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发现敌国皇帝是失踪的未婚夫后》
第1章 夏云谦
永徽十二年,荣国大乱。
先帝病逝,新帝夏铮为太子时就骄横无度,上位后更是昏庸无能,将国家治理的民不聊生。
郯国见状,乘机而入,派兵攻打荣国。
数月后,夏铮看着连连败退的战报,害怕最后攻打进皇宫,自己死于非命,他立马派了人和谈。
眼下,已经过去了五日。
此刻的皇宫被乌云笼罩着,偶尔响起雷电声,好似下一秒就会下起瓢泼大雨。
所有人都被恐惧裹挟着,除了现在坐在镜前,身着一袭华服的少女。
她本就面容姣好,施了粉黛后更显得明艳动人。一头乌黑的长发轻轻挽起,金步摇垂下珍珠流苏,衬的她更加矜贵。
“殿下,不好了……”
月华小跑的进入殿内,神色慌张。
闻言,少女下意识握住了放在手边的剪刀,问道:“郯国的那些贼人杀进来了吗?”
“不是,”月华摇了摇头,喘着气说道,“他们愿意和谈。”
“但是条件是让我们派去一名公主去和亲。”
她脸上涌起一抹忧色,因为着急,语气变得愈发急切,“必须是嫡亲公主!”
佳慧皇后早逝,先帝与皇后伉俪情深,她死后后位就一直空悬,所以嫡出的子嗣只有新帝和眼前被她唤作殿下的少女,昭阳公主夏萤。
原本握着剪刀的那双手松了松,夏萤没了方才的紧张,反倒笑了起来。
如果刚才她听到的是敌人杀进来的消息,她恐怕现在已经自裁于殿内。
她连死都不怕,还怕和亲吗?
“公主,你笑什么?”
月华变得更加忧虑,猜测夏萤是不是打击太大了才如此。
夏萤缓缓的说道:“因为这是最好的消息了。”
“若是让我和亲,能够换来大荣百姓的平安,那我甘之若饴。”
“公主。”
月华红了眼眶,虽然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却还是说道:“公主和陛下一母同胞,奴婢去求求陛下……”
“我的傻月华,”夏萤一边用手帕替她擦着落下的泪水,一边轻声说道:“就算皇兄答应,我也不能不去。”
更何况,夏萤清楚,夏铮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她太了解夏铮了。
只要能保住他自己的命,就算对方杀进来,他也会选择跪地求饶,放下所有尊严。
而现在,夏铮恐怕已经在拟他的那道保命符圣旨。
若是夏萤真去求情,倒是也没机会了。
就如夏萤所想的一般,太监很快就来了。
他念着圣旨,结束时递给了夏萤,却没立刻就走。
看到夏萤起身他弓着腰,恭敬的说道:“殿下,陛下在清心殿等您。”
夏萤有些意外。
她与夏铮已经许久未见了。
虽是一母同胞,却没有多少手足之情。
上一次见面,还是在父皇临终前。
他嘱咐夏铮要照顾好夏萤,说着便将夏萤的手搭在夏铮手上。
直到塌上的人用尽最后一丝气力,阖上眼后,夏铮甩开了夏萤的手,眼里满是淡漠。
夏萤不自觉陷入回忆,直到太监提醒道:“殿下,清心殿到了。”
她这才回过神,看到了坐在上首的夏铮。
其中一名侍女站在他身后替他揉太阳穴,另一名,则站在身侧喂葡萄。
好一个只懂享乐的昏君。
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却还能安坐在这高堂上。
夏萤哂笑道:“皇兄如今倒是好享受。”
夏铮闻声轻轻睁开眼。
他摆了摆手,将所有人屏退后才说道:“你这副阴阳怪气的模样真是令人生厌。”
“和先帝一样。”
“夏铮!”
夏萤没想到夏铮如今愈发无所顾忌,连他们的父皇都不敬。
夏铮似乎早就猜到她的反应,神情没有任何变化,“你还真是孝顺。”
“也难怪,父皇生前最喜欢你。”
“若你是男子,恐怕现在这个位置,就是你的了。”
夏萤眉头紧蹙,“你到底要说什么?”
夏铮面露无趣,撑着头说道:“你都要去郯国了,和你聊聊天也不行。”
“算了,”他一边摆弄着桌上的奏折,一边说道,“现在告诉你吧。”
“父皇他,不是病死的。”
夏萤双眸陡然睁大,“是你……”
夏铮说道:“朕的确很想让他死,但不是朕。”
“替他调理身子的陈太医说,他被下了慢性毒药,一点一点渗透,平日里根本察觉不到。”
“直到后来越来越严重,才诊断出来,但也回力乏天了。”
夏萤紧紧抿着唇。
半晌后,她哑声问道:“你之前就知道了吧,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因为之前告诉你也无用,但现在,”他站起身,一点一点靠近夏萤,“你要去郯国了。”
夏铮在她耳边轻声说道:“那个毒,就是来自郯国。”
夏萤浑身一颤。
可夏铮却没说完,他起身,在殿内踱步着,“所有人都有嫌疑。”
“比如,你,朕,还有其他的兄弟姐妹,甚至是他的后宫,还有……”
他停下脚步,像是随口说道:“你那个失踪的未婚夫婿。”
“不可能是他!”
夏萤毫不犹豫的否决。
夏铮却笑了起来,“皇妹就这么信任夏景谦。”
“他都失踪这么久了,当初派了那么多人寻了多日连尸骨都没捞到。”
“这种情况要么是被野兽吃了,要么,”他懒懒的说道,“就是故意躲起来了。”
夏萤微微攥起了拳。
她已经许久不曾听到夏景谦这三个字了。
当初夏景谦失踪后,没人再敢提及他的名字。
连她自己都有意避开。
如今说起,尘封的回忆也渐渐涌现。
初见夏景谦时,他突然拦在她的马车前,惊到了她的马。
夏萤掀起帘子,本想冲人发火,却看到对方一身伤还晕倒在了地上。
没人敢靠近。
夏萤怕他就这样死在了街上,便将人带到了宫里医治。
很快,他醒了过来,却说什么也不记得。
夏萤见状,动了恻隐之心,将人留了下来,让他做了自己身边的贴身侍卫。
随她的姓氏,还为他取名,景谦二字。
从此,少年彻底成了她的人。
他待她极好,无论说什么都答应,也总是护她周全。
渐渐的,夏萤动心了。
她恳求先帝赐下婚约,先帝一向疼爱她,只好允诺。
可在夏景谦成为她的未来驸马没多久,他便消失在了秋猎围场。
没人知道他的下落。
这之后,先帝的身体也越来越差,没多久便离逝。
回忆后的夏萤渐渐冷静下来。
这其中的疑点实在太多。
可她还是不愿怀疑夏景谦。
夏萤骤然沉默了下来,看起来失魂落魄。
夏铮心情却愈发好了起来,“这大概是朕和你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所以,朕给你一句忠告,去了郯国,可别像在大荣这么天真了。”
“轻易就相信别人,是会引来祸端的,昭阳。”
夏萤咬着牙,面色苍白。
这些时日她总是心神不宁,脑海里始终记起夏铮同她的话。
为了验证,她去问了陈太医,逼问之下,结果的确和夏铮说的一样。
但她也不能全然相信夏铮。
在宫里调查了些时日,依旧毫无头绪,和亲的日子却先到了。
她便在宫中安插些人手后,才前往郯国。
路途遥远颠簸,导致马车内总是摇摇晃晃,尽管有数次的休整,但还是让夏萤日渐憔悴,身体愈发羸弱。
月华便时常抹着泪,心疼的说:“公主从小到大哪有吃过这样的苦。”
一开始夏萤还有力气劝慰她,到后来的回应只剩下带有安抚意味的笑。
月华见状哭的更大声了。
总算到了郯国境内,夏萤的精神都好了许多。
她正想掀开帘子,一阵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马车忽然受了惊,周围护送的士兵也乱了阵脚。
“我倒要看看,来和亲的公主到底生的有多貌美!”
那伙人蒙着面,直冲着马车来,护送的将领高喊道:“保护公主!”
四处都是砍杀声,月华紧紧护着夏萤,明明怕的整个人都在打颤,却还是说道:“公主别怕,有奴婢在。”
声音越来越近,似乎有人已经准备上了马车,月华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夏萤也闭上眼,下意识喊道:“夏景谦!”
下一秒,那声动静好似没了。
夏萤睁开眼,却始终不敢去查看外面的情形。
只听见一道愤怒又夹杂着害怕的声音:“我…我爹是安南将军……”
还没说完,便再没了声音。
之后,接踵而至的求饶声也统统都没了。
只剩下一道熟悉的声音在马车旁响起,“公主,别来无恙。”
“我们还会再见的。”
夏萤目光短暂停滞了一瞬,随后她立马掀开帘子,仿佛想要确认什么,试图下马车,却被月华拦住,“公主。”
她只能直勾勾的看着那人纵马的身影,直到看不清了,她又看向周围。
方才要劫马车的人如今全都没了生机,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
夏萤用帕子掩着鼻,看向统领:“方才救我们的那公子,你可知是何人?”
“不知,”统领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道:“但臣看到了他腰间挂着呈云形的玉佩。”
闻言,夏萤彻底确认了他的身份。
是她一直久寻未果又心心念念的人。
夏云谦。
第2章 封后
那枚如意云纹玉佩是夏萤送给他的。
女子送玉,不言而喻。
她以为他收下后,就是彼此确认了心意,从今以后不会再有任何事隐瞒对方。
可她没想到夏云谦骗了她。
经历失而复得的惊喜之后,只剩下被欺骗的怒火。
还说什么再见。
肯定又是骗她的。
月华看她脸色不对,只以为是舟车劳顿又遇到了惊吓而导致的,安慰道:“公主,马上要进宫了,入了宫便好了。”
夏萤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宫里。
领路的侍女恭顺的在前面走着,似乎察觉到夏萤有些跟不上,随即也放慢了脚步。
走了一会,侍女停了下来,低眉顺眼的说道:“公主,就是这里了。”
看着牌匾上的“凤仪殿”三字,月华在一旁对夏萤耳语:“殿下,这里怎么这么像是皇后的寝宫。”
的确很像。
夏萤迟疑了一下,问道:“我…真的住在这里吗?”
侍女福了福身,“回公主的话,是这里。”
“是陛下亲自安排的,公主是不喜欢吗?”
侍女有些紧张。
“若是不喜欢,陛下说可以换去别的寝殿,任公主挑选,只要公主满意。”
夏萤一愣,知道对方误会了,立马摆了摆手,“没有没有,挺喜欢的。”
说着,夏萤走进殿内,她忍不住环视着周围。
大殿宽敞又明亮,那些陈设物件看起来也全都是上好的材质,摆放的错落有致,像是用了心布置的。
夏萤一怔。
她忽然觉得,这个宫殿甚至比她原来的那个还要华丽。
月华微微松了口气,“奴婢原本还担心他们会刁难公主,眼下看来他们是不敢了。”
“不过,”月华问道:“竟没想到郯国这位皇帝会安排的如此周到。”
“就像是殿下和他认识一样。”
月华随口一说,夏萤却将她的话放在了心上。
“认识……”
她是荣国公主,从小便在皇宫里,自然不认识什么郯国人,可她认识夏景谦。
他又刚好出现在这里。
而且,他虽身份不明,却武功高强。
夏萤隐隐约约猜测,夏景谦或许是郯国皇帝身边的贴身侍卫,也可能是其他武将。
若是这样,她在这宫中,就一定会找到他。
她想的出神,直到月华喊她,她才回过神。
来的这几日,侍女一点也不敢苛待夏萤,生怕她生气,连伺候都是小心翼翼的。
夏萤托着腮,忍不住问道:“你们为什么这么怕我?”
原本端着果盘的侍女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的松了手,盘子碎裂一地,见状她立马跪下身请罪:“对不起公主,奴婢不是故意的。”
“没事,你别害怕,起来吧。”
夏萤弯腰去扶,侍女这才战战兢兢的起身。
回话前,她看了一眼周围,才低声说道:“陛下说,要让奴婢们好好服侍公主。”
“若是惹恼了公主,陛下就要将奴婢们全…全都拖下去砍了。”
说完,她立马跪下收拾着碎片。
夏萤想要帮忙,侍女嘴里又念着罪该万死,她只好作罢。
看着地上的残藉,她叹了口气。
终于知道自己被当成洪水猛兽的罪魁祸首就是郯国那位皇帝。
她从前深在宫中,对他知之甚少,月华打听也打听不出什么来。
没人敢妄议他。
但也更加让月华笃定他是个会吃人的残暴皇帝。
开始变得愁眉苦脸。
夏萤依旧一如往常,反倒反过来安慰她:“只要我少接触他,不让人挑到错处他也不敢对我如何。”
“况且我就是个小小的和亲公主,这位陛下也不会对我有多大的兴趣,如今安排的如此周到,也只是因为两国联姻不能怠慢我罢了。”
话落,忽然有人进入殿内,“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夏萤闻声转头,看到了身着一袭红衣的姑娘。
姑娘看起来与她年岁相仿,相貌生的极为清秀,肤若凝脂,目如秋水,明眸皓齿,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可说的话却无比尖锐。
她打量着夏萤,半晌后轻嗤道:“和亲来的公主也不过如此。”
夏萤微蹙着眉,站在她身侧的月华已经先开了口,“你凭什么说殿下……”
她打断,“月华。”
月华这才意识到如今不在荣国,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关于到夏萤,于是咬了咬牙,没再说话。
夏萤冷静的说道:“姑娘既然知晓我的身份,那姑娘是?”
“告诉你也无妨,”她扬了扬唇,颇有些得意,“我叫萧宝玉。”
“我的父亲,是当朝的太傅,曾教导过陛下,所以,我与陛下是青梅竹马。”
夏萤终于听明白萧宝玉为什么对她针锋相对的。
原来是因为将她当作了敌人来看待。
误以为她也喜欢那郯国皇帝。
她忍不住发出轻笑,萧宝玉脸色一黑,“你笑什么?”
“在笑,萧姑娘误会了我。”
“我不喜欢陛下,自然,陛下也不喜欢我,萧姑娘应该很清楚,我只是来和亲的。”
夏萤无奈,“我连陛下的面都没见过,谈何感情?”
“没见过?”
萧宝玉皱着眉,“那为何陛下会对荣国手下留情?”
“若不是因为他心悦于你,如今的荣国早就覆灭了,当初所有人都让陛下切勿手下留情,他却不听任何人的劝谏,一定要放过你们。”
“我了解陛下,他从来就不是会心慈手软的人。”
夏萤一怔。
当初她的确想了无数种原因。
却唯独没想过萧宝玉所说的。
萧宝玉冷嘲热讽道:“公主不会真的那么天真吧?”
“萧姑娘。”
一道尖细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您请回吧。”
夏萤认出开口的人是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陈安。
从她进宫的那日起,陈安就时时送东西来,按他所说,是奉了陛下的命。
今日也是如此。
陈安谄媚的朝夏萤笑了笑,又对萧宝玉说道:“陛下有令,让所有人都不许扰了公主的清净。”
“你说,是陛下说的?”
“是。”
萧宝玉顿时怒火中烧,走前为了撒气怒斥陈安,“你个狗奴才。”
陈安依旧面色如常。
直到萧宝玉走后,他才终于开了口,“都拿进来吧。”
身后的太监小心翼翼的捧着,放到了内殿的紫檀桌上,夏萤这才看清是什么。
是凤冠霞帔。
全部摆放好后,陈安也将圣旨拿了出来。
是册封皇后的诏书。
直到最后一句念完,夏萤都没反应过来,依旧不可置信。
和她跪在一起的月华小声提醒:“殿下,您要接旨。”
她这才如梦初醒,接过圣旨。
她低着头看着,陈安带着人默默推了下去。
此时殿内只剩下她们二人,原本一直愁眉不展的月华终于笑了起来,“殿下,恭喜你,马上就要是皇后娘娘了。”
夏萤却没有回答,下意识眉头紧锁。
进宫这么多日,她始终没见到她要嫁的这位陛下。
就像是刻意躲开一样。
夏萤又想到了遇刺时在马车上听到的声音。
——我们还会再见的。
有个荒谬的念头悄然爬了上来。
见她心事重重,月华问道:“殿下,怎么了?”
“你不开心吗?”
夏萤摇摇头,“只是在想,为什么会封我后。”
月华不以为意道:“说不准是这郯国皇帝见了殿下的画像对殿下一见钟情了。”
“…………”
夏萤还是选择不说了。
没过多久,月华被婚服吸引,将自己刚才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她站在一旁,不免有些惊叹:“这也太好看了。”
夏萤也缓缓走近,她小心翼翼的上前抚摸着,婚服上的图案看起来就是极为精致,挑不出任何不妥。
罢了。
夏萤默默叹了口气,不再多想。
转眼间便到了成婚的日子。
听陈安说,这是钦天监占卜出的吉日。
这天,所有人都在忙着准备,生怕出了差错,夏萤也早早的被月华叫醒,服侍她穿上繁重的服饰。
从前,夏萤也曾想过自己成婚时的样子。
有父皇好友作陪,风风光光的嫁给自己心爱之人。
可如今,除了月华,她身边再没了人。
她情绪倏然低落下来。
身边的月华察觉到后,安慰着她。
过了一会,候在殿外的侍女进来提醒时辰到了,夏萤也被扶了出去。
成婚大典仪式繁冗,等被轿子抬到正殿时已到了晌午。
百官朝臣都静候在原地,夏萤一步一步走上阶梯。
此刻烈日正盛,她低着头却着扇,始终不曾看到过站在台阶之上的人。
成婚前,教导她的姑姑曾说不可直视帝王的眼睛。
她也的确半刻都未抬。
只是在对拜时,夏萤一时重心不稳,差一点就要面朝地跌了下去,被站在她面前的人及时扶住。
下一秒,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夏萤皱了皱眉,对郯国皇帝的印象愈发不好。
之后,一直到结束,她都不知这皇帝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直到入了夜,她听到了门外的动静。
有人走了进来,还屏退了下人。
他将她的扇子拿起后缓缓开口:“公主,我说过我们会再见的。”
闻声,夏萤不可置信的抬起头,“夏云谦?”
第3章 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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