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的雌奴是白月光》 第1章 直播进行中 时隔三月，阿尔法星的雌奴关押所终于又一次迎来了雄虫客户。 那只雄虫长得格外俊俏，还有着罕见的黑发黑眸，宛如一块上好的宝石原石，在这个雄子稀少的小星球上更加叫虫移不开眼。 关押所的接待员一见他眼神就亮了起来，马上丢下手里的工作殷勤地凑过来。 “阁下，请问是要买雌奴吗？” 雄虫递过来一张预约单，黑曜石般的眸子在日光下泛着金色的微光。 他定定地凝视着对方，久到接待员开始想入非非地幻想难道自己被雄虫阁下看上时，他才矜持地微微颔首，应了一声：“嗯。” 按照规定，雌奴关押所的所有买卖活动都需要提前申请。 接待员接过这张单子，也同时得知了雄虫的名字 ——莫繁。 “我们这里有很多可售的雌奴，但请容我事先提醒，关押所的雌奴是最恶劣的雌奴，他们的财产都已充公，而且一旦出售概不退货，请问阁下需要什么样的雌奴？” 【欢迎各位观众来到《什么？身为雌奴的我竟然被娇蛮小雄虫捡回了家》拍摄现场！现在是第一次投票时间！您的选择将决定命运的走向，我们的雄虫阁下该如何回答？ A.最贵的 B.最强壮的 C.最涩的】 莫繁支着下巴状似思考，实则正在通过耳垂上伪装成蝴蝶耳钉的对讲机听同事讲解直播间的情况。 【实地拍摄 观众的选择决定剧情走向吗？好有意思的拍剧方式，追了】 【看看我发现了什么？一个存在活的雄虫的直播间！活的！】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要！】 【前面的想让节目组破产吗hhhh】 【主演好可爱哦，小繁小繁选AAAA，坚决不要给节目组省一分钱】 【好想选C，但这样的话直播间会不会被封掉】 【该死，都给我投B！你们知不知道强壮的雌虫胸肌有多么夸张！能让小雄虫把整张脸都埋进去的嗷！】 【选什么ABC？选我选我选我】 “直播间的观众数量这么快就涨到286了，而且还在涨，已经比公司一些小主播还多了！”耳钉中传来同事们的欢呼声。 他们只是一家不入流的直播公司，旗下也没几个大V主播，为了挣钱，他们选择了这条路——蹭流量！ 虫族社会什么最有流量？雄虫！雄虫！还是雄虫！ 在这个性别比例严重失衡的社会，每一只雄虫都是全虫族的珍宝，是雌虫与亚雌拼尽全力追求的月光。 只要打出雄虫的旗号，就不愁没有观众。而且前不久才有一部雄虫宠爱雌君的影视剧大火，现在正是“甜宠”剧热度最高时，无数星网网民敲碗嗷嗷待哺，再加上这个观众投票选剧情的创意，在拿出这个方案的时候全公司就两眼放光，几乎已经联想到了大火后被源源不断的投资金砸晕的场景了。 “投票结果出来了，小繁，说要涩涩的！” 莫繁：“……” 到底是哪个坑货同事塞的这个选项？这要他怎么说出口？ “阁下有偏好的性格吗？温柔型还是不屈型？”很久没听到回应，接待员忍不住询问。 “我……”莫繁嘴角抽抽，几次张口也没能在众目睽睽下说出那个字。 公司后台开始急了：“平繁，快点，已经有观众敲问号了！” 平繁是他的真名，公司嫌这个名字寓意不好，替他起了“莫繁”这个艺名，寓意“莫凡”，虽然在他听来更像“莫烦”就是了…… 公司催促不停，莫繁一咬牙，昂起下巴，捏起颊边微长的碎发把玩，恶意地勾起嘴角，那一身清冷孤傲瞬间荡然无存，只剩下恶劣和傲慢。 简直和刻板印象里所有被惯坏的雄虫一模一样，自私、娇气、还不讲理。 “啰嗦，身为雌奴关押所的工作者，”他眯起眼，“你应该知道雄虫顾客来购买雌奴都是为了什么吧？” 他探出艳红的舌尖轻轻舔舐唇角，苍白的指尖抚摸脖颈，五指虚虚收拢向前一拽。 像是拽住了家犬的锁链。 恶劣得仿佛深海迷惑旅者的塞壬。 他说：“我需要一只……足够勾起我**的可怜虫。” 【天杀的，他一定是我失散二十年的雄主】 【正面承受了小繁颜值攻击的工作虫还好吗】 【嘶……我明明选的是C但怎么涩的是你啊】 【已经开始羡慕即将被小繁选中的雌奴了，从没想过我也会有羡慕雌奴的一天】 【小繁是阿尔法星长大的吗？原来我们这颗小破星也有这么好看的雄子】 好险，还好他反应快，观众的反响好像还不错。莫繁暗暗松了一口气。 由于今天是第一次拍摄，算是个试验，拍摄任务不重。接下来他要做的事很简单，就是按照节目组预订的路线，找到他们提前安排好的雌虫演员，合理把这个演员“买”下，今天的直播就结束了。 是的，他们安排了雌虫演员。 什么观众决定剧情走向？噱头罢了，一切都是剧本安排好的！ 后台的节目组在制作选项时要么只在不影响剧情走向时放些选项图一乐，要么就努力让所有选项都指向安排好的方向，退一万步，如果投票结果还是偏离了剧本的方向……水军，上！ 他们只是家黑心小公司，哪搞得起真正的实时剧本和即兴演出啦？ 所以小盆友们，不要相信任何一家资本的鬼话。 莫繁双手插兜，又酷又拽地走在接待员的前面。 看似稳如老狗，实则在心里默念了无数遍“老天保佑别翻车”的莫繁汗流浃背。 【一定要在关押所买雌奴吗？只有犯了罪的雌奴才会被送到关押所，超多穷凶极恶的家伙，小繁不要在垃圾堆捡对象啊qaq】 【说到底只是拍戏，你们别太认真了，说不定镜头里都是演员呢】 【前面的虫，活的太清醒会不幸福的（喝茶】 【会选中哪个幸运儿呢？我投票的爪子已经按捺不住了】 【血书节目组出选项时挑几个优质雌奴，就算是演戏也不要什么辣鸡都往小雄子身边塞啊！】 【血书 1】 【血书 2】 【血书 10086】 那当然不会啦，他们也是要流量的，公司安排的雌奴演员包是时下最流行的奶白皮薄肌狗狗眼帅哥的。 莫繁本想装模作样地在关押所浅浅转一小圈，然后假装不经意停在雌奴演员的笼子旁，等拿到意料之内的选项结果后，今天的任务就大功告成了。 赶紧结束吧。 他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莫繁不想在这里多待，他不喜欢这里压抑的气氛，就算大厅修得富丽堂皇，他还是能透过墙壁和玻璃清晰地感知到那些被关押者的情绪，像是被蜘蛛卷住的苍蝇，既期待过路者拉他们一把，又诅咒不救他们的人下地狱般的恶毒又绝望 ——不知道为什么，他天生就擅长感知情绪，别的虫族在他面前就像一瓶香氛，想要嗅到香氛是什么气味，他只要呼吸就行了。 那只雌虫演员被安排在179号笼子……莫繁假装无意实则刻意往那边移动，他已经把公司给他的资料背得滚瓜烂熟。 离179号笼子还有数米的时候，他却突然刹住了脚步。 不对劲。 他第一次感知到这么强烈的情绪，那是一个灰色的世界，一切都是灰色的、僵硬的，太阳熄灭，枯萎的荆棘爬满建筑的表面，沉入冰冷的海底。 这个世界已经完全死掉了。 没有悲伤，只有无边无际的绝望，连带着莫繁都感觉像是坠入深海，被阴冷的海水吞噬，眼睁睁看着海平面离自己越来越远…… “前面的179号是今早新关押的……您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我送您去医院吧！” 莫繁被他的惊叫喊回神，赶紧按住他拨打救援电话的手，下意识软声道：“谢谢，我没……” 说到一半想起自己的虫设，赶紧刹车换了副嘴脸，“啰嗦，我的表情一变你就知道，你是不是在偷看我？” 接待员被训斥完反倒松了一口气，看来雄虫阁下精神力还很充沛，他还以为是自己带他走太久把阁下折腾累了。 至于偷看雄虫？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他们来到一个铁笼的面前，接待员扯掉上面的黑布，露出其中的真容。 看到演员那张熟悉的脸，莫繁在心中几乎感动得欢呼起来。 接待员简单介绍了下这只“雌奴”的身份信息，介绍词熟悉得莫繁都能背出来。 演员雌奴楚楚可怜躲在笼子角落，见到光的时候甚至害怕得将头埋进膝盖里，直到一束黑影挡住那过于刺眼的光芒，他才缓缓抬起头。 “一脸害怕的样子，我的脸就这么吓人么？”莫繁带着笑意的嗓音仿佛有魔力般吸引他的目光（实际上正在背台词）。 “如果我选你的话，你岂不是会被我吓得哭出来？” “雌奴没有拒绝的权利。” “切，嘴上这么说，心里恐怕不这么想吧？” “如果是您的话……”他顿了顿，轻声说，“而且……不会被吓到……” “哦？” “因为，”蹲坐的雌奴眼睫一颤，缓缓抬起头，怯生生地望向他，“您很好看。” Yes！表演顺利结束！ 接下来就看水军发挥了！ “阁下，我刚才给您介绍的是我们所质量最高的一批雌奴，而且都很符合您的要求……我们都管教得很好。”接待员暧昧地眯起眼。 “有没有您感兴趣的？” 【来了来了，大家期待已久的选择时间！根据过去半小时的评论区讨论，我们筛选出了热度最高的几位选手，请帮助雄虫阁下选出最心怡的雌奴吧： A.13号 B.55号 C.112号 D.179号】 【好难抉择！13号金发碧眼蜜皮还是个富二代，胸肌腹肌超级赞，就算被判为雌奴时没收了很多财产，13号也是4个选项里最富的那个，选他不会让小繁吃苦】 水军：【闹呢？13号是经济犯，这家伙一看就是那种唯利是图的滑头货色，而且他还有个谈了一年的男友，最后也是他嫌那只雄虫穷把虫给甩了】 【好渣】 【55号不错，白发红瞳野性刚毅的军雌，就是精神力因为受伤掉级了有点可惜】 水军：【接待虫说过，他是因受贿 出卖所属军团的机密情报被捕，这种无下限的虫怎么能给他好果汁吃？！】 【只能说还好没造成严重后果，不然就不是被送到雌奴关押所这么简单了】 【112号紫眸眼镜清冷儒雅高知教授，虽然不如前2位强壮但气质很不错欸，犯的罪也相对最轻】 水军：【不行不行，年龄太大了，比小繁起码大了四十岁吧】 水军：【还是179号好，年轻好看还健康，被送进来的原因也是被坏虫坑了，虫品应该比前三位好】 水军：【179号好可怜一直缩在角落里】 水军在弹幕里疯狂发力，一有评论谈ABC的好他们就跟上猛猛揭短，拉踩前三位捧内定选手，很快就在直播间里带起了节奏。 最后的投票结果不出所料，179号演员兄顺利出线。 莫繁松了一口气。 “我要买下179号。” 一锤定音，看来今天的直播马上就能结束了，他的直播间第一次有这么多观众，刨掉水军，居然都快突破到四位数了。莫繁紧张得后背全是汗，只想赶紧下播。 而且也能远离这里那片令他难以呼吸的绝望情绪了……这到底是哪只雌奴发出来的？好像是179号笼子的方向，但是他们的奶狗演员兄有可能产生这么强烈的情绪吗？ 这么浓烈的感情，不经历数次粉身碎骨的坠落，怎么可能产生？ 莫繁有些茫然，但他很快就清醒过来，这一切和他都没有关系。 他对179号的情绪没有兴趣，只想赶紧结束拍摄任务，拿到报酬。 办完例行公事的购买流程，莫繁踏着轻快的步子走向接待室，179号笼子连同盖布已经被运到房间里，不到两米高的铁笼正静静等待着他的主人。 莫繁清了清嗓子，开始背今天最后的台词：“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雌……” 他刷的一下扯掉盖布。 “奴……嘎？”看清笼子里的东西时，莫繁瞬间瞳孔地震。 莫繁：？ 观众：？ 节目组：？ 不是哥们，你谁？？ 179号笼子里的，完全是一只陌生，而且看起来快要死掉的雌虫！ 萌新来啦，可以求求小天使的支持吗[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直播进行中 第2章 雌奴 虫生破破烂烂，莫繁缝缝补补。 雌奴破破烂烂，莫繁……莫繁要碎掉了。 本该装着演员同事的179号笼子里变成了一个完全没见过的雌奴。 他双眸紧闭，脸完全毁掉了，长长的灰发已经变得比麻绳还要肮脏粗糙，整个虫像死狗一样瘫在笼子里。雌奴的脖子上戴着一个巨大的金属制项圈，半根断掉的铁链垂在地上，莫繁不禁怀疑这家伙是怎么把这根和他手腕一样粗的链子弄断的。 扯掉盖布后，浓郁的血腥味立刻扑鼻而来，莫繁额上的青筋跳了跳。 他们的直播间该不会因为太血腥被封掉吧？ 观众在弹幕里敲了一串又一串问号。 就连节目组也不吱声了。 他叫来接待员：“这是179号？” 接待员：“对啊。” 莫繁有不好的预感：“那刚才和我说话的那个雌奴呢？” 接待员一拍脑门：“哦，那是180号！” 这个号怎么还会变的啊！公司不是早就安排好演员兄蹲179号笼子了嘛！ “您是不是看错号码了？这两个笼子隔的太近，号码牌也在一起，不仔细看确实容易看错。”接待员还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很显然他并不是节目组提前安排好的内鬼。 除了主要演员，公司不想在剧里安排太多演员，这会影响这部剧主打的真实性和开放性（当然更重要原因是经费不足）。 接待员憨笑起来：“哎呀，我就寻思阁下您和180号聊得好好的怎么最后下单了179号？原来是看错了啊。” “其实按顺序180号确实该是179号的，没想到今天凌晨有虫举报发现疑似越狱的雌奴，我们紧急逮捕后就把他送进了这个笼子，所以他就先把179号占了。” 事实证明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估计节目组做梦都没想到还能出这档子意外。 “……现在换货还来得及吗？” “规定要求签完合同后就不能退换了。”接待员为难地摇摇头。 完犊子。 莫繁已经听见耳麦里主管的骂声了，节目组后台嘈杂得像菜市场一样，大家都在拼命推卸责任。 他这才发现，自家同事们做饭不太行，锅倒是甩得非常漂亮。 观众们看热闹不嫌事大。 【好惨一雌奴】 【惨毛线，会被折腾成这样绝对是个活该的重刑犯】 【唔……我有点恶心……】 【握草真的假的？小雄子要买这只？】 【选项敲错，节目组篓子捅大了哈哈哈哈】 【真的是敲错选项吗？179和180隔得再近也不可能所有观众都看不出来，但当时就是一堆留言在捧179拉踩别的雌奴，我看怕不是内定就是179号而且给水军的指令也是179号】 【有剧本，没意思】 【但现在没剧本了嘿嘿嘿】 莫繁看着脚底下昏迷的陌生雌虫，头都要大了。 这该咋整啊？ 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拍完最后的片段了，至少先把今天的工资拿到手。打工虫莫繁如是想。 一位在全虫族千娇万宠中长大的雄虫这时候该有什么反应呢？ 莫繁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不讨喜的身影，如果是那位“阁下”的话，大概会…… 他提起一脚踢在笼子上，力气重得让巨大的铁笼都抖了几下。 “该死的家伙！”他破口大骂那只昏迷的无辜雌虫，“你知道你让我错过什么了吗？还让我这么丢脸！” 骂完他还装作气不过的样子又狠狠踹了几脚。 当然，每一脚都落在了铁笼的栏杆上，精准地避开了并不窄的缝隙，没有踩到雌奴的头上。 但也许是他用的力气太大，笼子几次震动后，莫繁发现雌奴的眼皮动了动，一双浸了血的熔金色眸子就这样与他对上了视线。 “……雄、虫？” 一字一顿，声音极低，低沉得莫繁差点就没听见这个词，而且嘶哑得要命，让他恍惚联想到了晚风中夹杂的野兽低吼。 危险。 莫繁的大脑几乎是下意识就冒出了这两个字。 一滴冷汗从他的额角滑到下巴，莫繁一时间连下一个动作是什么都忘了。 那只雌奴醒来后，莫繁又一次感受到了那如坠深海的感情，绝望像潮水一般迎面扑来，而和半小时前第一次见到179号笼子时不同，这次被潮水卷过来的不仅仅是绝望，还有海上的风暴。 电闪雷鸣，立刻就能将生命吞噬的风暴。 如果莫繁上过实战课，他就会知道有个词叫“精神攻击” ——高等级虫族才能使用的杀招，无形的精神力会瞬间穿透所有装甲，把低等级生命体的大脑和内脏通通烧穿，在战场上是堪比小型核武的存在！ 可莫繁没学过。 他只觉得自己差点被雌虫的各种负面情绪吞没，这让他有点头痛。 但也仅此而已了。 莫繁从小就对各种生灵的情绪感应特别灵敏，不过他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别，因为情绪终究只是情绪，又不会影响到身体健康。 所以今天遭到雌虫的精神攻击时，他也只是单纯以为179号倒霉蛋的绝望之情太浓烈，才会对自己造成了一点影响。 于是回过神后，莫繁继续自己的表演。 “瞪什么瞪？眼睛好看了不起啊！”气呼呼的雄子又踹了一脚笼子，“都怪你，我只是个D级虫，结婚前只有买一只雌奴的权利，你这样要怎么照顾我啊！” 雌虫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莫繁从他的情绪里感知到了一丝难以置信，一丝疑惑，最后转变成了更深的绝望，那个灰色的世界开始渐渐崩塌。 不是哥们，我就踹了几脚笼子，你有必要这么受打击吗？ 莫繁满头问号。 这只雌虫身体上的伤非常严重，现在不知为何精神也越来越萎靡，看起来完全没救了。 吓得莫繁不敢再继续踹笼子，赶紧往下走流程。 接待员在终端上打开一个系统，想让他为雌奴的项圈录入数据，这样的话项圈就会将他识别为主虫，一旦雌奴有任何试图违抗或者伤害雄子的行为，项圈就会释放电流警告雌奴。 莫繁表情自然地收藏了网址，什么也没填就把终端揣回兜里，转移话题道：“我刚缴完费，你看他这病怏怏的样子，要是他死了我能申请退款吗？” 接待员果然拒绝了他。 莫繁假装气不过，转头恶狠狠地瞪着笼子里几近瘫痪的雌奴。 “你要是敢轻易死掉，害我的钱打水漂，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有些观众吹起了口哨，这样的威胁未免太可爱了点。 这也是公司要求的，毕竟是部甜宠恋爱剧，没有氛围制造氛围也要暧昧。莫繁表示自己非常有职业道德。 不过比起看好戏的观众，雌虫的反应非常平淡。 莫繁：“喂，听见没有！” 雌虫：“……” 莫繁：“你晕过去了吗？” 雌虫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掀一下。 哥们，配合一下啊，你这样会显得我很制杖的。 没有得到回应的莫繁尬了一下，他们做直播的最怕唱独角戏，观众都要打哈欠了！ 莫繁干脆上前一步，将手从栏杆里伸进去一把拽住雌虫的项圈。 “你，听不懂我的话吗？” 雌虫终于看向了他，浸了血的瞳孔竖成一条线。 【竖瞳，这是威胁的意思】 【这个雌奴怎么回事？关押所会不会管教虫？？】 【我敢肯定如果没有这个笼子他已经出手攻击小繁了】 【对雄子居然还能产生攻击欲，现在怎么还有这样的雌虫？？】 【节目组SB，都这样了还让小繁继续拍】 就在这时，只听到“滴——”的一声轻响。 雌奴的项圈发出声音：“指纹已录入，声纹已录入，雄主信息确认成功。” 莫繁：……？ 等等，为什么确认了？？？ “您摸到了项圈的识别装置，这种录入信息的方式更加简单，不过还是要记得上网页版补充详细资料哦。”接待员乐呵呵地解释。 莫繁心里咯噔一下，再一低头，果然，面前的雌虫迅速沉下脸，就连那一片死寂的感情世界都落下了闷雷，轰隆隆地攻击他的耳膜。 雌虫要气疯了。 能够轻易感知情绪，也代表他很容易被外者的情绪感染。 第一天拍摄就事故不断，莫繁本来就满是怨气，装出来的怒火也渐渐真的燃烧起来。 “你的眼神真恐怖，就这么讨厌我？”他挑衅般地更加用力扯住了项圈，逼得雌虫不得不仰起头。 “会被关押所教训成这样，你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吧？” 雌虫露出了獠牙。 即使重伤了，这也是一头狮子。 “别这样看着我，想试试电击吗？”他恶劣地勾起嘴角，“呵，你该感谢我才对，如果不是我，像你这样对雄虫不敬的罪犯，死在关押所也不会有谁替你申冤。” “来吧，契约已成，从今往后，你该叫我雄主才对。” * 如此，第一幕就这样一锤定音了。 飘在半空中的摄影球关掉光学迷彩模式，落到莫繁手里，他松开抓着雌奴项圈的手，长长松了一口气。 接待员冒出一个小问号。 同事的视频通讯打过来，莫繁点击接通。 “啊，完蛋！这下要通宵改剧本了，我都不敢看后台评论区了！”视讯弹出来，阿诺克哭丧着一张脸，“还有那边的演员先生也要安抚，我们的奖金都要填进赔偿金里了……” 莫繁努力扯起嘴角笑了笑：“走一步看一步吧。” 在雌奴惊疑不定的目光里，莫繁指着他脖子上的项圈，居然说：“好奇怪，他的项圈为什么录入了我的信息？能摘下来吗？” 阿诺克也觉得有些奇怪，想了想，也只好猜测道：“也许是技术部做了点手段或者打通了什么关系，如果项圈不能录入你的信息，我们迟早得穿帮。” 雌奴的项圈能录入雄虫的信息有什么值得奇怪？而且雄虫阁下为什么想要摘下它？？ 接待员瞳孔地震：“阁下，雌奴的项圈是不能摘下来的！除非您愿意给他做担保，确保他已经对社会无害！” 雌奴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关押所的罪犯雌奴就是最低等的雌奴。 项圈不仅是雄虫们喜欢的晴趣玩具，更是实打实的刑具，五感受限，自愈能力无法完全发挥，这是犯罪者的赎罪券，是最直观的剥夺尊严与虫格的信号。 犯罪者将失去社会给予他的一切，只能专心成为供尊贵的雄虫们享乐的工具。 相对应的，一旦拿下雌奴的项圈，也代表着取消对雌奴的惩罚，这只雌奴将恢复正常的公民身份，除了法院判决，只有雄虫亲自给他们作担保才能解除，一旦这个雌虫再度犯罪，就连雄虫也将跟着受罚。 “这就麻烦了，我可没办法给他做担保。”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唔，直播结束了，别再叫我阁下了。” 镜头后的莫繁完全褪去了伪装的蛮横模样，知道项圈不可以拿下后，他就放弃了。 “莫繁是艺名，我的真名是平繁。”莫繁，或者应该叫平繁，突然说出了让在场除了阿诺克都惊掉下巴的事实，“而且……” “我是亚雌。” 跪求收藏[害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雌奴 第3章 元帅 虫族分辨雌雄的方法很简单，外貌和信息素。 雌虫身材高大健壮，就算完全不锻炼也比经常出入健身房的亚雌和雄虫更有肌肉；雄虫体格最弱，面部线条更柔和，而且成熟的雄虫身上往往有瑰丽的虫纹。 亚雌也属于雌虫，他们是先天肌肉发育不完善的雌虫，体格介于两者之间，无虫纹，但生育能力比雌虫强。极端情况下，体格虚弱的亚雌确实可能很难与雄虫从外观上区分。 不过对于五感异常敏锐的虫族来说，外貌的区分只是辅助，更方便的是信息素，闻一闻就能分辨对面的是雌还是雄。 所有虫里，只有亚雌没有信息素，他们只在晴动时才可能散发一点点信息素。 平繁是一只亚雌——被主脑认定、基因测定上也写着“亚雌”的虫。 用公司的空办公室改造成的临时医疗室里，医生正在给179号雌奴做简单的治疗。 平繁坐在一旁面无表情抖腿，“哒哒哒”跟踩缝纫机似的。 医生一边治疗，一边记录他的伤势：“嘶，这只雌奴到底是犯了什么罪才会被关押所这样对待？” “毁容，大面积烧伤，虫翼被连根拔起，精神力掉级，肋骨骨折，左臂和双腿粉碎性骨折，严重营养不良……” “体内残留的催晴物质严重超标，他是在把这种东西当饭吃吗？这发/情期得紊乱成麻花吧，而且一定会影响生育功能的，啊，说到这里……” 医生偷偷看了一眼平繁，确认他没有生气，才做了个对平繁来说有些多余的检查。 “还好，没有被标记，也没有生育痕迹。” 很多雄虫非常看重这一点。 平繁心情复杂地看了一眼医生。 显然医生没有理解他的意思，还给他回了个同情的眼神：“尽管如此，阁下，就算我们的医疗技术足够保住他的命，但很显然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没法为您带来任何价值。” 不仅不会带来价值，还会花掉很多很多钱，植皮手术、复健治疗、精神力治疗……全是吞金兽，治疗效果还不一定好。 医生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平繁的脸，斟酌字句，避免惹怒尊贵的“雄虫阁下”。 “无论您买下他的目的是什么，如果您不希望您的购物费打水漂的话，近期最好不要操……嗯……” “使用他。” 他换了个比较文明的词。 平繁：“……” 我看起来很饥渴吗？ 这属实是医生刻板印象了，但是不能怪他，整个虫族对雄虫的印象就是如此，在全族宠爱里娇生惯养长大的雄子们，娇蛮、不谐世事、且忠于最原始的欲/望。 平繁撕掉后颈快要失效的雄虫信息素贴丢进垃圾桶，无奈地表示：“我当然不会对他做什么。” 医生：……？ 医生：！！ “亚雌？！” “嗯，我没有雌雌恋的想法。” “我没有信息素，你刚才闻到的是虫工仿制的雄虫信息素味道。”平繁无奈耸了耸肩，“看来我的脸真的很像雄子。” 医生从临时医务室离开的时候整只虫还是懵的。 阿诺克在他关门前从门缝挤进来，不赞同地摇摇头：“不要随便和别的虫说你的真实性别，我们的剧是冲着大火去的，万一事后被他们爆出来你其实不是雄虫，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平繁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因为曾经有虫通过整容和仿制信息素假扮雄虫牟取暴利、残害雌虫，造成过很恶劣的社会影响，后来虫族法律就明文规定不许假扮雄虫，公众也对这种事情非常忌讳。 但法律没有说拍戏的时候也不许雌性扮演雄虫。 公司借着拍摄的名义让平繁假扮雄虫，实际上就是在打擦边球。 一旦曝光，就算能躲过法律的制裁，舆论也不会让他好过。 平繁点头表示记住了，停顿片刻，他突然小声问：“阿诺克，我非得扮雄虫不可吗？” 他垂着头没有看阿诺克，两只手背在身后揪住了衣角。 即使明知道答案，他还是忍不住问。 褪去了雄虫的面具，真正的平繁就是这样，内向、易焦虑，而且虫如其名的—— 平凡。 阿诺克是他的同事，专门负责幕后工作，和他恰恰相反，是个乐观又自信的优秀雌虫。 “亚雌搞直播多难出头，看开点，黑红也好过透明，挣钱嘛，不寒碜。”他毫不在意平繁的忧虑，一想到自己手里能出一部热剧，就连以前最讨厌的加班都顺眼了。 阿诺克看向趴在病床上的雌奴，因为虫翼被抽走，他不得不趴着才不会被后背的伤口痛醒。 那血肉模糊的脊背不管看多少次，阿诺克还是会“嘶嘶”倒抽凉气，仿佛被抽走虫翼的是他自己。 阿诺克：“咱公司真不当虫啊，这都不送医院？” 平繁也无法左右公司的决定，毕竟他出不起那么大额的治疗费用。 “太贵了，主管还说，吊着他一条命就行，这个雌奴的生命力非常顽强，送医院正经治疗的话，恢复太快会不利于我们拍戏，因为他们还没想好怎么写接下来的剧本。” “哇……他们是恶魔吗？” 送走阿诺克，平繁关好门重新坐回原位。 “就像你刚才听到的那样，我们买下你只是为了拍戏，我也不是雄虫。” 这句话是对着雌奴说的。 平繁能轻易感知到身旁虫的情绪，当雌奴的情绪出现微小波动的时候，他就知道对方已经醒了。 果然，雌虫睁开了眼睛，那双恐怖的熔金色眸子望向了他。 通常雌虫只有战斗状态下才会将瞳孔变成竖瞳，但这只雌虫的眼睛似乎常态就是这样。 而且颜色混浊，里面看不见光。 平繁怂怂地缩了缩脖子。 但好消息是，比起几个小时前，这双眼睛里的厌恶要少了很多，看起来已经冷静了。 “所以你别害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只要你配合我们拍戏，等到这部剧拍完，也许公司会愿意放你离开。” 平繁不敢打包票，他在整件事里没有主导权，买下179号并且给他治疗的费用也不是平繁出得起的。 雌奴的所有权实际在公司手里，他是个“假雄主”。 是的，他其实和这个雌奴没什么两样，都是棋子罢了。 但他还是这么说了。 他觉得给179号一点希望并不是坏事。 平繁感受过很多虫的内心，但第一次感知到这种从未有过任何正面情绪的情况。他的精神绝大部分时候像深海一样死寂，没有光，也没有对任何事物抱有期待。 平繁很明白那种感觉有多难受，所以他不希望别的虫也体验一遍。 平繁絮絮叨叨，又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安慰着雌虫：“现在恋爱剧可火啦，公司很看重这部剧，如果顺利的话我们会拿到很多片酬，说不定你还能借此摆脱雌奴的身份……” 雌虫一声不吭，疲倦地重新闭上眼。 他不为所动，情绪如同一潭死水。平繁发现他唯一一次波动比较明显的就是发现面前出现雄虫的时候。 不过不像一般雌虫那样兴奋，反而带着难以遮掩的恶意和仇视。 这股没由来的恶意在直播结束，平繁说出自己的真实性别后，就像突然漏气的气球，了然无趣地瘪了下去。 平繁很好奇，这世上居然有这么讨厌雄虫的雌虫？对于雌虫来说，这差不多是与生理本能对抗的程度了。 之后临时医疗室里陷入了良久的沉默，连空气里都弥漫着尴尬。 雌虫闭着眼，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平繁只好讪讪地闭紧嘴。 公司大部分同事急急开会讨论剧本，平繁无处可去，便打开房间里的立体投影解闷。 频道正在播放新闻：“……某废弃建筑群遭遇不明巨型虫袭击，废墟下发现大量遇难者……” 换台。 “历时一年的搜救行动一无所获，议会正式宣布帝国元帅林赛的死讯，首都星民众自发组织追悼活动……” 换……嗯？ 平繁一愣，赶紧刹住换台的手。 新闻里的主角太出名了。 为帝国带来和平的元帅、帝国战神、虫族历史上第一位突破到SSS级的天才、叶博格家族的下任家主、最年轻的议会议员……几乎所有溢美之词都可以安在这位雌虫元帅身上，他是所有军雌的偶像，就连骄傲的雄虫阁下们也纷纷向他递出橄榄枝。 温柔，强大。 简直是“完美”的代名词！ 平繁也是这位军雌大佬的迷弟，现在他的床头还贴着元帅的海报呢！ 所以，林赛??叶博格…… 死了？ 平繁一时有些唏嘘，世界迎来和平不久，与异虫和联邦的战争刚刚结束，全帝国上下百废待兴，他们的英雄就突然倒在了黎明前的曙光里。 像自己这样的废物都挣扎着坚持到现在了，元帅怎么会突然陨落了呢？ 他突然难受起来，自嘲地想如果能用自己这条烂命换回元帅那他一定马上去做。 “你哭什么？” 雌虫的声音突然响起，他说的很慢，喉咙的伤让发声变得格外艰难，沙哑得像刀片割开纸张。 与此同时，雌虫不知何时又睁开了眼，锐利的视线也像刀片一样投射过来，刺穿一切谎言和伪装。 “……咦？”平繁回过神，一摸脸上才发现居然全是冰凉的水渍，赶紧扯起袖子胡乱擦拭。 “我、我难过啦，我的偶像殉职了，我还不能哭吗？你看新闻里好多过路虫也在哭。” “……” 雌虫整张脸都被医生绑满了绷带，只露出两只眼睛，看不见表情，但平繁能感觉到他是不信的。 平繁努力抹着眼泪，但很奇怪，他怎么抹也抹不干，泪腺像坏掉一样不停分泌液体。 “你喜欢他？” 雌虫又一次发话，内容让平繁差点跳起来。 “我没……对，我是喜欢他！因为我和很多虫一样，是元帅的死忠粉！” 雌虫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哼笑。 比小虫崽子还好懂，他心想。 为不认识的虫流泪，固执地喜欢着幻想里的偶像，比首都星的雄虫还幼稚。 新闻里播放着曾经为元帅拍摄的纪录片片段，金发的青年有着一张被网民赞叹为“神明亲吻过”的脸庞，穿着军装英俊笔挺，面对镜头笑得格外温和。 真恶心。 为了看起来更阳光，将原本无聊的灰发染成金色，戴上美瞳来遮掩那双过于有攻击性的眼睛，再挂上公式化的笑脸博取民众的支持。 只为出镜而塑造的虚伪形象，有什么值得喜欢的？ 嘶……脸好痛，眼睛也好痛…… 视线里的新闻画面逐渐扭曲摇晃起来，林赛元帅那张俊美的脸像陷进漩涡一样歪曲变形，渐渐与一张被火焰烧到几乎融化的脸重叠。 ——搞什么，怎么烧得这么严重？ ——好丑……这我可没法下嘴。 ——你说要是把你这副丑态公布到星网上，你的那些追随者会不会立刻倒戈啊？哈哈。 ——来，项圈，还有雌奴烙印，忍着点，您不会喊痛的，对吧？ ——尊敬的元、帅、大、人。 啧。 回忆里的扭曲片段阴魂不散地在脑子里乱晃，伤口在抽痛，林赛习以为常地咽下惨叫。 他从来都是这样，不对任何人暴露自己软弱的一面，无论是敌人，还是亲友。 即使是这样狼狈的时候，也决不能让自己落于下风，他必须永远保持冷静、保持思考、保持威严…… “痛的话为什么不说呢？医生刚才留了止痛药。” 嗯？ 那个亚雌已经收拾好心情，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手里拿着瓶止痛喷雾走过来。 林赛瞳孔微缩，他很确定自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他对此无比擅长。 平繁把喷雾对着雌虫最严重的几处伤口喷了喷，这种药含有强效麻醉成分，本来不能随便给患者使用，但雌奴伤口面积太大、伤得太重，如果不使用这种强效喷雾，让他疼痛难忍而翻滚挣扎的话会更加麻烦。 医生离开前特意叮嘱了他要时刻注意患者的麻醉是否失效。 这些伤他看着都会幻痛，179号可真厉害，这么能忍。 平繁抹了把额头的虚汗，雌虫的表情居然没有半点变化，还好他感应到雌虫的情绪突然出现波动，才知道麻醉的效果已经开始褪去，雌虫正处在剧痛的折磨里。 他严肃地告诉雌虫：“如果元帅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说：一味忍耐是软弱的做法，如果你想要什么就该大胆说出来，并且大胆争取。” 真的在这里的元帅：“……” 不，他才不会说这么蠢的话。 林赛无语了老半天，才想起这还真是自己某次面对媒体采访时的发言，反正只是宣传自己伟光正形象的无聊采访，他就随口编了几句正能量句子说了。 他居然连这都记得？ 林赛难得有种被噎住的感觉，他重新抬眼看向平繁，这个刚才还畏畏缩缩的亚雌在提到元帅时两眼亮得仿佛能发光，背元帅的发言时更是抬头挺胸非常自信。 “……我觉得他更可能说：废话真多。” “啊，这是元帅在帝国皇家军校百年校庆上作为荣誉校友参与热场赛时的发言！一向好脾气的元帅居然会对对手放这样的狠话，这种反差我也很喜欢！” “……”林赛默了一下，“你的记性真不错——他是不是还这样说过？” “对哦，这是元帅在星网爆火的纪录片《纪实》上对记者的评价，那个记者能背出公开的他指挥的所有战事。”平繁骄傲地拍拍胸口，“顺便一提，我也背得出来哦。” “那你记性确实不错……”他自己都不一定记得。 “你也是，这些细节大部分粉丝都不记得了，原来你也是元帅的死忠粉！” 平繁的脸因为兴奋变得微微发红，怪不得雌虫刚才问他是不是喜欢元帅呢。 原来是寻找同好的发言！ “哈……”林赛移开了视线。 世界上居然有虫能记住他在媒体前的每一句（不走心的）发言……老实说，他现在心情有些微妙。 “我叫平繁。”年轻的亚雌微笑着向他伸出手，“你叫什么呀？” 林赛看着那只略微粗糙的手沉默。 最终，雌虫努力抬起勉强还能动的那只手，轻轻碰了一下平繁的手背。 “179号……你就这么叫我吧。” 我来辣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元帅 第4章 粉丝 179号的伤太严重了，一天之中几乎没有多少时间是清醒的。 睡眠是很有必要的，这代表他的身体正在努力修复，平繁对此很高兴，但公司就不太乐意了。 他们本来想拍一些雌虫雄虫互动的甜宠情景，结果雌奴这个状态根本没法拍，节目本来涨了一些粉，但现在一直没有视频发布反而掉了好几波，急得节目组直跺脚。 平繁倒是乐得清闲，他本来就对公司的安排惴惴不安，能不装雄虫是最好的。 由于公司不愿意让雌奴一直霸占着办公室，更不愿意出更多钱治疗雌奴，他便把雌虫带回了自己家，用的理由是 “培养恋爱的感觉”。 当然是个借口。 平繁只是担心公司会在某天不耐烦的时候把179号扫地出门，然后对观众谎称“因179号雌奴病重去世，第一次拍摄作废，我们将重新选择雌奴进行拍摄”。 平繁相信公司绝对干得出这种缺德事。 “好沉啊，小新，快来帮我！” 平繁把载着179号的轮椅从飞行器上推下来，好不容易推上楼停在门口，气喘吁吁地朝里喊。 “哔哔，来啦！”机械电子音响起，大门刷的一下滑开，一个小型家用机器人从里面冲出来。 和它的名字相反，这是个型号相当老旧的机器人，老得如果它某天不幸坏掉，平繁甚至无法在市面上买到替换的零件。 林赛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低端的机器人，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正来到平繁家里时他还是感到了些许震撼。 居然还有虫过得这么拮据。 这套小房子位于阿尔法星郊区中的郊区，他们刚刚奢侈了一把，从公司打了辆飞行器回来，飞了快一个小时才到，可想而知平繁每天正常上下班乘坐城际公共交通需要多久。 房子在郊区也不算好位置，住在这里的虫很少，冷冷清清的和“鬼城”差不多，所以房东才愿意用很低的价格租给他。 面积也不大，一室一厅，作为单身公寓来说还能称一句“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但再加一个林赛就显得拥挤了。 出身超级豪门的叶博格长公子这辈子没住过这么小的房子，他甚至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万一不小心虫化他绝对能把这里挤爆。林赛的生活向来养尊处优，就算是军旅生涯的初期也因为他的优异而过得格外轻松，等到他升为军官，更是很少有接触普通虫的机会了。 “你没有向主脑申请救助金吗？”179号的嗓子还没完全恢复，声音有些沙哑，但至少已经能说话了。 “申请过。”平繁摸了摸后脑勺，苦笑一声，“但被拒了。” “为什么？”林赛疑惑，过了战争期，他们的财政情况现在还不错，这几年的救助条款非常宽松，平繁完全达得到救助条件，“如果是误判，你可以投诉。” 平繁含糊道：“因为不符合条件。” 见他不愿多说，林赛嗯了一声，也没兴趣多问。 平繁指挥小机器人去飞行器上搬运给雌虫买的日常用品，林赛吃力地用受伤最轻的右手转动轮椅，打量这个房间。 房间里的家具不出所料的非常陈旧，而且不成套，大概都是跳蚤市场淘来的二手货。 但其中还混了些格格不入的东西，比如：一个星舰模型、一幅机甲的水彩画、一瓶放过期的营养液…… 倒不是说这些东西很奇怪，而是说，它们都是非必需品。 拮据成这样的虫，浪费钱买这些没什么实用性的东西就很突兀。 林赛带着疑惑继续巡视房间，很快就在卧室的床头发现了一张海报，金发的军雌面带微笑直视前方。 “……”他好像知道答案了。 平繁回来时看见179号正在看柜子里的那些物品，以为他感兴趣，便上前一步介绍。 “这个星舰模型可是我好不容易……” “元帅在第六星团第32次战役中追击敌军所驾驶的战舰。” “这幅画是博物馆纪念品商店的绝款！画上的机甲是……” “元帅入学时驾驶的第一台机甲，编号XXFN_39，不过那只是一架普通的教学机甲。” “哇，好厉害，你连这都知道！那这个营养剂……” “元帅在混乱星系与异虫的战役中，被异虫围困在废星，与战友们连喝了半个月这种营养剂。” 所有都完美解答，平繁哇哇大叫起来，兴奋得简直像找到了失散已久的亲人。 “179号亲，我要封你为元帅后援队二队长！” “……”谢谢，但还是算了吧。 179号又瞟了一眼海报上和煦微笑的金发军雌，和右下角落款的“林赛·叶博格”。 ……说实话如果要每天看着自己的假笑脸真是有够奇怪的。 林赛默默挪开了视线。 “大队长是你吗？” “嗯哼！” 平繁停顿了下，又羞涩地笑了笑：“哈哈，其实是我自封的啦。” “我只是个普通的粉丝，我加了一些粉丝群，但平时顶多在里面发一下言，也不参加活动买周边什么的，毕竟那些都太花钱了……” “虽然我确实很想当后援队的队长，但我既出不了太多钱，也不擅长组织活动……” “我只能这样支持他。” 平繁越说声音越小，表情也变得苦涩起来。 想支持他，想让更多人看见他的好，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到…… “理性追星是好事。” 雌虫嘶哑的声音幽幽传来，平繁一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179号似乎在安慰自己？ 179号若无其事地把那些东西放回柜子，有些别扭地撇开目光：“如果元帅……在这里，他应该会说：不要在意外界的眼光。” 平繁瞪大了眼睛。 他张了张嘴，良久才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记错啦，元帅只说过：我从不在意外界的眼光。” “……” 平繁笑弯了眼，声音很轻地说：“谢谢啦。” 平繁和小机器人一起收拾房间，他们把卧室里的家具都挪到客厅，在床的旁边又加了一张旅行折叠床。 179号暂时被安置沙发上，他还是只能维持趴着的姿势，骨翼被拔除后，他的后背像是破了两个大洞，生命力顽强恢复后又源源不断从洞里漏出，虚弱至极的179号很快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他再睁开眼已经到了深夜，平繁还在厨房里忙碌，机器人小新从厨房里钻出来，打开客厅的灯，伸长机械臂把头顶着的碗筷放在茶几上。 “哔哔，小繁喊你吃饭啦！” “你醒啦？我正想叫你呢。”平繁从厨房里走出来，很显然他的小机器人老旧到连烹饪模块都没有。 亚雌会做饭没什么稀奇的，烹饪是所有雌虫和亚雌的必修课，绝大部分雄虫不喜欢家政机器人做的预制菜，更不喜欢营养液那古怪的口感，这是雌性们讨好未来雄主的重要手段。 尽管林赛对讨好雄虫这件事嗤之以鼻，完美主义的他照样在这堂课上拿了A 。 不过小亚雌明显没拿到这么高的分数。 林赛支起胳膊，忍住身体各处烧伤的皮肤因动作拉扯的疼痛缓缓坐起来，看见了桌上的食物。 只是两碗很普通的汤面，论卖相的话在烹饪课只能拿及格分的程度。 “我不擅长烹饪。”平繁微微红了脸，表情很是羞愧。 对大部分雌虫和亚雌来说，这是个足以挫伤自尊心的评价。 好吧，其实除了烹饪课，别的课他也没有擅长的，就算他已经很努力了，在雌虫和亚雌的课堂上他也只能勉强够到中等的水平。 平繁无奈感叹，雌父雄父给自己取的名字真是太对了。 “医生说你可以适当吃些好消化的食物，每天喝营养剂也不利于恢复。” 平繁端着碗一边说一边飞快吸溜面条，动作既不优雅也不美观，像是怕谁抢他的面似的。 179号用筷子戳着面条，其实他不喜欢这种软烂的食物。 雌虫的咬合力能凿穿钢铁，这么软绵绵的食物对于雌虫来说和被消化了一半的胃容物一样恶心，平时高强度的锻炼也让他更倾向食用大块厚实的肉类补充能量。 但寄人篱下，他不该对手头拮据的年轻亚雌提太多要求。 即使只有单手勉强能动，179号的动作也比平繁优雅太多。 他吃了几口面，老实说味道也和它的外表一样寡淡。 “你为什么喜欢元帅？” “因为元帅很帅！” “……”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啦，原因之一，之一，嘿嘿。” “……” “最重要的是，”他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嘴角带着一抹柔和至极的浅笑，“元帅真的很温柔。” “……那你得失望了。” “为什么？” “政/客都很擅长作秀。” “元帅才不是那种虫啦。” …… 从天堂坠落地狱，又从地狱爬回现实，和一个外表酷似雄虫的亚雌挤在窄小的屋子，吃着廉价的饭菜，聊着没有营养的话题。 以前的林赛做梦也不会想到这样的场景。 但奇怪的是，他居然不觉得讨厌。 甚至还感觉到了一种许久不曾感受到的……平静。 不过这样的日子从来不会持续太久。 翌日，会议室。 他们将新的剧本推到平繁的面前：“小繁，准备明天的直播吧。” 平繁流下一滴冷汗，鼓起勇气尝试拒绝：“主管，我……我认为179号伤势还没有恢复，不适合演出。” “我们又不是在拍什么动作电影，你让他配合你念几句台词就行。”主管笑眯眯地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等他完全康复就太久了，而且救赎剧情也是现在的大热门。” “还是说，其实是你不想演啊？” 平繁浑身一颤，头低得更低：“我……我只是担心如果暴露，舆论……还有搞不好会……”他越说声音越小。 主管眼神一暗，替他补上了后半句话。 “搞不好会再被抓进牢里，是吗？” 平繁脸色唰的一变，难堪地闭上了眼。 同在开会的阿诺克心中一惊，暗道不好，正想打断对话就被主管狠狠瞪了一眼。 “小繁，你好好想想，公司为什么会录用你。” 不……不要在这里说…… “现在工作不好找吧？尤其是像你这样没、学、历、有、案、底、的亚雌。” 大家都在看着我…… “当初面试我们就看出来了，你不如别的主播幽默健谈，还有绝对不能被曝光的案底，但我们还是录用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要这样看着我…… “因为你的脸。” “你是我们见过的最像雄虫的亚雌。”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你是亚雌？而且我们从未强调我们的演员是雄虫呀。现在做直播的雄虫阁下可不多，这是一条蓝海赛道，你多多在摄像头前露脸，就算不大火也会有很多观众买账。” “你哪里对不起观众？你愿意让他们看你的脸，给他们一个雄虫的幻想，他们该感谢你才对。” “而且就算是最糟的结果，也是公司陪你一起挨骂啊，我们是站在一边的啊。” ——我不想这样。 平繁胸腔起伏的弧度越来越大，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在这个狭窄的会议室里汲取到更多空气。 “小繁，我记得你面试的时候说过，因为那个案子，你不仅被学校退学，还被对方起诉赔偿很多钱吧？” ——可我没得选。 “……”平繁喉咙涩得厉害，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压力很大吧？你来公司后，我经常看见你午饭只买馒头呢。”主管循循善诱，像是引诱旅者的恶魔。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无论是对你，还是对公司，我们一定会投入所有的资源来支持你。” 最后一记重锤落下。 “所以，要好好工作，明白吗？” “我……”平繁肩膀垮了下来，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突然崩塌。 “我明白了……” 第一次收到营养液了，开心，感谢小天使[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粉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