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唯一真女主嗷》 第1章 1/2女主角 湛蓝如洗的天空万里无云,微风徐徐,传送来阵阵花香。 一只白色蝴蝶翩跹而来,落在少女圆圆的花苞头上,少女浑然不觉,手里捏着一封包装粉嫩的信件徘徊在校园门口,时不时焦虑地左顾右盼,像是在找什么人。 周围学生来来往往,有高一高二正常上学的学弟学妹,也有和她一样来登记高考成绩的高三毕业生,有不少人认出了她,刻意放慢了脚步等着看八卦。 不知过了多久,一辆出租车在少女身旁停下,后座车门打开,迈出一条修长的腿,男生探出身子,与少女对视一眼,表情散漫地下了车。 “段胥阳同学!”少女急忙上前,双手颤抖地递上她精心准备的情书:“我是你隔壁班的罗姝,我想跟你说,高中三年,我一直很喜欢你,希望你能收下我的情书!” 出租车从他身后驶过,带起一阵尾气,将他的头发拨乱。段胥阳没有什么羞涩的神情,也没有伸手去接。 “同学,”他眼神陌生地扫过她,懒洋洋地开口:“抱歉,我不、不、不喜、嗞——” “&#@!abcd1234$%^&() -=” 男生未能说出口的话化作刺耳的电音,周围所有看热闹的人都化身没有灵魂的建模,脸上闪过大小不一的数据流。 原本流畅的天幕宛如被一双大手紧紧攥起,堆积的褶皱形成了一道道漩涡,连带着整个世界一起被揉碎。 罗姝从噩梦中惊醒,先缓了缓急促的呼吸和心跳,这才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显示刚过凌晨四点。 可罗姝已经彻底睡不着了。 这是她这个月第25次做这个梦。 每场梦的细节可能有所不同,但主要情节是一样的,都是她在高考后跟同校三年的邻班校草段胥阳告白,然后被果断拒绝。 罗姝不禁回想她到底是怎么陷入如此境地的。 要论异常,从五月底开始,她就时常能听到一些杂音。但真正开始做梦,还是要从九月初,新生报到第一天说起。 高考时罗姝受杂音影响精神恍惚,最终高考成绩比往常在校成绩少了一百多分。 由于她坚决拒绝复读,家里父母对她十分失望,撂下一句“我们再不管你”,就直接去了首都培养二胎,自然也没有送她上学。 那天罗姝一个人扛着行李箱和被褥,艰难地走在偌大的校园里,十分迷茫地寻找自己宿舍楼的位置。 正在她累得气喘吁吁、大汗淋漓时,一双宽厚有力的手直接夺过她背上厚厚的被褥。 那人理直气壮地问:“几号楼?” “五、五号。”罗姝气都没喘匀,条件反射地回复了楼号,下一秒她反应过来,急忙伸手:“没事的,同学,我自己可以的。” “啧。”来人帅气精致的脸上浮现出不悦的神色,灵活地闪身躲开她,啧了一声:“你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段胥阳……同学。” 罗姝当然认识这张高中时期就搅动风云的脸,她只是从没听说过段胥阳是这样一个热心的性格。 对面段胥阳的脸色却又神奇地回温了,他越过罗姝大跨步走出去:“五号楼不在那边,你走错方向了,跟紧我。” 看了人家那大长腿一眼,罗姝皱眉抿着嘴,碍于东西在人家手上,只能小跑着追上去。 段胥阳也没体贴减速,抱着她的被褥一路走到五号楼门口,才停下来等她。 但说他不够体贴吧,一直到罗姝排了半天队从宿管那领了钥匙,他都没把东西丢下,而后还径直帮她送到了宿舍。 要不是罗姝及时制止他,这位热心校友甚至都打算替她铺床。 “段胥阳同学!这个我自己可以!” 段胥阳表情悻悻地收手,冲着一旁正在吃瓜的白婵打了个招呼,说了句:“那你们好好相处。” 便转身离去。 原本一直到现在为止,罗姝都没有再见过段胥阳。 问题就在于从那天晚上开始,罗姝就开始不间断地做梦。 整整25天军训期,她做了25天的梦,每天晚上在梦里被人花样拒绝,搞得她严重睡眠不足。 起床后还有高强度的训练,大半个月下来,罗姝憔悴得像是生了一场大病,连教官都不敢让她参训了。 大概是知道罗姝拿做梦这事没办法,这梦更加变本加厉,现在都开始从酸涩青春校园风发展成了变异恐怖赛博风。 在心里狠狠咒骂了两句,罗姝轻手轻脚地下床,打算去洗把脸。 谁知,刚打开卫生间的玻璃门,就见一阵刺眼的白光从门缝后争先恐后地挤出来,将罗姝彻底包裹,刺得她双眼发疼。 等罗姝双眼的刺痛感消失后,她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虚空里,眼前凭空漂浮着一本封面简单的书籍,上面印着一行花体字:《缘来又是你》。 那破书一闪一闪地发着光,像是在提醒罗姝翻开它。 罗姝左右看了看,四周一片白茫茫,别无选择。她只好一直站着,忍着腿酸脚麻把这本小说看完。 看完后,她顿悟了。 原来她生活了18年的世界其实是一本小说。扰了她一个月清梦的段胥阳是当之无愧的男主角,而她罗姝,是半个女主角。 之所以是半个,是因为这是一本女主借尸还魂的重生小说,罗姝的身体,就是女主角要借的尸。 罗姝:“……” 她就知道这鬼日子不像人过的,原来是为了给女主角创造背景啊。 小说从女主角曹恩悦重生后写起,主要情节是女主角报复害她丧命的渣男贱女并在这条复仇之路上收获真正的爱情。 对于罗姝这个原身的描写不过寥寥几句,罗姝专门提炼了一下有关于自己的剧情: “罗姝”有一对控制欲很强的父母,在她考入清大新闻系三年后,带着摆脱父母掌控的想法,她暗中决定去离家上千公里的某沿海城市一家官方报社实习。 熟料计划还是被父母知悉,他们将她控制在家里,强迫她进入当地一家工厂打工。“罗姝”内心绝望,愤然之下跳窗逃走,却也因为错过了递交材料的时间,没法进入正规报社,只能先成为一名八卦小报的狗仔。 她跟踪拍摄的第一个对象就是段胥阳,这个她喜欢了很多年、还曾在高中当众拒绝过她的表白、害她成为全校笑柄的人。 偷拍行为被段胥阳发现后,“罗姝”又惊又怕,羞耻之下转身逃跑,没有注意周遭的车辆,不幸遭遇车祸,至此将身体正式移交给了曹恩悦。 这段剧情可谓是槽多无口,但又诡异地贴合了一部分实际,罗姝瞪着眼睛,撇嘴心想。 她爸妈确实控制欲很强,如果不是她高考失利,按照父母的规划,她现在已经是清大新闻系的新生了。 而如今,她是一名普通一本大学旅游管理专业的莘莘学子,正在为成为一名合格的导游努力。 不过,凭借罗姝对父母的了解,他们虚荣心重,好攀比,是不会让她去工厂打工的。 以及,她高中时一心只读圣贤书,对隔壁班那位风云人物段胥阳也没有太过关注,这点完全与剧情不符。 怪不得天天做梦呢,罗姝板着死鱼脸,原来是她这个工具尸严重跑偏了剧情。 正想把关于自己的剧情再看一遍,罗姝耳边忽然响起室友白婵的声音:“姝姝,姝姝,要起床了。” 罗姝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竟然还躺在床上。 白婵已经穿戴整齐,正满脸担忧地推着她的肩膀。 “我还以为你生病了,怎么叫你都叫不醒。”见她醒来,白婵总算松了一口气。 太阳穴一鼓一鼓的抽疼,罗姝艰难地坐起来,靠在栏杆上问白婵:“小婵,你昨天晚上有听到我去卫生间吗?” 白婵的床位最靠近卫生间,她睡眠质量也不太好,晚上有点动静就会惊醒。此刻,也唯有她能证明罗姝经历的一切不是做梦。 但白婵很茫然地摇了摇头:“没有啊,我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听到。” “没有么……”罗姝揉了揉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一点。 那本名叫《缘来又是你》的小说,具体情节她还历历在目,这么久以来睡不好觉也不是她的臆想。 虽然这样说很不唯物主义,但罗姝就是莫名确信,这个世界不是真实的,她只是一本小说里的工具尸,由于她的各种行为都脱离了原剧情,所以她被世界意识警告了。 一路懵懂地跟着几位室友来到操场,今天是军训的最后一天,要完成军训的最后一个项目:会操表演。 会操以升国旗奏国歌拉开序幕,罗姝无精打采地垂头看着自己的双脚,忽然听到周围女同学的窃窃私语。 “那个升旗手是不是段胥阳?他穿制服也太帅了吧!” “早知道我就站第一排了,这样还能近距离看看帅哥!” “哎,你们知不知道他的乐队今天晚上有演出啊,上周就在校园墙开始宣传了。” “啊啊啊那我们一定要去看,需不需要门票啊?” 罗姝忍不住轻笑了一下,还真是和高中时期一模一样,只要段胥阳一出场,全校男女老少的目光焦点就都是他。 仪仗队踏着正步从队伍前庄严走过,罗姝的视线穿过前排同学的缝隙落在段胥阳身上。 军绿色的仪仗队礼服像是为他量身定做得一般,衬得他脊背笔挺、宽肩窄腰、四肢修长。 接近一个月的风吹日晒,将他原本白皙的皮肤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冲淡了他五官的秀气,搭配着礼帽,竟让他多了些坚毅的男人味。 跟那个在梦中拒绝了她一次又一次的清俊少年截然不同。 世界的男主角吗? 罗姝又想起他在开学第一天对自己的帮助,有这样帅气的皮囊,还有这么柔软的内心,也难怪故事里的“罗姝”会悄悄喜欢他。 罗姝从很久以前就在思考自己存在的意义。父母为了让她能考上最好的大学,几乎把她与世隔绝。 从小到大,罗姝没有社交权、没有选择权,唯一的任务就是背书、做题、考出优异的成绩。 她时常认为自己没有灵魂,只是任人摆弄的木偶。 现在罗姝明白了,原来她存在的意义,就是为真正的女主角曹恩悦创造一个优质的重生条件。 就这样把自己的身体让出去吗? 罗姝的视线跟着段胥阳走出很远才缓缓收回,半晌,她僵硬地重新低下头。 就这样让出去吧。 第2章 100%男主角 起初罗姝是有些不甘的。 凭什么她遭受的所有痛苦只是为了给女主铺路,就算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是虚拟的存在,难道她罗姝不算有血有肉的活着吗? 她故意用指甲掐了一下她的胳膊,针扎般的刺痛感传遍神经,大脑抗议般嗡嗡两声,在向她证明,她明明富有生机。 可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色,明明是那样明媚的天气,她却浑身发寒,感受不到任何温暖。 罗姝想到接连25天不能安然入睡的自己,想到自从高考出分那天摔门离去后再没有联系过的父母,想到所有人不解、痛惜的眼神。 她突然明白,“罗姝”这具躯体里装的究竟是不是罗姝的灵魂对所有人而言或许都不重要,“罗姝”只是一个符号,只有做到百分之百优秀,才能称之为“罗姝”。 相比起她本人,女主角曹恩悦那争强好胜的性格,或许才更合爸妈的心意。 人能不与天斗,她的命运如此,又何必做无用的抵抗。不如努力做好一个道具该做的事,老老实实走剧情,搞不好最后离去时还能轻松一点。 那么,按照世界意识连续25天的提醒,她现在要做的事,就是先去暗恋段胥阳,然后表白被拒。 怀揣着该如何暗恋一个人的疑问,罗姝机械地完成了军训最后一天的会操演出。 伴随着主席台上副校长一声洪亮的“解散!”,操场上的新生像是离巢的蚂蚁一样,乌泱泱散开。 罗姝和三位室友因为身高不同,被分配在大团的不同排数,如今所有人都走动起来,汇合起来颇费了一番功夫。 好不容易等四个人都凑齐了,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一声焦急地呐喊:“罗姝!” 罗姝带着茫然的神色转身望去,就见段胥阳还穿着那身帅气的仪仗队礼服,一边脱手上的白色手套,一边向她走来。 “我晚上的演出,我给你,”段胥阳话语一顿,看了她身边的几人一眼,又补充说:“还有你的朋友都留了前排的座位。” “我……们吗?”感受到四面八方传来的八卦视线,罗姝颤颤巍巍抬起手地指了指自己,甚至都产生了一种荒谬的受宠若惊感。 段胥阳却丝毫意识不到自己有多自来熟似的,理直气壮地点头:“对啊,这可是我的第一场公开演出。” 他甚至有些委屈:“你不来支持我吗?” 罗姝把手背到身后,掐了自己一把,心里大喊一声:“暗恋!” 就这样给自己鼓劲后,罗姝僵硬地提起嘴角干笑两声:“当然,我当然会来支持你的,演出加油。” 段胥阳这才满意又神气地扬起下巴,掏出手机对罗姝示意:“那先加个微信,现在门票都在场务那里,你们到那就给我发微信,我让场务把票给你。” 就这样,罗姝猝不及防地拥有了段胥阳的微信。再一回头,对上的是三位室友六只明亮的眼睛。 “呵呵,”罗姝解释:“我们是高中校友,还是邻班,共用一套教学班子……所以还算是点头之交。” 室友们虽然也想八卦,但经过将近一个月的磨合,她们也对彼此的性格有了一些了解,几人相视一笑,便手挽手一起去吃饭。 饭后,几人回到宿舍,室友们不约而同地翻起了各自的行李箱。 罗姝在一旁格格不入地整理起了教科书,引来三人侧目。 “姝姝,晚上要前排看演出,你不挑一下衣服吗?”林莎问她。 “现在表白墙上,美术学院的气质学姐、空乘专业的艳丽系花和隔壁舞蹈学院新生里公认的清纯校花都在重金求购前排位置。”康雅琪一边比划一条长裙,一边分享自己刚刚查到的消息:“她们一定会盛装打扮,我们到时候要是和她们坐同一排,不好好捯饬一下,可是会被反衬成猴子的。” 罗姝抱着一本《管理学原理》十分认真地回复:“可是现在晚上也挺冷的,我想穿一套运动服过去。” 突然,她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将手里的书放下,问道:“那几朵花,是不是暗恋段胥阳啊?” 气氛瞬间变得诡异起来,那三人异口同声说道:“那叫明恋。” 罗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自言自语:“所以,暗恋段胥阳是不是也要盛装打扮一下?” “哦——?”林莎耳尖,顿时拉长了音,刻意挤出饱满的播音腔:“是某人暗恋段胥阳吗?” 白婵想到段胥阳还给罗姝搬行李的事,忍不住露出一个八卦到变态的笑容:“该不会,你们俩?嘿嘿嘿。” 康雅琪和她一左一右站着,两人的表情就像是复制粘贴,她跟着打趣:“难道我们有朝一日,能和校草女友同寝?” “你们别闹了。”罗姝从来没有经历过和朋友这样互相打趣的日常,脸皮很薄,此刻已经微微泛红。 想了想,她鼓足勇气坦白:“我打算从现在开始暗恋段胥阳。” 室友们得意地甩甩头,满脸写着:我就知道。 白婵将自己的行李箱一把丢开,挪到罗姝的衣柜前,说:“放心,你的幸福,我们来守护,你底子那么好,就算被那三朵花包围起来,你也是最靓的仔!” 说罢,她很不客气地开始翻罗姝的衣柜,只翻了几件她就频频摇头:“不行不行,太寡淡,得给姝姝买新的战袍。” “那我们一会儿就去逛街!”林莎也一脚蹬开自己的衣服,笑容满面地说:“正好我找不到一件顺眼的衣服。” 于是,三言两语间,罗姝的行程就被安排好了。 下午,罗姝终于换掉穿了接近一个月的迷彩服,重新穿上便装。 是一套浅灰色的长袖衬衫裙,裙摆只超出大腿根不到十公分,书卷气中不失甜美可爱,与罗姝意料之外的相得益彰。 那是室友们翻遍商场才给她找到的适配度最高的战袍。 裙摆太短,罗姝怕走光,更怕夜里冷,便不顾林莎反对执意穿了一条肉色的光腿神器。 还没来得及整理衣领和袖口,林莎一把将她拉到座位上坐好,化妆品不由分说的拍了过来。 “姝姝你支棱起来啊!”林莎手上动作迅速又利落,嘴上也数落不停:“情敌众多,我们要拿出气场!比起她们,你近水楼台先得月,可千万不能掉链子!” 罗姝眯缝着眼睛,瞥到空气中粉尘飞舞,默默屏住呼吸,不敢说话。 很快,焕然一新的四人就来到了体育馆门口。这里早已人满为患,挤进去都困难,罗姝的新鞋子都在乱中被人踩了好几脚。 暗恋一个人真的要付出好多,罗姝心里哀嚎着,摸出手机,给段胥阳发了一条微信:我们已经到门口了[微笑.jpg] 段胥阳秒回两个字:“等着。” 没过几分钟,一个青年从后门绕出来,扫视了几圈后,便径直朝着罗姝几人走来,拿着四张票的那只手在半空中挥了挥:“罗姝,跟我走。” 这位有些瘦削文艺的青年是段胥阳的发小曹非,也是罗姝的邻班同学。曹非不仅是段胥阳乐队里的键盘手,也是小说女主曹恩悦的亲弟弟。 想到他的身份,罗姝情不自禁地咬了咬下唇,扭头对室友们说:“走吧。” 这是货真价实的走后门,几人都不敢太高调,蹑手蹑脚地跟在曹非身后进了场馆。 段胥阳这次演出场地布置得非常专业,堪比一场小型音乐节,已经有观众入场。 曹非把门票递给她,指着一个方位说:“大概是在这一片,我就不带你们过去了,今晚玩得开心。” “谢谢,也祝你们演出顺利。” 段胥阳选的位置正对演出舞台,视野上可以将整个舞台尽收眼底,录像、拍照都非常方便。 林莎对着门票上的座次找到位置,她摸着那小马扎,忍不住感慨:“这种位置放在真的演唱会,得是VIP票专座吧。” “沾姝姝的光,”白婵撞了撞罗姝的肩膀:“也是让我们近排看到校草的演唱会了。” “那三朵花好像还没进来呢。”康雅琪左右巡视一圈,视线又回到了罗姝身上,她肯定地点点头:“我们姝姝肯定不比她们差。” 罗姝无奈地笑了笑。她倒是不太在意那三朵花,毕竟按照剧情,段胥阳这时候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就是大他十二岁的邻家姐姐,小说女主曹恩悦。 只是此时曹恩悦已经远赴大洋彼岸和渣男结婚,段胥阳只能将心事深藏,一直到曹恩悦重生到她的身上,他的感情才得以重新见光。 在这种背景下,再来三十多花也只能证明段胥阳身为男主的痴情。 很快,八点钟到来,伴随着一阵烟雾,段胥阳组建的校园乐队闪亮登场,大幕也亮起这次演出的主题:放肆的青春。 乐队名叫逆时针,一共有四个成员,段胥阳是其中的主唱和吉他手。 为诠释乐队反抗常规、逆转命运的理念,他们用一首《改变自己》火热开场。 第3章 暗恋第1天 罗姝曾经在高中的文艺演出晚会上听过段胥阳唱歌,但跟着录制的伴奏唱歌,在一堆老师注视下中规中矩的表演,和跟着乐队现场演出,单纯发自热爱调动灵魂歌唱的魅力是完全不同的。 她并没有什么音乐品鉴能力,从前只知道段胥阳有把好嗓子,还会弹吉他,现在竟然也从段胥阳的歌声里听出了旺盛的生命力。 段胥阳丝毫不怯场,他满舞台的跑,到处跟听众手势互动。 相比起原唱王力宏,18岁的段胥阳那“改变自己,改变世界”的澎湃勇气中,又多了一丝不知天高地厚的莽撞,那是独属于少年人的意气。 这是一首再经典不过的歌,很快,在段胥阳的带动下,周围响起大合唱。听众们自发的亮起了闪光灯,蹦蹦跳跳地向世界发起挑战宣言,难掩的热血直冲云霄。 罗姝捂着耳朵,原本麻木的心脏都要随着音乐的律动爆炸了,她面上带起笑意,眸光波动不停。 九月末的夜晚已经有了凉意,但今晚好像不一样。 一连几首快节奏的歌曲,把整个场子的热情都点燃了,罗姝也被康雅琪和林莎一左一右拉着摇晃起身体,为表演者应援。 一个半小时的演出很快结束,即使观众再不情愿,也被保安指挥着逐步退场。 舞台的最前排就是距离门口最远的距离,为了防止拥挤,罗姝四人又在原地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往外走。 段胥阳就站在分割前台与后台的幕布后,看着那个极其显眼的身影越走越远,等到罗姝的身影彻底汇入人群中消失不见,他才挂起笑容朝后台走去。 此刻的后台,临时聘请来的工作人员来来往往,到处都是收装备、收道具、收线缆的人,场面混乱又忙碌。 曹非将他心爱的键盘收纳好,余光瞥见段胥阳心情不错的哼歌进来,露出了然的神色:“采访一下,你的女神来看你的演出,感受如何。” “我再重申一遍,”段胥阳收敛起笑容,一本正经的竖起手指:“是她,暗恋我。” 曹非嗤笑一声,捂着嘴只露出带着嘲意的双眼:“她暗恋你?从没有用正眼看过你的那种暗恋吗?我看你倒是没少偷看人家。” “我是在观察她到底要怎么暗恋我,”段胥阳说着,嘴角忍不住地上扬:“我们都互相加了微信了。” “这也值得你显摆,”曹非白了他一眼,又纳闷又好奇:“我也是佩服你,上午操场上那么多人,都长得一模一样,你居然还能一眼就找到她。” “那是在你们眼里一模一样,在我眼里,她比谁都明显。” 毕竟,不是所有人头顶上,都会顶着一个上下跳跃不停的红色大箭头。 说起来,段胥阳的人生一直以来都顺风顺水,中二时期他也曾幻想自己这么命好,是不是什么天命之子。 没想到这条荒诞的少年幻想,竟然在高三得到了佐证。 高三开学没多久,他就在隔壁班第一学霸的头顶上,看到了一个硕大又通红的箭头,箭头上还写着两个鎏金的大字:老婆。 且不说这个称谓对一个纯情少年冲击有多大,单是一个人脑袋上多了一个箭头这件事就足够他震惊一段时间了。 但其他人对此并没有任何反应,段胥阳不着声色地对周围的人一通旁敲侧击,很快就确定,这是只有他才能看到的箭头,是独属于他的金手指。 也就是说,这是老天爷亲自给他选的媳妇儿,一个从高一开始每周都要在国旗下讲话的超级大学霸。 学霸坐在靠近门口的第一排,那段时间他找了无数借口,在隔壁班门口来来往往,终于看清了那箭头下方还有一行小字:小娇妻正在暗恋中,告白倒计时四年六个月零三天。 一年时间过去,其实他已经可以做到在日常生活中完全忽视这个箭头。但每次想起箭头上的文字他还是既得意又觉得搞笑。 为了憋住笑意,他把自己硬生生憋成鸭子嘴:“什么小娇妻,人家全科年级第一,这么威风一个小学霸,哪里娇妻了。” 曹非听见他一个人嘟嘟囔囔,见怪不怪地扭头:“又发病。” 另一边,罗姝在给自己整理“暗恋计划书”。 她在网上查了很久暗恋那些事儿,根据各种文学和影视作品,大多数的暗恋行为都产生于自卑,常因对方的优秀而感到自己并不够好,因此难以开口表白。 同时,暗恋这种情感一般会从四个角度体现出来,分别是:情绪随着对方的行为剧烈波动、默默关注对方并刻意偶遇、写暗恋日记,以及为对方改变自己。 罗姝在“刻意偶遇”、“写日记”、“默默关注”这几个字眼上标注了重点符号。情感方面她实在难以模仿,毕竟她要是优秀起来就太过优秀了,她实在自卑不起来。 那就只能在行动上有所表示。 想了想,她打算先去超市买一本日记回来。 “你们去超市吗?或者有什么需要帮忙带的东西吗?”罗姝说干就干,她看了一眼时间,超市还没打烊,立马站起身开始换鞋。 “你现在要出去啊?”康雅琪已经卸好妆,正在抹护肤品。 “嗯,我想买个笔记本,写日记用。” “那我跟你一起去,我还能帮你挑一挑封面。” 白婵和林莎一听也急忙举手:“我也去!” 嘴上说着要帮忙选封面的室友们一进学生超市就冲着各区零食四散而去,罗姝自己一个人来到文具区,看着各式精美的笔记本,顿时感觉自己犯了选择困难症。 千挑万选,磨蹭了十几分钟,罗姝才下定决心买了一本封面很素雅的笔记本,翻开后每一页都印着卡通图案,简单中不失俏皮可爱。 结果室友们挑选零食的选择困难症比她还严重,罗姝结好账后又等了好久,那三个人才各自拎着大包零食走了出来。 白婵的零食瘾最大,她看到罗姝居然真的只买了一个笔记本,顿时大呼厉害:“我真的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进了超市却一包零食都不买的人!” 罗姝只是笑:“我不喜欢吃零食。” 她的饮食被父母管理的很严格,他们生怕她哪天吃坏肚子影响上课,就连酸奶都很少允许她喝,久而久之,她也就不向往零食了。 当然了,手头拮据也是另一个重要原因。罗姝高考那两天空了不少大题,爸妈认为她完全有能力答完试卷,因此一直认为她是故意考砸的。 尽管她无数次解释自己那段时间总是听到杂音,身体不舒服,他们也认为这都是罗姝自己叛逆找的借口。 再加上罗姝一直拒绝复读,作为惩戒,他们断了罗姝的生活费,扬言让她自生自灭。 罗姝在便利店打了两个月短工,又运气好接到了一个不错的家教工作,才顺利攒够学费。至于现在用的生活费,那都是之前攒下来的压岁钱。 还好她爸妈虽然有各种各样的缺点,但不是会拿走孩子压岁钱的那种家长,不然罗姝真的会被饿死。 罗姝不想再想这些,后面室友们讨论什么零食好吃的时候,她便一直默不作声。 等回到寝室,她先去卫生间卸了妆,便换了睡衣坐在书桌前开始构思自己的第一篇日记。 她认认真真地写好日期,开始回忆她与段胥阳的几次交集,以及这些年来她听到过的关于段胥阳的传闻,慢慢拼凑出她对段胥阳的印象。 一个善良的、别扭的、有些霸道的、才华横溢的…… 想到这里罗姝顿了一下,一个具有蓬勃生命力的人,与行将朽木的她截然不同。 就算是黑夜,她仿佛也能在他身上看到劈穿穹顶的烈阳,炽热又坦荡。 她慢慢梳理情绪,在笔记本上留下一段工整的文字,便将它收好,专而拿起桌上的《管理学原理》认真翻看起来。 按照原计划,她本来是要认真预习这门专业课的,但为了看段胥阳的演出,她只能抽空速翻找重点,有针对性的进行理解并背诵。 一想到这,罗姝就感到自己很无趣。哪怕现在已经没有人盯着她好好学习了,可她依然在拿到课表的时候就早早做好了学习计划。 这么多年来一直被圈养着,她自理能力很弱,也没有朋友,唯一称得上擅长的就只有学习。 当然,现在看来这也并不是什么坏事,她还需要奖学金减轻经济负担。 只是偶尔她会觉得,她好像还活在什么无形的束缚中,周身都是锁链。 手机震动了两下,是段胥阳发来微信:“放假怎么回去?” 后天就进入小长假,明天宿管点名后就可以离校,不少同学甚至请了假,买了今晚的票连夜回家。 罗姝并不在其中,她认真打字回应:“假期我会留校。” “据说留校的话,全校只开一个食堂,而且只有两个菜。”段胥阳发来一段语音,罗姝戴上耳机点开,听到了他懒洋洋的声音。 “不是白菜炒白菜,就是包菜炒包菜,锅里找不到一根肉丝。” “你还是祖国的花骨朵呢,就吃这些,身体还吃得消嘛。” 罗姝:…… 可恶,单是看到菜名就感觉人生无望了。 在回家受父母白眼和在学校吃糠咽菜之间,罗姝陷入了艰难的抉择。 正为难着,手机又是叮铃一声,是她年仅9岁的小妹用电话手表给她发了一条语音。 “姐姐,爸爸妈妈说我们放假也不回去啦,你钱还够用吗?我偷偷跟你说,我房间的小猪存钱罐里还有一千块钱,你拿去用吧。” 所有的纠结在这一瞬间都变成了一种自作多情,罗姝身体僵硬了一会儿,才自嘲的笑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暗恋第1天 第4章 暗恋第2天 罗姝先回复了妹妹几句,让她把钱存好别乱花,又切换回和段胥阳的聊天界面。 “有道理,我选择回家。” 她把这几个字发出去,突然想起自己的暗恋计划书里还有一条是“含蓄的语言”,急忙找了个害羞的表情补发过去。 这下够含蓄了吧? 罗姝之前没使用过这些社交软件。做家教时,热情的学生家长送了她一台新手机,她才拥有了人生第一台智能手机。 与互联网的甚少联系让她明明刚刚成年没多久,却觉得自己像一个跟不上时代的老人似的。 屏幕上,段胥阳的消息跳出来,他发来一个很可爱的表情包,是一只小白兔甩着两只耳朵蹦蹦跳跳,头上还飘着一行音符,只是看着就能让人感受到那种好心情。 完全秒杀她那个小黄脸emoji。 罗姝眼神中迸发出一抹奇异的神采。她微信联系人很少,班级群都是班主任在发一些比较严肃的通知,寝室群因为四人几乎形影不离还没发过言。 这是她第一次接触表情包这种东西。 她小心扯了扯临床的白婵:“小婵,你能不能教教我,从哪里找这种可爱的图片啊?” 出于礼貌,白婵没有细看他们的聊天记录,只是粗略扫了一眼。 这一眼已经足够发现问题了,她一骨碌翻身坐起来,十分严肃地把手搭在罗姝肩膀上:“亲爱的,你这个问题问的非常关键,你确实需要一些可爱的、撒娇的、暧昧的表情包。” “以后聊天,放弃那个黄脸盘子,像段胥阳一样,卖萌好吗?” 罗姝若有所思地记下新词汇,随后问出她最关心的内容:“发这样的…表情包,会显得说话比较含蓄吗?” “老含蓄了。”白婵振振有词:“当代年轻人的表情包社交文化,本身就是一种含蓄的沟通方式。” “原来如此。”罗姝一本正经地点点头:“我学会了,谢谢你,小婵。” 白婵正联合其他两位室友把自己珍藏的各种表情包都贡献出来,闻言不在意地挥挥手:“小事,小事。” 上百张表情包发布在寝室群,罗姝按照白婵教她的方式,一张一张加入自己的表情包库。 段胥阳那边早就发来了新的消息:“现在买票还能买得到吗?我明天自驾回去,可以带你一程,怎么样?” 罗姝打开购票软件一看,果然连站票都售罄了。 她又开始琢磨,一个暗恋段胥阳的人,收到段胥阳本人的邀请,会是什么反应呢? 应该会答应的吧,罗姝咬着嘴唇在那上百张表情包里翻找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到一个适合的。 是一只Q版小熊在抬手挥舞,背景画着一颗心,心里用手写体写着:好哦~ 点击发送。 “呵,”隔着十几栋宿舍楼,某男寝里,段胥阳忍俊不禁地笑了,他极其刻意地将手机放在曹非眼前转悠一圈:“她给我比心。” 曹非:“……” “我们还约好明天一起开车回家。”段胥阳捏着下巴作沉思状:“需不需要给车里喷点香水啊,再放几只小熊玩偶,就和这个比心小熊一样的小熊,她应该会自在一点吧。” “你也知道的,她这个人就是比较害羞。” 曹非打断他的荡漾:“劳驾,我只有一个问题。” “说呗。”段胥阳已经开始翻箱倒柜找小熊,很敷衍地回了两个字。 “我应该还在你的计划里吧?”曹非掏出车钥匙:“毕竟这车也有我的一半。” 段胥阳动作一滞。 “你这个牲口。” —— 次日早上九点,罗姝被闹钟叫醒,她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原地躺着伸了个懒腰,抱着被子慢吞吞坐起身。 寝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一张小纸条放在她手机屏幕上,上面写着一行小字:难得见你睡得香就没叫醒你,阿姨已经查过寝啦,卫生也已经打扫过,我们先走一步,拜拜~ 字体偏幼圆,应该是林莎写的,她们三个买的都是一早的票,算算时间,这会儿都已经发车了。 终于睡了一个一夜无梦的好觉,罗姝轻盈地下床拉开窗帘。 阳光打在她身上,暖融融的,让她感觉浑身的血液都跟着温暖起来,她轻轻笑了一下,将那张纸条夹进了笔记本里,迅速洗漱完毕,背了个小包就走出了寝室。。 她和段胥阳约定十点钟在西校门汇合,去超市买了四瓶水和两个面包后,也才刚过九点半。 校门口有一个眼熟的人正靠在保安室的墙上低头玩手机,头发有些长,气质很文艺,是昨天刚见过面的曹非。 对哦。 罗姝顿住脚步,他们两个是发小,向来形影不离的,肯定也要一起回家。 她居然要同时和两个不熟悉的高中校友打交道吗? 她不由得局促地咬住下嘴唇的一块,一直咬到那块嫩肉发胀发麻,才强撑着鼓起勇气。 交朋友也没什么难的,她已经和上大学前完全陌生的室友相处成了很好的朋友,跟高中时期就已经是点头之交的邻班同学相处,就更简单了,大方一点。 “早上好,”罗姝小步磨蹭过去:“你也在等段胥阳同学吗?” 曹非这才从手机上抬起头,飞快扫了她一眼又将注意力重新放回手机屏幕里,应了一声:“嗯,他去取车了。” 对方态度不算冷淡,也不算热情,好歹也算完成了寒暄任务,罗姝松了一口气。 “你就背个包啊?” 曹非却突然问她,他手里还拖着一个很迷你的行李箱,尽管小,也装的满满当当,跟罗姝瘪瘪的书包形成了鲜明对比。 “嗯。”罗姝露出社交笑容:“生活物品家里都有,我就带了耳机,充电器充电宝这些。” 曹非若有所思地抱起双臂:“有道理啊。” “诶,你觉不觉得,”接着他话题一变,问了一个极富攻击力的问题:“段胥阳这个人其实有一点愚蠢啊?” 罗姝:“……” 她眼睛眨巴了两下,大脑飞速运转。 曹非和段胥阳从小就打打闹闹,他们之间互相攻击甚至已经成为增进感情的一种方式了。 但作为一个“暗恋”段胥阳的人,听到不利于段胥阳的话语,应该要维护他吧?该怎么组织语言呢? 几秒后,她舔了下发干的嘴唇,说:“我觉得段胥阳同学,挺优秀的。” 曹非拖着长长的音调“昂”了一声,挑着眉头说了句:“了解。”便又低下了头,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 也不知道他了解了什么。罗姝挪动了一下脚步,稍微离他更远了些。 没过多久,一道橙红色的车身从视野尽头冲了出来,明亮的色彩像是清晨从山巅升起的朝阳,瞬间洗刷掉所有沉闷。 那辆橙红色的越野稳稳地停在校门口,伴随着车门开合的声音,段胥阳从驾驶室跳了下来,远远就将钥匙扔向曹非:“回去你先开,我接后半程。” 曹非也没吭声,拖着自己的小行李箱走了过去。 段胥阳已经迈着大长腿来到罗姝面前:“吃早餐了吗?” 罗姝诚实地摇了摇头:“还没有,不过我带了面包。” “正好,我给你买了鸡蛋灌饼。这是我们小区楼下早餐店做的最后一个灌饼,料很足,有蛋有菜还有里脊肉,口感比你的面包丰富多了。” 说着,他不由分说地将塑料袋塞到罗姝手里。 鸡蛋灌饼出锅没多久,还有些烫手,罗姝左右倒腾了一下,小声道了声谢,随后像想起什么似的,将身后的书包取下拉开锁链:“我也给大家买了水,你看看你想喝什么?” 小书包最上层放着两瓶营养快线和两瓶脉动,营养快线的瓶身上各自印着半颗心,此刻两个瓶子挨在一起,凑成了一颗完成的爱心。 罗姝听到段胥阳笑了一声,心情大好地拿走一瓶营养快线,对她说:“那就谢了。” 曹非已经放好行李并启动车子,冲他们按了下喇叭,他降下车窗对两人喊道:“快上车吧,不能走高速,路上要走六个小时呢。” 车上的气氛很古怪。 这是汽车行驶了半个小时后,罗姝得出的结论。 曹非和段胥阳像是闹了点小矛盾,两个人互相不说话,静谧的车厢里只有罗姝小口咀嚼吞咽的声音,那久违的美味令她稍微安心了些。 起初罗姝担心食物味道重,还开了窗。哪想风声刚呼啸起来,段胥阳就横过一条手臂把窗户又关上了,还叮嘱她不要就着风吃东西,容易肚子疼。 于是原本充斥着果香的车厢,渐渐弥漫起鸡蛋灌饼的香气,气氛也显得更加安静古怪了。 将最后一块灌饼一口气塞进嘴里,罗姝拧开剩下那瓶营养快线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 她慢吞吞地拧好瓶盖,小心翼翼地瞥向段胥阳。 这家伙正摆出奇怪的笑容看着她。 看了她一路。 察觉到罗姝的眼神,段胥阳撑着脸问:“好吃吗?” “很好吃,谢谢。” 那人神气地抬了抬下巴:“我就知道你喜欢吃。” “……啊?”罗姝不解地歪起头。 “哦,我是说,”段胥阳瞬间坐正:“我记得上高中的时候,我看见过你吃这个。” 那还是罗姝高二时期的事情。爸妈不允许她吃外面的东西,有一次她实在馋得不行,就偷偷拿了十块钱现金,晚自习之前跑去校门口小摊贩那买了一个鸡蛋灌饼。 没想到贪吃了一次就被段胥阳看到了,罗姝有些脸热:“那你记性真好。” 第5章 暗恋第3天 从书包侧兜里翻出一个垃圾袋,罗姝把垃圾都收好,把车窗开了一条缝散味。 她和段胥阳中间还坐着两只毛茸茸的小熊玩偶,玩偶上喷了些香水,那股甜香正被风卷动着,直往罗姝鼻子里钻,熏得人有些犯困。 罗姝是一个缺觉二十多天的人,此刻又吃饱喝足,耳边还伴随着风声呜呜的环境音,哪怕她努力在心里劝自己清醒一点,上下眼皮还是不停地打架,头也一点一点的,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直到她不小心撞到车窗,整个人才吃痛醒来,有些怔怔地望着前方发呆。 “对不住啊,有个减速杠我没看到。”开车的曹非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表情十分歉疚。 罗姝急忙摆手:“没事没事,不用在意。” 反而是她有些不好意思,在别人车上睡过去,总归很失礼。 她一直自认警惕心还不错,但段胥阳男主的身份像是自带豁免权一样,让她下意识产生了信任,这点要改,毕竟是跟两个男孩子相处。 罗姝正襟危坐,余光看见段胥阳正抱着电脑操作什么,屏幕上是她看不懂的图案,隐约能意识到是和音乐相关。 段胥阳在这时扭头看过来,视线先在她有些轻微泛红的额角上停顿了一下,才移向她的眼睛:“这是我们自己写的歌,刚做了一半混音,我正在检查效果,你要听吗?” “可以吗?”罗姝虽然不了解音乐,但也知道音乐正式发行之前需要保密。 “你想听就可以。”段胥阳取下自己头上戴着的耳机,给罗姝递过去:“试试嘛,帮我评价一下。” 白色的头戴式耳机在他手上显得格外精巧,罗姝伸手接过时,有些惊讶于它那沉甸甸的分量。 她动作生疏地将耳机佩戴好,已经在心里决定好无论听到什么,都要给他一个好的反馈。 一个优秀的暗恋者,要做到暗恋对象全肯定! 然而,当音乐真的在罗姝耳畔流淌起来时,她却不知不觉将所有的盘算都抛诸脑后。 轻摇滚风格急躁的鼓点和着她的心跳声砰砰不停,段胥阳刻意嘶哑的嗓音传递着青年的愤怒。 那愤怒来自于自身的渺小,来自于梦想的宏大,来自于年轻不知天高地厚。 他诘问着,她思考着。什么叫活着,怎样算活着,生命原来是一个动词,要在声声叩问里找寻自己存在的意义。 她情不自禁地抬眼看他,热血、热爱,这就是男主角的觉悟吗? 旋律戛然而止,罗姝的心脏也跟着停了半拍才继续跳动,她把耳机摘下来还给段胥阳,真心实意地夸赞了一句:“很好听,期待完整版。” “你平时喜欢听什么风格的音乐?听得惯摇滚吗?”段胥阳问她,脸上既有被夸奖的欣喜,也有对她答案的好奇,像一个爽朗干净的少年。 罗姝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她将被耳机压乱的头发整理了一下,才说:“我不怎么听歌,没什么音乐鉴赏能力。” 段胥阳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得意地哼了一声:“那你可听着了,以后就当我的粉丝,人人都会夸你有品味。” “好啊。”手握剧本的罗姝笑眯眯应下。 再过一年多的时间段胥阳就会参加音综,凭借着优秀的外形条件和傲人的才华一夜爆红,再加上男主光环的加持,他会成为音乐界的常青藤,做他的粉丝是真的安心。 “不过,混音也是你在做吗?”这种专业名词提起来总显得很厉害,罗姝不自觉产生了一种“你怎么什么都会”的感叹。 “我们经费有限,在校门外布置了一间工作室以后,剩下的钱请不起专业的混音师。正好我们都学过一些音乐后期制作,就试着自己混。” 段胥阳低下头在工作日记上简单记录了几个问题,便把电脑收了起来。 “亲眼看着一首歌从无到有再到慢慢完善,真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路程行驶过半,三人路过一个小镇,简单吃了点面条,便又再次启程。 这一次换成段胥阳开车,曹非则换到了副驾驶。罗姝把包里的脉动递给曹非,自己独占后排,静静望着窗外的树影出神。 如果属于“罗姝”的人生只剩下不到三年的时间,在女主角接管这具身体之前,要一直得过且过下去吗? 像段胥阳那样,找到自己真正热爱的事物,拼尽全力为之付出,做出成绩,是不是才不辜负人间一遭? 可她思来想去,竟然找不到一样可以称之为热爱的事业。 比起去做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她好像更乐意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没什么志向,安安静静活着。 段胥阳不是一个静悄悄的司机,他开着车载音乐,一路跟唱着开回了老家。 熟悉的城市标志性建筑映入眼帘,段胥阳问了罗姝家的地址,先将她送回小区门口。 罗姝背着书包下车,绕到驾驶室的位置,一脸认真地说:“我们平摊加油的费用,你别忘了把账单发我。回去路上小心。” 段胥阳先笑了一声,随后摆摆手让她赶紧进去,一直到罗姝的背影彻底消失在楼宇间,他才重新启动汽车。 回想着那孤寂的背影,他忍不住摇头感慨:“也不知道假期有没有人约她出门玩,她高中时候独来独往的,连个朋友都没有。” 空气很安静,没有人搭话。 “曹非,我劝你适可而止。我又不是真的把你一个人丢在学校里了,你至于一整天跟我不说一句话吗?” 几乎沉默了一路的曹非这时把发烫的手机放下,瞥了他一眼,才开口道:“你知道罗姝上高中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朋友吗?” “还能为什么,她那会儿不就是个小书呆吗?只知道埋头苦读,也不跟人来往。”段胥阳说着说着就笑了:“顶着个蘑菇头,就跟蘑菇一样把自己种地里,总是一个人蹲在教学楼后面那个亭子里背单词背古文。” 曹非叹了一口气,说:“你那会儿应该是在外面培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严肃的语气让段胥阳也跟着紧绷起来,他收敛起笑容:“发生过什么事?” “那会儿高一开学没多久,罗姝是市状元,脾气也好,在他们班很有人缘。有一个女同学跟罗姝关系最好,几乎形影不离,什么事都要绑在一起做,周末也总是约着逛街。” “然后有一天,罗姝的妈妈找到学校来了。”曹非说着,还撇了撇嘴:“她妈找到罗姝的班主任老王,点名道姓,说那个女同学心术不正,只跟家境好的同学交朋友,还一直影响罗姝学习,让老王约束好班里学生的品行。” “老王把这些话原封不动地转达给了那个女同学,之后这个事情就在他们班级里传开了,也没人敢再和罗姝来往。” “罗姝自己也没有再试图和谁交朋友,就一直形只影单过完了整个高中。” 曹非说完,扭头看向段胥阳明显阴沉下来的侧脸,语重心长地接着说:“他们班的人都知道,罗姝的原生家庭比较压抑,她爸妈只在乎她的成绩有没有下滑,性格也十分强势。他们也很同情罗姝,只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所以才敬而远之。” “这种家庭背景下的孩子,要格外关注她的心理健康问题,跟她谈恋爱,还有可能要承担来自她父母的压力。” “段胥阳,我看你今天就跟孔雀开屏似的,才想提醒你两句,情窦初开荷尔蒙上头哥们理解,但你如果没办法给足她安全感,支持她、鼓励她,还是别招惹人家了。” 段胥阳久久不语,向来意气风发的脸上难得有些晦暗和沮丧,好半晌,他才说:“我今天是不是也表现得太过强势了?那会儿她想开窗户,我也没问问她,就直接把车窗关上,就算迎着风吃东西就是容易胃疼,但我跟她商量着来会不会更好一点?” 曹非:“……” 他气笑了:“这就是你听完这个故事得到的感悟吗?” “行了,谢谢你分享这个故事给我。”段胥阳故作感激地拍了他一下,“我心里有底,也有数。” 又折腾了小半个小时,他们终于各回各家。连续驾驶带来的疲惫迟滞地一窝蜂涌上来,段胥阳一头栽倒在沙发上,不想动弹。 过了一会儿,他拿起手机点进微信,置顶那人的头像是一张随手拍的天空照,昵称也老老实实写着“姝姝”两个字,跟时下年轻人的精神风貌很不一样。 他点进去又退出来,重复了好几遍,最后看着她空荡荡的朋友圈,伸手在她的头像上弹了一下,语气低低的:“怎么那么可怜。” 想了想,他一骨碌翻身坐起来,从联系人列表里找出一个号码打了过去。 “喂,臭小子,你们也开学一个月了吧,最近成绩怎么样?暑假跟着小老师补了那么久的课,现在能跟得上学校老师讲课吗?” 第6章 暗恋第4天 一个月没住过人的房子空荡又冰冷,罗姝将书包放回房间,看到桌上的落灰,忍不住撸起袖子开始打扫。 冰箱里也空荡荡的,还得去买这几天的食材,罗姝一边拿着抹布擦擦洗洗,一边在心里琢磨要买些什么。 系统原始的电话铃声响起,罗姝擦了擦手掏出手机,看见来电人是她暑假带的学生,坨坨。 “怎么啦,坨坨?” 电话那端传来小男孩瓮声瓮气的声音:“姝姝姐姐,你放假了吗?” “放假了呀,姐姐现在就在家里呢。” 坨坨跟罗姝的妹妹罗妤差不多大,只比罗妤大一岁。罗姝有和妹妹的相处经验,当家教时和坨坨相处得很愉快,开学的这一个月里,她还经常能收到坨坨的微信,问她大学生活怎么样,像一个小大人。 坨坨又问她:“那,姐姐你假期有安排了吗?” 语气小心翼翼的,听起来像是有什么事要她帮忙。 罗姝看了一眼擦了一半的书架,果断转身找了个椅子坐下:“姐姐整个假期都没事的,坨坨,你是不是找姐姐有事啊?” 坨坨松了一口气,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语气急切地说:“那你能不能再帮我补习几天,我妈妈要给我找其他补习老师,我不想要别的老师教我。” 坨坨的父亲已经年逾五十,母亲也有四十多岁。两口子老来得子,对孩子十分宠爱,几乎是有求必应。所以坨坨有些贪玩,总耐不下性子,上学成绩一直吊车尾。 上学期末,他甚至考了个位数,坨坨的妈妈担心他的基础打不好,以后成绩也跟不上,就到处找家教老师。 坨坨其实换过三四个老师,他都不满意,说老师上课不吸引人,闹着不肯听讲。 也不知怎的,坨坨妈打听到在她们小区便利店里打工的罗姝成绩不错,便邀请罗姝来试一节课。 神奇的是,坨坨就喜欢听罗姝讲课,而且在罗姝的帮助下进步神速,期末考试的卷子让他重新再答一遍,他能拿满分,坨坨爸妈高兴地直给罗姝涨课时费。 可以说,罗姝能赚够自己的学费,坨坨功不可没。 如今小功臣只是提了这样一个小小的请求,罗姝当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她和坨坨约好次日上午去他家里补习,又聊了两句闲话便挂断电话。 又跟坨坨妈妈报备过,罗姝加快速度整理好房间,便揣着钥匙去楼下超市买菜。 罗姝才学会做菜不久,也不会什么复杂的烹饪方式,她挑挑拣拣地选了一些蔬菜,想到段胥阳吐槽学校食堂里找不到一根肉丝,又去割了几斤猪瘦肉,还买了一盒鸡蛋。 结账时,她看着收银台上琳琅满目的新鲜食材,突然觉得她还挺会招待自己的,忍不住对自己满意的笑了两声。 “哟,姝姝啊,”一个阿姨忽然走过来,扯住罗姝的袖子:“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你大学放假了啊?” 罗姝挣脱了一下,将手臂抽回来,才假笑着回道:“对,阿姨,我这边结算好了,我先付下款。” “你忙你的,不急。”阿姨将购物车扔给身边同行的人,笑嘻嘻地在罗姝身后:“你妈说你成绩可好了,能上清大。我本来还想在你高考那天给你送考来着,哪想到我女儿接我们老两口去国外住了几个月,就没赶上。” “哎,你现在读清大什么专业?阿姨跟你说啊,别看清大是第一学府,一旦毕业出来,还是好专业更有优势,我女儿她现在在国外学校任教,她懂这些,我让她帮你分析分析。” 装满食材的购物袋勒得人掌心发疼,疼痛顺着手指刺入心尖,邻居阿姨不依不饶地纠缠更搅得她头晕目眩。 眼前这位阿姨抹着厚厚的口红,眼睫毛刷成了苍蝇腿一般粗细,说话间,脸上的散粉扑簌簌掉落下来,诡异得不像真人。 她的脸却与罗姝的母亲渐渐重合,颧骨处下垂的皮肤像失去水分的树皮,眼窝深深凹陷,放大尖锐刻薄的眼神。 罗姝浑身颤抖了一下,强撑着扯出一个僵硬的笑脸:“阿姨,我还有急事,不跟您闲聊了。” 眼看着少女落荒而逃,中年男人推着购物车不甚赞同地走到阿姨身边,皱着眉数落:“你不是早知道她高考没考好吗,还老撵着她问什么?人家都不待见你。” “呸,我还不待见她们一家子呢。”女人瞪着下三白吊梢眼,嘴巴向外一撇:“就许她妈一天天拿鼻孔看人,谁也瞧不上,不许我落井下石啊,用得着你装好人。” 罗姝自然不知道在她离去后,那对夫妻还产生了这样的小口角,她先靠着墙角深吸了一口气,将那种窒息感从肺部排出去,才重新提起购物袋,缓缓向家的方向走去。 第二天,她按照约定来到坨坨家。 假期第一天,坨坨赖床了。罗姝过来时,坨坨爸爸还在跟赖床的坨坨做艰难抗争。 坨坨的妈妈姓乔,叫乔玉清,她和罗姝也认识了几个月,彼此间已经十分熟悉。 乔玉清给罗姝倒了一杯水,听到楼上坨坨鬼哭狼嚎的声音,她不屑地摇摇头:“坨坨他爸外强中干,坨坨压根不怕他,你可等着吧,再等半个小时都起不了床。” “没关系,我也没什么事。” “正好,我也想跟你再商量一下给坨坨补习的事。”乔玉清十分亲昵地拉住罗姝的手,说:“那臭小子被宠坏了,脾气大得很,别的老师他看都不看一眼。他就喜欢你,我们做家长的也很喜欢你,你看…要不然之后你还是每天都给他补习怎么样?” 坨坨一家都是好相处的雇主,罗姝当然也舍不得这份工作,但她得考虑到实际问题:“乔阿姨,我大学不在本地,除非节假日,不然没办法上门补习的。” “这个好解决嘛,你们可以打视频电话呀。”乔玉清早就想好了,她像个年轻少女一样坏笑着对罗姝说:“虽然他们学校规定不让留家庭作业,但我给他三门课各买了一本练习册。题量不大,每天晚上你监督他把练习册做了就行,遇到他上课没听懂的知识点,就正好帮他疏通一下。” “他假期跟着你预习了几节课,那几节课他随堂小测考的都还不错。我们也不指望他当状元,就希望他别掉队,维持住中等成绩。” 罗姝还以为乔玉清不信任孩子,急忙给坨坨辩解:“乔阿姨,坨坨其实很聪明的,他稍微多用点心在学习上,以后考到前几名也不成问题。” “我知道,”乔玉清拍了拍她的手,温和地笑了:“有我这么聪明的妈,他能笨到哪去。但是坨坨不愿意啊,他还贪玩,那就让他玩嘛。我们给他找补习老师,就是想帮他把底兜住,以后他想努力的时候,也有努力的资本,对不对?” 罗姝从小到大也请过数不清的家庭教师,她听过很多次母亲对老师的叮嘱。 “这孩子容易松懈,需要老师你多多监督,千万不能让她的成绩下降,一定要维持住第一名。一旦成绩下降,心气就松了,以后再想考第一名就更难了。” “老师,保证她这学期知识点都学会了的情况下,可以提前让她学高年级知识,她不怕苦的,当第一名哪有不辛苦的。” “老师你们一定要帮她分析好考试成绩,她这一次虽然还是第一名,但是数学只高出第二名五分,比她上次考试分差缩小了好几分呢。” 千言万语化作沉寂,罗姝眨了眨干涩的眼睛,胸腔里那颗心脏重重跳跃了几下,几秒后她点了点头:“好,我也会努力给坨坨托底。” 乔玉清果然是坨坨的亲妈,坨坨爸的亲老婆,对这父子俩了如指掌。等坨坨终于清醒过来,洗漱好下来时,距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四十分钟,都到了该准备午餐的时间。 坨坨看到罗姝,才后知后觉地感到了歉疚,他胖墩墩的身子像一颗皮球一样撞进罗姝怀里,撒娇着道歉:“对不起姝姝姐姐,我好久好久没有睡懒觉了,从明天起我再也不赖床了。” “一言为定。”罗姝伸出一根小拇指要跟他拉手:“明天我再来的时候,你一定已经坐到小桌子面前等我了对不对?” “一言为定!”坨坨顺势拉着她往书房的方向走,还不忘跟罗姝分享自己的八卦:“姝姝姐姐,我偷偷跟你说一件事,你不要告诉别人哦。” 罗姝也配合地压低声音:“什么事啊?” “我好像找到我未来的老婆啦!” 罗姝被口水呛了一下,她咳嗽了两声,强忍住笑意问他:“你怎么找到的?” “我表哥教我的。”他把白白胖胖的手贴在罗姝耳边,用气音说:“我表哥说,要是总忍不住看一个女孩子,就要注意,说不定这个女孩子头顶上就会有一个箭头,上面写着她是我的老婆。虽然我看不到什么箭头,但是我老是忍不住偷看我的同桌。” 路过的朋友们看到这里如果觉得还不错的话,求点亮小星星![合十][合十][合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暗恋第4天 第7章 暗恋第5天 “你表哥跟你说这个做什么?”罗姝经常和坨坨聊天,她知道坨坨的表哥已经是大学生了,她实在想不到一个大学生跟一个小学生说这番话的动机。 坨坨眼神飘了一下,没叫罗姝看见,他故意摇头晃脑:“他倒也不是主动跟我说起这个。都是因为我表哥就总是偷看一个女孩子,还被我抓到好几次,我问他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他才这样说。” 罗姝无语半晌,耷拉着眼皮试图揭穿这位表哥的假话:“那是他自己想看别人小姑娘,还不好意思承认。哪有什么箭头的事儿,你可不许乱学,要和同桌妹妹保持纯洁的同学情!” “啊……那她真的不能是我未来老婆吗?”坨坨失望极了,他丧眉搭眼地坐在书桌前,撅着嘴翻自己的课本:“她可是我们班最漂亮的小公主。” 罗姝:“……” 这哥俩一个毛病,就纯自己爱看。 上午检测了一下坨坨现阶段的语文水平,蹭了一顿午餐后,下午罗姝又考察了他的英语和数学成绩。 她之前帮他预习过的部分坨坨掌握得很牢固,但在学校新学的知识点就有些欠缺。 摸底结束,罗姝对这个小长假的补习方案有了大致规划,下午刚过四点没多久,她就提出告辞,回家备课。 暑假给坨坨预习时购买的教科书还在,罗姝按照学校的上课节奏划定了一个预习范围,一直忙到晚上十一点钟才完成了准备工作,连晚餐都忘了吃,只吃了一个昨天买的面包。 睡前,罗姝又热了一盒牛奶助眠,温热的液体顺着肠道熨帖着胃,她很快就感到困意袭来…… 六月的雨带着青草香,不够激烈,但足够缠绵。 丝丝缕缕的落雨连成线、织成纱,落在罗姝身上,在她睫毛上凝出晶莹剔透的宝珠。 罗姝眉心皱了皱,艰难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在高中校园门口,手里还捏着一个粉色信封。 本该不及肩膀的短发变成了一个蓬松的花苞头,她穿着高中校服,身体不受控制地来回踱步。 这是高考前,高考生离校时的场景,到处都是搬着厚厚一摞课本的学生。 段胥阳已经通过了艺考,近期在单独补习文化课,今天也接到通知,回校搬走自己剩余的东西。 难得见到这个风云人物,路上有不少同学都刻意放慢了脚步,“罗姝”见状探头望去,只见高中时期的段胥阳抱着一个装满书本的箱子缓缓走了过来。 校门口的野花时不时被滴落的雨水打得乱颤,正如“罗姝”难以抑制的心跳。禁锢在这具身体里动弹不得的罗姝本人眼睁睁看着自己深呼吸数下,鼓足了勇气冲到段胥阳眼前 罗姝同时感受着自己真正的绝望,和剧情中“罗姝”的紧张与期待,她已经完全背会了那句台词。 “段胥阳同学!我是你隔壁班的罗姝,我想跟你说,高中三年,我一直很喜欢你,希望你能收下我的情书!” 完全不同于现实中的热情与暖心,梦境的段胥阳很是疏离地退后一步,琉璃般的眼眸里充斥着陌生:“不好意思,我对你没有印象,你用心写的东西给了我,只会压箱底或者扔进垃圾桶,还是你自己留着吧。”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刻意压低的嘲弄声。 “就算是年纪第一,这脸也太大了吧,怎么有胆子向段胥阳表白的啊。” “马上就要高考了,她这么搞自己的心态,还能考好吗?” “没考好也是活该,心思都没放在考试上。” 嘲讽的言语像烦人的苍蝇一样在耳边嗡嗡作响,赤诚的喜欢遭到漠视,令“罗姝”心头泛起一阵又一阵的酸涩。 心脏剧烈的抽痛中,整个世界像是被掐断了光源,陷入一片黑暗。 梦境结束了。 罗姝泪流满面地惊醒过来,她坐起身,近乎茫然地看了一圈自己熟悉的卧室,随后怔怔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水渍濡湿了她的指尖。 清醒的意识落入无法掌控的梦境,这极大地耗费了罗姝的精力,让她无比困倦,却始终无法得到真正的休憩。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还会做梦! 她愤怒地捶着床,压抑的泪珠断了线般砸在床单上。 愤懑、不解、和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在她大脑中来回切换。 “我还要怎么做!我还能怎么做!”罗姝克制不住地掐住自己的胳膊,同时死死咬着嘴唇。 疼痛刺激着她的神经,逼迫她不断思考:“是我理解错了吗?我现在最需要做的事,应该是直接跟他告白?” 像是被点醒了一般,罗姝扑到手机前,输了几次密码才成功解锁。她打开与段胥阳的微信聊天窗口,手指哆嗦着打下一连串“我喜欢你”。 点击发送,她输入的告白顷刻间变成了一大堆无用的乱码。 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三点,罗姝收到了他秒回的一个问号。 看着那串乱码,罗姝呆滞了几秒,她松开被她揉皱的床单,自嘲地笑了一下,才冷静下来回复道:“不好意思,我发错信息了,吵醒你了。” 一条语音紧跟着跳了出来,罗姝点开,房间里顿时充斥着段胥阳那独有的懒散声线:“没吵到我,我正混音呢。倒是你,这么晚还不睡,睡不着啊?” 无处宣泄的委屈突然涌了上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竟然回复了一个“嗯”,外加一个眼圈哭成花瓣状的小熊表情包。 意识到这只小熊太过娇弱,像是在有意撒娇似的,她又迅速将表情包撤回。 罗姝想起之前在车厢里听到过的,段胥阳创作的那蓬勃有力的音乐,那歌声里有着仿佛能注入力量般的喧嚣,便重新发了一句:“你的那首歌,还能让我再听一遍吗?” “你方便接电话吗?”段胥阳问。 罗姝以为他要在电话里播放音乐,就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下一秒,段胥阳的语音电话就拨了过来。铃声在昏寂的黑暗中格外刺耳,罗姝一把接起,轻轻喂了一声。 “本来就睡不着,听了摇滚只怕更睡不着。我有一个好主意,既然你是我的音乐粉,我就宠一下粉,亲自给你唱个摇篮曲怎么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段胥阳的语气没有一丝不耐烦,还隐藏着丝丝纵容,罗姝吸了吸鼻子,大着胆子提出要求:“我不想听摇篮曲,你可以给我唱儿歌吗?” 他笑了一声,响亮地回复了一句“行”。 天真童趣的歌词在他刻意轻柔下来的歌声中娓娓道来,罗姝擦干眼泪,闭上眼睛重新躺好,开始酝酿睡意。 眼帘变成了深邃的宇宙,她在这块幕布上看到了发光的萤火虫、明暗交织的星星和蹦蹦跳跳的小白兔。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她安稳地睡熟了。 深夜是滋养感性的温床,第二天起床后的罗姝掩面羞愧,完全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能脆弱矫情到那种程度,竟然让段胥阳唱歌哄她睡觉。 微信上明晃晃地写着,二人通话时间长达三个多小时,罗姝也不知道他到底唱了多久,只能饱含着歉意与感谢,给他发了一连串表情包。 爱心弹射、小猫比心、萌物送花花……她把能当做感谢的表情包都发送了一遍,才稍微安下心来,开始起床洗漱。 —— 当罗姝的呼吸声开始变得平稳时,段胥阳就迅速捕捉到了。他又唱了几声舒缓的歌,确认罗姝睡着以后,才安静下来继续干自己的活。 手机就放在一边,电话也没有挂断,通话时长一分一秒累计,带给段胥阳无限的安心感,也消解了他的困顿,让他更有精神投入工作。 工作结束时天光已经泛白,临睡前,段胥阳在挂断与不挂断之间犹豫了一阵,最终还是挂断了电话。 省得她误以为自己唱了多久似的,又觉得不好意思。 一觉醒来,段胥阳第一件事就是点进微信看罗姝的未读消息。 满屏鲜花与爱心交替炸开,段胥阳抹了把脸,把笑容藏了藏。 就知道她高中时在苦苦忍耐,这不,刚上大学她就不装了,卖萌示好的小图一套接一套。 这哪里还是暗恋他,分明是明恋嘛! 都这样了,还要等几年后才告白? 段胥阳眉头一皱,不赞同地摇摇头。他也得主动表现一些,尽快让罗姝意识到他们其实心意相通才对。 如果她实在不敢开口,等到时机合适,他也可以先开口啊! 不对不对,不能打乱她的节奏。她想主动告白肯定有她的理由,得让她握住选择权,不能把她变成被选择的那个。 那就只能他更主动了! 段胥阳雄赳赳气昂昂地跳下床,去卫生间那短短一路上还跳了一段不伦不类的桑巴舞,要是有条尾巴,这会儿都恨不得翘上天。 “新歌已经混好了,你们听听看。对了,下一首新歌写成情歌怎么样?”段胥阳在逆时针乐队群里发了音乐文件,又忍不住开始荡漾:“以后我唱情歌可能会更有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