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不是大反派?》 第1章 穿书 阳春三月,湖畔的杨柳长得正盛,长发纷飞,时不时有几只鸟儿落在它身上嬉戏打闹,它也不恼,颇具长者风范…… 不远处,一个看着**岁的小男孩靠着湖边的岩石吊儿郎当地坐着,嘴里还叼着根狗尾巴草,闭眼假寐,神态和动作都不像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 微风掠过,湖面泛起阵阵涟漪。 蓦地,男孩睁眼盯着湖面,思绪也随着涟漪飘远…… 在一个平淡的晚上,结束工作的季清蘅像往常一样开车回家,在车道交叉口处,他刚要趁着绿灯间隙转弯,不料对面驶来一辆急速行驶的大卡车,措不及防,两车相撞。 不知过了多久,季清蘅迷迷糊糊睁开眼,诡异的是所在之地既不是医院也不是自己家,入目皆是古色古香。他赶紧伸手摸了把脸,软乎乎的触感让他愣了好几秒。 我去,怎么变成小孩了,季清蘅想开口吐槽,却只能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外面似乎有人听到了这些动静,赶忙进屋查看。接着,他就被侍女抱了起来。 “掌门,小公子前几日病怏怏的,请了回春堂的医师来也不瞧出缘由,今日您一来,小公子倒是精神了许多。”侍女脸上满是藏不住的欣喜。 闻道,男人轻轻地笑了笑,季无瑕看着眼前的小孩,眼里似有泪光闪过,但也只是昙花一现。良久,他轻轻地捏了捏小孩的小肉脸:“我们家小清蘅真是可爱,祖父就盼着你长大陪我解闷喽。” 及此,季清蘅可以百分百确定自己穿书了。天杀的,还是胎穿。 《非凡》是最近大火的一本男频小说,虽然季清蘅也不明白这本书为什么能火起来。 如果要大致概括一下贵书,那就只有一个字“爽”。在某地某县(因为无关紧要原著作者没有具体说明)的一个小村庄惨遭魔教修士屠戮,村民们无一幸免,只有我们的主角褚非凡侥幸逃脱。 侥幸逃脱的他又阴差阳错又加入入江湖五大门派之一的蓬蒿阁,在自己绝顶的天赋和各种外挂的加持下,成功灭掉大反派复仇并成为天下第一高手。 以为这就完了?当然没有。 接着,机缘巧合之下又得知自己是皇帝流落在外的血脉,在各种buff加持下杀兄弑父,登上皇位,一统天下…… 季清蘅接触到这本书纯属是朋友说书里的一个小配角和自己同名同姓,在好奇心驱使下他点开了这本书。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纯属是把观众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东拼西凑,毫无逻辑。总之,书里的一切都是为了主角服务,和自己同名同姓的边缘角色最后也是生死未知。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好歹“投胎”到了大户人家,吃穿不愁。只要不作死,凭自己的智商苟到最后岂不是轻轻松松。 劝说自己接受现状后,季清蘅冲捏自己脸的老头笑了笑,这一笑刚好瞥到老头身后的中年男子眼中一闪而过的狠厉,正想瞪回去就被侍女放了下来。人群散去,屋内也归于宁静。 四年好吃好喝的生活一晃而过,这日,一位不速之客前来青士居拜访…… 青士居,顾名思义,奉竹之坚忍不拔之品格,求竹之清雅脱俗之境界,不似其他江湖门派那般招摇,虽不轻易出手,实力却不容小觑,位列江湖五大门派之一。 越过重重青石小道,便是青士居最大的一片竹林,一座六角亭掩映其中,亭子看起来已有些年份,青砖黛瓦饱经风霜。亭中灰衣青袍相对而坐,饮酒闲谈。 青衣男人正是当今青士居掌门季无瑕,他年遇故知,内心颇为感慨。眼下秋风徐徐,竹叶簌簌轻响。忆往昔,也是在如此秋高气爽之际,众好友在此喝酒畅谈…… “‘秋风猎猎不肯退,寒霜瑟瑟竞相临。纵尔磋磨接踵至,犹抱劲节展冰心。’这可是当年我们兄弟四人一起作的诗,只可惜,流光易逝,白云苍狗。来,再来一杯!”几杯酒下肚,季无瑕心里的惆怅也似被激了出来。 “季无瑕,这可不像你会说出的话,我记得某人曾经说过‘巍巍青山亘古存,少年意气终不悔’,怎么如今都不作数了。”灰衣男人站起来打趣道。 一声长长的叹息从季无瑕喉间溜出,余音散去,独剩一片凄凉。 “人不能总困于过去的悲伤,向前看才是正道。”俞野禾安慰道。 “俞兄,你收了清蘅做徒弟吧,我怕我教不好他,负了皎皎所托。”季无瑕满脸恳求。 秋风依旧,吹拂着万物,青袍飘飘,与飞扬的青丝相衬。 风又猛了些,不经意带起了青丝下的一缕银。 过了好一会才听到一声“行”字飘了出来。 次日,季清蘅稀里糊涂行了拜师礼就和自己的便宜师父走了,临走前还依依不舍地看了眼自己的祖父(确切的说是自己好吃好喝多年的温柔乡,只是自己祖父刚好站在大门口正中)。 不知走了多久,季清蘅感觉自己腿和脚都要废了。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坐马车! “师父,你看这青山绿水,如此美景,我们断不能辜负了。就应该坐在马车里,隔窗赏景,享山水之乐。”话毕,季清蘅满脸期待地看着自己师父。 俞野禾:“……来的匆忙,忘带钱了。” …… 季清蘅迫不得已拿出了自己的私房钱递给俞野禾:“我要坐马车。” …… “师父,慢点,我要吐了,呕——。“ 本以为自己掏了钱就可以坐马车了,结果便宜师父嫌马车慢,非要骑马赶回去,还骑的飞快。季清蘅简直欲哭无泪,苦不堪言。 迷迷糊糊行进了两日,可算是到了。 当脚触碰到大地的那一刻,季清蘅才有了活着的感觉。他抬眼打量四周,顿感不妙:四周荒无人烟,芳草萋萋,再往前就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湖。 季清蘅猝不及防被便宜师父单手搂着腰平抱在一侧,头和脚瞬间就在同一水平线,他花了好一会才把自己快跳出嗓子眼的心给抚平。 俞野禾“抱”着自己的小徒弟踏水而行,如履平地。眼前景物向后飞速掠去,不过一刻钟就抵达了湖中的一座小岛。 季清蘅内心激动不已:“水上漂”!速度还这么快。 此刻,便宜师父在他心中的形象瞬间高大了起来。他看着自己的师父,眼中尽是仰慕。 俞野禾看着他这一副痴傻模样,心中诧异自己的小徒弟莫不是碰坏了脑子,可转念一想一路上也没磕着碰着,正想着试探一下他是不是真的傻了,猝不及防被传入耳边的声音吓了一跳。 “师父,您不仅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没想到修为竟如此高深,平时不显,出手就惊艳四座。清蘅能拜你为师简直是三生有幸呀。” “好了好了。”确定自己的小徒弟没傻后俞野禾果断打断他的彩虹屁,领着他去了岛上的一座类似园林的古建筑。 “烟波阁”,季清蘅看着大门正上方所挂牌匾上的字,“师父,这个岛叫什么呀?”他好奇道。 “烟波岛。” “噢,是个好名字。”虽然季清蘅也不知道好在哪。 俞野禾带着他在烟波阁转了一圈,阁北面有一个人工湖,应该是从岛外引水而建,湖边不远处有一颗柳树,二者相映成趣。 简单了解了烟波阁布局后,季清蘅被带去了一间卧房休息。他躺在床上,努力从记忆里扒出与俞野禾和烟波阁有关的情节,思来想去,发现原著里根本没提到。 算了,睡觉。 本以为经过这么多天奔波,终能“守得云开见月明”,过上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可现实总是不尽人意。 穿书就穿书,为什么我还要当“鸡娃”呀,季清蘅简直叫苦不迭。 自从在烟波阁安定下来后,邪恶师父每天天不亮就把自己从床上拽起来练功。 更悲催的是他在现代好不容易卷了十八年成功上岸,得以解脱,结果现在每天还要读背各种晦涩难懂的经文,自己之前还是个理科生,每天都要经历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 “季清蘅,你又跑哪偷懒去了?” 中气十足的声音传入耳朵,回忆陡然被打断,季清蘅这才懒洋洋起身,不情不愿回去继续读书,读完书还要练功。 欸,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 …… 微风起,涟漪生,荡漾平,湖如镜。镜中石块棱角已平,柳树垂丝更盛,昔日小孩已成少年,不知不觉十年已过。 这日,季清蘅一大早就被便宜师父叫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吐槽,就被告知了祖父重病的消息。一时间,他有些没反应过来。 算了算自己到这个世界也有十九年了,虽然早早离家,但自己祖父这么多年对自己可谓是无微不至地关照,吃的、穿的、玩的几乎是天天让人往烟波阁送。 以前总是自称没心没肺的他此刻好似被哀伤灌满全身,不知所措。 “走吧,这么多年了,也该回去看看了,说不定是那老头思孙心切故意演这一出,想见见你。” 烦乱的思绪被打断,季清蘅点了点头。 清澈空灵的笛声随风传向远方,不一会儿,一只仙鹤闻声而来,停在俞野禾脚边,低着它的头在自己主人身上蹭来蹭去。 俞野禾收了笛子,笑着摸了摸仙鹤的头:“叽喳,几日不见,你怎么又胖了一圈,再胖可要飞不起来了。” 仙鹤听后气恼的跺了跺脚,嫌弃地从自家主人身边走开,状似无意地停在季清蘅身边,一脸委屈。 看着叽喳如此憨态可掬的模样,季清蘅心情也因此轻松了点。 出发前,俞野禾突然扔了个布包着的东西给季清蘅。 季清蘅利落接过,打开后发现是一把长刀,刀柄刀鞘皆为黑色,加以银纹装点。稍加用力,利刃出鞘,寒光四射。 见此,俞野禾眸光微闪。 “这把刀是今天早上我在烟波阁外捡到的,我当时试了试,拔不出来。我就想或许它与你有缘分,经此一试,果然如此。” 第2章 幻境 “师父,这刀刃上还刻的有字”,季清蘅说着认真地看了起来:“最是憎懂时,见君知相思。 拿起这把刀的时候季清蘅就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再看刀上的字,不知道为什么他内心笃定和他有关。及此,季清蘅赶紧打断自己越想越扯的思绪。 “管它刻的什么,你拔出了刀,说明它认你为主了,出发吧。” …… 此刻,季清蘅正悠闲地坐在叽喳背上,心里感叹着天上飞的和地上跑的就是不一样,又快又稳。 下一秒,叽喳突然向下俯冲,季清蘅差点摔了下去,还好便宜师父早有所料,牢牢地抓着他的衣领,避免了一场悲剧。 不一会儿,叽喳稳稳落地。 站在熟悉又陌生的门前,季清蘅心里可谓是万般感触,还没来得及脑补出自己回家后的“大戏”,就见叽喳一脸贱笑地看着自己。 回了它一个白眼后季清蘅和便宜师父跟着迎接的弟子往里走,边走边在心里感叹:这什么世道呀,鸟也能嘲笑人。 不一会便到了前厅,还未进去就见自己的伯父季朱明扶着季无瑕从屋里出来,后面跟了两个少年。 “清蘅,到祖父这。”季无瑕乐呵呵道。 一别十几年,季清蘅此时呆愣愣的,盯着自己祖父看了又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这么多年没见,我们家清蘅都长这么高了,看着也比小时候稳重多了,就是太瘦了。”季无瑕说着还瞥了一眼俞野禾。 “清蘅,这是你大哥清墨,还有二哥清池,小时候你们三个经常在一起玩……。” 季无瑕此时就像打开了话匣子,扯东扯西,滔滔不绝。最后还是俞野禾受不了打断了他。 “某人不是说自己病重吗,看来这是恢复的挺好的,我这悬着的心也是能放下了。”俞野禾嗔怪道。 季朱明赶紧圆场:“俞叔,家父前几日确实病得不轻,幸得回春堂少堂主前来医治,这春迢确实妙手回春,一副药就让家父好了大半,今已无大碍。” 俞野禾听后点了点头:“那就好。” 季清蘅闻此也放下心来,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自己的两个堂兄。不成想和季清池目光交汇,对视几秒后,两人相视一笑。 几人闲聊一会儿后季无瑕有些困倦,便准备回屋休息,临走前还叫上了俞野禾。 季清蘅被自己伯父假模假意地拉着喝了一通茶后便找了个借口离开,在青士居到处闲逛,故地重游,颇为感慨。 “清蘅,来这里坐会吧。” 季清蘅抬眸,发现是季清池在前面的亭子里叫自己,没多想就过去了。 刚过去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中药味,看着季清池略显苍白的脸色,季清蘅没忍住问出心里的疑惑:“二哥,我看你脸色有些苍白,是不舒服吗?” “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没什么大碍,这么多年也习惯了。” “我看二哥仪表堂堂,风度翩翩,定能破除重重阻碍,一往无前。”季清蘅觉得自己好像戳到了别人的痛点,脑子疯狂运转,想着怎么转移话题,不经意间被桌上的木雕吸引了目光。 视线扫过木雕,只见一男子衣冠凌乱,双手胡乱地向前扒拉,脚步踉跄。仔细看方见其额角青筋凸起,嘴唇微张似在抱怨什么,眼神却平静无波,像一滩死了的水。 季清蘅拿起木雕旁的刻刀,状似无意道:“二哥,这木雕虽未竣工,但可谓是惟妙惟肖、入木三分,想必定出自某位大家之手。” “闲来无事雕着玩的,过奖了,这‘大家’我可当不起。”季清池似被逗笑,嘴角微微翘起,周身的疏离气质也淡了几分。 “不知二哥雕此有何意义。”雕塑季清蘅倒是没少见,但如此怪异的雕塑他还是第一次见,不免有些好奇。 “前几日无意间在藏书阁发现了一本奇书,此雕雕刻的正是书中的主人公,意外知晓了自己的命运,妄图改变,终究还是无济于事。” “你说人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吗?” 季清蘅听后想也没想就答道:“能,肯定能。” “——但愿吧。” …… 次日,季清蘅陪自己爷爷闲谈,经此一聊,他不得不承认之前自己对爷爷的“儒生”滤镜有点太重了:什么老古板,简直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八卦搭子。 两人聊得热火朝天,从昔日到当今,从自家琐事到江湖八卦…… 最后两人还差点创立“俞氏受害者联盟”,原因如下:两人都曾深受俞野禾“迫害”。 季无瑕少时可是出了名的纨绔,吃喝玩乐无不精通,好巧不巧和俞野禾同窗,他几乎天天被教书先生拿来和俞野禾比,这比不上人家,那比不上人家。 这些季无瑕根本没怎么放心上,可恶的是俞野禾总是打他的小报告,害得自己不是被教书先生追着骂就是被自己亲爹追着打。 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该同情谁,相对无言,心中泪已流千行。 “吱呀——” 突然的推门声打断了两人心灵的深度交流,俞野禾带着一个陌生男子进来。 俞野禾目光在两人身上停了几秒,两人被看的都有些心虚。 “这位是?”季清蘅率先打破沉默。 “在下回春堂春迢,特来为季庄主诊治。”春迢说着开始为季无瑕诊脉:“季庄主恢复的还不错,再施一次针就能痊愈了。” 季清蘅跟在俞野禾身后退了出来,疯狂思索原著剧情。 由于当时看的不仔细,他只记得原著中春迢医术高明(就算主角成了一堆白骨都能医好的那种),在其父去世后继承了回春堂堂主之位,主角的得力干将之一。 季清蘅边走边想,眼前景物逐渐变换,他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师父怎么带自己出了青士居。 “师父,你怎么带我出来了?”季清蘅茫然地停下。 “你离家多年,也该回去了,正好我也要闭关。”俞野禾话里似有不舍,他看着自己的小徒弟,思量许久才开口。 “你天资聪颖,根骨奇佳,只要按我教你的功法勤加练习,行走江湖绰绰有余,切记不可懈怠偷懒。”说到最后一句时俞野禾特意加重了语气,似在警示。 “再者‘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是至亲至信之人,就算修为再高也免不了遭人暗算,坠入深渊。你伯父心胸狭隘,妒贤嫉能,与他打交道时定要当心。” “最后,照顾好你自己。” 季清蘅只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师父,你要闭关多久呀?” “少则数月,多则数年,等为师闭关结束就来考你功法,免得有人偷懒。” “你若实在遇到解决不了的事就去找你师兄,别一个人逞强。” 季清蘅点了点头,朝师父郑重一拜。眼前人乘鹤而去,身影越来越模糊…… 不知站了多久,久到太阳都打盹了,季清蘅才抬脚准备回去,一转身才发现有人在看自己。 “不知这位小郎君为何事忧心,都这么久了才注意到我,不妨告知于我,帮你一解苦闷。” 季清蘅收了愁容笑着道:“公子玉树临风,气质不凡,方才一瞥,心中烦闷已解大半。如此良辰美景,我又怎舍得对公子诉说苦闷,扰公子兴致呢。不过——我确有一事想问公子。” “郎君请讲。”春迢饶有兴致道。 “不知春兄可认识或结交有姓褚的人?” 春迢听后愣了愣,不知道季清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没有,季公子是要找姓褚的人吗,兴许在下也可以搭把手。” 这不对呀,季清蘅明明记得原著中两人阴差阳错相识并结下了“革命友谊”,难道还没到时候。 “早些时候同祖父闲谈时他提到早年闯荡江湖时受过一户姓褚人家的帮助,我就想着春先生见多识广,兴许认识,我好顺藤摸瓜找到那户人家,替祖父还了当年恩情。”季清蘅巧妙的搪塞过去。 “大昭姓褚的人可不多,季公子估计要下不少功夫了,常言道:‘尽孝需尚早’,季公子一片孝心,堪称我辈典范。” “春兄真是太谦虚了,单孝心这一方面春兄就甩了我一大截,更别说其他了。今日所做不过是追赶春兄脚步罢了。” “你们季家人真是一个比一个有趣,都能凑在一起上台演出大戏了。”春迢眼眸微眯,“时候也不早了,在下就先行一步了,我们有缘再会。” 和春迢道别后季清蘅原本想去看看自己祖父,可小厮说他施完针后就睡下了,便回到了自己居所。 在床上躺下没一会,风已起势,窗户都被吹开了。寒意裹挟着风往屋里钻,季清蘅被吹得“透心凉”,赶忙爬起来关窗。 窗外漆黑一片,月亮的光辉都被阴云遮挡,除了风声,一片死寂,让人心中无端生出一股不安。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入耳朵,季清蘅拿起刀小心翼翼地向声源处靠近,只见一女子对镜梳妆,眉眼如画,画中却满是哀伤。 不会见鬼了吧,想法刚冒头就被季清蘅掐灭了,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幻境。 只见女子梳妆完毕,隔窗看着月亮,喃喃道:“人生了了,事事草草,万般不顺心。” “该做的我都做了,我要去找你们。”女子说着有些不舍地转头看了眼后方,这一看,刚好和季清蘅对上。 下一瞬,女子持刀猛地刺进自己心口,季清蘅想抬手阻拦,碰到的却只有空气。 眼前光景骤变,季清蘅看到了一个院子,院里古树叶子落了满地,还有一个房间,门紧紧地锁着。 幻境到这里就结束了。 窗外的风依旧猖狂,还叫来了暴雨为它助阵,狼狈为奸。 第3章 变故 次日卯时,季清蘅顶着俩大黑眼圈,在青士居外乱逛。 他本想看看风景散心,顺便理一理昨晚所见,结果事越理越乱,景越看越烦。思量一番,他决定还是去问自己祖父。 沿着原路走了没多久,季清蘅看到了季清墨,巧的是,两人一个往前走一个往后走。 “季清蘅,祖父尸骨未寒,你还有心情出去闲逛,莫不是畏罪潜逃。”来者语气里满是不屑。 季清蘅听后只觉浑身一寒,怔愣了几秒后飞速往回赶。 季清墨见状也追着他往回赶。 青士居门口已有弟子在挂白幡,贴讣告,再往里走,入目皆是层层叠叠的素白色。 季清蘅赶到时灵堂还在搭建中,已然快要竣工。他盯着祖父的遗体,那双平日里浸满了慈祥的眼睛紧紧闭着,嘴角含笑,走的很安详。 季朱明眼眶通红,似乎刚哭过,被季清池搀扶着。季清蘅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节哀——。”两人几乎同时说出口。 犹豫了一会季清蘅还是问道:“伯父,祖父他怎么就、就故去了呢?” “今日一早,我本想找父亲商量些事务,赶到时发现父亲已不在了。找了医师来也探不出缘由。”季朱明说到此处情绪都有些失控。 强行压下心中翻涌的悲伤的浪潮,季清蘅竭力的安慰着季朱明。 “前几日父亲身体抱恙,都是春迢全权负责诊治,明明他昨日走之前还说父亲快要痊愈了,这么今日就成了这般局面。”季朱明似陈述事实又似别有深意。 季清墨刚赶到就听到了自己父亲的这句话,当即就把祖父故去这件事和回春堂划了等号:“此事定和回春堂脱不了干系,依我看就是春迢干的。”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无不震惊:人怎么能“勇敢”到这种地步,本该在私下说的“悄悄话”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肆无忌惮地说了出来。 季朱明已在心里把自己这个蠢儿子骂了千百遍。 “清墨,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春迢医师医德高尚,定不会做出这种事,我看此事定有隐情。我已派人通知了回春堂,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派人过来。” 季清墨已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此刻闭口不言,活像只被封了嘴的麻雀。 不过多时,回春堂的人到了。堂主及少堂主专程而来。 春念昔检查了季无瑕尸体后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无瑕身中奇毒‘南岸’,这‘南岸’源自西疆,取自‘难安’的谐音,中此毒之人所剩寿命几年到几十年不等,身体也会逐渐衰损,又无药可解,大多都如槁木死灰,整日不得安宁。” “前几日你们派人去回春堂请医师的时候我就猜无瑕身体抱恙是因为此事,故让春迢赶来,只可惜——。” “那春前辈知道我祖父为何会身中如此奇毒吗?”季清池追问道。 “具体缘由老夫也不知晓,当年他来找我的时候就已中毒,无论我怎么问他都不肯说,只是让我替他保密。” 春念昔点到为止,不再多说。 …… 三日之后,出殡、下葬,大事完毕。 一切仿佛尘埃落定,人们的悲伤也如落叶飘落殆尽,归于尘土。 季朱明顺利地成了青士居新任掌门。江湖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五大门派掌门齐聚,不知在商议什么大事。 围剿魔教?真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好好在家里呆着不行吗?季清蘅觉得他们真是闲着没事干了。 季无瑕去世后没多久,五大门派掌门达成一致:趁魔教教主闭关合力围剿万魂宫,铲除邪恶,还江湖太平。 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季清蘅想着能借这次围剿见到原书中主角褚非凡,再想办法报上我们主角哥的大腿,岂不是万事亨通,顺风顺水。 然世事多变,难顺人意。 季清蘅特意去找了自己大哥打听消息,也确实打听到了:此次围剿是五大掌门共议而定下的,根本没有褚非凡这号人物。 幻想的抱大腿,万事顺皆成泡影。果然,幸福生活是要靠自己的双手来创造的。 围剿前一天,季清蘅被自己伯父叫过去“议事”。 “清蘅,此次围剿事关重大,伯父希望你也能参与,为青士居助大力。在五大门派中,我们青士居常年居于弱势,如果此次围剿能立下一番功劳,江湖中定不会有人敢轻视我们青士居。” “苟且偷安不如成全大义,清蘅,伯父也希望看到你的成长。”季朱明言辞恳切,满是对小辈的殷切希望。 呵呵,我真要谢谢你精心给我铺的黄泉路。 季清蘅故作振奋,语气坚定:“伯父,为了青士居,我一定去。” 别了季朱明后,季清蘅踱步去了后院的竹林,坐在青石小凳上思索着明天的应对方针。 想着想着他突然觉得非常不对劲,自己莫不是穿了本假书,为什么现实与书里的情节完全对不上,就好像原来为了剧情服务的提线木偶长出了血肉,成了活生生的人。 我要回现代过我无忧无虑的幸福生活——。季清蘅在心里默默喊道。 坐了好一会,他才慢悠悠起身回去吃饭。 次日,五大门派早早集结完毕后就向魔教万魂宫进发。 季清蘅看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心中生出一计。 他本想趁着人多眼杂悄悄绕到队伍后面,可季朱明直接把他拉到身边,还总是时不时瞄他几眼。 计划被迫搁置,季清蘅任命地往前走。 走着走着,一抹雪青色闯入视线,季清蘅抬眼望去发现是一女子。 这一刻“红粉佳人骑白马,笑迎风雨入天涯。”仿佛有了实感。 只一眼季清蘅就猜出她是暝水宫宫主——缥瓦,五大门派当权者中唯一的女子。 提起缥瓦,江湖中可谓是众说纷纭,有敬者,亦有篾者。 季清蘅听自己师父提起过她:暝水宫前任宫主池渺有两子一女,老大就是当今的缥瓦。池渺第一任夫人难产而死,只留下一女,不过多久,他就续弦了。 这位新夫人很得池渺宠爱,三年内接连诞下两个男孩。 俗话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本就是女孩不受重视,加之继母的百般刁难,父亲的冷漠无视,缥瓦的童年非常凄惨。 可是他们都忽视了这个几乎被抛弃的孩子的野心。暗杀继母,撺掇两位弟弟相斗,将自己病重的父亲活活气死…… 隐忍藏锋多年,终破束缚,翱翔九天。 不知不觉中便到了万魂宫,战争一触即发。 季朱明为了自己的“江湖首领”梦已冲进敌人老巢,想要斩杀魔教首领江逢泽,根本无瑕顾及季清蘅。 季清蘅准备趁机悄悄远离战区,毕竟刀剑无眼,他可不想在这当活靶子。 在撤退途中,季清蘅被一个人吸引了注意力,无他,只因为这家伙太显眼了。 如此紧要关头,大多数人都想奋勇杀敌,不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正义。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季清蘅和那个人。 他应该是想要悄悄离开战场,可是行为又不太隐蔽:就这样光明正大地站着,悄悄地东瞅瞅,西瞟瞟,再偷偷地走出一段距离,嘴里还在碎碎念着什么。 见此情形,季清蘅真的很想去逗逗他,但情况万分危急,天大地大,保命最大,还是继续执行自己的“保命计划”吧。 继续执行计划的季清蘅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和那位兄弟大差不差,一样的“不引人注目”。 还没走几步,季清蘅就差点被不知道从哪飞过来的暗箭射中,还好自己反应快躲了过去。 抚摸着自己狂跳的心脏,季清蘅感到非常的不公平,凭什么别人穿书又是外挂又是金手指的,自己不仅什么都没有,还要时刻担心自己的这条小命。 上天怎能如此不公呀! 无声的呐喊结束,季清蘅不得不继续面对现实。 好在最终还是撤退到了安全的地方,季清蘅靠在河边的树上坐着,看着眼前的青山绿水,心情也无比舒畅。 另一边,五大门派掌门率先杀入万魂宫,誓要捉拿江逢泽。 季朱明本想第一个冲进去,好抢占先机,奈何有人比他还心急。 看着蓬蒿阁阁主黄风诗的残影,季朱明暗暗咬牙,对其他几位掌门道:“黄兄可真是急功好义,季某着实是敬佩。” 缥瓦听后没说什么,眼里尽是嘲讽。 幻乐坊坊主师千音听后微微一笑:“黄兄之英勇确实让人称道,我等也不能让人笑话了。各位,请吧。” “此次围剿,魔教虽然毫无防备又群龙无首,可我方弟子也有不少受伤的,回春堂素来讲究广济众生,老夫就留在外面诊治伤员,擒拿江逢泽之事就拜托各位了。”春念昔道。 及此,其他三人也先后入内。 万魂宫占地广阔,错综复杂,不少地方又有重兵把守,要在里面找一个人何其容易,三人入内后默契地分头寻找。 季清蘅在河边歇息了一会后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准备赶回去,临走前还有点舍不得这个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藏身圣地。 此地位于涯底,上有云雾缭绕,旁人见了都会以为是万丈深渊,根本不敢往下。下有绿树抱澄江,风景秀丽。 没事,可以把这个地方当作自己的秘密基地,闲着没事就来逛逛。安慰好自己后季清蘅起身回去。 岂料刚走没几步,有什么东西从上面掉了下来,准确无误地砸中了季清蘅的头部。如果不是有灵力护着,他脑袋估计会被砸得稀巴烂。 季清蘅揉了揉自己的头,心中诧异刚刚为什么没有察觉到有东西袭击自己。 他捡起“罪魁祸首”,是一把折扇,又不似普通折扇。 该扇没有扇骨扇钉,共九个锋骨,以灵力连接,灵力聚则收,散则张。 季清蘅拿着这把折扇把玩了一会儿,他从来没见过这样新奇的扇子,就几个锋骨,其他该有的零件都没有,但他可以确定这绝对是个好东西。 “感谢老天对我的赏识和馈赠。”季清蘅高高兴兴地拿着扇子,下一秒,只听“砰”的一声,河面溅起一大片水花。 季清蘅高涨的情绪瞬间被水花浇灭了,高扬的马尾被打得焉焉的,佛头青色的外袍也在所难免。 他费了好大劲才把那东西从河里暗流中捞出来,是个昏迷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