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要欺负蛇蛇》 第1章 第 1 章 叮铃—— 一阵悦耳的银铃声像游蛇一般,在幽深的山谷间晃荡,溅起无影的涟漪。 阿晚背着小背篓,里面放了几株寻常的草药,和一把药锄。 “嘶~” 旁边的草丛里发出微弱的声音,阿晚顿住,转头垂眸望去。 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微微一眯,知道是什么东西以后不再停留,抬脚离去。 “嘶~” 声音听着好像越来越虚弱,阿晚往前走两步,没缘由的又停了下来。 她叹了口气,转过身去扒开草丛。 一条通体雪白,唯独额头上有一抹血红印记的小蛇盘着身体,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身上落了几片残缺的叶子,好像和谁经过了一场搏斗般。 阿晚迟疑了一下,缓缓伸出手去将还不足她食指粗细的小蛇捡了起来。 受了伤的小家伙迷迷糊糊间盘上了她的手,尾巴尖搭在她的脉搏上。 轻轻扫一下,阿晚的心跟着颤一下。 有点痒。 她皱眉,将手翻过来,看着软趴趴耷拉在自己虎口处的小脑袋,圆溜溜的,有点可爱。 如果没有那对眼睛,倒还真像棋盘里触手生温的白玉棋子。 可惜蛇养不熟。 不要。 阿晚正准备伸手甩开,小蛇却突然吐出了长长的信子,是淡淡的粉色,半透明,有点像果冻。 分叉的舌尖碰到她的手臂,恍惚间好像感觉到有些发热。 阿晚的眉越皱越深,静静地凝视着小家伙。 小蛇似乎很喜欢阿晚手上的温度,歪着脑袋依恋地蹭了蹭,跟赖上了一般。 然后悄悄咪咪转动一只眼睛看过去。 一人一蛇对视。 阿晚勾起唇角不怀好意地笑着,也歪着脑袋朝她挑眉。 小蛇顿时被吓醒,收起透明的眼睑,软软的脑袋一下子支棱起来,瞪着豆豆眼看她,一副自以为很凶的样子。 然后压低身体,尾巴用力绞着阿晚的手腕,不断发出“嘶嘶”声,朝她哈气。 阿晚垂眸看去,就这么点儿力气? 然后抬起另一只手,中指和大拇指弯曲相处,抵在小蛇脑袋前—— 嘣! 轻轻一弹。 “唧。” 刚才还凶巴巴的小蛇叫唤了一声,软绵绵地垂下了脑袋,在阿晚手背上蹭了蹭,有点委屈。 看着她这副小模样,阿晚心情大好,唇角微微上扬,吓唬着:“再敢龇牙,抓你回去泡酒喝。” 呜~ 小白蛇缩着脑袋不敢再哈气了,只有一双豆豆眼还在转来转去的试图监视女人。 阿晚看过去,她立马脑袋一歪,搭在手背上,蛇信吐出来耷拉在一旁。 活像死了一样。 “装死?” 阿晚略带狠厉的话音刚落,就看见搭在自己手腕上的尾巴尖轻轻扫了扫,顿时冷笑一声,然后抓起那截尾巴往后扔进了背篓里。 白玉般的小蛇缠着药锄把螺旋下降,啪叽一下倒在草药堆里。 脑袋一歪,这下是真晕了。 * 半山一座小茅屋,院子用青竹捆扎制成,上面缠绕着白色的牵牛花。 院门口种了两株铃兰,风一吹,低头摇晃。 没有声音。 阿晚走进去,身上的银饰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院子活了。 她将背篓随意丢在地上,径直往屋里走。 那是一间陈设简单的小木屋,一个衣柜,一张床,床边一张凳子,上面摆着一台老式日历。 六月一号。 被红笔圈了起来。 阿晚撕掉那张日历随手扔在地上,然后关窗户换衣裳。 两扇对开的窗户。 后窗外是幽深的竹林,窗下是一张老旧的桌子。 她伸出手取下撑窗杆,忽然瞧见了什么,眼睛微微一眯,吹了个清亮的口哨。 外面一地的枯竹落叶开始慢慢松动,似乎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乖孩子,该回家了。” 随着清冷话音的响起,密密麻麻的蝎子翘着尾巴争先恐后地朝这边爬来,然后全部钻进了墙角放着的一个坛子里。 最后进去的那一只,还用尾巴尖扎住木盖,一点儿一点儿地挪过来盖上。 阿晚满意了,取下撑窗杆关上窗户,结果一转身,看见对面窗台上立着一条脏兮兮的小白蛇。 正冲她吐蛇信。 “出去!” 阿晚呵斥着。 小白蛇歪了歪脑袋,显然听不懂。 阿晚无奈,走过去一个脑瓜崩给她弹飞了。 被这样一闹,她也没了换衣服的打算,打开门出去,然后走进了另一间房。 昏黄的屋里,饲养着各种各样的毒物—— 就是还缺一只蝎子。 不过没关系。 想起后院墙边的坛子,阿晚扬起笑来,很快就能有了。 入夜,将院子里晾晒着的草药收进屋来。 阿晚回屋拿衣服准备洗澡,一盏白炽灯照着屋里不大一块地方。 而窗户那边,却泛起淡淡的光。 阿晚走过去,看见一条莹白的小蛇缠绕在撑窗杆上瑟瑟发抖。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她大概是在伪装撑窗杆。 阿晚取下撑窗杆,一手撑着窗户,一手面无表情地抖落下了那条蛇,将她扔出窗外,然后啪的一声关了窗户。 外面传来急躁的嘶嘶声,阿晚没搭理,拿上睡衣洗澡去了。 正门年久失修,门脚有一个极小的洞,连耗子都钻不进去的那种,此刻有个小东西却轻轻松松爬了进去。 屋里传来水声,她摆着尾巴爬过去,在门口来回走动,试图找个缝隙往里钻,却没能成功。 阿晚洗完澡出来,肩上搭着一块毛巾,半干的长发随意散落着。 她刚一抬脚,就看见那条小白蛇围着自己转,还仰着脑袋好奇地看着自己。 “谁让你进来的?” 阿晚没好气地问。 小蛇歪着脑袋吐着粉粉的信子,没听懂。 阿晚低着头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然后弯腰拎起她的尾巴,转身走进浴室,很是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拎着她一把按进水里。 小蛇应激一般蜷缩身体,回过头来要咬阿晚,却在看见阿晚另一只手做出弹脑瓜崩的动作后立马停住。 然后委屈巴巴地把自己缩成一团,缠绕着她的手指头不肯再动。 阿晚像涮火锅一样给她清洗干净,然后又拎着出去放在桌子上,接着把肩上的毛巾取下来往她身上一扔,转身出去找东西了。 蛇蛇太小,沾了水的毛巾太大太重,她奋力地拱了半天,这才顶开一条边,睁着圆圆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大开着的门。 阿晚不一会儿便回来了。 “看什么?” 问完,阿晚丢了一小块肉过去。 小蛇警惕得很,先是用尾巴尖扫了一下,再小心翼翼地探过头去伸出信子试探,见都没问题了,这才用脑袋拱一拱,然后张开大嘴巴,咬住鲜肉以后嗷呜一口吞下。 阿晚手里拿着瓶子,打开瓶子后用竹片挖了一坨绿色的药膏,粗鲁地往小蛇身上擦。 药膏凉凉的,抹在身上有点冰,小蛇瑟缩了一下,不太想要了。 阿晚捏着竹片,脸色不大好看地瞪她,“不许动。” 说完,手上的动作倒是轻了一些,抹完以后捏着她的脑袋将她翻过去仰面躺着。 腹部竟然是淡淡的粉色,大小一致的鳞片整齐地排列着,看着非常舒服。 阿晚多看了两眼,然后用竹片挖着药膏准备抹上去,谁知却被拒绝了。 小蛇的腹部很脆弱,不允许竹片这么粗糙的东西刮上去,瞪着两只眼睛好像气呼呼的。 阿晚见她如此抗拒,也就不强迫,扔了竹片,自己用手挖了一坨药膏,然后捏住她的脑袋,直接胡乱抹了上去。 “唧!” 小蛇用力挣扎,尾巴摆来摆去。 阿晚擦到尾巴那里,忽然发现有块鳞片和其他鳞片方向不对。 她好奇,轻轻掀开摸了一下。 小蛇立马不动了。 又摸一下。 白色的小蛇渐渐透出一抹红来。 小蛇用力摆着尾巴,挣脱她的手,气哼哼地望着她。 “不让摸?” 阿晚错愕地看着朝自己生气的小家伙,一瞬间又恢复了冷漠的表情,什么也没说,只是将药瓶扔在桌上。 小蛇歪着脑袋看了看她,没什么表情的五官硬是凑出来了一副好奇的模样来。 好像不明白这个人为什么生气了。 但是不管怎样,这个人喂她吃的,给她擦药,人好。 于是小蛇摆着尾巴爬过去轻轻蹭了蹭阿晚的手指表示亲昵,谁知却反被阿晚弹了个脑瓜崩。 “我没有救你。” “赶紧养伤,等把你养好了泡酒喝才有营养。” 阿晚说完,起身拎起了她,径直走向那间屋子,打开门后毫不犹豫地扔了进去。 来新家伙了。 一屋子的毒物立马凑了上去看新奇。 小蛇掉落在地上被摔得七荤八素的,等她好不容易爬起来甩了甩脑袋,结果却看见好多凶猛的大家伙,纷纷试探着朝她靠近。 呜~ 怕怕。 小蛇弯着身体不断吐出信子恐吓它们,嘶嘶声越来越急。 好在那些东西并没有把她怎么样,只是过来看了一眼,又各自离开了。 但是小蛇还是很害怕,眼睛哭成了荷包蛋,窝在角落里把自己团成一团,低头在鳞片上擦了擦眼泪。 怕怕,要找人。 小蛇摆着尾巴挤进了女人消失的门缝里。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天蒙蒙亮,睡得正熟的阿晚做了个梦,仿佛置身冰窖中,寒冷刺骨。 山里的夏天虽然凉爽,但也不至于这么冷吧? 她迷迷糊糊地扯了扯被子,却发现扯不动,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压着了。 阿晚松手,又躺了一会儿,后颈处突然扑来一股凉凉的气息,令人毛骨悚然。 她瞬间惊醒,一转头。 一双大大的,圆溜溜的眼睛就瞪在自己面前。 “银,怕怕。” 尖细的声音从身旁那个柔弱少女的口中传出来,是刻意的在模仿她的语气,想要装出一副冷漠的样子。 可那声音传到阿晚耳中却变得软绵绵,糯叽叽的,像是在撒娇。 对,就是撒娇。 半夜做噩梦被吓醒后钻到恋人怀里委屈又无助的那种撒娇,声音里还带着点儿迷糊的嘶哑眷恋。 想到这儿,阿晚顿时沉下了脸,冷声质问:“你是谁?” “嘶~” 少女明显不会说太复杂的字,一张嘴,细长的蛇信便吐了出来。 阿晚愣了一瞬,用力掐了一把自己。 不是做梦! 是捡回来的那条白色小蛇? 小蛇看不懂阿晚的动作,只是柔若无骨地朝她贴过去,用力地贴,遵循本能一般用力绞她。 但她忘了自己现在不是蛇,是人,所以她的缠绕在阿晚看来,更多的是磨和蹭。 夏天里的睡衣轻薄,温凉的触感贴上来,让阿晚头皮发麻。 她抓住小蛇的手想要推开她,却意外地发现那肌肤细腻柔软,比剥了壳的鸡蛋还要滑。 又滑又嫩,让人几乎握不住。 阿晚起了坏心思,用力捏了一把,那一块嫩肉立马泛红。 小家伙不会喊痛,只会眨着大大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阿晚。 乖得很。 可是越乖,阿晚越想欺负。 乖小孩儿从来都不配得到宠爱,你得又哭又闹才行。 “银,怕怕。” 小蛇重复着,她有点害怕这个样子的阿晚。 阿晚回过神来,松开她的手,冷漠地推了她一把,想要她离自己远一点儿。 被子滑落,露出小蛇毫无遮盖的身体。 她就那样躺在阿晚身边,一脸的懵懂无知,偏偏手腕上的红痕显示着她刚刚被怎样欺负过。 阿晚脑子轰的一下,接着立马扯过被子给她盖上,然后下床开灯,打开柜门蹲在衣柜前找着什么。 随后,一套宽松的纯棉睡衣被扔上了床,正正好搭在小蛇头上。 她用力吸了口气,好香。 小蛇喜欢这个味道,吐出信子触碰了一下,开心。 阿晚把衣服扔给她以后没说一句话,径直离开房间。 天光大亮,阿晚做好了早饭,推门进去的时候床上的…人? 那条蛇,还是直挺挺地躺着,自己扔过去的衣服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 外面已经亮堂堂的了,房间里的灯起不了任何作用。 阿晚关了灯,走过去拨开衣服,意料之中的和那张软萌的脸对视上。 小蛇没有因为阿晚现在才回来而生气,反而一脸兴奋地喊着:“银!” 阿晚没理会她,拎起衣服扔到一旁,掀开她被子的一角,语气冷冰冰地吩咐:“穿上衣服,出来。” “银!” 见她要走,小蛇着急出声。 阿晚未做停留,直接离开屋子,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没理会。 片刻之后,不着寸缕的小蛇和脸色铁青的女人在门口僵持住了,衣服被丢在地上。 “你不能这样出去。”阿晚用手挡着门,眼睛却不知道往哪儿看。 小蛇有了眉毛,轻轻一皱,摆出一幅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 嘴巴一撇,呜呜地哭着。 越哭,嘴巴张得越大,仰头呜哇呜哇的,两颗尖牙明晃晃的,仿佛在提醒阿晚—— 她是一条蛇。 她不喜欢穿人类的衣服,这很正常。 可是阿晚烦了,扔下一句“随你”,然后扭头就走。 哭声戛然而止,小蛇愣愣地看着离去的人,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想了想,还是蹲下身去,变回原来的样子。 一条小白蛇努力地拱进衣服里,然后重新变做人。 阿晚的衣服大,她穿在身上空空荡荡的,袖子长出一截,衣摆能遮住屁股。 阿晚坐在桌边吃早饭,看见她以后顿了顿,随后眼睛一扫,没搭理,继续埋头吃饭。 “银!”小蛇走过去坐在她身边,跟没骨头似的往她身上靠,贴贴,胸前的两团柔软蹭着阿晚,却还一脸无知地望着阿晚,然后张开嘴巴,露出尖尖的牙齿。 阿晚看了她一眼,莫名其妙的读懂了她的意思。 是要自己喂她? 呵,想得倒美。 阿晚从碗里夹了一块腌蒜,使坏地扔进她嘴里。 小蛇眯起眼睛美味地嚼嚼嚼,然后转身—— 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阿晚看着她吐得耳后的鳞片都跑出来了,五彩斑斓的白色,正一片一片的闪烁着,便恶劣又痛快地笑出了声。 小蛇回头,正想生气,一杯小甜水递到了她嘴边。 但上过一回当的蛇这次学聪明了,知道吐出信子先试探一下。 一边试,一边眼眸向上,不错眼地盯着阿晚看,怕她又使坏。 “你到底是什么?妖怪?还是神仙?” 阿晚看她想喝,转手就将杯子放在桌上。 不伺候了。 小蛇忙不迭地凑过去,想把脑袋埋进去喝水,结果杯口太小,她现在脑袋太大,挤不进去。 她不信,又吐出信子试探了一下,杯底确实有水呀。 小蛇移了个位置,让杯口卡住自己的眼圈,然后朝里眨眨眼睛。 小甜水,为什么喝不到。 阿晚揪着她的头发让她抬起头来,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你是什么?妖怪还是神仙?” 大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小蛇眯着眼笑,露出两颗尖牙,然后用力点头。 “嗯!” 阿晚:…… 算了,先吃饭。 一个人的早饭比较简单,一碗玉米稀饭,一碟腌菜。 阿晚自顾自的吃着,小蛇在一旁守着,眼睛盯着她的筷子看,然后又盯她的嘴巴流哈喇子。 好想尝尝。 阿晚吃完了饭,放下碗筷擦擦嘴巴,这才扭头看着身边的人,淡淡地说:“我这里不养闲人……” 说到这儿,迟疑了一下,又补了一句,“和闲蛇。” 然后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你洗碗。” 小蛇坐在凳子上晃荡着白嫩修长的双腿,看着阿晚走远了想跟上去,却被凶了,“不许跟着我。” 阿晚背着小背篓,头也不回地离开。 其实她今天出门也没什么事可干,但家里莫名其妙的多了个傻子,她不愿意和傻子共处一个屋檐下,所以还不如出来走走。 万一运气好,采到宝贵的草药了呢,那不就又可以换钱了? 盛夏的山林里虫鸣声总是此起彼伏的,阿晚穿着寻常的短袖长裤,背着小背篓在山林里穿梭。 她比一些小动物更熟悉这里的一切,至少她不会迷路,而路上却总能看见一些蠢笨的小家伙迷了路在四周团团转,最后死在凌晨。 太阳快落山了,林子里一点一点暗下来,阿晚这才准备着回家。 院子里静悄悄,好像没什么事发生。 今天毫无收获,阿晚卸下背篓放在墙角,轻手轻脚地走进屋里。 脚才刚落地,忽然听见一声清脆的,“银!” 阿晚的心咚的一下,犹如失重一般沉沉下落。 她没回应,冷着脸摸黑过去开灯。 坐在桌边的小蛇一时适应不了,用手挡着眼睛。 阿晚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桌上的碗。 两个碗,一个干干净净,一个还是原来的样子。 可以想象到洗碗的人似乎有自己的小脾气。 阿晚微不可察地笑了笑,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冷漠的样子,上前两步,问:“这个碗为什么不洗?” 小蛇好奇地盯着她,好像在努力理解她的话,过了好大一会儿,这才苦着一张小脸憋出来一句:“臭。” 听见这话,阿晚的笑意更深了些,“你还知道臭?” 说完,又夸了一句,“学东西还挺快。” 小蛇用力点头,“嗯!” “嗯个什么你嗯,你知道我说的什么吗?”阿晚凶她。 小蛇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见状,阿晚拿起那只干净的碗和筷子往橱柜走去。 “洗完碗要放在柜子里,知道吗?” 小蛇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桌子上那只装腌菜的脏碗,犹豫了一下,还是皱着眉捧过去了,献宝似的递到阿晚面前。 阿晚低头看了一眼,没接,把橱柜的门关上了,“脏的,不要。” 听见这话,小蛇捧着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几次想要吐出信子,却实在下不去那个嘴。 眼看着阿晚要走了,只能出声喊住:“银!” 阿晚停住脚步,顿了顿,又转过身去,望着她皱眉,“学别的东西那么快,怎么现在还是说不明白这个字?” 说完,上前去站在她面前,难得发善心地教着:“是人,不是银。” “嘶银,不嘶银。”小蛇吐着信子学着,骄傲地昂着小脑袋瓜。 阿晚向来是没耐心的,此刻头疼得厉害,伸手捏住她的腮帮子,挤着她的嘴巴不耐烦地问:“你舌头到底怎么长的?” “嘶~” 小蛇被挤出金鱼嘴,不过这不妨碍她吐信子。 粉粉的,半透明的,像果冻一样的信子吐出来,快速地碰了一下女人的唇。 “喜欢银!” 阿晚瞬间僵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 2 章 第3章 第 3 章 屋内气氛僵持数秒,阿晚猛地甩开她,后退一步,皱眉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冷着脸走了。 “银?” 小蛇歪着脑袋喊她,哒哒地跟在她后边,然后—— 砰的一声。 阿晚在她面前甩上了浴室门。 小蛇站在门口,眨了眨眼,一脸的茫然,小声喊着:“银?” 浴室里,阿晚站在镜子前,看着里边的人。 一张冷到极致的脸,配上一双漂亮的眼睛,睫毛又浓又长,可眼尾却有两条鲜红色的细长胎记,如精心勾画的眼线,清冷中带着一丝妩媚。 “你是妖怪!” 阿晚闭上眼。 这样的人,怎么会被别人喜欢? 她烦躁地拿布遮住镜子,洗完澡出去后正擦着头发,忽然看见床上多了个人。 小蛇自然地躺在昨晚那个位置,看见她以后用力挥舞着白白的胳膊,高兴得直吐蛇信。 “嘶~” “银!” 小蛇高兴地喊她去睡觉。 阿晚的脸一点一点垮了下来,将毛巾搭在肩上,走过去一把掀开被子,看着自己的那件睡衣在她身上被磨蹭出凌乱的样子,咬着牙道:“不洗澡不许上床!” “嘶?” 小蛇一脸茫然地望着她。 “起来。” 阿晚说完,小蛇立马乖乖起床,站在她面前仰着脑袋笑,然后想扑进她怀里。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阿晚伸出一根手指戳住她的额头,毫无表情地问:“你能再变成蛇吗?” “嘶~” 小蛇吐出粉粉的舌头给她看,得意极了。 “全身都变。”阿晚的耐心逐渐耗尽。 小蛇好像听懂了,攥着两个拳头,埋着脑袋鼓着劲儿,咬牙切齿地嗯着,然后大喊一声“变”! 整个人亮晶晶的,像小花一样砰的一声绽开了,又圆又大的眼睛期待地望着阿晚。 阿晚:…… 她在等什么? 算了,先睡觉。 阿晚不再理她,转身上床。 小蛇兴冲冲地跟着,她躺在床上一脚蹬过去,抵在小蛇胸口,冷漠地道:“不,许,上,床。” 砰的一声,眼前的人变作了那条漂亮的小白蛇,顺着阿晚的长腿蜿蜒爬行。 温凉的触感让阿晚一时愣住,只觉得大腿上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痒得很。 阿晚秉住呼吸,眼睁睁看着小蛇钻进自己的睡裙。 小蛇爬过的地方不完全是冰凉的,带着一点点温度,像即将冷掉的凉白开从指尖滴落在滚烫的皮肤上,一路蜿蜒向下的感觉。 也没有作人时那么柔软,看着粉粉的腹部原来带着点儿坚硬。 也是,毕竟有着一层鳞片。 说起鳞片,阿晚想起了昨天晚上那一块与众不同的鳞片,忍不住面上有些红润。 一瞬间过后,阿晚立马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轻轻往后倒去,用手肘撑着床,支起上身冷眼旁观着。 小蛇在她腹部游走,好像迷了路,在她胸口盘桓了两圈。 酥酥麻麻的痒。 阿晚皱眉,刚想伸手抓她,一颗白白的小脑袋率先从她领口钻了出来。 又是砰的一声,小蛇变作了少女的模样。 “银!” 小蛇伸出白嫩的胳膊圈住阿晚的脖子,朝她热情地扑去。 阿晚手肘没撑住,被她压倒在床。 睡衣被小蛇撑出凹凸有致的形状,白嫩修长的腿高高翘起,欢乐地上下晃着,小蛇吐出蛇信碰了碰她的嘴巴,喊着:“银~” 阿晚轻笑一声,躺在床上看着面前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蛋,然后伸手拍了拍她的腰,开口:“变蛇。” “嘶?”小蛇歪着脑袋看她,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又变,但还是满足了阿晚。 她搂着阿晚的脖子用力。 阿晚能明显感觉到绵软的东西压在自己胸口,她耳尖微红,慢慢转过头去不再看面前的傻蛇。 “变!” …… 一声喊完,无事发生。 阿晚静静地等着,不久后,睡裙被撑起来的感觉突然消失。 再低头一看,一条小白蛇趴在自己胸口,两颗豆豆眼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正嘶嘶地吐着信子。 “呵,”阿晚冷笑一声,眼眸忽的暗了下来,抓住小蛇脑袋将她从领口拖出来,然后用力甩开。 小蛇绕着落地衣架转了好几圈这才停下来,然后头尾朝下,软趴趴地搭在了上面,粉粉的蛇信也吐了出来。 阿晚看了一眼,心莫名其妙的颤了一下,随后又是那副冷漠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直接拉灯睡觉。 只是睡到半夜,那种温凉的触感又贴上来了。 气息先是喷洒在阿晚腿间,然后胸部,最后脖颈。 阿晚皱了下眉,没醒,翻了个身继续睡。 小蛇的睡衣掉落在地上,此刻不着寸缕地拱进她怀里,肚子长长的咕了一声。 小蛇饿饿。 小蛇委屈地看着阿晚,用鼻子去拱她的脸。 人香香的,小蛇想吃。 但是不能吃。 小蛇伸出信子悄悄舔舔,她想,不能吃,舔舔应该可以。 于是开始奋力地舔了起来,舔的时候还很聪明的收起了自己的毒牙。 她知道,人脆弱,被牙咬到会死掉。 细长的蛇信舔舐过阿晚身上每一寸裸露在外的肌肤,最后又回到了小蛇最爱的嘴巴。 她趴在阿晚身上,耐心地舔开了阿晚的唇缝,然后把蛇信伸进去。 人的嘴巴湿湿的,热热的,小蛇好喜欢,舔得更加起劲儿。 阿晚睡得迷迷糊糊的,做了一场艳丽的梦,梦见自己冰冷着一张脸,正按着少女狠狠欺负。 少女乖得不像话,会抱着她的胳膊软绵绵地夸她,主动抬起下巴和她接吻。 湿滑的舌头在口腔纠缠,阿晚脑袋炸开一朵花,无端地想起一件事。 原来不只是看上去像果冻,吃起来也像果冻。 她掐着少女的脸颊用力吮吸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把人欺负得眼泪珠子直掉,鼻尖都哭红了,尾巴尖一颤一颤地搭在她的脚踝上。 等等…… 尾巴尖? 阿晚忽的惊醒,睁眼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少女,正搂着自己忘情地接吻。 她心头升起一股无名火,刚想张嘴说话,却给了对方更进一步的机会。 蛇信滑进更深处,几乎要低到阿晚的喉咙,灵活地在她口腔搅弄。 阿晚的呼吸顿时变得急促起来,她皱眉看着身上这个和自己抢夺空气的人,气到发抖。 随后伸手一把掐住她的腰,将她掀翻在床,然后怒气冲冲、头也不回的冲进了浴室。 哗啦啦的水声响起,阿晚静静地站在莲蓬头底下没有动作,任由温水给她滚烫的肌肤降温。 片刻之后,阿晚愣愣地看着指尖上那一层透明的粘稠液体。 虽然很快就被流水带走,但她脑子里、心里的那个影子,却始终挥之不去。 阿晚眼里燃起了火,攥紧拳头咬着牙说了一句:“蛇妖。” 她关掉水,将湿透了的睡衣脱下来扔在盆里,然后裹上浴巾走出去。 床上的人赤身**的坐着,无聊地晃着腿,看见她以后顿时来了精神,高高兴兴的大声喊着:“银!” 然后肚子咕了一声。 阿晚没理她,打开衣柜拿了一条干净的睡裙出来套上,然后当着她的面把浴巾摘下来,一把扔在她头上。 小蛇顶着大大的浴巾,用力深呼吸。 人,好香! 阿晚进了厨房,开火烧水,煮了一碗鸡蛋面。 她心里带着火气,煮面时的动作也不由得大了些,乒乒乓乓的,半夜里听起来怪吓人的。 鸡蛋面很快就煮好了,阿晚只往里放了一把盐,其余的都懒得放,端着碗往桌上重重一搁,朝里面喊着:“出来。” 小蛇听见声音很开心,立马落地往外走,只是刚走到门口想起来了什么,又转过身去变作小白蛇,钻进了地上那件脏脏睡衣里。 穿好衣服后重新走了出去。 阿晚坐在桌边看了她一眼,垂下眼眸,把筷子往碗上一放,语气不怎么好的说着:“吃。” 小蛇喜滋滋地看着她,赶忙过去坐在桌边,捧着碗朝她眯眼笑,然后看了看面前的筷子,一只手拿住一支。 愣了愣,接着毫不犹豫,啪的一声扔在了桌上。 小蛇捧着大碗,张开嘴巴深吸一口气,直接埋头下去准备开饭。 好在阿晚手快,揪住她的头发将她一把揪了起来。 “吃饭,不是你这样吃的。” 说完,捡起桌上的筷子塞到她手里。 小蛇拿着筷子一脸的为难,眼巴巴地望着阿晚。 不会使。 阿晚皱起眉,手撑着桌子刚想起身离开,却又忍了下来。 不让她吃饱,鬼知道又会发生什么事。 于是阿晚强忍着怒火,端起碗拿起筷子,夹着裹着鸡蛋丝的面条递到她嘴边,没好气地道:“张嘴。” 小蛇惊喜地望着她,开心得不行,眉眼弯弯地点头,嗯了一声后张着大大的嘴巴。 阿晚看了一眼她的尖牙,垂下眼眸,将面条胡乱塞进去。 塞得太多,小蛇嚼不过来,腮帮子鼓鼓的,嘴巴嘟着,嗦着一根面条没吸进去。 阿晚瞧着,发疯地冒出一个念头:没有小蛇粉粉的蛇信好看。 小蛇吃完了嘴里的面条,开始挑剔起来了,撇撇嘴,用手指了指碗里被打散的蛋花,然后望着阿晚,又张开嘴巴朝里指了指,期待地“啊”着。 阿晚看了一眼,没搭理,照样夹了一大把面条给她胡乱塞进去,然后说:“等天亮,我送你走。” 话音落下,刚刚还兴高采烈的小蛇立马变得黯淡无光,一双大眼睛茫然无措地望着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推推同背景预收《大祭司》 喜欢的宝宝给我点个收藏叭[星星眼] 商羽大一的时候和同学进山玩,不小心踢倒了一堆小石头,然后当天晚上回到苗寨,她就梦见了一个妖冶冷艳的女人。 女人身穿绿裙款款而来,抬手掐住她的脖子,柔若无骨一般攀上她的身体,将她狠狠钉死在床上,两颗若隐若现的尖牙几欲戳破她脖子上的血管。 “吵醒了我,要付出代价的。” 随后商羽便看见一截泛着幽光的绿色蛇尾缠上了她的大腿,将她狠狠往下一拽,头顶传来一道冰冷的声音: “舔。” 商羽抵死不从,女人便掐着她的脖子在她肩上狠狠咬了一口,以示惩罚。 商羽很快便晕了过去,第二天醒来,以为那是一个梦,可当她看见被子上蜿蜒的爬行痕迹,脚踝被缠绕出的血印,以及锁骨上那两颗细小的牙印时,内心升起了巨大的恐惧。 * 阿青是蛇族大祭司,因蛇族栖息地遭到破坏,她带领族人前往大山深处居住,结果却在冬眠时被一个女人吵醒了。 她很生气,当晚就找到了那个女人,要女人取悦自己,谁知竟然被拒绝了。 阿青更生气了,咬破了女人细嫩的皮肤,注入微量毒素,然后紧紧缠绕着她,打算猎杀,却意外地发现女人竟该死的温暖。 她睡着了,天亮时才仓惶离开。 可是回去以后她再也无法冬眠,一心只惦记着女人的柔软与温暖。 * 商羽在村里听说了很多关于蛇族的传说,他们将蛇族奉为神明。 但神明中的大祭司喜怒无常,最爱折磨人,被她缠上了就是死路一条。 商羽打探多日,终于窥得那位大祭司在史料中的半分容貌,竟与那晚梦中的女人如此相像。 商羽当机立断,直接收拾东西飞回了学校。 入夜,在自己的出租屋里,意外地传来敲门声,同时便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穿过门板:“你以为,我找不到你?” * 昏暗湿热的房间里,一条美丽的绿色蛇尾卷起了床头放着的一枚“大人糖”,然后缓缓推入深处。 商羽难耐地扬起了头,汗湿透了身体,泛红的指尖用力抓住身下的枕头,咬着牙质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竹叶青的蛋要在体内孵化,这样才能产出小蛇。” 阿青解释完,用尾巴尖灵活地打了个结,缠绕住那枚*蛋,与商羽共同体内孵化,轻笑着:“我说过,你吵醒了我,要付出代价。” 阴湿蛇女攻&清纯女大攻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 3 章 第4章 第 4 章 山间小茅屋里,传来一声清脆嘹亮的哭声。 阿晚淡定地看着面前的人,仰着脑袋,张着嘴巴大声哭着,眼泪像珍珠一样往下掉。 “哭也得走。”阿晚冷漠地下了逐客令。 小蛇止住哭泣,眼睛和鼻尖哭得红红的,望着她,很费解地问:“为…嘶,我走?” 阿晚听明白了,这家伙不会说“S”发音的字,会不由自主地嘶出来。 她没有解释,只是夹起已经坨了的面条喂到小蛇嘴边。 没必要解释,又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人。 小蛇眨眨眼睛望着她,脸上还挂着泪珠子,见她不再说让自己走了的话,就以为不用走了,便张开嘴巴吃下了面。 只是刚刚哭得比较伤心,现在还有点抽抽。 阿晚冷冷地看着,没有安慰。 一碗面条吃完,阿晚起身垂眸看着她,面无表情地说:“等天亮,你就走。” 说完便回了屋。 小蛇没反应过来,眼巴巴地跟在她后头,也想进去,却被拦在了门外。 阿晚转头看了她一眼,态度极其恶劣地吩咐:“走之前给我把衣服和碗洗了。” 说完便进屋关上了门,毫不留恋。 小蛇在外面敲门,她不理,打了个哈欠后掀开被子躺上了床,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次日,天光大亮。 阿晚这才慢慢悠悠地起来。 屋里空荡荡,她很满意地勾起了唇角,看来那小家伙昨晚没进来,应该是离开了。 阿晚去浴室洗漱,换了身衣服,一边往外走一边随手扎了个丸子头,然后拉开门—— “银!” 小蛇捧着碗筷兴奋地凑了上来,眨巴着大眼睛,乖乖地站在她面前。 阿晚低头看了看,碗筷被洗得干干净净。 这是……在讨好她? 小蛇见阿晚没再赶她,赶忙把碗放在桌上,然后走过来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委屈地说着:“换。” 她也想脱下来洗的,都脏脏了,但是人不喜欢她不穿,所以就一直等到现在。 要换了才能洗,她乖乖地守在门口,等人起来了给她拿衣服换。 阿晚沉默片刻,扶着门框的手指用力到发白,看着面前的人,深吸一口气后绝情地开口:“出去。” “嗯?”小蛇的眉眼一下子耷拉下来,整个人像是寒冬腊月里蔫巴巴的花,可招人心疼了,小心翼翼地喊着,“银……” 阿晚偏过头去当没看见,反而打开了门,用手指着外面,语气生硬地催促:“快点。” 小蛇急了,上前双手抓住她的手腕,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哭哭啼啼地憋出来一句:“不要。” 字正腔圆,砸在阿晚心头。 这是一条通人性的蛇。 可是再通人性,那也是蛇。 蛇没有情感,它们天生冷血,喜欢你是因为信息素,因为繁殖的天性驱使着它靠近你,然后再随着本能毫不犹豫地离开你。 阿晚攥紧了拳头,用力抽回自己的手,然后推着她往外走,狠着心驱赶,“回去找你的同类。” 小蛇不住地摇头,扒拉着门框不肯离开,嘴里一直喊着不要不要。 阿晚掰开她的手,将她推出去,却忽然听见一声响亮的,“人!” “人……”小蛇跌坐在地上哭得伤心,朝她伸出手,“不要。” 阿晚看了她一眼,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 屋外一直传来哭声,阿晚烦躁地摇了摇头,进厨房去给自己弄东西吃。 油热以后倒下一盆豆芽,锅里滋滋的响着,好像掩盖住了外面的哭声,让阿晚心里没有那么烦了。 关了火,端着饭菜出来,外面好像真的没有声音了。 阿晚呼出一口气,觉得心里挺畅快的,便坐下来吃饭。 只是没吃两口,就觉得今天没胃口,应当是饭菜做得不太好吃。 她叹了口气,放下筷子不吃了,把碗筷都收回厨房去洗干净,然后在屋里转了一圈。 有种无所事事的忙碌感。 上山转转吧。 阿晚对自己说。 然后刻意放缓所有动作,换了一套衣服,走到门口深呼吸一口气,轻轻打开了门。 外面空空荡荡,她的心好似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地面上有两团水渍,阿晚看见后愣了一瞬,接着又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关上门走出去,背上背篓进山了。 早晨的山林带着凉意,阿晚进山一路上风平浪静,连声蛐蛐叫都没听见。 以往地上总能看见一些小虫子爬来爬去,或者仰头就能看见一抹松鼠大尾巴的残影,从这枝树丫跳到那枝树丫。 还有咕咕鸟叫。 今天什么也没有,寂静到这座山好像死了一样。 阿晚没在意,继续往深山里走,旁边草丛里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走,声音响。 她停,声音停。 阿晚转过头去,看见茂密的绿叶中隐隐约约闪过一抹白,微不可察地勾起唇角,却又很快放下。 在林子里待了一会儿,只采到几株寻常的草药。 阿晚将药锄扔进背篓里,准备回家了,草丛里的东西下意识跟上,跟了一半却突然没了声音。 阿晚回头看了一眼,想了想,没理会,径直离开。 那东西跟了一半就没再跟了。 阿晚回家把草药处理了一下,然后进屋做饭吃。 鉴于早上的教训,这回她没再敷衍自己,认认真真做了一顿饭,甚至切了葱姜蒜和干辣椒,爆炒了一遍。 就这调料,炒鞋底子都好吃,可是饭菜端上了桌,阿晚突然又没了胃口。 勉强夹了一筷子尝尝,味同嚼蜡。 阿晚心底腾的一下燃起一股无名火,放下筷子起身往浴室走,冲了个温水澡这才好了许多。 出来后看着桌上已经凉了的饭菜,她也没心思吃了,端起来走到后院去,打开木盖全倒进了缸里。 原本满满一缸的蝎子,今天只剩下了半缸。 阿晚满意地笑了,盖上盖子回了屋。 次日一早,太阳照在窗台上,失眠的阿晚这才疲惫地醒来。 她麻木地去洗漱,镜子依然被遮住的,刷完牙后就掬了一捧清水洗脸,然后用毛巾擦干,什么东西也不抹,就那样走了出去。 昨天一天几乎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阿晚也不觉得饿,反而一心只想上山。 可是她刚打开门,就看见面前的地上躺着一只刚咽气的兔子,四肢还在抽搐,脖子上的两个血洞显然是致命伤。 阿晚皱了下眉,没有捡起兔子,而是跨过去往外走。 院子外面的少女来不及躲藏,和她撞了个正着。 小蛇穿着脏脏的睡衣,光着脚踩在石子路上,一脸胆怯地望着她。 阿晚看了她一眼,没反应,转身就走了。 “人……” 小蛇轻轻喊了一声,往前追了两步,然后就不动了,没敢进院子。 阿晚捡起兔子打开房门,扔进一堆毒物里,兔子瞬间被分食殆尽。 然后她背上背篓继续上山。 路过小蛇身边的时候,阿晚没有分给她半点眼神,只当没看见她似的。 小蛇愣了愣,走过去替她把院门关好,然后跛着脚一路小跑跟上去。 两人之间始终隔着一段距离,阿晚只顾往前走,从不回头,小蛇反而得了自在,开开心心地跟在后头。 只是石子儿硌得脚丫好疼。 到了第三天的时候,阿晚照常把兔子扔给饲养的毒物分食,然后背起背篓上山。 小蛇给她关院门,一瘸一拐地跟上去,却越走越慢,眼睁睁落后阿晚好大一截。 阿晚听见脚步声消失了,心里钝痛一阵,没回头,径直往前走。 第四天,门口的兔子没有了。 第五天,山林里跟着她的那道窸窸窣窣的声音也没有了。 第六天,阿晚站在门口等了一阵,没见着人。 她犹豫了一下,转身回屋拿了一把锄头扛着上山了。 山林旁有一片草药种植地,阿晚有些日子没管,现在长了不少的杂草。 她掂了掂手里的锄头,扬起来正准备薅草,突然听见身后的田埂上传来蛇类爬行而过的声音。 阿晚勾了勾唇角正要笑,身后的蛇忽然发出“嘶嘶”声,她的唇角立马落下,眼神瞬间变得冰冷。 转过身去,一条锄头把那么粗那么长的眼镜蛇正支起上半身,头部展开,呈攻击姿势对着她。 阿晚缓缓捏紧手中的锄把,正在预估她们中间的距离,然后稍稍往后退了一步。 眼镜蛇立马扑过来。 阿晚拎起锄头正要砍下去,一条通体雪白的小蛇却忽然从她身后飞出来,径直朝眼镜蛇扑去。 两条蛇扭打在一起,小白蛇体型比眼镜蛇小了许多,占了下风,一连被咬好几口,要看就要输了。 阿晚依旧静静地看着,丝毫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 小白蛇被那条眼镜蛇缠住身体,上半身狠狠压向地面。 阿晚看见,轻轻啧了一声,刚要有所动作,小白蛇却突然奋起反抗,也不知道是哪儿的劲儿,直接把眼镜蛇压倒,然后张开嘴一口咬下去。 源源不断的毒液从牙齿尖流出,注入眼镜蛇体内,它慢慢倒下了。 阿晚看着小白蛇浑身是血的缓缓爬过来,眼里多了丝欣赏,对她说了第一句话:“挺厉害。” 受伤严重的小白蛇听见这话,还是努力支起了上半身,脑袋高高昂起,轻轻吐了两下信子,又低下头去小心翼翼地蹭了蹭阿晚的鞋尖。 然后便倒在旁边,不动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 4 章 第5章 第 5 章 阿晚将小蛇带了回去,轻轻放在桌子上。 小蛇受伤严重,奄奄一息,连头都抬不起来了,黑豆一般的眼睛睁着,也没了神采。 阿晚看了她一眼,起身走进毒物屋子,在里面转了一圈,徒手抓了一只蜈蚣,然后扔进药钵里。 片刻过后,一颗小小的药球被塞进小蛇嘴里。 紧接着,小蛇身上的伤口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精神也好了许多,能抬头了。 阿晚用自己平时泡面的大碗弄了一碗草药水,放在桌子上后拎起小白蛇直接扔了进去。 扑通一声。 沉底的小蛇呛了两口水,立马在碗底扭来扭去,然后猛地破出水面,把脑袋耷拉在碗沿上,嘶嘶地吐着信子,看着可有精神了。 阿晚坐下来一手托腮抬高下巴,一手轻轻敲击着桌面,垂眸看着碗里的小白蛇,冷冷地道:“是我救了你。” 扒着碗沿的小蛇竟然用力点了点脑袋,明明没什么表情的五官,愣是看出来了一点点讨好的意思来,轻轻吐着粉色的信子。 阿晚嘴角微微上扬,心情莫名地好了,戳戳她的脑袋继续说:“你知道一只再生蛊市场价多少钱吗?” 小蛇听了,脑袋不点了,信子也不吐了,愣愣地看着阿晚。 “一百万。” 阿晚弯着手指,对着她的脑门弹了一下,把她弹回碗底。 看着水面咕咚咕咚冒出泡泡,她的笑意更深了些,小蛇刚一冒头,就给人家按下去。 玩了一会儿,阿晚累了,这才挪开手让小蛇爬上来,冷着一张脸跟她说:“欠我的,要加倍还,要么还我两只再生蛊,要么——” 阿晚顿了顿,凝视着她,语气不善地一字一顿道:“留下来打工还债。” “两百万。” 小蛇顶着两颗豆豆眼,一眨也不眨的,根本不明白“两百万”是什么概念,只听懂了“留下来”。 她好高兴,尾巴绞起一圈圈细小的涟漪,开心得不行。 阿晚轻轻笑了一声,继续说:“你每天的工资——” “五毛。” 小蛇吐着蛇信,用力点点脑袋。 小蛇不知道五毛是多少钱,她只知道能留下来了,开心得一口气喝了半碗草药水,然后吐了个喷泉出来。 “笨蛇。” 阿晚嫌弃地看了她一眼,端着碗起身去倒水,把湿漉漉的她留在里面。 “我睡觉去了,你也睡,明天早起打工。”阿晚说完,将她留在厨房,结果刚一转身,碗里的小蛇也尝试着要爬出来。 阿晚停下脚步,想了想,从菜篮子里撅了一块菜叶子,反手搭在她身上。 “夜里冷了就盖,饿了就吃,别来打扰我。” 小蛇躺在碗底,露出一颗小脑袋,像是落在菜叶上的小珍珠,听见这话后吐了两下信子,表示自己听懂了。 阿晚不再犹豫,关上厨房门径直离开。 一夜无梦,睡得很舒服。 次日,阿晚很早醒来,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打开门走出去,看见小蛇还乖乖待在碗里,不由得松了口气。 又看见她身上盖着的菜叶子少了半张,忍不住抿着嘴笑,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口:“你要学着做早饭,打工蛇。” 小蛇盖着破烂的菜叶子,懵懂地点了点头,说完以后却丝毫没有要动弹的意思,还如定海神针一般赖在碗底。 阿晚见了,稍稍歪了歪头,望向她,“嗯?” 小蛇翘起尾巴尖儿,轻轻拨了一下阿晚的衣摆,神情期待地说着:“人,换。” 阿晚愣了一瞬,忽然明白过来,“想换衣裳?” “嗯!”小蛇用力点着脑袋。 阿晚轻轻呵一声,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来,“行啊,穿我一次衣服,一百块钱。” 说完,伸手捏住她的脑袋将她提了起来,径直往卧室走去,打开衣柜后把她拎起来对着那一排宽松短袖草草过了一遍,问:“要哪件?” 小蛇看了看那一堆黑白灰的衣服,软趴趴地垂下了尾巴,吐了吐信子,字正腔圆地蹦出两个字:“不要!” “呵,眼光还挺挑的,怪不得长得这么好看。”阿晚说完,将她的头转了过来,下意识拿远了一些。 小蛇的信子只将将擦过她的下巴,阿晚却还是激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眉心一拧,当即就要将她给扔出去,没想到细长的尾巴却从衣摆下方钻了进来。 “人,脱,”小蛇用尾巴在她腹部打圈儿,吐了吐信子后又把尾巴拿出来,指着自己,“给蛇蛇。” “想要我身上这件?”阿晚半阖眼眸,沉默片刻后忽然又抬起眼皮,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冷冷的声音响起,“行啊,拿你的蛇胆来换。” 听见这话,小蛇的脑袋慢慢往后缩,明明被鳞片禁锢的五官里没有任何表情,却还是露出了惊悚和害怕。 小小的一条身子瑟瑟发抖,尾巴尖儿卷起来护住自己的腹部,小声控诉:“人,你坏,你欺负蛇蛇。” “哟?”阿晚的眼眸亮了一瞬,“会说话了啊?” 小蛇耷拉着脑袋不回她,阿晚却笑了,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嘲笑着:“瞧你也没多大的胆,拿来也没用。” 话音刚落,便将手里的蛇直接扔到了床上,接着转过身去背对着,双手交叉在身前,抓着衣摆往上一脱。 随手扔过去,正好盖住那条团起来还不及巴掌大的小家伙。 衣服是反着脱的,贴里的那一面正好盖在小蛇脑袋上。 带着阿晚的体温,还有一股清新的淡淡香气。 小蛇仰着脑袋用力吸气,喜欢得不行,高兴得吐出信子碰了碰,然后奋力地拱拱,从衣服底下拱出来,睁着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屋里的人。 阿晚背对着她,光洁细腻的背白得晃眼,一侧一个浅浅的腰窝。 内衣是系带式的,鹅黄色的带子正好垂在背沟里,随着她找衣服的动作摇摇晃晃。 小蛇看呆了。 阿晚随便找了一件亚麻色的宽松短袖套上,内衣带子一瞬间消失,像是灵活的蛇尾一样钻了回去。 小蛇情急之下支起上半身,探过头去,嘴里不停地“嘶嘶”着。 阿晚一个脑瓜崩就给她弹得往后倒去,摊在了衣服里。 “没想到你还是一条小色蛇。” 嗯? 小蛇抬起头看她,吐着信子迟钝地反应了一下,然后高兴得用尾巴拍打床沿,清楚地欢呼着:“嗯!小蛇蛇!” 阿晚:…… “给你一分钟,穿好衣裳出来做早饭。”女人说完,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扔下一句轻飘飘的,“饿了。” 小蛇不敢再耽误,连忙拱进衣服里,然后嗖的一声变成了人。 阿晚正优哉游哉地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晒太阳,眼睛一扫便看见女孩儿穿着她的衣服走了出来。 短袖宽大,松松垮垮地罩在女孩儿身上,才到大腿根儿的位置,露出白瓷一般的皮肤,长发像是很久没有打理,乱糟糟地散着。 “人!”小蛇看见了她,欢欣雀跃地想要扑过来,却被阿晚给制止了。 因为便宜,质量不够好,阳光下的白色短袖透明到吓人。 女孩儿挺立的胸脯若隐若现,阿晚红着脸转过头去,用不自然的声音说着:“去做饭。” “嗯?”小蛇歪了歪脑袋,好奇地看着,然后老老实实交待,“不会。” 说完,还吐了吐透明的信子。 阿晚看了她一眼,问:“那你会什么?” “会…吃!”小蛇高兴地回着,一脸骄傲。 “呵,”阿晚轻哼一声,“你觉得我这里很缺一个吃干饭的?” 说完,不给小蛇机会,直接吩咐:“去做饭,要三菜一汤,有荤有素。” 小蛇却站着不动,拽着自己的衣角,眼巴巴地望着阿晚,轻声说:“你教蛇蛇。” 阿晚看了她一眼,沉默片刻,还是从椅子上起来了,领着她往厨房去。 煮饭洗菜还行,就是切菜有点为难蛇了。 阿晚也知道这个有难度,便在后面站着看她,结果小家伙拿着菜刀比划了半天,还是不知道怎么下手,转过头来哭唧唧地喊着:“人,蛇蛇不会。” “笨。”阿晚嫌弃得很,上前两步从后面圈住她。 一手包裹住她的右手,带动着菜刀,一手从她胳膊底下穿过去,帮忙按着胡萝卜。 “就这样,轻轻的往下一切……”阿晚低着头,认真地教着。 小蛇切下来了一块,高兴得扭头去找阿晚,结果两人靠得太近,嘴巴擦过了阿晚的脸。 “人,”小蛇一脸惊喜地望着阿晚的侧脸,高兴地说,“香。” 阿晚转头看她,抿了抿唇,眼神一暗,凶着:“菜都没炒,香什么香!” 说完立即抽回自己的手。 小蛇不想让她离开,下意识夹住胳膊,阿晚一用力,手背自然而然的从她胸前擦过。 轻飘飘的绵软,却落下火烧一般的灼热。 阿晚阴沉着脸大步走出厨房,小蛇握着菜刀好奇地看着她,也想跟过去。 可阿晚却立马又回来了,往她面前扔了一本彩色的食谱。 “照着这上面的做,给我做胡萝卜炒肉片。” 说完便准备走。 小蛇放下菜刀弯腰去捡食谱,洗过太多次的领口变形严重,大咧咧地敞着。 阿晚来不及收回视线,看了个清清楚楚。 半晌,她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看向面前的女孩儿,几乎是咬着牙那般,“跟我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 5 章 第6章 第 6 章 阿晚说完便回了卧室。 小蛇好奇,放下食谱也跟过去。 卧室里衣柜的门打开着,阿晚从里面拿出来一件造型简单的纯白色内衣,随手就朝小蛇丢去。 “穿上。” 扔给她以后就走,结果身后传来细细的两个字,“不会。” 听见这话,阿晚沉默片刻,转过身去站在小蛇面前,冷冷地吩咐着:“衣服脱了。” 小蛇不敢耽误,赶忙将捧着的内衣放在床上,然后当着阿晚的面便将身上唯一一件蔽体的短袖脱了下来。 少女身材匀称,曲线玲珑,皮肤更是白皙细腻,仿佛剥了壳的鸡蛋那般吹弹可破。 “人!”小蛇喊了一声,阿晚这才回过神来,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拿起床上的内衣,一手拎着一边的内衣带子提起来,对着小蛇道,“手伸过来。” 小蛇乖乖地把手伸过去,阿晚绕到后面给她系上扣子,然后转身离开。 “穿好了出来做饭。”声音在外面响起。 “哦。”小蛇乖乖地应着,双手抓起那件纯白短袖,学着阿晚的样子套到了自己身上,然后高高兴兴地走了出去。 她光着腿在厨房对着一本食谱捣鼓,阿晚坐在外面一边看医书,一边等着。 早上十点半,一碗半生不熟的胡萝卜炒肉终于端上了桌,小蛇规规矩矩站在旁边,喊着:“人,吃饭。” 阿晚从椅子里慢吞吞地起来,懒洋洋地走到桌面,拿起筷子嫌弃地拨了几下盘子里的菜,皱眉问:“我肉呢?” 闻言,小蛇微扬着脑袋,张开了嘴巴用手指指,然后开心地说:“肉,蛇蛇吃了。” “呵。”阿晚气笑了,而面前那一盘菜实在是让人提不起食欲,她扒拉了两下就把筷子扔在了桌上。 然后往厨房走去,打开冰箱重新拿了一块肉出来,刚一回头,就看见那条小白蛇在门口探头探脑的。 “做什么?”阿晚没好气地问。 小蛇松开扒住门框的手,慢吞吞走进去,看了阿晚一眼,小声说:“蛇蛇吃肉,人生气。” 阿晚听懂了,笑了一声,接着坏心眼儿地道:“不生气,你给我干活就行。” 听见阿晚说不生气,小蛇立马高兴起来,用力点头,“好!” “行,最好记住你的话。”阿晚看了她一眼,满意地点点头,扬起下巴,“出去等着吧。” 说完便开始系上围腰切菜。 她切了一大块姜片,混着蒜瓣和干辣椒以及大蒜苗一起炒了盘肉,还用酱油调了色,接着用盘子盛起来,然后直接舀了一勺米饭盖上去。 青椒肉片盖饭。 小蛇闻到香味,馋得直吐信子,扭扭捏捏地走到阿晚身边站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盘里的饭菜看。 阿晚看了她一眼,没搭理,用勺子拌了一下饭,汤汁裹着的米饭粒粒分明,再夹起嫩滑的肉片在空中故意晃悠两下。 小蛇迫不及待地张大了嘴巴,用手指戳了戳,然后乖乖地啊着。 阿晚故意夹起一片肉在她嘴边晃了一下,勾引得小蛇伸长了脖子去接,结果那肉却拐了个弯,又进了阿晚的嘴巴。 “想吃?”阿晚望着她。 “嗯嗯。”小蛇点点脑袋,继续张大了嘴巴等着。 阿晚棕色的眼眸一沉,露出一股寒意来,将手里的碗放在桌上,起身往外走,“跟我来。” 小蛇不明白要做什么,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桌上香喷喷的辣椒炒肉,还是小跑着跟上去了。 后院墙角,阿晚打开盖子,缸里的蝎子只剩下一小半了。 她转身,望着面前那个看上去单薄柔弱的少女,慢悠悠地说:“我需要一只穿心蛊。” “但是一只普通的穿心蛊养成最起码也要三五年,”阿晚挑了挑眉,牵起唇角笑,“我没那么多耐心。” 小蛇听了,眼里依然有些懵懂,好奇地看着她。 阿晚抬手勾了勾,小蛇便如牵线一般走过去。 “我知道你很厉害,帮我炼出一只穿心蛊来,我给你吃肉。” 阿晚捏着她的下巴蛊惑着,微微俯下身,又长又直的睫毛轻轻眨动。 是无声无息的勾引。 小蛇看愣了,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脑子里什么也没有,只顾着用力点头,然后清脆地“嗯”了一声。 “蛇蛇厉害!” 阿晚笑了,朝大缸稍稍歪了下头,挑眉道:“现在就去,杀死五只蝎子,给你吃肉。” “嗯!”小蛇没有犹豫,立马变作一条小白蛇,在地上蜿蜒地爬行着。 她顺着阿晚的小腿一路向上爬去,绕到她的颈后,探出头看了一眼阿晚。 阿晚没有理她,一心只看着缸里那三十来只蝎子。 小蛇吐了吐信子,差一点点就挨着阿晚,她却撤了回去,沿着阿晚的手臂慢慢爬向大缸。 白色的尾尖消失在视线里,阿晚毫不怜惜地盖上了盖子,然后潇洒离开。 走到一半,又调转回去将散落在地上的衣裳都捡了起来。 入夜,阿晚冲了凉,穿着一身纯棉的睡衣靠坐在床头,正拿着一本书在看,却忽然感觉到脚背有些发凉。 她挪开书低头一看,小白蛇疲惫缓慢的朝自己爬来。 身上脏污得厉害,全是血迹,还沾染了不少的泥土。 “比我想象中的要快一点。”阿晚说完,合上书放在一旁,接着抓起小白蛇下床径直走进浴室。 洗漱盆里放好了热的草药水,将小白蛇扑通一声扔了进去,又给自己洗了洗脚,然后转身就走,回到床上躺下,关了灯舒服地睡着。 半夜,被窝里传来温凉绵软的触感。 阿晚能察觉到小家伙在往自己怀里拱,但她没制止,也没伸手去抱,由着她寻找一处舒服的位置。 就纵她这一回。 小蛇泡了草药水以后身体恢复了许多,此刻心满意足地靠在阿晚怀里,扬起头用鼻尖去轻嗅着她,然后才闭上眼睡去。 次日一早,阿晚睁开眼睛后第一时间就穿衣裳奔向后院,打开盖子朝大缸里看了一眼。 里头的蝎子只剩下二十只左右了,昨天一天时间就没了十只。 要知道蛊虫练到最后是最难练的,三十只的时候可能需要三个月才能变成二十五只,二十只的时候可能需要一年才能变成十只。 而十只变五只则又需要一年,剩下最后两只的时候就更不好说了,普通的穿心蛊或许一两年就能出来。 若那两只都是可做蛊虫的好蝎子,那耗上五年八年也是有可能的。 上次给小蛇用的那只再生蛊,就是阿晚的姥姥留给她的,那个时候还没练出来,蛊盅里有两条蜈蚣。 阿晚从接过来开始便悉心养着,一直到她十八岁那年才养出来。 结果后面被她的父母不慎说漏了嘴,有人来找她买,还出了一百万的高价。 阿晚不愿意卖,带着一堆蛊虫搬家来到了这里,也断了和父母的来往。 盖上盖子,阿晚步伐轻快地回到了厨房。 有了这样一个小帮手,以后就不用苦苦熬着了。 阿晚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块冰冻着的肉,放在水池里化着,然后简单地给自己弄了份早饭。 或许是做饭的声音太吵,惊醒了小蛇? 又或许是饭菜的味道太香,勾醒了馋蛇? 阿晚刚坐下吃早饭,扭头就看见少女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打开门走了出来。 身上穿着的,是自己早上刚刚换下来的睡衣。 还只穿了上面那一件。 阿晚瞥了一眼便立即挪开视线,一边低头喝粥一边沉声提醒着:“做人要学会穿裤子。” “嗯?”小蛇歪着脑袋好奇地看着,“穿?” 裤子是什么东西? 阿晚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起身走过去,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垂眸看了一眼,但是没有停留。 小蛇立马转身跟上。 屋里一片狼藉,小蛇睡觉喜欢翻滚,把床铺滚得乱糟糟的,那被子更是团成一个长条摊在床上,像谁家的肥蛇。 阿晚转头看了一眼小蛇,浅浅吸了口气,说:“以后起床记得叠被子。” “嗯!”小蛇立马点头,然后用手指着自己的下面,提醒着,“穿。” 少女是蛇,变作人也只是看到什么样才能变作什么样。 她经过天劫后看见的第一个人是阿晚,自然也是跟着阿晚变的。 阿晚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她也变长发。 阿晚有一身白白的皮肤,她也变做如瓷娃娃一样白皙细腻。 阿晚在她眼里可爱,她也变可爱。 但是变的时候没有看见过舌头,所以不会变。 也没有看见过其他地方,所以也不会变。 她全身上下除了头发,再无其他体毛。 阿晚只看了一眼便背过身去,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怎么能粉成那个样子? “人!”小蛇绕着圈儿地追到阿晚面前,用手指着自己,“要穿。” 阿晚瞥了她一眼,将自己早上换下来的睡裤胡乱塞进她的怀里。 “自己穿。” 说完以后便匆匆离开。 小蛇拿着睡裤看着阿晚离去的背影,有些失落,然后弯下腰自己乖乖的把睡裤穿上了。 “出来吃饭!”外面传来声音。 小蛇兴高采烈地跑出去,桌子上摆着一坨红通通的生肉。 阿晚坐在对面,抬起下巴指了指,“奖励你的。” 粉粉的蛇蛇[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