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邪神宠爱的炮灰成了万人迷》 第1章 第一章 谢临奚睁眼时,眼前一片漆黑。 四周环境极为压抑,头顶的木板离他不过一臂距离。 他整个身子蜷缩起,连手脚都伸展不开,如同未出生的婴儿一般。 脑袋还混沌着没回过神时,一股子呛鼻的气息迎面扑来,谢临奚不禁被呛得咳嗽了声。 他的视线清晰了些,入目的四周皆是块块破旧的木板,腐朽的木材上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劣质油漆味。 谢临奚茫然地眨了眨眼睛,涣散的意识缓缓凝聚。 ………这是哪儿? 他微微动了动身子,却发现身体异常僵硬,浑身还泛着一股直冲天灵盖的刺骨寒意。 这一下,谢临奚原本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不少,他的瞳孔几乎是慌张失措地迅速在眼前的场景间转动。 眼前逼仄的场景尽收眼底,谢临奚骤然陷入懵然状态。 ……等等,他怎么会在这儿? 他不是上一秒还在公司里当社畜上班吗?? 谢临奚一脸懵圈,还没从这莫名的情况中反应过来,隔着破旧木板的外头就模模糊糊传来了一道娇怯带着哭腔的男声。 “都怪我不好,平时没好好照顾哥哥,害的哥哥想不开。” “这不关你的事,眠眠,你太善良了,那个私生子自己不过是罪有应得罢了。”一道温润的男音温柔哄着。 “就是啊,眠眠你就是太善良,你哥若还有良心,他的在天之灵也会愿意庇佑你的。” “可是妈妈,哥哥死了还让他配冥婚,会不会不太好啊……” “这有什么,他吃我谢家的用我谢家的,死了之后为家里人做点贡献又怎么了?” “爸爸你别这样说,我……我对哥哥感到很愧疚……” “……” 谢林奚听着几人讨论,脸色一紧,心脏不由自主地剧烈跳动起来。 他们……说在说什么?? 这一群癫子,是想拿尸体去配冥婚?! 长年浸淫在各类穿越狗血小说里的谢临奚听到几人对话,又转眼看了看自己所处的环境,一股恐惧感和荒谬感不禁油然而生。 等等,现在自己好像就处在一个棺材板内啊,那他们所说的尸体,莫非就是他自己?? 就在谢临奚头脑风暴时,忽然间,一阵剧烈的信息顿时涌入了他的脑海之中,无数的画面也在他的眼前逐渐浮现: 大脑被海量信息充斥,谢临奚这才想起,自己本来是在朋友推荐下看了一本绝世甜宠**爽文,而自己则与主角受谢白眠的哥哥,一位炮灰男配同名同姓。 在自己看完书的第二日,自己就穿越了,还穿进了炮灰角色的死亡节点——也就是现在。 谢临奚:……啊? 自己还真穿越了??? ……他发誓,他以后再也不看书中有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小说了,穿书这东西是真讲究。 书中的谢临奚是被保姆抱走多年后意外回家的真少爷,从前数十年都生活在市井过着拮据日子。 谢临奚并非保姆亲生孩子,在被保姆养育的十几年里,哪怕他谨小慎微多年也未能得到她一丝好脸色。他的衣服是破破旧旧穿多年的,吃的也尽是剩饭残羹。 幼小的谢临奚从未得到过一丝一毫的母爱,自从他记事起,他印象中的母亲便是对他动辄打骂的保姆。 小孩子总是会格外亲近他熟悉的大人,每当小小的谢临奚欢喜地想要和他的妈妈玩耍时,却只换来一阵暴力的推搡。 保姆尖锐刺耳的咒骂声刺痛着他脆弱的耳膜:“滚开!你这扫把星别碰我!” 还尚在牙牙学语的谢临奚就这样被用力推倒在地,他的脑袋瞬间被磕到不断渗血,撕心裂肺的稚嫩哭音响彻小小的出租屋内。 他无助地伸长胳膊想要眼前的人抱抱他,安慰他,他实在是好痛啊。 可他只得到了眼前人一阵粗暴的拖拽,保姆边咒骂边动作粗鲁地给小谢临奚的后脑勺包扎伤口。 “真是个晦气东西!要不是你以后还有用,我现在就恨不得掐死你这个死东西!” 说着,她还泄愤般用力掐着小谢临奚的胳膊,脸上满是令人心惊的狠毒。 “我让你哭!我让你哭!” 小孩子的肌肤再稚嫩不过,小谢临奚白皙光嫩的胳膊上很快就被保姆掐的没一块儿好地儿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浑身痛不欲生,两眼一翻,活生生被掐晕了过去。 保姆吓了一跳,只粗略摸了摸谢临奚的脉搏,确认他还活着,便撒手不管了。 至此之后,年幼的谢临奚再发出哭腔,保姆便如法炮制,用她那锋利的指甲将谢临奚的肉死死扭到一处,活生生将他掐晕。 时间久了,谢临奚便学会了安静,不管他被怎样打骂,他都捂紧嘴巴,不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在他的记忆里,他便这样生活在不足四十平方大的破败出租屋内,白天顶着一身青紫的伤痕去上学,在校园中遭受同学耻笑,晚上回家便迎接保姆的毒打。 长此以往,谢临奚逐渐变得不敢直视人的眼睛,性格也变得怯懦内向,任谁瞧见都不会相信这样的一个下等人,居然是豪门家的亲生孩子。 而保姆的亲生孩子谢白眠,却自小被娇生惯养在谢家,不仅外貌甜美可人,性格也活泼开朗,是圈子中众星捧月,名副其实的富家少爷。 当保姆带着谢临奚上门时,谢临奚原本以为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会得到自己缺失多年的亲情,会开启自己崭新的人生,但却不料事与愿违。 起初,谢父谢母十分爱惜地看着他们失散多年的孩子,而自小被打骂惯了的谢临奚,第一次品尝到家的温暖。 他的爸爸妈妈将他送进顶级学府学习,每天都会亲昵抚摸他的脑袋,语调柔和地关心他的校园生活,而他乖巧可爱的弟弟谢白眠总会在学校里热情给朋友们介绍他,常常抱着他的胳膊对他撒娇。 那段时间,谢临奚感觉自己彷佛在做着什么美梦,他有了舒适的房间,关爱他的家人,封闭的心门也在逐渐打开。 可梦终究会醒的。 时间很快到了谢父的五十岁生日,谢临奚怀着满心期待与欣喜,满手伤痕地亲手编织了条柔暖无比的围巾,这是他对整个家爱意的具象化。 次日,聚会上一片欢声笑语中,很快就到了最后的送礼环节。 谢白眠凑到谢临奚身旁,眨巴着眼睛,笑着问谢临奚:“哥哥,你准备的什么礼物呀!” 谢临奚宠溺地摸了摸谢白眠的脑袋,“只是一点我亲手做的小手工,希望爸爸喜欢。” 听到谢临奚这话,谢白眠突兀地笑了两声,微微眯起眼,语气带着些意味深长。 “当然,不管哥哥送什么,爸爸都会喜欢的。” 而很快,就轮到了谢临奚送礼。 在谢白眠的督促和谢父谢母期待的眼神下,谢临奚深吸一口气,缓缓上前,满心期待地献上了自己的礼盒。 谢父脸上还挂着期许的笑,“不知道我们大儿子给爸爸准备了什么惊喜啊……” 可他话音刚落,随着礼盒被掀开,谢父的话语卡在了喉咙里,脸色骤然阴沉下。 接着,他怒视着谢临奚,大声呵斥一声:“放肆!” 谢父将礼盒推翻在地上,而原本装着的那条围巾早已消失不见,礼盒中央装着的,赫然是一条死相凄惨的死老鼠尸体! 谢母不可置信地捂着嘴,“这是……” 站在谢母旁边的谢白眠抓紧谢母的衣服,语气已带上哭腔:“妈妈,这个好恶心好恐怖……呜……哥哥你为什么要送这个……” 众宾客皆是一惊,原本大好的聚会气氛骤然降到冰点,来宾皆是贵客,见此骇人场景不禁纷纷低语。 “天哪,怎么是这样晦气的东西!” “我听说这个大儿子是才接回家不久的,啧啧,果然是养不熟了。” “在五十大寿被儿子这样扫了脸面,我看谢总估计是要大怒哟。” …… 窃窃私语中,谢父的脸色已然被气得涨红,而谢临奚早已被这出乎意料的场景吓得说不出话,他支支吾吾地想要辩解:“不、不是我……我不知道……” “够了!” 谢父已彻底没了耐心,他大手一挥,让仆人带谢临奚回房间,并匆匆结束了宴会。 那一晚,谢家闹得天翻地覆。 谢家人看他的目光也骤然变了,不像看着他们的亲人,而是像看着下水道里最低劣的生物一般。 谢临奚曾憧憬的亲情梦全然破碎,甚至是陷入了比之前更加糟糕的境地,他的生活一夜之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不知为何,无论他怎样努力想要去辩解,讨好谢父谢母,可却总是搞砸,甚至总是在无意间“伤害”到弟弟。 这也让父母对他的厌恶日渐增长。 他原本舒适的房间被换成了家中最小最旧的保姆房,他不被允许参加每天的用餐,甚至就连学校里他都被除了名。 家中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忽视了谢临奚,只当他是躲在家里角落处的一只老鼠。 谢临奚茫然而不知所措,他想解释礼物的事情他真的毫不知情,可这事闹得众人皆知,谢家丢尽了脸,家里没人愿意听他辩解。 渐渐的,谢临奚无人可诉说,被强烈的落差和愧疚感吞没。 自那之后,谢临奚更加自闭自卑,不愿外出见人。 而在他封闭自我,放弃人生,几近陷入绝望之时,谢白眠的青梅竹马宋予安出现,宛如一束照进黑暗里的光一般,照亮了谢临奚灰败的人生。 宋予安明明是身份贵重的宋家少爷,可却轻轻敲响了他这个不受宠的弃子的房门。 谢临奚受宠若惊,却依然怯懦得不敢开门。 天色逐渐暗沉,谢临奚鼓起勇气缓缓推开房门。 他本不抱希望,可没想到,门外的宋予安依然矗立在自己房门口,脸上带着淡笑,双眸深切地望着谢临奚。 这一刻,谢临奚死寂的心再次久违地感受到了温暖。 而那次相遇之后,宋予安更加频繁地来拜访谢家,对谢临奚的对话日益增多。 在宋予安悉心开导下,谢临奚也逐渐走出了那件事的阴影。 而随着宋予安拜访的次数变多,家里的佣人也不敢再对谢临奚发脾气,见到了他纷纷都绕着走。 家里人的态度也发生了转变,见宋家大少和谢临奚似乎很是亲近,渐渐地也缓和了和谢临奚的关系,甚至允许他每天下楼和他们一起用餐。 虽然转变微小,但谢临奚却彷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他认为再这样下去,他迟早可以和家里人解开误会,重归于好。 在这样的好心情下,谢临奚逐渐恢复了精神,脸上也多了笑容,对宋予安的感情更是与日俱增,每次望着宋予安时,他的眼中早已被满腔爱意填满。 而直到某日,宋予安突如以朋友的身份邀请谢临奚来参加他的私人聚会。 谢临奚的心情无比欣喜,他以为自己终于靠近了宋予安的心里,以为宋予安对自己是特别的,以为自己有了那么一丁点的机会去靠近爱情。 满怀甜蜜与激动的谢临奚鼓起勇气,紧张地打扮好自己后去参加了聚会。 面对曾经给他难堪的众人的目光,他双腿颤动不已,心脏被攥紧,难受到想立刻拔腿就跑,但每次想要逃避,他就不由地回想起宋予安的鼓励。 有了宋予安,谢临奚似乎终于拥有了那点儿微不足道的勇气。 他独自找寻一番后,终于找到宋予安与他约定的包厢。 俗话说近乡情更怯,谢临奚此时也如诗中所说一般,愈发靠近,便愈发的紧张。 随着脚步的靠近,谢临奚轻轻握上了门的把手,深呼吸了一口,缓缓用力将把手按下。 门缝被推开了一丝,而里头的嬉笑声却骤然泄出。 “予安哥哥,这样不好吧……万一哥哥误会了怎么办。” “他不过是一个小丑,怎么能和你比呢,眠眠。” 如情人般缠绵的话语声刺痛了谢临奚的耳朵,他的浑身血液都彷佛凝固一般。 这两道熟悉无比的声音,让他心下狠狠一跳。 他动作极其缓慢地推开门缝,从那不过一指宽的门缝里看清了包厢里的情景。 从来都是得体温润的宋予安,脸上带着他从未见过的柔情,动作占有霸道地抱着谢白眠低声说着情话。 “要不是怕他威胁到你,我根本就不会陪他演戏,眠眠,你知道的,我爱的人从来都只有你。” 谢白眠坐在宋予安怀中,满脸娇羞,嗔怒着推开宋予安,牵着他的手撒娇。 “你讨厌啦……” 这一幕像最锋利的针扎进了谢临奚的眼珠里,刺痛得他几乎要睁不开眼,彷佛他的一腔真情都成了笑话。 原来一切都只是他的自以为是,原来他才是爱情故事里多余的那一个。 他那么小心谨慎地靠近,终究比不过谢白眠的随手撒娇。 谢临奚再也没有力气待下去了,顶着周围人不怀好意而嘲讽的目光狼狈离开。 而在他即将离开时,一旁的纨绔子弟却迈步上前挡住他的去路,装着一副好兄弟的样子勾上他的肩膀,嬉笑着便想将他带去酒店。 “反正谁都能欺负你,不如跟了我们,我们好歹只在床/上欺负你。” “我刚看他还跑去找宋少,还真以为宋少看得上他呢哈哈哈哈哈。” “也不照照镜子,真以为自己比得上谢二少吗。” 刺耳的嬉笑声和讽刺声刺痛了谢临奚的最后一根神经。 才经历完失恋,眼下又要被纨绔子弟羞辱,谢临奚被逼到了绝境。 他双拳紧紧握着,迸发出憋在心底的一股火,猛然便推开了眼前的几人,头也不回的便逃回了家中。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靠自己回到的家,只想自己一个人缩回自己的世界里。 然而刚回到家,饱受打击的谢临奚刚刚将门推开一条缝隙,便听见门后父母焦急的声音:“大师,我们家眠眠最近身体不好,真的是那孩子的问题吗?” 大师语重心长叹息道:“哎……不仅仅是克你们家小儿子,这孩子八字太煞,与你们一家子犯冲,这也是为什么贵公司近来生意不好,孩子近来总是疾病缠身。” 谢临奚如一尊雕像一般矗立着,听着那些伤人的话语流经他的耳朵。 谢母尖锐的声音响起:“造孽啊!谢临奚怎么会是我的孩子!” 谢父也彷佛苍老许多,扶着额头叹息,声音难掩疲惫:“唉,真是天不垂怜我谢家,竟让谢临奚的命克了我们一家子,还害的眠眠最近小病不断。” “要我看,谢临奚这孩子还是早点去死的好,活着干什么?作孽我们全家吗?!” …… 那声音像是最锐利的剑一般狠狠刺入了他的心脏,霎时鲜血直流。 谢临奚终于动了,他拖着僵硬的身躯心如死灰地回到房间,似乎已经失去了灵魂。 他这二十年的人生中,从未有一天得到过真情,就连真正的家人也因自己遭受拖累。 甚至连自己所爱的人也根本不爱自己。 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谢临奚麻木地起身,神情恍惚地拿起床头柜放置的安眠药,缓缓打开。 一瞬间,谢临奚脑海里闪过无数人生片段,但始终没有哪一段让他心生留念。 他似乎找不到活下去的意义了,世上再没有一人会真心待他。 一粒一粒的安眠药被吞入胃中,直到药瓶见底。 谢临奚安静地躺在床上等待死亡的降临。 随着时间流逝,药渐渐刺激起肠胃,谢临奚痛的想哭,但他的眼睛已经干涩到流不出哪怕一滴眼泪了。 他想吐,但平躺的姿势让他的呼吸道被呕吐物反复堵塞。 经历数小时的折磨,谢临奚在无比痛苦下离开人世。 他不懂,吞药自杀其实并不舒服,单纯地以为安眠药会让他如做梦般离开人世。 就连离去,也没能如他所愿。 谢临奚的尸体过了好几日才因尸臭被发现,这几天里,家里人无一人发现他的离去。 家里人原本也嫌弃谢临奚死在家里晦气,但转念一想,干脆就让谢临奚尸体去配冥婚,好给谢白眠冲喜。 于是谢家花重金请了大师来做法配冥婚,并打算让谢临奚就此长眠。以离家出走为借口掩盖谢临奚的死。 反正谢临奚在这世上除了他们也没别的亲朋好友。 谢临奚作为炮灰男配就这么轻飘飘地死了,而小说其他人则继续过着他们的美好人生。 而他所谓纯洁如白莲的弟弟谢白眠,在被这场事故吓到几周后就恢复如初,开始勇敢逐梦演艺圈,在三个护法的庇护下享受最顶级的资源和最好的团队配置,成功成为史上最年轻的影帝。 他的三位英俊多金的追随者更是一路陪他同行,直到最后都是四个人团团圆圆地在一起。 …… 回忆结束。 谢临奚看完之后心情感到复杂无比。 这原著里的“谢临奚”也太可怜了,自己的大好人生被换走了,自己回家还要受自己家人欺负,最后沦落个自杀的结局。 而书中被极力塑造的纯善可爱的谢白眠人设也是漏洞百出,他表面和谢临奚兄友弟恭,背地里却故意不带谢临奚社交,暗戳戳让圈子人孤立谢临奚,明明涉及杀人大罪,最后却当作无事发生自顾自地逍遥法外。 其他配角也是个顶个的难评,光靠谢白眠的一面之词便处处针对一个与他们毫无关联的谢临奚到死。 当初要不是看配角和他同名同姓,他也不会撑着看完,结果还不如不看呢,看完被恶心到不说,还莫名其妙地穿越进这狗血离谱小说。 谢临奚从回忆中抽离出来,胃部因恶心而感到一阵反胃。 他强行压下那点不适,皱着眉抬眼看向眼前真实存在的棺材板,当务之急还是尽快从这板子里逃出去。 另一边,穿着雍容华贵的谢母踩着高跟鞋走到大师旁边,神色有些焦虑,不安地转了转手上的鸽子蛋钻戒道:“大师,什么时候能做法啊,这天都要暗下去了,再晚怕是阴气重,会引来不干净的东西。” 大师拨弄着佛珠,微微睁眼,神神叨叨念了几句谜语,气沉丹田,大呵一声:“吉时已到!启!” 外头瞬间传来轰隆隆的大动静,谢临奚被吓了一跳,听这动静便顿时反应过来。 他们这是开始做法配冥婚,要把自己压在棺材板里埋了! 谢临奚赶忙直起身子,双手使劲儿往外推。 结果一用劲,木板还真让他给挪动了一分。 谢临奚一惊,自己居然还能移得动这棺材? 而下一秒他就瞬间想明白了,这杀千刀的谢家,居然为了省钱给他用的是最劣质的木板棺材! 怪不得之前闻到一股子廉价的油漆味。 谢临奚无语凝噎。 这破棺材板子,就算他不移动,怕也挺不过埋土,估计土一埋,棺材就自己倒塌了吧!谢家好歹是个豪门啊!就这么抠门吗! 他心下烦躁,手上动作也用力三分,不过几下推搡,这劣质棺材板就被他给移开了。 数下震动后,随着一声板子倒地的巨响,压着谢临奚的棺材板终于被挪开! 谢临奚手撑着棺材壁沿,用力一撑,从那棺材板里站起身子来。 过了这么久才终于闻到了新鲜空气,谢临奚这才切身感受到活着的滋味。 仰头猛吸了好几口空气后,谢临奚才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 他缓缓转过头,看见了一旁目瞪口呆的众人。 谢白眠脸色苍白,死死抓着身旁宋予安的手。 而宋予安也同样的满脸不可置信,睁大眼睛,像见鬼一般盯着他看。 谢父谢母更是一脸被吓傻了的样子僵在原地,谢母握着的手机缓缓从手中脱落,随着一声闷响摔在了土泥地上。 大师转佛珠的手凝滞,手里的珠子“啪”地一声掉落在地,面色惨白: “闹……闹鬼了啊!!!” 预收求收藏~ 《老实人,但在贵族学院装恶少》 作为一名老实的社畜打工人,林舟从来不看那些奇幻狗血的穿书文。 996社畜没空娱乐,在他看来,有时间看小说,不如多睡一会觉。 然而某天,他却穿越了。 林舟还没从穿越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时,一个自称系统的东西就在他脑中发声。 原来他穿越进一本贵族学院万人迷小说里,而他的角色既不是万人迷主角,也不是主角的天龙人舔狗,而是文中恶劣至极的炮灰反派。 眨眼间,眼前场景骤变,林舟面前突然坐了位气质沉稳而锋利的冷脸帅哥。 而桌上,摆着张解除婚约的合同。 男人冷冷示意,“签了,我们就没关系了。” 林舟下意识去看了合同,写着只要签了他就能拿到一大笔钱。 不信邪的财迷·林舟:这还说啥啊,签就签了! 当他即将落笔的下一秒,脑中警铃顿响。 【叮!检测到宿主有ooc行为!即刻对宿主进行抹杀处理!】 【只要违反原著剧情或ooc,您就会被当场抹杀哦~~】 林舟:…… 差点丢了小命的林舟心惊胆颤,终于冷静下来看起原著。 嗯,虽然剧情有点脑残,只让他一个劲地欺负主角,但好在任务简单,他只用扮演一个性格恶劣的万人嫌就行了。 这跟他每天上班的工作强度对比起来简直so easy。 老实的林舟想的简单,做的也简单。 他按照原著剧情对同寝室的资助生小莲花主角随意使唤,撕碎书本偷丢衣服是日常,在公共场合更是毫不留情地对他羞辱让他颜面尽失而影响奖学金评估。 平日里,他也兢兢业业立着恶毒少爷的角色,社交场合里就没给过谁好脸色,小到出言嘲讽,大到动手扇人。 一切似乎都进行的很顺利,只是,林舟却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那弱小的室友主角看他的眼神似乎总是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被打了后反而委屈巴巴凑过来说痛,他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看向林舟。 “你给我吹吹我就不痛了。” 本该因恼怒而打自己的桀骜不驯少爷,在被他骂了后不怒反笑,反而低哑着嗓子一把抱住了他。 “你是故意勾引我的吧?嗯?” 对他厌烦已久,打算当众解除婚约让自己难堪的矜贵霸总也莫名反了悔,在解除婚约现场撕碎了那张合同,目光炙热盯着林舟:“我不同意解除婚约。” 性格孤僻偏执的年下军政少爷攥紧他的手腕,脸埋进了他的脖子,喷洒出炙热气息。 “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 而向来待人有礼疏离,如高岭之花般的矜贵混血贵族更是为他走向神坛,在年度舞会上径直走向了满脸惶恐的林舟,单膝跪地,深情地望向他。 “你愿意成为我的唯一么。” 面对愈发混乱的剧情和逐渐变异的主角团,林舟慌了,狂点系统:“这剧情不对吧!我不是万人嫌炮灰吗?!” “为什么一个二个的都开始缠着我了?!” * 上一世,林舟是他们所有人的白月光,可无论是谁,都没能和他们所爱之人达成美好结局。 直到重来一世,伴随着与挚爱之人的相处,他们也逐渐回忆起前世的记忆。 痛苦与不甘,眷恋与思念,浓烈情绪如潮水般袭来。 众人视线晦涩不明,瞳孔深沉如墨,盯着对一切毫无察觉的林舟,目光逐渐变得偏执变态。 这一世,他们绝不会重蹈覆辙。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一章 第2章 第二章 “闹……闹鬼了啊!!!” 谢临奚被大师震天响的一嗓子吼地吓了一大跳,重心不稳,晃了晃身子差点要从棺材里摔下来。 其他因大师发出的动静而被吸引过去的人也被这动静给吼地回过了神,霎时间惊恐地看向了棺材那边—— 原本已经死的那个赔钱货……居然正在一点一点往棺材外面爬?! 这大白天的是见鬼了吗!? 谢白眠脸色惨白,身体不自觉哆嗦了一下,瞳孔颤动着满是恐惧。 宋予安率先回过神来,面色带着惊恐和嫌弃,双手紧紧护着谢白眠呈保护状。 “谢临奚!你到底在做什么妖!死了也不肯安分吗!?” 谢白眠宛如被恶人惊吓到的柔弱小白兔般蜷缩着身子,眼眶微红带着惊恐的神色躲在宋予安怀中。 而谢临奚看这情景嘴角略微抽搐,要不是这场景不合时宜,他倒真想笑出声。 都这个时候了两个人还能坚持演戏,俩傻/逼货色简直是天生一对,渣攻贱受最好锁死一辈子。 而另一边的谢父谢母差点吓得一口气喘不上来,谢母煞白着脸,一把抓着大师的袖袍哆嗦地问道:“大、大师!大师救命!!你快看看!那扫把星是成鬼找来了吗!?你快救救我们!!快点做法送走他啊!” 岂料之前精神抖擞尽显仙家风范的大师被谢母这么一拽,身体无力如纸张地晃了晃,眼珠子上移,两眼一翻,“咚”的一声巨响。 竟这么直挺挺地倒下了! 这所谓的大师明显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谢家好歹是豪门,居然舍不得给死去的亲生儿子好好安葬,竟是找了个半桶水的假“大师”! 谢家真真是不把“谢临奚”当个人看啊。 谢临奚看这乱糟糟的场景,轻蹙着眉抿了抿唇,内心不禁冷笑。 和他这所谓的“鬼”相比,恐怕他们这样披着人皮的家伙才更恐怖吧? 谢临奚嗤笑声,慢慢悠悠从棺材里站起身来,破旧的棺材板随着他动作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同时也夹杂着众人猛然收紧的呼吸声。 此时天色已暗沉,起了夜风。 谢临奚过长的额发轻轻落在他的鼻尖,那张垂落的的脸像是鬼一般惨白。他轻轻拍落衣服上的碎屑,终于再次抬起眼再次打量起眼前的人。 他的视线首先落在了原著的狂攻一号——宋予安的身上。 宋予安对上谢临奚的目光,下意识搂紧了怀中的谢白眠,眼神带着恐惧与警惕。 作为原著中家世显赫的贵公子,他面容英俊硬挺,极具豪门修养,“谢临奚”在短暂的一次照面后就一直对其念念不忘。 在宋予安特意来关照封闭自我的“谢临奚”后,“谢临奚”更是将雪中送炭的宋予安当作了他寒凉人生中最温暖的存在。 可造化弄人,“谢临奚”没能看穿宋予安的伪装,不知道他是个衣冠禽/兽! 想起来,宋予安可谓是一手造就了“谢临奚”死亡的主要推手之一。 宋予安表面对可怜卑微的谢临奚温柔怜惜,在他最脆弱的时刻安慰他鼓励他,给予“谢临奚”希望。 然而却在背地里跟着狐朋狗友一同嗤笑“谢临奚”,连这虚浮于表面的关心也不过是为了心上人而逢场作戏罢了。 堂堂宋家大少爷也甘愿放下身段去当谢白眠众多追求者中的一员,为其当牛做马。 “谢临奚”濒临崩溃之际,谢白眠更是通过暗示哄得宋予安自降身份去“勾/引”低贱的“谢临奚”。 在玩弄他感情后又设计让他撞见真相,让本就崩溃的“谢临奚”彻底死心,最终造就了悲剧。 当时满怀欣喜的“谢临奚”好不容易克服了恐惧,可等待他的不是他的救赎,而是宋予安和谢白眠令人作呕的黏糊场景。 ——以及宋予安看向“谢临奚”时不屑又嫌恶的眼神。 “谢临奚”想起了曾经被他忽视的细节。 曾经宋予安也是这样看他的,在宴会上时对他犯错的嫌弃和嘲弄,在他脸红心跳时的悲悯和厌恶。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只是当时的“谢临奚”潜意识忽略了这些怪异罢了。 现在真相**裸地摆在了他面前,他的一切希望和幻想都被无情打破。 “谢临奚”彻底失去希望,再也支撑不下去般逃离了现场,身后二人的欢声笑语此刻犹如刀子般扎入他脆弱无比的心脏。 …… 而在此刻,穿越而来的谢临奚看着眼前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两人,双手抱臂,眼里满是厌恶与凉薄之色。 这二人的姿态恶心到他想直翻白眼。 既然如此深情,你们最好这一生一世都锁在一起,可千万别让垃圾流通到市场上去了。 谢白眠被谢临奚眼神看的一惊,下意识后撤一步,蜡白着小脸,眼含泪水真情道:“哥哥,我知道……你一直妒恨我抢了爸爸妈妈的宠爱,夺走了予安哥哥的爱。” “实在不行……我走还不行吗!我把我的一切都让给你!” 说到动情处,谢白眠双无辜的大眼睛里盈满了泪水,看起来楚楚可怜极了。 这般无辜的模样让读过原著的谢临奚都不禁感叹。 不愧是顶级白莲花,哪怕在现在这样诡异的场景下,都敬业地演戏,这哭戏和演员精神都吊打多少演员了。 而一旁的宋予安见心上人这般,心中实在不忍,压抑着的激烈情绪瞬间奔涌而出。 他紧缩着眉头,看着眼前不知是人是鬼的谢临奚,语气带着一丝对未知的惧怕,但更多的却是带着对“谢临奚”的厌恶和鄙夷。 “谢临奚。你清醒点!我从来没爱过你,哪怕你死了要化作厉鬼来索命,我也只爱眠眠一人!” 说着,他还直接挡在了谢白眠的前面——要不是双腿抖得和筛子一样,谢临奚差点就相信爱情了。 谢白眠小小惊呼一声,眼神的柔情快要将宋予安溺毙。 “予安哥哥……” 躲在怀里的谢白眠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哪怕面前的谢临奚化为了厉鬼,他还是赢不过自己。 谢临奚沉默地看着两人腻歪,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感到荒谬得有点想笑。 两个颠公,这都演得下去。 他不再理会那两个神经病,眼睛暗自一瞥,默默观察着四周。 现在太阳西沉,光线昏暗,想看清楚得费点力。 谢临奚眯了眯眼睛,他目前站着的这中间是一块儿秃地,旁边是挖了一小块的土坑。而这周围是茂密的小树林。看样子他是在郊边的荒地上。 他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这区域四周遮挡物太少不利于逃跑,何况也不清楚谢家和宋家有没有带人,暂时还不能轻举妄动。 而一旁强撑着的谢父谢母带着愤怒阴毒的眼神看着他,实际早就怕得不行了。 这副样子不过是他们做出来给自己壮胆罢了,他们可不敢轻举妄动。毕竟眼前的谢临奚还不知是人是鬼。 谢临奚想起当时看小说时的心境,不过是觉得这群人烦人。 而换到原身的处境切身体会,这如何能不叫人寒心。 谢临奚长吁一口气,微微眯起眼,眼神闪过一丝微光。 他们不是以为“谢临奚”已经是来找他们追魂索命的厉鬼了吗?那他就如他们所愿。 空气中一片寂静,只余风吹过的呼呼声。 夜色已晚,谢临奚身上的暗红色婚服看起来显得格外瘆人。 一片如死水般的沉默中,就连吞咽口水声都显得格外明显。 谢白眠莫名感到一阵不知名的恐怖感,周围太安静了。 他快速颤了颤眼睫,感受到心脏鼓动的声音。 而对面诈尸的谢临奚却没有动作,只是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方才得意的宋予安也变了脸色,面上浮现惊恐之色。他原以为他那样一番伤人的话可以像之前一样伤害到谢临奚,但结果他反而安静下来了,这让宋予安不觉感到心虚和惶恐。 宋予安有些慌神地看着浑身透出“怪异”二字的谢临奚,内心的恐惧现在正满满涌上心头。 他有些惊悚地意识到,对面的东西可能不再是从前那个“谢临奚”了。 外强中干的谢父谢母更不用说,看着毫无动静的谢临奚早就抖成了筛子。 风似乎越来越大,刮起落叶向他们袭来。 谢白眠冷不丁被一片落叶碰到,吓得差点叫出声。 而此时,谢临奚动了。 他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转过身子,正正对准了谢白眠的位置。 谢白眠几乎要抑制不住叫出声,但极致的恐惧像掐住他脖子一样,让他发不出半点动静。 护着他的宋予安也彷佛失了神,浑身僵直只能眼睁睁看着谢临奚动作。 狂风呼啸,谢临奚如被鲜血染红的衣袍在空中飘扬。 杂长的刘海被风吹起,露出他空洞的眼。 谢临奚直勾勾看着谢白眠,半晌,露出一个微笑。 那笑很短暂,在谢白眠却觉得,那是他这辈子度过最漫长的几秒。 曾经他在背地里对“谢临奚”做过的阴险之事突然在他脑海中闪过,一阵令人心惊的恐慌漫上心头。 谢白眠眼皮子狂跳,呼吸声急促不已。 他、他是来找自己索命的!! 谢白眠再也撑不住他故作坚强的外壳,两眼一翻,身子一软,倒在了宋予安怀中。 宋予安这才大梦初醒般,喘着粗气,整个人一颤,而后恐惧地咆哮起来。 “眠眠?眠眠!快、快来人啊!!快喊救护车!!” 谢父谢母也终于回过神来,尖叫着掏手机边打电话边爬向昏迷的谢白眠。 一时之间现场陷入混乱,宋予安打着电话怒声大骂,谢父谢母哭喊着跪在谢白眠身旁,一旁的大师口吐白沫无人问津。 谢临奚慢悠悠从棺材里离开,似笑非笑地看着这场闹剧。 这也算是恶人有恶报了。 不过他可没想继续留在这里,这群人要是发现了他还活着,他肯定没什么好的下场。 简而言之,走为上策! 这样想着,谢临奚趁着四周混乱的当下,悄悄地钻入了一旁的灌木丛中,顺着墙面翻了出去。 然而,在谁也没看到的一处,一抹暗黑色的雾气缓慢缠绕上谢临奚,钻进肉色的皮肤,融进了他的身体里。 第3章 第三章 寂静的黑夜中,身穿血色婚服的谢临奚一人漫步于夜色里。 这场景看起来有些许诡异之感,然而此刻谢临奚本人却是心情沉重。 他提起拖地的长款婚服艰难行走,脑海中却不断回忆着不久前发生的一切。 自己莫名其妙地穿书,还从原定的死亡节点里靠着扮鬼虎口逃生,这对于一直兢兢业业当社畜的他来说实在是太刺激了点。 而当那阵令他心惊肉跳的颤栗感过去后,谢临奚缓过了神,不得不面对事实,那就是,现在他该何去何从? 经历刚才这一闹和原著了解,谢临奚是打死也不会继续回那个吃人的谢家住着了。 可他方才仔细搜索了一下自己身上,不仅没找到手机,连分毛钱都没有。 现在自己唯一剩下的,只有身上这晦气还灰扑扑的破旧婚衣。 自己目前身无分文,短时间内也没有别的办法能搞到钱,难道今晚自己只能睡桥洞了吗? 谢临奚眉头紧蹙,行走速度也在思索间缓缓放慢。 而这时,他突然眸光一闪,想起了什么。 谢白眠不还在医院昏着吗?而谢家人和宋予安估计都在医院陪着他。 那这会儿不正好是他回谢家的好时机吗! 刚好趁这个时机回家他也能看看原主留下的“遗产”,为接下来的跑路准备点物资。 他脸上终于轻松了点,而这副躯体似乎也本能地记得回谢家的方位,谢临奚按着原主记忆很快就走回了距离不算远的谢家。 谢临奚抬头打量起眼前金碧辉煌的豪宅,不禁咋舌。 这谢家人也算豪门了,怎么对待亲生儿子竟这般苛刻?孰轻孰重都分不清,真不愧是傻逼文里的傻逼。 谢临奚走到大门前,复古华丽的门是指纹锁。 他试探着用指纹解锁,没想到伴随着“啪”的一声,眼前紧闭的门应声打开。 看来自己运气蛮不错的。 这样想着,谢临奚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 宽敞的客厅昏暗一片,显然主人还没回家。 也是,毕竟才发生了那档子事,想必谢家人短时间内还回不了家。 谢临奚思及此处不禁松了口气。 万幸,自己还能回家,这正好给了他充足的准备时间。 他可不打算继续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谢宅待下去,等他继承完原主的“遗产”就立马闪人! 循着原主记忆找到原主房间后,谢临奚低头看了眼自己脏兮兮的身体,顿感一阵不适。 行走了一路,那本就廉价的婚服早已被泥土污垢玷污得不成样子,加上先前他在棺材里躺了许久,现在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透出一股子发霉味。 谢临奚皱着眉,立刻脱下脏兮兮的婚服,并在房间里找了两件能穿的衣服,急匆匆拿着浴巾就去了浴室。 雾气蒸腾的浴室里,水流滑过他匀称的身躯,带走全身的泡沫。 谢临奚撩起头发,露出优越的侧脸。 这副身体的脸和谢临奚原身几近一样,眉眼精致却带着一丝寒意,一双灵动的眼睛又中和了生人勿进的气质,使整张脸十分协调。 谢临奚抹开满是雾气的镜子,打量起自己的脸。 他有些感慨地摸了摸脸,这脸和他长得极像,只是更加惨白没气色。一看这脸惨白的样,就知道原主平时没少被欺负。 谢临奚手缓缓抚过脸庞,感受着手里温热的触感,谢临奚才感到有些实质感。 自己不是在做梦,而是真真切切地穿越到了一本小说世界中,可惜的是他没有系统外挂,一切走向只能靠他自己。 谢临奚缓缓吁出一口气,定了定神,强迫自己动荡的内心稳定下来。 事到如今,亲眼见识过谢家人的无情的他可不打算再走原主的老路。未来的路,只能他自己来把握。 不就是在豪门世界里生存吗,靠着他阅文无数的经验,他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 舒舒服服洗完澡的谢临奚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换上原主的衣服后脸上表情也轻松了些。 他刚穿进来就经历了那么一遭,现在终于可以短暂放松一下。 谢临奚在原主房间的床头柜里找到了原主的手机。 手机没设密码,谢临奚第一时间就找到微*和支*宝和其余存钱APP查看余额。 但结果让谢临奚失望了,原主所有APP里的钱加起来也不过几百块。 谢临奚将手机熄屏,黑屏上照出一张愁眉苦脸的俊脸。 虽然这情况谢临奚早就有过心里预设,但没想到原主的钱比他料想的还少啊! 好歹原身是个大少爷啊??几千块的存款都没有吗?? 谢临奚扶额。 好吧,看来是他高看了谢家人的道德水平。眼下只能再找别的法子拿钱了。 正当谢临奚苦着张脸思考时,宅子外突然响起的汽车轰鸣声让他一惊。 谢家人这么快就回来了? 谢临奚立刻警觉起来,小心翼翼站在窗帘后面偷看,这房间的窗户刚好可以看见大门那边的情况。 只见黑色轿车上下来了谢父谢母,二人均是一脸疲惫沮丧,就连脚步都看起来有些虚浮。 司机在二人下车后并未直接离开,看起来他们只是暂时回家拿东西。 难得见到谢父谢母狼狈的一面,谢临奚看着这一幕,感到内心复杂无比。 谢父谢母会为谢白眠如此操心担忧,却不肯施舍一点爱意给“谢临奚”,可见他们并非不懂如何为人父母,只是过于偏心罢了。 可怜“谢临奚”在这样的环境里坚持那么久了。 谢临奚盯着楼下拖着身子疲惫前行的二人沉思。 他倒没想到这两人会突然回家,他们才经历了惊吓,如果现在看到自己活生生出现在面前,估计会吓晕过去吧? 电光火石间,谢临奚眼睛倏然一亮。 他想到了个好主意。 *** “动作快点!医生那边还急着要呢!” 谢母脸上难掩疲倦,心里满是疲倦和怨怼,用力踩着高跟鞋跺着地板。 他们才从医院回来,给弟弟拿完资料后又要赶回去,现在也累的要死,心情自然差到极点,再没有外人面前的贵妇形象。 原本这个时间段她应该在家里美美睡美容觉的,要不是突然意外,她怎么可能狼狈成这样! 她身旁的谢父也满脸阴沉,他堂堂大公司老总,呼风唤雨使唤惯了,就因为今晚的事不能外扬,自己就得亲历亲为!简直是打他老总的脸! 谢父急躁地推开家门,发出乒呤乓啷的大动静,嘴里骂骂咧咧地打开客厅灯。 “都怪那个晦气贱胚子,要不是那鬼东西我们至于吗……” 他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目光下意识地向上,一个纤瘦的身影却在此刻瞬间扎入他的视野之中。 漆黑一片的二楼处,一个身穿白衣,纤细挑高的身影正矗立着。 门缝渗进来的夜风吹得人脊背发冷,微风吹拂起那人的额发。 身穿白衣的青年低垂着头,看不清脸,彷佛没有五官一般。 然而在听到动静后,他微微抬起了脸,无神又空洞的眼睛直直对上了谢父,而后微微咧嘴,露出一个明艳的笑。 谢父的喉咙一阵发紧,话语也从口中恐惧地逃窜殆尽。 他惊恐地看向楼梯上的人,手指指着楼梯间疯狂颤抖,嘴唇蠕动不止。 “你你你……!” 谢母不耐烦推开谢父,刚想开口指责,却也在看清眼前一幕时顿时煞白了脸。 她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死死抓着谢父的袖子后退好几步。 那楼梯间站着的,不就是不久前刚“死而复生”的谢临奚吗!? 他竟然追到了家里来!?是想找他们索命吗!!? 谢父谢母顿时慌了神,眼里满是惊恐。 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看着这滑稽一幕的谢临奚差点没绷住笑出声。 这谢父谢母的变脸也太搞笑了点。但他可不是为了简单吓吓人而已。 谢临奚忍下笑意,装出一副内向窝囊样,双手交叉在身前,低下头颤巍巍地小心开口:“爸爸妈妈,你们回来了……” 谢父谢母一见谢临奚开口有所动作,立马呵斥道:“不准动!” 谢临奚闻言抖了抖身子,全然一副被吓到的样子。 谢父谢母似乎没想到面前的谢临奚真会听话,震惊又疑惑地看向对方,半晌后,谢母犹豫着开口。 “……谢临奚?” 谢临奚怯懦着抬了抬眼,蚊子般细小的嗓子回答:“我在……妈妈,您怎么了?” 谢父谢母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谢临奚,他这副唯唯诺诺的窝囊样确实和他们印象里那个不中用又窝囊的大儿子一模一样。 难道……谢临奚真没死? 谢母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嗓音也不禁大了点。 “你怎么会在这?” 谢临奚害怕似的微微后缩了身子,嗫嚅道。 “我……我不小心吃多了安眠药,睡了好几天……刚才醒来太饿了,实在受不了了才准备下来吃点东西……” 说罢,还带着些许畏惧的眼神看了看谢母。 “我……我以后不会了……” 谢父谢母狐疑地互相看了眼,终于,谢父还是迟疑开口道:“你过来。” 谢临奚装着不情愿的样子踱步过去,被谢父谢母一阵打量。 突然谢母伸出手,谢临奚下意识抬手挡脸。 反应过来的谢临奚悄然皱起眉。 这不是他做出的行为,是这副身体本身的反应。 看来原主平时没少被谢家人打,都被吓出本能反应了。 谢母见这反应,心中疑虑再消了几分。 她上前一把攥住谢临奚的手腕,感受到其鼓动的脉搏和温热的体温。 心中的一块巨石落下,谢母终于放心下来,不禁笑着大喊:“活的!是活的!” 谢临奚装着受惊赶忙抽回了手,眼神惶恐不安道:“爸爸妈妈你们怎么了?” 眼前二人面上的激动情绪根本就遮不住,又一阵眼神交流,确信他是活人后这俩人顿时换了副面孔。 二人原先紧绷的身子也舒展开来,表情也从惊恐变成以往那副高高在上看不起人的样子,顿时变回原先那副盛气凌人的傲慢样。 果然这一切都是谢临奚故意装出来。为了博取他们注意力而做出的一出戏而已,真是手段下作! 谢母面上不屑又嫌恶道:“你这扫把星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以为你做出这副姿态我们就会多看你几眼吗?” 满脸鄙夷唾弃的谢父恶意满满地扫视了谢临奚一遍,眼里的不满都快要溢出来了,语气不善:“这下贱赔钱货当年就不该让他进家门!为了博注意还害了眠眠,简直是晦气。” 谢临奚委屈巴巴地看向二人,眼里还闪着泪光。 “对不起……我……我不知道这些,我吃完药就一直昏迷了,都、都怪我,让你们担心了……” 谢父谢母见眼前的谢临奚反应如从前那般窝囊的样子别无二致,心下更是一阵憎恶。 眼前的谢临奚怎么可能会是今晚那个吓人的东西,谢临奚这废物就算死了也成不了气候。 就算谢临奚死后真成了恶鬼,还不是要毕恭毕敬给他们谢家当奴仆以祈求一点儿他们对他的关注?真是可悲可叹又可怜啊。 二人脑海里边想着边打量起眼前唯唯诺诺的谢临奚,越发的不满意。 “你这个……算了。” 脏话都到嘴边了,谢父突然想起医院里还躺着他的宝贝儿子谢白眠,现在懒得和这扶不上墙的烂泥多费唇舌,等回来后再收拾也不迟。 想到这里,谢父恼怒地挥挥手跟赶苍蝇似地打发道:“行了行了,没你的事情了赶紧滚一边去。” 说完便嫌多看谢临奚一眼晦气似的从桌子上拿了东西就和谢母转身就走。 谢临奚此时突然开口喊住二人:“爸爸妈妈请等一下!” 而后,谢临奚更是眼里溢满泪珠,带着厚重鼻音楚楚可怜道:“都怪我不好!害得弟弟进了医院,我愿意承担所有责任!” “看着弟弟躺在医院里,我也想为弟弟做些什么……” 这时谢临奚低下了头,语气带着羞耻与自卑,畏畏缩缩道。 “我想找爸爸妈妈借一点钱给弟弟买补品并送给弟弟可以吗……之后我会算上利息还给爸爸妈妈的!” “我知道是我欠弟弟的,我愿意努力打工偿还!希望爸爸妈妈可以帮帮我……” 谢父谢母听此更是冷笑不止。 谢临奚这在他们家蹭吃蹭喝的乞丐也好意思找他们要钱来了? 但转念一想,反正是给自家宝贝买补品,勉强让谢临奚当个跑腿的也不是不行。反正之后这赔钱货也会把钱还回来。 谢母流露出鄙夷之色,手指轻点几下屏幕,抬手给谢临奚转了1万,并嘲笑道。 “你穷苦日子过惯了怕是没见过什么好东西,拿着这钱去好好挑,别买些上不得台面的垃圾货色给眠眠。” 谢临奚眼神一喜,面上还是一副胆小样。 “是……我明白了。我收拾收拾就去。” 随后便在谢父谢母毫不掩饰的蔑视下小跑上了楼。 一离开谢父谢母的视线,成功拿到资金的谢临奚顿感心里一阵轻松,嘴角的笑缓缓咧起,上楼的步伐都欢快了许多。 一万块!这可是一万块啊!真是不枉他刚才兢兢业业在谢父谢母面前扮演怯懦的原主了。 自己当年在公司累死累活当牛马一个月才三千,也多亏了这两傻逼父母给钱痛快,有这笔钱,估摸着可以让他租房住个几个月了。 谢临奚激动情绪过了后,到底是不放心这谢父谢母,给钱给的这么痛快,万一这俩人突然杀个回马枪可怎么办?他思索几秒后还是决定先打听下动静。 他在经过墙角处时并未直接离开,而是紧贴着墙面缓缓蹲下身,缩在墙角处小心翼翼偷听着二人动静。 果不其然,他听到了那两个人嫌弃的对话声: “真晦气,居然没死,还以为终于能丢掉这个包袱了。” “算了算了,没死也好,之前刘家一直想和我们家联姻,刚好推谢临奚出去,也算是让他沾我们谢家的光了。” “那个废物能有个归宿还得跪下来谢谢我们。我们替他安排,他说不定还要哭着感谢我们,想想都觉得那场面恶心……” ………… 谢临奚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 这谢家人果然都不是个人,简直比畜生还冷血。 他可不是之前那个任人欺凌的“谢临奚”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惹不起,他躲开不就成了。 谢临奚听了会儿没得到更多信息后就悄摸回了房间,立刻开始翻箱倒柜收拾行李,准备连夜离开这里。 窗外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随着汽车轰鸣声渐渐远离,谢临奚的情绪也越来越轻松。 现在他从傻逼父母那拿到了万把块,明天可以好好犒劳自己吃顿好的了!租房也能租个采光好的! 这样想着,他“啪”的一声将行李箱关上了,同时看了眼手机——现在的时间是晚上九点,到时候先找个应付一晚上,第二天就能直接去租房了。 谢临奚轻哼着歌最后环顾了一圈房间,确认自己没落下东西,终于推着行李箱走到门口,将手搭在了门把上。 “咔哒”一声轻响,他握着门把手推开房门。 可下一秒,高大的黑色阴影笼罩在了他的身上,一阵极为强势的气势几乎迎面压下,让人毛骨悚然。 一阵脊背发麻感顺着神经在谢临奚全身炸裂开。 谢临奚心下一惊,下意识抬起头,心跳却骤然加快,瞳孔骤然缩小。 ——他正对上了宋予安因暴怒而泛红的双眼。 第4章 第四章 一个小时之前。 半夜的医院显得有些许过分安静,在顶层的VIP病房内,穿着风衣满脸颓丧的宋予安正候在病床前。 病床上脸色蜡白的谢白眠正紧闭双眼昏迷在床,看起来像是一朵毫无生机即将枯萎的花朵。 坐在一旁的宋予安双手紧握着谢白眠身侧的一只手,双眉紧颦,英朗的脸上满是担忧与心疼。 数小时前医生的话还回荡在他耳边: “患者并无大碍,只是受惊过度吓着了,加上自身体质弱才昏倒了,几个小时估计就醒了。” 听闻此话,当时宋予安才猛然松了口气,顿时卸力靠在了椅子上,绷紧了一晚上的心终于稍微静了下来。 他深深低下头吁出一口气,握紧了谢白眠的手,心中一阵庆幸。 幸好他的眠眠没事。 而下个瞬间,他想起了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原本对爱人的心痛与爱惜顷刻间就转化为对谢临奚的恨意。 谢临奚……谢临奚!都是他!这个对自己爱而不得,就在死后变鬼试图害死眠眠的贱人!简直令他恶心! 宋予安抬起头,眼里是暴起的红血丝,咬紧后槽牙,半分没有之前翩翩贵公子的形象。 一直以来,谢临奚在宋予安看来都不过一个怯懦的寄生虫而已,攀附在谢家勉强活着,但他死后居然还如此不知悔改,还害得眠眠昏倒,实在是可恨! 宋予安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算了,现在谢临奚已经死了,他也没必要和个死人计较。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让眠眠快点好起来…… 就在这时,病床外一阵凌乱脚步声打乱了宋予安的思绪 宋予安闻声抬头看向门口,来的正是谢父谢母。 他们面上慌乱惨白,风尘仆仆,看起来几乎没怎么收拾仪容就匆忙赶回了病房。 “谢父,谢母。” 宋予安站起身来,接过他们手上的东西,面上带着些许疲惫,声音还微哑着对着二老轻声道, “你们先坐下吧,东西我来拿就好,辛苦了。” “小宋还在呢,真是辛苦了啊。” 谢父谢母在看到宋予安时,面上的疲劳瞬间一扫而空,立马换上一副慈祥长辈的面孔,可语气却不免带上些许担忧紧张: “眠眠他还好吗?有没有大事?需要做手术吗?多久能醒过来啊?” 宋予安按压下眉心,面对一连串的炮轰问题他声音难掩疲惫地回答:“不要紧,医生说过眠眠只是被吓到了,很快就能醒。” “那就好那就好……我们眠眠是个有福的孩子。”谢父拍着胸口不断深呼吸,脸色稍微缓和了些。 而谢母也放松了紧绷着的神色,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这一路上他们可没少忐忑,先是被谢临奚那个赔钱货吓个半死,而后又是急匆匆地出门,心情可别提有多糟糕了。 她看着尚在昏迷脸色惨白的小儿子,内心顿时一阵隐隐作痛。 这一切都是那个赔钱货害的!!该死的玩意不死还在这作孽!! 要不是谢临奚这个赔钱货,她的眠眠怎么可能会出事!?都是那个贱东西的错! 谢母咬着牙压下心里的怒火,对着一旁的宋予安道:“对了小宋,那谢临奚没死呢,之前我们都被那大师给糊弄了。” “叮啷”一声,宋予安手里的茶杯被他碰到在桌上,淅淅沥沥的茶水流了一桌子。 “什么……?” 他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谢母,眉头死死锁着,眼里的怀疑一览无余。 谢母见宋予安不信,赶忙拉着谢父解释道。 “是真的!不信你问你谢叔叔!我们亲眼看见的!” 谢父谢母给宋予安讲了他们回去拿资料遇上的谢临奚的经过,越往后听宋予安的脸色就越沉。 他分明是看着谢临奚被装入棺材的,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宋予安皱着眉头询问,“但当初佣人不是说都闻到一股臭味吗,尸体不也是谢临奚本人的吗?” 谢父不甚在意摆了摆手道:“我们谁也没去看现场,听佣人说后就找了大师过去吧,想来是大师找的假人想糊弄我们。” 一脸不屑的谢母嗤笑不已,满脸的瞧不起道:“谢临奚这讨债鬼就知道粘着我们,为了博取关注什么都做得出来,真是疯子。” “那谢临奚万一是恶鬼假扮的呢?”宋予安依然不放心,毕竟他可是亲眼见过那恶鬼的。 谢父搅了搅杯里的红茶,吹了吹才道:“他那副样子窝囊废材样,绝对不可能是别人。” “是呢,我亲自摸过那家伙脉搏,百分百确定是活人!绝对就是那逼崽子!” 谢母咬牙切齿愤愤道:“这个贱货倒是自己毫无负担在家睡了几天,累的我们在外奔波给他收拾烂摊子!简直是不知好歹!” 一旁的宋予安静静的,一直默默听着谢父谢母讲述,他们每讲一句话,他的拳头就攥紧一分,手上的青筋一点一点暴起。 谢临奚,都是因为谢临奚! 这个恶心的臭老鼠肯定是因为嫉妒眠眠才故意闹的乌龙好来陷害眠眠! 他一想到谢临奚喜欢自己,怯生生望向他时还带着令人作呕的羞涩神情,他就恶心得想吐。 宋予安黑着张脸猛然站起身,椅子被拉开时发出巨大一声与地板摩擦的“刺啦”声。 谢父谢母被这动静吓了一跳,差点没拿稳手上的杯子。 他们刚想开口说什么,却在抬头看见宋予安强忍怒气又无奈疲倦的神色后哑了声。 宋予安忍下情绪,深深呼吸一口后道:“我有事情先走一步,劳烦你们照看一下眠眠。” 说完,他就转身大步离开了病房,留下不知所措而面面相觑的谢父谢母。 *** 时间回到现在。 寂静一片的谢宅中,脸色阴沉无比的宋予安正满脸阴霾地盯着眼前的谢临奚。 眼前的人穿着舒适的家居服,头发打理地柔顺无比,还推着行李箱,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厉鬼。 宋予安不顾眼前被他突然到访而吓到的谢临奚,哑着嗓子道:“你不是吃药自/杀了?怎么现在还好端端的?” 谢临奚这才唤回了神一般,有点抖着音道:“哦,没控制好量,不小心昏睡过去了。” 这谎话扯的,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太过荒谬,心虚得眼睫扑闪了下。 毕竟他也没想到,在临近即将闪人的节骨眼上竟会突然杀出来个程咬金,失策啊! 谢临奚刚开门的瞬间看见个黑影都快被吓死了,那一刻以为自己真撞鬼了,吓得他当场就想跪下重开。 好消息:来的不是鬼。 坏消息:来的人比鬼还恐怖。 谢临奚闭了闭眼,面容有种说不出的疲倦感,第一次那么恳切地希望来的还不如是鬼。 宋予安不知道眼前人内心的头脑风暴,他看着眼前缩成一团的人。 谢临奚的脸大半都被厚重刘海挡住了,低下头沉默不语的姿态和他从前那副令人厌恶的装无辜的弱者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宋予安感到自己脑子被火烧一般得痛。 这谢临奚捅了这么大篓子居然还有脸装无辜!?以为这样自己就会可怜他从而喜欢他吗?简直可笑至极! 想到这儿,他简直无语得太阳穴一突一突地痛。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发出声音:“……你知不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你害的整个谢家为你奔波,还害的眠眠昏倒进医院现在还没醒!” “他自己把自己吓成这样也能怪我吗?”谢临奚一阵无语。 “呵,你想做什么你自己心里有数。”宋予安冷笑道, “你不就是喜欢我么?为了得到我整出这么多戏,不就是想让我再看你一眼吗?” “果然,你就是故作姿态闹自/杀想引起我的注意吧,像条狗一样匍匐在我身边祈求我的一点目光,这就是你的目的吗?” 宋予安的恶意撕开了一个口就开始全数喷涌,他居高临下看着这个卑微求爱但一无所有的小丑,嘴角带着高高在上的讽刺。 他说到激动处不禁抬腿上前,更加逼近谢临奚,眼神似乎要喷出火。 谢被逼问的谢临奚满头问号,简直想唱起窦娥冤了。 谁嫉妒害人?他?? 这人怎么这么普信啊!你长得是什么美若天仙的美人吗?他又不是脑子缺根筋喜欢他干什么啊! 而且差点死的人是这一家子傻逼好吗??这傻缺莫名其妙往他脑袋上扣什么帽子?还他害了谢白眠昏倒?明明是他们这几个人畜生间接性谋杀了“谢临奚”,甚至死后还要利用他尸体才遭到了报应好么? 怎么他爹的全成他的锅了!? 宋予安见谢临奚沉着脸不吭声,内心更是一阵烦躁涌起。 “你说话啊!”他暴躁地抓住对方的衣领,试图将对方扯过来, “你他妈的哑巴了?给我说话——” 然而宋予安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下一秒,谢临奚却猝然抓住了他的手指。 宋予安的话语猝然停住,面上神色一顿,双目微微瞪大,一瞬间竟是愣住了。 而后,谢临奚缓缓抬起眼,目光冷地让他内心一颤。 “你他爹的被你爸干傻了是不是?” 一片沉寂中,宋予安瞳孔放大,表情一片空白,好像眼前的人突然说了让人无法理解的外星语一般。 “你说什么?” ……谢临奚怎么可能会反抗他? 他难道不是最喜欢自己了吗? 谢临奚并不回答他,只是攥紧了宋予安的手指,接着,狠狠用力往下一掰! “啊!!” 宋予安因突如其来的剧烈痛疼几乎瞬间就扭曲了五官,脸色惨白,身体蜷缩着倾斜快要跪在地上一般。 这谢临奚是疯了吗!!居然真的敢对他动手!!? “行了,我才懒得和你多逼逼,爱滚不滚。” 谢临奚面无表情松开了宋予安的手指,仍由他狼狈跪下。 他反正马上都要走了,还忍个der啊!! 谢临奚推着行李箱就准备走,然而他的脚刚迈了没几步,下一刻,他背后传来一声怒吼: “谢、临、奚!!” 话音落下的下一秒,一脸懵逼的谢临奚就被猛扯住了衣领,径直向后倒去! 仓促间,一旁桌子上的花瓶被挥到在地上,瞬间碎成无数碎片。 “你发什么神经!”谢临奚惊恐躲开一旁的碎渣,挣扎着看向宋予安,面容愠怒。 “你不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吗?这点小伎俩想要糊弄我?”宋予安冷笑,拽着衣领的手越来越紧, “你本来就计划好了吧?知道我肯定会回来找你,所以才故意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吗?” 本以为自己会被毒打的谢临奚:……? 他满脸莫名地开口:“宋予安,你是不是受刺激太大,伤到脑子了?” 然而宋予安微却眯起眼,也不顾手指的疼痛,拎起谢临奚的衣领迫使他更加靠近自己,炽热的气息喷洒在谢临奚面上,他嗤笑道: “别再解释了,谢临奚,我告诉你,你就算脱光衣服跪在地上舔我鞋子我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你不过是个路边摇尾求乞的哈巴狗而已。” “还是说,你为了靠近我宁愿当我身边一条整天汪汪叫的野狗?” 说完,他脸上竟浮起一丝诡异的自信笑容。 谢临奚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宋予安也太恶心人了吧!!怎么会有人普信到这种地步啊?? “你赶紧去治一下好么,谁喜欢上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还一个劲儿幻想别人喜欢你,你缺爱吧。” 谢临奚翻了个白眼,看智障一般看着宋予安,眼里满是对弱智的包容。 宋予安没想到谢临奚居然敢这么说他,原本压下去的怒火又渐渐燃起。 他手攥紧了谢临奚的衣领,顶了脸腮,有些气急败坏地笑了。 “谢临奚,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心中顿时“咯噔”一声的谢临奚察觉到不对,赶忙用手去掰宋予安抓住自己衣领的手。 可下一秒,宋予安的手却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谢临奚慌张急了,更加用力地扭动身躯动用全身力量,然而宋予安的力气却越来越大,甚至直接将他整个人压在了墙壁上,动弹不得。 眼见谢临奚被自己掌控,宋予安轻轻笑着,眼底划过狠戾之色。 “你刚刚不是很狂么?怎么?现在嚣张不起来了?” “宋予安……你……你疯了……吧……” 谢临奚艰难地怒骂着,力气却是越来越小。 他额前的刘海不知何时随着动作而分散,一双灵动的眸子似乎被水浸透般透亮,带了些楚楚可怜的味道。 宋予安掐着谢临奚脖子的动作下意识地一僵,呼吸不可自控地一滞。 不知何时起,寂静的四周只余下谢临奚和他的沉重的呼吸声。 而他的视线,也下意识地落在了对方因痛苦难耐而伸出的湿润舌尖。 那抹艳丽的红猛地扎入了他的视野之中,格外的鲜艳动人。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谢临奚。 霎那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感知,竟是从宋予安的下半身反应了过来。 酥麻的感觉自下//体顺着骨头攀爬而上,直接刺激他的脑神经。 宋予安几乎是茫然地眨了眨眼。 ……谢临奚,之前有这么好看么? 第5章 第五章 “咳!咳咳咳!” 骤然被放开的谢临奚捂着被掐红的脖子不住地咳嗽,那双玻璃珠似的眼珠子顿时水雾雾一片。 他差点稳不住身子直接倒下,眼珠子不止地颤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后才微微抬眼看向差点杀了他的罪魁祸首。 而那数秒前和他激斗的宋予安,此刻竟是呆愣住了一般,直勾勾地看着他。 谢临奚被这眼神吓得一个哆嗦,却不敢放松,他浑身都蓄力着绷紧,生怕宋予安接下来还要继续做其他过激行为。 但宋予安在和他眼神对撞后,面上桃色更甚,还装作不经意地微微侧过身子,合拢了腿,像是在掩盖什么似的。 谢临奚也愣了,他没搞懂这宋予安在和他玩什么把戏。 他一时之间不敢轻举妄动,嘴唇蠕动几下,试探着缓缓开口:“你……” 谁料,谢临奚刚吐出一个字,而那宋予安却彷佛浑身过电一般猛然一颤! 他慌张地搂了搂咖色风衣,眼神飘忽躲避着谢临奚的视线,阔步一迈,竟是直接跑了! “咚咚咚”如雷般的仓促脚步声逐渐远去,莫名其妙被留在原地的谢临奚才缓缓地发出一声来自内心的:……啊? 他瞳孔里满是疑惑,表情怔愣地看向被推开的房门。 刚才发生的一幕太过突然和莫名其妙了,谢临奚甚至没反应过来,那宋予安就如发狂的牛一般冲出了门。 谢临奚转过头看着四周狼藉一片的房间,有些不可置信。 刚才还好像要杀人的宋予安,居然会这么轻松就放过他? 心存疑虑的谢临奚没有贸然行动,他小心地屏气听了一会儿,直到确保外头没有任何动静后,这才彻底松懈了紧绷着的身体,软软跪坐在地上,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的胸口还因急促的呼吸而不断起伏着,呼吸声显得格外沉重。 上天保佑!自己终于是从那畜生手里捡回了一条命。 不管宋予安是出于什么原因才离开,总之现在自己好歹算是逃过一劫了。 心跳还在持续快速跳动,谢临奚捂着胸口缓了好几口气才稳定了心率。 不过,眼下要紧的还是趁早离开这破地方,毕竟谁知道一会儿会不会又杀出来个什么拦路虎。 想明白的谢临奚收拾好心情,撑着酸软的膝盖站起身子,在再次小心地检查了外头情况,确认没人后才忙不迭推着行李箱快步离开。 *** 大晚上的也没法立刻租房,谢临奚只得带着行李箱暂住一晚青旅。 今晚经历的太多,他的身体早已疲惫不堪,但脑子却是异常的亢奋清醒。 一想到即将到来的自由时刻,谢临奚就心跳加快,丝毫没有半点睡意。 横竖都是失眠,谢临奚干脆不睡了,爬起来打开手机,花了一整个晚上在APP里精心挑选着自己心仪的房源,并再选好后提前给中介发去白天的预约。 而等到时间一到,谢临奚就马不停蹄地迅速前往小区处和中介汇合,并火速签订租房合同。 这速度之快让中介都不禁多看了谢临奚几眼。 房子是谢临奚仔细搜查了一晚上资料后才小心挑选的,面积,租金和位置都不错,家具也一应俱全。 今天晚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谢临奚现在想起来还是毛骨悚然。 对着镜子,谢临奚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嫩白的皮肤上泛着的红色印记依旧带着**辣的刺痛感,让他有些心有余悸。 看来他以后还是得离这些疯子远一点……谁知道他们下次还会干出什么样的事情。 确定身上没有其他的伤势后,谢临奚才彻底安定下来,一头倒在柔软的床铺上,长睫微颤,直接昏睡过去。 ………… 谢临奚再次睁眼时,已经是傍晚六点了,窗外天色已微微沉下。 这会他才将将睡了六个多小时就因生物钟醒了。 满脸困倦的谢临奚睡眼惺忪地拿起手机,昨晚随手换的无袖衬衫还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隐约透出少年青涩勾人的曲线。 他懒懒地撑起身子,微眯起眼,适应了一会手机的强光后才渐渐看清屏幕内容。 消息栏里除了广告商发来的几则短信外,就没别的消息了。 不过谢临奚倒也不觉得奇怪,毕竟原主本身就自闭,除了心怀鬼胎的家人,更没几个认识的人了。 谢临奚关上手机,拉起被子,将自己包裹进舒适的被子里左右滚了滚,满脸惬意地享受着独居的生活。 不用面对傻逼一家人和脑瘫舔狗们,还能有自己的一方天地,简直不要太爽。 在柔软的大床上又赖了好一会床后,谢临奚感到肚子一阵叫唤,迟来的饥饿感提醒了他,他已经十多个小时没吃过东西了,现在肠胃急需投喂! 谢临奚这才拿起手机给自己点起了外卖。 他这间房子地理位置不错,周围外卖店铺又多又近,满页的外卖简直让谢临奚看不过来了。 他十分豪横地给自己点了份豪华版麻辣烫,面饼,加!丸子,加!牛筋面,加!火腿肠,加!食品就这样不断加加加加到厌倦。 为了庆祝自己脱离苦海的第一天,自然得吃点好的奖励一下自己! 终于心满意足地点好外卖后,谢临奚拖着身子就准备去洗漱一下,也好让自己更清醒点。 “啪嗒”一声,他按开了卫生间的灯。 不知是否是他的错觉,他莫名觉得这灯光有些昏暗,显得卫生间里,似乎站着一个黑色的高大人影一般。 谢临奚莫名一阵心里发毛,秀气的眉头不禁轻轻皱起来。 他揉了揉眼,卫生间似乎又恢复了正常光线。 小小一处的卫生间一览无余,哪还有什么黑影。 谢临奚环顾了卫生间一圈,嘴里嘀咕着:“真是没休息好,眼神都不好使了……” 他不甚在意地继续洗漱。 水声回荡在这间小小的卫生间里。 他弯着腰洗漱时,内里的春光从无袖上衣的侧面一看,简直是一览无余。 红色的茱萸随着谢临奚的动作时隐时现。 而就在谢临奚专心洗漱时,他丝毫没有察觉,自己身后诡异地聚集起了一团黑雾。 黑雾化作的模糊人形,一动不动站在谢临奚身后。 这诡异的一幕像极了恐怖游戏里的怪物杀害玩家的前奏。 可这高大的诡异东西并没有其他动作,只是缓缓的贴近了弯腰洗脸的谢临奚,缠绕上他纤细的腰肢。 从他裸露在外的四肢逐渐钻进了衣服里面,在光滑的肉//体上缠绵留恋,像是在亲吻每一寸肌肤。 乍一看,谢临奚彷佛已经被那黑雾包裹住,彻底与其融为一体了一般。 突然,谢临奚抬起脸,他刚才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浑身突然凉飕飕的,胸口更是莫名一凉。 他揉了揉胸脯,那感觉便消失了。 谢临奚皱眉看了看周围,并没发现什么异常。 可刚才,他总感觉身后有人在看着他一般。 ……算了,可能是自己没睡好精神萎靡所产生的错觉吧。 谢临奚皱了眉,水珠从他浓密的眼睫毛上缓缓滑落,滴在了他紧闭的唇瓣上。 他捧起一捧水扑在脸上,水流顺着脖颈溜进了衣领,缓缓划过的水珠,像是什么东西在舔舐他的身体一般。 谢临奚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恶心到,胡乱抹了一把脸,抬头准备去够一旁的毛巾。 在他抬起眼的刹那,动作瞬间僵住。 他感到血管都彷佛凝固一般。 镜子中,他看见自己空白的表情,以及—— 一个紧紧抱住自己的高大黑影。 谢临奚猛然回头,却什么也没发现,他的身后依然空荡荡。 “滴答”“滴答” 整间卫生间里,只回荡着水滴声和他自己的呼吸声。 ……刚才那是什么东西? 谢临奚瞳孔微微抖动,心中瞬间拉紧了弦,整个身体紧紧绷着。 就这样持续数秒,整个卫生间也没有其他异常。 谢临奚只得强行按捺下心中诡异的不安,警惕地出了厕所门。 而他没注意,尚停留在他脸颊的水珠,不知何时都自己消失了。 他只在极度戒备中隐隐感到脸颊一旁有些凉意,像是有什么东西帮他舔干净了似的。 谢临奚脸颊微微泛起凉意,他莫名感到内心一阵发毛,心跳有些加快。 他拧起好看的眉有些怀疑地看向卫生间,那里……真的没东西吧? “叮咚!” 突然传来的门铃声吓了谢临奚一跳,他差点叫出声。 “你好!外卖到了!” 听到外卖小哥的呼喊后,谢临奚胸脯一沉,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根本就没什么。 谢临奚甩甩脑袋,不再费心思考刚才的错觉,出门去取了外卖后就迫不及待地准备开始享用。 空空如也的胃时不时还发出“咕噜咕噜”的抗议声。 美食当前,胡乱思绪都被他抛在了脑后。 当第一口冒着热气的浑身裹着红亮辣油的玉米面入口的瞬间,谢临奚感到整个人彷佛都得到了救赎一般,微辣的味道瞬间刺激着他的味蕾在他舌尖绽放。 他眉眼间都舒展开来,嘴角不自觉高高扬起,像极了一只餍足的猫。 有时候人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一顿令人满足的饭,就能让谢临奚的心情无比愉悦。 可惜这样的好心情没能持续太久。 谢临奚满足地吃完这一顿豪华版麻辣烫后,手机突然响起来电铃声。 他扫了眼屏幕,是陌生来电,随手接起开口道:“哪位?” 电话那边瞬间传来谢父怒不可遏的吼叫:“谢临奚!你他妈的人死哪去了!?还敢拉黑我们!?老子让你买的补品呢!?” 谢临奚愣了下,他本以为他谢家人在发现他拉黑了他们后会一怒之下彻底和他断绝关系,没想到居然还会找上自己,看样子是真是被他气得不轻。 不过这会他早已搬出家,就是坑了那一万块他们也拿他没辙。 谢临奚一边收拾着吃完的外卖,一边不紧不慢地开口:“补品不小心被我吃了,我现在也没多的钱买了,不如父亲你自己去买吧,也好展示你对弟弟的关心嘛。” 屏幕那头安静了一瞬间,而后难以置信道:“你说什么?!你个狗娘养的东西要造反吗!?” 谢父的大嗓门听得谢临奚耳朵痛,他皱着眉头默默将手机拿远了点,好整以暇地听着谢父暴怒,途中还穿插着谢母的劝阻和咒骂声。 等这两口子越骂越上头,都给他们自己气到了时,谢临奚才抓准时机慢悠悠开口。 “这样吧,父亲你再给我转一万,我马上把补品送过去。” “你少他娘的做梦!你偷了老子钱跑还敢回来找老子再要!?老子没把你打死都算好的!!你现在赶紧滚回家跪下认错老子说不定还能放你一马!” 哪怕对面看不见,谢临奚还是做出一副吃惊的表情,语气惊讶道:“什么时候是父亲你的钱了?给我打钱的明明是母亲呀,父亲你就连一万块都拿不出来吗?” “父亲你是把工资都给母亲了吗?哇~您可真是个疼老婆的好男人啊!” 电话那头的谢父气的语塞,他没想到一直逆来顺受的谢临奚居然会拉黑他们还敢这样顶嘴! 更过分的是,他居然还敢嘲讽自己堂堂老总没钱!?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把钱都交给败家的女人来打理!? 谢父想着也狠狠剜了一旁的谢母一眼,语气忿忿道:“都怪你个臭娘儿们败家!给他那么大一笔钱!现在好了!死白眼狼拿了钱就跑还敢反过来嘲讽我们!” 莫名其妙挨骂的谢母也毛了,她眉毛倒立,鼻孔翕动,猛然起身将手里的茶具一摔! “什么叫我败家!难道不是因为你扣才被这小畜生看不起吗!?” “你他/妈说什么!?” 二人竟是忽视了还通着的电话直接就吵了起来。 动静自然被另一边的谢临奚听见。 他见二人如他所料一般真被这么低级的手段给挑拨起了内讧,不禁感到离谱又好笑。 随机谢临奚便若无其事地挂断了电话,并将这个号码也拉黑。 就让这俩疯子继续吵去吧,他可懒得再和他们周旋。 不过这两人打来的电话倒也提醒了他,他现在手头钱不算多,顶多就够支撑他两个月。 他若想生存下去,必须自己去打点工赚钱了。 谢临奚打开手机里的各大找工作APP,目光流连在一个又一个的招聘上。 他看的十分专注,丝毫没察觉到,那一股淡淡黑雾渐渐从他赤/裸的脚踝开始,往他的身上攀爬。 沿着短裤,将那丰腴的大腿肉包裹着,见谢临奚没反应,于是更加得寸进尺,黑色的雾气顺着那双-腿,渐渐探入了深处。 谢临奚不禁蜷缩起脚趾,摸了摸自己手臂,空调是不是打的太低了? 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那黑雾像是活的藤曼一般,一点一点,将猎物彻底包裹住,人类身体的每一寸肉-色都被占领。 而后,吞噬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