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三年还没分手》 第1章 第 1 章 “宝宝,今天买了你爱吃的蛋糕,你什么时候回来?” 时年窝在沙发里,半眯着眼睛,咂咂嘴,眉头紧缩地看着聊天记录里的消息。 这是江晔五分钟前发的消息。 时年想不通,明明他都和江晔分开这么久了,江晔怎么又来联系他了? 这已经是江晔第二次给他发消息了,第一次是昨天,江晔给他发了张火锅的图片,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时年没回他,他长按那条短信,删除了。 今天也一样,时年照旧把短信删除了,就当没看到过这条消息。 为什么呢? 明明都不想和他在一起了,为什么又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喊他宝宝。 时年想不通。 头昏昏沉沉的,时年看了眼时间,五分钟时间到了,他从腋下拿出体温计,一看,果然发烧了,而且烧得还挺高。 三十九点八度。 阳光通过落地窗照在时年银白色的头发上,发着光芒。阳光下,时年本就白皙的皮肤因为生病显得更加惨白。 身上盖了张毯子,时年觉得还不够,又加了件衣服。 太冷了。 体温有点高,整个身子都没什么力气,时年原本打算只喝个退烧药,觉得烧退了就好,但看到体温计上的数字,时年还是决定去趟医院。 别到时候把脑子烧糊涂了。 时年已经记不清自己上次烧这么高是什么时候了。 三年前? 还是六年前? 已经记不清了。 脑子实在是不清醒,时年的状况已经不足以支撑到自己开车去医院。 时年强撑着打开打车软件,定位到最近的医院,等待着司机接单。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缘故,连老天都在帮他,明明他以前打车的时候都要等很久的,但是今天却不到十秒就打到了一辆。 师傅离得很近,时年拿起钥匙就就出门了。 电梯还在上行,时年冷得发抖,只能双手抱紧自己等着电梯到来。 突然,手机消息铃声响了。 时年掏出手机,看着那长串既陌生又熟悉的号码,眉头微微皱起。 还是刚刚那句话,或许是知道他的脾气,男人锲而不舍地再次发了短信。 电梯还没到,时年有些生气,也有些难受。 时年在手机上点了几下,拨通了久违的电话。 刚一拨过去,对面就接通了。 对方“喂”字还没说出口,时年就已经骂出声了。 “江晔,合格的前任应该像死了一样,我们三年前就已经分手了,请不要再来打扰我!” 原以为电话那边又是说一些反驳的话,没想到却陷入了久违的沉默。时年以为江晔死心了,刚想把电话挂断,就听到,男人沙哑的声音,似是不可置信:“什么分手?我们不是在冷战吗?” 时年:??? 谁家好人冷战三年啊? “好,那我郑重地再和你说一遍:江晔,我们分手了!” 说完,时年便把电话挂了。 时年一气呵成,说这话的时候完全不像个生病的人,旁边的人看着他前一秒还在难受,后一秒就对电话大吼,不禁有些疑惑。 眼神齐刷刷地扫过来,时年尴尬地笑了笑,刚好电梯到了,时年捂着衣服,快速地溜进电梯。 其实刚刚说那话已经用尽了力气,时年现在更难受了。 好在电梯很快就到了一楼,等时年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司机也在等着了。 车子一路平稳地到了医院,时年站在医院门口,抬头仰望着上面地牌子,不觉有些烦恼。 怎么就到这里了呢?他应该去别的医院的。 应该不会那么巧吧,他又想。 时年深吸一口气,大步往前走去。 挂号,看诊,取药一气呵成,不到一个小时,时年就挂着点滴了。 医院里人多,病床都占满了,时年被挤在走廊的长凳上。 不只他,还有好多生病的也和他一样,不过不同的是他们都有家人陪着。 时年想了想,还是不让家人担心了,于是当他姐打电话问他在干什么的时候,他撒谎了。 打着点滴,时年困意来袭,但是又怕待会儿药水挂完,于是就撑着眼皮玩手机。 好几次玩着玩着眼睛就闭起来了,最困的那一次,时年手机掉地上了,把周围的人吓了一跳,时年只好尴尬地把手机收好。 “小伙子,这药挂着你不舒服吗?不舒服要赶快喊医生给你换药。”旁边一个输液的大妈问他。 时年这才发觉刚刚地动作让她们误会了。 “没有,阿姨。”时年尴尬,“我就是有点困。” “噢,困呐,生病就是容易犯困。”阿姨理解道:“你困就睡吧,到时候我叫我闺女帮你喊医生。” 看时年想推辞,那阿姨不等他开口,便又说道:“没事的,我这个还有三瓶呢,你别担心,而且这也没什么,就走几步路的事。” “那麻烦你们了,谢谢阿姨。”时年感激道。 实在是太困了,眼皮直打架,时年没过几分钟就睡着了。 “把体温计给他夹着,回去要是还没退烧,明天继续来挂点滴。” 时年模糊地听到几个字眼,还在想医生的话是对谁说的,这么想着时年就把眼睛睁开了。 睁开眼睛的那一瞬,时年多想打晕自己或者让自己失忆。 怎么就这么巧呢? 熟悉的人出现在眼前,时年又不可能真的把自己打晕,只好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 他倒要看看这人要耍什么花招。 只见眼前江晔穿着一身休闲服,短发干净利落,暮色下阳光褪去灼热,只剩温柔,光线穿过发梢,落在他的鼻间,眉眼间一颗黑痣像是有种魔力似的,引诱着他。 江晔还是那样,一点没变。 心脏剧烈地跳动着,仿佛下一秒就要从喉咙里跳出来,这是三年来,两人第一次见面。 时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怕什么来什么,明明他已经尽力避开江晔所在的楼层了,竟然还是遇到了。 时年再次闭上眼睛,突然就不是很想知道江晔要耍什么花招了,他现在只希望这是一场梦,再次睁眼时江晔不在。 可现实狠狠打了他的脸,江晔就活生生的站在面前。 “嘶——” 左手传来一阵刺痛,时年不得不睁开眼睛,低头看了一下痛感来源,才发现手上的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拔了,江晔弯着身子,正在为他按压着,以防出血。 时年抬头,看到江晔嘴角上扬的弧度,顿时有点气血上涌。 正想开口质问江晔,没想到这人倒先开口了。 “别闭眼了,是真的,不是梦。” 可恶,被他装到了。 时年恨。 “我……” 时年刚想反驳,就见江晔靠了过来,距离之近,仿佛下一秒两人就要亲在一起。 时年不敢抬头,他怕碰到他。 忽然,一支体温计出现在旁边,江晔侧脸看过去,时年跟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只听到江晔说:“自己夹还是我帮你?” “我……我自己来。”时年抢过体温计。 明明还要反驳他的,可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见状,江晔也没再做什么,只是蹲在时年面前静静的看着他。 时年夹好体温计抬头,恰巧与江晔的视线对上,两人沉默地对视着,浅棕色的瞳孔里面倒映着自己的脸,眼神温柔缱绻,仿佛下一秒,时年就能溺死在这眼神里。 时年慌乱地低下头,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发烫,要是现在有镜子,时年相信肯定和猴子屁股差不多。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时年掏出手机点了几下,随后抬头看向江晔。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 “你……”两人同时开口。 “我先说。”时年抢占先机。 江晔嘴角微微上扬,道:“好,你先说。” “我不是特地来这个医院的,我只是刚好顺路,你别多想。我……”时年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晔打断。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江晔说。 时年看着他幽深的瞳孔,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没,没有了。” 其实时年还想和他说他们两个已经分手了,别再缠着他了,但江晔打断了他,他也就不想说了。 江晔蹲在地上,因为位置差异,他只能仰望着时年。 时年在主导着一切。 “那我说。”江晔盯着时年的眼睛,仿佛要将他看穿似的。 “你不是特地来找我的,但我是特地来找你的,最近我都不在医院,你之所以在这里碰到我是小张说她看到你了,我才特意跑来医院看你的。” 时年还记得,小张是江晔他们科室的护士。 不对,时年又想了一下,为什么要将这些告诉他,他们已经分手了,不应该再这样纠缠了的。 江晔没必要特地跑来看自己,也没必要向自己说这么多。 江晔突然站起来,脸上带着愠气,俯视道:“还有,我不同意分手!” “为什么?”这句话时年是脱口而出的。 “为什么?”江晔笑了,他俯视着时年,语气没什么起伏,“时年,你别装傻,我知道你知道为什么。” 时年不敢看他的眼睛,垂着头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再次抬起头时,江晔的脸就出现在眼前,只要他再往上一点,时年就能亲上他。 两人距离实在是太近,江晔几乎将时年整个人都围住了,时年觉得自己要呼吸不过来了。 呼吸打在鼻尖,时年吸了吸鼻子,然后往后退了一点,想从桎梏中逃脱。 忽然,江晔抓住了他的手腕。 时年呼吸一滞。 “五分钟时间到了,体温计拿出来。”江晔盯着时年说。 “哦。” 时年乖乖地将体温计从腋下拿出来,然后双手递给江晔。 江晔看了眼,嘴角往上一扯,“怎么,递圣旨呢?” 时年:…… 就在体温计快要拿到手里的时候,时年快速地收回了,抬头假笑道:“sorry~忘了你不是呼吸科的了,我还是去找其他医生吧,别到时候病没治好,还越来越严重了呢,拜拜。” 说着,时年把江晔往后推了一下,然后站起身,往医生诊室走去了,进门前还给江晔比了个再见的手势。 只剩江晔一人在医院楼道凌乱。 过了几秒,江晔反应过来。 原来这人还记着那事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十二月的天冷得彻骨,A市今天又陆陆续续下起了大雪,时年原本不想出门,但是一想起江晔说今晚要给自己个惊喜,又哄着自己出门了。 “冻着了吧。”江晔看到时年的身影,赶紧跑过来捂住时年的双手。 时年穿了一件纯白色的羽绒服,帽子上还有一圈薄薄的毛,羽绒服的帽子戴在头上,那毛随着时年走路的姿势一晃一晃的。 “江晔,以后大雪天我们就不出来约会了好不好,太冷了。”时年跟着江晔的步伐,低着头说道。 江晔听到这话动作一顿,随后又像是没听到似的,带着时年走到了火锅店。 时年看到是来吃火锅,双眼顿时发光,随后又不好意思道:“哎呀,你早说是来吃火锅嘛。” 江晔:…… 他怀疑时年只喜欢吃,不喜欢自己。 不然自己怎么都没有火锅的地位高。 这家火锅店是个百年老店,时年非常喜欢去他家吃,他总觉得他家的火锅底料和别家的都不一样,每次约会都会缠着江晔来吃。 两人点了一大堆菜,到最后时年都撑得走不动了。 江晔只好叫时年先坐着休息一下,然后再走。 吃了火锅,时年完全把江晔所说的惊喜忘记了,才没过几分钟,时年就嚷着回宿舍了。 两人都喝了点酒,不至于醉,但头脑都不是很清晰。 就在时年走出火锅店的时候,江晔拉住了他的手,把他往相反方向带。 “你要带我去哪?” “给你一个惊喜。”江晔其实从听到时年说下雪就不要约会了的时候就有点生气了。今天是平安夜,这么重要的节日,明明很多情侣都是一起过的,怎么到时年这就因为怕冷不想出来了。 他现在有点怀疑时年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但是不喜欢自己的话,当初为什么又死缠烂打地追求自己呢? 到手了就不珍惜了? 江晔有些不开心,但是他还是想和时年好好共度这一夜,毕竟这是他们在一起以来第一次平安夜。 下着大雪,时年睫毛上都沾上了雪花,他缩了缩脖子,把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 虽然很冷,但是看着江晔握住自己的手,时年又感觉心脏有一股暖流流入。 大雪将道路全部覆盖,时年跟在江晔身后,手被江晔牵着放在口袋里,低着头踩着江晔走出来的脚印上。 不到十分钟,时年就被江晔带到了一座大厦的顶层。 北风呜呜地吹着,时年觉得江晔可能脑子有问题,这么冷的天还带自己来顶层,是想冻死自己吗? 忽然,天台上灯光打开,五彩斑斓的灯光将天台照亮,紧接着便是一簇又一簇的烟花在天空炸开。 时年抬起头看着这一切,酒都醒了一大半。 “江晔,这就是你说的惊喜吗?我好喜欢啊!”时年抬头,说话的时候还在看烟花,连个眼神都没留给江晔。 “还有这个。”江晔握着手,伸到时年前面。 时年看着他,有些好奇,“是什么?” 江晔把手松开了,“噔”的一声,一个戒指样式的东西从上往下滑,悬在半空中,随着北风的吹动不断摇晃。 时年盯着那晃动的项链,发现这个像戒指的小圈是由银色的像橄榄枝一样缠绕而成的,在底下还有一颗很不起眼的小珠子。 “圣诞快乐!”江晔说。 这时时年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圣诞节啊。他几乎不过这种节日,所以连日子都不记得。 时年笑着,说:“圣诞快乐,帮我戴上吧。” 江晔就以一个怀抱着的姿势给时年戴上了戒指项链。 戴好后江晔刚想和时年分开,时年一把环住江晔的腰,江晔比时年高不少,时年刚好可以把整个人埋进江晔的脖子里。 “江晔,抱歉,没给你准备礼物。” 江晔拍拍时年的肩膀,呼吸喷洒在时年的耳边,柔声道:“不用道歉,你在我身边就是最好的礼物。” 时年埋在江晔的脖子里,把人抱得更紧。 两人就这样抱了好久,直到烟花放尽,雪花消散。 “你看。”江晔拿起自己胸前的项链,和时年的碰了一下,两个项链的小球就吸在一起。 “江晔。”时年笑着,“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呢?” 他一直觉得江晔是个木头呢。 江晔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我们回去吧。”时年说。 “好。” 江晔以为时年说的回去是回学校,就把时年往学校方向带,没走几步,时年就和他说不回学校,回秋水湾。 秋水湾是时年爸妈给他买的房子,当初为了方便时年去学校买的,哪知道时年为了追江晔竟然不住,硬是要挤那又破又小的学校宿舍。 虽然没人住,但也一直有阿姨打扫房间,加上时年周末也会回去,那里东西也没什么少的。 门一打开,时年就环住江晔的脖子吻了上去。 两人其实在一起不到三月,亲吻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每次都是浅尝辄止,并不像今天这么激烈。 项链也因为两人的动作而吸在一起,难舍难分。 过了好久,时年觉得自己要呼吸不过来了,江晔才放开他。 时年嘴唇发麻,嘴角泛着水光,眼神迷离地看着江晔。 他觉得江晔之前都在骗自己,什么不会亲,这不是挺会的吗? 似乎是知道时年在想什么,江晔不好意思说:“看书学习了一下。” 时年笑了起来,踮着脚尖凑到江晔耳边,蛊惑道:“那其它的有没有学啊。” 江晔眼神变了变,还没开口,就被时年吻住带着去到了卧室。 就在两人一起摔到床上的那一刻,江晔突然停住,说:“不行。” 时年不悦地看着他,无声地询问。 “我们才在一起没多久,你确定要做吗?太快了我怕你以后后悔,还有……”江晔红着脸说:“这里没东西,我怕弄疼你。” 时年瞄了他一眼,右手一伸,拉开了床头的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一小包正方形的袋子。 “我觉得我们并不快,我追了你一年,早就想这样那样了。”时年面靠近江晔,双手搭在江晔的肩膀上,嘟囔道:“而且……我这么喜欢你,不会后悔的。” 他凑到江晔耳边,呼吸落在江晔的耳朵上,蛊惑道:“你不想吗?” 江晔愣了一舜,随即眼色一沉,吻住了时年。 紧接着就是火急火燎地将那东西撕开一个小口,然后江晔又愣住了。 时年问他怎么了,江晔哑着嗓子说:“买小了。”然后似乎想了很久,他又问,“可以不戴吗?” “可以,唔——” …… “嘭——” 外面又有人放了烟花,五彩斑斓的灯光从窗外映射到屋内,能看到两个背影在床上难舍难分。 这一夜,两人弄到凌晨才睡。 时年在昏睡前听到江晔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 “不用抱歉,你就是最好的礼物。” 或许是昨晚吹了风,又或许是昨晚做运动的原因,第二天一早,江晔就发现时年发烧了。 时年是被江晔叫醒的,江晔煮了粥,让时年喝一点。 发烧没胃口,时年吃了几口就没在继续吃,但也算是垫了点东西。 过了一会儿,江晔又喂时年吃了点药,然后时年又睡过去了。 原以为喝了药时年会好一点,但没想到时年喝了药之后不但没有见好,体温反而更高了。 没办法,江晔只能打车带时年去医院。 路上,江晔问时年说:“你家的退烧药瓶子里怎么放的是维生素?” 但时年实在是难受,昏昏沉沉的,并没有听清江晔的话。 那天之后,时年认定了江晔不会治疗发烧,虽然也是医生,但专业不对口就是不对口,并不能治疗感冒发烧。 尤其是时年。 也正因为是这样,时年每次生病时,宁愿去百度,也不愿意听江晔的建议。 * “38度4,还是有点烧,明天继续来挂水。” 医生甩了甩手中的温度计,对时年说道。 “好,谢谢医生。” 时年走出就诊室时看到医生意味不明的表情,皱了皱眉头。 等关好门转过身,看到江晔还站在原处时,时年眉心都能皱成一股绳了。 时年顿了一下,转了个身,从反方向走过去了,走到一半,发现电梯停止运行,时年扭头又往楼梯间走,看到楼梯口旁边放了“禁止通行”的牌子。 这条路走不通,时年只好返回走另一边的电梯。 江晔还在原处等他,他站在不远处,夕阳透过窗户照在他身上,暖金色的阳光铺满了全身。 时年愣了愣,许久才反应过来。 既然逃不掉,那就去面对。 时年丢掉手上的输液贴,颇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架势。 “宝宝,我们回家吧。”时年刚走到江晔旁边,就听到江晔哑着嗓子道。 他很平常地牵起时年的手,仿佛将这三年的一切都扔到脑后,当做没发生一样。 时年冷着脸,手从江晔的束缚中挣脱出来。 “江晔,电话里没说明白的话我可以再和你讲一遍。”时年严肃正经,完全没有之前的吊儿郎当样,“我们已经分手了,早在三年前就分手了。” 这话如同裹着剧毒的冰,又毒又冷。江晔的心仿佛坠到无底黑洞,沉闷又难受。 “年年!”突然有人朝时年喊。 时年挥了挥手,先前的阴霾一扫而净,回道:“在这里。” “怎么了,怎么生病了?”那人跑到时年身边,担忧道。 这人头发金黄且微微带着卷,鼻梁高挺,眼眶深邃,身高一米九几,一眼就能看出是个混血儿。 “没事,就是普通感冒发烧而已,过两天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对了,这位是?”那人看到江晔,问道。 时年摸了摸鼻子,扯着笑说:“这是我前男友。” “哦!原来是前夫哥,你好你好,感谢你前几年对我们年年的照顾,辛苦你了。”闻樾卿感激地看着江晔,抬起双手就要和江晔握手。 江晔被迫和闻樾卿握手,然后一脸迷茫地看着时年。 心中其实已经有不好的预感,但江晔还是想听时年亲口说。 只见时年挽着闻樾卿的胳膊,笑道:“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男朋友,闻樾卿。” 江晔听到这话五雷轰顶,心里酸涩得不行,心脏被密密麻麻的针扎了一般,难以呼吸。 随后他又像是想起什么,拉着时年的手,不停地说道:“真的吗?我不信!不可能!你说过的,这辈子只有我一个人,他是假的对不对?” 江晔仿佛失去理智,不断地问时年。 时年将他的手推下,然后又挽着闻樾卿的手,冷漠地看着江晔,“江晔,你觉得可能吗?如果是假的,那这三年我为什么不主动来找你?难道你觉得我是一个甘于寂寞的人?” “醒醒吧,别再缠着我了。”时年扔下这句话,挽着闻樾卿离开了医院。 等走出医院门口,时年才松开闻樾卿。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有,怎么是你来接我的?” 时年明明记得自己是给池屿发的消息,他哥不可能知道。 闻樾卿才刚回国,国内驾照还没换,来的时候没开车,两人只好打车回去。 坐上车,闻樾卿才回答时年的问题。 “前天回来的,回来得太匆忙没来得及和你说。来接你是因为池屿有点事,喊我来接你。” 时年还想问闻樾卿,池屿是怎么知道他回国的,但在开口前,时年瞥到了闻樾卿脖子上的红痕,心下了然。 这两人肯定是在风月场所遇到了。 “对了,你和里面那位怎么回事啊?”闻樾卿瞥了眼医院方向,问时年。 “还能咋回事,男人不都那点事。”时年打马虎眼,不打算细说。 但时年这么说就更勾起闻樾卿的探知欲,“他不行啊?” 时年皱了皱眉,对他表哥的问题很无语。 “闻樾卿,你能不能盼点别人好!” 时年很愤怒,江晔很行的好吧。 他不允许别人说江晔不行。 闻樾卿“啧”了一声,揶揄道:“那你还说男人那点事,男人不就这点事么。” “你不是gay,你不懂。”时年反驳。 “谁说我……对,我不懂。”闻樾卿刚想回答,中途又拐了个弯。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闻樾卿一点儿也不把自己当客人,一进家门就躺在沙发上。 时年本来就还在发烧,也没力气做饭,就随手点了个外卖,两人就一起躺在沙发上等外卖。 “怎么说,真想分手啊?我看着那男的不错呀。”闻樾卿趴着问时年。 时年笑了笑,道:“是吧,当时我也这么觉得,但是现在……”时年摇了摇头,“或许是我的原因吧。” “谈了这么多年,真舍得分?” 据闻樾卿所知,江晔是时年大二的时候认识的,江晔那时候已经研二了,两人的学校离得近,不知道怎么就认识了,后来时年对江晔死缠烂打,两人终于在一起了,时间还不长,现在突然又要分手了,闻樾卿觉得这不是时年的性格。 时年耸耸肩,无所谓道:“哪有什么舍不舍得,不合适就分手这不是你教我的吗?” 闻樾卿一愣,脑子里面转了好几圈才想起自己是什么时候和时年说过这话的。 那时时年和江晔刚在一起,闻樾卿听闻后怕那人是个贪图时年钱财的,觉便得自己有必要给这个“天真无邪”的表弟提个醒,免得被人吃干抹净什么都不剩。 至于那时候说了什么,闻樾卿其实已经记不清了,毕竟过去太久了,只是现在时年这么一说,他才隐约有点想起来。 闻樾卿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拍了拍时年的肩膀,说:“我说得对,你做得好。” 时年:拐着弯夸自己是吧。 外卖到了,两人没把菜放到餐桌上,而是把菜都拿到客厅的桌子上,坐在地毯上看着电视吃。 电视里放着无脑综艺,一群人在里面嘻嘻哈哈的,声音大得很,但是时年却在走神,右手无意识地摸着胸口的项链。 时年在想,明天还要不要继续去市医院输液。 市医院就是江晔所在的医院。 突然,闻樾卿在旁边说了一句,“真放下了,还怕见他吗?” 第3章 第 3 章 两天后,时年从医生诊室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堆药,输了三天液了,时年的烧总算是退了。 时年平时其实不怎么发烧,偶尔会有小感冒,但也不严重,只是一发起烧来就会没完没了。第一天是高烧,后面两天低烧,有时候时年真的会担心自己会烧糊涂。 时年戴着口罩,提着药准备远离这里。 他还是来了市医院,一开始他还有些纠结,但是后面想起闻樾卿说的那句话,他不置可否。 既然自己已经放下了,那又怕什么呢。而且那天他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以他对江晔的了解,江晔肯定不会再来打扰。 正巧,他也不想再重新找医生了,省得麻烦。 但时年不知道的是,自己刚一出医生诊室,医生就给江晔回了消息。 【李医生:彻底退烧了,一个人来的,已经走了。】 【江晔:好的,谢谢了,过后请你吃饭。】 * 翌日。 时年刚推开工作室的门,助理王小格就走过来嘘寒问暖。 “哥,你终于来了!怎么样?病好点了吗?” 时年点了点头,道:“好多了。怎么样,这两天客人多吗?” “还行,微姐应付得过来。就是有一个指名要你拍摄,我给你安排到了明天下午。” “行,把客户资料给我吧。”时年走了一圈,发现好多人都不在,“微姐呢?” 王小格:“微姐今天和客户出外景了,还没回来。” 时年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哥,你是找微姐什么事吗?”小王不确定地问。 “没有,你去忙吧。” “好,那哥你有事随时喊我。”王小格说完就回到自己的工位上了。 时年走到吧台,给自己冲了杯咖啡。 这间工作室是他大四的时候和他的学姐程微一起创立的。工作室主要以拍摄写真为主,大都是预约制,工作时间灵活自由,时年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 虽说是以拍写真为主,但其实大部分资金来源还是以拍摄婚纱照和结婚视频为主。 一开始,时年没想过要开工作室的,他觉得工作室也是一种束缚,他只想拍自己喜欢的。 但是在大三的时候,他爸对他说,要么进公司,要么就自己去找点事干,不能整天无所事事。 这么一说,时年觉得还挺有道理,于是在他爸要把他安排进公司的前一个月,他就和程微开了这间工作室。 因此时年对这份工作很认真,生怕哪天工作室倒闭了,就被老爷子喊他回自家公司上班。 时年拍摄很有自己的想法,他在拍摄前先了解客户的需求,然后再结合顾客的特点,将人的有点很好地放大。 凡是时年拍摄的,几乎就没有不满意的。 这次的顾客是一对新婚夫妻,女方想要古今结合,有跨越千年相爱的感觉。 时年根据两人的长相特点,给出了一个方案,只等着下午两人的到来。 但遗憾的是,没过多久,这对新婚夫妻竟然取消订单了。 据王小格描述,是两个人突然吵了一架,现在都在气头上,目前正在冷战,所做的准备全部取消了,包括婚宴。 时年笑了笑,没说话。 怎么大家都喜欢冷战呢? 这么一来,时年今天倒没事可干了。于是时年想了想,离开了工作室。 刚走出工作室,时年的手机就响了。 “不好了,哥。”王小格语气不太好,“微姐那边和客户起冲突了,现在场面有些混乱。” 时年一听,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地址发给我,我现在过去。” 王小格把地址发给时年的时候,时年的车已经开在高速上了。 好在那个地方离时年他们工作室不是很远,时年很快就到了。 时年到的时候双方还在争吵,对方推推搡搡的,感觉随时要动手。 程微也不是吃素的,对着人就骂。 “有话好好说,怎么了这是?”时年跑过去,挡在程微的面前。 程微脾气火辣,看到时年过来,问他怎么来了,然后又说,“没事,我可以应付。” 时年没回话,因为他被吓到了。 对方是个彪形大汉,肌肉发达,但头脑却不发达,嘴里的脏话就没断过。时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客人。 “我和我媳妇在这里站了这么久,你**的就给我拍成这样?”男人破口大骂,嘴里的唾沫星子都飞溅出来,时年感觉有些打到自己脸上了,非常不舒服。 “你消消气,你想要什么样的,我来给你拍。”时年只能赔笑道。 “你行吗?” “当然,我是这家工作室的老板之一,拍完了你看看?” 时年掌镜,对方也没怎么说话了,但也没多配合。 等到拍完给客户看的时候,那男人看了一眼自己媳妇,只见她媳妇一脸鄙夷样,还是觉得不好看。 时年:“是哪里还有不满意的,如果可以我给你们重拍,或者p图也可以。” 女人蹙了蹙眉,摇头道:“你这里角度不对,把我脸拍得两边大小不一样,还有……” 女人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堆,时年听得头都晕了。 脸两边大小不一样是拍摄角度的问题吗?那不是你本来你就脸歪吗? “不好意思女士,”时年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那你看我们是重新拍摄还是?” “不拍了,你们把这些拍的都发给我,然后把钱退给我们!”男人语气陡增,“拍得这么差还敢接客!” 这话可不仅把程微的火点燃了,时年也一样恼火。 程微大学学的就是摄影,期末年年第一,拍的东西怎么会差,还有时年,大学虽然学的不是摄影,但不少摄影作品都获了奖。 两人拍摄水平虽然不是顶尖,但也算优秀,不然工作室早就倒闭了。 这人这么说,那当初又为什么选他们工作室? 可以亵渎本人,但不能亵渎本人的艺术。 两个不懂艺术的人竟然还敢这样指指点点,还想着不给钱就拿走作品,做梦! 时年越想越气。 “你这么说的话,可以不给钱,但是这些照片我们不能给你!” “不可能!”男人吼了一声,现场又混乱起来。 …… 这次拍摄的场地是沙滩上,本来就人多,现在时年他们在这里吵,不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都围了过来,有人甚至拿出手机开始拍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双方越吵越激烈,围观的人没有看完全程,只觉得中间那个银白色头发的人火力很强,嘴里一直没停过,还说得有理有据。 不知道什么时候,吵架的声音小了下来,就在众人以为要结束了之后,那个粗壮的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块大石头,狠狠地朝银发少年扔过去。 但是男人手准不行,那石头偏了一些,竟然往旁边的女生砸了过去。 时年也看注意到了那石头,飞快地往程微冲过去,但还是晚了一步,还没跑过去,那石头就已经砸在程微的头上了。 程微顿时昏了过去,伤口不停地流血。 现场乱作一团,围观群众见状,赶紧报警和叫救护车。 程微躺在地上,时年脚步沉重,觉得周围安静得可怕。 看着程微头上不断流出来的血,时年脑袋“嗡”的一声,听不清任何的声音,觉得全身血液倒流,双腿发软,然后直直地跪在了程微面前,晕倒了。 第4章 第 4 章 时年再次醒过来是在医院,整个病房都是白花花的一片,仿佛被抽去所有色彩,病房不是单人间,但却只住了时年一人。 头顶上的日光灯照得刺眼,时年刚睁开眼睛就被迫再次闭眼,鼻尖传来消毒水的味道,很是难受。 忽然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到里打开了。 时年听到声音,掀起眼皮往门口瞥了一眼,然后又快速闭眼。 时年屏住呼吸,只想装死。 “别死了,我都看到了。”男人清冷的嗓音从头上传来,脸颊也随之感到冰冷的触觉。 时年睁开了双眼。 男人似乎有些意外,“还以为你要一直装下去呢。” 时年把头扭到一边,不去看男人。 “怎么?晕血晕成这样,害羞了?”江晔挑了挑眉眼,居高临下地看着时年。 时年忽略掉江晔说的话,只听到“害羞了?”三个字,当即翻了一个白眼,说:“你来干什么?” 他不是都说他有男朋友了,江晔还不死心? 难道,他不介意当三? 时年摇了摇头,想起以前江晔对他说的话,立马把这个想法扔了。 许久都没听到回答,时年缓缓抬起头,然后就对上一双阴郁的眼睛。 “我来干什么?时年,你还真能问得出啊。” 江晔气极反笑。 “是谁逞强要替人挡石头的?又是谁晕血被送进医院的,还有……”江晔叹了口气,“还有是谁昏迷了还在喊我名字的?” 最后这句话,江晔是咬着牙说的。 江晔这么说,时年才想起自己是因为晕血进医院的,掀起被子就要下床。 “你要干什么?”江晔拦住时年。 “程微呢?她怎么样了?” “还在昏迷,目前没什么大碍,其它的需要她醒来再看。”江晔简单地说道。 “那医生有没有说她什么时候能醒?” 江晔:“今天应该能醒过来。” “那打伤程微的那人呢?” “在派出所,待会儿你需要过去做一下笔录。” 围观群众本来就多,有人看到动手了就报警了。 时年觉得头疼,没想到这个事情闹得这样大。 当然,若是时年知道这件事已经在网上掀起了不小的风浪,那他可能不仅仅是头疼这么简单了。 但头疼归头疼,时年更想知道程微的状况。 这会儿时年也顾不得和江晔之间的矛盾了,急切道:“能告诉我程微在哪里吗?我想先去看看她。” “走吧,我带你去看。” 时年打完点滴,现在已经好多了,自己东西本来也不多,拿起手机就跟着江晔走过去。 江晔走在前面,时年没跟他并排,走在后面。 走着走着时年突然想到什么,问道:“你说我昏迷的时候喊你的名字?” 江晔突然停下来,时年低着头没看前面,就这样撞了上去。 “嘶——”时年揉了揉额头,“你停下来干嘛?” 江晔却不答,转过身绕有兴致道:“对啊,你一直喊我的名字,所以,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心里还有我。” 时年:“别想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江晔低头笑了一下,“时年,那人真是你的新男朋友吗?我记得你有个混血的表哥吧。” 江晔说话的时候语气平淡,让人听不出感情,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时年就是觉得他生气了。 是生气他骗他吗? 时年又想,江晔是怎么知道那是他表哥的? 这一回想可不得了,时年不仅告诉江晔自己有个混血表哥,还给他看过闻樾卿的照片。 时年眼皮一跳,觉得自己的分享欲还是太旺盛了。 可恶!回去就把朋友圈关闭,制止自己分享的行为。 时年内心天人交战,过了一会儿才支支吾吾的对江晔说:“那又怎么样,我是不会再和你在一起的。” “不怎么样,”江晔说,“只是我可以重新追你了。” 当然这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在江晔心里,时年只是闹脾气,并没有分手。 江晔视线落在时年的额头上,发现红了一点,但没有大碍,然后转过身又继续往前走了。 时年还想说什么,但江晔已经走远了,只好赶上他的步伐,快步走去。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 A市市医院,神经外科住院部。 时年站在病房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看去。 程微还没醒,头上被白纱布包住,躺在病床上,看起来虚弱极了。 “医生说没有大碍,你放心。”江晔在时年身后安慰道。 时年没说话,失神地看着病房里的人。 程微住的是单人病房,应该是她父母安排的。 程微父母都是A大的教授,只有程微这一个女儿,对程微百般宠爱,生怕她不高兴。如今听到女儿受了伤,老两口心急如焚,立刻从学校赶了过来。 病房里两人脸上都是掩盖不住的悲伤,一人拿着手机在看什么,另一个人则是握着女儿的手,祈求她平安。 时年望着两人,突然间就不敢进去了。 今天那石头本来就是朝自己扔来的,最后却让程微遭罪,时年没有办法面对两位老人。 似乎是看透了时年的心事,江晔对时年说:“你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时年原本想对江晔说不用等他,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 好歹是在一起过的,时年心里想什么,江晔心知肚明。 就在两人交谈之际,程微醒了。 时年看到程微醒了,也不管江晔如何,敲了一下门就进病房了。 “叔叔阿姨。”时年进去先给两位长辈打了个招呼,随后又对程微说:“微姐,怎么样,感觉好点没。” 程微目前还很虚弱,脸色苍白,看到时年进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随后又点点头。 两位老人已经按铃了,现在正站在一旁等医生到来。 时年也不再说话了,站在旁边等着。 想说的话有很多,但不急于一时。 很快,医生就过来了。 病房很宽敞,时年陪着程微父母坐在休息区等待着。 像是判刑一样,时年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过了一会儿,医生检查完毕,对程微说:“目前看来没什么事,先住院观察几天,要是没什么事就可以出院了。” 一句话说完,时年心里的石头才算落地。 毕竟那石头一开始是朝自己扔过来的,时年心里少不了愧疚。而且程微平日里对他像亲弟弟一样,程微受伤他心里不好受。 程微父母和两人说了会儿话就去食堂买饭去了,病房里就只剩程微和时年两人。 时年这才放松下来,心有余悸道:“微姐!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时年做了个笑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跟你说,我看到你脑袋上流的血,当场就晕了。你不知道吧,我还晕血呢,说实话,其实我也不知道。” 这话逗笑成功把程微逗笑了,“你怎么这么傻啊。” “对了,那人怎么样了?”程微问。 “围观群众报警,现在在派出所。” “那就好,我看那两夫妻就是想要讹钱,根本就没想好好拍。”程微拍了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心中自然愤恨不已。 门外有人往病房里看了一眼,程微看到一个男人的身影,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于是岔开话题,“你前几天怎么不来上班?” 这话其实程微在时年赶到拍摄现场就想问了,但是当时场面太混乱,没来得及问。 “就……还能怎么了,生病呗。”时年摸了摸鼻子。 程微虽然身体虚弱,但还是压制不住八卦的心,“真的吗?你平常身体那么好,怎么就生病了呢?” 不怪程微这样说,时年对这份工作说不上十分热爱,但很敬业。即使没什么事,他每天都要来一趟工作室,而且时年确实好多年没生病了,连着三天不来实在是让人怀疑。 至于那天为什么会发烧生病,时年想了想,应该是喝了酒又吹了风,还有…… 想要彻底忘掉某人。 第5章 第 5 章 “所以不是生病了吧?”程微看着时年失神的模样,不禁问道。 时年摇头:“没有,真的是生病了,挂了三天水呢。”时年把手伸到程微面前,证明道:“你看,针眼都还在呢。” 见时年这样说,程微也没再过问。 时年往门外瞥了一眼,发现江晔还站在外面,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微姐,我还要去一趟派出所,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好,有什么进展你记得告诉我。”程微说。 “一定。” 时年刚出病房就看到江晔坐在病房门口的长椅上。 江晔低着头,眉头紧皱地看着手里的手机。 时年目光落在他身上,看了好久,江晔也没有反应,于是时年移走视线,转了个身,朝另一个方向走了。 时年走到电梯口,默数着电梯上行的数字。 “我送你过去吧。”江晔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时年后面,把时年吓了一跳。 “我靠!”时年拍了拍自己的心脏,“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 江晔却不以为意,弯着腰凑到时年身边,道:“怎么就吓到了,不是一直在这里等我吗?” 可笑的行为被揭穿,时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你今天不用上班吗?”时年问。 有人走了过来,江晔站直身子,与时年并排,“和别人调班了,今天所有的时间都属于你。” “江晔,我们……” “你想说我们分手了是吗?没事,我也说过,我可以重新追你。” 时年扯出一个笑容,没有说话。 电梯已经到了,两人被后面的人挤到最里面,身体挨得极近。 江晔将近一米九的身高,时年只到他耳朵处,此时江晔头低着,时年只要一抬头就能碰到他的嘴唇。 电梯里人太多了,时年觉得全身都在发热。 “哎,你刷到那个视频了,那个银发小哥哥好会骂人。” 电梯里一个女生对另一个女生说。 “旁边的小姐姐也不逊色好嘛,又美又飒,嘴上功夫也好,就是不知道她到底会不会拍照。” “看伤人的那个男人,我还是站帅哥和小姐姐,毕竟她两有理有据,这个男人呢只是一味的要照片和钱,根本不和两人沟通。” “你这么说我也觉得,那男的一口一个生殖器官,听得我直犯恶心。” “不说这个,你不觉得这两人很好磕吗?” 其中一个女生把手机递到另一个女生旁边。 “帅哥嘴上功夫了得,女生也是又飒又美,而且互相维护的样子好好磕啊。” “这么一说,两人还挺配的哎,就是不知道两人是不是情侣。” “管他是不是呢,逮到就磕。” …… 江晔听了两人的话,眉头皱成了“川”字。 他听到她们两人的谈话就猜到谈论的是时年和程微。 刚刚在病房外的时候,他就看到了时年和程微出事的视频,而且热度还不低,已经上了同城热搜了。 现在听到旁人谈论起来,还磕起了时年和别人的cp,他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时年看向江晔,发现这人眼神像是要把人刀了一样。 到了一楼的时候,时年想走出电梯,但脚刚往外踏出一步就被江晔拉住了。 时年收回脚,转头看向江晔:“干什么?” “去负一楼,我送你。”江晔说。 “送我?”时年嗤笑一声,“你不是倡导绿色出行吗?怎么现在又买车了?” 这话不假,时年和江晔在一起后就没怎么坐过车,不知道怎么回事,江晔能走路就走路,坚决不坐车。 记得有一次时年看中一家好吃的火锅店,距离学校五公里左右,时年原想打车去,但江晔坚决不同意。时年又说骑共享,江晔还是不答应,最后时年硬生生的和江晔走了五公里。 到了店里,时年整个人都要累虚脱了,汗水把衣服全浸湿了,而一旁的江晔一滴汗都没流,还反问时年,“有这么累吗?” 六月份的天,气温三十几度,没中暑都算好的了,江晔竟然还反问时年“有这么累吗?” 本来就热,江晔这话更是火上浇油,时年火气蹭的就冒出来了。 “你清高,你高冷,冷到走了五公里,一点汗都不流。”时年阴阳怪气道。 “我……”江晔想说什么,但又发现无话可说,因为确实是自己让时年走了这么久的路。 这会儿坐在火锅店里,空调开着,时年觉得好受些了,两人来得早,店里人不多,两人一到就能点餐。 时年没有坐在江晔旁边,而是坐在了对面。 等菜上齐后,时年一句话也不说,埋头涮肉苦吃,江晔本来就话少,这么一来,两人之间安静得诡异。 平日里时年吃饭都要对菜品评价一番,今天这么安静,江晔倒有些不习惯了。 他夹起一块毛肚,根据时年教他的方法涮了一下,然后夹到时年的碗里。 时年正吃得欢,突然碗里多了一块毛肚,他抬头看向江晔,以为他要道歉,可等了许久,江晔一句话也没说。 时年撇撇嘴,放下夹起一半的肉,转头夹起刚刚的毛肚,然后往脚边的垃圾桶一扔,丢了。 江晔看到时年的操作,愣了一下,有些生气。 “不吃可以夹给我,不用浪费粮食。”江晔语气严肃,仿佛这是什么大事一样。 时年没说话,他猜到江晔会不高兴,但是又如何呢,是他先让自己不高兴的。 时年都不记得自己那天吃了什么菜,他只知道那天的火锅一点也不好吃,后来他就再也没去那家店吃了。 …… “听话,我送你。”江晔已经按了负一层。 “不用,我自己打车去。” “时年,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江晔说,“十一点了。” 时年这才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二十三点十四分,确实很晚了。 “刚刚杨警官打电话和我说可以明天再去。”江晔突然说。 时年听到这话,不解地看着江晔。 江晔这话什么意思?骗自己好玩吗?他口中的“刚刚”不知道是多久前,据他猜测,应该是自己醒来之前,那他刚刚是在耍自己? 时年觉得自己和江晔在一起这么多年都没看懂他,江晔这么做到底图什么? 觉得自己好骗? “我没有故意骗你,我只是想和你多待一会儿。”江晔委屈起来,支支吾吾的,“我好不容易才换的班,怕你把时间都给程微了。” 江晔这话说的,好像时年是个只顾友情不顾爱情的渣男。 不对,时年怎么感觉他在吃醋呢。 “江晔,我们……” “我们已经分手了,我知道。” 时年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两人出了电梯,走到地下停车场,到车旁边的时候,时年打量了一圈江晔的车。 是黑色的,非常普通又常见的车,时年想很符合江晔的风格。 绿色又朴素。 “请。”江晔打开副驾车门,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时年挤出一个笑容,勉强坐进去。时年坐进去,江晔才关门走到驾驶座。 车内有一股柠檬的清香,时年吸了吸鼻子,问江晔:“你在车里喷了香水?” “嗯,喷了一点。” “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喷这些吗?” 江晔突然凑到时年面前,与时年对视,两人距离很近,时年甚至闻到了江晔洗发水的味道。 “安全带。”江晔把时年的安全带扣好。 时年愣了一下,许久才“哦”了一声。 “以前是不喜欢,”江晔才回答刚刚的问题,他看向时年,“但是你喜欢。” 时年望向他,看着江晔的眼睛,听到这话心脏猛地缩了一下。 确实,时年喜欢喷各种不同的香水,尤其爱柠檬。但是和江晔在一起后,他知道江晔不喜欢香水味,所以他就没怎么喷了。 两人对视良久,时年才转过头望向窗外。 江晔也没再说话,安静地启动车子。 “你还住在秋水湾吗?”江晔问时年。 “没有。” “那你现在住哪,我导个航。” “知景园。” 两人的话题止于此,之后都没有再说话。 时年没发现的是,江晔在听到他说的地址后,嘴角微不可查的向上扬了起来。 时年现在住的小区在知景园,是个大平层。 在他和江晔分手后,哦不,是冷战后,他就买了这套房子,搬了过来。 原因无他,这里风景好。 江晔开车不快,原本半个小时的车程硬是开了五十分钟才到。 到了知景园,时年礼貌性的对江晔说了声感谢,然后就打开车门要下车,但江晔眼疾手快,拉住时年的手。 时年看向他,无声的询问。 “明早我来接你。”江晔说。 时年刚想拒绝,江晔就说:“今天是我和警察联系的,明天我不在可能不行。” “嗯。” 听到时年这话,江晔才松开手让时年开门下车。 等到时年下完车要走的时候,他又说:“等一下。” “又怎么了?” 江晔比了比手机,说:“我要怎么联系你?” 还要怎么联系,微信或者电话呗。时年想。 不对! 时年突然想起来自己把江晔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 想要从黑名单里拉出来,直接说嘛,还要拐弯抹角的。 时年无语,当着江晔的面拿出手机把他从黑名单里拉出来,然后问:“可以了吗?” “可以。”江晔笑着说。 时年收起手机,转身回家了。 时年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时年随便冲了个澡然后就上床休息了。 一趟床上,时年才觉得有些不对。 江晔其实根本不用去的,这事又和他没关系。 这人又在骗自己。 还有…… 他说明天来接自己,是几点来接? 第6章 第 6 章 翌日。 时年早早的起床,在洗手间镜子面前收拾自己,头发长长了不少,碎发都已经把眼睛遮挡住了。 原本银白色的头发,现在发根已经有点变黑了。 有点丑,时年撇了撇嘴。 看来又要去理发了。 时年把水龙头打开,手上沾上水,把刘海全部往后撩,饱满圆润的额头漏出来,显得时年成熟了不少。 手上不停地抓头发,但是不论怎么弄,时年都觉得不好看。 不够帅。 而且他从来没有把头发完全撩上去过,总觉得有些奇怪。 时年把刚刚撩上去的头发全放下来,拿起,找到吹风机,打算把头发吹一下。 其实头发没怎么湿,他只是想要让它更加有型,看起来更帅一点。 刚把吹风机插头插上,时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唾骂了一句。 怎么就狗改不了吃屎呢,不是已经决定和江晔分手了吗?现在这是在干嘛? 时年甩甩头,扯下吹风机的线,回卧室随便穿了件体恤和短裤就打算出门。 他不能等江晔过来了,他必须要在江晔来之前出门去派出所。 临到玄关时年又发现自己手机没拿,鞋子刚换了一只,于是时年就一只脚穿着拖鞋,一只脚穿着运动鞋地跑进卧室拿手机。 刚出卧室,门铃响了。 是江晔。 时年躲在卧室门口,没敢去开门。 都怪自己昨晚心软了,又是把住址告诉江晔,又是让他接自己去派出所。 时年内心不断地咒骂自己。 还没骂两分钟,手机铃声响起来了。 看到熟悉的电话号码,时年想也不想地挂了。 【怎么不接电话?身体不舒服?】 时年看着江晔发来的微信消息,没有回。 然后紧接着铃声再度响起,随之而来的是门外快速的敲门声。 外面的人似乎很着急,门都要被敲烂了。 虽然这里是高档小区,房间隔音很好,但也禁不住江晔这样敲,再这样下去,隔壁领居就要来投诉了。 时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顿纠结,还是起身去开门了。 这人之前一直不来找自己,怎么最近又开始纠缠来了? 时年慢悠悠地朝门口去,“啪”的一声打开了门。 “门敲烂了你赔我?”时年没好气道。 江晔手还举着,见时年开门,缓缓地放下手。 “不是说今早去派出所吗?怎么一直不出来?”江晔没回答时年的话,只是问道。 “噢,刚刚在洗漱。”时年没有什么表情的说。 “嗯。” 江晔从上到下打量了时年一圈,看到时年两只脚上穿着不同的鞋子,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你这是……什么新式的穿法吗?”江晔嘴比脑子快,强忍的笑意终究没憋住。 时年注意到他的视线,低头看了一眼鞋子,右脚上的大黄鸭刚好与他对上视线。 “你等我一下。”时年尴尬着走进门,在玄关处快速换了鞋,然后关上门对江晔说,“走。” 既然他都来门口接自己了,有免费的司机总比没有好。 江晔低头一笑,想说什么,但看到时年一副“你要是敢嘲笑我你就死定了”的表情,顿时把话咽了回去,嘴角也往下拉。 江晔的车就停在小区门口,时年走到车前,习惯性地往驾驶座走。 走到一半,时年才发觉不对。 “你把钥匙给我,我开。”时年冲江晔喊了一声。 要是以江晔的车技,时年觉得可能又要很久才到了。 好吧,自己成免费的司机了。 江晔也没有拒绝,甚至十分赞同,非常痛快地把钥匙扔给时年。 时年没开过这种电车,但是车子开起来大差不差,况且时年对各种车型都有所研究,没几分钟时年就把这车研究透了。 车子开得十分平稳且快速,完全不像昨晚江晔开得那样又慢又颠。 和江晔本人完全不符。 只是在时年加速的时候,江晔明显的脸色变了一下,但很快他又调整回去了。 时年注意到了江晔的脸色变化,问他怎么了。 “没事。”江晔没有做过多的解释。 既然他不想说,时年也不勉强,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两人很快就到了派出所,因为对方想要和解,而且程微还在住院,时年今天就只需要做个笔录就可以了,后续还需要等程微出院再看。 “你回去吧,我自己打车回去。”时年站在派出所门口,对江晔说。 江晔看向时年,眼睛被他浓密的银发所吸引。 阳光照在头发上,似乎加上了一束光圈,配合着时年被晒得微微通红地皮肤,江晔呼吸一滞。 时年低头打车,没听到江晔回答,抬头看向江晔,就看到江晔一脸痴迷地盯着自己。 真是…… 时年略带嫌疑地在江晔面前打了个响指,道:“听到没有?” 江晔这才回过神,收回目光道:“行,都听你的。” 话刚说完,一辆和江晔车型差不多的车停在了两人面前。 时年坐上车,拉下车窗,侧头对江晔说:“这两天麻烦你了,谢谢。” 直到车子开走,江晔才如梦初醒,他刚刚看得入迷,没有听清时年说的话,现在他才反应过来时年刚刚说的是什么。 还有时年刚刚的话,什么叫“这两天麻烦你了,谢谢。” 按江晔对时年的了解,时年说这话八成是不想和自己再有瓜葛了。 江晔赶忙掏出手机,给时年发了一条微信,发现自己被拉黑了。江晔又给时年打电话,发现电话也被拉黑了。 江晔:“……” 与此同时,刚把江晔拉黑的时年正在接听他姐时好的电话。 “怎么拍个照片都能和人打起来?” “你怎么知道?”时年脱口而出。 “你看一眼热搜吧,现在各种社交平台上全是你和别人吵架的视频,要不是我秘书和我说,我还不知道我的好弟弟这么勇呢。” 时年一边听着她姐的唠叨,一边打开了微博。果然如他姐所说,已经上了热搜了,而且热度还不低。 他点了进去,发现不少网友都在对这件事情评判,有些人站打人者,有人站时年他们,还有一些人根本不关注事件本身,只是说他战斗力强。 [借我一张小哥哥的嘴,我也想要这样的战斗力。] [小哥哥的嘴像淬了毒一样。] [啊啊啊啊啊,是帅哥。] [谁懂,听他骂人好爽啊。] 时年“啧”了一声,心道怎么越跑越偏了呢。 “喂!你在听吗?”时好的声音从电话那边吼过来。 “在听在听。”时年连连说道。 “行了,那需要律师就找我,挂了。”时好说完这话,电话就立刻挂断了。 时年心有余悸,缓了一会儿才再次打开手机。 其实不怪他害怕时好,时好比他大七岁,小时候他爸妈忙着公司的事,有时候十天半个月才回家一次,很多时候都是时好带他和时也。 时好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大学期间就已经帮他爸打理公司事务。后来又去国外读了硕士,一毕业就进公司磨练,现在公司都是她在管。 也正因为这样,时年才能随心所欲地做自己喜欢的事。 但也因此,时年一直很怵时好。 微信里有好多未读消息,有来自闻樾卿的,池屿的,还有他二姐时也的。 都是问他昨天那件事的。 他给池屿发了一段长文字,把事情的经过都说了一遍,然后将这段文字复制粘贴,一一发给了闻樾卿和时也。 发完,时年才长舒一口气。 时年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医院看程微。 他到的时候,程微的男朋友也在。 程微男朋友叫刘洋,这两天在外地出差,知道程微出事后连夜赶了回来,今早才到。 时年站在门口,抬手正欲敲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东西摔碎的声音,紧接着是程微的骂声。 “你管我穿什么,做什么,现在还要来管起我工作来了!”程微身体本来就还没恢复,说完这话咳了几声,随后时年又听到她说:“我们不合适,还是分手吧。” 刘洋咬着牙,狠声道:“行,既然这样,那就散了吧。” “啪”的一声,病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时年还站在门口,没来得及走掉,和刘洋措不及防的打了个照面。 刘洋没给时年好眼色,但也没说话,回头看了程微一眼便走了。 门还开着,程微也看到时年了,时年捏紧裤子,同手同脚地走了进去。 “微姐,不好意思啊,我没想到你男朋友在。”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果篮放到床头柜子上。 这是他刚刚在医院门口临时买的。 “没事,我也没想到他会来。”程微说。 时年没有坐下,只是走到一边拿扫帚把地上的玻璃碎渣扫干净。 做完这一切时年才做在程微旁边,听着她慢慢地说。 “我和他分手是迟早的事,他控制欲太强了,想要干涉我的一切,什么事都不让我做。”程微顿了一下,“其实他一直反对我开工作室,他觉得我只要每天在家乖乖等他回来就好了,不用工作。” “可是我不想啊,为这件事我们吵过无数次,后来他拗不过我同意了,但昨天那件事又让他有了理由让我放弃。” 时年在一旁默默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我之前有想过和他分手的,可是我们谈太久了,我又舍不得……”程微说着,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不过我现在想通了,他这种人实在是不值得。”程微说着,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时年离开程微的病房后,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坐在医院外面花园里的长椅上。 程微的情况其实和自己有点相似。 他和江晔分手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江晔管他管得太多了。 第7章 第 7 章 时年回想起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又想起程微说的话。 还是不一样的,江晔虽然管自己管得多,但他不会像刘洋那样大男子主义,也不会随意地干涉自己的工作。 就是有些时候,他实在是不敢苟同。 在外面吹了一会儿风,时年头有点疼,起身回家去了。 这两天没什么订单,加上昨天发生的事情,工作室的其他人都吓坏了,时年今早就在群里给他们放假了。 时年头还在疼,回到家喝了包头疼药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时年是被饿醒的,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了。 天还没完全黑,肚子咕咕咕地抗议着,时年打开外卖软件点了份吃的,然后才发现自己的微信上已经有了99+消息。 时年蹙眉,他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怎么这么多条消息。 时年打开最上面那条新消息,然后眉头皱成了“川”字。 他没有再看其他人的消息,只是退出微信,打开了微博。 #避雷定格时光的词条已经上了热搜。 时年点进去看了一眼,很快就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是因为中午那条热搜,可能是很多人夸时年颜值的缘故,导致话题跑偏,而有人不甘心大多数人夸赞时年,便发了几张有关辰时工作室拍的照片。 当然,这些照片都是丑得狗看了都会吐一下的程度。 时年点开其中一张照片,上面的人脸被p得横七竖八,一点美感都没有。 他敢肯定,这张照片绝对不是他们工作室拍的。 定格时光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摄影工作室,摄影师也只有他和程微两人,但正是因为这样,定格时光根本没人能拍出这么丑的照片。 爆料人添油加醋地说了几句,导致很多人开始纷纷避雷定格时光。 于是没过多久,#避雷定格时光的词条就上了热搜。 按理说辰时这种小工作室是没有机会上热搜的,即使有早上那条视频的发酵,但后面这个黑词条远远不足以到上热搜的程度。 看来是有人故意让辰时出丑。 时年走进书房,在电脑面前敲击着一堆代码,没过多久,他就找到了爆料人的IP地址。 和昨天的那人地址一样。 时年嗤笑一声,打开手机通讯录,给他姐时好打了个电话。 “姐,能把律师的联系方式发给我吗?” 时好是个大忙人,能接通电话已是不易,“以后这种小事不用给我打电话,你一次联系我助理。” 然后时好不等时年再说什么,就把电话挂断了。 很快,时好的助理就给时年发了封邮件,上面是A市胜诉率最高的律师事务所的联系方式。 时间还早,时年立刻给对方发了封邮件。 原本不想把事情闹得太难看的,但是对面太过无理取闹,他不得不采取必要手段。 现在就算是程微想要和解,也不行了。 他要告他们,让他们为自己所做出的事受到应有的惩罚。 做完这一切,时年觉得精疲力尽,外卖正巧到了,时年走到门口拿了快递。楼道里不断有人上来,手里还抬着看着不太轻的纸箱。 他看了一眼纸箱上的字,是A市某高档家具品牌的名字。 时年收回视线,心想自己要有邻居了。 就是不知道这邻居好不好相处。 搬来这里快三年,对面一直处于无人居住的状态,没想到今天竟然来人了。 记得当初来这里看房的时候,时年最先想买的就是对面这套房,楼层高,视野好,房型他也喜欢。但是当他问销售的时候,销售却说这套房已经卖掉了,时年只好买了对面这套视野不是那么好的房子。 当时时年还惋惜了很久。 不过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而且房子已经买了,他也不再想房子的事了。 之前时年还想着邻居在的时候,自己一定要带些礼物去看一眼这间房,没想到这么久了,机会终于来了。 时年拎着外卖走到客厅,在厚厚的毛绒地毯上坐下,先在手机上下单了许多东西作为给新领居的礼物,然后打开电视,随意点进一个综艺节目当“榨菜”。 这顿饭吃得索然无味,时年背靠沙发,想起了江晔做的麻辣小龙虾了。 自打冷战以后,他就再也没有尝过江晔的手艺了。 江晔这人虽然有很多槽点,但是厨艺却让人无话可说。 嘴里的饭菜瞬间不香了,时年随便扒拉几口就不再吃了。 他打开手机,点进微博,热搜还在挂着,但是舆论方面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严峻。 原来是有人发了自己之前在定格时光拍的照片,照片里的人站在夕阳下,逆着光,暖黄色的阳光铺在身上,看起来温柔又治愈。 这张图无论是在构图还是光线色彩都是极好的,和之前那张恶意造谣的图片天壤之别。 看到这张图的人大多都称赞叫好,但评论区却不这样。 [这张照片要真是定格时光拍的,那确实不错。] [不一定是他们拍的,一张图片能证明是定格时光拍的吗?] [没做过怎么会有这种爆料反正我是避雷定格时光了。] [你们看他家那个摄影师,那白发真是不敢苟同,那么丑,看来审美也不咋样,避雷了。] [不就是长长了一点吗?可能是没时间打理。] …… 不明真相的网友只会跟风,造谣随便说一下就相信,但事后的洗白却要没人相信。 他们只相信他们所相信的。 时年看着这些评论,心中不免有些难受。 不是因为那些说他话而难受,而是难受这么多人避雷定格时光。 毕竟定格时光也算是他的心血。 早知道就不打开微博了,看得人心烦。 综艺节目里的笑声不断传来,时年暴躁地把筷子丢到垃圾桶里,抬手就把电视关了。 世界终于安静了。 “扣扣——” 好吧,世界根本安静不下来。 时年站起身,拖着拖鞋,脑子混沌地走到门口开门。 门打开的那一瞬,时年眨了眨眼,碰在把手上的手猛然缩紧。 眼前这人穿着一件灰色的T恤和一条黑色的运动裤,额间有几缕头发落下来,和平日里的穿搭大相径庭。 “你……” “你……” 两人同时出声。 “你怎么又来了?”时年抢占先机。 江晔稍微侧了侧身,指了指对面的门,道:“我是2202的户主,想着和邻居打个招呼的。” 这么说着,江晔把手里的东西塞到时年手里,“这是给新邻居的礼物。” 不等时年说什么,江晔已经跑进对面房子,门“砰”地一声关起来了。 时年:“……” 时年打开手中的袋子看了一眼,是一个保温盒,里面是麻辣小龙虾。 就打开看了一眼,香味就飘满整间屋子,时年不争气地闻了一下。 麻辣小龙虾来得刚刚好,时年斟酌一番,还是把麻辣小龙虾留下了。既然是新邻居给的礼物,应该没事吧。 说到新邻居…… 时年立刻打开手机,把刚刚下单的东西全退了。 早知道对面的是江晔,他才不会买礼物。 时年把手里的麻辣小龙虾虾好好的放到客厅桌子,然后走到对面门口,敲了敲门。 “江晔,开门,我们谈谈。” 没人应。 时年锲而不舍地敲门,“开门吧,你难道想一辈子躲着我不成?我保证,我不会和你吵。” 门“咔哒”一声开了。 江晔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动不动地站在对面。 时年嘴角微微上扬,心道这人是懂怎么让自己不生气的。 “不请我进去坐坐?”时年问。 江晔摇摇头,说:“里面还没打扫干净,现在还有点乱。” “没事,我不介意。”说着,时年就越过江晔,进去了。 刚进去,时年就愣住了。 江晔说的乱和时年想的乱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灰色的沙发安静地躺在客厅,沙发前是一条长长的茶几,电视下面的柜子上摆满了各种安装工具,应该是刚刚安装的时候剩的。整个客厅,就只有这个乱一些,其它地方都非常整洁。 果然,江晔还是这样。 一丝不苟。 时年也没把自己当客人,主动坐到沙发上,和江晔搭话。 “说说吧,什么时候买的这套房子的?” 江晔没关门,走了过去,他站在时年对面,像是个被审讯者。 这样的场景,这样的动作,让时年感到熟悉又陌生。一般情况下,只有江晔感到心虚的时候才这样。 “买了很久了。”江晔吱唔道。 时年不是很满意这个回答,“很久是多久?” “两三年吧,记不清了。”江晔含糊其辞。 时年自然听出他的意思,不就是不想让自己知道吗? 哼!他还不想知道呢。 “那你既然买了这么久,怎么今天才搬来?”这才是时年今天真正想要问的问题。 “之前的房子房租到期了,就搬来了。” 这倒符合江晔的性格,绝不吃亏一点。 等等,他好像被绕进去了。 但江晔这个样子,时年觉得再问下去也问不出来什么,便不再追问。 “方便我参观一下吗?” 江晔:“当然可以。” 他侧过身子,示意时年随便看。 时年这才注意到这间房子的装修,简单的白漆,原木地板,每个家具都是刚搬来的,看着像个样板间。 很显然,房子的主人买了后就没来过这里。 时年走到阳台,眺望远处,海浪不断拍打着岩石,感觉心突然静了下来。 他喜欢海,喜欢在家里就能看到海。 这套房子离海其实有些距离,但高楼层能看到海,风景很不错,而且离工作室也不是很远,所以他才想买这套房子。 但自己晚了一步,不得已才买了现在这套。 时年转了一圈,看完后内心疯狂惋惜。 怎么就晚了一步呢! “不错,风景很美,很适合你。”时年嫉妒道。 他拍了拍裤子上的灰,道:“你收拾东西吧,我不打扰你了,新邻居。” 最后这句话时年故意加重声音,看看江晔的反应。 果然如他所料,江晔听到这三个字,猛地抬起头,意味不明地看着时年。 时年知道他在想什么,但也没再说什么,他就是故意气一气江晔。 反正“新邻居”这个身份是他自己认领的。 时年勾唇一笑,说:“有事不要来打扰我哦!” 他非常迅速地走出房门,快速回到自己家,“啪”地一声把门关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第 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