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外史之在故事终点等你》 第1章 第一回 寒冬腊月的洛阳城,风雪交加,东西城本该热闹的街道冷冷清清,见不到几个人出来摆摊的,除了酒楼客栈的人多了些外,这外头行走的人也没几个。 一个挽着妇人发髻的年轻女子手牵着一个三尺高的胖娃娃走在街上,他们俩一大一小,都穿着厚实的斗篷,乍一看以为是母子俩。 胖娃娃长得很俊,虽身子圆滚滚的,可他这个年纪的娃娃就该如此才显得可爱,加上他皮肤白皙,一双眼就如黑葡萄一般明亮剔透,谁瞧见了不得夸一声“这孩子长得真好。” 雪厚厚的,一脚踩上去就能显上一个脚印,这冷冷清清的街上,很快就留下了他们俩的脚印。 李妙清平视着前方,很快就来到了一家名为锦绣坊的布衣店。这是洛阳城西生意最火的成衣铺子,在锦绣坊下处还刻着一排小字,写着“王森记”。这“王森记”是洛阳城内一户王姓人家开的,他家的铺子遍布大江南北,在洛阳城内也是赫赫有名的商人,与洛阳城东的欧阳大善人尤为交好。 “小八,小心阶上的雪,滑。” “知道了,阿姐。”被牵着的胖娃娃叫李小八,与年轻女子是姐弟,而非母子。 “呀,妙娘子来了。”店内的幺娘见着李妙清就像兔子看到了嫩草和萝卜,两眼都放着光。 幺娘是锦绣坊的掌柜,也是锦绣坊最好的绣娘。 迎上门前,接过李妙清手里的伞递给一旁的伙计,伙计也是非常熟悉李妙清的,热情的唤了一声“妙娘子”,便接着伞将它放到专放伞的地方打开晾着。 被拉着进门,李妙清下意识拉住了幺娘,然后在门前拍了拍身上的雪花,随后弯腰给李小八也拍了拍,这才跟着踏入了锦绣坊内。 坊内的绣娘在后院赶着工,前店有伙计招呼着,但这段时间风雪交加,店内其实也没什么生意,倒是之前接的单子再赶工。 李小八是第一次来锦绣坊,他好奇地看了看,但手却紧紧牵着李妙清的,没有松开。 “这孩子,便是……”幺娘看到李小八,便靠近李妙清,压低声音询问了一嘴。 李妙清浅浅一笑:“小八,这是幺娘姐姐。” 李小八很乖巧,甜甜唤了一声:“幺娘姐姐。” 胖乎乎,软糯糯的娃娃谁不喜欢?李小八这一声唤得幺娘心都要化了,她特意弯到柜台后面拿了几块点心塞到李小八手里:“拿着,这是橘子铺的甜糕,特别好吃。” 接过甜糕,李小八下意识看了眼李妙清,李妙清冲他点点头后,他才乖巧地向幺娘道谢。 幺娘看着李小八,满心欢喜,想着自己家里的皮猴子能像眼前娃娃这般乖巧听话又长得好看就好了。但也就是想想,她家皮猴子完全是按着她家男人一比一长得,肤色黢黑不说,那性子也是一等一的倔,加之是独子,家公家婆甚是欢喜,养得尤其“无法无天”。 幺娘领着李氏姐弟进了内堂,李妙清让李小八在边上待着,然后从袖口里面掏出了一个玩具递给他,让他玩。那是一个用木头制成的玩具,四四方方,六个面,每个面都是不一样的颜色。幺娘之前就见过这东西,是李妙清自己做的,很是神器的小玩意,只此一个。 幺娘曾问李妙清:“此为何物?” 李妙清答:“魔方。” 幺娘又问:“何为魔方?” 李妙清摇头,并继续答:“此物来自西方,之前遇到过一个洋人,他告诉了我此物的制作手法和玩法。” 之后,幺娘便没继续问,毕竟洋人的玩意大多稀奇古怪。 “小八玩得来吗?”幺娘之前玩过魔方,甚是难玩,要想六个面统一色,非常困难。 “他很聪明。”李妙清看了眼李小八,眼里满是温柔笑意。 幺娘挑挑眉,没有多言,两人很快进入正题,聊起了正事。 李妙清从怀里掏出了几张折起来的纸,摊开后递给了幺娘。幺娘接过,看着上面的绘样以及用娟秀小字一笔笔写着的备注,立马喜上眉梢。 “你啊,果然是我的招财聚宝盆。” 幺娘仔细去瞧上面的设计,每一处都透着精心和仔细,她实在无法想象一个人的脑子里竟然有那么多的想法,且许多透着新意和天马行空,让人猜不透看不明。 李妙清今年不过二十四,却是个寡妇。她的丈夫也姓李,名平,字之礼,是县衙的主簿,正九品。按理来说,同姓不通婚,可李妙清却是个例外,她是个孤儿,无名无姓,由李之礼的双亲收养后才赐了个李姓,打小便是打着给李之礼当媳妇养的,俗称童养媳。 李之礼本是不愿的,可打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却让李之礼对李妙清生出了情感,让他决定弱冠之年与李妙清成婚的。然,世事难料,李之礼父母本就晚年才得他这个儿子,二老年事已高,在李之礼行弱冠礼那年,前后脚病亡。小小李家一夕遭变故,李之礼整个人都垮了,索性李妙清一直陪在他身边,帮他站起来,度过父母双亡之痛,并在之后高中,得遇良师,入了一县当了个主簿。 也是在同年,李之礼风光大娶李妙清入门,此后夫妻二人相伴数年,和和美美的。 只是上天或许对李妙清多有不公,在她二十岁那年,李之礼在一桩抓捕流寇盗匪案中为救知县因公殉职,自此李妙清便守了寡。 没了丈夫,没了公婆,甚至连个孩子都没有,像李妙清这样的女子本该活得艰难,尤其她还有家底,总是要被一些不怀好意的人惦念着。可她本就是聪慧之人,公婆没的那年,若非她撑起整个家,帮着李之礼重振,哪会儿有后面李之礼高中,入府衙做主簿的机会?加上李之礼为人谦和,做事对人公道,待人也很有义气,府衙内的那帮人对李之礼都是相当敬重的。如今,李之礼就这一门遗孀在,自是要好生帮衬的,否则岂不寒了人心? 有这一层关系在,那些个不怀好意的更是无人敢打她的主意。 但其实,谁也不知道李妙清非李妙清,她是穿越而来的,是来自未来现代社会的普通社畜。穿来前,她正过马路,有辆黑色SUV疾驰而来,把她直接撞飞不说,还碾了过去,当时到底多痛,李妙清已经不想去回忆了,只可怜她才三十三岁,美好人生才过了三分之一就噶了。 等她再睁眼,她已是这个时代的一员。 刚穿来几天,她还是婴儿,心情是悲痛的,可后来就淡然了,人嘛还是活着最重要不是吗?无论在何处,哪里不是活?想她一个现代人,独立坚强、适应能力够强总能好好活着吧?也是这个想法,让她坦然接受了如今的时代。人嘛,如果不知道成为变色龙,那是活不下去的。 李妙清原来的工作是广告设计,很多人都以为她是美院毕业的,实际上她大学学的财经,学校里考的还是会计方面各种证书,就连珠算这种相当冷门的她也学过。所以,在这个时代用珠算算账对她来说本身也不是难事,难的就是这个时代的记账方式和她习惯的记账方式不太一样,但她依然习惯自己的那一套方式,反正只要账平不就好了,过程嘛不是那么重要。而在李之礼过世后,她就开始找出路赚钱了,和锦绣坊的幺娘合作也是巧合,具体过程不提,总之结果是好的,她依靠设计首饰,提出一些适当的建议,好歹是有了谋生手段。 至于李妙清带来的孩子,幺娘是头一回见。 李妙清是孤儿,无父无母,现如今丈夫公婆都亡故了,成婚那些年也未有一儿半女,按理来说她身边忽然冒出一个孩子是非常奇怪的。但住在李宅附近的人都知道李妙清身边这小娃娃是她好心从人贩子手里头买来的,一开始对方还不肯买,还是李妙清去请了府衙人出面,才把孩子买了下来。据说,刚看到这孩子的时候,他一直在睡,身上脏兮兮的,那人贩子对他态度十分不好,拖来拖去的,所以身上全是拖痕,也不知是什么缘故,李妙清一眼就很喜欢这个孩子,便买下收在身边当弟弟养着,不但如此还托府衙帮忙给孩子办了户籍。 至此,这孩子便随了李妙清姓,唤李小八。 李小八到底叫什么名字,来自哪里,他是丁点不记得,醒来后,无论李妙清怎么问他,他都是摇头。李妙清请来的大夫替他检查过,检查后才发现他后脑勺有个伤口,大概是被钝器重创过,因而患了离魂症,具体何时会恢复,大夫也说不清楚,只道离魂症需好好调理,或许很快就能恢复,又或许一辈子也无法恢复。但他一直念叨自己叫小八,这是李妙清对这孩子唯一的信息,所以她才会给这孩子取了李小八这名儿。 李小八很聪慧,什么都懂,举止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李妙清曾和府衙的人推论过,他们都怀疑李小八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因为他很多东西都懂,识字不说还会写字,虽然失了忆,有时候也很顽皮,在院子里上蹿下跳跟只猴似的,但身手却是极好的,且识得值钱的物件。 普通人家的孩子在李小八这个年纪可学不到那么多东西。 所以,李小八一定非富即贵。 为此,李妙清也私下让府衙的人帮帮忙,去查一下李小八的身世,毕竟富贵人家丢了这么个大胖小子肯定比谁都着急,定然会到处寻找的。 “阿姐,我想吃松子百合酥,待会儿我们去唐记吧?”忽然,李小八抬头看向了李妙清。 李妙清听到李小八喊自己,便停下与幺娘的聊天,转头看向了他。 两眼微微一弯,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 她说:“好,待会儿咱们就去唐记买松子百合酥。” 对这个“新”弟弟,李妙清是真的很“宠”。幺娘看了看李妙清,又看了看李小八,忽然觉得李妙清身边有个孩子陪伴着也蛮好的,她不过二十又四的年纪,还那么年轻,虽说可以改嫁,可再嫁不一定能遇到像李之礼那么好的,与其随意再嫁,不如收养个孩子在身边。 即便这个孩子是“弟弟”也总好过一个人,不是吗? 忽然发现自己真的很久没写文了,其实也一直在写,就是不太在**写了,哈哈哈哈哈,然后忽然想写同人,就爬回来了,最近在看一些电视剧,忽然又想写武林外史了,我还蛮忠诚的,之前那篇李依依,我感觉自己写的不好,但写都写了,匆匆完结有点对不起自己喜欢的角色,所以打算再写一篇,这一次要好好写,就是大纲什么都有了,只不过一直在BE和HE当中徘徊,还是慢慢写,看最终这个故事会走向那条路最适合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一回 第2章 第二回 离开锦绣坊时,天色虽已昏暗,却未入夜。 天空阴沉沉的,不见飘雪落下,李妙清一手拿着伞,一手牵着个胖娃娃走在空落落的街道上。 脚下的青石板路已经算是比较好走的路了,但对于李妙清来说,这样的路走起来也总是容易被接缝处给绊一下。所以,她走路走得相当小心,这些年来成了习惯。带着李小八出锦绣坊后,他们直接去了开在另一条街的唐记,买了他想吃的松子百合酥和其他点心。 接过包装好的松子百合酥和其他点心,向掌柜道了谢后,一大一小离开了唐记。 回去的路上,小八一张嘴就没停过,他一直如此,活泼开朗,话很多,虽然很多是废话,但李妙清从来不会扫他的兴,总是再恰当的时候给足对方情绪价值,这也是小八非常喜欢李妙清的原因。 “阿姐,阿姐!回家后咱们打雪仗如何?” 神色宠溺,眼底尽的温柔:“好。” 一大一小,聊得高兴之际,一辆马车缓缓从他们身侧驶过,车帘随风而动,车内一白衣姑娘往外头一瞧,恰好看到了李妙清。但她不认识,很快移开视线又和车内的人说了起来,也在同时间,走在李妙清身侧的小八忽然往前跑了起来。 “阿姐!我有些饿了,咱们走快点!” “嗯。”轻轻回应,李妙清脚下步子却加快了。 那辆马车往前驶去,车帘落下,隔绝了外面的声音,而在车帘落下的一瞬,有一双眼眸看到了小跑起来的小八。那双黝黑的眸子里划过一丝诧异,那是浅到难以察觉的情绪,转瞬而逝只有眼睛的主人知道自己再看到小八时多震惊。 那个孩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该……? “你啊,跑慢点,雪天路滑的。”李妙清快步来到小八面前,抓着他的手,重新牵上后忍不住叮嘱了一句。 小八仰头嬉笑:“小八才不怕,小八可厉害了。”说着,放开李妙清的手,在路上耍了几个招式。 他是个会功夫的小孩,且功夫不弱。 “阿姐,我厉害不?” 李妙清见着,连忙拍手夸奖。“厉害,厉害,我们小八最最厉害了!” 被夸,小八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然后重新走到李妙清身边,拉起她的手来。 两人手牵手,大概走了一炷香的时间终是回了李宅。李宅内本来还有几个丫鬟和奴仆,自打李之礼过世后,府内奴仆都被李妙清遣散,除了两名家生子外。那两名家生子的父母也都是李宅老人,可惜在李父李母二老过世没多久也相继过世,毕竟年纪摆在面前。 古代人好像活得都不太久,六十来岁已实属高龄。 开门迎李妙清和李小八进门的是个及笄之年的少女,她长得娟秀可爱,黑黢黢的眼瞳亮亮的。“小姐,小少爷!!”她一边叫着,一边给两人披上了她准备好的披风。 及笄少女姓余,名乐年,本来她是没有名字,后来李妙清给她取了现在这个名字。 余乐年打小就跟着李妙清,可以说是李妙清看着长大的,她也特别喜欢李妙清,从小就喜欢粘着她。当初,李宅遣散奴仆的时候,余乐年死活不肯离开。李妙清见她年纪小,出了李宅不一定就过得好,便留在了身边,和她一起留下的还有她的兄长余斌。余斌比余乐年年长三岁,如今已是十七八的少年,两兄妹作为家生子对李妙清尤为忠诚。 “乐年姐姐,我和阿姐买了松子百合酥和其他点心回来,待会儿叫上余大哥,咱们一起吃!” “唐记的点心?” 李小八用力点头,然后忙问道:“余大哥呢?” 余乐年回:“阿兄在院里头操练呢?说什么今天练得不够。” “阿姐,那我去找余大哥了!”听到余斌在自己院里头练武,李小八眼睛一亮,点心也不急着吃了,松开李妙清的手,拔腿就跑了。 “跑慢点。”李妙清都来不及嘱咐他别跑太快,李小八的身影就“嗖嗖”两下消失在了她的眼前。 李妙清轻叹一声,而边上的余乐年“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小少爷还是那么喜欢习武。” “还说回来打雪仗呢,你看他哪有这个心思?” 余乐年笑嘻嘻跟在李妙清身侧,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回了李妙清的房间。 整座李宅都被李妙清改造过,屋里头的设施和寻常房屋是有些不一样,多少带了点现代化。她虽然不是土木工程专业的,却一直对这方面感兴趣,所以在装修装潢这一块有那么一丢丢的心得。只不过,古代的设施设备和现代是不一样的,所以她也是磕磕碰碰了好些年才将现在的李宅打造成了她想要的。 李妙清的房间和她没有穿越前的房间十分相似的,除了没有家电之外。贴墙打成一排的衣柜,靠窗户位置做了个梳妆台外加工作台,大多时候她都会坐在这里绘画图纸和产出一些设计相关的图纸,为此她还特意寻了个木工师傅教授她关于这方面的知识。床边也做了柜子直接将整体空间连在了一起,外人看着觉得很奇怪,但对李妙清而言是相当熟悉的场所,她现代社会的家就是这样的,而靠床连成的柜子里面全是书籍,她需要看的时候会翻出来阅读。杂七杂八的,就连一些这个时代所谓的**她也是有的,成年人偶尔也会想看看这类的书,反正又不是拿出去传播。 余乐年跟着李妙清走进去,每一次踏入这间房,余乐年心中都感慨他们家小姐与人不同。她长那么大,还真的没见过这样的房间,一点都不像那些寻常闺阁女子的。可那又如何呢?小姐依然是那个小姐,从未改变过。 “小姐,这两日奴婢听街尾的林大娘说咱们洛阳城来了好些个生人。” 李妙清听罢,眼眸半垂,道:“乐年,这两日出门采买就让余斌去吧,尽量多买些,咱们待入春前也省得出门了。” 余乐年点点头:“欸,奴婢现在就去和兄长说。”然后,她就蹦蹦跳跳出房间了。 及笄之年,也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在李妙清原本的时代,余乐年顶多是个初中生。可在这个时代,按她这个年纪,怕是过不久就会有人上门来提亲了。李妙清并不希望余乐年早早就步入婚姻,她希望她可以有其他选择,但李妙清很清楚在这个时代,女子的选择少之又少。 若真无路可选,也愿余乐年可以寻到个相伴一生的正常人。 收回视线,李妙清起身来到门口,望着外头,想到余乐年刚才的话,李妙清觉着这段时间得把之前做的陷阱续上了。自打李之礼过世,她遣散家中奴仆后,李妙清便自己画了份图纸,在李宅搞了些小陷阱,以防贼匪翻入家中,伤人性命。 制作的陷阱很有用,只要一有动静,便能起到作用,这些还多亏手里头的鲁班扎记,要不然她也没这个能耐搞出这些来。也因为这些小陷阱,她还抓到过好几个不怀好意,翻入李宅图谋不轨的宵小,并让余斌通知府衙的人给扭送进了牢房。也多亏这些,李宅安全了许多,但如今洛阳城内来了那么多生人,的确要做好防范。 冬天的风就像一把刀子,刮在人脸上生疼不已,李妙清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后退后一步,将房门给关上,阻隔风继续吹入。 古代的冬日也好,夏日也好都是有些难熬的,但李妙清许是习惯了,倒也没那么难受。 走到梳妆台前,李妙清将头上的钗环取下,换上了一根木簪,然后她想了想便起身离开房间去了厨房,她要给自己打些热水洗澡和洗脸。 另一侧院子是余斌和余乐年住的,李宅现在人少,有些房间被李妙清特意设计了一番,做了库房、书房、柴房、杂物房以及茅房和浴房。剩下的便是本就规划中的客房和厨房。余斌和余乐年待的院子就是客房,李妙清当初要改造房子的时候也取了他们的意见,所以他们俩的房间很正常,就是这个时代寻常人家的装潢设计,简单大方,不过她配了茅房,方便他们起夜。因余斌拜了府衙邢班头为师父,所以他们住的小院内还摆放了有些武器,是给余斌日常练习用的。除此外,还有一张摇椅和一张小桌和大大的伞,用以休憩的。 李小八住在李妙清隔壁,本来那间房也是客房,但李小八住进来后,李妙清就给他重新收拾了一番,偏向新中式那种风格。反正李小八刚住进来的时候各种好奇,无论是什么他都都会问李妙清,直至今日他也觉得自己住的地方很新鲜。 李妙清烧好热水,给自己打了洗澡水后就直接去了浴房,浴房里面该有的都有,就连防范措施也相当严密,就是没有所谓的自来水和热水器,所以打水全靠自己。 来这里那么多年,直到家公家婆和丈夫离世,自己处理后面的事务以及想到设计房子,李妙清才觉得自己原来可以那么独立,什么事都能自己做主。 申时,余乐年去了厨房做饭,而余斌和李小八继续切磋武艺。 待吃饭的时间,李妙清已经褪去脸上妆容,换了件素净的衣服。她本就花信之年,平时妆容故意画老的,为了让自己看上去年纪大些,实际上她本人素颜看上去很显小。洗净后,她把衣服放在了衣篓里,打算明日再洗,希望这两天可以出点太阳,否则衣服堆积着,晒不干很难受。 晚上,三大一小四人围坐在一起吃饭,就如平日一般,吃完饭后李妙清叫上余斌,和他一起在李宅各个角落将陷阱布置好。余斌乖乖跟着李妙清在李宅角角落落转了一圈,布置完陷阱才回了自己院落休息。而余乐年则留下收拾碗筷和厨房。 至于李小八,他算是头一回见,感到新奇,便一直好奇询问,而李妙清再一一作答后,李小八眼睛亮的惊人。 他觉得自己的阿姐是世上最厉害的人。 深夜,到底还是李妙清提前做好准备,因而当有人翻墙入内的时候,真真切切遭了大罪。 第3章 第三回 外头有着什么声响,余斌睁开眼,穿上衣服就出了房。 院内李妙清早早就备好的机关和陷阱被触发了,否则李宅内的预警之铃不会响起。 夜晚的风不大,但雪却下得漫了些。 余斌离开房后,抄起院中的长剑,直奔李妙清所住院落,再穿过长廊时,他见着了触发陷阱机关的“小贼”。这人站在院落内,打扮委实古怪,蒙着黑巾却穿着白衣,哪里像翻别人家行窃的小贼?如此不谨慎的吗? 余斌手握长剑,大声呵斥:“哪里来的小贼敢夜闯李宅?” “小贼”一语不发,只是低头看了看周围,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的笑有些低沉,听声音是个年轻的人。 余斌见对方不回答,反而轻笑,眉头紧蹙,正欲上前时,一道声音阻止了他。“余斌。” 听到这声音,余斌扭头去看,只见长廊下有一道身影,身影主人平静地看向院中“小贼”。 “小姐!”自打李之礼过世后,余斌和余乐年便改口唤李妙清“小姐”,他收起武器,快步朝李妙清走去,并站到她前面,摆出了戒备的姿态。 院内的陷阱没有那么容易挣脱,就算挣开了,要想靠近长廊也定然要费一番功夫的,甚至还会受伤。李妙清便是拿准了这点,才敢出现在这里。而在未了解“小贼”实力前,她也不能让余斌冒险靠近。若这人武功高强,凭余斌的功夫定然是要丢了性命的。 这个时代,人命如草芥,若非她运气还算不错,遇到的都是些好人,恐难活到现在。 “先生若是为了财物而来,怕是要失望了,奴家这府邸可没什么值钱物品。” “小贼”在她出现的时候,便将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对他来说,今日夜行竟会着了道,还真是意外惊喜。在来前,他就调查过李宅,也知这李宅的特殊性,本意并不想打草惊蛇,只想带走那个孩子,却偏偏没料到普普通通的李宅内竟布下了机关陷阱。 眯了眯眼,“小贼”明白今日已不宜出手,只不过这机关陷阱极其刁钻,还是他未曾所见的,洛阳城内何时出了这么个厉害家伙?还被李宅这位遗孀发现?并请入府做了这么个有意思的机关和陷阱? “小生误入,叨扰李夫人了。”这人拱手一抱,且自称“小生”,还怪有礼貌的。 可李妙清却不认为“小贼”是误入,可就算不认为那又如何?此人没有一丝惧意,和以往那些“小贼”十分不同,许是洛阳城内的哪个高手也说不定。既然,他无意与他们起冲突,她也没必要不饶人。 雪下得有些大了,鹅毛般的雪扑簌簌落下,很快就将“小贼”的发染上了层层白。 李妙清侧身从廊柱下掏出一把伞递给余斌:“雪有些大了,扔给他吧。” 余斌虽困惑,也知他们家小姐是良善之辈,许是见这“小贼”被风雪沾染,可怜他罢了。拧了下眉,余斌还是拿着伞走过去,但没有靠近,也没有走出长廊,而是使了点巧劲,将伞扔给了“小贼”。那“小贼”准准接过伞,眼里显然有一丝错愕。 “雪天夜凉,这把伞就赠予先生了。” “小贼”低头盯着手里的伞,面巾下的唇角微微勾了勾,随后他一跃而起,翻出了李宅,那身手潇洒自如。 待人离去,李妙清这才走过去,来到余斌身侧,便听余斌十分不解:“小姐为何要给他伞?这种人冻死也是活该。” “余斌,你觉得他为何会来此?” 余斌费解:“不就是想盗些财物?” “他的身手如何?” 余斌一愣,随后马上回答:“定然是个高手。”虽然他也习武,可习武之人与习武之人总是有差别的,刚才那“小贼”在触动机关陷阱之后,还能轻巧脱离,并以如此了得的轻功翻出李宅,说明了对方的不简单。余斌也是庆幸没有对上,否则他还真不是对方的对手。 “他唤我李夫人,定是认识我的。” 余斌一愣:“认识?以他的身手?难道是那两位?” “西城的铁面温侯吕凤先和东城的中原孟尝欧阳喜都是洛阳城内鼎鼎大名的人物,没必要对我这个妇人下手,更何况我李宅也没有他们所求的东西。此人身份不明,定是洛阳城人,若是入城的生人,定然不会知晓我是谁,还唤我一声“李夫人”说到这里,李妙清顿了顿:“再未明了对方目的前,这段时间你和乐年出门时也要小心。” “是,小姐。”余斌点头,眼底是忧心忡忡。“那……要不要和府衙那边……?” “不用了,总不能任何事都去麻烦他们。”李妙清并不想事事都去麻烦府衙的人,他们已经帮她良多了。 “可……”余斌还想说什么,却被李妙清打断了,她盯着余斌的眼镜,一字一字缓慢说道:“余斌,你要记住,他们帮我只是情分,而非本分,之礼不再这些年,他们帮我良多,我们不能事事都去劳烦他们,陈知县终有一日是会离开洛阳城的,以他的能力和他夫人的家世,定能帮他走得更远。” 余斌还是不太明白,可他也知道李妙清说这话是有她的道理,他读书少,许多话其中的含义他并不太清楚,但他有一点是很肯定的,那就是自己要听李妙清的话,小姐说的总是对的。 “是。” “夜深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是,那小姐您也早些休息。” “嗯,去吧。”李妙清冲他点点头,然后并未动作,而是看着余斌先离开。 目送余斌离开的背影,李妙清又站在廊下许久才挪动步子,来到院中,重新整理了下陷阱。 那陷阱让“小贼”吃了点苦头,雪地里有星星点点的血迹,细细的蚕丝线上还有一片碎布,将碎布用两指捏住,指腹摩挲上面的花纹,李妙清发现这布料并非普通人家能穿得起的。她对布料没什么研究,但她在锦绣坊内见过这样的面料,幺娘甚至还给她摸过。整个洛阳城内,城西有两家,城东有一家是能贩售这面料的。 这人定是非富即贵之辈,只是他为何要潜入李宅呢?若真是洛阳城内的人,过去不曾夜探过,今夜为何来此一访?绝不可能是为了钱财,这李宅内有什么值得他来一趟的?这些年,没有什么不一样啊。 李妙清半垂眼眸,沉思片刻她忽然想到了什么,如果说李宅到底哪里不一样,值得旁人一探究竟就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李宅多了一个孩子。 那人是冲着小八而来!! 可小八也来了月余,周围的邻里也都知道小八呀,为何呢?可不管是何缘由,事牵小八,李妙清便有些紧张,她必然要护住这个孩子的,既入了她李宅,成了她弟弟,就没有被带走的道理。思来想去,李妙清还是决定天亮后去一趟衙门,虽然她刚才还在对余斌说不能麻烦府衙的人,可这事若是牵扯到拐子,还是需要向府衙报备的。 近日李宅必须比之前还要加强戒备了。 离开李宅的“小贼”钻出一条小巷前便揭下脸上的面巾,随后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发现自己竟然受了点伤,就连衣服也有破损。 脑海里不自觉划过女人站在长廊下平静又冷清的模样,他轻笑出声:“李宅这位遗孀还真是有意思。” “公子!”一道略粗的声音响起,接着就看到一名壮汉出现在“小贼”面前,神色恭敬:“事已办妥,任谁来了都瞧不出来。” 握着伞的手伸了出去,然后就见那名壮汉马上接过伞,并递上一把折扇,接着就看到“小贼”接过扇子,“唰”的一下,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从小巷内走了出去。外头的光线要比小巷内明亮些,那“小贼”生得模样极不错,鲜少可见的美少年,他笑盈盈地往前走着,很快来到一户人家门前,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那门户上头赫然写着“王府”二字。 一夜过去,李妙清天刚亮就出门去了府衙,见了陈知县。陈知县,名冠华,字谦之,比她亡夫虚长几岁,家中只有一位妻子,是南阳知府,苏知府的千金,闺名锦瑟,两人膝下有一儿一女。李妙清与她也有交情,是个知书达理的高门女子。 将昨夜所发生之事以及自己的猜测告知陈知县后,李妙清便起身离开。 那陈知县白面有须,穿着青色长衫,头束网巾,将李妙清送出后他便道:“弟妹且可安心,近日城内巡防会加强,断不会让小八那孩子有任何闪失。” “多谢兄长。”自李之礼因救他过世,陈知县和苏锦瑟便合计了一下,认了李妙清为义妹。 虽为义兄妹,是家人,可李妙清也是知趣之人,基本上不太麻烦人家。 “我让快班的罗友送你回去。” 李妙清本想推辞,但看着陈知县的表情,便同意了。 陈知县唤来上值的罗友,让他送李妙清回了她的李宅。 罗友是个憨厚的青年,他自然认识李妙清,在府衙当值的哪个不认识她,以往李之礼在的时候,大家都唤她嫂子的。如今李之礼虽不在,可李妙清于他们而言依然是那个嫂子。 “嫂子,你放心,这些时日快班会加派人手巡防,尤其李宅附近,绝对不会让宵小有趁可机。” 李妙清道:“多谢了。” 罗友笑道:“嗨,这有什么好谢的,都是自家人,没什么好谢的。” 李妙清笑了笑,并未接这话,随后岔了话题,两人聊了一路,直至回了李宅。 送走罗友,李妙清便敲了门。余乐年起得早,连忙开门,见是李妙清,将她迎了进来。此时,天早已大亮,那当空的太阳照下来,将冬季的寒冷驱散不少,就连院中的雪也融了许多。李小八早早就起了,正和余斌在院中练武,他是个喜爱功夫的孩子,自打来了李宅,便跟着余斌习武,现下正晨练中。 来到院落,望着一大一小,李妙清心里暖暖的,这宅院到底因为这个孩子热闹了些许。 第4章 第四回 日落时天上又开始飘落雪花,洋洋洒洒,很快小雪花变成了大雪花。李妙清在案前画了一张图纸,上面的东西是长方体,乍一看以为是个盒子,盒子外头雕刻着的花纹很好看,但有点儿奇怪,一时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李妙清放下毛笔后,用砚台压着纸张,避免它被吹起,随后仰起脖子,举起双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这日子还真是快,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明日里需带这图纸去一趟,不知道对方能否打造出来。 夜里头,李小八吵着要李妙清讲故事给他听,李妙清就先去了他房中,讲故事哄他睡觉,等小孩睡下了这才回了自己房中歇息。一日无事,第二日醒来,李妙清收起图纸,决定去一趟店铺询问情况。李小八见自家阿姐又要出门,乐呵着说要一起出去,这个年纪的孩子,你让人一直在家里头也不好,便拉着他一起出门了。 余斌一早就去邢班头那边报道去了,他作为徒弟,自当日日都去的,而李宅很快就只剩下余乐年一人了。余乐年闲不下来,等人都走了,便开始今日的打扫。 昨日落过雪,地面很湿,李妙清牵着李小八,走路都很小心。路上行人挺多的,这天上已经出了太阳,高高挂着,融化了地面的雪不说,也融去了些许寒气。 李小八东张西望:“阿姐,我们要去哪里啊?” 李妙清道:“棺材铺。” 李小八眼睛瞪得滚圆:“啊?” 李妙清表情淡淡:“打造一副棺材,但也不知道能不能打造出来,先去看看吧。” 李小八很是诧异,家里好像没有人过世,为啥要订棺材?但阿姐自然要订,肯定有她的道理。 这洛阳城内最好的棺材铺便是王森记家的,先去他们家问问情况便省去了许多时间,牵着李小八转入一条长街,街道两旁,有三五家小吃店,路边还有走来走去的小贩,热闹非凡。小吃店内的食物香气,实在扑鼻,没一会儿勾起了李小八肚子里的馋虫,闻着香气,他看向烧饼店的烧饼咽了咽口水,李妙清见状便拉着他走到烧饼店前,指着那烙好的饼,问:“想吃哪一个?” 边说边掏出银钱,递给了伙计,那伙计接过钱,看向李小八,等小孩指了其中一个后立马给人包上:“客官,请拿好。” 李妙清道:“多谢。” 李小八抓着饼大口吃了起来,津津有味的,看上去十分满足。 但他接过饼的时候也向伙计道了谢,阿姐说的,出门在外要有礼貌。 继续往前走,两边店铺虽都开着,但人渐渐没刚才多了,就连扑鼻香气也渐行渐远,很快他们来到了一家黑底金字的招牌,刻着“王森记”的店铺前,那招牌两边还有一副对联,对联上写着:唯恐生意太好,但愿主顾莫来。 好生奇怪的对联,但足以表明写这对联的主人是个有意思的。 牵着李小八走进去,门里一座高台,柜上有天平,两个伙计,一个缺嘴,一个麻子。那两伙计在往前张望着什么,所以并未发现李妙清和李小八进入。待两人站到面前,他们才回过神来,其中那麻子问道:“敢问贵客这是?” 李妙清拿出图纸递过去:“劳烦,订一副棺材。” 接过图纸,听是来订棺材的,麻子谄笑道:“夫人稍等。”说完,对身侧的缺嘴道:“还不去沏茶。” 那缺嘴忙去沏茶,而麻子看着李妙清给他的图纸,表情一点点为难起来:“夫人这棺材和寻常的不太一样啊。” 李妙清道:“是不一样,就是因为不一样才来王森记的,都说洛阳城内最好的棺材铺就是王森记,我想这图纸上的棺材若是连你们都造不出来,那洛阳城内就再无一人可以做了。” 麻子有点为难,忽然他想到什么,便道:“夫人请这边上座,今儿个东家正好在,我先让他过过目,若是能做,咱们再谈,但夫人这棺材很是奇特,价格定是不便宜的。” 李妙清道:“只要能做出来,价格好商量。”钱财方面,李妙清也不缺,反正打造一副棺材也不需要金山银山的地步。 麻子笑了笑,迎李妙清在店内坐下后,便拿着图纸往门面后去了,他家东家此时就在后头。 缺嘴上茶很快,上完茶后也火速跑到门面后去了,一瞬间,店内空空荡荡,毫无一丝生气。但这里是棺材铺,毫无人气倒也在情理之中,如果棺材铺充满人气,才是真的诡异。 这上的茶还是好茶,只闻了闻,就知不凡。 王森记这生意做得是真大,迎来送往待客之茶都这般好。 门面后正是热闹非凡,那是间敞棚屋子,四面都堆着已做好或未做好的棺村,而地上都散着刨木花和洋铁钉,虽然都散落一地,可木屑却未飞起。一些赤着上身的大汉,正在按照东家要求掀地上的石板。石板被一寸寸抬起,露出了实在的泥土。整片,石板俱被抬起,而抬起的下面皆是一寸寸实在的泥土,除此外什么都没有。 那麻子刚入内,就看到刚才那仙女一般的白衣姑娘跟发了疯似的坐在了地上,她一身泥土,嘶声骂道:“你这恶贼!定是你早已算定我们要来到这里,所以早早便偷偷的将这屋里的秘道封死了!” 被白衣姑娘唤作恶贼的青年叫王怜花,是棺材铺的东家,他大笑一番,笑声里带着难掩的得意。 边上另一个年轻人摇头叹气:“瞧这店铺的地不像有人动过,就是死人也该瞧得出已有数十年未曾被人动过了,下面必定便是造屋的地基……朱七七,朱姑娘,求求你莫要再危言耸听,害得咱们也跟着你一齐丢人好么?” 朱七七听着年轻人的话,更是伤心难受,周围其他人都冷冷看着她,那眼神就像一把刀,刺得她难受,想她朱七七何曾受过此辱? 那麻子见里头氛围如此古怪,一时间也不知道要不要上前唤王怜花一声,可是客人在前头等着,他不知会,势必要受罚的,于是再三权衡下,麻子也不管了,连忙快步走到王怜花面前,躬身道:“少爷,有客人要订棺材。” “既要订棺材,那就去招呼,来后头寻我作甚?”王怜花蹙眉,似有不悦。 麻子连忙递过去李妙清的图纸:“少爷,要不您先看一下吧。” 手底下人做事虽浑,但在他面前也不敢的,王怜花接过麻子递过来的图纸,打开只一眼便愣住了。“这是,棺材?” 麻子点头:“那位订棺材的夫人还在外头,若是咱能走出来,她说价格好商量。” 手里头的图纸和以往的棺材与寻常大相径庭,棺材板还雕刻着漂亮的花纹,那花纹看着很奇怪,虽不知何物和出处,却是好看的,尤其她点明了棺材要染蓝漆。 蓝色的雕花棺材?这可有意思。 看向其他人,王怜花道:“有贵客在前头,再下先失陪了。”然后对跟着来的缺嘴说道:“带诸位贵客先去内屋休息。” 缺嘴点头,然后王怜花就往前头走了去,而麻子立马跟上。 朱七七恨恨地瞪着离去的王怜花,连忙翻身掠起。什么做生意?迎贵客,好一个恶贼,她定搅得他不安宁。边上的年轻人,眼见朱七七要跟上去,连忙拽住她的手臂:“够了,你还嫌胡闹的不够吗?朱七七!” 言辞严厉,除了眼前这个叫沈浪的年轻人,何人敢这么待她,她早甩脸子了,可偏偏是这个人。 甩开沈浪的手,朱七七声嘶力竭:“你宁愿信他?也不愿信我?沈浪!!我没有骗你,真的,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求求你,相信我,我一生中从未有一次骗过你……” 沈浪叹气:“但这次呢?这次……” 话未说完,朱七七退后一步,心仿佛被什么狠狠攥着,痛的不能呼吸:“沈浪,你为什么不信我?为了你,我这一路追随,甚至连小八也……你怎么可以这样待我!!” 提及小八,沈浪脸色微变,那个孩子……至今没有下落。 王怜花大步流星走入前头,当他看到订棺材的人是谁时,眼底划过一丝意外。 李妙清坐的位置挨着窗子,窗子半开着,高挂的太阳,洒下细碎光线,投射进窗户,正好洒在了李妙清的头上。她微侧着身体,掏出帕子正在给边上的小孩擦嘴,脸上神情温柔似水,好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 王怜花上前:“是这位夫人要订棺材?” 听到声音,李妙清抬眼看过去,只见一个相貌脱俗的锦衣公子含笑走了过来。 而李小八在看到王怜花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拧了下眉,他不喜欢这个年轻公子,尤其是他投递过来的眼神,不正派。 李妙清起身,正身肃立,双手抱拳,右手压左手低头,躬身屈膝,目光下视行了一个万福礼。随后,她才抬眼正视王怜花:“不知老板能否按照图纸打造出奴家想要的棺材?” 眼前之人就是王森记的老板,没想到如此年轻,不过古代人结婚早,死得也早,年纪轻轻当老板的确是合理的。 王怜花不知李妙清内心的oc,只是笑了笑:“冒昧问一下夫人,这棺材是何人用?” 李妙清平静回答:“奴家自己的。” 王怜花一愣,而李小八也吓了一跳,毕竟这年头年纪轻轻就给自己打造棺材的人也是寥寥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