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员恶人》 第1章 冥婚 天界,天帝忧心忡忡的来回踏步,眼睛不停的往殿外看去。 时不时会有人进来禀告事务,天帝一见不是自己要等的人之后,期待的目光立马归于平淡,甚至眼底还有些失望之色。 就这样一直到了第三日,一个满身是血的男子走进来,天帝赶紧上前去扶住那名男子。看着男子的衣衫全被血侵染,竟无一处干净,天帝是又心疼又害怕。 心疼的是自家天界神君怎么被人伤成这样,害怕是自家神君都被人伤成这样了,那想来此次去封印即将从魔域诞生的魔君,要以失败告终了。 还没有诞生就具有如此强大魔力的魔君,如果真的现于世间,这三界都得玩玩。 男子在天帝的搀扶下坐下,头一转便看见天帝那一脸悲痛的样子,男子扭回头坐正,手一摊开,掌心中便有一道紫色光芒若隐若现。 天帝也看见了那紫色光芒,唰的一下站了起来:“这是!这是!魔君的魂魄?” 男子点了点头,天帝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盯着那紫色光芒看了又看,过了好半天之后,才重新坐回原处。 刚一坐下,他又觉得不太对,神君不是去封印魔君吗?怎么还把魔君的魂魄带了出来? 不等天帝问出心中疑惑,那男子便已开口,“当真狂妄至极,离上一次封印不过百年,又开始蠢蠢欲动,既然你这么想出来,今日我便将你的魂魄剥离出魔域,亲自教导你直到你自愿献祭去封印魔域那日。” “封印魔域?”天帝不解的问。 男子解释:“古往今来,在紧急关头众神都以自身献祭来封印魔君,以换三界太平。殊不知若是魔君自愿以自己为代价去封印魔域,魔域众魔将瞬间灰飞烟灭,从此之后这世间也不会有魔诞生。” “如这世间无魔诞生,我仙界便再也不用派人去除魔,那些魔虽然魔力不强,但除起来到底还是要费一番功夫。若是真的如浮山神君所说,能用这法子彻底将魔消失殆尽于这三间都是莫大之喜。只是……”天帝面露忧愁,“让这魔君自愿献祭去封印魔域谈何容易。” 浮山握住紫色火焰,眼神坚定,“若是最后他仍然不愿,那我便杀他千百次直到他身死道消!” 突然紫色火焰激烈颤动,不远处书案上的轮回之镜像是感应到什么召唤,往两人的方向飞来。 紫色火焰挣开扶山掌心的束缚,两人见状立马用法力阻止,但是紫色火焰像是铁了心般,你如阻我,我便与你同归于尽态度,拼了命的往轮回之镜里钻。 此次将魔君魂魄从魔域中带出来,扶山神力大损,此刻的神力想有平时的两三成都是奢望,没错,扶山此刻只是平时半成不到的神力。 至于天帝,在骊山脚下,有一条青龙妖,每隔百年便会飞升上来。 他上来也不成仙,就是来找天帝打一架,打完就下凡去继续当他的妖。 等再过百年,又再次飞升上来和天帝打一架。 刚开始时天帝还游刃有余,可次数多了天帝便有些吃不消了,一直到如今打到两败俱伤的局面。 这时就有个高个仙君说:“此妖如此挑战我天界威严,当真欺我天界无人不成!看我这就带着十万天兵去把他骨头的研碎!” 旁边的矮仙君就拍了拍他的肩,“你可知他是谁?” 高个仙君眼中怒火更甚,“管他是谁,杀了再说!” 矮个仙君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在高个仙君耳边低语,“他可是天帝的亲弟弟。” 高个仙君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矮个仙君,又看看坐在地上的天帝和青龙妖。 亲弟弟?天帝的亲弟弟?他们是打得头破血流的亲兄弟? 矮个仙君嘴唇动了动,又要开口说什么,高个仙君怕他说错,不等他开口,便已远远将他拖离此地。 青龙妖站起来,来到天帝面前蹲下,伸出手将天帝嘴边的血迹擦去,一脸欠扁的开口,“哥哥,你真是好生没用,如今连我都打不过了。就这点仙力如何护得住这仙界,不如和弟弟下凡去,给我做个下手,不出万年,我便让你仙力强到连浮山那厮都得跪倒在你面前叫你爷爷。。” 天帝道:“好啊,我跟你下凡去。” “当真?哥哥真的要与我下凡去。”青龙眼神一亮。 天帝道:“当真。” 青龙妖傲娇的将天帝扶起来,“那我就信哥哥一次。” 青龙妖用法术将两人身上的弄脏的地方弄干净,满意的看着天帝。 天帝淡淡道,“带路吧。” 青龙妖转身走在前面,刚走几步,便看见轮回境凭空出现挡在前面,在他还未回神之时。 “去你的吧!”天帝一脚将他踹进轮回镜之中。 “哥哥,你又骗我!”轮回镜之中传来青龙妖爆怒的声音。 天帝双手捂着耳朵不听,等声音完全消失,天帝才收起轮回镜。 一只手扶着老腰,一只手往旁边招了招。 这时一个白胡子老头习惯的上前,拿着先备好的丹药,药膏这些来到天帝面前给他吃药上药。 为什么不用仙力呢?当然是仙力耗不起了。只能去霍霍这白胡子老头了。 就在五日前,青龙妖再次飞升,如同往常一样和天帝打了一架。 所以此刻,咱们天帝陛下也是一名伤员。 两人就这么看着这魔君的魂魄在他们的面前消失,进入轮回之镜。 天帝急的直叹气,扭头去看浮山。只见白光一闪,大殿里除了他哪还有其他人。 冥界,一道紫光极速闪过,在路过孟婆面前时,停顿了一下。 一道清脆女子笑声传来,等消失时,孟婆汤在孟婆脸上出现。 孟婆紧紧的握住巨大的汤勺,似要发作。 手刚动一下,一道白光在她面前落下,对孟婆问,“可见到什么异常?” 孟婆见是浮山神君,心中的怒气瞬间全消。抬起手往前面指去,“回神君,刚有一个鬼魂飞过去,如今已经入了凡间。” 刚说完,扶山再次消失。 孟婆还有些发懵,刚才飞过的女鬼到底是谁,竟然能让浮山神君一路追到冥界? 还在排队的鬼众们,见孟婆在发呆,便上前打断将孟婆的思维唤回来。 孟婆呈了一碗孟婆汤给排在最前面的鬼,刚递到一半时,碗一个不稳掉到地上。 孟婆发出一道生无可念的惊呼,“完了,那个女鬼没喝孟婆汤!” 司命殿,浮山拿着命簿在不停的翻找,等全部翻完都找不到自己想找的那一页。 奇怪,为何这上面找不到这魔君的名字。 浮山对旁边的司命问:“凡是坠入轮回的,命运可是都会记载在这里面?” “是,无论是妖,仙,还是魔只要坠入轮回,他们在凡世的命运都会记载在这上面。” “可有出现不会记载的情况?” 司命思索片刻,才道:“神因天地而生,命运由自己而定,故不受命薄约束。”” 神?浮山冷笑,一个魔也配吗? 既然命薄找不到你,那我便亲自去找你。 白府有一处偏院,冷清的如同皇宫里的冷宫一般。 只是这里住的不是疯掉的妃子,而是走一步就三咳的病秧子白府小姐白英。 白英出生那日,白夫人因难产离去。 在白夫人走后的第二年,白老爷便开始纳妾。 不到三年时间,便已纳了十二位侍妾。 白老爷对外是这么说的,“夫人托梦给我,说不忍我一直活在对她的回忆当中,让我再娶一位夫人,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可我怎么会背着夫人另娶他人,我与夫人伉俪情深,如今她先一步离开,我若是连她的位置都保不住,那以后我又有何颜面去见她?但是夫人之命,不敢不从,所以我只能去纳一些侍妾,让夫人在九泉之下也能安息些。” 此话一出,四周顿时安静极了了,大家都在想,这白夫人何止是安息些啊,简直可以气得活蹦乱跳的从棺材里爬出来。 但是大家又碍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只点头附和笑笑,没将自己心里话说出来。 随着时光流转,白府里的侍妾是越来越多,许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就降下了一点小小的惩罚,十几年过去了白老爷就只有一个病秧子闺女。 就这么一个病秧子闺女,按理说应该是将其当做明珠一般呵护着。 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做,甚至看都没去看过几次。 这府里的下人别的学不好,但是见风使舵这方面倒是学的淋漓尽致。 平时送去偏院的东西竟然比下人们自己用的还要差,让本就体弱多病的白英,更加雪上加霜。 白英每日就拖着自己病怏怏的身子去喝一碗白粥,今日下人送来的除了一碗白粥外,还有一小盘青菜。 白英坐在秋千上,面色苍白如纸,瞥了一眼石桌上的白粥后,就继续玩自己的秋千。 屋里的正中央此刻正摆着一套大红喜服,喜服宽大,不像是白英能穿的上的尺寸。 阴风从正院吹来,让本来就阴森的偏院更加诡异。 阴风停止时,一位白衣少年从天而降。 白英拉了拉白衣少年的袖子说:“你挡到我的光了。” “光?” “对啊,光。”白英轻轻的笑着。“”可以劳烦你走过去一点吗,我想晒晒太阳。” 浮山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刺得有一些睁不开眼。 他低头打量着白英,确认她就是魔君转世之后,将剑对准白英。 第2章 冥婚 白英看着突然对准自己的剑,先是猛咳好一会才停下。 不过她不是吓的,而是自己每天总是要咳这么很多下。 她站起来迎上剑,不卑不亢的与浮山对视。 “你去告诉我爹,我会听他的话,最后剩下的几个时辰请留给我与自己道个别吧。” 浮山上前一步,剑直指白英心脏位置,咬牙切齿道,“魔君,好久不见,我找你找得的可真是不容易啊。” “我叫白英,不叫魔君,想来定是我与你这位魔君朋友长得相像,所以你认错了。不过你找的这么不容易,想来你们定是感情深厚,那我就祝你早日找到你这位朋友吧。”。 “朋友?”浮山狂笑,眼底尽是讽刺:“一个魔也配与我做朋友?” “那你找她是为了?” “亲自教导她怎么守护三界安宁。” “你饿吗?” “什么?”话题转移的太快,浮山一时反应不过来。 “其实今日是我大婚之日,你饿的话,我把那碗白粥和那盘青菜给你吃好不好。” 不等浮山反应,白英就把扶山拉到石桌前坐下。 “吃吧。”白英将白粥推到浮山面前。 浮山看着这白粥,其实他根本就不用吃东西,就算他吃东西,看着清汤寡水的白粥,实在也是难以下咽,“你大婚就吃这个?” 白英点点头,“嗯,很好吃的,我一直都吃这个,今天还有一盘小菜,下人告诉我说,这叫青菜,想来一定会好吃吧。” 浮山在心里嘀咕:“这魔君当真记忆全无?不然怎么会让人欺负成这样?” 浮山将白粥推到白英面前,“你吃吧,我不饿。” 白英看着白粥,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 “你怎么了?”浮山问。 “我没事,风有些大,吹的眼睛疼。”白英用手胡乱的抹了抹的眼泪,又将白粥推回浮山面前,强颜欢笑道:我这一辈子只见过五六个人,也没做过什么好事。传说若是人一生一件好事都没做,死后便会下地狱。今夜我就要死了,我把我这最后一餐分享给你,不知道能不能算得上一件好事。” 浮山疑惑:“你不是今日大婚吗?怎么会死?” “是,我今日大婚,可是我的夫君是个死人。”“冥婚?” “嗯。” “你当真不记得我了?”浮山再次确认。 白英摇了摇头。 过了许久,浮山叹了一口气,问:“你可愿与我走?” 白英又摇了摇头。 浮山问:“为什么?” 白英苦笑:“因为我也快要死了,又能走到哪。” 浮山上前用法术查看白英的身体,确实是快要油烬干枯之象,浮山收回手道:“我可以治好你,你可愿跟我走?” 听到自己的病可以治,白英黯淡的眼睛瞬间转亮,捧起白粥递给浮山,“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师父?怎么他就突然成魔君的师父了?虽然他是想收魔君为徒,但是这也太快太顺利了吧? 浮山咳了咳,不管了,反正事情按照自己预想的发展,总是好的。 扶山接过白粥刚到嘴边,便发现白粥被下了迷药,想来是白老爷怕魔君跑了,所以就在这里面下了迷药。 对自己的女儿如此,当真是猪狗不如啊。 见浮山迟迟不喝,白英问,“怎么了,是不是凉了,不好喝了?” 浮山想说,你爹在你的白粥里下了迷药,要迷晕你呢。 但是转念一想,自己是要将魔君引向正道的人,还是少给她增加恨意比较好。 左右这迷药对他也没什么影响,他仰头一口喝尽。 喝完他就觉得自己浑身不对劲,自己的记忆竟然在一点一点的消退。 “这里面还有什么?” 白英笑吟吟的拿起已经空的碗,“也没什么,不过就是之前在孟婆那里取的一点孟婆汤而已。” “你骗我,你根本就没有失忆!”浮山怒砸桌子。 “骗你又怎么了?”白英一改之前的柔弱,眼神变得狠厉。 浮山抬手捏诀,手抬到半空时又放了下去。 他揉了揉脑袋,“我这是怎么了?” “浮山你这是在做什么,我不是叫你去把我爹抓过来吗?你怎么还杵在这。”白英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你叫我?” “对啊,这里除了我们两个还有其他人吗?”白英反问。 浮山看着眼前的人,脑子一片空白,怎么也想不起她是谁。 白英上前给浮山顺顺了顺毛发,温和道:“傻孩子,你怎么又忘记自己是谁了。你这每日一忘的毛病,到底何时才能好啊。” 浮山身子有些僵硬,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最后只愣愣的说一句:“我这就去把你爹抓过来。” 白英笑道:“好,记得不要让任何人发现哦。” 一盏茶的功夫,浮山就把白老爷五花大绑的抓了过来扔在地上,对着坐在铜镜前的白英问,“这个是不是你爹?” 白英笑笑,将手上的梳子放下,起身看着地上的人。 “天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爹,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 白老爷看着白英欲哭无泪,不是你叫他把我抓过来的吗?装什么装? 白英将白老爷身上的绳子解开,没了绳子的束缚,白老爷立马对白英破口大骂,“你这孽女当真是好本事,竟然敢派人绑你爹!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说完,白老爷就四处去找棍子,找了半天啥都没找到,倒是把自己气的面色通红。 白英上前将白老爷拉到铜镜前坐下,双手搭在他的肩上,镜中出现两人的脸。 “爹,你别气,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气坏了身子,新郎官会不高兴的。” 白老爷突然觉得后背发凉,镜子里白英原本那张柔弱惨白如雪的脸,如今竟然有些诡异。 他强压心中恐惧,喝道:“孽女,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今日要出嫁的是你,你赶紧收拾收拾准备上轿吧!这便是你的命,莫要起什么歪心思。” 白老爷想起来离开这里,却发现怎么都起不来。 “若这是我的命,那爹的命又是什么呢?” 铜镜里白老爷的脸渐渐的变成了白英的样子,而白英的脸也渐渐的变成了白老爷的样子。 “这是什么?”白老爷瞪大双眼,用力挣扎起身“放我出去!” 白英按了按白老爷的肩:“你说这便是我的命,那如今你便是我,你认命吧。”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侍女们跑进来,道,“老爷,花轿到了。” 白英点了点头,笑道,“那不赶紧服侍小姐更衣。” 侍女们拿起嫁衣往白老爷走去。 白老爷不停退后解释:“我是老爷,我不是小姐,是白英用妖术换了我的脸,她才是小姐。” 其中一个侍女有些不耐烦了,“小姐,你还是认命吧,我们不瞎,也不傻。” 白老爷就这么一直解释到上了花轿,也没有一个人信他。 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不想死,才编织出这么荒诞的理由,没有人相信原来在他面前的这个胡说八道的白小姐才是真的白老爷。 而那个一路哀痛着,将白小姐牵上花轿的白老爷才是真的白小姐。 看着花轿越来越远,白英一回头,便看见一把剑横在自己面前。 “杀人,不对。”扶山冷冷道。 白英用手抚摸剑刃,一脸无辜的问:“那杀什么才是对的?” 扶山将剑收起,道“总之杀人不对。” 白英冷笑:“既然你觉得我不对,那你走吧,愿我们永远都不会相见。” 白英向花轿离开的方向而去,不再看扶山一眼。 尚书府一共有两个儿子,大公子今年考中了状元,小公子于上个月失足落水被淹死了。 三天前,尚书府派媒婆来白府求亲,所有人都以为是为大公子求亲,结果媒婆一开口才知道,是为已经逝去的小公子求亲。 白老爷原本是不乐意的,但是尚书府给的太多,且他本也不想得罪尚书府。 再加上他一直都相信那几个侍妾说的,或许不是他无子,而是白英注定无手足。 只要白英不在了,他就会有其他孩子了。 如今只要顺了尚书府的意,将他这唯一的女儿嫁给那个已经被水淹死的尚书府小公子。 既能与尚书府搭上关系,又能解决白英这个麻烦,倒也算是两全其美了,只是怎么也没想到最后真正被送去冥婚的反倒是他自己。 白英赶到时,尚书府的下人已经将白老爷与尚书府的小公子埋在了一处,正准备离去。 见人都走远后,白英才从暗处出来。 棺材里白老爷抓着棺材板发出绝望的喊叫,白英平静的站在坟前,听着声音一点一点消失,直到再也听不见。 声音停止时,一把长剑破空而来,直穿白英心脏。 白英转身,冷笑道,“不愧是神,连这孟婆汤对你也只有不到半日的效果。” 浮山怒道:“魔君,你滥杀无辜,今日我就带你去天界受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恶有恶报。” “滥杀无辜?你见我杀了他吗?婚事不是他答应的吗?不是说凡间父母爱子女,尤其对待子女婚事更是慎之又慎。爹为我选了这门亲事,想来定是满意的,如今我不过是把这门他看好的婚事给他,这就叫做滥杀无辜吗?”白英用手握住剑刃,质问道“若是把别人选择的东西,还给别人,这就叫做滥杀无辜?那这世间可还有不滥杀无辜的人吗? “他的罪自有人间律法来定,不是由你来裁决的。”浮山道。 “可那时我已经看不到了,那对我又有何意义?浮山,既然你这么想杀人,那你便也死一次吧。” 白英用力,剑刃划破手掌,鲜血化做紫色藤蔓,自剑延伸而去,浮山用法术抵抗,谁知法术竟对紫色藤蔓毫无作用,直直穿过他的身体。 第3章 镜花水月一场空 白英身体化做无数碎片消失在天地之间。 天宫,浮山醒来口吐一口鲜血。 天帝急忙上前扶住他,:“你怎么了?” 浮山摆手示意自己无事。 天帝问道:“可有找到魔君?” 浮山道:“找到了,他不但带有前世记忆,甚至法力也没有消失。” “那完了,全完了!”天帝无力瘫软在地,眼底全是悲观。 一个魔在还没有诞生出现,就具有法力,这可是绝无仅有的先例啊。 如今与其说她逃亡人间,倒不如说她去提前渡劫。 若是渡劫成功,法力将会大涨。 那时魔君降世,这三界将成一片废墟。 浮山咳了咳道:“先别这么悲观,她只是具有法力,但是并不高,我们的计划还可以有机会。” 看着浮山这奄奄一息的身体,天帝很想不悲观的,但是他的脑子不允许他不悲观。 浮山再道:“为了让我法力快速恢复,我要下凡去历劫一趟,你守护好天界。” 浮山起身刚走几步,就发现自己的脚迈不动,低头一看天帝正死死的抱着自己的大腿。 浮山一个狠厉的目光扫去,天帝不情不愿的松开自己的手。 天帝想为自己辩解一下,刚一开口,四周哪还有浮山的身影。 山洞里,白英正在烤着烧鸡。 山洞外悬崖上空,结界被一剑斩破。 白衣少年踏进洞中,来到白英身后。 白英拿着烤好的烧鸡,回头微微一笑,“吃吗?” 浮山看着烧鸡,问:“这次里面又放了什么?” 白英不回答,只是将烧鸡收回,自顾自的吃起来。 浮山在她的身边坐下,道:“不是问我吃不吃吗?” 白英转头对浮山道:“只有这一只,我吃了。你要是想吃的话,我还有砒霜,你吃不吃?” 见浮山嘴角一抽,白英满意的低头继续吃自己的烤鸡。 等烧鸡吃完后,白英看着自己油油的双手,十分嫌弃,她将双手伸到浮山面前,“借你法术一用。” “你的法术呢?” “我没有法术。” 浮山一脸不相信的看着白英。 “真的没有,不然我怎么可能被困在这里十年都出不去?” 浮山看着这山洞,可谓是十分简陋。若是白英有法力,确实一刻都不可能呆在这里。 浮山手轻轻一抬,白英的手瞬间变得干净。 白英满意一笑,“扶山神君,我们来聊聊。我知道你不就是想让我去封印魔域蛮,我可以答应你。” 浮山看着白英,等她继续说下去。 白英继续道:“不过蛮,你要等我玩够之后,而且你要陪我玩。” 扶山淡淡道,“你想玩什么?” 白英明媚一笑,“等我回到家之后告诉你。” 十年前,白英与家人出来踏青,路遇从饥荒之地逃过来的流民,将他们所准备的食物一抢而空,在混乱之中,白英被推了一把跌入悬崖。 落入悬崖后,白英抬头观察四周,看有没有什么离开这里的法子,却发现,悬崖上方被人铺满了结界。 只要结界不破,她永远也不可能离开这里。 于是她选择既来之则安之,反正浮山会来找她,只要她能保证自己在浮山来之前活着就行。 谁知道,这一等便是十年。 她刚才见到浮山第一眼便知道,浮山也下来历劫来了,看来着实被她伤的不轻。 只是,他历个劫,有记忆也就罢了,还有法术,最关键的是历个劫都不忘记要来找她,真是仙界事业之楷模。 两人走着走着便到了白府门前。 看着大门,浮山问,“你怎么每次都能投生在白姓之家,还都叫白英?” “浮山神君忘了吗?我们魔可是执念最重的,认定了的东西,就不会改变。不过,我倒是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的都成**凡胎了,还具有法力?” “在投胎之前,先托梦说你的孩子有修仙的天赋,然后将修仙门派位置告诉她,务必在他出生之后,送他去修仙门派。当然为了更顺利一些,给那个门派掌门托梦也是必不可少的。” 白英望着浮山许久都没有说话,这不就是她用的法子吗,虽然当时被浮山追的急,但是做点准备的空隙还是来的及的。 只不过她更懒一些,直接让别人来找她,甚至她还懒得去那些门派,直接让别人在那个偏院教她。 可惜上一世死的太快,来不及准备这一切,这辈子只能当个没有法术的凡人。 大门被里面的人打开,管家走出来,看见白英被吓的不轻。 白府所有人都以为白英在十年前就掉入悬崖死了,所以再次见到很难不让人怀疑,是不是阴魂回来索命。 管家立马跑进门内,将门关好。 可是这门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也关不上。 管家额头冷汗直流,双腿更是发抖的不行。 “管家,你在干什么?”白磊的声音从管家身后传来。 “二公子,大公子的魂魄回来了。” “什么?” 白磊拉开管家,走出门去。 “二公子,危险,别去!”管家在门内焦急的喊道。 白英打量着白磊,大概**岁样子,管家叫他二公子,看来在他掉入悬崖后,府里没多久,就又降生了一个孩子。 白磊看着白英,问道:“你是谁,为何要扮成我已亡故的兄长来吓人?” 白英来到白磊面前,掐了掐白磊那满是胶原蛋白的脸,笑道:“你为何宁愿相信我扮成你那已亡故的兄长来吓你,也不愿意相信我就是你那已经亡故的兄长呢?” “不可能!”石磊退后一步,眼里满是戒备,“他们都说兄长已经死了,而死人不可能活过来。” “是不可能活过来?还是你害怕我活过来了?”白英微笑的看着石磊。 白磊身子僵硬,脸青一阵白一阵。 白英看向身后的管家,道,“大白天可没有鬼,爹,娘现在可在府中?” 管家往地上看,地上有影子。 原来不是鬼回来了,而是他家大公子真的回来了。 管家飞快的跑出来,到白英面前行礼,泪流满面道:“大公子,你可算回来了,大家都很想念你。这些年你都去了哪,怎么才回来啊? ” “说来话长,带我去见爹娘。” 管家擦了擦眼角的泪,道:“老爷和夫人现在不在府里,不如大公子随老奴先去洗漱一番。” “也好。”白英抬脚就要往自己之前住的房间走去。 管家拦在前面,欲言又止。 “说。”白英命令道。 管家道:“之前大公子住的地方,如今是小公子在住。不远处还有一间已经收拾好的客房,委屈一下大公子到那里歇息片刻,等老爷和夫人回来之后,再给你安排合适的住处如何?” 白英对着白磊道:“在爹娘回来之前,去把你的东西收拾干净。” “凭什么?那里现在是我的住处。” “就凭那里原本就是我的,是我不在了,你才有资格搬进去,如今我回来了,你觉得你为什么还能继续住在那里呢?” “我不搬!” 白英微微一笑道:“你可以试一试,主动搬出去,和被赶出去可不一样。” 白英和浮山跟着管家来到客房时,下人已经备好热水和干净的衣服在等候。 白英吩咐管家道:“给这位公子,也准备一间干净的客房。” “是,这位公子请跟我来。” 扶山看了白英,便跟着管家离开。 白英洗完之后,一开门便看见扶山抱着手,靠在门口。 白英道:“进来吧。” 浮山来到左边坐下,随手接过白英倒来的茶。 浮山问,“明明你是女子,为何他们都叫你大公子?” 白英抿了一口茶道,“因为在世人眼中,我就是个男子。” 浮山伸手在白英身体一探,道:“原来如此。” 白夫人原本只是个贫苦家的孩子,幼年丧父,被她娘余氏带大。 而白英的爹却是一方富甲。 虽然家贫,但是余氏愣是将这世间最好的给白夫人,余氏更是从小就告诉白夫人,“记住,这里只是你的暂栖之地,你的归属应是那深宅大院,你以后要做的是那枝头上的凤凰,人上人。” 余氏弹的一首好琵琶,白夫人有一副好嗓子。 为了让更多达官显贵认识到自己的女儿,余氏没事就带白夫人去天香楼唱曲。 后来,白老爷看上了白夫人,想迎娶她进门。 可是白老夫人却坚决不同意,说的话更叫一个难听:“一个贱民,门不当户不对,如何担的起白府当家主母之责?难不成遇到事,让她去一开嗓子,唱几句就能解决不成?” 余氏听到之后,直接跑到白府门前开骂,将白府上到老,下到一只狗都骂上一遍。那泼妇作派,自小就被各种规矩束缚的白老夫人哪见过这场面,当场就被气晕过去。 余氏回来之后就对白夫人说:“这白府咱不进了,换一家更好的。” 余氏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女儿此刻已经喜欢上了白老爷,非他不嫁。 在女儿的哀求下,余氏想出了一个法子,只要自己的女儿怀上了白家的孩子,那白老夫人就不得不让自己的女儿进门。 没多久,白夫人果然怀上了。 余氏带着女儿上门,白老夫人果然答应了让白夫人进门,只是位置只是一个妾侍。 白夫人立马就拒绝道,“我虽然出生低微,但决不给人做妾。” 白夫人带着余氏离开,一回家,白夫人就吵嚷着要和这个孩子去死。 余氏说了许久才将她安抚睡着,白夫人醒后,余氏告诉她,只要肚子里的这个孩子生下来是个男孩,自己就办法让让她做上白府夫人的位置。 白夫人也是没法子了,只得走一步算一步,等这个孩子出生再看 孩子出生那日,白夫人抓着余氏的手说:“女儿不愿看着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更不愿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另娶他人为妻。若这个孩子,是个女儿,娘就将准备两碗毒药分别喂给我和这个孩子吧。” 天不遂人愿,产婆抱出来时是个女儿,余氏为了让自己的女儿活下来,就告诉她生的是个儿子。 听到是个儿子,白夫人终于松了一口气,晕睡过去。 看着熟睡的女儿,余氏抱起白英,带着奶娘关上门离开,往城外山上的寺庙而去,寺庙里没有佛像,只有一个女魔。 余氏跪在女魔面前道:“我想让这个女婴变成男婴,无论任何代价我都愿意付出。” 女魔道:“你将你二十年的寿命给我,我可以让别人瞧见这个女婴时,都以为她是男婴。” 余氏道:“我将我的所有寿命给你,不过我还想要一个人绝嗣,只要他这辈子都没有孩子,他就一定会娶我的女儿。” “好,成交。”女魔漏出诡异的笑容。 在离别之际,余氏嘱咐奶娘,一定要守着这个秘密,就连白夫人都不能告诉。 不知道便能不害怕,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活在心惊胆战之中。 至于白英,男婴的秘密可以瞒得住任何人,但是却瞒不住身为女婴的白英本人。 她要奶娘一直陪在白英身边,不让她将这个秘密说出来。 白夫人小时候,余氏奶水不足,便拿出自己的积蓄请了一位奶娘来照顾白夫人。 奶娘来了之后,也是尽心尽力的照顾。 余氏自己过怕了受苦的日子,所以她发誓一定不能让自己的女儿也过这样的日子,要将这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自己的女儿。 别人家的孩子自小就有奶娘服侍,自己的女儿也要有,至于银钱方面,她再幸苦一些就好,一咬牙就让奶娘服待自己的女儿到现在。 奶娘抱着白英含泪点头,余氏看着白夫人所在的方向,流泪离开。 第4章 镜花水月一场空 夜色渐浓,一辆马车停靠在大门前,白老爷扶着白夫人走下马车。 管家上前将今天白日发生的事与白老爷和白夫人讲述一遍。 白老爷和白夫人赶来时,白英正在房间内与浮山下棋。 打开门的那刹那,白夫人见到死去的孩子再次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时之间无数思念喷涌而出。 她想上前去抱住白英,可是刚上前几步她又停下,她害怕这不是真的,她的孩子其实没有回来,这一切不过是上天可怜她,给她编织的一个美梦罢了。 直到白英过来拉住她的手,唤她“娘”,她听到熟悉的声音,感受到熟悉的体温,她才敢相信,她的孩子是真的回来了。 她抱着失而复得的孩子喜极而泣,说着无数关切的话语。 白老爷在一旁看着也是老泪纵横,不停的用自己的袖子擦拭脸上喜悦的泪水。 家的温暖在这个房间弥漫开来,浮山看着这一切,识趣的走出去,将这个房间留给久别重逢的三人。 白老爷不算言辞,大多数都在旁边看着,偶尔时不时说两句关心话。 白夫人倒像是要把这些年还没有来的及说的话,一下子全都说给白英听一样,一直说个不停。 白府的另一边,白磊看着已凉透的饭菜心里很不是滋味。 在纠结很久之后,白磊终于起来往门外走去,只是走到门边,他又倒回去坐下。 下人走上前问,“二公子,菜凉了,可要再端下去热一下?” “不必,你去和老爷夫人说,我在这里等他们用膳。” “是。” 下人来到时,白英已经犯困,正在用手撑着脑袋。 白夫人握住白英的手,自责道:“都怪娘今日太开心了,竟然忘了问英儿饿不饿。” 白英摇摇头道:“英儿不饿,在爹娘还没有来之前,我已经吃了些点心。倒是爹娘今日外出,路途劳顿,一回来还强撑着与我说了这么久的话,倒是我不孝了。” 白老爷道:“与自己孩子说话,怎么会累。是我们考虑不周,让你饿了这么久,走,我们现在就去用膳。” 白英跟随白夫人和白老爷一起来到膳厅时,下人再次将热好的膳食端上来。 “爹,娘,你们来了。”白磊起身迎接。 白夫人将白英拉到面前,说道:“这是你的弟弟白磊,听管家说今日你们已经见过了。” 白英点头笑道:“是,弟弟还说怕我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会对这个家产生陌生,所以要把我之前的房间腾出来,给我住呢。” 白夫人欣慰的看着白磊:“磊儿长大了。” “所以弟弟早早就等在这里用膳,可是已经搬好了?” “我……娘……” 白磊看向白夫人求救,若是平时白夫人肯定秒懂白磊这是不情愿了,但是此刻白夫人眼中只有对孩子失而复得的喜悦,整颗心都在白英身上,哪会注意到旁的。 白夫人不但不帮白磊,反而还问白磊“可是还没有搬完? 不等白磊接话,白夫人又继续道,“也是,磊儿东西多,一会我让管家多叫几个人去搬,保准让英儿今晚就能入住。” “那就多谢娘了。”白英笑道。 众人启筷用膳,白夫人一边吃一边和白英说话,若是忽略正在生闷气,埋头吃饭的白磊的话,气氛倒是其乐融融。 白老爷察觉到了白磊不对劲,重重的咳了咳,吸引白夫人的注意。 在白夫人看过来时,他眼神示意白磊的方向,,白夫人心领神会,终于意识到自己有些忽视白磊了。 连忙给白磊夹菜,又说了一些嘘寒问暖的话,白磊的面色才好了些。 在用完膳,下人将白磊的东西都搬出来,布置一番之后。 白夫人才拉起白英往白英的房间走去,一来是想和白英再说些话,二来是让白英看过房间之后,有什么缺的告诉她,她立马让人补上。 两人说着说着,就走到了门外,白英突然问白夫人,“娘弟弟是怎么回事啊,我记得爹好像身体不太好。” 白夫人望了望四周,见没人,就拉白英进房间,将门关上。 白英静静的坐在床边,等白夫人开口。 白夫人知道自己不说,白英也会问其他人,与其等白英从别人那里知道,倒不如自己来说。 “此事,得从你掉下悬崖之后说起。” 十年前,白英掉入悬崖后没多久,白老夫人就劝白老爷休了日日以泪洗面的白夫人。 白老夫人本就看不上白夫人,若不是白老爷绝嗣,白夫人又刚好生下了他们白府唯一的血脉,她是万不可能让白夫人进他们白府的。 如今她唯一的孙儿也没了,那白夫人对白府就没有任何价值,不赶出府去,难不成还留着府里天天碍她眼不成。 白老爷原本是不同意的,但实在是挨不住白老夫人以死相逼。 可惜此时的白夫人早已不是曾经为了爱情就要寻死觅活的白夫人了,白老夫人想把她赶出去,她又怎么可能坐以待毙。 这些年来,她时常梦见城外山上的一座寺庙。 她曾独自一个人去寻过那座寺庙,只是到了梦中的位置,却只见一片荒地。 直到昨夜,她又再次梦见那座诡异的寺庙,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一直有个声音在召唤她,让她去那里。 还说无论她有什么愿望,只要她去到那里,都可以帮她实现。 白夫人醒时,还是半夜,白夫人看了一眼旁边还在熟睡的白老爷。 就轻脚轻手起身穿衣出去,天刚亮,白夫人就已经到了梦中寺庙的位置,这一次不再是一片荒地,而是真的有一座寺庙。 她推开门进去,里面空无一人,一直走到最里面,她才看着一个戴着斗笠的黑衣女子坐在里面。 “你终于来了,我等你许久了。”黑衣女子道。 这寺庙诡异,风更是吹得人心里凉飕飕的。 白夫人硬着头皮,上前一步问道:“你真的可以帮我实现我心中的愿望?” 黑衣女子抬头,一瞬间就来到白夫人面前,白夫人被吓得跌倒在地上,。 “自然。”黑衣女子看着地上狼狈白夫人露出讥讽一笑。 “我儿白英,三日前掉入了悬崖,生死不明,我想让你把他救回来。” “他已经死了,而死人是救不回来的。” “什么?” 白夫人瞬间觉得五雷轰顶,虽然她知道这么高的悬崖掉下去,很难存活,但她依然抱有一丝希望。 或许,她的英儿能得到上天眷顾。在有一天她醒来时,下人就跑到她面前说,她的英儿回来了。 “我该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白夫人用手捶打地面,“英儿啊!你怎么真的走了,你让娘怎么办啊!难不成你真要看你爹休了为娘不成?” 黑衣女子蹲下去扶白夫人,“失去一个孩子,没什么大不了的,再生一个便是。” “怎么生?我家老爷绝嗣啊!你让我如何生?若非老爷绝嗣,只有英儿这一个孩子,我又如何能坐稳白夫人这个位置。”白夫人冷笑,“这世间男子都是凉薄之辈,坚持到最后从来都不是靠什么狗屁爱情,而是靠利益。你对他有益,他才不敢抛弃你。” “看来,你并不爱你家老爷,或许你连你孩子也并不爱。” 白夫人理了理自己凌乱的鬓发,摸着自己的脸道:“都爱过,只不过我更爱自己罢了。” “很好,我就喜欢爱自己的女子。”黑衣女子手一动,掌心中凭空出现一个药瓶,她将药瓶递给白夫人。 “这里面有两粒药丸,给你家老爷吃一粒,他绝嗣的病很快就会好了。至于另外一粒,等你家老爷病好之后,你再吃下去,不出一月,你便可以去叫大夫来看你的喜脉了。” 白夫人看着这药瓶,内心激动不已。 “当真?吃下这药我就能怀孕?” 白夫人抬头看向黑衣女子,只是黑衣女子却早已消失不见,甚至四周的寺庙也在渐渐消失,一眨眼的功夫,面前又只是一片荒地。 若不是手中的那瓶药没有消失,白夫人都会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或许只是她的幻觉罢了。 白夫人回到白府时,白老爷休书正好写到一半。 白夫人看着休书,眼泪怎么止都止不住。 看着陪伴自己这么久的人在自己面前哭的这么伤心,白老爷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心疼的。 但是又想到自己要是不能如自己亲娘所愿,休了白夫人,这白府怕是将永无宁日。 一咬牙,索性不去看白夫人,低头继续写休书。 白老爷将休书递给白夫人时,白夫人拿着休书默默的走了出去。 只是她不是回自己房间收拾东西离开白府,而是往白老夫人的房间而去。 她走出白老夫人的房间时,心情愉悦。没多会,白老夫人就把白老爷叫了过去。 白老爷听到自己绝嗣的病可以治好时,面上虽然不信,但内心到底还是产生了不少波动。 在大夫仔细的检查确认药没有问题后,白老爷才半信半疑的将药服下。 翌日刚用完早膳,白老夫人就带着大夫来给白老爷把脉。 大夫把完脉之后,道,“恭喜白老爷,多年来的隐疾,今日终于好了。” 白老爷有点不敢相信,大夫走后,又去找了好几位大夫来看,得到一样的结论,心才安定下来。 白老夫人从袖中拿出白老爷写的休书。 白老爷疑惑的问道,“我给夫人的休书怎么在娘这?” 第5章 镜花水月一场空 门被从外面推开,白夫人走进来。 “娘,听下人说你叫我。” 白老夫人将白夫人唤到自己身边,在两人的注视下,白老夫人将白老爷写给白夫人的休书撕掉。 “跪下。”白老夫人对白老爷道。 “娘,这是何意啊?”白老爷一脸疑惑的看着白老夫人。 “我说跪下!”白老夫人再次对白老爷道。 见白老夫人动怒,白老爷只得一脸懵逼的跪下。 就在白老爷刚跪下那刻,门再次从外面打开。 府中的下人不知何时已经全部聚集到了外面站好,白老夫人拉着白夫人的手,对下人说,从今日起白府的所有大小事务都交由白夫人打理,她不再过问。 并且还让白老爷当着众下人的面发誓,此生绝不休弃白夫人,绝不做任何对不起白夫人的事,这辈子只会有白夫人一个妻子,终生不纳妾不另娶。 看着白老爷发誓的样子,白夫人表面上表现的很感动,但实际上内心却没什么波澜。 因为她知道 ,这一切不过是她与白老夫人的一次交易而已。 只要她的药真的治好了白老爷,白夫人就会把白府的当家主母之权给她,还许诺此生绝不让白老爷负她 。 如今眼前的这一切不过是在践行对她的承诺罢了,根本就没什么真心。 若非要说有,或许是白老爷想着自己说的话,看着她感动的泪流满面,真心的为自己的深情自我感动罢了。 回到房间之后,白夫人就将剩下的一粒药丸吃下。 一个月后,请了大夫来瞧,果然探出了喜脉。 白老爷和白老夫人高兴的合不拢嘴,为了让孩子能平安降生,对白夫人照顾的那叫一个无微不至。 整个白府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完全忘了一个月前,白府有一个孩子掉入悬崖,离开了人世。 白夫人用帕子擦着眼角的泪水道:“娘是真的不知道你还活着,你爹叫下人去悬崖下找你 ,可是悬崖太高了,没有人敢下去。若是娘知道你还活着,就算拼了娘这条命,也得下去将你救上来。” “所以也就是说,在我掉入悬崖之后,你们一个人都没有去寻过我吗?” “那悬崖太高了,曾经有不少人掉下去,有人下去找过,下去之后就再也没有上来。我们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孩子,又怎么能再去害别人的孩子。”白夫人哭的更加厉害,“是爹娘对不起你,你要恨也好,怨也罢,我们都不会怪你。 白英假笑:“我怎么会怪你们呢,幸好你们没有派人下去找我,不然如今我回来,该怎么去面对他们家人呢。还是爹娘懂我,我就怕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就变成一个罪孽深重的人” 白夫人道:“英儿你还是这般懂事,可惜你弟弟……” “弟弟怎么了?” 白夫人叹气道:“你弟弟不似你懂事,更没你聪慧。一本书给他,一个月下来,莫说背了,光听他读都磕磕绊绊。若非白府只有他一个……在你没回来之前,只有他一个孩子,你爹怕是看都懒得去看他一眼。如今你回来了,娘总算看到些希望,你一定要给娘争口气。” 在白夫人期盼的目光下,白英点头,“自然,我一定不会让娘失望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话,白夫人才离开。 在白夫人走到门口时,白英突然问,“娘,后来还去过那座寺庙吗?” 白夫人摇头:“那寺庙过于诡异,你爹的病已经好了,娘也有了你弟弟,心愿已了,没必要再去冒着危险求什么。” 白夫人知道自己有**,有贪心,但是也知道适可而止。 若是将自己陷入无尽的**当中,最后等待自己的只有灭亡。 她从不求什么圆满,只要事情的发展能达到她预期的七八成她便已满足。 “那娘早些睡。”白英冲白夫人一笑。 “你也是,早些睡。”白夫人关上门离开。 今日,白磊约了几个富家公子来家中小聚。 刚才下人进来回禀,几个受邀的富家公子已经到凉亭。 白磊穿好衣服往凉亭赶去,走过花园时,总感觉有很多视线往他看来,一回头下人们都在低头忙自己的事。 他挠了挠头,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太紧绷了。 刚走过拐角处,就听见两个下人的议论声传来。 “我就说大公子回来,二公子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瞧瞧,昨日大公子刚回来,二公子就得麻溜的拿着自己东西滚出来,给大公子腾位置。 “这就叫恶有恶报,谁叫他仗着自己是白府唯一的独子,平时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没事就打骂下人。” “我可是听人说大公子五岁就会做诗,八岁写的文章被当年路过的太子太傅瞧见,夸的那叫一个赞不绝口,是不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们大公子不但温润如玉,待我们下人也是极好的。总来言之,二公子没法比就是了。” “是吗,我没法比?” 下人往后看去,只见白磊就站在身后,吓得连忙跪地求饶。 可惜无论他们怎么求饶,对此刻已经被自己怒火淹没的白磊并没有什么用。 最后白磊招手,四个下人上来将他们拖往虎园的方向。 虎园里有一只白虎,不吃人,但是喜欢咬人。 凡是被丢进去的人,被抬出来时都被咬的血肉模糊只剩一口气。 比死亡更可怕的,是在等待死的过程。 从虎园抬出来的人,都会被丢到乱葬岗。 闻着旁边已经腐臭了已经不知道多久的尸体,慢慢的等待自己死去。 处理好得罪自己的下人,白磊继续往凉亭赶去。 还没走到凉亭,白磊就远远看见,白英站在凉亭里与那几个富家公子说说笑笑,气氛是他是从来没见过的和谐。 他本就不喜欢这几位富家公子,因为这几位富家公子每次聚在一起,不是谈论诗词歌赋,就是讨论关于最近发生的大事自己的论点。 让他觉得真的无趣极了,还不如去揽月楼听曲来的有意思。 如今他们和自己这个讨厌的哥哥在一起,就更让他生厌了。 而且他请来的人,白英来干什么?来抢他的人吗? 他压抑自己想冲上去打人的怒火,转身离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就吩咐自己信任的小厮,去外面找人来教训白英一顿。 “记住做的干净些,伤残不论,不死就行。” 他要让白英知道白府如今早已经不是他白英的天下,如今做主的是他白磊。 若是白英识趣,他就让白英留一条小命苟延残喘的活着。 若是不识趣,等过些日子,爹娘对白英的关注降下来,他就弄死白英。 这一次,他绝不会让白英有机会再回来抢他独一无二的位置。 小厮回来时,手上端着一个被盖得严严实实的盘子。 白磊以为是小厮又从外面给他带来了什么好吃的,兴奋的打开。 盖子被揭开,一只血淋淋的虎掌放在盘中,白磊被吓的站起来。 白磊往小厮看去,这才发现小厮双腿有些发抖。 他再次看向盘子里的虎掌,竟然觉得有些熟悉。 这不就是他养在虎园的那只白虎的虎掌吗?白磊有些喘不过气。 到底是谁?是谁杀了他的白虎? “是大公子,我们派去的人都被他抓了,知道是二公子安排之后,他就直往虎园而去,徒手斩杀白虎。他说……这白虎活着真是碍眼极了,还是死了好。” 小厮跪在地上,用手抱着自己的头,将自己头埋的低低的,瓷器摔碎的东西在他耳边响起。 过了好一会,白磊发泄完心中的怒气,走出房间。 他才敢拿开被砸出血的手,抬头观察四周,只见房间一片狼藉,碎片满地,凡是能砸的东西此刻都在地上。 青云宗掌门是浮山这一世的师父,两日前,青云宗山下的村庄出现怨灵。 怨灵是指人生前遭受虐待,死后怨气不散,而化成的灵。 每到夜晚怨灵就会出现在街道游荡,只要遇到身上有酒气的村民。 怨灵就会把他抓到一个巨大的酒缸前,逼他将酒缸里面的酒喝完。 那个酒缸大的,一百个人来喝上三天三夜都喝不完。 最后被抓来的村民都醉倒在酒缸里,被活活淹死。 怨灵生前有一个经常醉酒的父亲,每次一醉就对她又打又骂。 旧伤还没来及愈合,新伤便已又添了几处。长久以往,一个活生生的人,身上竟无一处完好的血肉。 她的父亲为了让她给自己挣酒钱,她已经数不清楚自己被多少次转卖给别人了。 每次她都以为自己能逃出去,结果没逃走多远就看见他那酒鬼父亲在前面等着她。 最后一次她被卖给一户人家做儿媳妇,那家儿子是个傻子,她把那个傻子哄躲在米缸里。 告诉傻子爹娘他们的儿子不见了,趁他们出去找的时候逃了出去。 这一次她打算逃出这个村子,永远离开这个让她恐惧的地方。 刚看见村口,她就被她那醉酒父亲抓住。 铁棍重重落下,一棍接着一棍打在她身上,她艰难的拖着自己的身子,往村外爬去。 明明只差最后一步她就走出了这个村子,可惜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爬这最后一步,她被永远困在这个村子,再也逃不出去。 青云宗派了十个弟子前去除掉这个怨灵,可惜实力不济,两日过去,这十个弟子不但没有除掉怨灵,反而还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第6章 镜花水月一场空 弟子惨死的噩耗传来,青云宗的掌门坐不住了,亲自到山下的村庄给弟子报仇。 可惜还是实力不济,和怨灵没过几招,就落于下风。 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不但没有能为死于怨灵之手的弟子报仇,反而被怨灵一路追着将村庄的每个角落都跑遍。 回到青云宗时,他已经被揍的如同女娲重塑一般面目全非。 他捂着自己被揍得鼻青眼肿的脸,抬起半骨折的手给浮山传信。 浮山看完信后,便看向正坐在书案前读书的白英。 今日已经是他来到白府的第七年,这七年来,白英简直乖巧的不像样,积极向上,努力进取,甚至还乐于助人。 街坊邻里每谈到她,都毫不吝啬夸赞,完全没有半点魔的作派。 三日后就是科举考试,白英不知怎么突然有兴致想去参加。 虽然白英是女子,但是除了浮山以外,在所有人眼中白英就是个男子。 而且白英说了她只是好奇而已,想去看一下人间的科举考试是怎么样的,绝不会捣乱。 这七年的相处下来,他到底还是对白英产生了一点信任,所以他真就信了白英真的只是好奇而已。 去除怨灵之事刻不容缓,他与白英简单说一下,便匆匆离去。 考试那日,白英就坐在白磊左上方,白磊拿着笔,一脸愁苦。 他往白英看去,只见白英坐得笔直,低头认真的写着。 这些年白磊只恨过一个人,那就是白英。 无论他再努力,就是比不过白英,不但比不过,反而因为他做的差衬托的白英更好。 爹娘喜欢白英,下人喜欢白英,所有人都喜欢白英。 白英是天之骄子,是遥不可及的别人家的孩子。 可是他知道这一切不过是白英演出来的罢了,真实的白英对一切事物都嗅之以鼻。 白英喜欢别人夸赞她,不过是因为她喜欢看别人蠢笨的样子而已。 众人眼中的大善子,谦谦君子,实际上心眼小,睚眦必报。 他想去惹怒白英,让白英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可每一次他都以失败告终。 无论他如何作妖,白英总是神情淡淡,对他最大的情绪,大概就是有一次白英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过他一次。 白磊攥紧手中的笔,看着白英的侧脸恨的牙痒痒。 看着看着不知道是不是白磊眼花了,他居然看见白英的脸变成了和他一样。 他揉了揉眼睛再看,却发现白英的脸在不停的变幻,一下是白英自己的脸,一下是他的脸。 就在他惊恐万分时,白英突然回头,对他笑,“你想起来了吗?” 杜青和杜英是一对双胞胎兄弟,两人虽长得一样,但性格却完全不同。 哥哥杜英温和,弟弟杜青跋扈。 杜英在十一岁时,被人伢子拐走。 等杜英再次回到家中已是七年后,杜母杜父的葬礼上。 杜母是老来得子,生下杜青杜英两兄弟时,已是知命之年。 生下杜青杜英后,杜母便一直身子不好,时常得病,最后也是因病离世。 在杜母走的翌日,杜父不知是不是因为悲伤过度也随之去了。 灵堂里,杜青麻木的跪着,脸上挂着虚假的泪水。 生前,杜母和杜父嫌他愚笨,不思进取,所以并不喜欢他。 对他说的话不是夸他哥哥杜英怎么优秀,就是骂他怎么不成气。 每次杜母杜父骂完他后,他就去找杜英不快。 可无论他怎么做,杜英就像一个不会生气的布偶娃娃,不会怒只会笑。 一顿操作下来,杜英不但没被他惹怒,反而还来安慰他。 所以每次找完杜英不快后,他心中的怨气不但没减反而增加了好几倍。 杜英就像白月光一样,哪怕被人伢子拐走七年,杜父杜母也没一日不夸他,不想他,不盼着他回来。 杜青就这么一直活在杜英的阴影之下,任由妒意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看着时隔七年再见的哥哥,杜青心中没有喜,只有恨。 他恨杜英为什么没有死,为什么要活着回来! 可是他不能把恨意表现出来,这些年他学会一个道理,若想得到什么就得先学会忍。 他戴上虚假的面具,关切的寻问杜英这些年的近况。 当年杜英被人伢子卖到一户大富人家做儿子,那家人除了不让他出府以外,其他的对他倒是百呼百应。 给他请最好的先生教他读书,用最好的绫罗绸缎给他做衣服,就连生病时也是没日没夜的守在他床边,照顾他。 若非他有被拐前的记忆,他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就是他们的亲生孩子。 如果不是这次杜母杜父去世,他们不想让杜英留有遗憾,是万万不可能将杜英送回去的。 听完杜英的话,杜青感叹原来这世间真的会有人这么命好。 看着杜英的脸,他心里打起了算盘。 在科举的前一日,杜青跪在杜英的面前,求杜英替他去参加科考。 杜英被杜青的话震惊到半天都说不出话,杜英不忍让杜青走入歧途,对杜青说了好些劝导的话。 可是杜青一句也听不进去,他与杜英长得一模一样,既然杜英这么优秀,为何不能帮他这么一次。 只要这一次成了,他的命运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见杜青油盐不进,杜英只得推托说自己也要参加科举,没办法去替他参加。 谁知杜青却说,他来替杜英考。 杜青拿着匕首架在自己脖子上,“爹娘走时要我答应他们,一定要考个状元回来光耀门楣。如今你有家财万贯的养父母,就算今年没中,也可以再等三年。我自小就笨,你若不帮我,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考上。在临死之前爹娘都没能再来得及再见你一面,本已是遗憾,若是我这辈子都没有考中状元,光耀我杜家门楣,他们留下的便是两个遗憾。生为子女,若连父母最后的遗愿都没有完成,百年之后,我有何颜面去见他们。倒不如现在我就一抹脖子,提前下去认错。” 杜英见状急忙上前抓住杜青拿着匕首挥向脖颈的手,看着杜青被划破的皮肤,杜英眼里满是心疼。 杜青至死都不知道,自己最讨厌的人,却爱着自己。 杜英已经失去了两个血脉至亲,不想连最后一个也失去。 杜英做出了此生第一个违背自己良心的决定,替杜青去参加科举。 后来杜青得偿所愿,杜英也在三年后再次参加科举。 命运的齿轮就是这么玄幻,三年前他替杜青参加科考,三年后杜青成了他的主考官。 只不过这一次杜英并没能和上一次一样顺利的参加完考试。 考试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杜英的脚边突然出现一张纸条,杜青捡起来打开,上面写的正是最后一道题的答案。 杜青问杜英为何作弊,杜英看着那张纸,那上面熟悉的字迹,心中已有了答案。 昨夜杜青曾带着一个问题去找杜英,杜英先是口述给杜青作答,但杜青却说记不住,非要让杜英写在纸上给他看。 他写了,并把这张写满答案的纸给了杜青。 杜英觉得自己的心此刻真的是凉透了,原来让他写下来,只是为了让这张纸,成为翌日冤枉他的工具罢了。 他真是有个极好的弟弟,居然对他这么费尽心机。 这三年来,他还在感叹自己与弟弟的关系终于缓和,没想到这一切都只是他自以为是罢了。 他替杜青参加了考试,达成了杜青的心愿。如今到他时,他却被冤枉作弊,这辈子都不能再加科考,这怎么不算是他违背良心,违背道德的报应呢? 看着杜英被带离考场,杜青露出满意的微笑。 这是他第一次赢杜英,也将会是杜英黑暗的开端。 考试结束,他就离开去找杜英,打算嘲弄杜英一番。 打开门,房间里光线幽暗,他走进床边,看见令人震惊的一幕,杜英居然割腕自杀了。 杜英有个喜欢的女子叫做王娡,王娡自小就体弱,是个离不开药罐的病美人。 王娡告诉杜英,她心上人一定会穿着状元服来向她求亲。 王娡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子,她之所以会说,她心上人定会穿着状元服来向她求亲,是因为在她心中能考上状元的唯有他杜英,她此生认定的只有他杜英。 可惜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王娡死在了杜英给杜青代考的那一年。 若是杜英没有写杜青的名字,王娡或许便能在临死之前看见她的心上人穿着状元服来向她求亲了。 那一年杜英分别失去了五个亲人,亲生父母,再到养父母,最后连心上人也与他阴阳相隔。 杜英陷入沉重的悲痛中,若不是放不下他这世间唯一剩下的亲人杜青,或许他熬不过那个冬日。 只是他这世间他唯一剩下的亲人,如今看来也并不需要他。 这世间于他而言已经了无牵挂,他想他是时候离开了。 去见他的父母,养父母,他心爱的女子,唯一遗憾的是他还是没能穿着状元服去。 杜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住处的,回去之后,他便生了一场大病,高烧烧了五日。 他觉得自己好累好累,累到想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他在梦中哭泣,哭他这些年受的委屈,哭他明明已经有实力去毁掉他的敌人时,他的敌人却已死去。 他不甘心,他好恨,他不能接受这个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