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天！》 第1章 庶女 楚国，江城，一个小家族内。 几个少年正嘿嘿哈哈的练武打着拳头。 “哼哧哼哧！” “嘿嘿哈哈！” 他们的动作有气无力，劲道软绵完全不像是一个武者。 突然——轰！ 一声炸响，一道拳影砸在院中的假山上面。连石头也被一下砸碎。 “拳，不是这样练得！”面前的男子开口，语气中却饱含不屑，显然对这些人的态度很不满意。 他低下头，胸口有一个气团鼓起，随着他对空气的抽吸，仿佛连空间也变得压抑起来。 只见男人此刻的气势已经涨到了极点，他顺势而下，拳风随气流轰出，彭的一下！便仿佛泰山压顶一般！ “这，才是真正的拳法！” 男人淡漠的开口，他刚刚使出的，便是他祖传的绝学——【蛮牛劲】，一门在拳法上已经臻至顶峰的绝顶武学！ 说起武学，男人的脸上便充满了傲意，他自幼习武，十岁击败启蒙师父，二十岁便纵横江湖，打遍天下无敌手。 此次柳家出面请他担任几个小鬼的教导师父，他本是要拒绝的。 只是......对方给的实在太多了！ 深吸一口气，想到此行的报酬，男人的呼吸都不经开始急促起来。 只要教会几个二世祖基础的武功，就能获得十万两的黄金，此等巨富，就连他这个成名已久的武林高手都趋之若鹜。 收获大归大，好处也不是这么好拿的...... 男人转头看向刚才目睹了他拳风的几个少年，发现其似乎对他的【蛮牛劲】不以为意，甚至有些不屑。 可恶！ 这些家伙实在可恨！ “区区武功，不过奇技淫巧，哪比得过修仙之道。”一个少年轻嗤道。 “是极是极，我们可是要拜入修仙门派的人，学一个粗鄙武夫的武学，那是他的荣幸，还敢给我们甩脸色。给他脸了！”另一个少年也附和一声。 几人都充满了莫名其妙的自信。 ...... 而眼前，习武男子并未听清他们说了些什么。只是大吼道。 “闭嘴，习武要心无旁骛，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他叱喝一声，怒极开骂，当他转头，却突然皱起了眉头。 在场地的角落，有一个穿着奴仆衣衫的年幼少女，正模仿着几人粗糙不堪的动作，躲在暗处演练起来。 这个孩子年纪轻轻，约莫十岁左右，看上去甚至还不到，明明年纪不大，却从事着府中最脏最累的伙计，此刻她正咬紧牙关，汗流浃背的挥拳。 壮汉看见女孩打出的拳劲更是惊讶无比。这【蛮牛劲】是何等难练的武学他再清楚不过了。正常十五来岁的少年也需要几个时辰才能领悟，入门需要更长时间。而眼前的小家伙，只花了短短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便打出了拳劲。 要知道，即便是他，当年从初练武到练出拳劲也花了两年的功夫。 这孩子，难道...... 他伸出手，正打算问些什么。却发现那女童的身影已不知何时消失在了原地。 夕阳西垂，男子站在原地，许久才迟缓的转过头看向那些不成器的纨绔二代们，心中，不知何时松了一口气。 —— ....... “嘿，小丫头。与其浪费这些时间学习这所谓没用的武学，还不如跟本尊一起学习修魔之道。” 杂役房内，一道声音突兀的在柳溪的脑海中响起。 女童表情毫无变化，只是淡淡的整理了下自己的被褥。 然后坐在床上闭目养了会神。 一旁—— “你怎么不回话，喂，是不是之前习武出了什么差错，现在后遗症出来了？” “我跟你说，我可是当初以一己之力震撼道魔两界，一世称尊的无敌魔尊大人！碰上我，你可是走了狗屎运了！” “喂，喂喂.......” “闭嘴！”柳溪突然开口道。 “啊？你说啥？是在说本尊吗？还是说这里有别人。”残魂疑惑着。 柳溪瞬间张开眼睛，一瞬间对方仿佛被这冲出的杀意震慑，“嘀嘀咕咕说够了没有，我叫你闭嘴！” 说完，她不再理会这个自称是什么“魔尊残魂”的存在，对对方口中的修真界也没什么兴趣。 她只是默默地走到一个较为宽阔的地方，然后开始挥舞起今天刚学的拳法。 【蛮牛劲】武学刚猛，强劲！ 只见柳溪一拳挥出，劲风直直从她拳头处飞出，威力竟比之前那个教授蛮牛劲的壮汉表现出来的威力更加强横！ 眼看拳风就要摧毁这破败的小屋子。 此时，柳溪手上动作一变，赫然又换成了一种没见过的武学，显然，她这些年在柳府偷学的武功不止一种。 武功交替，换成一种以柔克刚的内家功夫，只转眼间，蛮牛劲的力道便被柳溪卸了下来，囚在掌中，任由把玩。 就连“魔尊残魂”见此都不禁咋舌，这天赋......武学进步的太快了。她亲眼看到——明明早上才是刚刚入门，此刻就能发挥出如此威力。 不愧是她看上的人，虽然武学天赋对修真者来说不算什么，但是，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天才总是互通的。 想着小丫头的修真天赋也像武学天赋一样如此高超，“残魂”幻想着幻想着，竟直接入了迷。 “成了。”柳溪施展完武学，擦了擦额间微微泛起的薄汗，露出喜形于色的表情来。 只见她浑身气息内敛，赫然是内力充盈，境界达到先天的表现。 这可是楚国中武林百年都未出现过的境界，如今，却在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娃娃身上重现了。 若让那些习武习了半辈子的老不死看见，定然奉为神话。 但女孩并未因此骄傲。 因为她知道，仅仅先天境界，相当于练气一层的武道修为，根本无法胜过她那个早已拜入仙门的兄长。 似乎想到什么。 她抿着唇。 名叫柳溪的小女童，真实身份其实是江城修仙家族柳家家主的私生女。几年前对方醉酒与丫鬟所生。 因为生父不喜，她从小被丢在这个院子里，与仆役的后代一起长大，每天还要干无数的重活，明显没有将女童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子看待。 虽然由于卑贱的身份，柳溪接触不到那些暗藏玄机的祖传修真功法。但是她似乎在□□武学上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 仅仅几次在演武场旁观过家族旁系子弟练习武功。她就在短短几年内，从一个对武功一无所知的稚嫩孩童成为了足以纵横江湖的先天高手。 这不仅是因为少女的天赋，还得益于柳家请来的教学武者水平都相当之高。 别看柳家连个练气期之上的修士都没有，一副在修真界混不下去的样子。 但是回到凡人国度，那就是称霸一方的仙人世家！ 若非练武能巩固他们修炼前的根基，使天赋在觉醒时更加出色，这些人甚至都不屑让凡人踏入他们柳家的大门。 何等傲慢！ 柳溪冷哼一声。对脑中“残魂”所念叨的修炼盛景不可置否。 仙—— 这个词，她在柳家众多子弟偶然经过的时候听到过许多次，对此也有不少的了解。 所谓仙人，乘虚御风......超脱因果——她，不感兴趣！ “你......真是冥顽不灵。”残魂狠狠骂道。 柳溪沉默，继续一丝不苟的练起拳法。 ...... 是夜，天空星辰黯淡，仿佛被黑暗吞噬了光芒。 阴冷的寒风吹进柳溪漏风的小屋。 “呼！”风刮过，没有对少女造成任何的影响。 她扯扯衣领。径直走进了破屋深处一个黑暗的小房间。 打开木门，一股腥风与酸臭相混合的气味就争相想要钻入柳溪的鼻子，被她一掌扇开。 入目，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 她看上去并不美丽，而且疯疯癫癫，手里拿着几根稻草，仿佛在编织着什么。 看到柳溪，立刻眼睛放光，扑了上来：“溪溪，你好久没看我了——溪溪.......”她欲要靠近过来。 少女狠狠地蹙了蹙眉，却没有要阻拦女子的意思，任由对方把自己抱在来怀中。 见柳溪不高兴，疯癫女人立马停下，双手却从地上拿起那件她用稻草编织成的小衣服。 这件衣服很小，看上去不像是给柳溪穿的，反倒像是给婴儿准备的。她如此想到。 少女低下头，看着拿着衣服在口中儿歌唱歌不停地女人，面上毫无表情。只是淡漠的说道： “你的疯病又犯了。” “唔？”女人抬起头，看着她，灿然一笑。然后伸出她那满是伤痕的胳膊，撒娇般的说道：“溪溪，我刚才这里划了，帮我吹吹。” 柳溪点头，使用内劲用力吸气，然后猛地一吹。 女人的头发都瞬间被这大风吹得倒竖了起来。然后，一愣，随即拍拍手，道：“好玩，好玩。” 柳溪没理她。 “溪溪，你什么时候再来陪我呀！” 柳溪看着女人那充满血迹的小臂，问道：“这是谁打的？” 疯癫女人：“啊？” “不说我也知道。”少女淡道。 她站起来，将女人小心扶到床边，帮对方包扎好伤口，仔细的吩咐道：“躺好，这段时间不要乱动，我很快就回来。” 柳溪随即离开屋子。 窗外，少女抬头望向团圆的明月，今天是十五。 她就看着。 残魂突然道：“刚才.......” “那是你娘吗？” 第2章 疯母 “刚才那是你娘吗？”残魂突然问道。 她看见，刚才那个疯女人眼中浑浊蒙昧的眼仁里似乎包含着一丝清澈，她准备说些什么。 可是。 柳溪突然低下头，平静的眼神直白的投射在面前荷塘之中。映照出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珠。 她向前走步，一只脚眼看就要踏入水面。 “小心……”残魂正要提醒。 只见柳溪足尖轻踏，点在荷塘中央，泛起一圈涟漪。 少女——行走在水面上，怡然独立。 她这才回应起残魂的问题。 关于那个疯女人是否是她娘。 柳溪淡定地回应道。 “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区别呢。” 话音刚落，少女便就地盘膝打坐。闭目开始冥想。 许久，当天色也开始微亮。 阳光照射下来。 穿透树荫。 女孩伸手捻起旁边的一株莲花，轻轻一吹。 花瓣随风飘落。 她看着在空气中流逝的花瓣，心中似有所悟。 只见她闭目感受着风的气息，水的流动。 足尖轻踏，整个人如同花朵一般乱舞开放。 她的拳，她的脚，全部都是花瓣的一部分，同时，也是刀剑。 此招，名为落花掌法。 柳溪感觉很满意。 这武学，虽为她自创。但也半只脚踏入了绝顶武学的行列，另外缺失的那部分，只差补齐她缺失的实战经验。便是放在绝顶武学中，也属上乘。 看来，她的天赋，确实很高呀。 “这……”残魂愣了半天，瞠目结舌。竟是罕见没有说出让柳溪抛弃练武改练习魔道的话。 或许连她也意识到，放弃练武，对少女而言，是一种损失吧。 至于是她的损失，还是武道的损失，谁明白呢？ …… “啊……阿秋！” 某处，一个看着十四五岁左右的小童在行走时突然猛的一个趔趋。 “你怎么了？”他的同伴忽问道。 “没事，可能沾染了什么晦气。”少年如此回答。 听到此话，对方点头，便不再理会。 只是心头，还是有些疑惑。 作为修仙预备役，他们都有用药浴进行过淬体，怎会如此轻易中招。 他抬头望向远方的荷塘，感受到一股吹来的大风。 此时节，哪来的大风呢？ “我听说几天后，云澜宗的修士会降临此方小世界。”边上的少年突然开口，说起一件离他们很遥远的事情来。 “倒是族中会挑选出几个潜力最为卓越的子弟，送入上界，拜入云澜宗门下。届时，成仙得道，就在眼前。” 另一人不说话，只是静静道： “这种事情，与我们何干。再怎么样也轮不到我等三服开外的子弟。” 他说的是实话，以自己等人的实力，资源，再怎么样也争不过那些嫡系的后裔。只不过沦为陪衬罢了。 修仙这种事，说到底，也跟他们无关罢了。 “那是你不行。”骄傲的少年再次昂起头。 “多年苦修，我早已达到淬体大圆满，只差一步便可引气入体，届时，练气之道，就在眼前。此次弟子名额，我势在必得！” 他说道。 …… 淬体，是练气之前的一个境界，或者说，还算不上境界。只是为正式修炼打个基础，强身健体，充沛气血而已。 一般的世家子弟，从小口中天才地宝不断，人参灵芝应有竟有，气血之充沛足以使根基盈满，自然而然引气入体。这，就是淬体。 而普通散修，未经淬体，硬练功法引气入体，不仅会导致气血亏空，甚至练气后实力也不可跟这些淬体过的修士同日而已，吸纳灵气更是缓慢无比。 —— 残魂如此在柳溪耳边念叨着。 她实在是无聊，就在柳溪脑中说起一些关于修真界的常识。 所谓魔道，其实就是极端点的仙道。两者同出一源，自然知识也是相通。 但是对于柳溪…… 残魂蹙了蹙不存在的眉头。 这人实在是不同。 她的练法非仙非魔。 不管是仙道魔道，虽有体修之说，但究其根本，是练的一口气。 气息绵长，乃至自身化气，从此不死不灭，才是仙魔两道的最高追求。 而柳溪，她走的却是一条单纯追求体魄变强的道路。 锤炼肉身，炉炼百体，直至走向一个肉身不朽的境界。 残魂忽然深吸了口气。 “你可真是一个疯子。” 她看出来了。 真正疯的不是柳溪的母亲，而是她自己。这个丫头，比她母亲要疯百倍。 “过刚易折，没有灵气的缓和，你这样迟早会把自己炼碎的！” 柳溪不语，只是一昧的打着拳法。 “你——”残魂气急，却也不好发作什么，只能默默缩在少女灵魂海的角落里默默画圈诅咒她。 “唔……”柳溪轻吐出一口气。浑身的疲惫随着这一拳的气劲全部发泄出去。 力到深处，她不禁想起自己最开始决定学武的那刻。 那时，母亲疯病第一次发作。管家不愿养着一个疯人，就要把女人赶出去。 哪怕柳溪她苦苦哀求，对方也不曾动摇。 毕竟她虽说是柳家主的孩子，但也毕竟不受喜爱，实在不会被人放在眼里。 于是，情急之下，她直接对管家动手了。 刚开始被揍的很惨。可也正是此时，她显露出了自己旷古烁今的武学天赋。 只是缠斗一会，她竟无师自通了一些极难领悟的战斗技巧。 在柳溪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管家已经被她打死了。 当时，少女很慌。不知道该怎么办还好。 直到她从这个死人的身体上摸出了一本破旧的古经。 《神魔九形图》。 这是那本经书的名字。 少女打拳的动作一顿。 回忆中…… 据说，神魔有九种形态。 虎形，豹形，鹤形，龙形……这些不断变幻的形态，随心所欲组合着，并非只有九种。 《神魔九形图》中的“九”亦是虚指。越是强大的神魔，他所表现出来的变化形态就越多。 据说，有个使斧头的巨力神族能够在呼吸间完成一瞬三千变。 他的变化有不局限于兽类，化山河，化江海，化湖泊…… 这一瞬间，他与天地同在。 这古经就是一本模仿神魔身躯的武功，不，或者说，已经超脱武功的范畴了。 创造者的想法只是模仿神魔，而柳溪的想法却更疯狂。 她要超越他们，柳溪想要将神魔作为自己的一个“相”来练。 她要融合诸般神魔的力量，熔炼己身，成为不死不灭的究极存在！ 现在，她已经完成了百草相，百花相，自身已经初步拥有了沐浴阳光就能补充能量的能力。 之后，柳溪便要开始练习掌控蛮牛相。 蛮牛相的力量很大，擅自模拟的话会损伤身体，所以柳溪要准备一些药草。 这些药可以作为药浴修复她的损伤。 少女往孙老的住处走去。 孙老是一个大夫，拥有高超的医术和眼力。 他在柳溪刚踏入大门，就注意到了来人的不凡。 这也是为什么柳家主会花重金请老者到府里行医，因为他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人。 而柳溪却早已与老者相识已久。 “孙老……” 老大夫低下头，叹气，又晃了晃脑袋，说道。 “看来你母亲的疯病又发作了！” 少女垂眸。 “我早就说过，疯，这是心病，药石无用，心病还需心药医……” 孙大夫咳嗽两声，挺起老迈的身躯，转过来。 “你——唉，算了，我给你开些药吧。” 柳溪点头，她经常借着母亲发病这件事从孙大夫这里骗取草药。 虽然这不怎么公道，但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 最和平，不需要打斗的方式。获取她想要的。 她从老者的手中接过药材。 突然，门外一道嚣张的声音从那里传了进来。 “老头，给我来几斤上好的锻体草药。” 一个少年走进来，鼻孔朝天，十分目中无人的样子。 孙大夫看他一眼，淡淡道。 “气虚脉弱，根基不稳。柳河，你快要死了。” “胡说！”那被称为柳河的少年瞪大双目，一巴掌狠狠拍在药柜上，然后怒喝。 “小爷我好得很，再过几天我就要当仙人了，你敢咒我死！” “哼。”孙大夫也懒得理他，只是默默摸出几株虎骨草来，递给他。“气血亏空，虚不受补，如此状态还进行药浴，小心爆体而亡。” “唔……”拿到虎骨草，少年柳河连忙伸手接过，像个压抑多日的瘾君子般狠狠吸了一口，许久，才露出陶醉的表情将虎骨草小心的放入怀中。 “用不着你说。”他轻蔑笑道。 内心暗骂孙老头见识浅薄，区区致命伤，对于修真者来说不值一提。 柳河看着怀中的草药，心想道。 只要他顺利借着药浴踏入练气境界，此次仙门选拔的名额，非他莫属。 接着，他看到孙大夫药柜上一株特别的草药，本能的伸手去拿。 “牛筋草。” 这可是能帮助武者易筋养髓的灵草。 就在少年就要触碰到它的时候。 彭！ 仿佛被鞭子抽打了一般。 他狠狠缩回手。 “谁！” 只见边上，一个穿着破烂杂役服的女童把草药收入怀中。 “你是谁，哪家的奴才，竟敢打小爷。” 第3章 争斗 “你是哪家的奴才？敢冒犯小爷！” 少年大声怒喝，气势宛如恶狗。 柳溪看了他一眼，随手接过牛筋草。然后淡淡道： “这，是我的……你不能动。” “你——” “好了……”孙大夫直起身子，对少年说，“柳河少爷，你既已拿到了东西，也该走了。” 他挥手驱客。 示意对方离开。 孙大夫本心觉得自己这么做是为了这位柳河少爷好。 可谁知道对方却不领情。 “闭嘴。”怒吼一声，柳河恶狠狠瞪了孙大夫一眼，“老东西，你最该死了！” 他左手指着柳溪，右手欲要扇打孙大夫，“区区一个奴婢，狗一般的货色，也敢违抗主家的命令！” 这一巴掌，带着淬体修士数百斤的力道，若打实了，非得残疾不可。 孙大夫脸色难看。 这时。 “呃……呃！”对方的小臂突兀的被一只小手抓住。紧紧的勒死。 孙大夫转头，正是柳溪。 “放手，放手。”少年大喝起来，“狗奴才！” 他修炼多年，竟被一个小女孩控制住了动作，十分丢人。 因为不认为一个仆人能比自己强，少年认为是自己大意导致，并不把女孩放在眼里。 他脱手的那一刻，正好看清了柳溪掩埋在尘土下的面容。 一时愣了神。 许久，才回魂。 “好家伙，从前竟没发现，我柳家奴婢中，还有你这种绝色。跟本少回去！” 他伸手，被柳溪瞬间避开，反手甩了他一个巴掌。 “啪！” 对方不敢置信的转过头，并不恼，“吼吼，还挺泼辣的，小爷我喜欢。” 柳溪冷眼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变态。 对待变态，那自然不用太仁慈。 正好试试她刚领悟的技艺。 女孩深吸一口气。 就在此刻，少年突然一拳打了过来，朝着柳溪的脊骨，就要将她折断。 原来，此人是柳家出了名的变态，最喜欢把少女变为残疾，摆在室内任他赏玩。 少年此举，就是要废了柳溪，把她变成只能在地上蠕动的肉虫，这正是他对少女残忍的报复啊！ 孙大夫脸色剧变，可也来不及阻止。 因为这一招，赫然带上了后天武者独有的明劲，速度快如闪电。 难道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了吗？ 柳溪没有动作，后天武者修明劲，先天武者修暗劲。明劲发出御敌于外，暗劲藏于体内。 作为天才，柳溪早早就领悟了明劲，可对于暗劲却总是无从下手。 而她此刻，终于领悟了属于自己的暗劲，细胞转动——螺旋劲！ 一股旋转着的劲气如疯牛般在体内疯狂搅动，瞬间便搅碎了眼前少年打入自己体内的明劲。 …… 牛——这种生物的优点是什么？ 在学习神魔九形图中的蛮牛相之前，柳溪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所谓技艺，就是人对自然的模仿。 无论是武学，修真，还是科技等等……这些后天学习而来的技巧，本身就是对生物先天习性的模仿。 而想要学会蛮牛相，自然也得了解牛。 而蛮牛为何被称为蛮牛。就在于它的性格，蛮牛，自然要蛮！ 那种浑身是劲，无处使的犟劲，就是蛮牛劲！ 也就是所谓的螺旋劲！ 只见螺旋劲如同发狂的疯牛一般在柳溪的气血中暴走着，不断绞杀侵入体内的异种劲气。 这股疯狂，永不服输的劲头与意志烙印在她每一个细胞的内部。使少女浑身肌腱发出撕裂般的疼痛。 汗水涔涔而下！ 但柳溪咬牙坚持住，忍着剧痛，顺便一把捏碎了面前少年的臂骨！ 她都那么痛了，别人凭什么舒坦！ “啊！——放开，你这贱婢！”少年柳河惨叫一声，发出鬼哭般的哀嚎。 螺旋劲打入体内，就好像浑身血肉有了自由意志一般，不断的蠕动游走着，这种感觉，简直比毒瘾发作还要让人难受—— “你做了什么，我……好痛，好痒，求求你饶了我吧。” “我再也不敢了。” 这种反转，哪怕是见多识广的孙大夫也不禁连连咋舌。 他竟不知道这个经常来他铺里拿药的女孩能有如此实力！ 难怪！ 孙大夫突然想通了什么，难怪她每次来这里拿的都是一些易筋换骨，增加气血的草药。 感觉自己仿佛参透了什么，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孙大夫闭嘴了。 “还敢不敢自称爹，还敢不敢自称爷……”柳溪威胁道。 既然已经动手了，那么少女也不会留下后患，当即一把擒住对方脖子，把少年从地上提起。 “说，回去之后，会不会想办法报复我！” “不敢，不敢了！”少年连连摇头，把脑袋甩的比电风扇还快。 柳溪松手后他跪在地上连连叩头。 “你才是爹，你是我爹呀！爹爹饶命！” 柳溪不喜欢被冠以男人的称呼，转身又给了他一个巴掌。 “谁是你爹了！” 她骂道： “当我的孩子，你配吗！” 柳河心中恨的发狠，但为了解除少女的戒心，以取消身上让他痛不欲生的“诅咒”“妖术”，还是连连附和。 “是是是，小的卑贱，不敢奢求仙女大人垂眸怜惜。只求能解开……” “——啊啊！” 柳溪一脚把他踹飞了出去。 “哼~”冷嗤一声，柳溪转头对孙大夫作一个鞠，便很快回头离开了药房。 ……柳河刚开始被踹出门时就晕了过去。 等少年再次醒来时。 已经躺在一群流浪汉的怀里，没想到柳溪那一脚竟有如此威力——把他从府内踹到了府外。 当他睁眼时，几个肌肉壮实的汉子正褪去身上的衣物，几个还对他露出咸湿的表情。这——明显是基佬呀！ “啊！你们不要靠过来啊！”少年惊呼，身体却因为螺旋劲的后劲使不出力气来。 “啊啊啊啊！”他发出悲惨的哀嚎。 许久，柳河的大哥柳大海因为长时间见不到人出来寻找他。 就见到柳河如此狼狈的模样。 当即瞠目结舌。捂住了嘴巴，不敢置信的瞪眼！ “二弟，你——” “原来好这一口啊！”他惊奇的抽吸一声。 完全没看到弟弟柳河那脸色臭的恨不得自杀的难堪颜色。 他咬牙，暗恨的紧咬着牙关，心里想到那个害自己沦落至如此地步的女子，瞳孔中映出滔天的怒火来。 那个女童……一定是嫡系派出的死士伪装。这一切的仇恨，他都记住了。 几天后的仙门弟子选拔。他势在必得！ 柳大海却没有那么大的野心，他看着自己弟弟仿佛“流连忘返”“食髓知味”的眼神，决定改天帮弟弟找个人家嫁了。 却听到柳河突然说道：“大哥，把那个给我。” 柳大海：“啊？” 什么东西…… 柳河急切道：“聚气丹。”可以帮助修士引气入体的丹药。 曾经，他认为自己不需要这东西，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破入练气境。 现在，他却是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弱小。 他要修炼，立刻！ 准备捉妖~~ …… “哗~~”水花飞溅。 一个窈窕的身体突然从木桶中钻了出来。 “呼~吸吸！”柳溪被冷得不断抽吸着空气。 木桶中，一眼望去尽是药液和黑色的污泥。 这是她体内排出的杂质，还有一些经年累月积下来的暗伤。 如今，尽数恢复。 柳溪抖了抖身上的水珠。 浓黑色的眼珠映照着木屋子。 此刻她已是完全之人。 何为先天。先天谓之完全，真气不泄，混元不漏，内力生生不息，此乃宗师之境！ 只有达成不漏之体，柳溪，她如今才算真正踏入了先天。 “没想到练成蛮牛相还有这种好处！”少女摊开双手，看着掌心流淌的纹路，一层层皮肉筋膜缠绕在表皮之上，加强了她的防御力。 看着少女那乐呵的模样，她脑海中的残魂忍不住了。 “不过区区不漏之体吧，你要是修炼了我给你的功法，以你的天赋，几年前就能踏入筑基了。” 那可是堪比凡人武者大宗师的境界，刚想嘲讽柳溪没见识。 可是柳溪却在她苏醒前捡到了那本小破功法，残魂一想到这种天赋卓绝的好苗子将来因为寿命耗尽老死在凡间，就恨不得亲自复活敲醒少女那顽固的脑壳。 她可是…… “谁！”突然，残魂心中一惊，感受到自己的情绪不对，是受而外界的影响。 “是谁，谁在探查我的命运！” 第4章 魔星 凌虚界。 小有洞天。 登仙盘处。 几位天机道人正在根据天机命盘进行运算。 “帝星招摇荧惑高。” “人间红尘定风飘！” “嘶——”修为最高的天机子猛的抽吸一口气。 “不好，这恐怕是有魔星降世啊！” 众人闻言慌乱。 “啊？怎么会，距离上一个魔星被镇杀才过去千年啊！” “上一个！你是说……？” 一位老者点头：“就是当年纵横道魔两界的极道魔尊，那个女人……” 说起这，他们都不禁回忆起了曾经年轻时被一个女子持剑横扫的那个时代。 “不行！” “啪！”位于首座的老男人狠狠一拍天机盘，力道之大差点让这天机门传承万年的至宝毁灭。 其他人吞了口口水，纷纷看向他。 “去，杀！” “找到那女人的转世，然后，斩妖除魔！” “谨遵掌门命！” …… 与此同时，在附近的散修门派都收到了一则关于魔星乱世的消息，转眼间，天边飞剑纵横来往的身影络绎不绝。 —— 柳溪伸手打开门。 疯娘在她的安抚下睡着了。柳溪把孙大夫开的药煮好给对方喝下后，就离开了那里。 走出木屋，柳溪拿着一把小木帚，漫无目的的打扫着附近的地面。 她的眉眼垂的很低，不认真的话没几个人看得到少女的真面目。 也想不到，那副破旧仆服之下，会是那样一张绝色的面容。 想着什么，残魂的思维一时有些呆滞。 直到，一道声音逐渐在她们的耳边放大。 “听说了吗！大长老的宝贝孙子不见了。” “你从哪听的，我昨天还见过他，好端端的呢！” “昨天的你关今天什么事。我听说，是咋们江城近些日子来了妖怪，专门喜欢吃小孩心脏！” “最近小门小户的人家孩子可是走失了不少呢……” “哦……不如练剑，与我无关。” “你这闷油瓶，我听说三房的二公子被一群流浪汉糟蹋了。你不想知道就算了。” “哦！细说！” —— 一旁，柳溪冷眼扫着地面，没有关注这些柳家二代们谈话的心情。 她，此刻已沉浸在自己的武道之中了。 螺旋劲，所谓螺旋，自然是旋转的力量。 螺旋劲的动力来源是细胞的旋转。 以意志强劲信念强行催动细胞的旋转，创造出无中生有的螺旋劲。 那么，细胞可以旋转，其他东西能不能呢？ 就像齿轮，一个带动一个，层层相嵌，利用心脏的动力，带动全身的细胞转动。 相当于有无数个心脏！ 气血何等澎湃！ 想到此，少女猛的睁开眼，意念集中，唯我独尊！ 螺旋劲二十转，开！ 心脏怦怦狂跳，超功率运行，体内无数细胞摩擦，达到了一秒二十转的境界。 相当于在柳溪这具身体的体内装载了二十个心脏。何等强大的动力！ 她此刻若是一拳轰出，哪怕不使用任何的武学，恐怕也不是先天以下的武者或者修士可以抵抗的。 常态千斤之力。成了。 柳溪吐了口气，低下脑袋，突然这时才发现自己手中那铁木制成硬度堪比钢铁的扫帚已经被她捏出了裂纹。 “嘶~”她倒抽吸一口凉气。 这力量…… “喂！”突然耳边传来一道声音。 “喂，那边那个丫头！叫你呢！”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正是刚才在议论着事情的几个柳家弟子。 对方见柳溪没有反应，叫骂道：“愣什么，没听到本少叫你！” “臭奴婢！” 听到这个称呼，柳溪眼中隐晦闪过一抹杀意。 “我不是奴婢。” “你说什么？”对方好似没听清，毫不在意的掏了掏耳朵，继续说道。 “管你这个那的。本少叫你有事你就听就好了！” 他试图按住柳溪肩膀，被她转身避开。 “呃……”对方愣了一下，也没有气恼的表现。 “你去药房抓点补身体的药给我。”他听说柳大海说他弟弟柳河身体有点虚。 突然，手臂上一阵剧痛传来。 少年回神，却发现自己之前握着银两的手臂无力的垂下来，像是被人捏碎了。 他突然回想起那个没看清面容的丫鬟走之前留下的话。 “我不是奴婢。” …… 少年实力不怎么样，但钱还是挺多的。 柳溪怀里揽着装有几十两黄金的锦囊包裹。 脚步轻轻踏进孙大夫的药房里。 但她此行不是为了给之前的纨绔跑腿，而是为了正事而来。 昨夜柳溪发现疯母夜里受了风寒，额头起了些许薄汗，看着很是虚弱。 于是决定来找孙大夫前去看看。 其实虽然不给钱对方也会给她看，只不过劫富济贫，顺手而为。反正对方特地上前来找打，不拿白不拿。 现在柳溪体内螺旋劲二十转的力量，以她的能力，已不用再顾及什么了。 哪怕是柳家主，她的父亲，如今也未达到筑基——这个先天之上的境界。 两人论境界也不过半斤八两，拉不开差距来。 所以少女此刻在柳家行事放肆了很多。 比如，此刻就被某个早就心怀怨气的家伙盯上了。 “柳……”一道呼喊随着位置不断转移着，最终踏入一间卧房。“柳河少爷。” 入门，很快被一个身影拦下。 对方横眉冷眼，此刻完全看不出前几日还被流浪汉欺凌过的样子。 看来是伤口痊愈了。 “慌什么，人找到了吗？”他问。 他寻找的，正是那日后就再也不见踪影的柳溪。 “少爷，我找到了。” 仆人点头哈腰。低眉顺眼很快就讲清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 “家主的私生女？丫鬟生的……”柳河点点头。手指轻轻在掌心摩挲了片刻。 “真是出乎意料啊。” 没想到竟有一人藏的这么深。他心想道，完全没猜到少女的行为与几日后的仙门大选无关。 念及此，柳河狠狠咬牙。 他眼中带着深深的仇恨。 前日之耻，他必百倍偿之。 深吸一口气，男子转过头，看向背后的黑影，念叨。 “请先生助我。” 阴影中，一个佝偻的身形露出了佝偻的背影。 …… 来到药房，柳溪正打算进去。 “等等，你是哪来的奴婢。” “不知道老师不在吗！”门口的药童突然开口道。 她的脚步就这样被人拦住了。 柳溪斜眼看过来一瞥。 “孙老呢？” “你是哪家院子的丫鬟，竟敢直呼老师姓名。” “我不知道。” 那还敢在她面前卖弄口舌！浪费她时间。 柳溪就要直接闯进去。 “慢着……” “唔……咳咳。”柳溪看见药房的门突然被人打开，孙大夫带着佝偻的脊背慢慢从这里走出来。 “小童，放她进来吧。” “我正好有事找这位丫头。” 药童两边看看，上下打量着柳溪，似乎在判断孙老的话。 许久，才为难的放行。 柳溪走进来。 “孙老。”她看眼前的老者，感觉对方似乎一夜间衰老了许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溪有些懵懂，她痴心练武，这些天对柳府内的消息要了解不多。 通过之前几人对话，才了解到最近有平民孩子失踪的事情，难道与这有关？ 孙大夫医术高超，除了柳家这样的仙人家族，其他人找他看病都万金难求。 柳溪也只是之前合了孙大夫的眼缘。 此等能耐的人物，什么事能让他心神衰疲。 想来也只能和家人有关了。 听说对方有一个年仅七岁的孙子，近来不见身影，难道…… 是出事了！ 一碰到柳溪的手，面前的老人立刻膝盖一软直接双膝跪倒了地上。 “丫头，老夫求你件事。” 第5章 邪修 “我求你件事……” 听着老者苦苦哀求的话语，柳溪很明显的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从小到大，孙老对她帮助颇多。她怎能冷眼见这样一个老者下跪而面不改色？ 何况，对方那个孙女她也见过，很天真无邪的一个孩子。不知道哪里来了拐子竟然会对这一家人动手。 没错，孙老变成如今的模样。 都是因为最近大家言传中那个偷小孩的“妖怪”——可能是个拐子，在江城捉了许多孩子。城内家家户户整夜哭嚎，正是因为此事。 可是，如果是拐子干的，惹了这么大波折，也早就逃之夭夭，她是武者又不是大罗金仙，怎么可能找得到呢？ 这时，一直寄宿在柳溪身上的魔尊大人终于再次开口了。 “不对劲？” 魔尊残魂在少女耳边轻吟，“有修真者的气息。” “修真者？”柳溪声音提高，第一次对这个残魂口中总是充满优越的词语产生好奇。 “嗯……”残魂点点头，“修为不高，大概也就练气期左右，不知哪来的胆子在这个有修真家族活动的地方乱来。” 说完，她还补了一句。“简直是不知死活。” “嗯。”柳溪点点头，心里对这个外来的修真者所在产生了一点好奇。 她倒不是想放弃武道。修炼之途，当一往无前，才这么点修为就怀疑自己的路，与找死无异。 少女只是在听说对手是与自己先天境界相当的练气境界后，身体本能的爆发出一股战意。 “不知我的武功，与那所谓的修真，到底孰强孰弱……” 感受到这股意志，连脑中在修真界见惯天才的残魂也不禁心惊不已。 “这股霸念，强大的意志几乎凝成威势。不可能，这可是在筑基期，也只有百年一见的天之骄子才能做到的事。” 柳溪不知道某人多么惊骇万分，她只感觉在刚才那股战意下，她的武学又有了突破。 心情正好，她连忙扶起孙大夫。 “孙老请起。晚辈如何能受得您老人家如此大礼。” 她这些年骗了这老人家多少草药，白嫖了多少资源，才能在如此年纪把武道推进至先天之境。可以说，老者才是真的对少女有大恩。 柳溪知恩图报。知道对手实力不强，自然不会对此事放着不管。 更何况……她还想和对手切磋增进武学呢。 于是，她答应道。 “放心，我一定……把她平安的带回来。” “多谢！”孙大夫连连磕头，一脑袋狠狠撞在地板上。 许久…… 等到柳溪已经离开这件药房，他才小心，缓缓的抬起那苍老的面容。 看着地面被少女踏过的地方都凹陷了几分，老头眼神深沉。 “可真是……一个怪物呀！” “怪物……”孙大夫低眉顺眼，转身拿起一旁的易经，上面用金色的墨水写着几个字。 “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 柳府大门，一辆辆运送着药材的马车从外面驶进来。 其中，千年人参，灵芝……在其中只是最平凡不过的存在。 这是柳家为今日云澜宗来的仙师准备的供奉。 这些人仿佛硕鼠大盗，不知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才堆积得如此多的珍惜药材。 柳家都如此，那些修为高超的修士只会更甚。 在所有人注意不到的地方，一辆马车上坐着一个唇红齿白的道童。 灵气氤氲，仙姿卓越，这虽是一个少女，但看样子明显不是凡俗人家能够养出来的。 女道童拿出随身携爱的小型天机盘，掐指算了几下。 “咦，是了，魔星应该就在这里！” 小道童惊呼起来。她手脚并用，连忙开始操作天机盘。 一道指引立马呈现出指针的状态出现在法器之上，直直扎向柳家一处偏僻的地方。 “这里！”她从马车上跳下来，仗着修为比其他人高。小童直接无视柳家人，往柳溪所在的破旧院落走去。 —— “魔者，吞纳天地而不奉还也。”也正在此刻，柳溪脑中的残魂在她脑中跟柳溪讲述魔的概念。 “丫头，你所修炼的武道，掠夺天地精华以奉己身，这在那些牛鼻子眼里，也算是一种魔道！”她说。 正如魔修掠夺他人补充自身修为一般，这固然违反伦理道德，可这并不是魔修被称为魔的原因。 道修同样有掠夺他人的行为，毕竟修真界这么大，不出几个坏种你以为你在仙界？ 但能以魔冠称，魔修自然有不被正道修士所容忍的理由。 所谓魔，就是只进不出的存在，灵气一旦被转化为魔气，就无法在回归原始的姿态。 与道修循环天地不同。 所以若放由魔修横行，只要几万年的时间，天地就会变成一个只有魔气的死地。 而武修…… 残魂看了眼正在修炼的柳溪，这条道路更邪门。 魔修只是把世界变成死地罢了，武者的掠夺性更胜魔修百倍，若给她时间发展，恐怕天地都要被她吞掉。 “可是……”柳溪突然睁开眼睛，她对脑海里的残魂说道。 “若是武者的存在是祸害，那么天地为什么要让这种修炼方式诞生呢？” 柳溪说： “我曾经在书里面看见，天道是全知全能的。” “若它全知，它就必然不会让有害的武道诞生。” “若它全能，那武道必然不可能危害世界。” 换句话说。 “若天道无法解决武道的弊端，那就说明它不是全能的，武道已超越了天道的极限。” “那弱者又有什么资格批判强者呢！” 这话，听的残魂再次惊讶起来。 不过到底是曾经纵横道魔两界的魔尊，心性坚定不是常人能比。 很快就镇定下来，决定不再跟少女进行诡辩。 这小丫头话术一套一套的，歪理真多。 到底谁才是魔呀！ 不过魔尊固然能坚定自己的心性，其他修士就不一定了。 一旁不知何时出现的天机门道童躲在门后。 她早已偷听了很久。 虽然不知道魔星为何自言自语。 但是听她批判天道的语气。 作为对于天道最是尊崇的天机门人，她早已经气疯了。 “不愧是魔星！”她大骂，“好重的魔性。” 竟然至高无上的天道都敢辱骂。 “还好被我提前发现了，不满修界岂不是他日要出现一尊绝世大魔。” 她想到师父派她来下界降魔，脑海中闪过庆幸。 她虽然年纪小，可修为在同龄人中也算得上高。 在这种最高不超过筑基的小世界里，练气五层的女童已足矣傲视天下。 “魔头，看我杀杀杀呀！” 突然，柳溪见到一个不足三尺高的小豆丁突然从墙角杀出，拿着一个破算盘朝自己冲来。 嘴里喊着中二的句子。 “我要当杀魔第一人啊！”对方很兴奋的样子。 柳溪没有轻视这个矮豆丁。 毕竟连她脑海中的魔尊都没有发现对方，可见其深不可测。 这一定是个大高手！柳溪心中想到。 于是她运足马力，蛮牛相螺旋劲齐开，二十转螺旋力量！ 然后一脚踢出…… 她本意是想做个假动作，所以在踢出的那一刻没有用出太多力量。 结果，她便看到那个之前还气势汹汹的豆丁瞬间就被她脚踢击的余波震飞了出去，口中倒吐出一口鲜血。 甚至还瞪着眼大喊着。 “怎么可能这么强！”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 最后摔了个倒栽葱。 柳溪愣住了。 “呵，天机门的蠢货。”残魂在脑中嘲笑。 察觉到自己的表现很丢人，豆丁连忙站起来。 竟然没什么伤。 柳溪有些惊讶。 虽然她确实没用多少力道，但那也是二十转螺旋劲啊？换成一般柳家子弟早被打成灰了。对面竟然没事！？ 果然，修真者，恐怖如斯！ 她还要继续努力！ “哇！”小豆丁吐出一口血来。 她惊呼。 “师尊给的防护符，碎了一张。” 但声音太小没被听见。 “呵，蠢货身上宝贝还挺多嘛！”残魂戏谑的在柳溪脑中开口。 她看了眼对方的穿着，说道，“天机门的核心弟子，难怪有如此本事，要不把她绑了，上天机门讹钱去？” 她只是随便一说，以她如今的状态，若被那些牛鼻子发现了，必然要被封印万万年。 “啊！”那豆丁大喊一声，“魔头，刚才是我大意了。现在才是要动真格的，看我……” 说着，豆丁做出要打拳的架势。 “看我……” “跑！” 绝技，逃跑！ 豆丁嬉皮笑脸的往后跑去，这才是她真正的底牌，要知道，在天机门，年轻一代中，她或许不是修为最高的，不是最能打的，但一定是最能跑的！ 谁也无法理解这种短小身材是如何跑的如此快的。 但是，柳溪只是稍微挪动了步伐，瞬息之间。 对方刚想嘲笑她花里胡哨的步伐，突然—— “呱，你怎么在这！” 小女童看着眼前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身影，欲哭无泪。 “师父不在，我就是无敌的！”她咬牙坚持道。 “跟你拼了！” “啊~~能和解吗？”瞬间就被打的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