的道理;至于这第三条是我有些好奇,你为什么如此,我代我哥哥救之职看守河边。这几天来,有数不清的人要往河里投,我看不清他们的缘由但你一出现在河岸,我就看到与你有种天然的联系。我因在天界犯了错,被罚在此。天庭的那帮老头说,我要为自己积善德。但如何做法,也许从你身上能够找到答案。” 我大概听懂了他的意思。“这么说你是个没经过人间历练的小神仙,怪不得这些天来跳河的人都被就回去了,原来是你在通风报信。”我感到他是个善良的,人心一横对他说了缘故。“家,我也不想再回去,你肯收留我吗?”“不可,不可,人皆有来历。我的来历是天上你的来历是地上。救你是我能达到的极限。”我对这个身材高大的小神仙的兴趣愈发浓厚。刚刚还说也许我能帮他找到答案,现在又要拒绝我就是心有动摇。一会儿古语一会俚语,该是来人世间不久。“那好,我走了。”我不敢勉强他,一个人蹒跚几步,他的声音在我头顶上说:“回家。”我甩甩湿发:“你明天这个时候还在么?”“我岂能知,不过半载即还,从未有之。”我已了然,独行离开。沿着红石子路漫步,听见后面传来幽咽的吟诵声。 “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 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 登白薠兮骋望,与佳期兮夕张。 鸟何萃兮苹中,罾何为兮木上。” 这里原来是一个酒店旁的停车场,后来酒店倒闭,藤架还没拔,藤蔓曲曲绕绕着,在黑夜中伸出细长的手指,挠拨着我的心。 “该去哪?”我晃神过来,今天本是期末考试第二天,明天只剩英语一科,是我最擅长也最压力山大的一门。就我这样子,走时已有一点,此刻就算回去也睡不了四个小时。 更何况,我攥紧拳头,天杀的父母,平时声称比我自己还紧张我的学习,一到关键时刻就拆我的台。 走了半晌,冷风渐渐吹醒了我,气也渐渐放掉了,我决定回家。 第3章 选项E 我回了家,轻手轻脚地握住门把,轻轻加压,虽然我的动作已近慢动作(若有人把我这鬼鬼祟祟的一幕拍下来,也许三倍速才能看起来正常点),吱呀的声音在深夜依旧刺耳。用同样的姿势挪进房门,我长舒了一口气。 待躺上床时,脑子里仍嗡嗡地止不住转悠,只得起来,光脚爬到床前的藤椅上,拉开窗帘的一角,凝视着月亮从高悬到挂上坟前的松树梢,这一晚发生了太多事,一向有失眠综合症的我也在月亮失了踪影之后,不知在几更回床睡了。 一夜梦魇绵绵,成绩出来,投河成功,掐我脖子的人成了月神,对我说他叫夜宿莽。说来也怪,我对他是月神这件事接受的很坦然。可能是文学作品狂野想象力的训练下我对此见怪不怪,又或许是我冥冥中觉得他们本就该存在,活了十七年第一次发现除人以外的智慧类人生物才奇怪。不能被证伪的东西,为什么不可能存在?说实话,从小我一直觉得自己是试验品受人监视—那还是在看《楚门的世界》之前呢。也许我本意在梦中经历过这一切,如今这么做,只是在顺着直觉做下去而已,然而尘埃已然落定。那种感觉,就像一到曾经做过的题一样,ABCD必是其中之一,无论写上的是上次就做错的答案,还是修改后的正确答案,我都没得选。但今晚,那个人让我看到了选项E,我可以冲破我梦寐以求逃离的这一切。 第二天,闹铃叮叮当当地响起来,我赖在床上许久,最终顶着个五彩斑斓的双眼去考试。走的时候于凰英还没起,我把脸在镜面上仔仔细细地照了一会,左眼紫红的厉害,眼球充血,先碎掉的镜子一般从白眼球中扩散开来。抓了两包小饼干,匆匆忙忙地骑车上学去了。回想起昨天的一顿痛揍,胃里还泛起一肚子苦水。 结果是当然没发挥好。听力的时候老是想到我妈的怒吼,集中不了注意力。还好两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是好是坏也就那样了。当收卷铃声最终响起的时候,我沉重的思绪总算是解开了一点。 我们10:00就考完了,但是还要等到12:00才能放学,因为这就是高二的最后一天了,大家谁的心思也不在学习上。最后一节自习自然是闹腾腾的。还好,我带了红楼梦,谁也不和我说话,我也不和谁说话捧着一本红楼梦,不知不觉就看到了黛玉焚稿断痴情那里。最近又迷上了《红楼梦》,不知我这悲观的情绪是不是影响之红楼梦,但我妈总说我就是读的书太多才会如此毒害,我心想我读的书还算多吗?殊不知天下这书没有读完的时候呢! 中午回家你就没有看到我妈妈的生意还好我的东西早都搬走了,只剩下满满一书包,背着骑在山地车上,也没什么不便。回家的时候和父母沉默的吃完了一场期间有礼节性的对话,我们都见怪不怪了,要过很多次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最后还是一家人好好相处,但我想这次就是不一样,我再也不能忍受。我一个十七岁的大人了,为何要受此凌辱。 躺在床上,我开始默默的回顾试题,试图找出自己没发现的错误,结果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这对一个失眠症患者来说就是奇迹,一般来说,刻意睡都不带睡着的,这次居然家乐家枕头还没响几道题就睡着了,自从昨天的怪事发生之后,这是第二次了。难道这月神还管睡眠?如果后来一想就会觉得事情不对劲,但是当时我真的是沉沉地就睡过去了。 结果我又再一次看到了,他那个身上有秋露气息的男子。但是他身上的衣服换了,从雍容华贵的紫褂变成一袭黑袍。我惊奇的看到衣领前的黑色有些不对劲,是血!他受伤了!“你还好吗?你不是神仙吗?神仙也会这么容易受伤吗?”他温文尔雅而又泠然天地的高贵气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焦躁,还有眉眼中掩不住的戾气。他突然抓住我的胳膊,他皮肤都感觉凉凉滑滑的,周遭还是黑夜,激起了我全身的鸡皮疙瘩。我被他吓了一跳,“你以为我是谁,我不是天帝,掌管不了世间。我所能管好的只有自己的这一亩三分地,还有保护好我哥哥的子民,这些无人庇护的鱼虾草木,”“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他笑笑,笑得很凄然,潇洒的劲头不见了。“你们向来是看不起这些的。”我虽然害怕,但还是耐心地,听他说着,“你叫什么名字?”忽听的他这么一问,我先是愣住,然后快速地回答 “苏汀月” “苏汀月,汀月,楚辞,难怪,难怪,难道是命格,你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为何我几千年的神仙生涯安然无恙一见到你就受此重伤?”他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 “难道你以前没有受过伤,如果是我造成的,我向你抱歉。但你要不要赶紧包扎一下,就算是神仙留这么多血,也是撑不了多久的。” “这在以前,伤口会战形成后很快愈合,但这次事情离谱,我甚至没有看清敌人。”他的眉头紧锁。“好了,我叫你来不是闲聊的。吾有重任,汝当受之。”又来了,我以为他的现代汉语已经练得很好了,他一说起严肃的事情就不自觉就会参杂一些古老的习惯总是在提醒我他是远古来人。 “护此庇此,汝持此条,如有异动,沾舍兄河水,对月三点,自有人来救。”他递给我一根细长的柳条,“小汀月,加油哦。”从空间里隐去了,很快我也醒了过来,蒙着一头雾水。且不说,我到底有没有听懂他的文言,但是我有这个能耐吗,一个人能巡视一整条河。虽然马县的这条所谓大河并不长,但我还是不知从何看起。他真是太抬举我了。虽然心里这样想,我想他是接受了,我可以在受伤时来到这个地方,也许有一天他就会永远的留我在这儿广阔天地之间。那时他可以教我学护河的本领,我就再也不必回去了。 这样异想天开着我,还是有些担忧,他到底是怎样受的伤?伤他的人还会再回来吗?我倒不怕自己受伤,只是害怕没有及时报信。更何况现在还是艳阳高照,如果这时候敌人来袭,我又如何对月三指呢?披上衣服,我准备出门。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尽力而为,让他看到,虽然我能力不足,但我态度认真。说起来我小时候是真的想过鄙视隐居,我是这样想的,你大学毕业就找个人少的地方盖间茅屋自给自足。带我妈妈提前透支喜悦,每每说起我的愿望她都敷衍的说当你毕业之后……”这样的大饼我吃够了。 现在依附神仙隐居难道不是更快的途径吗? 第4章 起名由来 河边空旷无人,只有隐隐约约茂密的河岸柳树下隐隐约约浮现出几个垂钓的人影来。我沿着河岸慢慢走。说来也怪,虽然有些时候就搬来这边,但从来没有自己一个人静静地走完河的全程,没有见识过真正号称是哺育了整个马县人民的母亲河,柳宿河。我一边走,一边又反刍出夜宿莽说的话了。他的名字是来自这条河吗?还有我的名字,苏汀月,一听就有我们家其他人格格不入。我的父亲苏福贵,母亲于凰英,妹妹苏澄澄,还有最小的弟弟苏伟梁,妹妹的名字还好弟弟的名字,简直土到没边。如果说,父母的名字不是他们决定的话,那我两个弟弟妹妹的,名字就更能说明他俩的审美品位。澄澄这个名字还是因为妹妹五行缺水,所以改木子旁的橙为水字旁的澄,这才起了个还算好听的名字。我也问过二老我的名字是谁起的。他们只说是村里的,一个有文化,德高望重的老人和我算起来,也有那么点亲戚关系。至于弟弟妹妹,为什么没让他给起,因为后来村庄遇难,大家都四零八散了。搬家的哪年,村里死的老人特别多。我们那庄子迷信,老人死了不能叫死了叫老了。很多人在灾难来时受伤了,但更多的人是因为受不了城市的生活失去了田地的依赖,所以渐渐心也死了,人也老了。像我的奶奶就在家门口刨了绿化带,重点矮矮不引人注意的蔬菜。 对了,你吃什么呢?整天他们说难啊难啊的,却从闭口不提是什么灾难,天灾还是**?别的地方有泥石流有发洪水的有地震的新闻上一发出来,大家都知道,但唯独我们村消失的无影无踪受伤的人都不多,但灾后老死的人很多。对了,那天还是我的生日,七岁生日,但我当时不在村里。我们家算是比较早,储存谋生的一群人里的。因为条件艰苦父亲娶母亲时,家里还欠着一屁股债。这也是他俩吵架常常的话题。 月亮初升的时候,夜宿莽就来了,身体还是很虚弱的样子,不如我前一天看他的时候气血充足(可以这么说吧,虽然他月亮色的皮肤实在不能用常人的健康来,如果我形容的不对那纯粹是,因为我在之前没有形容过神的原因)他一见着我就笑了“你还在守着呢,没回家看看。”我以为他在考验我的责任心,于是铿锵有力的答道:“你放心吧,从床上爬起来到河边我就没有离开过。”谁知他笑得更欢了,“我没有说谎,你相信我,你不信可以看我的眼睛。”他说哦,是吗,我看看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几秒,然后收到你的眼睛是琥珀色的倒不像是个中国人。我甩开他准备举着我的脸的手,什么话我说的是真的,我没有说谎,我一直在守着。难道你们没有这样禁止尽职守责的护卫吗?你这样惊讶。”但是我也注意到,他的眼睛是湖蓝的,盯着我的几秒里一直没有眨眼。我也想像他那样有威慑力的睁大眼睛。但没车了,多久就眼泪直淌,于是赶紧眨了眨眼。“我给你的柳条可以远程监视,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河岸的一草一木,如果有一栋留着也会第一时间让你看到低吸的地方的情况,”他得意洋洋的说。“懂了吗?傻丫头,所以我们先见不是没有尽职守责的护卫,只是我们的护卫都躺在他们自己的床上,护卫者神界的各位大人们。”我生气他没有告诉我,夜宿莽竟然贱兮兮的说,我也没问他啊。把我呛了半天没有回答。“ “你还是回去吧。”他最后这样对我说。“为什么难道是我做得还不够好吗?”我抢白道。“你被攻击的事我可以协助你调查的,我可是柯南十年老粉。” “小朋友,这件事比你想的要复杂,你就是17年老粉又怎样。也许这件事的发起者早在你出生之前就计划好了。”他看见我又要喋喋不休的要求他于是赶紧安慰我“你最忧心的英语成绩不是还没出吗?你先回去,等成绩好好上学,晚上可以来我这调查。其实我也挺……没头绪的。”我看出了,他落寞的眼神中的潜台词,他想说的,其实是挺闷的。我们明明一个甚一个人却有着落寞的相同点。他被攻击是不是也因为仙缘不好。这么看来人还是比神幸运些,在我的高中第一中学里大家对我也只是冷暴力没有拳脚相加。哎,这也看出来啦,我这个人人缘不好。 又感慨了半天我才回家,一言不发地吃了晚饭。 本来接下来的暑假,就应该是我最难熬的一段时日,开始几天,我还在以考完试为筹码向于凰英要来了多年前收走的平板。我的记忆还停留在上一刻于凰英用指纹开保险箱的吱吱一声,我就已经抱着平板昼夜颠倒两天了。第三天的清晨,我不似往日睡的那般死沉,就算凌晨两点睡下的超强buff叠加也再也当不住我失眠人属性的本质。脑中的代办项已能写一本小薄书,而其中位列首位的暑假作业一就像第一天放假那样躺在我书包里。 我借此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忽而想起来夜宿莽给我的柳枝,我急忙拉开抽屉,撕开我给套的袋子,柳柳枝躺在里面,却觉得比起他刚刚递给我时更加新鲜。不会这柳枝能反应他的身体身体状况八?之前他受伤,柳枝才不像今日这般新鲜。 “是啊,这里还有个病人在等着你去看望。?”这声音来自头顶,我抬头一看书桌前的窗,却看到夜宿莽坐在窗檐上,今日的他面色已入初见的活力满满。他身着他身着天蓝色短衫,与晴朗的天空融为一体。“你就不怕被别人发现么,“我急忙拉窗,邀请他进来坐,“无碍,难道凡人便不能倚窗赏天色吗?”可以是可以,只是……你这副打扮,实在不像我们普通人。”“别废话,你不是想跟着我调查吗,我作为夜里的神,在白天法力全无,如果不是拿到了确切 线索,这个时候我应该还睡在树上。”他端坐在藤条椅上,我屋里逼囧,只有一个椅子,我便端坐在地,“这么说我很重要了,”我嘻嘻笑道,“还等什么,走吧,只听他嘟囔道:“要不是白天我没法力,需要你什么事。”我翻身起来,突然想起来什么,“你还能瞬移到河边吗,走楼梯穿过去时小心别被我爸妈发现。”他嗯了声,当作应答。这是早上六点钟,还好,父母都还没起床。推他下楼时,夜宿莽几乎悄无声息,倒是我,眼镜框磕到门框,发出金属的碰撞声,把我俩吓了一跳。我忽然想到剑没了,法力他是如何爬到我的窗户上的当走出门时,我终于憋不住向他问了出来。“傻丫头,这还不知道,”他又发出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声。“要是你连这都想不出来的话也不用跟我去办事了,就你这智商我怕你被人骗了,还帮数钱。”我反应过来冷汗直冒这家伙,居然在昨晚上就已经传到我的窗台上了,我就算是该感谢他还是生他的气,生气的是他居然在我睡着时监守在我的窗外,感谢的,是他居然等我自己醒了,才叫我没有打扰我在这一点上他比我那爹妈好得多。 第5章 第二次遇险我在场 “那天我就像往日一般在此处溜达,”夜宿莽领我到河对岸,纤长的手指尖指着一片密密的竹林道。仔细辨认,我发现其中有血的痕迹,但是已经干了。“很奇怪,一般我对环境的感知力都很敏锐,在那天我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突然就有一阵黑风吹过来,等我再回过头来时腰上已经被利刃刺了了一下。然后那个黑风就无影无踪了,根本无从查起,我把柳枝交给你之后就赶紧上天庭疗伤了。”我回忆着柯南破案的细节,忙问他:“你在天庭是有没有什么仇人。他思考了片刻,“没有吧,都是一些狐朋狗友式的人物,但我相信他们不会这样做的。更何况,”他的眼神变得凌厉,“他们没这本事。”“不过你这话都是提醒了,天庭是很有一些伪善的人的。”他补充道,“之前我以为兄长的关系,曾被质疑在成神考核中被放水。不过这么说起来的话其他的几十人周只要进了那些人的鬼话的岂,不是都恨我。”我咯咯笑起来,没想到天庭也要考公。“那凶器的感觉是利刃,还是力道?”我接着问。“利刃的话,表面应该凹凸不平,如果是力道的话,我怀疑就是天上那些神干的。毕竟里就我那天我也觉得很神奇若不是之后你现身的话。“你这推理站不住脚跟。首先人也可以使用凡人的利器杀人,其次神在人间也可以选择代理人,帮助他伤害我。”他正要自己琢磨,突然间天地变色飞沙走石妖风四起,刚还晴空万里,忽然黑云压阵,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河边冲了过来。 “我看不见你的脸了,”我额头的冷汗直冒,刚刚还凉爽宜人的风,一下子全部消失,天黑了就在一瞬间。我向旁边摸索,想抓住他的袖子。他直接向我伸出的手:“快抓住我,那天就是这般情形,太危险了,我掩护,你快走。”忽然我感觉我的肚子像被重物压了一下,我撑死倒了下去,紧接着头也被撞了一下,我假装晕过去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外边情形,“哎,苏汀月,你别昏过去啊。”摇晃了几下我的脑袋,他放弃了挣扎。拉着我就跑没想到,这家伙没什么力气跑几步就开始喘气了,神仙也不过和凡人一样嘛。但是雨滴已经下了,溜了惊恐的,是这雨滴不是澄澈透明的生日,不是站着一点灰尘的,它是全黑的,粘在身上让人刺痛难忍。夜宿莽看到天黑了,嘴角就玩流出,一股笑容大手一挥,我就被送到了最密的树冠里一点黑雨都淋不到。而他独自站在空旷的岸上对着江面落后。“ 出来吧,别藏头露尾了。”我心里暗自高兴看来,黑夜让他的法力恢复了一部分。他见没人应答,大手一挥,草木都齐压压的弯过腰,一个浑身漆黑的长的似人非人的小矮人再也藏不住从远处的一片灌木丛中,钻出来向夜宿莽鞠躬。夜宿莽却一副认识了他很久的样子:“你来做什么?哥哥还好吗?”嗯…小的瞎说,少神别恼,伤了兄弟和气,”“那你说你就说!哪来这么多废话。”小矮人战战兢兢吞吞吐吐地说出来真相,这真想把我俩都震惊了。“实际上是河神大人让小的来的,法术是大人提前施好,用凝咒符给我的,我听说…”“听说什么?”夜宿莽抢问道,谁知小矮人欲说还休认识没说出他到底听说了什么。夜宿莽看齐模样知道他是被下了禁制,不能把真相告诉他们,看来他听说的就是真相了。夜宿莽听闻是他哥哥如此,魂魄早就丢了,是放开他让他走。也看出了,他身上的禁止这应该就和家养小精灵是一个道理。我看见小矮人转身就要瞬移走人,也顾不得许多从树里钻出来,差点掉到地上。这时,夜宿莽像我发过来在,我以为他要像偶像剧一样,抱着我时,却是一股风托住了我,四方都是黑雨绵绵,只有这鼓风存在的我的区域内还干干爽爽的。 “写在纸上。” 我的语气不容分说。作为一个资深学生,我随身带着纸笔,哪怕是眼睛还没睁开穿的衣服上都随身携带。夜宿莽忽然开怀的笑了起来, “他怎么识得字,纵然适识得也不会写。” 谁知道小矮人竟然反驳道,他其实会写字,小心翼翼地在纸上写下了四个字“父母之命”。我得意地白了夜宿莽眼,完全没有想到白纸上的意思。小矮人抽身走了。夜宿莽浑身颤抖起来,果然害怕不会消失,只会转移,矮人走了,夜宿莽浑身战栗起来,“为什么…不可能…”我察觉到他的样子不对劲,忙用手去拍他,却不料他猛地抽身,把我摔了一个踉跄, “啊!” 忽然,剧痛从手臂传来,我转头一看,原来是几天前的月牙形伤疤在刚刚的躲藏中不慎溅到几滴黑雨,此刻已有淡淡的焦味。“对不起,苏汀月,你走吧,”夜宿莽眼神落寞,蓝色眼珠像是夜晚湖面上倒映的月亮被天空的云挡住了一样,无比地失神。 “为什么?!” 很不甘敢心着,我把伸出的手收回。 他说:我不该把你卷进来,我错了,这事不是你一个人间小丫头和我一个下界小神能掌控的。” 我一听就急了,眼眶泛红,脑壳充血,不顾一切地喊道:“你以为是你让我身处险境了是么,事实上,夜宿莽,我告诉你,若没有你,我现在早在黄泉路上了,是你救了我让我刚刚体会到自己的独特,满足了我童年以来的幻想。现在,因为你的一厢情愿,你就要…剥离这一切,你知道你有多残忍吗?” 夜宿莽也怒吼道:“但我也让你差一点死掉,甚至死的很惨,投河而死还是被神操控的黑雨活活烧死,你救下的人,因为你死得更惨。你想过那滋味吗?” “我不在乎,告诉我吧,就像你不想让我死得更惨一样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你放心,这件事找不出真相,我绝对不会撒手不理,如果你真的想赶我离开那你就杀了我吧。” 第6章 第 6 章 夜宿莽似乎是看出了我眼中的决心,郑重其事的说:“苏汀月,欲行,此刻即可,若择此道,无退路与汝。”我本泣涕涟涟,又听着他郑重其事的古语,不禁破涕而笑。 “你放心,我苏汀月虽是个女子,一言九鼎,我小时候就立志一直成为一个女汉子,两年校运会三个田径项目金牌,绝对不拖你后腿。”夜宿莽叹了一口长长的气,一手抱我到树上已防止引人注目,我老脸一红,忙去偷瞄他的脸,见他神色如常,没有什么变化,才放下心来。这之后,夜宿莽向我悠悠地道来他的童年往事。 原来,夜宿莽所知的仙界,分上下两神级,他的父母都是上神,但当时上神位不够,他和哥哥都只是下神。天庭有规矩,上下神除公务往来外不得私见。这条天规颁布在夜宿莽哥哥出生之后,夜宿莽出生之前,所以刚出生的夜宿莽就被侍童送到了哥哥河神那里,由哥哥抚养长大,那年哥哥才刚过二百岁生日。在天庭,上神都产出在远古时代,后来虽经变革,但早在前年前基本根基就没变过,”所以用你们的话来说,哥哥那时真的还是个孩子,”一向少见脆弱一面的月神声音柔软异常,“但当时还是个孩子的哥哥却把我悉心养大。”下神也有冲击上神界的方法,那便是变得足够强,但大多数有天赋冲击上神的下神都像夜家兄弟一样年龄尚小,想仅靠年岁修为实属不可能,于是寻找灵石变成了河神极大多数怀揣着野心的下神的选择。但同时,幼神的生长也需要大量灵石作为基底,所以河神在夜宿莽成长的那段日子里几乎把得到的灵石都给了小月神。“所以,不可能是哥哥。”夜宿莽向我强调,他把这句话在叙述中放在我耳边吵了千万次,即像在为哥哥辩解,又像在洗脑自己。“那四个字,一定是指我父母强迫哥哥来教训我,哥哥于心不忍,所以派不是傻子都能化解的小矮人来实行。”他双手捧腮,像极了一个小学生,作为一个七尺男儿,他的脸怎么能这么小?!小女子我都羡慕了。“不过,第一次的偷袭快准狠,倒不像哥哥所为,也许是旁人假冒哥哥做的,也未可知。”我一时语塞,“你说的这些都有证据么?”见他不答话,我对他心里的意思虽然一无所知,但可以肯定的是夜宿莽说的绝对不是他最真实的判断。早些时候他赶我走说地如此郑重其事,现在只是小小的家庭纠纷?更何况,夜宿莽的父母有什么理由教训他?夜宿莽对父母的描述如此之少,让我一个外人都看出了夜宿莽与他们相交甚少,天下应当没有不爱自己子女的父母了吧,不过如果是如此,小黑矮人写的那四字又是因何出现的呢?但这些入情入理的话显然此时的夜宿莽听不进去,于是我只能旁敲侧击, “那…你们没得到上神位,是偶然的么?” “是偶然也是必然,我与父母虽然没怎么相处,但在旁人口中口口相传的他们,是不羡鸳鸯不羡不羡仙的一对。重情的神,往往为情所困,无法专心修炼成为上神,但我父母是上神里唯一的一对,甚至还有了两个孩子。按天庭规矩,父之位决定子之位,但是各档神位都有定额,父神夜神作为上神,我兄弟二人却只能屈居下神之位。” 说到这儿停住了,我以为他又要伤悲,正想着劝说的托词,谁知他恍然大悟般,正欲说些什么的时候, “苏汀月,小兔崽子饭都做好了还不回去!”于凰英的怒音从密林下传来,夜宿莽贴近我的耳朵,“要不是因为你是个烦人,我都怀疑你妈是不是有狮吼功的神仙了。”我乍舌,做了个鬼脸,正想跳下树去,我突然转头,问了他一句话,“对了,月神大人,你的名字真的是夜宿莽吗?” “不然呢?”他脸上的笑容显得神秘极了。我想到梦中的一切历历在目。我那时还没有想到这个名字在我的一生中还会出现无数次,影响了我的一生。 “我在,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身体异常的轻盈,树上的夜宿莽笑着对视了我一眼,我就离开了。 “还不是隔壁邻居小钱看见你一个人疯跑到河边,”于凰英带着怒音道,“她没看到别的吧?”我这话还没过脑子便说了出来,此刻在找你也不是办法,只能暗戳戳捏着衣角等她回答。“还能看到什么呀,小丫头,你不会谈恋爱了吧!”“怎么可能,妈,你叫我的时候看见别人了吗?我就只是看到一只超级漂亮的鸟,所以就追到了河沿上。”我长舒一口气,还好,夜宿莽和我离的很远,没被发现。我急忙岔开话题,嘻嘻笑着说起眼病的事,“妈,你打我这只眼,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听我说气那晚的事,于凰英又气不打一处来,一会儿说我都是活该,一会儿又说自己就好了,一会又说是我熬夜的后果。“要忍住,别争辩。”我在心里下了决心,千言万语不管您的事我忍了,眼周红一大片是什么小事么,我请问。内心翻了无数个白眼后,我把一小说中骑车摔倒眼睛的小男孩三天后去就诊结果医生说再晚一天着眼睛瞎就了的事添油加醋地复述了一遍,实际上,我说他最终再也看不见了,“效果良好。”我想,眼睛再次放出泪花我使用出独门哭情计,弄的脑子嘴刀子心的于凰英都松了口,“好好好,带你去看,”她拉上我我驱车去城中心,结果只是个药店,开了一盒眼药水。我们就问题的严重性又吵了,一架晚饭依旧一言不发射下饭碗筷,我就跑回屋里把门摔上了。 第7章 第 7 章 不知无声抽泣了多久,有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我耳畔绵绵道“快睡觉,小汀月,我们还没结束呢。”我不知不觉被他的话勾引,暂时忘却了如麻的思绪,之于我心里为啥乱,在饭桌上,于凰英把期末成绩拿给我看…… 一片漆黑,我站在红石子路上,一边是竹林一边是柳林,我近视六百度的视力在这却能清晰的看到老柳树下的一个人影,他听见声音转过身来,原来是月神夜宿莽,“月神大人,河边还好吗?”我之所以这样问是看到迷雾四起,有些枝条萧索地上铺满着残枝落叶,是今天黑雨的影响。 “还好。”他吟着:“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 只说了一句就拼命咳嗽起来。 “月神,怎么这样虚弱?”我大吃一惊。“ 修复树林需要这么多力量吗?” “很邪门,这黑雨像是为我量身定制,他们削弱我的力量,我越想把它清除,它就越侵蚀我的身体,”他带着凄凉的眼神说。“算了,我对你说这些干嘛……我今天叫你来是想问问你,你还在想着自杀的事儿吗?” 他这样一说我都不好意思起来,“一段时间不会了吧,虽然人世是很无聊,但也没有无聊到让我天天想去自杀的份上,上次自杀未遂之后我消停了很长时间的。” “我带你看看神的世界吧,也许你看完,就不会能么想不开了。曾经你说你喜欢惊险刺激,讨厌一成不变的生活,哪怕这会让你置身危险之中,是吗?” “那是一定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吾欲准备夜遁入父母寝宫,”他的语气坚决,不容人置喙,“或曰,父母指令收焉。” 从他的语气中,我听出了这件事情的严肃性。“我能做什么呢,在这件事里。”从之前跟他出去的种种活动中,我认识到自己不过是一个毛头小丫头,什么聪明的大脑强壮的体魄都不过而是我坐井观天和同龄人比的你失去对现实敏锐罢了。 谁知道月神说:“ 我需要你冷静的头脑,你有旁观者迷的判断,当我失去理智的时候你可以拉我一把,这就够了。”“更何况送佛送到西天,我既然救了你,你又怎能让你三番五次地就想去投河自尽呢。” 我听得有些感动了。“无论如何你都摆不掉我啦。” 我们开始做准备工作。夜宿莽边了两条编出的柳绳背在身上。我虽然还有千言万语想问,但转瞬间,柳绳绑起我的一根胳膊。然后之后我感到一阵头晕演眼花,转眼就站在了云巅之上。 “出发喽,go go go !”我忍不住哼道。 “什么?” “没什么。”我从云端上跳下,软趴趴的云朵包裹着,我有些激动,“这就是上天的感觉吗?” “你克制一下,我们可不是来做什么好事地,”夜宿莽用柳藤牢牢地拉住我,“我记得是在这。”朝一个一往无前的方向飘去, “你之前来过吗?” “来过,但只有两次……对了,在这。”我这才注意到他手里的地图,海拔差太大,差点就看不清月神浓雾弥漫下的认真读东西的脸了。 只见巍峨的大门矗立在眼前,夜宿莽带我飞到一边,对我比划着门前打瞌睡的守卫,“他们身上有通行证。” 大手一挥,夜宿莽的手上多了一块红漆色的令牌,月亮形状的。 “走!”话虽这么说,最后还是翻墙进去的,理由是“哪有小偷大有大摆走正门”。 “看来,我想的没错,”夜宿莽传音到我耳边说。 “?” “无仙缘的人是不可能进上神寝宫的,你要么就是某位神仙转世,要么就是祖上是神留在人界的私生子。”这句在当时对神界了解甚少的我来说无比正确的话,却避开了所有正确答案,真相远比我们想象的更戏剧化。接下来发生的一件事更是证明了最终结论,可惜当时证据不足,我们以偶然定型了它。 事实证明,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不过是命中注定罢了。 “糟了,”夜宿莽猛地在宽大的走廊里停下来,“我不知道他们的寝宫在哪。” “什么?你不是有地图吗?” “地图只是外边的,我只是靠它找宫殿而已。” ”……那好吧,让我们想想,一栋房子里屋主人一般住哪里……嗯,要是下边的话,肯定在向阳的南面,大小的话至少是所有卧房里最大的。” “这里也一样,不过他们应该都在顶楼,神界地理位置越高越有利于修炼。” “好,走吧。” 来到顶楼,我愣住了,好消息是南面,只有两个房间,坏消息是南面有两个房间。 “走哪个?”良久,我才问道。 “右吧,右尊左卑。”我没意见。 第8章 第 8 章 进了右手边华丽木门的房间,夜宿莽发光起来,月色温柔,照的屋里的摆设一览无余。 是照片,不计其数的相框和相册,随便翻开几页,里面都有一个相同的主角—我这些天最熟悉的月神。 我们静静地沉浸在一种无与伦比的震撼中,“我自己都不记得我曾像这般过,”夜宿莽喃喃道,他身前的相片上的神只露出半身,一身黑衣,气宇轩昂,眼里却尽是阴鹜狠辣,长长的框都被挤满,只留下背景的暗红中黑云密布。我只瞟了一眼就好像被剜了魂一样,几乎动弹不得,正当夜宿莽伸手去拿更上一层的相册时,机关响动,我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不管有多小心。“快来我这边!”夜宿莽一声低吼,我肩上的藤条被勒紧了,很疼,但我把手放进嘴里去,尽力不发出声音,“大胆毛贼,夜神大殿也敢擅闯!—快快现身,饶你们交代清楚。”我捂紧在脸上的的手扳开,一个白影破门而入,装备与殿前的侍卫没有不同,只是—那人更高大魁梧,身量比月神还厉害一些。 夜宿莽极速飞出,却不想身后追兵赶来,为首的是那白衣人,身后黑压压的一群黑衣侍卫,在浓雾的夜里分辨不出多少。为首的黑衣几乎碰到夜宿莽的衣角。他却不想,我趁乱把藤条解开,从隔壁的树林中甩膀子快跑起来,侍卫果然都追走了,在店门上还依稀能看到落单的几个人往前赶可我顾不得看这些。夜宿莽被战斗缠住,我还没忘记我们来这一趟的目的,也许还能拿到信。有了夜神夫妇给河神的信,现在还背头绪的很多事也许都能解开谜底。 我承认,我当时并没有想做这个决定的风险有多大,要知道,我平时也是一个懒懒散散的人,生性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但这不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这还是月神大人的事,他特意带我来充分表明了对我的信任我的信任,不可能无动于衷,因为从小到大信任我的人太少了,甚至于我的父母也很少相信我虽然这与我平时的行为不无关系。甚至忘了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万一遇到夜神夫妇我该怎么办?幸运的是那天当我来到窗前,拿走床头柜里的一封信的时候,没有看到一个人,或神。后来想起我以为是运气,但最后的最后我才知道,这也许是早就被安排好的。且说那天我拿走了,请转身就跑速度堪比当年校运会800米最后冲刺阶段,我闭上眼睛忘情地跑的那一段,记忆犹新。回来的路上也没有受阻碍,一个机关也没有触发,我跑得几乎要断气了的时候终于看到了鏖战正酣的月神,他说上一会变有一种黑衣,到底在最后用有无数的黑衣不上来我看出他斗得很轻松,但又斗的很急燥,是在等我吗?我把手上的信往衣袋里一放,把衣袋的拉链拉上。窜山前去,一把抓住了翩飞的柳条—好险,柳条的一段已经被抓烂了,但还没断开,夜宿莽身轻如燕一个筋斗便消失在了黑夜中,带我一起。 我虽然惊魂未定,但也心里更加快活,我完成了使命证明了,他带我来是对的选择,而且我还看到了,他作为月神真正厉害的一面有这样一个人当作盟友,证明我的眼光还是杠杠的。 “你要说什么,都先别说,”,看见我终于缓过神来露出衣服,要开始演讲的表情。夜宿莽用手捂住我的嘴,“现在天亮了,你快回去吧,你的妈妈还有5分钟就要叫你起床了。” 我被他消息的灵通惊道了。结果他说了一句更炸裂的话。 “好吧,我猜的,但现在真的已经天亮了。把信给我,柳藤留给你,想找我随时用它,还是上次的方法。” 我甩开他的手,“别忘了你的承诺,”我像被浇了一盆冷水。“还有不要动不动就让我闭嘴,你有什么权力?还有,你就不能用更温柔的方式吗!” “我向你道歉行了吧,小汀月。”夜宿莽正色说,纤长的手指轻轻的放下来。“还有这很危险,虽然结果我很开心,谢谢你。” “哎,要是我的成绩也能这样,如意就好了。” “你这么聪明,还考不好?” 他这样说,我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一五一十跟他说了,我的期末成绩的事情和去年高一下学期期末考试,成绩几乎一样。我跟他说我厌倦这种一成不变的45度摆烂了。我还开玩笑的跟他说,成绩是阻碍我学习的唯一动力。因为有一个指标在那里站着,所以我每次都像带着镣铐在跳舞。 “那你试试别把它放心上。”夜宿莽说,“还有,我会好好研究信的,不会辜负你的冒险。你只管安心读书。” 我这才满意的闭上眼睛,任由魂魄飘然回到床上。 第9章 匆匆的分离 事实证明,夜宿莽真是编的。那早上没有任何人叫我起床。我睡到日上三竿。自从那天大吵之后,由此引发了无数小吵,我终于达到了我的最终目的—在家里我成了一个空气透明人,错过早餐。虽然没有了叫早“服务”,但每天还是能接收到间接的提醒起床的声音,似乎是家人对我无声的不满表达。这些暂且不论,且说那天早上,当我的意识渐渐苏醒,外面餐桌的方向上发来清晰的呼噜乌拉的声音—苏福贵、于凰英、苏澄澄的谈话声,这是我们的家族特色—吃饭的时候说话。苏福贵的声音最大,扯着嗓子说话,苏澄澄口齿不清的童声夹杂在其中。好一个多重奏。我知道,如果起床面临的是什么,是枯坐书桌前一个人都写不出来,或者是沉迷网络无法自拔。想到那天于凰英和我说成绩的时候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好像说就是因为我没有听她的话才沦落到今天这种地步,我就一道题都看不进去一道题也不想写,虽然暑假作业已经摞成了一座山。 “你快点吃,看都瘦成猴了。” “妈妈,豆浆太烫了,我喝不下去。” “那先来点油条……” …… “你那钱要回来了吗?” …… 无数的山我都走过,无数条河我都趟过,但转眼现实,我还是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虽然睡意消失不知要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找,听到外面的说话声,我也知道早饭已经热气腾腾地摆在桌上,但我更知道,桌上定然没有我的碗,我现在出去,相当于蓬头垢脸的找笑话去。在几个月前我可以不在乎—事实上,那些年我一直是这么干的,但在某些人把我一次次重新拾起的尊严如此轻易地摔碎后,我再也演不下去。 还好,这次和解我索要回了当年网课用的二手手机—橘子x9,现如今都出到16了,还被他们当毒品一眼收进保险柜—大概是怕了我吧,他们终于可以抛开我所谓的前途不管,给我一个手机让我闭嘴换来他们一暑假的安宁了。 也挺好,我折腾着起了床,窗帘也没拉开,就着屋内昏暗的光线问百图AI—小百小百,假期早上推荐做什么? “早上好,清晨活力满满,适合运动和工作哦。对了,千万不能忘记吃早餐哦。”赶紧给我静音!”疯狂按动音量键,“根据这个世界的双向原则,我在能闷死人的卧室都能清晰的听到一桌人的闲聊声来看,对方早就能听到我的一举一动了,不管我有多小心翼翼不发出声音—不管苏福贵把家里的隔音吹的有多好,都改变不了它烂成一坨的的隔音的事实。 我把手机往床上一摔,人也顺势倒了上去,全身的骨头都在哀嚎着“我好酸”。慢慢的回忆了一点昨晚的事,我用手一够床边,两根柳藤摸在手里,我踏实多了。 真希望夜宿莽能尽快找到真相啊,我已经开始后悔当时至少应该看一眼信的内容,免得像现在这样还一无头绪呢。不过,月神真的愿意我看到吗,我抓着柳藤直琢磨,要是我,保准也不想让一个外人第一个看到家人之间的信。“不过难道夜宿莽之后不会告知我吗?”那毕竟不一样。 “看看你的样子。”我狂抓几把头皮,“为他的事至于么,他救了你,是不错。你也帮他拿了信。你也该正视一下学习了。 于是翻出期末试卷,铺在地上一个选择一个选择地对答案。 还挺意外,一个不怎么让人满意的总分底下竟然是还不错的客观题成绩嘛。 至于大题,我懒得去对了。 是对结果的预期远远高于对过程的要求导致的吗?我竟然回答不出来。但有那样一对父母在,你很难不这样。于凰英常说我常把自己的错误归结到他们身上,但我想说你们早out了,世界是这样的。 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刷了一天手机,11:50他终于来了。来的急匆匆的,我就想问问他信的事查得怎么样了?他说我的梦里拂袖而去之转头说了句,我要闭关升阶去了,再见不知又是何年,你多保重。我还半睡半醒之间就猛地听到了这一句,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以后的这个暑假都没有这个盼头了吗?我问他还来找我吗?他说出来着,但他成为更好的自己报了自己的冤仇。别的没有多说我就惊醒了,一夜再没入眠。我撩起了窗帘,外面的月亮被云遮了,一片漆黑的好像世界把我抛弃。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了下来,我浸泡在泪河里睡了过去。 第10章 平静的生活 在接下来的高中时代里,我再也没有见他一眼。那个暑假像往常的暑假一样,以后我又被妈妈绑去了辅导班。后来我三番两次的想起他最后说的话了,最后我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月神的父母一定是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所以他才拼命的想要闭关修炼已达到更强的自己,但我心里还是怨他的,走得如此,匆忙我解释一下我辛辛苦苦抢道的信。不过没了,冒险的契机,我就只能在辅导班和家里两点一线。以后每当我打开书本或者打开笔盖。都会联想起夜宿莽此刻也许就烈火,焚身煎熬着痛苦,连神仙过的上且不易,我这躺在父母的庇护的小家里的小屁孩又有什么理由不去认真学习,所以渐渐的把想玩的心也收敛了。 每天晚上也还是会看着月升月落,月圆月缺。很奇怪的当我学生新的把心事投入到面前的书本。手上的笔的时候,麦基的学校对我似乎干扰也不那么大了到高三学期中的时候,我终于在期中考试里考出了高中以来的最好成绩。已经很久没有和父母闲聊了,因为觉得实力才是对他们说话的最大保障。空口无凭,我想如果下一次见到夜宿莽,不是因为我对苏福贵和于凰英的指责只能无力的抛出四个字,我尽力了,然后郁结于心,跑到河边想不开。 当然,我对高二暑假这年一个月里,短短的奇遇已经像高温下的水渍一般,随着盛夏蝉鸣的过去,在我的人生里,慢慢消失不见,只是偶尔晚自习的时候偶尔走过神,抬头望着窗外的月亮,他会想起一点点那时候的事来。 这天,期中考试的成绩刚刚结束两天。为学校留下黑发的光头班主任突然宣布要颁奖。 “同学们,最近考试辛苦了,给大家发点小奖鼓励一下。但是大家要记住,考试已经过去,是好是坏,不要太在意,高三已经来了,你的最终目的是高考。” 典型的中式家长一样的老班儿,从高二接班后大口小口都要说的名言果不其然话音刚落了没2秒钟,我就听见缘尽周围的同学蛐蛐了。我束之高阁本来这些事跟我也没什么太大关系,但是后桌的讨论还是不由得入了我的耳朵,也罢也罢,这样让全班参与的大场面,大家难免要讨论一下的,我也就只有在这个时候才心神不宁了。于是竖起耳朵听着。 “不知道这次奖不奖励单科前三,哎呦,我这次化学,好不容易考了第三,可别在奖励前二名了。” “哎呦,你就别凡尔赛了,前十的奖励你还不是拿捏得死死的。” “别说了,别说了,这次还真没进前10,就是数学大意了,不知道谁那么幸运,我是第11。” 我这才发觉,这次讲我好像还挺有的拿。 “好啦,好啦,大家别讨论了。接下来开始啦。” “第一名不负众望的还是上次期末的第一柳海晴,第二……” “第九,苏汀月。” 我上去,伏在案上佝偻惯勒的背稍稍挺起来,但是我不由得珉起嘴角。“还真有点紧张。前十,这是第一次。”我看到空气沉默下来,但是在沉我却参透了,同学们低着头的惊奇。曾几何时,当那一颗颗星星登上这灰扑扑的讲台是我心下也是这样想的。后来拿奖的就只有第一的英语了。的也许是我瞎想,我总觉得那些低头的目光其实是在惊叹我的突飞猛进。于是是笑了笑,我拘谨地拍完了那张照,和其他九名同学一起,我后来拿着母亲的手机仔细瞅了瞅,我站在左起三个,笑容格外腼腆。然后的就只英语第一是我了,其他平平均均的,没领到什么。看来我还是菜的,还得多练啊。 上次我是第30,颁奖根本没有我的份。 当然接下来的除外。 “安慰奖,一人一盒都别多拿。” 只见老班儿笑容可掬。身后的男同学每人收提了一箱喵喵牛奶。 “真是发奖还不发点好的。拿些山寨货来哄人呢。” 我的心如止水瞬间被打破了。“不,你看看背面是有商标的。” 听着我说话了,那位同学好像看见冰山融化,先是瞪了我2秒,然后反手看时,还真是,好像是大商标名下的小商标。“行啊,你还对这有研究。” 我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老师这东西过期了。”却没想到最平时就是显眼包的同学口出惊人之语,紧接着大家都放下手中的牛奶盒,开始发看后面的生产日期和保质期,果然上面显示是去年10月份生产的,刚刚过期。”兵荒马乱,大家纷纷吐槽起来。 我静静的把手中的牛奶喝完也没理会那些乱七八糟的,我只觉得这牛奶很甜,真的很甜。 第11章 第 11 章 回到家,依旧没有人理我。我值班回自己房间拿起日记本来,翻开里面暗藏的钥匙,然后双膝跪地手脚并用的从床底下勾出了一个密码盒。 打开盒子,躺在里面的赫然是一对柳藤。许久未见。它还是那么干净如初,鲜嫩如初。但我还是定期一段时间就把它拿出来擦拭干净,然后片喷上一点水,但最近变化并不大。 “你闭关修仙去了,我还得在这里时间苦苦的度过人世,月光大人,等我功成名就支持你一定要遵守约定带我走,脱离尘世之苦。” “哪有,苏汀月,别趁我不在的时候蒙人了,我只是答应出关之后回去见你可没有说带你走之类的话。”我似乎能听见夜宿莽空灵的反驳声。 然而没有,只有墙上新海诚动画的海报以及用金笔,银笔写满的英语单词、数学公式和物理化学生物易错点罢了。 忽然一个想法,如电光火石一般闪过我的脑海。我记得他说过,用这根柳条指向月亮就能见到他,虽然现在他闭关了,但不知道这个约定是否还奏效。我赶紧拉开窗帘,有史以来第一次对着月亮抖了抖柳条。怎么一刹那,我感觉自己像是傻掉了,但我还是执着地举着,直到我的胳膊都酸掉了。 见柳条也没有发生任何变化,我开始怀疑起来,但想到上一次他给我解释柳条的用途,说是能遥感。不会这次要我走到河边吧。虽然一个善解人意的声音告诉我,现在不应该去打扰他,但我还是不由自主地走出去了。 “姐姐,你去哪?待会吃饭了。”苏澄澄瞪着眼睛像打开的房门外看去。她的房门正对着我的。 “我没什么事,你写你的。”这家伙写作业和我一样不认真耳朵竖得跟个兔子似的。 还好于凰英在厨房里做饭油烟机开始呼啦呼啦的根本听不到我出去的声音。 掩鼻换好鞋,犹豫了两三秒,我最终还是决定穿凉鞋。我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从家里到河边的那个大坡,有一鼓作气从河堤上跑下去,直到我的双脚能够感受到水流。 按着同样的步骤,我把柳条从裤兜里掏出来。月亮眼见的就要被云朵遮住了。还好,这次柳条有反应。上面浮现出了两行月黄色的字来: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善德积之,吾自反之。” 善德……善德!有什么已经遥远的记忆发出回声,是的,是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说的话。难道是因为他没有完成的任务,所以让我来替他完成,还是说他为了让我安心,所以故意给我找了一个看起来合理的事情让我做。 不管怎样,我们还没彻底失恋,我也奇怪,我的他的感情是人对神的敬畏,但我觉得我们之间的相处并不十分严肃,但反正是很亲切的,我从主动疏远过很多人,但那要么是因为我使人不明有人女士爽约有人泄露我的秘密,有人很自私,所以我不得不花很多时间与他们相处,最后却与他们分道扬镳,但我之所以没有一个人做最好的朋友,是我没有找到值得这样做的人。夜宿莽在离开之前一直都是。 这次我没有徘徊太久,毕竟明天还要上学。 这次饭桌不像往日冷清,我发现父母有时候还是会好好说话的,比如说在我进步的时候。不是说天底下没有父母嫌弃自己的孩子吗?怎么我父母对待我那么势利,我不知道,就当没有看到他们的态度变化吧,我坦然接受了这一切。 善德,善德。我想着夜宿莽的话,决定尽力而为,毕竟现在的学业也不轻松。上学期渐渐接近尾声。 自从上次我用完那条柳藤,它就被我好好的收在了床底下的保险盒里。上面的字已经消失不见,看来是智能感应的。神仙还挺高级。 再后来,我一鼓作气在上学期的期末考试里,直接考进了全班前五,成绩出来的时候,我还在暖暖的空调房里练字。 “苏汀月,你要不要看看成绩?”当时于凰英就直接闯进我的房间,这样问我,她总是这样会在看完我的成绩之后过很久才想起来要给我看。 我赶紧划开微信打开查询成绩的界面,真是的,还要重新输入身份证号和姓名。我手颤抖着爱上了一串数字,结果紧张之下,打错了一次终于第二次答对了。在一个小圈圈闪动了两下之后,成绩出来了,最上面是班级排名第四,然后我有史以来第一次考到了全校前100。 然后是心花怒放当天晚上抠门的苏福贵你带我去吃了一次海底捞。 高三下学期就更忙碌了。兜兜转转,我在班里的人缘也好了不少。虽然还没什么知心朋友,但我的作文已经渐渐的从窗边门边上的边缘地带回到了刚开学时候的中央靠前排的能轻松吹了空调了黄金区域。 偶尔的时候还会意志消沉,但我摆脱了之前喜欢八卦的同桌,所以感觉非常良好。 说实在的我以前一直为数学和物理的计算,头痛,后来不知不觉这毛病不知不觉就削弱了,后来我发现这件事的秘诀就是一直算,拼命的算。还有注意力不集中,后来我就申请了,住校。再也没有半夜起来,偷看父母手机的机会了,睡眠不知不觉就好了很多。 当然万籁俱静的时候我还是会想起来月神。我在宿舍里的位置是最靠窗的,偶尔的时候,我会隔着窗帘轻轻的遐想外面月亮的盛况,心里总是暖暖的。 遇到什么艰难的事,说不出来的冤屈,我都会在心中默念两遍夜宿莽。柳藤也没再闪动过,因为大休的某一天,我在河边漫步时,就按下定决心高考一定要加油,去哪倒是没想好,但我一心想离开家乡。虽然家乡只是一个六线小县城,但却身处高考大省省份河东省。 我没有想到,我暗搓搓的决心直接地改变了我的想法,对外界的事物不那么关注了。来东校的前两天,因为放学不能回家的缘故,寂寞得很。但是一个星期之后就渐渐习惯了。 第12章 高三那年(上) 期中临近,跑操音乐课什么的都停了。 “你想出去走走吗?”在老师宣布下节体育课上自习之后,后面有人戳了我一下并说,是个男生,我才刚来东校两个月,名字都还没有记全,别说男同学把女同学,我还有一大半不认识了,现在就只认识了我的同桌。 “你是……” “我叫杨嘉远,我看你天天闷在座位上不说话,你这样容易抑郁的知道吗?”名字还挺好听,不过我纳闷,闲着没事主动搭讪我的同学从初中开始就绝迹了,毕竟大家都忙着作业,到了高三,一天七张课后小测都很正常,拼命写都完不成多少呢,嗯,何况来到东校后,我就来了学校重点培养的小班。而他…… 见我回过头来却眼神迷离一言不发,他眉头一撇,样子更担心了,“行么,苏同学?” “我叫苏汀月,”杨嘉远面前的今日数学小测已经被灰色字迹整整齐齐地写满了。我也终于回过神来。 “嗯?”他用询问的语气哼道,尾音后扬,声音很好听。犹豫着最后一道题,我还不太会带一下,不敢找人问。既然他主动找上门来…… “你都写完了吗?今天的数学小测。”我明知故问。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我得寸进尺。 “那借我抄抄吗?我借鉴一下看看思路。”生怕他曲解我的意图,我解释着。虽然我的成绩有很大进步,但数学还是我的一大短板。 “行,给你,”他爽快地答应了。“不过要先下去走走上来之后再给你。” 我满口答应赶紧跟着他下去了。 新教室在三楼,我对东校还不太了解,杨嘉远就一直在说东校的事。 “我是咱班的学习委员,亏你竟然不认识我。东校哪里都是新的,比起西校来设施要好不少,说起来你为什么要来东校?” “为了学习。”我顿了顿,郑重其事的说。 “哦?西校跑校的话回家还有大把的学习时间。来东校,这些可都没有了。” “好吧,我是因为家里太吵了,我和家人也不怎么合得来。” “因为这个吗,抱歉啊,我不了解情况,我还挺向往跑校的—当然我在这里也过得很好—要不是我爸妈懒得租房子,我也不用住校。” 原来杨嘉远的爸妈是学校的老师,从初中起他就一直住校。 “回去吧,下面都没人了。”绕着教学楼前的法桐走了一圈,太阳的余晖都要落到教学楼上的金字上了,我就要急着去写那道题。 察觉到我的目光所在,杨嘉远介绍道,“这是当年老校长提的字,我们马县百年一中,去年的时候重新建的校区,这“致远楼”就是用当年老校长题你们学校的时候的字体原封不动给做出来的。 回去之后,杨嘉远说什么也不让我自己拿回去抄,非说什么他这样是害了我。 “这道题用上辅助角公式就做出来了。”轻轻松松一句话,我算了,将近10分钟最后还是鼓起勇气在自习课上给他传纸条。 “看我这样做是不不太对。” 结果那道题,我们整整研究了一节课。 后来,我发现杨嘉远是个挺好的人,晚自习下午第二节课,我们都时不时一起走出来,散心。当然他也常常和他的朋友一起,那时候我就坐在座位上专心做作业。 一天的一模考试结束— “你做没做出来数学题,就是选择题最后一个我还是没做出来,蒙的C的不知道对不对。” “明天考完,老师就发答案了,不要再想着烦心事儿了,你看着月亮多明亮。” 于是我们都沉默了,抬头,看着又大又圆的月亮,好像是农历某月的15。真奇怪,我那时竟然忘了想某人。 又一天,大休前上午的大课间。 “今上午我的眼皮都睁不开了,到底什么时候放学呀?” “你急什么,笔记又没记好吧,我的就放桌子上了,你回去取就好了。” “真是,多谢啦,两个星期不见,我都还有点想那对怨偶父母了。” 那天,我捡了满地的落叶,跑了,半个操场的距离把它扔到了,操场对面的大垃圾箱里。想到这时候刚上小学的苏伟梁。爱护环境,关心家人怎么不算是一种善德呢? 还有一天,是期末的前天吧。 “真是太没意思了,我想做个题,奈何,教室里好像有让我打盹的因子。还有也太吵了吧。” “打不过就加入,要不下节课,我们也来讨论一下题目。” “算了吧,跟你讨论题目的那群人都太牛了,我还是先研究一下基础题目吧。” “那你不会就写纸条给我啊,我大脑是可以一边和他们讨论高深题,一边给你解答。” “算了吧,你那群八卦朋友。” ”没事儿,我保证按国家级别保密。”就像教室里谁能瞒过谁似的。 “但我紧张,复习到题就想,明天能不能考到。要是考不到我就不太想复习了。是吧,还挺懒的。” “你怎么知道那道题考不到?万一考到了呢?少想想考试,多想想题目吧,也不是现在。” 那天,我们说了很多很多,上楼前,我拉开了两个打架的同学,当然杨嘉远站在我身后。本来我让他先走,但他说他不急,虽然预备铃已经打了。这种事情我放以前我是不管的,虽然月神的名号已经被我放在大脑的休眠区,但做点好事,积积善德这一点却被我深深刻在时刻要记住的区域。 春去秋来月如风。很快一模过了,期末也过了,但放假的消息却迟迟没有传来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们已经收拾书包,坐校车回家了,其实是平时就人丁稀少的东校区,现在也看起来比往日更加寂寥。学习越来越紧张,几次调座位之后,我和杨嘉远坐得远了一点,我倒无所谓,因为本来就是个孤僻的,但他却常常来找我,引得大家流言蜚语。我常常说过他几次,但他并不在意,还对我说“怕什么,我们这种纯洁的友谊为何要惧怕他人的目光,”他说这句话时声音还不小嘞,我的眼睛正源了,但是他还是接下去说,“高中紧张的备考时光只有一次,没有好朋友你不遗憾吗?” 看惯了他云淡风轻的样子,我也学着他说了一句:“遗憾什么这不有你吗?快给我看看的方程,怎么解不出来啊?” “这不就对了嘛—让我看看……” …… 高三就在磕磕绊绊中过去了,这一年我成长不少,但是成绩却没有得到多大提升。来这个小班里,我一直就是吊车尾,但如果和高二比起来已经不知道要好多少了。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也许这半年年是巩固的过程吧。 期末考完,雪已经下了一场又一场,10:00多夜晚,我常常踏雪迎月穿过大半个的操场回到宿舍,同宿舍的女生都是同班同学,其他五个人都是从高一起就开始住校,对同宿舍的人都很热情,我也渐渐融入他们的群体了。晚上的时候我们常常分享热饮,虽然我不理解他们为什么喜欢睡前喝茶,她们也不理解,我为什么睡前喝牛奶,我觉得喝茶会容易睡不着,她们觉得喝牛奶,容易长胖。但是我们都知道晚自习,实在是太难熬了,哪怕是好学生也绝不带不精疲力尽的。上完晚自习,当然要给自己一点奖励。尉迟对他们推荐的好差,我常常到一点放在自己的牛奶里,他们喝茶的时候也常常向我要一点牛奶。 但很快就放寒假了,我与她们道别,倒也没怎么再想她们。 这个寒假我给自己定了一些计划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拖着,到最后作业的第一面都没有翻开过。对于晚睡的爸爸早起的妈妈,我学会了将自己屏蔽在房间里,我翻出很久以前买的二手耳机,有时候放劲爆的英文歌曲,有时候放点纯净的轻音乐,这个因环境而定。 第13章 高三那年(下) 之后事情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寒假我谢绝了,一切要求只偶尔和杨嘉远一起到图书馆里看个书写个作业啥的。有时候我也蛮好奇像他这样一个品学兼优的男同学怎么会天天没事围着我转呢,当然他有很多男性朋友,他总能抽出时间来和我聊聊天。我对他的感觉也不像对其他男生那样抵触青春期那种移到男生面前就脸红发烫一句话。说不出来那种情感从来没在他身上遇到过,我对他只是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觉,当然毕竟相处的时间长,偶尔有接触的时候也会有一点害羞,但只是生理上的。心理上,我从不把他当外人。就像我们以前很久以前就见过。他身上的气息,总感觉和我的很相像。 后来急匆匆地开学,急匆匆地二模三模考试。法桐叶又一次绿了。我真是一天天看着它绿起来的。总算懂春风又绿江南岸是什么意思了。我以前的学校都没有绿化率这么高的环境,百年老校的老校区真是上不得,以前上学总是追求历史悠久,师资力量雄厚,却从不看校园环境。阴差阳错着下来的东西却发现天壤之别我错过了很多,但还好不会再错过了。我最熟悉的一支黑笔已经换了不知几盒笔芯,每次大修回家都要带回数不清的试卷击落击落的落在角落里,挤占我的生存空间。再次换位之后,阴差阳错的,我又和杨嘉远当了前后桌,不过这次我坐在后面。 调座位那天是在中午他把桌子搬到我桌子前的那一刻,我大脑短路了。这次还挺开心的,看到他。 “书拿一下可以吗?我要把凳子搬过去。”是我换座位之前的同桌刘莹莹,我赶忙嗯了一声,暂时把思绪拉回来一点,还好,这次座位没怎么调,我还是在原来的位置上,虽然周围人换了。 “你好啊,苏汀月,又轮到我们当前后桌了。”杨嘉远这时回过头来说。 “啊,你好啊,杨嘉远。”虽然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我还是出于礼貌的,回了他一句。 “今中午放学一起回寝室怎么样?下雨了,你应该带伞了吧。” “什么叫一起回寝室,你在男寝,我在女寝能一起嘛?” “都一个方向嘛!” “好吧。” 我答应了之后,又等了他好久。杨嘉远非要把书摞的整整齐齐才肯离开明明是个男生,却比我还要爱整齐。 “走吧,”当我撑起黑伞,杨嘉远向后退了一下,又以抖掉身上的雨滴为由掩盖难以让人察觉的颤抖,恢复正常,以后还用手拍了拍肩头。明明,我们都还没走出去,根本就淋不到雨。 “你怎么了,不想和我一起走的话,不用勉强的。”我笑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不太喜欢雨滴,我不喜欢下雨,甚至说我害怕下雨,我讨厌湿漉漉的感觉。” “是吗?那你还挺不会享受的,不过人各有所爱也各有所恶吧,我不强求没关系,你可以闭上眼睛,反正这一路都是知道,现在先别闭!下了楼梯才能闭。” 谁成想他真的闭上了眼睛,走到雨幕里,分开始增大难免的,我们身上都被风吹上了一点雨珠。 看惯了楼下的法国梧桐,我转过脸来看杨嘉远,他的眼睫毛细细密密的上面沾了一层水雾,显得不太真切。 先到的是男宿舍楼,分别时杨嘉远还请求我走近些再离开。要不是我知道他怕雨,我会还以为他要图谋不轨呢。 时光如水匆匆,三模,我的成绩变化也不大,到最后学校最后的小模拟,还拉了一坨大的,那天我真的很难过,很难过,眼角的泪水就着鼻涕一起流进嘴里,杨嘉远看到顿时慌了神,他那时也顾不上分寸上来就拍拍我的肩膀,我吃了一惊,本来头埋在课桌上抬头一看是他,哭出声了。他说明天就休息了,在家不要和你爸妈生气,听听音乐看看书高考的时候好好发挥。 我抽泣着答应了,那天放学的时候你还是和我一起走,我们一起坐上公交车,分别在不同的站点下车。 高考的三天晴空万里。我们并不在一个学校考,所以那三天一直都没见面。 于凰英难得地抛下苏澄澄和苏伟梁,连着穿红色旗袍在实验中学门口“站岗”了三天,虽然知道她是为的什么,我还是在考完最后一天咽下感动的泪水涌抱了她。一时感动归一时感动,我在家报志愿时还是自觉屏蔽了所有人的意见,96个志愿,前10个全都填的外省。你是考虑到我弟弟妹妹也快上中学,而我又不可能永远高考,二是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冒险故事听多了,我也想闯荡闯荡。要是这20个都取不上一个的话,我还是复读好了。但是复读就再也遇不到这么好的同学了,我心里清楚。 第14章 再遇 高考也似水流年般的过去了,本来我第一志愿报的江南大学,但是分数没有够上,既然第一心愿—去一个生活质量高环境质量好的较发达地区落空了,这几天我一直在等录取通知书的到来,总不能再回去复读一年吧。 结果在录取通知书来的,前两天我在网站上查到了自己被第四志愿录取—西藏大学,这是一个充满神秘色彩的地方,我也很向往。据说这里离月亮比别处格外亲近。 打包上我最重要的物品。打开已经被盖的满满当当的行李箱,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想破脑袋,想了半天。我躬身钻到床底,把好多年前包有柳条的保险盒放到旅行箱最低下,然后用自己也过百的体重狠狠的,把行李箱给盖上趁行李箱还没有注意赶紧把拉链和扣子都扣上拉上。这些年是是高了,又胖了,钻床底已经有些吃力了。或者说这种情绪化或者有点些幼稚的行为,这两年我没再怎么做过了。 经过两天两夜的高铁,我终于到了拉萨,一路上精神好像都被海拔给吸走了,食欲也不太好。在刘莹莹伙同一种女生一起下午跑步节食减肥的那一年里,我硬是凭自己超强的食欲长了10斤。但这一路上我几乎没怎么吃得太饱。到学校,天空湛蓝,白云悠悠,是真的漂亮。这两年西藏变化也很大,但异域风格的建筑和各色牌子底下神秘的藏文下面的汉语还是格外醒目。把行李箱放下我就去了附近的一个小吃摊上,稍微吃了点东西,但是都难吃的要命,虽然比高铁上的好吃多了。高铁上只靠吃泡面,还吃一顿呕一顿。要知道我高中的时候从来都是能排上食堂绝不吃方便面。在这里之后交就行,谁让我选了个美食荒漠呢?还好,这里的土豆像平原上一样常见。我爱吃的蔬菜坚韧无比在哪都能吃上,这是我好养活的原因之一了吧。 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刚吃饱饭,在学校最近的市场上吃了一顿溜了两圈之后,天边的云红一会儿粉一会儿金色一会儿,各色呼啦啦一的一个劲儿的宣泄,轮番的喝彩。我的眼睛差点被刺到睁不开。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苏汀月同志,是你吗?”是杨嘉远!他也来西藏大学了吗? “你?!”我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盯着他白皙的皮肤,纤瘦的身板,他这样子,真的适合来云藏高原吗? 察觉到我怀疑的目光,他憋着笑意对我说:“放心,我绝对没向任何人打听,你报的什么大学我来这也纯粹是,因为自己想来。你不信?”杨嘉远展示了一下,他比平时更黑的胳膊“这两个月来—不,应该说是从高三下学期,我也压力大的时候就到操场上跑圈,这两个月也参加各种集训,身体素质这一块儿算是补上来了。和你遇到,再有一点就是阴差阳错的运气吧,但我遇到你一点都不意外哦,你的性格就适合来这种藏雪的地方。”歪!说的像你好像多了解我一样。抚养了我17年的父母,最后得知我被西藏大学录取还苦口婆心劝我再复读一年。像我这样娇生惯养的(呵呵,我也叫娇生惯养吗?)小孩,是受不了这样艰苦的物质条件的。 “阴差阳错?”我沉思,难不成和我一样?也是,因为滑档?“那我问你你的第一志愿是什么?还有你那同志的称呼是从哪个年代穿越来的?” “咱们都来了藏大可不就是同志了,这里物质条件艰苦啥呀,不就算穿越回了几十年前的中国发达地区吗?他就不按套路出牌,先回答了我的第二个问题。紧接着他盯着我的脸一字一句地说:“我的第一志愿,就是这里,西藏大学。”这1秒变得很漫长,虽然我是一个理工女,但本人少女时代的幻想又开始作祟。于是我又开始在心里的幻想,这家伙不会是为了我吧,以他的成绩,虽然北大不可能。浙大怎么说,也可以冲一冲。蓝颜祸水呀,我从小到初中都没什么桃花运,怎么到了高中桃花运爆棚了,真是一个不识人间烟火的,几千年的神仙。又来一个打持久战的认真的男闺蜜。 “走吧。”叹息贵叹息,我们还像高中学生时代一样,无声的陪伴着彼此走了一圈,打道回府。 不一会儿就天黑了。 大学的宿舍好很多,虽然还是六人间,但是有独立卫生间,窗户是落地窗,倚窗而望就能看到洗澡的大好秋光—虽然西藏的秋天和马县的不能相提并论,但这里毕竟还是少了些过于浓重的烟火气导致的沉重感。 开学军训,各种必修课程,我都先上了一遍,可能从小就没什么恋家感,所以适应的格外快。怪不得我妈说,我从小就像小野猫。我小时候还纳闷儿,虽然我是从奶奶家里长到两岁的,但之后的岁月都是和于凰英和苏福贵呆在一起。现在看来她说的大概是这个意思吧。我学习的是生态环境,开学后大约两个月了吧,那天晚上我觉得风格外的奇怪,他也没察觉怎么不对劲,毕竟初来乍到也许这边就是不太一样了。宿舍有两个西藏人问他们,他们也说不上来,还有两个辽北的一个宁西的,整个宿舍南腔北调只有两个辽北人还比较合得来。 那天晚上我们都入睡了,我突然听到了海里有敲击声3年都不见了的那种感受。 “许久不见你还好吗,汀月?”温厚平和的声音响起。 然后一个人自上而下缓缓降落,还是熟悉的紫色衣服,月白色的皮肤甚至都不见了,黄色只剩下煞白煞白的,好像好久没有照到过阳光。不,应该说是月光。 我想起床底下行李箱里被我尘封已久的保险盒也需要出现了。但我现在在梦里动弹不得。 那就重复的记忆,仿佛从窗体蹦出来从保险箱里蹦出来。 我弄了很久,直到他走进我的身侧,我能感受到他的温度,这才想起他抛弃我的那些事了。 “月神大人!你怎么现在才出现,你知道我猜结局猜得有多苦。” “苦吗?”更让人愤愤不平的是,夜宿莽用深邃的眼神看着我,带点笑意问,“最近不是有小朋友天天做伴了吗?还想不开吗?” 小朋友,我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哦,是杨嘉远呀。不过月神怎么知道。难道验证了,我一直怀疑的,夜宿莽有读心术? “现在你不必再猜,我把一切都告诉你。”熟悉的语调。 夜宿莽娓娓道来一切。 那是一个很曲折的故事,听完后,我也赞同了他的意见。两年前的我,真的未必能理解。因为这是涉及一个巨大的秘密。秘密里面包括我。 夜宿莽原来是天庭的上神,他和同胞姐姐河神洛木兰都是,不过他随父姓,姐姐随母姓。他掌管手下的夜游神,而姐姐掌管着数量众多的虾兵蟹将。 夜宿莽从来住在月亮上,姐姐也在天庭掌管雨季天气,两人自从出生几乎从未下界,接触的人也都是清一色的天庭正牌人士,性情纯良。他的门前有一座嫦娥庙,据说在远古时代嫦娥玉兔,还有一个砍桂树的吴刚曾在那里住过。 但几千年前的一天,他手下的夜游神(夜游神虽然叫神,但其实只是小啰喽)里,出了一对夫妻,他们由于经常被派到下界执行任务,沾染上人间罪恶的习气。听到到一些李代桃僵的故事,又恰逢王莽篡汉,让他们觉得草根也能当神仙。他们自此有了狸猫换太子的想法,后来买通了一些对天庭不满的神仙,甚至找到了天上最西边的巫婆孟婆住处,那里和阴间接轨,他们从那里借到了孟婆汤,然后串通了虾兵蟹将中的一个小虾兵。趁他不备给他和姐姐灌下。又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诡秘配方,让姐姐变成了男人,自己的记忆全无,还用了移花接木之术把月神的能力和修为转给所谓的夜神夫妇。让他还老返童(这是因为毕竟他们从前是月神的手下,对他的气息还是有些承受不住—哪怕他已经失去了修为)从婴儿时期便被姐姐(这时已经变成哥哥了)抚养长大。夜游神夫妻进去了,姓名中的游字隐去,成了夜神,然后鸠占鹊巢占了月神的宫殿,让月神从小跟姐姐住在一起,最后假称兄弟两个的父母,然后颁布了那条离奇的法律,让小月神不能靠近他们。 姐姐,毕竟还是年长一些,在察觉到虾兵的不对劲之后,没有喝他递过来的玉露,所以也还保留着记忆,但是知道了弟弟的情况,于是假意屈从,谁知不是中了一变性的药。再加上彼时,夜神夫妇已经受封上神。被编造罪名德行有亏,已经不是上神的夜木兰也无计可施。 但还保留着记忆的夜木兰怎么肯如此罢休。所以他制定了一个千年的计划,并在接近两千年之后,让从小在河神府里长大的夜宿莽下界去。为了保证这个计划的顺利执行,他对外已经对外宣称是父母的夜神夫妇说,月神犯了错要下界悔改,确保这条命令另有他们发布,不会引起任何这次调换利益相关方的察觉。 就在他订立那个计划的那一年,也就是十年前,我老家的村庄遭遇了一场有史以来罕见的泥石流。 第15章 往事 河神降临,在已经被泥石流冲垮的村口救下了一个小女孩,那是她的名字还不是苏汀月,而是什么俗气十足的名字,今天已经无法考证了,因为在那之后,她的记忆被全盘更改,包括父母对她的记忆。从泥石流发生之后,她的名字便变成了苏汀月—便是我。那个时候,苏汀月正值暑假回到了他两岁前一直居住的爷爷奶奶的平房里居住,父母在外经营,甚至当时不知道村里的情况。 遇见英姿飒爽的河神时,我昏迷不醒,命悬一线,河神做主,在我身上植下了生命印记,和当年月神失去记忆,变成婴儿昏迷不醒时之下的印记一样。所以无形中他将我们的命运相连,这后来也成为计划的一环。 让他没想到的是,肩扛着毫无生机的我走在受灾后空无一人的泥路上的时候,迎面遇到了一个玩泥巴的小男孩。男孩目光炯炯有神,一下子就勾引了河神的目光。河神本来想赶紧带着小女孩回天庭疗伤,然后再把她带回她自己父母家里,并且同步修改她家人的记忆。为了标记这个和自己弟弟命运扯上莫名联系的女孩,他给他改了一个名字叫苏汀月。但是遇到这个天赋异禀的男孩,他改变了主意,决定为了为自己的计划上一层保险。 这个活蹦乱跳的男孩也被种上了生命标记,但这个层次却与夜宿莽和苏汀月两人的截然不同。 是专为苏汀月设置的。 为了确保月神失去上神身份的两千年以后,被种下命运标记的我能顺利成长起来,成为月神的得力助手和心灵安慰,。杨嘉远,一个天赋异禀,并且灵气十足的小男孩成为了我的命定的守卫者。我们的相遇是一场被安排好了的骗局。本来他可以拥有无限可能的人生,可能是因为我的局限性,所以被选择在西藏。 唯一让我感到宽慰的一点,或者是让我感到更不安的一点是,也许他是自愿的。 可怜,我没有识破,其中的真相被蒙在鼓里还一直以为是自己终于开始触底反弹、否极泰来了。 唯一违反了计划的一点就是,我那次拼死为他抢出的信件,让他看到有时所谓的命运,并不能束缚住我,即使他是神也不能,而且他发现我有比死更害怕的事情,也让他看到我就他是出于我内心的资源,而不是命运被动的安排。我告诉他,我不想听他安排,他为了我好,其实并不是为我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出的决定。他以为是他的决定,其实更是我的。 现在他的记忆还未完全恢复,一切也要么是自己查到的,要么是从兄长哪里听来的,所以有很多漏洞。比如说,为什么一定要找一个凡人女孩做自己的帮手,在比如说为什么河神的修为没有被完全夺走?再比如说他们已经为什么要把她变成一个男生?闭关修炼的这近两年来,他想通了很多,但也决定不要让别人做他的替罪羊。最后,夜宿莽说累了,深吸一口气总结道。 “我要让周围一切恢复原样,还给你和小杨被夺走的人生,还有找回兄长被盗走的部分修为,让他恢复女身。哪怕我再要不回我的神位,我也一定要找出天庭里的败类,和这些小人相勾结的畜生。虽九死其犹未悔,为天地鞠躬尽瘁。” 不知不觉间,他又开始蹦文言文了,这么多日子过去他还是那样没变。 “那我呢?”听完这个惊天大秘密的冰山一角后,我怀疑地问他,又或者说是问我自己。“我到底有什么素质,让河神如此看重呢?” “这个……你要自己去想了。”夜宿莽平静的说看得出来他也很痛苦,处于自己混乱的思绪中不能自拔。看得出来,闭关的这些天里,他吃的苦头也不少。 …… “那封信上,是夜神命令河神将我入天庭的通道关闭,因为他们几月前在夜神府也就是从前的月宫附近发现了一个稀世宝矿,在你们人间,金银这些矿物是最为值钱的,而在我们天界像这样蕴涵着天地灵气,修炼一天,可抵过十年的矿洞才是最为珍贵的。夜宿莽挣扎着解释道,”我前几天的表现让他们担心我会来捣乱。” 那天下午,风和日丽,游人寥寥无几,多数是来钓鱼的闲人,而和平日里不同的是,这些来打发时间这些人惊奇的发现,今天他们的鱼钩格外的喜欢上鱼,如果说以前只能跳到小鱼的话,现在是大于珍贵的草鱼,什么鱼都往上上钩。这是因为,奉命守护哥哥的 夜宿莽在河边一边叹气一边愤怒地读着他们的那封信,刚看完那无情又言之凿凿的言辞,就看见天边闪过一丝彩霞,然后两边的白云分开,河神从天而降,飞到了他面前。 ”兄长,为什么要伙同夜神来欺骗我?”夜宿莽冲上前去一把扯住河神,长长的袖子嚷道,甚至连父母都忘了叫(至少当时他认为夜神夫妇就是他的父母)“明明我也是他们的孩子,为什么他们要如此防范我?”月神眼角流出如断线珍珠般的泪水,晶莹剔透的,七色柔和光辉,堪比人间的珍珠。连河神都要看呆了,弟弟痛苦的样子,也让他痛不欲生。夜木兰知道,在瞒下去,弟弟的身心都会受到伤害。他知道两千年之后的那个时刻已经到来,他已经与我相见,可以是时候该告诉他真相了。 “醒醒吧,夜宿莽,他不是我们的父母,他是偷走你的神位的夜游神。” 夜木兰把往事告诉他以后,夜宿莽抓住他兄长衣袖的手松开了,双目睁圆,“不,不可能,兄长,你我本是这一方天地的小神,怎么会是被夺走神位的上神呢?而你,你怎么看也不像是我的姐姐啊!还有苏汀月,那天我遇见她纯属偶然。像她这样软弱又心神不坚定的青春期女孩,人间多的是,为何一定要选她呢?” “他们的手段你想象不到。”河神摇摇头,“木兰的故事,你知道吧,这就是我名字的由来,如果这还你还不信的话,那真是枉费了那姑娘的一番苦心。如果她心神不坚定的话,那封信也不会到你手里了。”说完,河神拂袖而去,“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夜神已经把你杀了灭口了。”天空间劈出一道裂缝,他纵身一跃消失在天际。 “等等!”话音未落,河神以同样的方式降临了。 “假如,我是说假如,这一切是真的。你来找我一定是有了解决办法吧,否则你也要顶着罪名不是吗?” “那当然,就看你愿不愿意去做了。” 第16章 众神宴?我们去吗? “你说说看。” “为了不让他们察觉,我已经把信送原地回去了。”河神这才缓缓开口。夜宿莽一摸口袋,果然刚才拿在手里的信消失无踪了,只剩下一两滴河水。 “怎么,弟弟,不信我?”夜宿莽摇摇头,自己真是昏头了,哥哥法力无边,自己是再清楚不过了,应该相信他的。 “现在,我就把你送回天界,你留一件有你的气息的随身物品放在人间,我会让我的子民带着它到处活动,以免让他们发现破绽。然后我会封上此处到天界的入口,然后把这个地方没起来,造成,你不能出去的假象,你到天界之后赶紧去到你的月宫,你一定有办法让自己隐身起来吧—月亮,可是你的地盘。” “有是有,但那里毕竟已经变成夜神府了,我就算去了,又有什么用呢?” “你听我说,他们夫妻俩虽然发现了月亮上的稀世宝矿,但也不敢声张,毕竟他们的实力在上神里也不是最强的。天界不都是正人君子,他们肯定得防范。” “然后呢?” “你别急。明天,天街上一年一度的众神宴,座位上神的夜神肯定得到场,而且在长沙,他们不会提及矿,在那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众神不需要聚在一起,那是才是他们打算吸收矿的时候。而众神宴,要举办一周。” “众神宴,我们不用到场吗?”夜宿莽湖蓝色的眼睛里一直泛着涟漪,他在思考,也很好奇。 看着弟弟已经两米多的身高,几乎都要高我自己一头了。但还是这样无知,对于任何事都有疑问,不禁让自己怀疑自己是不是保护他保护得太好了。我弟弟从到世纪之后就算是重新过了一遍神途,现在和他几乎是差一个辈分的年龄。所以河神还是很快就自我谅解了。 “一般来说,到不到场都不会有人在意的,但我会去,正好向他们解释交代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这样也可以也是你为什么不去,让众神都知道知道。在道德上谴责一下夜神也好。” “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终神,让他们帮我们讨回公道呢?”夜宿莽的手指缠绕着一只马尾草,这句话他没有问出来,而是在心里思考。“众神也不值得信任—当年他们到底勾结了什么人呢?怪不得人间险恶,根源却是在天庭。” 看着月神若有所思地思考,不作声的样子,河神欣慰地点了点头。 “趁现在,和我走吧,期限就是明天凌晨零点,在晚间路口封了,在等这个机会就要再等几千年,那时候他们吸收了矿里的天地灵气变得更为强大,我们就更打他不过了。”河神拽过夜宿莽的胳膊就要走。但令他吃惊的是月神纹丝不动。 “等等,这件事你瞒了我两千年,但我什么都不知道,而你付出了很多,我很感激你,”月神缓缓开口道,“那苏汀月呢,她已经被牵扯进这件事了,信用是他拿到的,现在我知道了真相去不告诉他,更何况一进去修炼就不知道要修炼多少天,在蒙在鼓里的感受,你能知道吗?” 看着河神的眼睛有湖蓝变成天青色,好像是他心绪不佳的证明,河神看着他对自己愧疚的模样,当下变软下心来对他说:“我选定的人有那么不堪一击吗?你可以告诉他,你要去闭关修炼。真相吗?等你出来以后才有告诉他的资格。”一只野鸭路过他们身旁的河面,布托一声弄出一声水花。河神抬头看了看即将落下的夕阳,红光满天,灿烂夺目。“去吧,现在是下午7:30,还有时间。” 于是就有了那次匆匆告别。那是高中时代,我见他的最后一面,现在想想,是那样的那样的莫名其妙。 回过身来,河神还站在河岸的红石子路上等着,“可以走了吗?”夜宿莽沉重地点点头,所谓的善德,只是他嘱咐给我的假任务,就像当年他哥哥为了瞒住,他别让他胡思乱想给他的任务一样,只是现在他把这任务交给了我。后来他问过兄长,他的回答是这种东西,也许真的有用,有些修为不够的小神经常会这么做,坊间传闻对修为是有进益的。 河神一触到月神,二神就一起消失在人间了,河神忙着为众神宴挑选礼物,于是为他指好地点让他自己过去。“今晚先看看情况,明天一早你再进去修炼吧,等你出来的时候我们对看他才更有把握。” “兄长,你辛苦了。”月神沉重地目送着他离开。 “不是说了,我其实是你阿姐吗?我现在这个样子,确实不适合,你叫我阿姐。别说你了,就连我有时候也忘了自己,曾经是女儿身。” “那兄长是更喜欢,现在还是更想以前呢?” “以前。怎么说以前也是强大的上神,被夺走修为之前你姐我是很强大的。” “那多保重。” “嗯。” 河神一袭蓝色的身影消失了。只余下夜宿莽空对着雾蒙蒙的黑夜不知所措。该出发了,不管是为了回应兄长的期待,还是扭转自己的命运,乃至那个被牵扯进的高中生和她未来的同学的十年前就被规划好了的人生,他都要获得这份力量。知道这时,他才理解了河神对力量极致追求的原因—是为了做成自己,以及保护重要的人。想到那月色如水的夜,我湿漉漉地从鬼门关逃出来,还不忘问他为什么救自己,还有我坚定的告诉他想帮他,不愿置身事外脱离出去。夜宿莽想到那天下树前我对他调皮的笑脸,下定决心在事成之后解除我的生命标记,还我命运的自由之身,问问我,对他,到底是不是坚定不移的选择。也许这个问题在别人眼里微不足道,但他不同,他在乎我的想法,不想我只是被命运左右才上他的贼船,他对我,已从暂时的盟友变成可以互诉衷肠的伙伴,哪怕那衷肠,我们连最亲近的人也不敢告诉,像我手臂上的月牙形伤疤,就是被母亲亲手剜上的,而他的失去一切,他也不打算向我隐瞒。当时,他是愧疚的,甚至可以相见我匆匆一别后的绝望。 但夜宿莽又相信,我能比他想的更顽强,因为他留下的东西,还因为月亮与我同在,那和他在我身边,在他看来,是没有什么分别的。 第17章 第 17 章 用浓浓的月辉笼罩自己,夜宿莽溜进月宫,翻过一间间富丽堂皇的房间后,他看见了星空光顶下的黑洞一样的深渊,层层旋转着。深吸一口气,一跃而下,顿时,那“黑洞”表面晕人的星点就像进了他的脑袋里。一圈一圈又一圈,不知过了有多久,夜宿莽的天空停下了,但他并没有脚踏上柔软轻盈的月壤。相反的,他悬在了一片虚空之中。周围是夜色的背景,但并不黑,他能看到一切。也许是他是月神的缘故。跟他静下心来看到周围纷飞的小点发现,这好像就是他在外头看到黑洞里面的星星,但并不一样拖延起来的心情,好像古代神话里的箭一样,飞得到处都是遍布整个虚空看不到尽头。他一伸出手臂,那些小箭就穿过,他的全身,他感到自己又充满了力量,这就是远古宝矿的威力吗?他盘膝坐下,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力量在自己身体里涌动的感觉。万籁俱寂,就这样过了许久,在他快被寂寞吞噬的的时候,夜宿莽说,他想起了我,想起了对我的承诺。 “所以,我回来了,没有失约。”夜宿莽笑着说,他说的好像很轻松,就想到把食物塞进嘴里一样,像是不用动脑筋,也不用费太多力气就能办到的事情,但他那看似是云淡风轻的话语里,我捕捉到太多隐藏的信息,他也许经历过夜游神师傅的攻击,也许她从遍体鳞伤大家最后一刻还是坚持到了来接我。我很感激也很生气,感激的是他自己处于人生命运的重要关头,却还想着我这样一个渺小的人,生气的是他竟然过了两年才来找我再找到我的时候,我就城市经历些事已经有些放不下了我的生活渐渐的好转,我的心态不再像当初遇见他那样,一心只想远离尘嚣,还有未完成的学业,未实现的梦想。我想要荒漠隔壁都长满绿树,想要祖国的西北部,不再有沙尘暴侵袭。我的愿望,虽然看起来伟大,但其实是用一个个计划累积起来的。我喜欢经手这样的计划不像当初那样半途而废。 “但我也不想走了你呢?你呢,说完了吗?” 夜宿莽这时候身子微微一颤,瞳孔里的平静湖泊变成了涌动的星河。“你难道不想我回来吗?夜游神夫妇已经被上圣惩戒。我随时都可以回去把你接到我的月宫里,那你每天看星星写诗唱曲,这样的生活不是你想要的吗?” “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治愈你的问题—我当然想,像从前一样,你的能量吸收完了没?” “还要六年。”夜宿莽叹口气似乎是知道我不可能就这样跟着他走了。他本想说点什么,奈何言语的力量太苍白,就问我你还想到天上看一看吧,月宫现在大不像从前了。” “还能有什么不同?”我想到月宫以前的服能冷清清的样子,就好像不在人间而在黄泉阴间。我的第一反应就对他没什么好感,但是在我的想象中月亮不应该这样。 他看了我的反应知道我要跟去了又是开心的一回答手眨眼睛,我们已经站在了月宫清寒的祥云之上。 时隔多年再次重返,我以不知道要想什么,说什么。当年那个有社交障碍,一心逃离社会的少女,已在这世间找到了自己的站位和走下的力量。从前总想有一个相伴一生的挚友,现在悟人情如纸,投身生活,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了。是深夜偶尔会寂寞。 还是那样的薄凉,朦胧,看不清楚区区几米之外的任何东西,大雾弥漫天阴沉沉,不分,白天和黑夜,就好像当时我的心境一样,虽然月亮上没有雨,但是天气湿冷,就好像人间绵绵的细雨。 我有些失望。他好似看出了我的失望。沉声说:“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听我吟诗诵文,各位精英准备好了,现在看来用不上怕是。” “什么?”彩雾腾飞转眼前缭绕。我的话还没有弄天幕上飞出了一行一行的诗句有挥洒着像龙一样,摆动的草书也有楷书有李白的一首杜甫的,还有一些署名是夜宿莽。 我仔细看了一下,其中一首诗是: “彩云追月还,千里送江归。 天命有尽时,王孙自可还。 风月人间有,仙庭更胜景。 半晴半雨时,与卿了此生。” 卿?是我么。在我记忆之中,我相处的时间不够数年之久,而且大部分是在夜晚时分,去的时候,他在修炼闯关和夜游神斗,而我在学校里攻克难关,时而迷茫,时而失眠那期间也会想到的,但最终还是要走自己的求学之路,分道扬镳。我都以为我一生再也见不到他。 我不敢妄自揣测,于是,等待着他的话。 可是久久没有听到声音。 “人间烦恼正盛,如果心头没有那些沉重的担子的话,你说的生活倒是真进了我心坎里。” 夜宿莽终于回答了用他的带有磁性的声音。 “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遇到你之前,我以为不会有伤心之事。无喜无忧就是常态。但你在人间会收到他们的青岛会变的,公历729于你等真的天线相违背他会让你痛苦,而且挣扎在其中不能自拔你娶不得不了人间所谓的世俗的大的成就,因为你天生不是那块料,但这并不是贬低你的意思,来到这儿,这才是属于你的天地。” 没想到他一口气还挺能说的,说完之后面不改色,这是眼神里蒙上了一层情感,是不是烦人可以有的智联,但已不再是莫不关己的神。 “那你想过没有。我来这里,我的妈妈我的亲人和我作为一个人的理想,我只能抛弃你研究了这么多人间的情感,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没有完成这些没有完成他们的期待我的期待没有完成世界局我的儿,我要即将反馈给社会的,我在这里也会时常想到我解不下这个责任。” “你还是想太多。”夜宿莽叹口气说。“你身边的人又不依靠,你去生活,你没有发现吗?在你大学住校的这些日子里他们的生活并没有很大的影响。不过如果你心里放不下的话,多说无益。虽然你其实也只要你自己过好就够了,但如果你不能真正体会到还是那句话,多说无益。” 他说了两遍多说无益,我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于是大的胆子走到他高大的身躯跑拉住,他的手把它迁到云彩边上看天地。 “你看到雾蒙蒙的人间他是我的来处也是我的归处。置身事外,我现在还做不到,所以再给我一点时间,你呢?你的月宫都回来了吗?这里已经彻底属于你了吗?” “夜游神夫妇还关在地狱里。有些东西我还没拿回来,好吧,既然这样等你进入你理想的那个行业在你厌倦都干不下去了的时候再来找我。” 我没想到他对人家已经了解的这么彻底,他知道大学还知道行业。哦。 突然意识到,他以前是在人间巡逻的。他巡逻的的日子,可能比我活得岁数还长吧。 第18章 再次退出,庸常琐碎和崩溃 我又快到分别的时间。因为我上学的时间是第二天的8:30我现在已经凌晨2:00虽然没有困意,可能因为月亮上和地球上的时间不一样吧。 “走了,不祝你一切都顺利,只祝你勇敢面对一切。”我朗声说,用我故作坚强的语调,像平常一样。 “你也是。”夜宿莽周身散发出柔和的月光,随后与月色的背景融为一体。 那个场景在我紧闭双眼却依旧无眠的夜晚重放了一遍又一遍。有神性的他,终究和我不同。虽然拒绝的人是我。但我本想热切地告别,并向他解释我的歉意。但他如此决绝的离开,让我心中湍湍不安。 是他动怒了么?还是一种绝望。不过,我既不了解他以神仙之躯,又在如此危机忙乱的关头,怎么会想起多年前一个凡人的一时气头上的请求呢?那个凡人,甚至她的年龄不够他的余数。就算接受我心中也终是难安。 更何况人间的环境越来越邪恶,如果我们再不做出行动,那我想在这个世界翻盘的机会也就不多了。生态学,既是我远离世俗的法宝,也是我远大追求的宣泄口。 我心自觉,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否则日日不能投身现世安稳,夜夜不能无忧安睡。 离世索居,那是我年少无知的幻想。现在我只想向那些嘲笑过诬蔑过我的人证明我的能耐,然后再安然地对他们说我不在乎这些。 听起来还是一个孩子般的赌气。 为什么不呢?人活一口气罢了。 等我回去的时候宿舍的灯都熄了,没有人醒着。起夜多年我早已练就了,悄无声息之行动,没有吵醒任何人。 第二题天还没拂晓,我便爬身起来。一口气溜到了学校的小草坪上,这里已经有阿姨在打扫卫生了。 他们总是这么早这座城市这个大学就是一个就走出去整洁,其实那里的有许多我们看不到的部件在运作。我很早就知道这点,因为我不喜欢和人群一起行动。我常常会迟到,可我每天都起得很早,所以迟到只是因为不知不觉的信息或是盯着一处花或是观察这一片叶,或许可以给你分析看到他不知疲倦的吸收着花露会忘记了时间,这种事情在我高中的时候是不可能发生的。 生活也可以很悠闲,在我用心对待它的时候。 “苏汀月,你来回答一下。”地理基础课上的老师又在提问我了。难怪,我总是低头看书,他可能以为我走神了。但其实,平日里他可能是错怪我的,今天,我真的没听。我在想月宫的事,忘记提醒夜宿莽,别轻易信任身边的人,包括我和他的兄长。因为在我一夜的琢磨之下,他之所以对几千年的生命中只认识了几年的我如此重视—至少我认为如此—不过也许是我过于敏感了吧—是因为他没有接触太多人的缘故,所以对身边出现的人都特别珍视。不是有句老话说,这世间人很多,愿意倾听你的人却很少。我听了他的心声,他也听了我的,但我见过不少人,而他也许却只见过一些去河边伤心的人那些人在河边的时候,也许是他们心思最澄澈的时候。没有生机的烦扰,也没有无尽的谩骂。 这不只是说说而已。当然,现在我的心思必须回来了。盯着地理老师在屏幕上画的月圆和月缺,我心突然明亮起来。 讲的是月相吗?这节课我就只是翻开了教材而已。 结果当然是,我脑中闪现出高中那几节地理课留给我的稀疏印象,然后都觉得不修边幅最后沉默应对。 但我觉得这沉默的空气过于凝重,于是我还是缓缓的开了口。 “老师,这个问题我不知道答案,但是我想问一下,存不存在一个地方,不管什么时候看月亮都是完整的呢?” 老师很明显被我这个问题,问蒙了,但他还是笑了一下,回答了我的问题。 “很遗憾,在地球轨道上,并不存在这样的地方,毕竟大文豪苏轼都曾说过“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认真听课。” “知道了,谢谢老师。” 之后,有一个不戴眼镜的男同学抢着答了,他的回答具体是什么我倒忘了,但引得了老师的一番沉思,最后以同学们的掌声作结。 我红着脸坐下。我是该好好听课的,毕竟拒绝他的理由就是因为生态学的理想,而掌握好地理学科,是我路上的重要任务。 我努力集中注意力,但还是听进去的少,遗漏的多。 怎么办?下课之前,我努力让自己的注意力不跑偏,但是这样一来,我的手指无聊的被咬破了皮。 很自然的,我在这节课上毫无收获。 还好,我从想就相信亡羊补牢 ,犹未迟也,于是一吃完饭就沿小路走到了图书馆。准备自己读读课本,把落下的内容补上的同时,还要完成作业。打开b站,我搜了搜这节课的内容,每个播放量高的都被我点开了一段,但没一条听完的。 第19章 是他?神界的考验竟是 我趴在桌子上,心如止水,窗外的木樨花开了,我还是延续了高中的习惯,总喜欢坐在一个与外界联通干最紧密的地方。 实话实说,就是,我还是坐不住冷板凳,内心躁动。 那么,我的脑洞一飞到了大学城的美食上。在它飞往我曾经看过的电视剧之前。我本打算就此放弃,先填饱肚子在说。 由于版权问题不能显示:请下载看书神,继续阅读 最新章节在APP内更新,下载免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