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色事务所》 第1章 青焙 雨丝被风揉得有些乱,斜斜地吻过青灰色石板路,洇出深浅不一的水痕。小怡的帆布鞋早已溅上半圈泥点,像缀了圈暗沉的花纹。她死死攥着帆布包的肩带,包带勒得掌心发紧,踩着水洼往学校门口那盏暖黄色灯牌奔去——“青焙”两个字在雨雾里晕着光,再晚半分钟,她的暑假兼职就要迟到了。 作为隔壁A大的大二学生,她已在这家咖啡馆打了近两个月工。整个店里,最让她好奇的不是那些动辄上百的瑰夏豆,而是店长老k。这个永远缩在吧台最深处的咖啡师,像块浸了岁月的老木头,闷头做着他的意式浓缩。 三十出头的年纪,看着却比实际老了些。永远缩着肩,洗得发皱的灰衬衫领口松垮地敞着两颗扣,露出半截锁骨。额前的头发总带着点油腻的弧度,软塌塌贴在脑门上,黑框眼镜滑到鼻尖也懒得推,只靠眼尾的余光视物。他说话声音轻得像蚊蚋振翅,连做咖啡都透着股“怕惊扰什么”的小心翼翼——压粉时手腕稳得纹丝不动,萃取的咖啡液滴入杯中时轻得没声,连蒸汽棒打奶泡都控制着力度,仿佛周遭的喧嚣都被他隔在了玻璃吧台之外。 小怡总觉得他藏着秘密。尤其是他偶尔会停下手头的活,目光越过玻璃窗,落在咖啡馆对面那栋老旧写字楼的地下室入口,眼神里会浮出一种与他蔫蔫模样截然不同的锐利,像蒙尘的刀突然露出锋芒。 “青焙”藏在老小区与写字楼的夹缝里,墙上挂满咖啡赛事的证书,手冲架上的玻璃器具摆得像化学实验室。客人们张嘴是瑰夏的茉莉花香,闭嘴是耶加雪菲的柑橘果酸,连兼职的咖啡师个个都能说会道,拉花时手腕一转,天鹅的颈线、郁金香的花瓣就活灵活现地浮在奶泡上。 唯有老k是个异类,沉默得像吧台后的影子。 若不是那天的意外,小怡大概会在暑假结束时,揣着对老k的一肚子好奇,安安稳稳地回到校园。 那是个闷得让人胸口发堵的下午,连风都懒得动。店里没什么客人,只有吊扇在头顶慢悠悠转着,影子在地板上晃来晃去。突然,门口的风铃被撞得“叮铃哐啷”乱响,一个穿白色棉布裙的女孩冲了进来,裙摆沾着草屑,额前的碎发全被汗珠打湿,贴在脸颊上。她慌慌张张地扫了圈店面,目光最终像钩子一样,从角落里把老k捉了出来。 “老k,可算找到你了……我找不到其他人了。”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看见老k的瞬间,紧绷的身子猛地一软,扶着旁边的桌子才站稳。 老k没说话,缓缓摘下滑到鼻尖的眼镜,用衬衫袖口蹭了蹭镜片。他的动作还是慢,却透着股让人安心的稳。他弯腰从吧台底下拖出个磨旧的帆布包,拉链“刺啦”响了一声,只对女孩说了句“算了,跟我来”,就径直往门外走。 他们没注意到,吧台内侧的阴影里,小怡正鬼鬼祟祟地猫着身子。刚才女孩闯进来时,她正蹲在下面捡掉落的糖罐。老k和女孩的对话像颗小石子,投进她心里,瞬间激起满池好奇的涟漪。等两人的脚步声远了些,她咬咬牙,偷偷跟了上去。 老k带着女孩走到写字楼正门侧面的小门——那地方小怡每天都经过,锈迹斑斑的铁门常年关着,挂着块“禁止入内”的牌子,褪色得几乎看不清字,从来没人在意。 只见老k的指尖在铁门的锈斑上轻轻划过,那些褐红色的锈迹竟像活过来似的,顺着他的指尖往下褪,露出底下刻着的细碎纹路。纹路一碰到他的指尖,瞬间泛起琉璃色的微光,像夜空中撒了把碎星星。“咔嗒”一声轻响,铁门缓缓向内打开,两人快速闪了进去。小怡的心怦怦跳,赶在铁门即将合上的最后一瞬,鬼使神差般地猫着腰钻了进去。 门后完全不是预想中的阴暗潮湿。脚下是平整的青石板路,缝隙里长着细小的青苔,路的尽头隐约有暖光透出,空气中还飘着淡淡的草木香。小怡看得眼睛都直了,脚下没注意,踢到块小石子,“嗒”的一声脆响,在安静的通道里格外清晰。 老k猛地回头,目光落在她身上时,眉头瞬间皱了起来,眼角的纹路都深了些。 “你跟着来做什么?”他的声音依旧很轻,却像掺了冰,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 小怡还身穿着那件有些咖啡渍的围裙,她手指攥着围裙系带,指节都泛白了,脸颊涨得通红,好奇心彻底压过了紧张:“我、我就是想知道,这里面是什么地方?” 穿棉布裙的女孩抱着个木匣站在门内,眼神里满是疑惑,打量小怡的目光像在看个突然冒出来的小麻烦。 老k沉默了几秒,喉结动了动,最终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些:“进来吧。既然看见了,就别外传。这地方没我带路,神仙都找不到。” 跟着老k往里走,青石板路两侧的墙壁上嵌着发光的琉璃片,像路灯,光线柔和不刺眼,把三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走了约莫十几步,眼前豁然开朗——一间装修雅致的小屋出现在眼前,门口悬着一枚小小的琉璃色的风铃,随着门开四处摆动却没发出一丝声音,门口的墙上挂着块没有名字的木牌。 小怡跟着老k他们钻进屋内,屋内空间不大,却摆着柔软的沙发和原木桌,桌上整齐地放着各类小仪器,空气中的草木香更浓了,混着点淡淡的墨香。 老k摘下帆布包,往桌上一放,终于抬眼看她,声音里带了点无奈的笑意:“虽然没什么好说的,但还是欢迎你来到——”他顿了顿,“琉璃色事务所。” 第2章 木匣 小怡的目光在事务所里打了无数个转,最终像被磁石吸住般,落在棉布裙女孩怀里的木匣上。那是个巴掌大的黑色匣子,边角被岁月磨得温润发亮,表面刻着与铁门上如出一辙的细碎纹路——只是纹路里没有琉璃微光,反倒像盛着半凝固的墨汁,正顺着木纹缓缓流动。看得久了,眼尾发沉,连魂魄都像要被那片浓墨轻轻吸进去。 “坐吧,别拘谨,像在店里一样就行。”老k转身从嵌墙的木柜里拿出三个玻璃杯,倒上浅黄绿色的液体,杯壁上凝着细水珠,“薄荷煮的水,加了点蜜,喝着安神。” 小怡蹑手蹑脚地坐下,像做错事的小学生一般。当手指尖刚碰到玻璃杯壁,一股暖意在指腹化开,顺着血管漫到心口。 “这个事务所就是处理一些寻常人碰不到、也解不开的事。”老k头也不抬,指尖划过木匣表面时,那些流动的墨汁突然顿住,像受惊的小鱼,齐齐朝着他的指尖聚拢,“比如,这个木匣。” 小怡的眼睛“唰”地亮了,连忙凑过去。木匣纹张而发颤的膝盖,竟悄悄稳住了。她抿了一小口,冷冽的薄荷香混着淡淡的蜜甜在舌尖绽开,连鼻腔里积着的雨雾潮气,都跟着散了个干净。 “我叫林阑。”棉布裙女孩先开了口,声音比刚才平稳许多,“是老k的,”顿了下,看了眼平静的老k,“是老k的......助手。这地方……是处理【特殊委托】的事务所。”绒布擦木匣,指腹顺着纹路轻轻摩挲,那神情,比对待咖啡馆里最贵的瑰夏豆还要珍视。 匣子上的墨汁正泛着细碎光点,像被风吹落的萤火虫,在深褐的木面上明明灭灭。“ “特殊委托?”小怡眉梢一挑,目光又落回老k身上。却看见匣子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粒黄豆大小的米白色珠子,在老k的手上肆意翻滚,“它、它有生命?” “算不上活物,只是藏着一缕【念】。”老k把木匣轻轻推到小怡面前,指节叩了叩匣盖,“你把耳朵贴上去,仔细听。” 小怡屏住呼吸,将耳朵贴在微凉的木面上。起初只有木头本身的沉静,就在她以为老k在逗她时,一阵极轻的“沙沙”声钻进耳朵——不是木纹摩擦的干涩,反倒像春芽顶破冻土,又像蝴蝶收拢翅膀,带着温软的生命气息。 “这是……”她猛地抬头,睫毛上还沾着木匣的凉意,眼里满是惊讶。 “是城西那棵老槐树的【念】。”林阑接过话头,指尖轻轻碰了碰木匣边缘,“那树活了三百年,枝桠能罩住半个老巷,上个月台风把它刮倒了。附近老人说,树倒之后,每到夜里就听见树下有小孩哭。我们挖开树桩才发现,这木匣嵌在树芯里,哭声就是从这儿传出来的。” 老k终于抬眼,黑框眼镜后的眸子亮得惊人,没了往日在咖啡馆的蔫气:“万物皆有灵,活得久的东西,都能攒下些念想。那棵老槐树看着几代人长大,孩子们在树下跳皮筋的笑声、摔哭的鼻音,都化成【念】藏在树芯里。树倒了,【念】没了归宿,就被这木匣困住了。” 小怡忽然想起老k总趴在咖啡馆窗边发呆的样子,脱口而出:“那你之前在‘青焙’盯着对面写字楼,也是在看这种.....东西?” 老k的动作顿了顿,没直接回答,反倒摊开左手。小怡这才看见,他掌心有块淡青色纹路,有着和铁门上、木匣上的相似的纹路,像枚天生的胎记。“我们这种人,天生能看见【念】、碰得到【念】,掌心的【琉璃纹】就是凭证。这事务所的入口、墙上的琉璃片,都是用琉璃纹做的屏障——寻常人路过千百次,也看不见这扇门。” “那你为什么要开咖啡馆?”小怡追问,脑子里还转着“青焙”吧台后那个闷头做咖啡的身影——怎么也没法和眼前这个能与使用【念】人重合。 老k忽然笑了,眼角堆起几道浅纹,竟有些温和,“太扎眼会引麻烦。咖啡馆人来人往,谁会留意一个闷头做咖啡的吧台师傅?而且……”他望向窗外,雨丝正顺着玻璃往下淌,“‘青焙’的位置,刚好堵着这片老城区【念】的流动口。”他顿了顿,摘下眼镜用衬衫袖口擦了擦,指尖摩挲着冰凉的镜腿。 话音刚落,桌上的木匣突然“嗡”地颤了一下。那些流动的墨汁瞬间涌到表面,在匣盖上聚成个模糊的人影——是一个双臂反剪、身体倒置的姿态诡异的人影。 “怎么会是它?”林阑惊呼一声,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抱着胳膊的手攥得指节发白,“老槐树的【念】都是软乎乎的,绝不可能藏着这种东西!” 老k的脸色“唰”地沉了下来,方才的温和荡然无存。他指尖的琉璃纹骤然亮起,青幽幽的光映在木匣上,他轻轻按下去时,那黑色诡异影子猛地扭曲,发出一阵细若游丝的呜咽,像被捏住了喉咙。“不,这不是老槐树自己的【念】,是被人硬塞进来的。”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寒意,“这是【缚念】——有人故意把这缕【缚念】的念想封进木匣,借老槐树的灵气藏着,掩人耳目。” 小怡听得后颈发僵,刚才贴在木匣上的“沙沙”声还在耳边回响,此刻却变了味,像有什么东西在暗处轻轻拉扯她的神经。“【缚念】……到底是什么?”她攥紧玻璃杯,冰凉的杯壁让指尖清醒了些。 “是被强行困住的执念。”老k缓缓收回手,木匣上的影子淡了些,却仍在挣扎,“大多是死前有滔天不甘,或是被人用手段锁住意志的【念】。这种【念】最是阴毒,会一点点吸干宿主的灵气——老槐树的根须应该就是被它啃空了,才扛不住台风那点力道。” 林阑脸色也白了:“我们之前查了半个月,只当是老树遇到台风寿命将至的声音,没想到是被人做了手脚。能把【缚念】封进木匣还不露痕迹的,肯定是圈子里的人。” 老k拿起绒布,用力擦着木匣上的影子,动作带着不容错辩的决绝。“这【缚念】里的气息,我有点熟。”他突然抬眼,目光像探照灯似的落在小怡脸上,“你刚才跟着我们进来时,铁门外面有没有可疑的人?比如……盯着那扇门看的,或者动作鬼祟的。” 小怡使劲回想,雨雾里的写字楼侧面空荡荡的,只有风吹得垃圾桶“哐当”响,连只流浪猫都没有。“没有,我看得很清楚,除了我们三个,连个路过的行人都没有。” 她的话音刚落,木匣又震了一下。这次墨汁没再聚成人影,而是顺着木缝渗出来,在桌面上拖出一道黑痕——弯弯曲曲,最终勾成个月牙形状,和咖啡馆对面写字楼顶层那个亮着灯的月牙招牌,一模一样。 老k重新戴上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沉了下来,他又摊开掌心,琉璃纹再次亮起,和木匣上的纹路遥遥相吸。那团由墨汁化出的剪影瞬间安静下来,像找到了依靠。老k收回手,指腹轻轻敲了敲木匣:“这老槐树的【念】性子软,就是怕生,被【缚念】吓得不敢出来。” 小怡盯着他掌心的青光,忽然想起老k做咖啡时的模样——压粉时稳得纹丝不动的手腕,萃取时屏气凝神的侧脸,不是孤僻,是在压制某种感知;他总缩着肩,也不是颓丧,是在扛着那份【念】的重量。“那……这些【念】,会伤害普通人吗?” 木匣轻轻颤了颤,这次的“沙沙”声软得像棉花糖,分明是在撒娇。老k指尖的光暗了下去,无奈地勾了勾唇角,“大多不会,就像这老槐树的【念】,只是舍不得那些在树下长大的孩子。但被恶意养着的【缚念】不一样,它们会缠上活人,吸走人的生气。” 话音未落,事务所的木门突然被风撞得“吱呀”乱响,墙上嵌着的琉璃片瞬间暗了下去,青石板路尽头的暖光也晃了晃。老k猛地起身,掌心琉璃纹爆发出刺眼的光,他盯着门口,声音冷得像冰:“说曹操,曹操到——麻烦找上门了。” 第3章 缚念 雨丝携着冷风偷偷溜进门缝里,让小怡和林阑不由得有点发抖。老k一把将木匣塞进林阑怀里,又抓起吧台上的帆布包甩到肩上,动作利落得不像那个在咖啡馆磨咖啡的人。“把木匣收好,用琉璃纹护住,别让【缚念】跑出来。”他叮嘱完,转头看向小怡,眉头拧成结,“你留在这里最安全,门后有机关,转动左边第三块琉璃片就能锁死,无论外面有什么动静都别开门。” 小怡的指尖还攥着那杯没喝完的薄荷水,杯壁的暖意早已散去。她看着老k紧绷的侧脸,又瞥了眼林阑怀里紧紧抱着的木匣,喉咙动了动,没按老k的话做,反而往门口走了两步:“不行,我跟你们一起去。”她迎上老k诧异的目光,语气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坚定,“是我跟着你们进来的,现在麻烦来了,我不能留在这儿躲着。” “现在外面不是闹着玩的!”林阑急得提高了声音,怀里的木匣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慌乱,轻轻颤了一下,“那【缚念】带着恶意,普通人碰上会被缠上的!” “没时间争了。”老k突然打断两人,掌心的琉璃纹亮得刺眼,他扫了小怡一眼,目光里带着权衡,“你跟紧我们,别乱跑,更别碰任何陌生的东西——记住,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只当是幻觉。”话音落,他率先冲出门,青石板路上的琉璃片被他的脚步震得泛起连串微光,像点亮了一条引路的星河。 雨还没停,却比刚才小了些,细密地打在脸上凉丝丝的。三人绕到写字楼正面,那栋灰扑扑的老楼在雨雾里像头蛰伏的巨兽,顶层的月牙招牌亮着昏黄的光,明明是暖色调,却透着说不出的阴冷。老k抬头望了眼招牌,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巴掌大的铜制罗盘,指针疯狂转动,最终死死指向月牙的方向,边缘还泛起一层淡淡的黑气。 “【缚念】的源头就在顶层,而且已经醒了。”他把罗盘塞给林阑,又摸出两张黑色卡片,卡片边缘刻着细小的塔罗纹路,正面是模糊的星象图案,“捏在手里别丢,这玩意能挡一点念的侵蚀。你带着小怡从安全通道上,我从消防梯绕后牵制它,注意避开走廊里贴了黑色卡片的门,那是【念】布下的陷阱,卡片上的纹路会引【缚念】聚集。” 写字楼的安全通道积满了灰尘,楼梯扶手锈迹斑斑,踩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刺耳。小怡跟在林阑身后,紧紧攥着手里的黑色卡片,指尖沁出的冷汗浸湿了卡片表面,却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暖意从纹路里透出来。走到十二层转角时,林阑突然停住脚,猛地捂住小怡的嘴,眼神示意她噤声。 一阵极轻的拖拽声从走廊尽头传来,像有人拖着沉重的锁链走路,还伴着若有若无的叹息,细细听来,竟混杂着孩童的啜泣。林阑的脸色瞬间白了,掌心泛起淡金色的纹路——和老k的青色不同,她的纹路像撒了把碎金,正微微发烫。“是之前【缚念】的感觉,它在引我们过去。”她凑在小怡耳边,声音压得极低。 走廊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光线扫过墙面,留下斑驳的影子。黑色卡片放着黑色卡片的门紧闭着,卡片泛着冷光卡片上的星象纹路泛着淡淡的黑气,像是被【缚念】的力量浸染过。拖拽声越来越近,小怡的心跳快得像要蹦出嗓子眼,忽然觉得后颈一凉,像有人对着她的脖子吹了口气。她猛地回头,身后空荡荡的,只有自己和林阑的影子被灯光拉得老长,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别回头,跟着我走。”林阑拉着小怡的手腕,指尖的温度带着颤抖,却抓得很紧。两人放轻脚步,沿着走廊往里走,拖拽声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清晰的孩童哭声,和木匣里那缕【念】的声音很像,却多了几分凄厉,像在诉说着什么不甘。 走廊尽头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血红的光,哭声就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林阑刚要伸手推门,楼外突然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是老k的喝声,带着几分痛楚。林阑脸色一变:“是老k!我们快走!”两人冲进那扇门,眼前的景象让小怡倒吸一口冷气——房间里空荡荡的,只有正中央悬着个巨大的月牙形吊灯,灯绳上缠着黑色的雾气,雾气里隐约能看见那个双臂反剪、身体倒置的倒吊人影,正缓缓转动,每转一下,周围的黑气就浓一分。 老k靠在墙角,嘴角沾着血迹,帆布包扔在一旁,里面的东西撒了一地。他的掌心亮着琉璃纹,却比刚才黯淡了不少,显然是已经和“缚念”交过手,还受了伤。“别过来!这是【困念阵】!”他看见两人进来,急得吼道,试图起身,却又踉跄着跌坐回去。 黑色雾气突然暴涨,像潮水般朝着两人涌过来,带着刺骨的寒意。林阑立刻将小怡护在身后,掌心的金色纹路爆发出强光,形成一道半透明的屏障,挡住了雾气的攻势。但雾气的力量实在太强,屏障很快就出现了裂痕,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要被撕裂。 小怡被林阑护在身后,看着那道不断扭曲的黑色雾气,忽然觉得怀里的黑色卡片黑色卡片烫得惊人。卡片上的星象纹路开始发光,与林阑掌心的金色琉璃纹隐隐呼应。她下意识地往前伸了伸手,想帮林阑一把,就在她的指尖快要碰到屏障的瞬间,怀里的木匣突然震动起来——是林阑刚才情急之下塞给她的,此刻木匣上的纹路竟泛起淡淡的微光,和黑色卡片的光芒、小怡掌心的温度相互呼应。 这道微光一出现,原本狂躁的黑色雾气突然顿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震慑住,攻势慢了几分。倒吊人影也剧烈扭曲起来,发出一阵尖锐的嘶吼,声音里满是忌惮。老k和林阑都愣住了,齐齐看向小怡怀里的木匣,又看向小怡,眼神里满是疑惑。 “是老槐树的【念】!”老k反应过来,挣扎着从帆布包里掏出一把青铜匕首,匕首上刻满了和木匣上一样的纹路,“它在护着你!林阑,借你的琉璃纹给我!”林阑立刻会意,指尖的金色纹路分出一缕,缠上老k的匕首。青色与金色的光芒交织,在匕首上凝成一道刺眼的光痕。 老k握着匕首,猛地冲向倒吊人影,匕首划破空气,在黑色雾气中划出一道缺口。“小怡,把木匣举起来!”他嘶吼着,声音因用力而沙哑。小怡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立刻照做,将木匣高高举过头顶。木匣上的微光瞬间暴涨,像一轮小小的太阳,驱散了周围的黑气。 倒吊人影的轮廓在微光中越来越淡,黑色雾气也开始消散。它发出一声不甘的嘶吼,最终化作一缕黑烟,被匕首上的光芒吞噬。月牙吊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房间里的阴冷瞬间散去,只剩下窗外的雨声和三人粗重的喘息声。 老k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黑框眼镜歪在一边,嘴角的血迹格外显眼。林阑连忙过去扶他,又转头看向小怡,眼神里满是探究:“刚才……木匣为什么会护着你?” 小怡低头看着怀里的木匣,纹路里的微光已经淡了下去,只剩下一点温热的触感。她摇了摇头,心里满是疑惑:“我不知道,我只是举起来而已。”她能感觉到,木匣里那缕“沙沙”的软响,此刻变得格外轻快,像在安抚她。 雨停了,天边透出一点鱼肚白。三人走出写字楼时,老巷里已有早起的老人在扫街,晨光穿过云层洒下来,驱散了一夜的阴冷。林阑重新抱回木匣,里面的“沙沙”声像在哼着小调。小怡走在中间,看着身边一瘸一拐的老k,又摸了摸怀里的木匣,忽然觉得自己和这个“特殊”的世界,似乎有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回去吧,先处理伤口。”老k缓过劲来,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几分温和,他看了小怡一眼,“今天的事,别对外人说。还有……你要是还想在青焙兼职,就继续来,只是以后再看见我发呆,别搭理我就行。” 小怡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她抬头看向对面的写字楼,顶层的月牙招牌在晨光中失去了阴冷,变得平平无奇。但她知道,在那栋楼里,在那个藏在铁门后的事务所里,藏着她从未接触过的秘密,而自己,似乎已经不小心踩进了这个秘密的边缘。 “对了,”老k突然回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青焙还缺个能镇的住咖啡的店员——你要不要考虑,把兼职变成正式的?当然学期内还是周末过来,不会影响你上课的。”小怡愣了下,随即笑了起来,用力点头。阳光穿过云层洒下来,照在她的掌心,那点淡银色的纹路,又悄悄亮了一下。 第4章 愚者 回到琉璃色事务所时,晨光已经漫过青石板路,透过墙上的琉璃片洒进来,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说不出的好看。林阑先扶着老 k 坐在沙发上,又转身从柜子里翻出个木盒,里面装着绷带和一瓶泛着淡青色光泽的草木颜色的液体,动作熟练地帮老 k 处理身上的伤口。 小怡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手里还攥着那张黑色卡片,指尖残留着安抚【念】时的暖意。桌上的铜制罗盘指针突然又剧烈晃动起来,边缘泛起的红光比之前更甚,连罗盘外壳都震出了细微的嗡鸣。老 k 猛地按住罗盘,指腹贴在冰凉的铜壳上,脸色沉了下来:“不对劲,【念】的异常源头就在青焙,而且气息很杂,不止一股,还混着【缚念】的腥气。” 三人不敢耽搁,老 k 强撑着起身,将木匣塞进帆布包,又给小怡递了张能隐匿气息的黑色卡片,指尖在卡片边缘的星象纹路处按了按,叮嘱道:“握紧了,别松手,这纹路能帮你隔绝大部分【念】的探查。” 出了事务所铁门,晨光已铺满老巷,卖早点的摊贩支起了油锅,油条的香气混着晨露的湿意漫过来,可三人谁也没心思留意。越靠近青焙,空气里的暖意就越淡,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若有若无的阴冷,像极了月牙楼顶层那股裹着【缚念】的寒气。 离咖啡馆还有十几米远,小怡就先停住了脚,指着前方的玻璃门,声音压得极低:“你们看,门是关着的。” 往常这个时辰,“青焙” 的门早该敞着,暖黄的灯光会从门里漏出来,混着咖啡香勾人驻足。可此刻,玻璃门紧闭,门内的灯全灭了,门把手上还挂着半片被扯碎的帆布,风一吹,帆布晃悠悠地打在玻璃上,发出 “啪嗒” 的轻响,在清晨的宁静里格外突兀。 老 k 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率先放轻脚步往前挪。他的掌心泛起淡淡的琉璃纹青光,指尖在玻璃门上轻轻一点,门上瞬间漾开一圈极淡的光晕 —— 那是他之前留在门上的防护,此刻光晕正微微发颤,显然是被外力冲撞过。 “门没锁,但防护被破了,里面肯定有问题。” 老 k 侧耳贴在门上听了几秒,只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极轻的 “吱呀” 声,像是桌椅被挪动的动静,他朝林阑和小怡使了个眼色,缓缓握住门把手,猛地一拉。 门轴发出一声刺耳的 “吱呀”,一股混杂着草木香、咖啡焦糊味和血腥味的气流瞬间涌了出来,呛得小怡下意识捂住了口鼻。她跟着老 k 往里迈了半步,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心头一紧:店里的桌椅东倒西歪,几张实木桌的桌腿竟被生生掰断,吧台的玻璃器具碎了一地,褐色的咖啡渍混着透明的玻璃碴,在地面铺出一片狼藉;原本挂在墙上的咖啡赛事证书被扯得七零八落,纸片随着穿堂风轻轻晃,仿佛在诉说它骄傲的过往。 老 k 的脚步顿在门口,琉璃纹的青光又亮了几分,他扫过吧台后、储物间、靠窗卡座这三个死角,低声道:“林阑,你守着门口,别让任何东西出去;小怡,你跟在我身后,手别离开那张卡片,无论看到什么都别出声。” 小怡连忙点头,攥紧卡片跟在老 k 身后。两人踩着满地狼藉往里走,鞋底碾过玻璃碴,发出细碎的嘎吱声响,惊得卡座上方的吊顶灯晃了晃,落下几粒灰尘。走到吧台附近时,老 k 突然停住脚,蹲下身,指尖捻起一点黏在地板上的黑褐色液体 —— 那不是咖啡,是带着淡淡黑气的血,指尖刚碰到,就传来一阵刺骨的凉意。 “是被【缚念】侵蚀过的血,这人伤得不轻。” 老 k 话音刚落,卡座后方的阴影里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闷哼,紧接着,一道黑影猛地窜了出来。那黑影速度极快,掌心泛着与老 k 相似的琉璃纹,却裹着浓重的黑气,直扑老 k 怀里的帆布包,显然是冲着木匣来的。 “小心!” 林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的掌心瞬间亮起金色纹路,一道淡金色的屏障挡在老 k 身后,堪堪拦下黑影的攻势。黑影的指尖撞在屏障上,发出 “滋啦” 的轻响,他闷哼一声,却不恋战,手腕一转,竟朝着小怡的方向掠去 —— 小怡怀里的孩童 【念】正泛着微弱的白光,在昏暗的店里格外显眼。 老 k 反手抽出青铜匕首,匕首上的纹路与掌心琉璃纹交织,一道锐利的青光劈开黑气,他侧身挡在小怡身前,厉声喝道:“你是谁?” 黑影不答话,招式却越发狠厉。他的琉璃纹泛着不正常的墨黑色,显然是被【缚念】深度侵蚀,每一招都带着同归于尽的狠劲,掌风扫过的地方,空气都泛起淡淡的黑气,连吧台的不锈钢台面都被熏出了一层黑印。小怡缩在老 k 身后,将木匣死死护在怀里,看着老 k 的伤口因为发力又渗出血迹,林阑的金色纹路也越来越黯淡,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黑影的指尖即将擦过小怡手腕时,他突然踉跄着后退两步,捂着胸口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涌出黑褐色的血,溅在地上,瞬间冒起一缕极淡的黑烟。他身上罩着的黑布滑落下来,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 是个平头青年,看年纪和小怡相仿,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工装外套,此刻外套上布满破洞和血污,左袖甚至被齐肩撕开,露出的胳膊上印着一道狰狞的黑痕,正是【缚念】留下的痕迹。 小怡皱紧眉,她在 A 大周边的老巷和校园里晃了两年,从没见过这张脸,只能警惕地攥紧黑色卡片,老 k 和林阑也愣住了,攻势下意识放缓。平头青年惨然一笑,撑着旁边的断腿桌子勉强站稳,指缝里不断渗出血珠,声音气若游丝:“我…… 我才是他的目标……” 他话音未落,老 k 手里的铜制罗盘突然疯狂转动起来,指针像被磁石吸住般死死钉在青年身上,边缘的黑气几乎要溢出来,连罗盘的铜壳都烫得发颤。林阑脸色骤变,快步上前,指尖的金色纹路扫过青年掌心 —— 那里果然有一道浅淡的琉璃纹,只是纹路边缘已经发黑,像被墨汁浸染过:“你身上有【缚念】!是你在店里布了陷阱?” 她的话音刚落,小怡就感觉脚下的地板轻轻震了一下,低头一看,才发现地板缝里竟嵌着细碎的琉璃纹路,只是纹路泛着黑,和老 k 的青光截然不同。那些纹路正随着青年的气息微微发亮,显然是他布下的。 平头青年咳着点头,气息越发微弱:“是我布下的,是【倒吊人】那畜生,下午时候我感觉到之前南边那棵收回来的槐树那里还有【念】的残痕,过去看看,结果就遭遇了埋伏。” 他看向老 k 三人,眼里满是绝望和无奈,“用尽全身力气才逃出来,我害怕那个畜生继续追杀所以布下了陷阱。” 原来那平头青年叫小y,在老槐树那里遭遇了埋伏,好不容易跑出来,想借着青焙的主场优势和老 k 留下的琉璃纹设下陷阱,等 【倒吊人】追来反将一军,却没料到老k三人会突然折返,还误把他当成了敌人。 老k收起匕首,快步上前想帮小y处理伤口,却被他抬手拦住。小y从怀里掏出一枚泛着微光的木质吊坠,塞进老k手里,吊坠上还沾着他的血,却依旧透着一股温润的草木气息:“这是能压制缚念的…… 我撑不住了,帮我…… 护住这缕【念】,别让【倒吊人】得逞……” 话没说完,他就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林阑连忙上前探他的鼻息,松了口气,回头对老 k 道:“还有气,只是灵力耗竭加伤势过重,先带他回事务所。” 安顿好小y后,老k坐在事务所的沙发上,摩挲着那枚木质吊坠,脸色凝重。小怡看着昏迷的平头青年,终于忍不住问:“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啊?” 老 k 抬眼看向小怡,目光深邃,视线落在小怡手腕内侧那道刚浮现的、像星光般的淡纹上,声音低沉而清晰,一字一句敲进小怡心里:“小怡,你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个偶然闯入的旁观者,但从你能无阻碍进入事务所、能听懂【念】、还能让最纯粹的【念】主动亲近开始,就注定了你的不同。” 小怡的心猛地揪紧,指尖不自觉攥紧了拳头。 老 k 迎上她的目光,“命运其实已经暗中安排好了每个人的宿命,你与我们也没什么不同。” “在我们的世界里,像你这样的,”老k顿了顿,“我们称之为【愚者】。” 第5章 塔罗之序 “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我们没有搞错。”林阑上前一步,轻轻按住她的肩膀,掌心的圣杯之力缓缓流淌过去,带着安抚的暖意,小怡僵在原地,椅子腿与青石板摩擦的刺耳余音早已消散,可手腕内侧那道淡纹仍在发烫,像一枚烧红的烙印,顺着血管往四肢百骸蔓延。她怔怔地看着老k,刚才那句“你就是愚者”带来的冲击,让她连呼吸都变得滞涩,手里的黑色卡片被捏得发皱,指尖泛出青白。 老k没有催促,只是起身走到事务所最里侧的墙边。那里嵌着一排不规则的琉璃片,平日里与墙面融为一体,此刻他抬手轻轻拂过,琉璃片竟顺着他的动作缓缓转动,发出细微的“咔嗒”声,最终露出背后隐藏的一块整块的乌木牌。乌木牌约莫半人高,表面打磨得光滑细腻,刻着22道深浅不一的凹槽纹路,每道纹路里都嵌着不同的奇异符号——有的像权杖,有的像王冠,有的则是简单到近乎空白的线条。晨光透过未完全闭合的琉璃片洒在上面,符号便泛起层层叠叠的淡金色光晕,在地面投下晃动的光影。 “你一直好奇我们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为什么会有【念】,为什么我和林阑能操控那些你看不懂的力量。”老k转过身,指尖轻轻点在乌木牌最上方的一道纹路,那纹路里的符号是一顶镶嵌着星辰的王冠,“现在,该让你看清这一切的本质了。这个世界的底层逻辑,从来都不是你认知里的科学能解释的,它的基石,是塔罗牌构建的两大体系——大阿卡纳与小阿卡纳。” 小怡的目光被乌木牌上的符号牢牢吸引,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前挪了两步,连手腕的灼痛感都淡了几分。林阑走到她身边,顺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刘海,轻声道:“不用怕,我们不会伤害你。老k说的这些,是你本该知道的宿命。” 老k的指尖在乌木牌上缓缓移动,声音沉稳得像青石板下的溪流:“22张大阿卡纳,是整个体系的核心,也是维系【念】与现世平衡的关键。它们不是死物,更不是普通的纸牌,而是拥有自我意识的‘法则化身’。每一张大阿卡纳,都会根据人的先天特质与后天宿命自主选择主人,我们称之为【持牌人】。而持牌者的本性、执念与选择,又会反过来激发卡牌的潜藏能力,甚至改变能力的形态——这是一种相互成就,也是一种相互束缚。” 他指尖停在一道刻着法杖与丝绸的符号上,掌心不自觉泛起淡淡的青光,与符号的光晕遥相呼应:“我对应的是大阿卡纳的【魔术师】。这张牌象征着创造力、沟通与变化,所以我的核心能力,是将无形的【念】具象化。你见过的那些黑色卡片,就是我将不同属性的【念】——比如防御型的、隐匿型的、攻击型的——封存在特制卡牌里的结果。我能与各种【念】沟通,理解它们的诉求,也能通过卡牌赋予它们新的功能,这都是【魔术师】特质赋予我的能力。” 小怡下意识看向林阑,眼里满是疑惑。林阑会意,抬手摊开掌心,那道淡金色的纹路瞬间亮起,像一汪盛在掌心的温水,甚至能看到细微的水汽在纹路周围流转:“我和老k不一样,我不是大阿卡纳持牌者,而是小阿卡纳的继承者。小阿卡纳分为权杖、圣杯、宝剑、星币四类,分别对应火、水、风、土四元素,是更贴近俗世的能量载体,持有者的能力也更偏向具体的元素运用。” 她指尖轻轻一晃,掌心的金色纹路里竟凝结出一滴晶莹的水珠,水珠悬浮在半空,折射着晨光:“我继承的是圣杯牌系,对应水元素。水主感知与治愈,所以我能轻易察觉到‘念’的情绪波动——比如之前月牙楼里的【倒吊人】缚念,我能感受到它的痛苦与怨恨;也能用水元素的【念】力舒缓被【缚念】侵蚀的灵体,就像我帮老k处理伤口时,用圣杯之力加速他的恢复一样。刚才在青焙,我能快速察觉到小y身上的【缚念】痕迹,也是因为圣杯的感知能力。” 小怡听得目瞪口呆,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手腕,那道淡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又轻轻烫了一下。老k的视线从乌木牌上移开,牢牢锁在她的手腕上,眼神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郑重,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至于你,小怡,你既不是小阿卡纳的元素继承者,也不是普通的【念】感知者——你是22张大阿卡纳牌中,最特殊、也最神秘的那张牌的持牌者。” 他抬手,指尖指向乌木牌最底端的一道符号。那是所有符号里最简单的一个——没有复杂的纹路,只有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站在悬崖边缘,背后是一片混沌的光晕,像未被开辟的鸿蒙,又像一切终结后的虚无。晨光落在上面,没有泛起其他符号那样明亮的光晕,反而透着一种深浅难辨的暗金色,仿佛能吞噬所有光线。 “你是【愚者】。”老k的声音压得很低,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小怡的心上,“在大阿卡纳的体系里,【愚者】编号为零——它既不属于开始,也不属于结束;象征着混沌、虚无,也象征着一切的起源。它表面看起来是最单纯、最无规则的牌,没有固定的形态,没有明确的能力边界,甚至连【持牌人】的身份都最隐蔽,可实际上,它是最复杂的存在。” 他顿了顿,继续解释,语气里多了几分敬畏:“【愚者】的核心特质是‘无拘无束’。它不被任何法则束缚,能与所有属性的【念】共情——这就是你能无阻碍进入被琉璃纹屏障守护的事务所,甚至能让最纯粹的【念】主动亲近你的根本原因。它能打破既定的宿命轨迹,因为【愚者】本身就是‘变数’;它能连通所有大阿卡纳的能量,因为‘零’是一切的起点,也是一切的终点。” 小怡的心脏猛地一沉,下意识后退一步,手腕抵在身后的桌沿上,那道淡纹的温度似乎又升高了几分,烫得她眼眶发红。她摇着头,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与抗拒:“零……混沌……起源……这些都太抽象了,我根本听不懂。我就是个普通的大学生,每天上课、兼职,连打架都不会,成绩也不太好,最多也就是个小透明,怎么会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愚者】。” 老k直接反驳道,“这是你应有的能力,天生的,【愚者】的力量和其他牌不一样,它的力量源于你的纯粹和无拘。你不用刻意去理解它,不用刻意去掌控它,你的存在本身,就是这股力量的证明。” 老k拿起桌上的铜制罗盘,轻轻放在小怡面前。罗盘的指针早已停止了之前的疯狂转动,此刻正稳稳地指向小怡,指针边缘泛着一层极淡的、与乌木牌上【愚者】符号一致的暗金色光晕,连罗盘的铜壳上都浮现出细微的、与小怡手腕淡纹相似的纹路:“大阿卡纳的选择从无道理,或者说它只会选择最适合它的人,它不会看你会不会打架,不会看你懂不懂这个世界的规则,它只会挑中最契合其本质的人。你看似偶然闯入我们的世界,看似偶然能感知到【念】,看似偶然被【念】亲近,实则从你出生的那一刻起,【愚者】的烙印就已经刻在了你的骨血里。” 他顿了顿,补充道:“你能轻易走进事务所,是因为【愚者】不受任何屏障束缚;你能听懂【念】的心声,是因为【愚者】能连通所有灵体的意识;你能安抚那个【念】,是因为‘愚者’的纯粹能驱散一切恶意。这些不是‘偶然’,都是‘必然’。” 事务所里陷入短暂的寂静,只有乌木牌上的符号还在微微发光,光影在地面晃动,像跳动的星辰。小怡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淡纹,又看了看面前的铜制罗盘,突然觉得,自己过去十几年的“普通”人生,像是一场被精心掩盖的错觉。那些曾经被她忽略的“异常”——比如偶尔能听到的细微低语,比如莫名觉得某件物品“有情绪”,比如第一次走进“青焙”时的莫名熟悉感——此刻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可这个解释,却让她觉得无比陌生。 老k将乌木牌重新隐藏在琉璃片后,走到她面前,拿起桌上那枚小y留下的木质吊坠,指尖摩挲着吊坠上温润的纹路,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沉稳:“其实不止我们俩,小y也是持牌人,他是【世界】。”说到这里,他抬眼看向小怡,“小y性子孤僻,是个典型的死宅,平日里就喜欢待在自己的小空间里研究【念】,不擅长与人打交道,更不喜欢卷入纷争。但【世界】的核心恰好是圆满、守护与生命本源,它不要求持有者好战,反而更偏向于在自己的领域里维系平衡、滋养万物——这和小y能与【念】共情、体内藏有可滋养灵息反而形成了补足。 老k收回目光,语气沉了几分:“现在你知道了这个世界的规则,也知道了自己和小y的身份。接下来,我们不仅要护住小y体内的【念】——这是【世界】的本源,也是【倒吊人】的目标。当然,我们还要教会你认识自己的力量,学会保护自己的力量。因为【倒吊人】已经盯上了我们,盯上了持有【世界】的小y和【魔术师】的我,更盯上了——身为【愚者】的你。” 第6章 世界 晨曦透过事务所的琉璃片,在青石板地上投下斑驳的树影。有些水汽的残留似乎想告诉大家昨晚的狂风骤雨。 小怡是被窗外清脆的鸟鸣吵醒的,她蜷缩在昨夜临时铺好的棉垫上,身上盖着不知是谁留下的薄毯。一整夜的辗转反侧让她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脑海里全是老k昨日所说的【愚者】身份,还有那个虎视眈眈的【倒吊人】。 她揉了揉发沉的太阳穴,挣扎着坐起身,目光下意识扫向房间角落——那里铺着一张简易的床榻,小y正安静地躺着。不同于昨日的气息奄奄,此刻的他脸色虽依旧透着几分病态的苍白,但呼吸平稳,眉头也舒展了不少,连嘴唇都有了一丝微弱的血色,看起来除了虚弱些,竟没什么大碍。 “你醒了?”小怡刚想起身过去看看,就听见床榻方向传来一道略显沙哑的声音。小y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正偏着头看向她,眼神里带着刚苏醒的迷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你感觉怎么样?”小怡放轻了脚步走过去,语气里带着几分关切,“昨天你昏迷了很久,老k一直守着你。” 小y动了动手指,挣扎着坐起身,目光在小怡身上转了一圈,最终落在她手腕上——那里的淡纹在晨光下若隐若现。他动作顿了顿,眼神里的迷茫瞬间被惊讶取代。 “竟然真的是【愚者】……”小y靠在床头,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还有几分复杂的情绪,“我以为【愚者】只是传说里的存在,这个位置空了很久。” 他的反应让小怡有些意外:“你好像很清楚【愚者】的事?” 小y靠在床头,眼神飘向窗外,像是陷入了回忆,语气也变得悠远起来,带着死宅聊起挚爱动画时特有的认真:“我这辈子看的第一部动画叫宇宙骑士,翻来覆去看了不下十遍。这部动画不只是虚构的故事,更藏着我们这些被命运诅咒的持牌者的宿命——尤其是【愚者】的宿命。” 他顿了顿,慢慢讲述起那个刻在骨子里的故事:“有一家人,坐着宇宙飞船在全宇宙到处游玩,结果遭遇意外,迫降到了一颗满是怪兽的行星上。那些怪兽最可怕的地方不是战斗力,而是能污染寄生其他生命。那家人除了一个年老体衰的老家伙,全都被怪兽寄生了——怪兽觉得老家伙身体不行,没什么利用价值,就放过了他。” 说到这里,小y的声音低了些,带着几分惋惜:“老家伙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拼尽最后一口气救下了少年,把他送上飞船送往地球。可少年其实也已经被怪兽寄生了,但是没有完全寄生成功,少年还拥有自己的意识。只是没人想到,这种寄生反而让他觉醒了特殊能力——能变身成厉害的机械战士,拥有足以打败怪兽的力量。” “后来少年就在地球扎根,拼尽全力对抗那些觊觎地球特殊资源的怪兽,不停的拼命、不停的拼命,连为什么拼命的原因都不知道,可能这就是他的宿命,直到有一天,他最不愿意见到的场景出现了——被怪兽寄生的父母、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全都变成了怪兽的傀儡,组团来入侵地球。”小y的语气里满是同情,像是亲眼见证了那一幕,“少年没有别的选择,为了守护地球,只能含泪亲手杀掉了自己所有的亲人。最后一场大战结束,他在爆炸中侥幸逃了出来,却彻底失去了所有记忆。” 小怡听得心头一紧,下意识攥紧了拳头,没想到这开头听起来感觉上算是jump系热血动画竟如此沉重。小y抬眼看向她,眼神格外认真地补充:“最让我印象深的,是少年在地球上的领导说的一句话。他说,失忆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上帝对他的惩罚,但除了这个少年,这是对他的恩赐。这个少年,其实就是【愚者】的隐喻——获得一切,失去一切,但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小y说着,又看向小怡的手腕,“我从没想过,有生之年能见到新的【愚者】,而且就是你。” 小怡愣在原地,手腕上的淡纹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份沉重,温度微微升高。她虽然没看过这部动画,但小y的讲述足够清晰,让她瞬间明白了【愚者】背负的宿命——看似拥有无拘无束的力量,实则可能要面对最艰难的选择。 “【倒吊人】是个奇怪的人,没人知道他究竟想干嘛,但他确实是一直追寻着力量。”小y点了点头,脸色凝重起来:“但他这次本来的目标应该只有青焙和我——毕竟我是【世界】,他找我就是想夺取我体内的【念】滋养自身,对付青焙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说到这里,他语气里多了几分庆幸,“可他压根没料到,半路会杀出你这个【愚者】。要是如果你昨晚不在,情况只怕会更糟,青焙大概率会被重创,我恐怕也已经交牌了。只不过,我希望你的结局,能比动画里的少年好一些。”就在这时,老k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昨晚那个木匣。他看了一眼神色凝重的两人,沉声道:“看来你把该说的都告诉小怡了。” 小怡和小y同时看向老k手里的木盒,晨光落在木盒上,勾勒出精致的纹路,仿佛藏着解开一切谜团的钥匙。小y眼神一凝,语气带着急切:“这木匣里面装的是什么?和【倒吊人】有关?” “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毕竟还没打开,这木盒有特殊的纹路封印,寻常办法根本打不开。”老k抬眼看向小怡,“但我猜测,【愚者】的力量或许能打开它,毕竟【愚者】可以什么都是。小怡,你试试用手腕上的淡纹去触碰它,说不定能解开。” 小怡闻言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自己的手腕,那道淡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微微发烫。她深吸一口气,慢慢伸出手,指尖刚触碰到木匣,手腕上的淡纹突然亮起一道柔和的光,顺着指尖蔓延到木匣上。盒面的纹路像是被唤醒一般,开始缓缓转动,发出细微的“咔哒”声。 第7章 羊皮卷 这“咔哒”声一声接一声,轻而脆,在安静的事务所里格外清晰。小怡和小y都屏住了呼吸,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木匣,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约莫半分钟后,盒盖终于带着一丝陈旧的滞涩感,缓缓向上弹开。里面没有预想中的武器、秘籍,只有一张卷得整齐的羊皮卷静静躺在其中。羊皮卷质地陈旧泛黄,边缘磨损得有些毛糙,一看便知有些年头了。 老k抬手,指尖轻轻拂过羊皮卷的表面,像是在确认它的完好,随后才小心将其取出,缓缓展开。三人的目光立刻齐刷刷聚焦上去——可看清上面的内容时,都不由得皱起了眉。羊皮卷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字形怪异扭曲,既不是常见的汉字,也不是他们认识的任何一种外文,更像是某种古老部落的图腾符号,一个个挤在一起,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 小y往前凑了凑,眯着眼盯了好一会儿,又伸手想去指,却被老k轻轻拦了下来。“别碰,这羊皮卷年头久了,质地脆得很。”老k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是怕声波震碎羊皮卷一般。小y缩回手,语气里满是疑惑:“这到底是什么文字啊?看着也不像外文,倒有些像图腾文字,一点头绪都没有。” 小怡也跟着仔细端详,手腕上那道淡纹之前碰到木匣时还会发烫发亮,此刻却毫无动静,显然这古文字,连【愚者】的力量也无法直接解读。她轻轻叹了口气,心里刚升起的一丝期待,又沉了下去。 老k将羊皮卷慢慢卷回原样,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随后小心翼翼地收进随身的布袋里,拉好袋口。“这文字看着像是某种失传的古文字,咱们仨肯定是看不懂的。”他沉声道,目光扫过小怡和小y,“等回头我找专业研究古文字的朋友请教一下,或许能解开里面的秘密。”小y和小怡对视一眼,也只能点头认同,眼下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 之后的几天,小y留在事务所养伤,毕竟前几日被倒吊人袭击受的伤不算轻。小怡则依旧跟着老k,每日待在青焙咖啡馆里,时不时去探望下小y。只是此刻的小怡,和之前待在这里的状态,已然完全不同。 从前她待在青焙,更多是出于一种模糊的好奇——好奇这个看似普通的咖啡馆老板,为何会牵扯上“持牌者”“黑暗力量”这类离奇的事情,好奇青焙这不大的地方,是不是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角落。那时候的她,更像个旁观者,安静地看着老k打理生意,偶尔帮点小忙,心里的疑问虽有,却没想着主动去探寻。 可现在,这份单纯的好奇早已变成了汹涌的探索欲。她会趁着收拾桌子的间隙,仔细观察青焙里的每一个角落:墙角那盆常年常青的绿植,叶片上是不是藏着特殊的纹路?吧台后面那排不起眼的书架,摆着的旧书里是不是夹着什么线索?甚至连墙上挂着的几幅风景油画,她都会凑近了看许久,猜测它们是否和持牌者的世界有关。 空闲的时候,她也会找机会向老k询问。不是直白的追问,而是旁敲侧击地打听关于持牌者、关于不同力量的细节,只是问的时候总带着些小心翼翼。哪怕是一些零散的过往事迹,她都听得格外认真,悄悄在心里记下来的同时,也忍不住泛起一丝不安。对于手腕上那道淡纹代表的【愚者】力量,她此刻更多的是恐惧而非好奇——毕竟这力量来得太过突然,又背负着那样沉重的宿命,她甚至不敢轻易去触碰,生怕自己掌控不好,惹出无法收拾的乱子。 这天午后,阳光正好,透过青焙的玻璃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老k坐在吧台后,慢条斯理地擦拭着玻璃杯,一个个晶莹剔透的杯子被他擦得发亮,动作娴熟而沉稳。小怡则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放着一杯没怎么动过的柠檬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她的目光看似落在窗外的街道上,心里却乱得很:一会儿是小y讲述的宇宙骑士故事里,少年亲手杀掉亲人的惨烈画面;一会儿又是自己手腕上那道淡纹,想到这就是【愚者】的印记,想到自己也有可能也要面对那样艰难的选择,就忍不住浑身发紧。 就在这时,咖啡馆的门被推开,风铃发出一串清脆的响声。“老k,还是老样子,一杯曼特宁,不加糖不加奶。”一个洪亮的声音传了进来。小怡抬眼望去,进来的是个中年男人,穿着休闲的夹克,手里拎着一个公文包,脸上带着熟络的笑容。看他的样子,显然是这里的常客。 “张哥来了,坐。”老k抬头,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语气自然得像是和老友聊天,完全看不出丝毫异样,“今天怎么这么早?”他一边说着,一边转身从吧台里拿出咖啡豆,开始研磨。机器运转的细微声响,混着风铃的余韵,让整个咖啡馆更显安逸。 被称作张哥的男人找了个离吧台不远的位置坐下,放下公文包,笑道:“今天单位不忙,提前溜出来透透气。还是你这儿舒服,一进来就觉得心静。”他顿了顿,又随口问道,“最近没见你这儿来什么新客人啊,还是老样子,安安静静的挺好。” “嗯,熟客多,图个清净。”老k一边冲泡咖啡,一边应着话,动作不紧不慢,语气平淡无波。他将冲好的曼特宁端到张哥面前,杯壁上还冒着淡淡的热气。“尝尝,新到的豆子。” 张哥端起来抿了一口,眼睛一亮:“还是你懂我,这口感绝了!对了,上次跟你说的那个球赛,你看了没?”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从咖啡的口感聊到最近的天气,再到无关紧要的时事新闻,全是些最寻常不过的日常话题。 小怡坐在一旁,静静听着,没插话。她看着老k,看着他脸上温和的笑容,听着他平稳无波的语气,心里忽然生出一阵感慨。谁能想到,这个在咖啡馆里和熟客闲聊天、认真冲泡咖啡的男人,心里藏着那么多惊天动地的秘密?关乎持牌者的宿命,关乎黑暗力量的威胁,关乎那个藏着古文字羊皮卷的木盒……这些足以颠覆普通人认知的事情,在他身上看不到半点痕迹,他依旧波澜不惊地过着自己的日子,打理着这家小小的咖啡馆。 小怡收回目光,下意识地将手腕往袖子里缩了缩,那道淡纹安静地伏在皮肤表面,却像个沉甸甸的包袱,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老k的这份从容,暂时还没传递给她,她此刻满心都是对未知的惶恐,只是这份惶恐里,又藏着一丝不得不面对的坚定——既然成了【愚者】,就再也回不去从前的日子了。 张哥和老k的聊天还在继续,张哥说起家里孩子最近的调皮事,语气里满是无奈又宠溺;老k偶尔应和两句,眼神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手上还顺手给吧台角落的绿植浇了水。阳光慢慢挪动,在吧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空气中飘着咖啡的醇厚香气,一切都平和得不像话。 小怡看着这一幕,心里的紧绷感稍稍缓解了些。她端起面前的柠檬水,抿了一小口,冰凉的触感顺着喉咙滑下,让纷乱的思绪清醒了几分。她忽然觉得,或许这样的日常,正是老k藏起所有秘密的意义——守护这份不被打扰的平静,哪怕代价是自己独自背负那些沉重。 没过多久,张哥看了眼手机,起身拿起公文包:“老k,不聊了,得回去接孩子了。下次再过来蹭你的好咖啡。”“慢走。”老k笑着点头,目送他推开店门,风铃又一次发出清脆的响声,随后便重新低下头,继续擦拭剩下的玻璃杯,动作依旧沉稳。 咖啡馆里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只剩下老k擦拭杯子的细微声响。小怡犹豫了半天,还是轻声开口:“老k,那张羊皮卷……找人来解读,会不会有风险?”她的声音带着些微的颤抖,既担心羊皮卷的秘密泄露,又怕解不开秘密就无法应对后续的危机。 老k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她,眼神温和却带着笃定:“放心,找的是信得过的老朋友,不会出岔子。解读需要点时间,这段日子你在青焙好好待着,不用想太多。”他的语气平淡,却莫名让人多了几分安心。 小怡点点头,没再追问。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腕,心里默默想着: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这一切都没发生过,可现在,她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至少在这里,有老k在,她还能寻得片刻的安稳。 第8章 老友 日子在青焙的咖啡香气里悄然流转,转眼就到了开学月。夏末的余温还没完全散去,校园里的香樟树依旧枝繁叶茂,小怡开启了大三上半学期的生活。和大二时被专业课、选修课排满的忙碌不同,这学期的课程表宽松了不少,通常下午三四点就没了课,留给自己的空闲时间格外多。 校园里的氛围却和这份宽松截然不同。大三正是大家为未来筹谋的关键节点,宿舍楼下的公告栏贴满了各类实习招聘启事,图书馆、自习室里坐满了埋头备考、修改简历的同学,每个人都步履匆匆,脸上带着几分对未来的焦灼与期待。小怡的舍友们也不例外,每天一睁眼就围着电脑刷招聘网站,要么对着简历反复打磨措辞,要么拉着彼此模拟面试,连吃饭时都在讨论哪家公司的实习机会更好。 唯独小怡,成了宿舍里的“异类”。没课的日子,她从没想过要加入找实习的大军,也很少跟着舍友泡图书馆。收拾好简单的东西,背上书包,脚步轻快地就往青焙的方向走。舍友们起初还有些不解,晚上躺在床上聊天时,总会拉着她念叨:“小怡,你真不打算找实习啊?咱们专业的同学都在抢机会呢,你总往咖啡馆跑,不怕以后毕业没经验吗?” 小怡靠在床头,手里把玩着手机,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急什么呀,这学期才刚开始呢。再说了,我在青焙待着多舒服,每天闻着咖啡香,不用对着电脑改简历改到头疼,还能赚点生活费,多好。”她语气里的惬意,和舍友们的焦灼形成了鲜明对比。 舍友们见她说得坦荡,也没再多劝。毕竟在她们眼里,小怡性子本就淡然,能找到青焙这样一家环境好、老板和善的地方兼职,不用像她们一样为实习奔波折腾,还能过得这么自在,也是一种难得的福气。每个人的追求不同,没必要非要凑成一条路走。 偶尔有同班同学路过青焙,透过玻璃窗看到小怡正帮着收拾刚空出的桌子,或是坐在靠窗的位置晒太阳,都会笑着推开店门打个招呼:“小怡,又在这儿待着呀,日子过得挺滋润!”小怡总会扬着笑回应,顺手递上一杯温水。没人过多追问她为什么不找实习,大家都默认她是找到了自己喜欢的生活节奏,安稳又自在。 小怡自己也格外享受这份轻松。没课的午后,她不必像舍友那样对着电脑反复打磨简历、为一个实习名额焦虑不已,也不用挤在嘈杂的自习室里与厚厚的参考书较劲。她总踩着暖融融的阳光慢悠悠往青焙走,路上遇到摆摊卖鲜花的小贩,会顺手买一束带着露水的小雏菊,回到店里就插进吧台的玻璃瓶里。看着娇嫩的花瓣在咖啡香里舒展,心里那点莫名的烦闷,也能消散大半。在这里,她不用触碰那些沉重心事,只有咖啡的醇厚香气、老k的温和从容,还有熟客们家长里短的闲谈笑语——这份安稳,于她而言更显珍贵。 这天下午,小怡上完战略管理课,背着书包依旧往青焙走。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踩着光影一步步往前走,脚步轻快得像要飘起来。刚推开青焙的店门,风铃就发出一串清脆的响声,店里飘着熟悉的咖啡香,几个熟客正坐在位置上低声闲谈,一切都安稳得让人心安。 她放下书包,熟练地换上兼职的围裙,开始收拾角落的空桌。指尖擦过桌面残留的咖啡渍,再将餐具摆得整整齐齐,动作利落又自然。忙活间隙,她会抬头看向窗外,看着街上往来的行人和路边随风摇曳的绿植,嘴角不自觉地带着浅浅的笑意,心里满是这种不被焦虑裹挟的惬意。 傍晚时分,客人渐渐少了,小怡正坐在吧台边整理账单,老k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信封。他没多说废话,径直走到小怡面前,从信封里抽出一张卡片晃了晃:“今晚你和我一起过去。” 小怡抬眼望去,那是一张纯黑色的请帖,质地细腻,上面用银线笔勾勒着繁复的卷草花纹,在傍晚的光线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她愣了一下,停下手里的动作:“是要去见谁啊?” “我的老朋友。”老k指尖摩挲着请帖边缘,语气比平时多了几分郑重,“我给了他羊皮卷的照片,他倒是看出了些门道,约了今晚见面细说。” “是……你之前说的研究古文字的朋友?”小怡心里泛起一丝好奇,又带着点莫名的紧张,目光落在那张纯黑请帖上,银线花纹在傍晚的光线下泛着冷冽又精致的光泽。 “是他。”老k点头,将请帖重新塞回信封,没再多说关于这位朋友的细节,“收拾完这里就走吧,地方不算远。” 小怡没再追问,低头加快了整理账单的速度。指尖划过纸质账单的纹路,心里却忍不住泛起诸多猜测:老k的这位朋友,会是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也和老k一样,藏着不为人知的过往?她下意识攥紧了账单,手腕处似有若无地泛起一丝微热,混杂着对未知的惶恐,还有一丝连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收拾好账单,小怡脱下兼职围裙,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吧台角落。老k已经锁好了咖啡馆的门,手里拿着那个装着请帖的信封,站在路边等她。晚风轻轻吹过,带着夏末的余温,街上的路灯次第亮起,昏黄的光线洒在两人身上,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两人沿着街边慢慢走,没怎么说话。路边的商铺大多亮着灯,隐约传来店家的吆喝声和顾客的谈笑声,烟火气十足。小怡踩着路灯投下的光影,心里的紧张渐渐被这份夜色里的安稳冲淡了些,只偶尔抬眼看看身边的老k。他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仿佛只是带她去见一位普通朋友,可小怡心里清楚,这事绝不像表面这般简单。 约莫走了十几分钟,老k带着小怡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巷子里没什么路灯,只有两侧住户窗子里透出来的微光,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草木香,却也藏着几分说不清的静谧。走到巷子中段的一扇木门前,老k抬手按了按门边的门铃,清脆的铃声在安静的巷子里传得不远,却足够清晰。铃声落下没两秒,屋内就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像是有人正往门口走。小怡攥紧了书包带,心跳莫名快了几分,之前被夜色冲淡的紧张感又悄悄冒了出来,目光不自觉地盯着那扇木门——门后的身影,成了此刻最大的谜团。 门很快就开了,一个穿着整洁衬衫、戴着金边眼镜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老k,你可算来了。” 小怡的目光刚落在男人脸上,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手里的书包带“啪嗒”一下滑到了胳膊上都没察觉,眼睛瞬间睁得滚圆,瞳孔里满是难以置信,嘴里下意识地溢出一声:“李……李教授?!”怎么会是他?那个课堂上总穿着笔挺衬衫、戴着金边眼镜,说话条理清晰、满是学术严谨的战略管理教授,竟会是老k口中研究古文字的老朋友?此刻他笑着和老k熟络地打招呼,那副亲和模样,与课堂上的严谨判若两人。这突如其来的反差,让她一时之间竟忘了反应,连呼吸都滞涩了几分,手指都忍不住微微发颤。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小怡僵在原地,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那双睁得滚圆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人。 第9章 特质 木门推开的瞬间,暖黄灯光顺着门缝漫进幽暗小巷,裹挟着淡淡的墨香与旧书受潮的微涩气息扑面而来。李教授侧身让两人进屋,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门框边缘一道浅刻的纹路——纹路蜿蜒如藤蔓,末端隐没在木质纹理里,细看竟隐约是半枚残缺的星芒印记。屋内是极简的中式陈设,靠墙立着整面实木书柜,密密麻麻摆满古籍,部分书脊磨损泛黄,边角却被仔细包浆,柜顶摆着一尊青铜小鼎,鼎身刻着模糊的符文,火光映在上面时,纹路似在微微流转。 “随便坐。”李教授声音温和,转身往茶室走去,步履沉稳无声。茶室茶几上早已摆好一套素雅茶具,紫砂茶壶冒着袅袅热气,旁边摊着一本摊开的线装书,书页上是密密麻麻的古文字,旁边压着一枚银质镇纸,镇纸上雕刻的狼头纹路栩栩如生,獠牙微露,眼神沉邃如夜。老k自然落座,指尖轻叩茶几边缘,目光扫过镇纸时微微顿了顿,却没多言。小怡仍未从震惊中缓过神,局促地坐在沙发边缘,视线不自觉掠过墙面挂着的一幅卷轴,卷轴上无诗无画,只以银粉绘着十二道长短不一的横线,排列错落,透着莫名的肃穆感。 闲谈间,李教授倒茶的动作从容不迫,沸水注入茶壶时溅起细微水花,茶香瞬间弥散。他聊起古籍收藏的琐事,话锋却不经意间转向深处,看向老k道:“你之前找我鉴定那本残卷时,该也发现了吧?有些古籍看似寻常,实则藏着跨越千年的呼应,关键是要找到解锁的密钥。”老k指尖仍轻叩着茶几边缘,闻言淡淡颔首:“确实,就像旧物皆有灵性,承载的不仅是文字,更是未被说透的过往。”两人对话似闲聊家常,又暗合着某种默契,小怡坐在一旁静静倾听,只觉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神秘感,每一件陈设、每一句闲谈,都像是藏着未被揭开的谜题,让人忍不住想探究背后的深意。 茶过三巡,李教授收起茶具,转身从书柜深处取出一本古籍。这古籍最特别的是封面,并非寻常皮质或纸页,而是以特殊工艺绘制的半荣半枯世界树图案——左侧枝干葱郁,栖着雄鹰,生机盎然;右侧却枝叶枯萎,毒龙尼德霍格的身影在根系处隐约盘踞,透着衰败死寂。封面摸上去带着岁月沉淀的粗糙质感,书页厚重,李教授随手往中间一翻,“沙沙”的脆响里,恰好停在了奥丁的画像页,像是早有注定。老k的目光从镇纸上移开,落在那半荣半枯的封面上时,指尖轻叩茶几的动作微微一顿,眸底闪过一丝极淡的了然,却依旧没多言。小怡则被这奇特的封面牢牢吸引,身子不自觉往前倾了倾,好奇这看似矛盾的图案里,藏着怎样的深意。李教授将古籍摊在茶几中央,指尖轻轻拂过书页上的手绘图案,目光也随之柔和下来,像是在凝视一位老友。 茶室里的暖光恰好落在书页上,将奥丁的画像衬得愈发清晰:他身披铠甲,手持永恒之枪冈格尼尔,肩上停着两只渡鸦,一只象征“思想”,一只代表“记忆”,鸦羽纹路纤毫可见。画像中的奥丁眼神深邃,藏着看透世事的沧桑,又带着一丝明知宿命却无力回天的悲凉,竟让小怡莫名想起自己那些模糊的梦境——梦里似也有这样一双看透一切的眼睛,正静静凝视着她。画像旁还零散画着几处小图,正是世界树根部的诺伦三姐妹,大姐乌尔德正低头编织丝线,神情专注;二姐薇尔丹迪轻轻拉扯着线轴,动作缓而坚定;最年幼的诗蔻迪则握着剪刀,指尖轻抵刀刃,神情肃穆得令人心悸。空气中的墨香混着茶香愈发浓郁,古籍翻动的余韵还未消散,连窗外的风声都似放轻了脚步,生怕打破这份静谧。 “世人多以为塔罗起源于古埃及或古罗马,却少有人知,它与北欧神话有着最深的羁绊,这份羁绊,自始至终都绕不开‘命运’二字。”李教授的声音放得更缓,像是怕惊扰了沉睡的过往,指尖缓缓落在奥丁的画像上,“你们该听过世界树吧?这封面便是它的写照,贯穿九界,一半生机一半死寂。而在世界树的根部,住着三位命运女神,诺伦三姐妹。大姐乌尔德负责编织生命之线,每个人的命运从出生那一刻起,便由她的丝线定下雏形;二姐薇尔丹迪掌管丝线的长度,何时开端,何时终结,全在她的一念之间;最年幼的诗蔻迪则手握剪刀,无论你是凡人还是神明,一旦她的剪刀落下,生命之线便会断裂,再也无法续接。” 说到这里,李教授顿了顿,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茶水的温度似是让他的叙述更添几分从容,目光重新落回奥丁的画像上,语气里多了几分唏嘘:“就连众神之王奥丁,也逃不过这样的宿命。他为了换取智慧,用一只眼睛抵押给了密米尔之泉;为了知晓诸神黄昏的真相,又将自己吊在世界树上九天九夜,受尽折磨。他明明早就预见了结局——阿斯加德会在战火中化为灰烬,自己会被芬里尔狼吞噬,雷神托尔会与巨蛇耶梦加得同归于尽,可他什么也做不了。” “他能率领阿斯加德的众神征战四方,能主宰生灵的生死,能掌控战场的胜负,可面对诺伦三姐妹织就的命运之网,他依旧是无力的。”指尖从奥丁的画像上移开,落在世界树的图案旁,“北欧神话里的众神,从来都不是无所不能的。他们有喜怒哀乐,有**与执念,更有无法挣脱的宿命。诸神黄昏终会到来,旧的世界会毁灭,新的世界会诞生,这是早已注定的结局,没有例外,没有转圜,更没有改写的可能。这便是北欧神话里最核心的底色——命运的无情。” 沉默在茶室里蔓延,只有青铜小鼎上的符文在灯光下泛着微光,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穿过窗棂,与古籍摊开的轻响交织在一起,愈发显得室内静谧。李教授的指尖再次滑动,这一次,落在了书页角落那些塔罗牌雏形的图案上:“而塔罗牌从诞生之初,便带着这份深入骨髓的宿命感。大阿卡那的二十二张牌,从愚人到世界,看似是人生不同阶段的写照,从懵懂无知到洞悉世事,实则每一步都暗合着命运的脉络。该遇见的困境,你躲不开;该经历的磨难,你逃不掉;哪怕你拼尽全力想要偏离轨迹,最终也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回既定的路线。” “你看其他神话故事,缝隙中总有着改写命运的可能。希腊神话里,赫拉克勒斯能通过十二项任务洗刷罪孽,改变自己的命运;埃及神话里,奥西里斯死后还能复活,成为冥界之主。可北欧神话与塔罗牌不同,在这里,命运是绝对的主宰。”他抬眼看向小怡和老k,目光深邃如夜,“它冰冷、公正,不带一丝感情,无论你是谁,都只能在它划定的框架里前行。这份命运的无情与必然,便是北欧神话与塔罗牌,区别于其他神话体系的最独特共通之处。” “就像世界树的根系贯穿三界,命运的丝线也缠绕着每一个存在,无人能置身事外。”李教授轻轻合上古籍一半,留下塔罗牌与神话图案交织的那一页,“塔罗牌的存在,从来不是为了预测未来,而是为了映照命运的本质——我们以为自己做的每一个选择都是自由的,可殊不知,这些选择早已在命运的框架里,早已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这便是它从北欧神话中汲取的核心,也是最残酷,却又最真实的真相。” 聊至深处,李教授终于从书房取出一个紫檀木盒,木盒上雕刻着与请帖同款的银线卷草花纹,打开时内里铺着黑色绒布,羊皮卷静静躺在绒布中央,边缘泛黄发脆,上面的古文字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与古籍上的图案隐隐呼应。他小心翼翼将羊皮卷展开,指尖避开文字纹路,语气愈发郑重:“这羊皮卷上的文字,是古北欧卢恩符文与塔罗秘语的结合,我对照了数十本古籍才勉强破译出大半。你们一直纠结的【愚者】,其实不算这卷文的唯一解,它更像是一个核心锚点,串联起整个秘语体系。” 老k闻言微微前倾身子,目光落在羊皮卷中央那道扭曲的符文上,小怡也凑了过去,指尖攥得发白,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你们看这符号。”李教授指着符文中心的空白处,“它在古北欧符文里代表‘虚无’,对应到塔罗体系中,便是愚者牌面的‘零’。零是最特殊的数字,它既代表空无,是一切的起点,又蕴含着无限可能,是万物的归宿——就像愚者,看似懵懂无措、游离于世俗规则之外,却能不受束缚地踏入任何轨迹,他没有既定的能力边界,因为想象力才是他最大的底牌。” “在塔罗的世界里,能力是可以被界定的,比如魔术师的掌控力、女皇的孕育力,都有明确的范畴。但愚者不同,”李教授指尖轻点羊皮卷,墨香混着古卷的陈旧气息飘进小怡鼻腔,“他的力量根源是想象力,是打破既定规则的勇气。当所有人都困在命运的丝线里,困在塔罗牌的既定释义中,只有【愚者】能凭着这份‘零’的特质,在虚无中创造出新的可能,这也是羊皮卷秘语里最关键的部分——命运虽有必然,却能在【愚者】的想象力里,生出一丝变数。” 老k沉默片刻,忽然开口:“所以它不是指定某个人,而是一种特质?” “可以这么说。”李教授合上一半古籍,书页的脆响在安静的茶室里格外清晰,“但羊皮卷的秘语也留了谶言,零的特质既是救赎,也是枷锁。它能对抗命运的无情,却也会让持有者永远漂泊,永远找不到真正的归处,就像北欧神话里那些游离在九界之外的灵体,看似自由,实则连命运的丝线都无从攀附。” 小怡的心猛地一沉,手腕上的淡纹忽然泛起一阵微热,她下意识按住手腕,指尖下的纹路像是活了过来,轻轻发烫。那些模糊的梦境、青焙里莫名的熟悉感、老k讳莫如深的态度,还有此刻李教授口中“漂泊无依”的谶言,像无数条丝线缠绕过来,勒得她有些喘不过气。她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发颤:“那……拥有这份特质的人,就只能这样了吗?没有任何办法改变?” 李教授抬眼看向她,目光里带着一丝悲悯,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身从紫檀木盒里取出一枚小小的石片,石片上刻着与羊皮卷同源的符文,正是代表“零”的那一个。他将石片放在羊皮卷旁,石片遇光后竟泛出淡淡的银白色光晕,与小怡手腕上的淡纹隐隐呼应。“办法有没有,全看持有者如何理解‘想象力’。”他缓缓说道,“我刚才说,在塔罗的世界里,想象力比实力更重要。【愚者】的‘零’之所以特殊,就在于它能打破既定的释义——命运的丝线看似牢不可破,但想象力能编织出新的纹路,哪怕只是一丝,也足以撕开宿命的缝隙。” 老k终于再次动了动,他伸手拿起那枚石片,指尖摩挲着上面的符文,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旧物。“你是说,关键不在对抗,而在创造?”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笃定的意味。李教授颔首,眼底闪过一丝赞许:“北欧神话里的诸神,只想着对抗诸神黄昏的结局,却忘了在旧世界毁灭后,还有新的世界诞生。这份‘创造’的可能,正是愚者最珍贵的地方,也是羊皮卷秘语没有明说的希望。” 小怡怔怔地看着石片与自己手腕上的淡纹,那股微热感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悸动。她想起自己每次陷入困境时,总会下意识地冒出一些天马行空的想法,那些看似不切实际的念头,却总能帮她找到意想不到的出路。难道这就是李教授所说的“想象力”? “不过,创造的代价往往比对抗更沉重。”李教授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她的思绪,“要在命运的框架里开辟新的轨迹,就得舍弃一些东西——可能是安稳的生活,可能是既定的身份,甚至可能是对‘归处’的执念。就像奥丁为了智慧舍弃眼睛,为了真相舍弃安稳,愚者要想创造变数,也得有所牺牲。” 老k将石片放回原位,目光重新落在羊皮卷上,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这份牺牲,具体指向什么?羊皮卷上有没有更明确的记载?”李教授摇了摇头,轻轻合上紫檀木盒,只留下摊开的古籍和羊皮卷:“我只破译出这些。剩下的部分被岁月侵蚀得太严重,而且里面掺杂着更复杂的古北欧符文,需要找到其他的古籍才能继续解读。” 他顿了顿,看向两人,语气愈发郑重:“我能告诉你们的,就到这里了。接下来的路,得靠你们自己走。记住,愚者的‘零’既是起点也是终点,既是虚无也是万物,别被命运的无情困住,更别辜负想象力的力量。” 窗外的夜色更浓了,风穿过窗棂,带着一丝凉意。小怡站起身,手腕上的淡纹已经恢复平静,却在她的心里留下了深深的印记。老k也随之起身,朝李教授微微颔首,算是告别。两人走出小巷时,身后的木门轻轻合上,暖黄的灯光被隔绝在门内,只留下满巷的寂静和空气中残留的墨香。 走在路灯下,小怡忍不住问老k:“我们接下来要找其他古籍吗?”老k侧目看了她一眼,月光下,他的神情有些模糊,却带着一种坚定:“是。但在此之前,你得学会掌控自己的‘想象力’。这不仅是解开羊皮卷的关键,也是你对抗宿命的底气。”小怡握紧了拳头,手腕上的淡纹仿佛再次感受到了她的决心,微微泛起一丝暖意。她知道,从遇见青焙、遇见老k、遇见李教授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就已经偏离了既定的轨迹,而属于她的“愚者之路”,才刚刚开始。 第10章 集合 从李教授家出来时,天还没亮透,时针刚过凌晨四点。天边只泛起一抹极淡的鱼肚白,似是有人在宣纸上晕开的一点淡墨,悄无声息地漫过墨色天幕。夜风褪去了白日的燥热,也敛去了几分刺骨寒意,只剩清冽气息拂过脸颊,带着些微草木的湿意。老k抬手按了按风衣领口,目光落在腕上那块老旧的机械表上,指针在昏暗中泛着微弱荧光,走时依旧精准。他侧头看向身旁的小怡,女孩眼眶下凝着淡淡的青黑,是连日被谜题缠绕、深夜听着密谈,又被李教授那句“创造需付出沉重代价”的警示揪着心,才熬出的倦意也被驱散了不少,原本亮着的眸子此刻蒙了层浅雾。老k的语气不自觉放缓,少了平日的疏离,“回去好好休息,养足精神。”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枚刻着“零”符文的石片——那是临别时李教授赠予的,石面还留着些微余温,又补充道,“明天青焙不开门,下午3点,你在学校正门口那棵香樟树下等我,有正事要办。” 小怡用力点了点头,下意识攥紧手腕,那道淡纹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暖意,像有细小的电流在皮肤下轻轻游走。满脑子的疑问涌到嘴边:羊皮卷未破译的部分藏着什么、【愚者】要付出的牺牲究竟是什么、倒吊人的真正目的又为何……最终还是被她硬生生压了回去。她只低低应了声“好”,转身朝着学校宿舍的方向走去。路灯在她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一步步缩短,又一步步拉长,最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巷口的拐角处。 次日下午3点,小怡准时站在学校正门口的香樟树下。阳光不算刺眼,穿过层层叠叠的樟树叶,筛下细碎的光斑,落在她的发梢与肩头,暖融融的。她抬手拂去肩头一片飘落的樟叶,目光轻轻扫过路口,没等多久,一辆深灰色进口沃尔沃S90便缓缓驶来,稳稳停在路边。这车没有张扬的线条,修长车身流畅大气,不动声色间自带沉稳气场,恰如老k——看似低调不起眼,内里却藏着不为人知的锋芒。驾驶座上的老k依旧是一身洗得发皱的深色穿搭,指尖轻搭在方向盘上,神情淡然,黑框眼镜后的目光扫过来,朝小怡抬了抬下巴,声音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上车。”小怡应声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鼻尖立刻萦绕开淡淡的天然真皮香气。内饰没有繁杂的装饰,浅色系木纹饰板与细腻的皮质面料相得益彰,尽显低调质感。她刚坐稳,便瞥见后座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穿白棉布裙子的林阑。 “小怡。”林阑朝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平静,眼底却藏着一丝历经多次惊险后的默契——从写字楼顶层联手对抗【倒吊人】缚念,到青焙遭袭时并肩应对危机,再到见证小怡“【愚者】身份的揭晓,两人早已是共过生死的同伴。小怡也礼貌地回以颔首:“林姐。”老k没再多言,熟练地挂挡、踩油门,车子平稳地驶离学校门口,朝着城郊方向开去。车内很安静,只有车轮碾过路面的轻微声响,夹杂着空调送出的微凉气流。小怡靠在车窗上,看着街景一点点从繁华的市区过渡到僻静的郊外,路边的梧桐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心里满是对接下来行程的好奇,却又不敢贸然追问。 车子行驶了约莫半个多小时,最终停在一条铺满青石板的老街尽头。小怡推开车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栋爬满青藤的二层小楼。青藤从墙角蜿蜒而上,缠绕着窗棂,开出细碎的白色小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和草木的清香。这气息和她第一次闯入时闻到的一模一样,也让她瞬间想起青焙遭袭时,那混杂着咖啡焦糊味的阴冷。门牌处是一块光滑的青石,没有任何文字标识,却让小怡生出强烈的熟悉感——这正是她第一次跟随老k和林阑踏入的地方。“这就是你之前来过的琉璃色事务所。”老k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目光扫过小楼正门,补充道,“事务所一共有三个入口,这里是其中之一。另一个你知道的,在青焙咖啡馆对面。至于最后一个,时机未到,先不告诉你。”小怡愣在原地,目光落在那栋琉璃色的小楼前,脑海里翻涌着过往的碎片:青焙满地的狼藉、小y栽倒时的决绝、老k那句“你就是愚者”的郑重宣告,还有李教授茶室里那本封面半荣半枯世界树的古籍,以及那枚泛着微光的石片。她定了定神,才跟着老k和林阑一步步往前走。 时隔两个月,再次踏入这里,屋内的陈设依旧简洁却不失格调。深色的实木长桌摆在中央,桌面光可鉴人,边缘雕刻着精致的卷草纹,与李教授家紫檀木盒上的银线卷草花纹隐隐呼应。这纹路也让她想起老k那把刻着相似纹路的青铜匕首——正是靠那把匕首,当初才刺破了倒吊人缚念的黑气,更让她瞬间联想到那个需自己【愚者】力量开启、藏着神秘羊皮卷的封印木盒。长桌周围散落着几张深棕色的单人沙发,沙发旁的落地灯罩着米白色的灯罩,暖黄的光线尚未开启,却已透着几分静谧。墙上没有多余的装饰,只挂着一幅无框的塔罗牌合集图,牌面的图案在自然光下隐约可见,其中【魔术师】的法杖符号、圣杯的水滴纹路、世界的圆满轮廓格外清晰。小怡的目光缓缓扫过屋内的每一处:从墙角那排藏着乌木牌的琉璃片,到桌面残留的细微草木香,都勾连着此前在这里的种种记忆——解开木盒时的紧张、面对古文字羊皮卷时的迷茫、得知【愚者】宿命时的惶恐。她指尖不自觉地摩挲起手腕内侧的淡纹,直到老k的脚步声在身旁停下,才猛地回过神来。老k找了个靠近长桌的位置坐下,朝小怡抬了抬下巴,示意她也落座等候。林阑则安静地站在角落,掌心的金色纹路若有若无地亮起,保持着圣杯持有者一贯的敏锐感知——就像她当初在青焙和月牙楼时,总能第一时间察觉缚念的气息。 没过多久,门口传来轻轻的推门声。一个穿着工装外套的青年走了进来,正是养伤初愈的小y。他显然是被老k特意叫过来的,脸色仍带着几分病后的苍白,眼神里透着死宅独有的疏离感。进门后,他没看任何人,也没说一句话,径直走到角落的沙发旁坐下,双手插进衣兜,脑袋微微低着,像是在留意地面的纹路。直到瞥见小怡时,才极轻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小怡认出他,心头一暖,想起当初在青焙误将他当作敌人的惊险,还有他托付木质吊坠时的决绝。此刻见他平安归队,悬着的一颗心也落了大半。他这副不爱交际的模样,倒完全符合老k说的“性子孤僻、不擅长与人打交道”的死宅特质。 老k看了眼角落里的小y,没多说什么——他清楚小y的性子,也没指望他主动搭话。屋内暂时只有他们三人,空气里带着几分安静的默契。林阑依旧站在角落,目光轻扫过屋内,保持着警惕。小怡坐在老k对面的沙发上,目光偶尔在两人身上流转,耐心等着老k说明召集他们的目的。 小怡下意识攥紧了拳头。老k之前虽未细说,但她从李教授的解读和小y的讲述中,早已隐约察觉自己并非孤军奋战。此刻看着眼前的两人:老k这位【魔术师】深不可测,总能在危急时刻稳住局面;小y身上带着【世界】独有的守护特质,哪怕性子孤僻,也藏着不容小觑的力量;再加上一直并肩作战的林阑,这支团队虽人数不多,却各有侧重。尤其是看到小y平安坐在那里,她心里的牵挂也彻底落了地。 老k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短暂寂静。他站起身,走到长桌中央,目光先扫过林阑,又落在角落里的小y身上,最后定格在小怡脸上:“今天人基本到齐了,这些你都认识。我们还有个编外人员,他比较特别,有机会再给你介绍。” “今天召集大家,是明确接下来的目标。”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将话题引向核心,“目前事务所最大的隐患,是【倒吊人】。我们追查了许久,都没能摸清他的底细,只知道他一直在暗中窥探事务所。”说到这里,他抬眼看向两人,语气添了几分凝重,“李教授解读了大半羊皮卷,证实它是古北欧卢恩符文与塔罗秘语的结合,而倒吊人的目标,正是这份能掌控命运的力量。”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桌面,脑海里闪过李教授在茶室的解读,“更关键的是,倒吊人似乎也在觊觎【愚者】的特质。他很清楚,【愚者】的想象力是打破宿命、创造变数的核心,一旦被他掌控,不仅能解开羊皮卷剩余的秘密,更能彻底打破现有平衡,后果不堪设想。”老k的声音沉了沉,“当初他袭击青焙、追杀小y,就是想夺取【世界】的生念滋养自身。如今知晓小怡的存在,必然会加紧行动。” 角落里的小y听到【倒吊人】三个字,指尖猛地攥紧,指节微微泛白,脸色也沉了几分——显然对那次袭击仍心有余悸。只是他不善表达,所有情绪都压在心底,没多说一个字。林阑也皱起眉头,语气带着几分凝重:“倒吊人神出鬼没,上次在月牙楼交手,明明占了上风,还是让他跑了。他的能力很诡异,最擅长操控缚念,稍有不慎就会中招,我们必须多加提防。” 老k点头,目光再次锁定小怡:“而我们现在最关键的,是锻炼小怡。她是愚者,也是目前团队里唯一开发起来不用太费力的潜力股。”他想起李教授的话,语气愈发郑重,“就像李教授所说,塔罗的世界里,能力可以被量化、被界定。比如我作为【魔术师】的【念】具象化能力、林阑的感知与治愈力、小y【世界】牌的守护与平衡之力,都有明确范畴。但【愚者】不同——想象力,才是她的核心力量。这力量是打破命运框架、创造新可能的底牌,也是我们能对抗【倒吊人】、破解谶言的最大倚仗。” 林阑闻言,温和地看向小怡:“【愚者】的‘零’特质本就独一无二,既代表虚无,也蕴含万物。李教授应该也跟你说过,命运虽有必然,却能在愚者的想象力里生出变数。只要你能掌控好这份能力,不被命运的无情困住,会成为对抗【倒吊人】的关键。”一直沉默的小y听到这里,缓缓抬眼扫了小怡一眼,目光里带着几分复杂,又迅速低下头,没接话,还是那副不爱与人交流的死宅模样,只是指尖的紧绷稍稍缓解了些。 “关于训练安排,我来负责指导小怡掌控想象力。”老k开口,语气带着笃定,“我会教她如何将天马行空的想法,转化为实际【念】的运用,就像我将不同属性的【念】封进黑色卡片一样。”他顿了顿,转向林阑和小y,分工清晰,“林阑,你负责辅助小怡,利用你的感知力帮她捕捉【念】的波动,帮她更快进入状态;小y,你伤刚好,不用急着参与实战相关的事。先负责整理手头关于之前老槐树那里的【念】的资料,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羊皮卷的来历,同时也留意自身【生念】的恢复情况。” 小怡看着眼前的众人,原本因【愚者】宿命而产生的迷茫,渐渐被坚定取代。手腕上的淡纹微微发热,像是在呼应着她的决心,也像是在回应李教授那枚石片的微光。她想起小y用宇宙骑士隐喻的【愚者】新生,想起李教授所说的“创造需牺牲”的警示,更想起老k一直以来的守护。心里已然清楚:从踏入这琉璃色事务所的那一刻起,挖掘【倒吊人】的秘密、掌控自己的想象力、守护身边的人,就成了她必须完成的使命。而这支看似人数不多,却各有坚守的团队,也将成为她前行路上最坚实的依靠。 老k看着两人的反应,眼底闪过一丝满意。他抬手看了看表,指针刚好指向下午四点。声音沉稳有力:“训练从明天正式开始。在那之前,林阑,你把【倒吊人】的现有资料整理出来,分发给我和小y。尤其是他袭击青焙、追杀小y,还有在月牙楼操控【缚念】的细节,都要标注清楚。”他顿了顿,补充道,“我们只有足够了解对手,才能在这场与命运的博弈中,占据一丝主动。” 第11章 训练 天刚蒙蒙亮,琉璃色事务所后院的晨雾还没散透。院墙外的老樟树枝繁叶茂,粗壮的枝干斜斜伸进来,挡住了大半屋顶,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绿叶,在青石板地上投下细碎摇晃的光斑。地面带着夜露的湿意,角落里摆着一张磨得发亮的旧木桌,是老k特意从库房翻出来的,桌角还沾着点干枯的草屑。 老k已经站在木桌旁了,依旧是一身深色穿搭,黑框眼镜后的目光落在院中的光影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口袋里那枚刻着“零”符文的石片。石片的微凉透过布料传来,让他原本淡然的神情多了几分严谨——这是小怡的第一次正式训练,也是打破命运轨迹的第一步,容不得半点马虎。 脚步声轻轻响起,小怡准时出现在后院门口。她穿了件浅绿色的短袖,手里攥着个布包,脚步有些迟疑。昨晚她翻来覆去想了半宿,一会儿琢磨着“想象力怎么变成念力”,一会儿又想起倒吊人那诡异的缚念,越想越没底气,此刻站在晨雾里,手心都沁出了薄汗。 “来了。”老k的声音不高,却像带着某种安定人心的力量,打破了后院的静谧。他抬眼看向小怡,目光扫过她紧绷的嘴角,没多说什么,只是朝木桌旁的石凳抬了抬下巴,“坐。” 小怡应声坐下,刚坐稳,就见林阑端着两杯温水走了进来,白棉布裙子在晨雾里像一朵飘来的云。她把水杯放在木桌上,掌心那抹金色纹路若有若无地亮了亮,笑着安抚:“不用紧张,感知念力和咱们之前感知缚念是一个道理,不用刻意强求,跟着感觉来就好。” 小怡接过水杯,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心里的慌乱稍稍平复了些。她抬眼看向前厅方向,透过敞开的门,能看到小y坐在窗边的身影——他依旧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工装外套,脑袋埋在一堆资料里,手里握着支笔,偶尔抬头朝后院瞥一眼,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两秒,又迅速低下头,继续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还是那副孤僻却又忍不住关注的模样。 老k拿起桌上一片提前捡来的樟树叶,叶片边缘有些微卷,脉络清晰可见,还带着点清晨的露水。他把树叶递到小怡面前,语气平静得像在讲解一杯咖啡的冲泡方法:“今天不练复杂的,就从最基础的来。” “你觉得想象力是什么?”老k忽然问道,目光紧紧盯着小怡的眼睛。 小怡愣了愣,下意识回答:“是……天马行空的念头?比如想起青焙门口的雏菊,想起天上的云?” “不全对。”老k摇了摇头,伸手轻轻敲了敲木桌,“在普通人眼里,它是无形的;但在我们的体系里,想象力是有形态、有波动、有温度的,就像你现在的呼吸,你看不见它,但能清晰感受到它的存在。”他顿了顿,把樟树叶塞进小怡手里,“今天的目标,就是让你‘看见’自己的想象力——用这枚树叶当媒介。” 她握紧手中的樟树叶,叶片上的露水沾湿了指尖,凉丝丝的。 “闭上眼睛。”老k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沉稳,“什么都别想,先听。听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听远处的鸟叫,听你自己的呼吸声……把所有注意力,都从脑海里的杂念,拉回到你的感官上。” 小怡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了眼睛。一开始,思绪根本静不下来,李教授那句“创造需付出沉重代价”的警示、倒吊人那暗紫色的缚念符文、小y栽倒时的决绝模样,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转个不停。她越想集中注意力,杂念就越汹涌,额角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老k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站在她对面。林阑也放轻了呼吸,掌心的金色纹路慢慢亮起,像一盏微弱的灯,悄悄捕捉着周围细微的念力波动。院墙外的樟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晨雾渐渐散去,阳光一点点变得清晰。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二十分钟,又或者更久,小怡的呼吸终于慢慢平稳下来。她不再刻意压制杂念,而是学着老k说的那样,把注意力放在指尖——那里握着那片樟树叶,能清晰感受到叶片的纹路、露水的微凉,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草木清香。 就在这时,脑海里忽然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一幅画面:青焙门口的小花坛里,几株雏菊正迎着阳光绽放,花瓣从紧闭到舒展,每一片都带着鲜活的暖意。这个念头来得毫无征兆,却异常清晰。 “有了。”林阑的声音轻轻响起,带着一丝欣喜,“小怡,你的念力有波动了!很微弱,但方向是对的——试着把‘雏菊绽放’的想象,牢牢绑在你手中的树叶上,别让它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飘走。” 小怡心里一紧,刚想集中注意力,脑海里的雏菊画面却瞬间模糊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白。她急得鼻尖冒汗,忍不住睁开了眼睛,眼眶红红的:“我……我抓不住它。” “冷静。”老k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仿佛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第一次都这样。第一次尝试【念】,谁也没办法自己摆脱规则。你不是抓不住它,是你潜意识里,还没相信‘想象能被掌控’。” 他拿起桌上的水杯,倒了一点水在青石板上,水珠慢慢扩散开来。“你看这水,”老k指着水珠,“你想让它停下来,它不会听;但你如果用手去引导它,它就会跟着你的方向走。想象力也是一样,你不用强行‘抓’它,而是要用你的意识去‘引导’它。” 老k重新拿起一片樟树叶,递给小怡:“再来一次。这次不用求快,就专注于一个画面——不管是雏菊,还是你喜欢的任何东西,记住那种感觉,然后把这种感觉,一点点传递到树叶上。” 小怡点点头,再次闭上了眼睛。这一次,她没有急着去想具体的画面,而是先感受自己的呼吸,感受指尖与树叶的接触。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慢在脑海里勾勒出一幅简单的画面:一片小小的樟树叶,就在她的掌心,慢慢舒展,像刚从树枝上长出来一样。 这一次,她没有刻意去“抓”,只是静静地感受着这个画面。忽然,指尖传来一丝异样的感觉——不是树叶本身的凉意,而是一种极其微弱的温热,像有一小簇火苗在指尖跳动。 “别分心,保持住。”老k的声音适时响起,“感受这种温热,这就是你的想象力转化成的念力雏形。试着让它再稳定一点,再强一点。” 小怡咬着下唇,屏住呼吸,努力维持着脑海里的画面。那丝温热慢慢变得清晰起来,从指尖蔓延到掌心,握着树叶的手都微微发烫。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她的脑海里流出来,钻进了那片樟树叶里。 “很好,就是这样。”林阑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念力波动越来越稳定了!小怡,你看一眼树叶。” 小怡缓缓睁开眼睛,低头看向掌心的樟树叶——叶片依旧是原来的样子,没有任何变化。她心里一沉,刚想说话,却见老k摇了摇头,伸手轻轻碰了碰那片树叶。 “你以为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变化?”老k的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弧度,“念力的初始形态,本就是无形的。你再摸摸它,仔细感受。” 小怡将信将疑地伸出指尖,再次触碰那片树叶。这一次,她清晰地感觉到了——树叶的温度,比她另一只手拿着的普通树叶,要高上一点点,而且叶片的纹路里,仿佛藏着一丝微弱的生命力,不再是刚才那种冰冷的触感。 “这……这是我做到的?”小怡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是你自己做到的。”老k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一丝肯定,“我和林阑,只是帮你找到了方向。你只是被唤醒了本就有的能力。你的想象力,就是你最强大的武器,我能做的,只是教你如何使用它。” 老k没有继续往下教,而是让小怡坐在石凳上休息。林阑递过一杯温水,笑着说:“很不错了,第一次训练就能感受到念力波动,还能初步引导,比我们当初好多了。” 小怡喝着水,心里的喜悦慢慢涌了上来。刚才那种温热的感觉,还有树叶上那丝微弱的生命力,都真实得不像话。她抬头看向前厅,小y依旧坐在窗边,只是这一次,他没有低头写画,而是静静地看着后院,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樟树叶上,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有惊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认可。 察觉到小怡的目光,小y像是被抓包的小偷一样,立刻低下头,假装翻看着桌上的资料,耳朵却悄悄红了。小怡忍不住笑了笑,原来这个孤僻的死宅,一直都在关注着她的训练。 “小y整理的资料,或许能帮到你。”老k顺着小怡的目光看过去,淡淡说道,“他在研究槐树的念力特性,槐树属阴,却能滋养生念,和倒吊人的缚念刚好相克。等他整理完,或许能给你的训练提供新的思路。” 小怡点了点头。阳光已经完全驱散了晨雾,照在身上暖融融的。院墙外的樟树沙沙作响,琉璃色的风铃挂在事务所门口,被风吹得叮当作响,声音清脆悦耳。她握着手中那片带着念力的樟树叶,忽然觉得,所谓的“宿命”,或许并没有那么可怕。 林阑递过一块干净的手帕,帮小怡擦了擦额角的汗,笑着补充:“我第一次练的时候,连树叶的温度都感受不到,练了三天才摸到点门道。你第一次就能让念力附着,已经很厉害了,就是得沉下心来磨。” 小怡点点头,把树叶凑到鼻尖闻了闻,草木的清香里似乎真的混了一丝自己的气息。她低头看着叶片上的纹路,刚才那种指尖温热、念力流淌的感觉还在脑海里回荡,既新奇又有点不真切。她试着轻轻动了动念头,想再感受一次那种温热,可指尖只传来树叶的微凉,念力像藏起来的小猫,怎么唤都不出来。 “不用刻意唤它。”老k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坐在对面的石凳上淡淡开口,“念力和呼吸一样,越刻意越容易乱,得靠自然的感知去引导。” 休息了大约半小时,老k没有急于推进进阶训练,只是又捡了几片樟树叶放在木桌上,语气依旧沉稳:“基础没打牢之前,不着急学新的。接下来的时间,你就反复练刚才的感觉——闭眼、感受呼吸、引导想象附着树叶,不用求快,只求每一次引导都能稳定。” 小怡用力点了点头,拿起一片新的樟树叶握在掌心。这一次,她没有了最初的慌乱,按照老k教的方法,慢慢闭上眼睛。阳光透过树叶落在她的脸上,暖融融的,院墙外的风声、风铃的清脆声,都成了帮她集中注意力的背景音。 偶尔引导失败,脑海里的画面散去,她也不再着急,只是睁开眼深呼吸几口,再重新闭上。老k就坐在对面的石凳上,时而拿起一片树叶观察,时而用指尖轻轻敲击桌面,给出简短的指引:“呼吸再慢一点”“注意力别只盯画面,要感受念力的流动”。林阑则守在一旁,掌心的金色纹路始终保持着微弱的光亮,默默帮她捕捉念力波动,及时提醒她“方向偏了,往指尖收一点”。 前厅的小y也没再一直埋首资料,偶尔会抬头看向后院,目光落在小怡专注的侧脸上,停留的时间比之前久了些,笔尖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的速度,也不自觉慢了下来。 夕阳西下,阳光透过樟树的枝叶,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老k终于开口,宣布今天的训练结束。小怡睁开眼睛,胳膊已经有些发酸,手心却带着一层薄汗,握着的樟树叶还残留着一丝温热——这一次,她能让念力稳定附着在树叶上超过十分钟了。 “明天同一时间,还是这里。”老k看着小怡,语气里带着一丝认可,“回去后不用刻意练习,好好休息,让精神恢复到最佳状态。训练讲究的是循序渐进,急不来。” “好!”小怡用力点头,小心翼翼地收起那片带着念力的樟树叶,像珍藏着宝贝一样。 林阑送小怡到事务所门口,门口的琉璃色风铃被风吹得叮当作响,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林阑笑着说,“老k虽然严格,但他对你很有信心。我们都对你有信心。” 小怡回头看了一眼后院,老k正弯腰整理桌上的樟树叶;前厅的窗边,小y的身影依旧停留在那里。她心里忽然充满了力量,不管未来要面对多少困难,不管“创造需付出的沉重代价”是什么,她都不再害怕。 因为她不是一个人。 晚风拂过,带着草木的清香。小怡握紧手中的布包,转身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每一步都走得坚定而有力。 第12章 偶遇 清晨的风带着点微凉,拂过学校后山的树梢,卷起几片还沾着露水的叶子,轻飘飘落在铺满碎石的小路上。小怡套着浅灰色的运动服,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跑鞋碾过碎石,发出沙沙的轻响,鼻尖满是草木与泥土混合的清新气息。这段日子,她的生活简单得像一首规整的小诗,宿舍、教室、城郊的琉璃色事务所,三点一线的轨迹里,藏着从前从未有过的安稳。不再有课表之外的迷茫,也没有对未来的浮躁揣测,连脚下的步伐,都比以往多了些踏实的力量。晨跑时,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与山林的节奏渐渐同步,每一次吸气都盛满草木的清冽,每一次呼气都带走身体里的疲惫,这种与自然相融的感觉,是从前埋首书本时从未体会过的。 这种充实感,是高三埋首题海时从未有过的。那时候满脑子都是试卷上的红叉、倒计时牌上不断减少的数字,连呼吸都带着对成绩的焦虑,夜里躺在床上,脑子里还在反复推演着数学题的解题步骤。可现在不一样,时间被念力训练和课程填得满满当当,却每一分每一秒都透着踏实。晨跑是她特意捡回来的习惯,起因是老k一句“念力要靠身体托着,底子差了再怎么想都白搭”。一开始跑个十几分钟就气喘吁吁,指尖好不容易凝聚的念力也会散得一干二净,可这段时间坚持下来,不光是晨跑时气息稳了,哪怕跑完三公里,也能让一丝念力稳稳附着在指尖。夜里躺在床上,握着那片陪伴她训练的樟树叶练念力,更是能让指尖的温热稳稳停驻半个多小时,不再像起初那样稍纵即逝,那种对力量的掌控感,让她心里满是笃定。 按照惯例,林阑今天该陪着她一起晨跑的。自从她开始晨跑,林阑便主动揽下了陪伴的活儿,一方面是能帮她留意周围的念力波动,避免倒吊人暗中作祟——毕竟倒吊人的缚念诡异难防,谁也说不准会不会在她独处时下手;另一方面,也能借着晨跑的机会,指导她如何在运动中维持念力的平稳,教她把念力融入呼吸和步伐里。昨晚林阑还特意发来消息,语气里带着几分期待:“明天我带你试试新的呼吸法,配合晨跑练,能帮你更快将念力融入日常动作,以后遇到突发情况也能更从容。”可今早小怡提前十分钟到了约定的路口,等了许久都没见林阑的身影,最后只等来了她的一条紧急消息:“事务所突发状况,有份关于槐树念力的资料出现异常,需立刻赶回处理,你晨跑时务必小心,务必保持警惕,若有异常,第一时间联系我。”消息末尾还加了个大大的感叹号,足见事情的紧急。 小怡收起手机,心里虽有几分担忧——她知道那份槐树资料对小y的研究很重要,也担心事务所会不会出什么棘手的事——却也没多犹豫。这段时间的训练让她不再是从前那个遇事就慌的小姑娘,她深吸一口气,按照老k教的方法,缓缓将一丝微弱的念力从丹田调动到指尖,再让念力顺着指尖的感官慢慢扩散开去,像一张细密的网,留意着周围的动静。晨雾中的山林很安静,没有行人的喧闹,只有她的脚步声、均匀的呼吸声,还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偶尔还能听见几声清脆的鸟鸣,一切都显得格外平和,没有丝毫异常的气息。她放慢脚步,一边跑一边感受着念力的流动,指尖的温热轻轻萦绕,让她心里多了几分安稳。 她沿着石板路跑了约莫二十分钟,正准备转身往回走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男声:“小怡?这么巧,你也在晨跑?” 小怡脚步一顿,猛地回头看去,晨光穿过渐渐稀薄的晨雾,在不远处的石阶上投下一道身影,正是同班同学曾凯。他穿了件蓝色的速干运动服,额头上带着薄汗,手里拿着一瓶拧开的矿泉水,看起来像是刚跑完一段,正站在那里歇气。曾凯在班里不算特别起眼,成绩中等偏上,平时总是安安静静地坐在教室后排,不怎么和人闲聊,性格也偏内向。小怡和他交集甚少,顶多是在走廊里遇见时,彼此点头示意一下,连正经的对话都没几句。她着实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愣了一下,才收起脸上的惊讶,笑着回应:“是挺巧的,你也常来这儿晨跑?我之前都没见过你。” “偶尔吧,平时都在学校操场跑,今天想着换个环境,就来后山了。”曾凯笑了笑,眼角带着点浅浅的弧度,看起来比在教室里要随和许多,他走上前来,很自然地和她并肩往回走。晨雾渐渐散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风吹过树叶,将细碎的光影吹得轻轻晃动。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的安静,不像熟人那样能随意聊起家常,却也没有陌生人的疏离感,就只是安静地并肩走着。小怡没多想,只当是普通同学偶遇同行,心里还悄悄松了口气——林阑不在身边,她一个人在山林里总难免有些拘谨,有个人一起走,倒比自己一个人在晨雾里跑轻松些,连周围的寂静都显得没那么难熬了。 沉默了约莫两分钟,曾凯率先打破了这份安静,他先是聊起了班里的琐事,语气轻松自然:“前几天高数小测,咱们班好多人都挂了,尤其是小张,据说考了三十多分,现在正缠着老师要复习重点呢。”又说起毕业设计的事:“你毕业设计定题了吗?我听说好多人都还没头绪,整天在图书馆泡着查资料,别提多愁了。”全是同学间的寻常闲谈,没有丝毫异样。聊了几句,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看向小怡,语气里带着几分真诚的关切:“对了,之前好像听班里人说,你在外面的青焙兼职?我记得那家店就在学校附近,生意好像挺火的。那里的工作会不会很累啊,毕竟你还要上课,别太勉强自己,身体要紧。”他的眼神很清澈,语气也格外自然,听起来就像普通同学间的随口问候,没有半点刻意打探的意味。小怡也放下了之前的些许拘谨,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说起青焙时,脸上还带着点温和的笑意:“还好,不算太累,就是帮忙点单、收拾一下桌子,老板人很好,同事也挺照顾我的,平时忙的时候会搭把手,不会让我一个人扛着。”她还顺着话题问了几句曾凯的毕业论文进度,两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气氛渐渐变得轻松起来。 两人一路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学校门口的香樟树下。这是他们的分岔路口,小怡要往左边的宿舍方向走,曾凯则要往右边的教学楼去。晨风吹过,高大的樟树枝叶摇曳,沙沙作响,树下已经聚集了不少早起的学生,门口的早点摊更是热闹,蒸笼里冒出的热气氤氲而上,混着油条、包子的香气,充满了烟火气息。小怡停下脚步,正想开口和曾凯道别,却见他也停下了脚步,缓缓转过身看向她。刚才还带着温和笑意的脸,此刻笑容渐渐淡去,眼神里的随和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格外深邃的目光,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水,让人看不透分毫。 小怡心里咯噔一下,莫名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指尖的念力也下意识地绷紧了几分。她张了张嘴,正想开口说“那我先回宿舍了,再见”,却听见曾凯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像一道惊雷在她耳边炸响,瞬间击穿了所有的轻松与平和:“很高兴能认识你,【愚者】。” 【愚者】两个字落下的瞬间,小怡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她瞳孔骤缩,眼睛死死地盯着曾凯,满是难以置信。这个称呼,只有事务所的几个人知道,连青焙的老板都不清楚,曾凯一个普通的同班同学,怎么会知道?指尖的念力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冲击瞬间紊乱,原本稳稳萦绕的温热感变成了一阵尖锐的刺痛,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猛地袭来,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模糊——热闹的早点摊、摇曳的樟树叶、曾凯的身影,都渐渐变成了重影。她想质问曾凯,想问问他到底是谁,想知道他怎么会知道这个秘密,更想调动念力反抗,可身体却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完全不听使唤。双腿一软,她直直地向后倒去。 “咚”的一声轻响,小怡的后脑勺磕在了香樟树的根部,她彻底失去了意识。曾凯站在原地没动,目光沉沉地落在她蜷缩的身影上,刚才那复杂的眼神里,探究与凝重渐渐褪去,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审视。他先是抬眼扫了一圈周围,确认来往的学生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没人留意到这边的异常,才缓缓蹲下身。他没有立刻碰小怡,只是伸出手指,在她手腕上方一寸的地方停顿了几秒,似乎在感受什么,指尖掠过她手腕上那道几乎不可见的淡纹时,眼神微微一动。 片刻后,曾凯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没有拨打急救电话,而是解锁屏幕,点开了一个没有备注名称的联系人,快速输入一行字:“目标已捕获。”发送成功后,曾凯收起手机,又看了一眼昏迷的小怡,伸手将她额前散落的碎发拨到一边,动作算不上温柔,却也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做完这一切,他站起身,没有离开,而是靠在香樟树上,目光警惕地盯着周围的动静,像在等待什么人,又像在防备着突发状况。晨风吹过,琉璃色的光影落在他的眼镜上,一半明亮,一半暗沉,让人越发看不透他的身份与目的。 第13章 倒霉 老k活了快三十多年,一直觉得自己运气不算顶好,但也绝不算差——直到今晚,他才深刻领悟到,原来人倒霉起来,连喝凉水都能塞牙缝,这话真不是夸张。要是运气能量化,他敢打包票,自己这辈子的好运额度,今晚指定是被系统强制清零了。 下午六点整,青焙的卷帘门被老k慢悠悠拉下,夕阳的金辉斜斜铺在青石板路上,把他的影子拉得跟个竹竿似的。他伸了个懒腰,骨头架子发出一阵“咔啦咔啦”的声响,带着几分忙活一天后的松弛感。这段时间天天盯着小怡练念力,还得兼顾青焙的营生,神经绷得比琴弦还紧,能准时打烊简直是天大的恩赐。 他把青焙门口那把磨得发亮的折叠椅往店里角落一塞,锁好店门,刚掏出手机想看看今晚吃点啥,屏幕就“嗡嗡”震了两下。是条陌生号码的短信,老k本来以为是骚扰信息,随手点开,结果发件人备注一栏赫然写着“巫静”——这个名字像颗小石子,在他平静的心湖里溅起了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 巫静,高中时坐在他斜前方的女生,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是老k青春期里为数不多动过点心思的姑娘。只不过毕业后各奔东西,一个去了南边读大学,一个留在本地,联系方式早就丢在了时光里,没想到还能收到她的消息。 短信内容简洁明了:“好久不见,我回这边出差,晚上有空吗?想找你喝杯酒,叙叙旧。”老k盯着屏幕琢磨半天,倒不是还对人家有啥非分之想,就是觉得毕业后难得重逢,叙叙旧也无妨,刚好也能趁机放松下紧绷的神经。最终他敲下“地址发我”,发送时还自嘲地笑了笑——人想摸鱼,总能找着理由。 他琢磨了半天,最终还是敲下了“地址发我”四个字,发送成功的瞬间,甚至还自嘲地笑了笑——果然,人在想摸鱼的时候,总能找到一万个理由。 老k开着他那辆陪伴了自己五年的半旧沃尔沃,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往巫静给的地址赶。这车虽说老了点,但平时还算靠谱,没掉过什么链子。结果刚驶离城郊的小路,还没等他把小曲哼完,车子就突然“咔嗒”一声,跟被按了暂停键似的,直接熄火了。 老k心里咯噔一下,试着重新启动,钥匙拧了好几圈,车子只发出“呜呜呜”的无力轰鸣,半点要动的意思都没有。他皱着眉下车检查,天色暗得飞快,路边连个路灯都没有,只能隐约看见车身轮廓,自己又不懂修车,纯属睁眼瞎,只能无奈地靠在车边等救援。 他给修车行打了电话,对方说师傅都在外头忙活,最快也要一个小时才能到。老k差点没背过气去,挂了电话抽了两根烟,又在路边溜达了几圈,那修车师傅才慢悠悠赶过来。 师傅敲敲打打检查半天,说发动机有点小故障,简单处理下能暂时开,但彻底修好得明天送修。等处理完重新上路,老k一看表,得,迟到了整整一个半小时,心里暗叫不妙——高中毕业后第一次重逢就迟到,属实没面子。 等师傅处理完,老k重新上路时,抬手看了看表,得,比约定时间晚了整整一个半小时。他心里暗叫不妙,这高中毕业后第一次重逢就迟到这么久,属实有点没面子。 巫静给的地址是家格调不错的清吧,灯光昏暗,音乐舒缓。老k推开玻璃门,一眼就看见坐在角落的巫静,她比高中时成熟不少,褪去了青涩,正低头玩着手机,面前放着一杯没怎么动的鸡尾酒。 老k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拉开椅子坐下,语气里带着满满的歉意:“抱歉抱歉,路上车抛锚了,耽误了这么久,让你久等了。”巫静抬起头,看到他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两个梨涡依旧很明显:“没事没事,我也是刚到没多久,一直在玩手机呢。” 两人点了两杯酒,聊起高中时的趣事和如今的生活,还算投机。老k正想着总算没再出岔子,结果一杯酒还没喝完,清吧门口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穿着西装、面色铁青的男人怒气冲冲朝他们卡座走来,眼神跟要吃人似的,“砰”地一拍桌子:“你是谁?为什么和我老婆在一起?” 老k当场就懵了,手里的酒杯差点没拿稳,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感情这是巫静的老公。巫静也慌了,赶紧站起来,拉了拉男人的胳膊,急急忙忙地解释:“老公,你别误会,他是我高中同学,老k,我们就是叙叙旧,没别的意思。” “叙旧?”男人冷笑一声,眼神里的怀疑都快溢出来了,“叙旧需要躲在这种灯光这么暗的地方?还等到这么晚?你当我是傻子吗?”男人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快溅到老k脸上了,最后甚至伸手推了老k一把。 老k下意识躲了下,火气也上来了,但转念一想,人家是夫妻,自己吵起来反倒说不清楚。为了不把事情闹大,他只能耐着性子解释:“先生,我和巫静就是高中同学,她出差回来约着叙叙旧,真没别的想法。” 可那男人根本不听,一个劲指责他不安好心。老k没办法,只能反复解释两人毕业后就没联系过,又主动买了单,折腾了半个多小时,男人才拉着巫静摔门而去。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老k坐在卡座里,憋了一肚子火没处发。好好的一场叙旧,硬是被搅和成了一场尴尬的解释大会,他一杯酒没喝痛快,反倒受了一肚子窝囊气,说出去都嫌丢人。 他走出清吧,晚风一吹,心里的火气更盛,只想找个地方发泄出来。他攥了攥拳头,指关节都捏得发白了,可又慢慢松开——没办法,谁让他身份特殊呢,要是真跟人起了冲突,暴露了自己,不仅自己麻烦,小怡他们也会受到牵连。到时候别说放松了,怕是连安稳觉都别想睡了。 思来想去,老k找了家路边烧烤摊,点了几串烤串和一瓶冰啤酒,打算借酒消愁。 烤串还没上来,啤酒刚倒满杯,邻桌的一个太妹就注意到了他。那太妹染着一头亮眼的黄发,穿着超短裙,化着浓妆,端着一杯鸡尾酒,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一屁股就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语气带着几分轻佻:“帅哥,一个人啊?看着挺孤单的,不如我陪你一起吃吧?” 老k本来就一肚子火气没处发,被她这么一打扰,脸色更差了,皱着眉,语气冷淡地说:“不用了,我喜欢一个人待着。”他以为自己话说得够清楚了,没想到那太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会被拒绝,愣在那里有点下不来台。 就在这时,烧烤摊另一边站起来几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为首的寸头男胳膊上纹着花,一看就是那太妹的男朋友。他当场就炸了,骂骂咧咧走过来,一脚踹倒旁边的椅子。 “你他妈谁啊?胆子不小啊!”指着老k的鼻子,唾沫星子乱飞,“我马子看上你是给你面子,你还敢拒绝?真当自己是根葱了?”老k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今天这是捅了马蜂窝了。 他不想惹事,赶紧站起来想走,可那几个年轻人已经围了上来,把他堵得严严实实。寸头男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想走?没那么容易!今天不给我个说法,别想从这儿离开!” 老k忍着怒火,再次解释:“兄弟,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一个人待着,不想被打扰,你别误会。”可对方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寸头男一拳就打在了他的脸上,疼得老k龇牙咧嘴。 这一拳下去,老k也没辙了,只能被迫还手。他身手其实不错,对付这几个小混混绰绰有余,但怕暴露真实实力,只能收敛着打,打得格外憋屈。 一番混战下来,老k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也破了,那几个混混也个个挂彩。就在这时,不知道谁打电话叫的警察来了,直接把双方都带回了派出所。 老k站在警车旁边,心里别提多郁闷了——他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进派出所,说出去简直是人生污点。 进了派出所,又是做笔录又是调解,折腾到凌晨五点多,天快亮了,老k才得以给林阑打电话,让她过来帮忙。 林阑赶到派出所时,一看到老k这副狼狈的样子,眼睛都瞪圆了,吓了一跳:“我的天,老k,你这是怎么了?被谁揍了?怎么弄成这样?”她一边说,一边伸手想碰他脸上的淤青,又怕碰疼他,手在半空中停住了。 老k揉了揉发疼的脸颊,疼得倒抽一口凉气,语气里满是无奈:“别提了,倒霉透了,喝凉水都塞牙缝的那种。”他简单说了一下今晚的遭遇,从车抛锚到被巫静老公误会,再到被太妹纠缠、被围殴进派出所,林阑听了,先是一愣,随即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是,我不是故意笑你的,”林阑赶紧收敛了笑容,强忍着笑意说,“主要是你这一晚,也太坎坷了点,跟演喜剧似的。” 处理完手续,两人走出派出所,天已经蒙蒙亮了,路边的早点摊都已经摆了出来,飘来阵阵香气。林阑看了看天色,又瞥了眼老k狼狈的模样,当即说道:“最近一直挺平静的,【倒吊人】那边也没什么动静,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情。明天你好好休息,别去青焙上班了,我会盯着情况,让小怡自己锻炼注意点就行。你这状态肯定没法自己回去,我送你回家,顺便把你那辆沃尔沃拖去修,省得你明天还要折腾。” 老k闻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连声道谢的力气都没了——他现在别说开车、处理车子的事了,就连自己走路都费劲。林阑扶着他上了自己的车,特意放慢了车速,生怕颠簸到他脸上的伤。一路上,老k靠在副驾驶座上,脑袋一点一点的,差点没直接睡过去,满脑子就只剩“回家睡觉”这一个念头。 车子开到老k家楼下,林阑扶着他下车,看着他踉跄着走进楼道,确认他能安全到家后,才转身去处理那辆半旧的沃尔沃。她按照老k之前说的修车行地址,联系了拖车师傅,把车子送去检修,还特意跟师傅交代了几句,让修好了第一时间跟她联系,免得打扰老k休息。 老k挣扎着打开家门,连鞋子都没脱就瘫倒在玄关,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心里只剩下翻涌的疲惫。什么【倒吊人】,此刻在他眼里都无关紧要。他现在啥也不想管,明天青焙的班肯定不上了,连动都不想动,唯一的念头就是倒头睡上一天一夜,谁也别来打扰。 第14章 迟到的警觉 天蒙蒙亮时,林阑把老k安顿回家,紧接着联系好拖车师傅,陪着把那辆半旧的沃尔沃送到修车行,又跟师傅简单交代了几句,折腾完这一切,已近晌午。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暗叹老k这一夜的倒霉,转身正准备找车回住处补觉,手机却突然急促响起,来电显示是母亲的号码。 林阑心里一紧,按下接听键,母亲带着哭腔的声音瞬间从听筒里传来:“阑阑,你快过来!你弟弟出车祸了,现在在一医院抢救呢!” “什么?”林阑心脏瞬间揪紧,声音都带着颤抖,“妈,你别慌,我马上过去!弟弟他怎么样了?严重吗?”听筒里只剩母亲断断续续的哭诉——弟弟早上骑电动车上班,被一辆闯红灯的货车撞倒,已送进抢救室,至今还没出来。挂了电话,林阑顾不上疲惫,立刻在修车行门口拦了辆出租车赶往市一院,攥着手机的手因用力而泛白,还频频催促司机:“师傅,麻烦再快一点,谢谢!”坐在后座,她满脑子都是小时候的画面:弟弟总跟在她身后喊“姐姐”,有好吃的先塞给她,有人欺负她时,明明比她还瘦小,却会攥着小拳头挡在她前面。这份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从未变过,一想到弟弟此刻躺在抢救室,她的眼泪就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路上她又给父亲打了电话,催他赶紧去医院,语气满是急切。 赶到医院时,母亲正坐在抢救室门口的长椅上抹眼泪,父亲蹲在一旁,脸色凝重地抽着烟。林阑快步走过去,扶住母亲的肩膀:“妈,别急,医生怎么说?”父亲抬起头,眼眶通红:“刚问过护士,还在抢救,具体情况要等医生出来才知道。”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林阑在煎熬中度过。她一边安抚情绪崩溃的母亲,一边跑前跑后办手续、联系保险公司,还帮弟弟向公司说明情况。抢救室的灯亮了整整三个多小时,直到下午两点多终于熄灭。医生走出来说:“病人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右腿骨折、伴有轻微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后续还要做康复治疗。” 听到“脱离生命危险”,林阑悬着的心才放下,母亲激动得哭出了声。她安顿好弟弟住院,找了护工照料,又给母亲买了午饭、陪她聊了会儿天,见母亲情绪稳定、父亲能暂时照看,才起身离开——她还得跟进老k车子的维修情况,顺便处理些琐事。 从医院出来,林阑回住处简单洗漱、换了身干净衣服,又去取了老k修好的车子。此时路边路灯已次第亮起,她忽然觉得今天的氛围很微妙:以往这个点,街道该满是小贩吆喝、行人谈笑,格外热闹,可今天却异常安静,少了往日的嘈杂,多了一分让人不安的清净,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让人心里发慌。 往前走了几步,她忽然想起小怡——今天一整天,小怡竟没给她发过任何消息。按往常习惯,小怡早上晨跑后会报平安,中午也会闲聊、汇报训练情况。可她从凌晨忙到现在,一次都没收到过。 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林阑赶紧掏出手机,翻到和小怡的聊天框,最后一条还是昨晚她发的、让小怡今天自己锻炼注意点的消息。她立刻发消息问:“小怡,你今天怎么样?训练顺利吗?”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她又连续发了两条,依旧没回音。林阑心跳越来越快,直接拨通小怡的电话,听筒里只有“嘟嘟嘟”的忙音,响了很久也没人接。 “别慌,别慌,可能是小怡在训练,没听到手机响。”林阑在心里安慰自己,可手却控制不住地发抖。她深吸一口气,再次拨通了小怡的电话。这一次,电话响了没几声就被接通了,可听筒里传来的,却不是小怡熟悉的声音,而是一个陌生的男生声音,淡淡的,带着几分清冷,音质干净得让人意外,甚至可以说很好听。 可这份好听,在听到对方话语的瞬间,就被刺骨的寒意取代。男生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像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你是林阑?” 林阑的心瞬间沉到谷底,强压着慌乱反问:“你是谁?小怡呢?把电话给小怡!” “别急。”男生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不加掩饰的掌控欲,“小怡目前情况还可以,至少现在是。” “你想干什么?”林阑的声音紧绷,攥着手机的手已经沁出了冷汗,她能猜到接下来的话绝不会简单。 果然,男生的语气陡然冷了几分,字句清晰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胁:“晚上八点前,让【世界】或者【魔术师】来一个就行,记住,只能来一个。到城北工厂仓库来,若是过了时间还没人到,我可不能保证,小怡是不是还能像现在这样‘情况可以’。”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针对我们?”林阑急忙追问,可听筒里只传来“嘟嘟嘟”的忙音——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林阑僵在原地,浑身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城北工厂仓库、晚上八点、【世界】或【魔术师】只能来一个,还有小怡的安危,无数信息在她脑海里炸开。她第一时间想给老k打电话——老k作为【魔术师】,身手和应对突发状况的能力都最合适。 可她颤抖着手拨通老k的电话,听筒里却一直传来“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提示音。她不死心,连续拨了三次,结果都一样。林阑猛地想起,昨晚老k被折腾得筋疲力尽,回家后大概率是倒头就睡,手机说不定早就没电关机了,以他今天的状态,恐怕也根本醒不过来。 联系不上老k,林阑心跳更快,额上布满汗珠。时间紧迫,容不得她等老k开机,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下必须找小y——也就是【世界】商量对策,不然很可能落入敌人圈套。 她立刻拨通了小y的电话,电话几乎是秒接,听筒里传来小y一贯慵懒的声音:“林阑?这个点找我,难得啊,出什么事了?” “小y,出事了,小怡被人绑了!”林阑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慌乱,语速飞快地把陌生男生的要求、约定的时间地点一一说明,“我联系不上老k,他手机关机了,现在只能找你商量,我们该怎么办?” 电话那头的小y瞬间没了往日的慵懒,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你别慌,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我现在就过去找你。记住,别轻举妄动,对方特意强调只能去一个人,明显是有备而来,我们得先摸清情况,再制定对策。” 听到小y沉稳的声音,林阑悬着的心稍稍安定了几分。她应了一声“好”,挂了电话,抬头看向渐渐暗透的天空,眼神里满是焦灼。傍晚这份异常的清净,此刻想来,竟像是为这场突如其来的绑架,铺垫了满溢的不安。 第15章 风暴前夜 挂了和小y的电话,林阑的手还在不受控制地发颤,她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上车,油门一脚踩到底,朝着琉璃色事务所疾驰而去。推开门的瞬间,事务所里凝滞的空气让她心头一沉,她强迫自己压下翻涌的慌乱,指尖死死攥在一起,飞速梳理着眼前的局面:对方精准点名要【世界】或【魔术师】单独赴约城北仓库,显然对他们的底细了如指掌,蓄谋已久;小怡落在对方手里,成了牵制他们的筹码,对方的目的倒是是什么,是报复、要挟,还是另有更深的阴谋,此刻全是迷雾。每多耽误一秒,小怡就多一分危险。 林阑刚跌坐在沙发上,还没来得及缓口气,小y就推门而入。他往日里挂在脸上的慵懒笑意彻底消失,眉头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周身的散漫气息被一种冷冽的凝重取代,手里攥着的资料被捏得边角发皱。“城北仓库的情况我刚找朋友摸清了。”这种时候反而他平时不易于被人发现的沉稳显露了出来,他将资料“啪”地拍在桌上,声音低沉得像淬了冰,“十几年前就废弃了,四周全是一人多高的荒草,只有一条窄路能通进去,典型的易守难攻之地,摆明了是给我们设的陷阱。”他给林阑倒了杯温水推过去,目光锐利如刀,“喝口水,稳住。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乱。” 林阑接过水杯,指尖的冰凉透过杯壁传来,才稍稍压下喉咙里的干涩。她喝了一小口,语速快得几乎没有停顿:“老k还是联系不上,手机一直关机。昨晚他被折腾得半条命都快没了,现在大概率还在昏睡,我们根本等不起。对方只让去一个人,你是【世界】,论实力和应变,你是目前的唯一的人选。但小y,你必须记住,对方绝对布好了天罗地网,每一步都得万分小心。” “我清楚。”小y将资料整理好放在一旁,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只能来一个’,这句话本身就是陷阱,既怕我们人多破局,又笃定我们会为了小怡孤身赴险。他越是限制,越说明他有软肋——要么是人手不足,要么是小怡的存在有牵制他的地方。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在我们现身之前,小怡暂时安全,他要的是我们自投罗网。” 两人没有丝毫耽搁,径直冲向事务所的地下装备室。厚重的铁门“吱呀”一声被拉开,昏暗的灯光骤然亮起,照亮了货架上整齐排列的装备——改良过的通讯器、质感冰冷的防刺服、针对念力者的特制约束器,每一件都泛着冷硬的光泽。而在角落的专属收纳盒里,一叠叠泛着淡微光晕的卡片静静躺着,那是老k用【魔术师】能力耗尽心力制作的底牌,也是此刻他们唯一能依赖的额外助力。 小y几步走到货架前,抓起一件黑色防刺服利落地套在身上,卡扣“咔哒”几声扣紧,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多余。他翻出两个微型通讯器,扔给林阑一个,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戴上,藏好。就算我进了仓库,咱们的通讯也不能断,这是我和外界唯一的联系,也是你判断我是否安全的依据。” 林阑立刻戴上通讯器,指尖飞快地调试着信号,确认无误后,又上前仔细检查了小y防刺服的每一个卡扣,确保没有任何疏漏。她转身从角落的收纳盒里翻出一叠老k的【魔术师】卡片,递到小y面前时,手还有些微颤:“这些是老k留下的底牌,你全带上。蓝色是幻术卡,能制造几秒的视觉盲区,够你脱身或转移注意力;黄色是束缚卡,能形成念力结界困住目标,但时效只有十分钟,必须抓准时机;红色是爆破卡,威力不大,只能用来破坏简易门锁或制造声响引开注意;还有这张黑色的守护卡,是他特意留的高耗念力卡片,能隐匿你的身形,关键时刻能保命。省着点用,老k做这些卡片,耗损的是他的本源念力。” 小y接过麻醉枪,熟练地别在腰间,又接过那叠【魔术师】卡片,随手抽出一张蓝色幻术卡,卡片上的光晕在他指尖流转。他眼底闪过一丝赞许,随即又恢复了凝重,拿起一张城北工厂仓库的简易地图铺在桌上,地图上用红色记号笔标注的入口、结构和埋伏点,像一张张催命符。“我让人用无人机侦查过外围,没发现明显埋伏,但仓库内部肯定是龙潭虎穴。我进去后,会先用老k的幻术卡掩护,从西侧通风管道潜入,先摸清里面的情况——小怡在哪,对方有多少人,实力如何,有没有其他陷阱。对了,我带了信号干扰器,必要时能切断对方的通讯,不让他们有机会呼叫支援。” “我担心的是。”林阑指着地图上的仓库后门,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对方会不会故意在正门留空,引诱你从通风管道潜入,然后在管道里或仓库内部设下埋伏?还有,他们既然能精准叫出【世界】和【魔术师】的名号,会不会早就摸清了我们的能力,就等我们钻进去?” “大概率会。”小y的指尖在地图上快速划过,眼神锐利如鹰,“所以我不会按常理出牌,通风管道只是幌子,我会在中途改变路线,从侧墙的破洞潜入。至于我们的能力,他们顶多知道个大概,不可能完全摸清,这是我们唯一的胜算。我的念力擅长速度和防御,正面应对问题不大。你在仓库外接应,找个隐蔽的地方藏好,一旦我发出求救信号,或者通讯中断超过五分钟,你立刻想办法破局——记住,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暴露我们念力者的身份,否则只会引来更多麻烦。” 林阑用力点点头,心里的焦虑如同潮水般翻涌,却又不得不强行压下。她知道小y做事沉稳缜密,有他前去,小怡的安全能多一分保障,但一想到仓库里可能存在的重重陷阱,她的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她还是忍不住反复叮嘱:“凡事以安全为重,别硬拼。如果情况不对,先保自己,我们再想其他办法救小怡,别逞能。” 小y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安抚笑容,却掩不住眼底的凝重:“放心,我不会拿自己和小怡的安全冒险。时间不多了,我们出发。争取七点半前到仓库附近,还有半小时,足够我们观察外围情况,做最后的准备。” 两人迅速整理好所有装备,地下装备室的灯光“啪”地熄灭,厚重的铁门被缓缓关上,隔绝了最后一丝暖意。他们悄无声息地从事务所后门离开,朝着城北仓库的方向快步赶去。夜色像一块沉重的黑布,将天地笼罩,周围的景象愈发荒凉,只有风吹过荒草的“沙沙”声,像是死神的低语。林阑紧紧攥着手里的通讯器,指节泛白,心里一遍遍祈祷:小怡,再坚持一下;小y,一定要平安,我们不能输。 与此同时,老k家的卧室里,有些微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他布满伤痕的脸上,带来一阵刺痛。他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头痛欲裂,昨晚被围殴、进派出所的混乱画面在脑海里疯狂闪现,让他一阵反胃。他伸手摸过床头的手机,屏幕漆黑一片——早已关机。匆匆充上电开机的瞬间,几十条未读消息疯狂弹出,几乎全是林阑发来的,最新的一条停留在昨晚十点多:“老k,看到消息速回,有急事!” 老k的心脏骤然一缩,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攫住了他。他几乎是颤抖着拨通林阑的电话,听筒里却只传来冰冷的提示音:“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一次,两次,三次……始终是同样的声音。老k猛地从床上跳下来,随便抓了件衣服套上,抓起车钥匙就往外冲,脚步踉跄却异常急切。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敢肯定,一定是天塌下来的大事,而他,已经错过了最关键的时刻。 第16章 潜入 夜色浓得像化不开的墨汁,城北废弃工厂的轮廓在黑暗中矗立,透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小y弓着身子在齐腰高的荒草中穿行,脚下的碎石混着干枯草屑硌得脚底发疼,他却将呼吸压到极致,胸腔里的气息绵长又平稳,这是【世界】能力赋予他的本能般的自控力——哪怕神经已紧绷到临界点,也能精准掌控身体的每一寸动作。夜风拂过荒草,“沙沙”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每一点动静都像针似的扎在神经上。这里太静了,静得连虫鸣都消失不见,显然是被人刻意清理过,空气中还飘着一丝淡淡的消毒水味,像是在刻意掩盖什么痕迹。 他抬手按了按耳后的通讯器,声音压得极低:“林阑,外围太静了,静得不正常,到处都布着精密的【念】的陷阱,我得加倍小心。”通讯器里传来林阑带着焦虑的回应:“小心点,我在仓库东侧的土坡后,视野能覆盖你前方二十米,没发现任何异常动静。” 小y目光像鹰隼般扫过地面,【世界】的感知力尽数铺开,连空气中最细微的【念】都能捕捉到。果然,三米外的草丛里,萦绕着一缕极淡却异常凝练的【念】气息——那是一道用【念】凝聚的丝线陷阱,细如发丝,一端连接着埋在土里的信号器。这陷阱布置得极其精密,没有丝毫多余的【念】泄露出来,显然出自老手,一旦触碰,信号器就会触发警报并释放出束缚性的【念】波动,将闯入者短暂禁锢,就像【困念阵】一样。他屏住呼吸,指尖念力微微流转,顺势从口袋里摸出一张蓝色幻术卡,只轻轻一捻,卡片便化作淡蓝光晕散开。这是他对卡片的熟稔操控,用幻术模拟出念力波动的干扰场,暂时掩盖了自己的气息,避免被陷阱的念力感应捕捉到。 真正的小y借着幻术掩护,侧身匍匐在地,掌心贴着地面感受土壤下的【念】的流动,指尖拨开草丛时轻得像蝴蝶点水,生怕触动这精密的陷阱。他看得真切,【念】与信号器的连接点极其敏感,稍有不慎就会触发。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干燥的泥土里洇开一小片深色,黏腻的触感格外难受,他却连半分分心的余地都没有,全神贯注地用【念】一点点挑开那缕丝线。 就在丝线即将被完全挑开的瞬间,小y敏锐察觉到卡片的幻术干扰场出现一丝微弱波动,他心脏猛地一缩,立刻翻出那张黑色守护卡捏在手心。卡片刚被激活,一层淡淡的黑色屏障就将他笼罩,不仅隐匿了身形,还彻底隔绝了自身的念力波动,避免被陷阱的感应机制捕捉。他屏住呼吸,透过草叶的缝隙望向仓库方向,只能感应到空气中弥漫的、属于陷阱的念力气息,却找不到任何活人的踪迹,这反而让他更加警惕——能布置出如此精密的陷阱,对手绝不容小觑。 确认幻术干扰场恢复稳定后,小y才缓缓松了口气,胸口起伏幅度稍稍变大。他收起黑色守护卡,卡片上的光晕瞬间黯淡不少——他能清晰察觉到卡内残留的念力所剩无几,这张高耗念力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再轻易动用。拍掉身上的草屑,他继续往前推进,每一步都用念力小心翼翼地探查前方。被踩弯的草茎朝向、地面上新鲜鞋印的深浅、空气中若有似无的念力残留,这些细枝末节都被他一一记在心里,快速拼凑出陷阱的分布规律。 刚靠近仓库侧墙,指尖触到冰冷粗糙的墙面时,耳后的通讯器突然传来一阵刺耳杂音,像是被什么信号干扰了。紧接着,林阑带着哭腔的急促声音钻了进来:“小y,老k……老k联系上我了!他已经赶过来了!”小y浑身一震,立刻停下所有动作,后背紧紧贴住冰凉的墙壁,心脏猛地一沉又瞬间狂跳——老k终于来了!有这位【魔术师】支援,胜算无疑多了几分,更关键的是,他不再是孤军奋战。 通讯器里很快传来老k的声音,沙哑却透着异常的沉稳,显然是强行按捺住了心底的急切:“小y,别慌,我已经和林阑在仓库东侧土坡汇合了。你藏在侧墙的无人机我启动了,热成像和念力波动探测都开着,现在由我远程指挥你。无人机传回来的画面显示,你前方五米的破洞被动了手脚,洞口内侧上方三十厘米处,布着一层稀薄的【念】结界,肉眼完全看不见,千万别碰。” 小y后背一凉,下意识地用【念】探查那处破洞——果然感应到一丝微弱却极具攻击性的波动,从外面看毫无异常,若不是老k提醒,他恐怕已经中招。“收到。”他应了一声,摸出红色爆破卡,“我用爆破卡从另一侧炸出个新入口?”“不行,爆破声会惊动里面的人,而且爆破产生的冲击可能会触发周围的连锁陷阱。”老k的声音沉稳有力,透过无人机的波动探测,他对仓库外围的布防了如指掌,“你往南走三米,那里有块松动的墙体,墙体上残留着对方布置陷阱时遗漏的痕迹,用我的黄色束缚卡覆盖住那片【念】,既能暂时加固墙体,又能中和陷阱触发机制,再用蛮力推开,动静最小。” 小y依言往南走了三米,指尖在墙面上快速摸索,果然在一处墙体接缝处摸到了松动的痕迹。他将黄色束缚卡精准贴在墙体边缘的受力点上,指尖注入一丝念力激活卡片,淡金色的结界瞬间将墙体包裹,形成一层临时缓冲。深吸一口气,他双腿微微弯曲,【世界】的力量在体内悄然汇聚,手臂肌肉线条骤然绷紧,猛地发力推向墙体——“轰隆”一声闷响,墙体被推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结界巧妙地吸收了大部分冲击力,将声响削弱到最低,听起来就像远处一声轻微的闷雷,并未引起仓库内部的注意。他探头确认附属房内暂时安全,才弯腰钻了进去。 进入仓库外围的附属房后,一股浓重的灰尘和机油味扑面而来,呛得小y忍不住皱了皱眉。更让他警惕的是,空气中漂浮着一缕缕极其细微的念力粒子,显然这里布着大范围的念力感应陷阱。他立刻激活黑色守护卡,一层淡淡的黑色屏障将他笼罩,身形瞬间融入周围的阴影中,不仅隔绝了呼吸的气息,还掩盖了自身的念力波动,避免触发感应。他借着从墙体缝隙透进来的微弱月光,目光扫过堆满废弃零件的角落,生锈的齿轮、断裂的钢管、散落的螺丝,每一个障碍物后面都可能藏着敌人,更可能附着着念力标记。他的脚步踩在散落的零件上,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这是【世界】对身体平衡和力量的极致掌控。“无人机显示,附属房通往主仓库的门被锁死了,是老式挂锁,但锁芯里被灌了【念】——那是对方用自身【念】凝聚的特殊胶体,不仅能堵死锁芯,强行开锁还会触发念力反噬,让你短暂失去行动力。”老k的声音透过通讯器清晰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用红色爆破卡,对准锁扣下方的连接处,威力调到最小,同时注入一丝你的念力中和卡片爆破时的波动,刚好能炸开挂锁,又不会触发【念】的反噬,也不会惊动里面的人。” 小y取出红色爆破卡,指尖在卡片边缘的调节按钮上轻轻一按,将威力调到最低档,随后指尖注入一缕微弱的念力,与卡片本身的力量融合——这是他无数次实战积累的经验,对每一张卡片的性能都了如指掌,更懂得如何用自身念力配合卡片应对念力陷阱。他将卡片精准贴在挂锁下方的连接处,然后快速后退两步,做好随时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备。“三、二、一。”他在心里默念倒计时,卡片发出一声轻微的“砰”声,挂锁应声落地,掉在地上的声响被他提前用脚接住,没有发出多余的动静。他缓缓推开门,主仓库的轮廓映入眼帘,里面漆黑一片,只有几缕月光从破损的屋顶漏进来,在满地的杂物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除了淡淡的血腥味,还萦绕着一层厚重的念力结界气息,显然这里就是对方的核心布防区,结界能压制闯入者【念】的发挥。 “小心,仓库里的结界浓度很高,会压制你的念力、、发挥。”老k的声音带着凝重,“小怡应该在仓库中央的柱子上,热源显示她还活着。这里的陷阱布置得太诡异,你用蓝色幻术卡制造掩护,先确认小怡的状态,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小y点头,摸出蓝色幻术卡,手腕轻轻一甩,卡片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砰”地炸开,化作数十个模糊的身影在仓库内四处游走,形成一道视觉干扰屏障。借着幻术的掩护,他靠着黑色守护卡的隐匿效果,脚步轻盈得像猫一样,快速靠近仓库中央,每一步都精准避开地上的障碍物和可能存在的暗线陷阱,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月光下,他清晰地看到小怡被绑在仓库中央的水泥柱子上,双手反绑在身后,手腕处的绳子勒得很紧,已经渗出了血丝,嘴巴被黑色胶带封住,只露出一双满是惊恐却又强装镇定的眼睛。看到小y的身影,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小y刚想抬手示意她别慌,突然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极其细微的破空声,速度快得惊人——那是利器划破空气的声音!他猛地想转身,可已经来不及了。掌心的黑色守护卡瞬间自主亮起,淡淡的屏障全力挡在身前,却只让那支箭矢顿了不足半秒,便径直穿透屏障,狠狠扎进他的心脏。剧烈的刺痛像烧红的烙铁狠狠扎入胸腔,他甚至能感觉到箭头撕裂血肉的触感,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黑色防刺服,顺着箭杆往下淌。他低头看去,一支泛着暗紫色光泽的箭矢,正精准地插在心脏部位,箭尾还在微微颤动。 第17章 倒吊人 老k心急如焚地朝着废弃工厂仓库方向冲去。小y遇险像根刺扎在他心上,他和林阑压根顾不上神秘人此前的限制要求,什么埋伏、什么规矩,此刻全被抛到脑后,只剩“救小y”这一个念头。 林阑紧随其后,指尖的【念】尽数铺开,不是为了细致排查,而是以最快速度扫清前路可能的阻碍;老k脚步踉跄却毫不停歇,掌心攥着的念力卡片早已蓄势,眼底的焦灼几乎要凝成实质,目光死死锁着前方仓库的轮廓。 沿途的巡逻人影、碎石枯枝都成了无关紧要的阻碍,他们顾不上刻意躲避,全靠林阑的念力感知勉强避开正面冲撞,一路风风火火,连呼吸都带着急促的喘息,只盼着能早一秒赶到仓库门口。 仓库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隐约能听到前方传来拖拽的摩擦声,老k的心瞬间揪紧,脚步又快了几分。不等林阑示意,他已经率先朝着仓库门口冲去,眼前的一幕让他瞳孔骤缩——一个黑衣人正单手捉着小y的脚,把他往仓库里拖。小y胸口插着一支黑色箭矢,脸上也有股黑气,箭羽还在微微颤动,整个人软塌塌的,显然已经没了任何战斗力,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 “小y!”老k嘶吼一声,掌心的念力卡片瞬间朝着黑衣人甩去。黑衣人动作一顿,显然没料到会有人突然出现,他停下拖拽的动作,转头冷冷看向老k和紧随而来的林阑,眼底没有丝毫波澜。 小y被这么一扯,胸口的伤口传来剧痛,他艰难地睁开一条眼缝,模糊中看到老k的身影,喉咙里溢出一丝微弱的气音,却连喊出名字的力气都没有。黑衣人瞥了眼奄奄一息的小y,又看了眼气势汹汹逼近的老k,没有丝毫要动手的意思,随手就松开了提着小y脚踝的手。 小y重重摔在地上,胸口的箭矢因为震动又深入几分,鲜血瞬间浸透了他的衣衫,在地面蔓延开一小片暗红。他闷哼一声,彻底没了动静,只剩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还活着。黑衣人做完这一切,转身就朝着仓库里走去,步伐平稳,仿佛刚才只是丢弃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 老k哪里还顾得上黑衣人,疯了似的扑到小y身边,小心翼翼地托住他的上半身,声音都在发颤:“小y!撑住!我这就救你!”林阑则立刻挡在两人身前,指尖念力尽数铺开,牢牢锁定仓库门口的方向,警惕着黑衣人会不会再次出来偷袭。 仓库门口的空气瞬间凝固,进去的黑衣人没再出来,只有老k急促的喘息声和林阑紧绷的戒备。小y靠在老k怀里,艰难地转动眼珠,目光落在仓库深处,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扯了扯老k的衣袖,示意他快去救小怡。 老k没动,眼神在小y的伤口和仓库门口之间来回扫过,片刻后沉声道:“林阑,你守着小y,我进去救小怡!”他话音刚落,便朝着仓库的铁门快步走去,掌心的念力已经凝聚在门把手上。 林阑立刻站起身,【念】在身前织成一道屏障,牢牢锁定阴影里的动静。她的目光死死盯着暗处,不敢有丝毫松懈,独自撑起防线,只为给老k争取开门的时间。地上的小y软塌塌地躺着,连抬眼的力气都没有,胸口的鲜血还在不停渗出。 老k的手刚碰到仓库门把手,便转头看了眼林阑。林阑立刻点头,念力屏障绷得更紧,牢牢护在小y身前,目光死死锁定仓库门口,防备里面可能冲出的动静。 “放心去!”林阑急声催促,注意力全集中在仓库方向。老k不敢耽搁,念力猛地灌入门把手,只听“咔哒”一声轻响,仓库的铁门被缓缓拉开一条缝,里面一片漆黑,隐约能听到微弱的动静。 林阑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一边用念力留意着小y的微弱呼吸,一边死死盯着仓库门口,不敢有丝毫松懈,生怕黑暗中突然冲出意外。 老k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将小y放在地上,指尖的念力因满心焦急微微颤抖,布下的简易防护层都带着几分不稳——他既怕力道重了牵动小y的伤口,又怕防护薄弱起不到作用。做完这一切,他转头对林阑沉声道:“你守着小y,我进去救小怡,速去速回!”说完,便猛地推开仓库门冲了进去。门外,林阑死死盯着仓库入口,同时分出一部分念力留意着小y的状态,不敢有丝毫松懈。 仓库门“吱呀——”一声缓缓合上,最后一丝外界的光亮被彻底隔绝,只留下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门轴转动的余音渐渐消散,空旷的仓库里静得可怕,连老k自己的呼吸声,都显得格外清晰。他没急着动,就那么站在原地,瞳孔在黑暗中慢慢收缩,一点点适应着这份压抑的沉寂。指尖凝起的念力,没有急着铺开,反倒像一缕细烟,一寸寸探向仓库深处——小怡的气息就在不远处,微弱却执着,像黑暗里一点不肯熄灭的星火。脑海里,小y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的模样、林阑独自守护时绷直的背影,反复闪现。焦灼在胸腔里翻涌,却被他强行压下,此刻容不得半分慌乱。 他咬了咬牙,正欲循着那缕气息稳步前行,一阵掌声却突兀地响起。啪,啪,啪。节奏缓慢,清脆得像冰珠落在石板上,带着穿透人心的凉意,一下,又一下,在空旷的仓库里荡开,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又折回来,把周遭的死寂撞得支离破碎。“好久不见,【魔术师】。”一道声线紧跟着掌声而来,漫不经心,又带着几分猫捉老鼠的玩味,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里飘着,辨不清具体方位,却像一把冰冷的刀,轻轻抵在人后颈。 老k的脚步猛地顿住,眉头骤然拧起,指尖的【念】瞬间绷紧,像拉满的弓弦。他没说话,只是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声音传来的大致方向,心头翻涌着疑惑与戒备——这念力感觉,错不了是【倒吊人】。更让他心头一沉的是,这声音除了那股标志性的玩味,竟还透着一丝说不出的熟悉感,像是在哪听过,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这份熟悉混着未知的危险,让周遭的空气更显压抑。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一触即发的张力,在黑暗中悄然蔓延。 第18章 第三条路 老k一言不发,指尖骤然收紧,身前的【念】之屏障瞬间凝实,冷冽微光在昏暗仓库里流转,带着迫人的戒备。他的【念】如细密蛛网悄然铺开,一寸寸扫过堆叠的旧木箱、散落的锈迹铁架——这些蛰伏在黑暗里的物件,每一处都可能藏着致命陷阱。片刻间,仓库深处轮廓渐显,他的目光瞬间钉在中央:小怡被淡黑色【困念绳】死死缚住,瘫坐在地,脸色惨白如纸,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却仍紧咬着唇,不肯泄露出半分屈服。 小怡身后,一道身影斜倚在旧木箱上,姿态慵懒得近乎挑衅。正是【倒吊人】,他压根没有起身的意思,指尖漫不经心地敲打着木箱边缘,节奏与方才的掌声分毫不差。这哪里是生死对峙,分明是猎人饶有兴致地打量自投罗网的猎物,眼神里的戏谑与轻蔑,透过浓稠黑暗直刺而来。 老k瞳孔骤然收缩,周身【念】力瞬间暴涨,几乎凝成实质气浪,裹挟着凛冽的杀意。他死死盯着【倒吊人】,心头警铃狂响——先前在青焙咖啡馆、琉璃色事务所,虽未与这人直接交手,但每一次遭遇,对方都像藏在阴影里的毒蛇,诡秘阴冷,从不会这般堂而皇之暴露行踪。如今这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反倒比刻意流露的阴冷更令人忌惮:猎物早已踏入天罗地网,他才肯慢悠悠露出獠牙。 “小怡!”老k低喝一声,目光飞快掠过被缚的小怡,随即重新锁定【倒吊人】,语气极冷:“放了她。” 【倒吊人】轻笑一声,终于缓缓直起身。黑暗中看不清他的全貌,唯有一道目光如实质般锁在老k身上,满是审视与戏谑:“急什么,【魔术师】。”他刻意顿了顿,玩味更甚,“终于逮到你了,不枉费我布这么大一个局。重创【世界】、活捉【愚者】,再搞定你,我们就能稳稳跻身【第一梯队】了。” 【第一梯队】四个字如惊雷炸响在老k脑海,他甚至来不及细思这背后的深意,右手已从口袋抽出三张卡片,指腹摩挲间,【念】力飞速注入激活内里力量。几乎同一瞬,【倒吊人】嗤笑出声,身形未动,指尖已凝出数十道泛着冷光的【念】之利刃,如暴雨倾泻般席卷而来——这是他惯用的大范围压制手段,每道利刃威力都足以穿透普通【念】之屏障,带着不容置疑的碾压气势。 “散!”老k一声低喝,三张卡片瞬间在身前展开,化作一面泛着淡蓝光晕的菱形屏障。“铛铛铛——”利刃接连撞在屏障上,密集的金属撞击声刺耳难忍,震得老k手臂发麻、虎口隐隐作痛,脚步竟被巨力逼得向后滑出半尺,鞋底在地面划出一道清晰痕迹。他不敢久守,借着屏障抵挡的刹那间隙,腰身猛地一拧,身形如猎豹般向侧后方窜出,堪堪避开几道漏网利刃——那些利刃擦着他肩头飞过,径直钉进身后旧木箱,“咔嚓”一声将木箱劈成两半,木屑混着灰尘四溅。 【倒吊人】见状低笑:“反应倒是不慢,【魔术师】。可惜,这点能耐还不够看。”话音未落,他掌心已浮现一柄泛着黑芒的长戟,虽非实体,却带着比先前利刃更恐怖的【念】之波动。手腕轻扬间,长戟带着呼啸破空声直刺老k面门,每一击都裹挟着摧枯拉朽的气势,不给老k丝毫喘息机会。 老k瞳孔紧锁,脚下步伐毫不停歇,借着仓库内散落的铁架、木箱辗转腾挪,速度快得只剩一道残影,每一步都踩着生死边缘。即便身陷这般险境,他也没敢松懈对小怡的留意,【念】力始终分出一缕,牢牢锁定仓库中央的身影。刚窜到两个铁架之间,脚下突然传来细微机关声响——是【倒吊人】早已布下的绊索陷阱!他下意识猛地拔高身形,足尖堪堪擦过地面弹出的三道【念】之尖刺,原本落脚处已被尖刺贯穿出三个深洞,碎石簌簌掉落。更糟的是,尖刺弹出的瞬间,周围木箱上的【念】纹骤然亮起,一股淡黑色【念】之迷雾瞬间喷涌而出,眨眼间弥漫大半区域,彻底模糊了视线。他屏住呼吸以防迷雾有毒,一边警惕迷雾中可能的突袭,一边闪避周遭陷阱,同时快速抽出另一张卡片,指尖【念】力注入,卡片瞬间化作一柄泛着银光的短刃——这是他最擅长的攻防转换手法,虽无【倒吊人】那般压倒性力量,却胜在精准迅捷。就在长戟即将刺中面门的瞬间,老k猛地侧身,短刃精准架住长戟尖端,“滋啦——”【念】力碰撞处迸发出刺眼火花,他借着反作用力向后弹跳,却又险些踩中地面刻满【念】纹的陷阱圈,只能强行拧身调整姿态,与【倒吊人】拉开距离,后背已渗出一层冷汗,黏住了衣衫。 仓库内空气彻底沸腾,激烈的【念】之波动撞得周遭旧物簌簌作响,更添了几分陷阱触发后的未知恐惧。这股狂暴的【念】之碰撞,竟悄然唤醒了仓库中央的身影——被【困念绳】束缚的小怡,原本苍白的脸颊渐渐有了血色。老k通过那缕未断的【念】力感知,清晰捕捉到小怡身上的【念】正在复苏,心头不由一动:小怡的【念】竟能自行复苏到这般程度,远超他的预期。可眼下战况危急,他丝毫不敢分心。小怡起初只是指尖传来微弱发麻感,随即是一股暖流从丹田缓缓涌动,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她能清晰感觉到,流失的【念】正顺着这股暖流一点点回归。她费力抬眼,透过淡黑色迷雾,模糊看到老k在陷阱与攻势中艰难周旋,以及【倒吊人】游刃有余的模样,一股不甘与愤怒涌上心头,竟催得体内【念】力愈发活跃。 小怡下意识将复苏的【念】力汇聚到被缚的手腕处,那泛着黑芒的【困念绳】是【倒吊人】用阴冷【念】力凝结而成,此刻竟在她温和却坚韧的【念】力包裹下,出现了细微震颤。她没有急着蛮力挣脱,而是沉下心神,让自身【念】力像温水融冰般,缓缓渗透进【困念绳】中,一点点中和、通化其中的阴冷气息。【困念绳】上的黑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原本紧绷的绳身也渐渐松弛,最后“啪”的一声脆响,彻底断裂。这一切变化都被老k实时捕捉,他抬眼透过迷雾瞥见小怡挣脱的身影,脸上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迷惑——他从没想过,小怡竟能凭自身【念】力通化【倒吊人】的【困念绳】。但此刻容不得多想,他当即嘶吼出声:“小怡!往门口撤!” 与此同时,迷雾还在不断扩散,仓库内能见度越来越低,老k只能靠【念】力感知锁定【倒吊人】的大致方位。【倒吊人】依旧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攻势却愈发猛烈,【念】力凝聚的武器层出不穷,从利刃到长鞭,从飞矛到重锤,如潮水般从迷雾中袭来;更阴险的是遍布仓库的陷阱,墙角木箱里藏着【念】之暗箭,头顶铁架被【念】力加持,稍一碰触便会轰然倒塌,地面还刻着数不清的【念】纹陷阱圈,一旦踏入就会被【念】力束缚。老k像在枪林弹雨、陷阱阵与迷雾中穿行的猎手,凭借对【念】力的精准掌控和超快反应速度,手里消耗卡片的速度愈发急促,一张接一张卡片在指尖化作武器或屏障,一边格挡闪避攻击、警惕陷阱突袭,一边朝着门口稳步撤退。他瞅准时机发起一次短促反击,堪堪逼退【倒吊人】半步,趁这间隙回头确认小怡已朝门口狂奔,自己随即紧跟其后,在【倒吊人】又一波攻势袭来前,顺利退到仓库外面。 仓库门外,林阑的注意力全落在仓库入口与小y身上。她双手攥得发白,后背渗出薄汗,一边用【念】力小心翼翼护住小y,留意着他微弱的呼吸,生怕出现意外,一边目光如鹰隼般死死锁定仓库门,不敢有丝毫松懈——她不知里面战况如何,只能拼尽全力守住门外防线,等候老k与小怡出来。当看到小怡率先冲出仓库,老k紧随其后退出来时,林阑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大半。四人顺利汇合,小y虽气息微弱但暂无大碍,林阑立刻催动【念】力形成一道屏障,将两人护在身后。仓库内的【倒吊人】缓步走到门口,目光扫过门外四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就凭你们四个,也想跟我抗衡?”老k上前一步挡在三人身前,随即转头看向小怡,眼神藏着一丝神秘,压低声音说道:“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琉璃色事务所有三条路可以回去吗?” 第19章 曾凯 夜风卷着仓库外的尘土,混着铁锈与草木的腥气扑面而来,【倒吊人】的嘲讽像根细刺,扎在四人紧绷的神经上。小y浑身脱力地靠在林阑怀里,呼吸轻得像断线的风筝,每一次起伏都带着艰难;林阑的后背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冷汗顺着脊椎往下滑,视线死死黏在仓库门口那道身影上,连喉结滚动都不敢发出声响。就在这死寂的对峙里,老k突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对小怡提起“事务所的第三条路”,这话像颗石子投进沸水,瞬间搅乱了小怡的心神。 她蹙紧眉头,眼底满是困惑与焦灼:眼下明明是生死攸关的绝境,前一秒老k还在仓库里被【倒吊人】的攻势逼得狼狈不堪,一张张保命的卡片消耗得如同流水,怎么此刻竟提起这种看似无关紧要的话题?难道是方才的苦战耗尽了他的心神,竟失了分寸?可指尖刚触碰到老k的胳膊,便感受到他掌心沉稳的温度,抬眼望去,他的眼神里全然没有半分慌乱,反倒透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笃定,那是一种胸有成竹的沉静,到了嘴边的疑问又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 下一秒,小怡便明白自己的顾虑纯属多余。只见老k彻底褪去了方才被【倒吊人】压制的窘迫,背脊挺得笔直,先前因高强度战斗而苍白的脸色,竟浮现出几分异样的光泽。他缓缓抬手,动作郑重得如同在践行某种古老仪式,掌心轻覆在自己的胸膛上,指尖因凝聚力量而微微泛白。 “最后一条回事务所的路,”老k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夜色的力量,说到此处刻意顿了顿,目光扫过身旁的三人,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与决绝。话音未落,他覆在胸膛的手上突然青光大盛,耀眼的青光如同破晓晨光,瞬间挣脱掌心束缚,朝着四周扩散开来,“是我自己。” 话音落地的刹那,青光骤然暴涨,像从深海里涌出的光柱,带着温润的生命力将四人裹在中央。小怡只觉浑身的酸痛在暖意中消融,耳边的风声、【倒吊人】的气息都被隔绝在外,眼前的仓库轮廓、暗沉夜色如同被橡皮擦去,渐渐淡成一片空白。不过一呼一吸的功夫,四人已彻底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仓库外散落的碎石、断裂的木片,以及夜风掠过地面的呜咽声,像是在为这场未结束的对峙收尾。 仓库门口,【倒吊人】脸上的嘲讽早已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他看着四人消失的方向,沉默片刻后,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遗憾,又似有几分意料之外:“要是你出手,说不定他们今天就留在这里了。” 他的话音刚落,仓库深处的暗影中便传来低沉的脚步声,步伐缓慢沉稳,带着与生俱来的阴冷气息。一道身影缓缓从黑暗中走出,身形隐匿在宽大的黑袍中,只能隐约瞥见一双闪烁冷光的眼睛,看不清具体容貌。他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般沙哑,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你知道我的能力,我只适合在背地里阴人。”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仓库外空荡荡的夜色,语气里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与【倒吊人】的风格截然不同:“不像你们这些偏爱正面厮杀的热血战士,光明正大地硬碰硬倒是痛快,结果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倒吊人】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这个结果我们早有预料,只能推进到下个阶段了。接下来,就全靠你了,【女祭司】。”夜色中,两人身影一明一暗,在空旷的仓库门口形成鲜明对比,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平静,却又隐隐透着卷土重来的压迫感。 青光散去时,四人重重摔在【琉璃色事务所】的木地板上,沉闷的撞击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极致的疲惫顺着骨头缝往外渗,小怡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瘫在地上,看着天花板上晃动的吊灯发怔——手腕上的勒痕红得刺眼,混着灰尘的冷汗黏在皮肤上,又痒又疼。林阑比她强不了多少,却咬着牙撑着桌腿站起身,指尖颤巍巍凝起白光,淡金色的防护屏障像一层薄纱,缓缓覆盖住门窗、墙体,直到确认没有疏漏,她才腿一软跌坐在沙发上,胸口剧烈起伏着。老k靠在沙发扶手上,脸色白得像纸,嘴角的血迹格外扎眼,呼吸浅而急促,显然是强行传送耗尽了心神。 沉默在客厅里蔓延,只有四人略显粗重的呼吸声。休息了约莫十分钟,林阑才缓过些许力气,声音带着明显的沙哑:“我先帮小y稳住情况,他不能再拖了。”说着便盘膝坐在地毯上,掌心凝起一缕柔和的白光,小心翼翼地覆在小y的背心,引导着【念力】缓缓渗入他体内,一点点修复受损的经脉。小y眉头微蹙,似乎感受到了暖流的包裹,原本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下来,脸色也褪去了几分灰败。 客厅里一时只剩下林阑引导【念力】的细微气流声,以及四人略显粗重的呼吸。约莫半刻钟后,林阑收手,额角也沁出一层薄汗,她擦了擦汗,对其余两人摇头:“暂时稳住了,但他体内【念力】紊乱得厉害,得好好静养几天。” 老k这才缓缓睁开眼,指尖轻轻拭去嘴角的血迹,声音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却依旧沉稳有力:“这次能脱险全靠侥幸,【倒吊人】的实力远超我们预期,而且他在仓库布下的陷阱环环相扣,从【念力】利刃到迷雾再到绊索,显然是早有预谋,就等我们自投罗网。接下来我们不能再被动挨打,必须主动梳理清楚对手的底细,否则只会一次次陷入险境。” “说到对手,其实还有一个人,老k你或许没接触过,但他的威胁丝毫不小。”小怡揉了揉手腕上的勒痕,眉头紧蹙,主动打破短暂的沉默,语气里带着几分懊恼与后怕,“我前几天晨练时遭了偷袭,动手的是曾凯——他是我的大学同学。要不是我反应快,恐怕当时就被他得手了。” “大学同学?”老k和林阑同时露出讶异神色,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小怡继续解释,语气里满是思索:“他性子一向极度低调,以前在学校就不爱出风头,从不与人正面争执,总爱躲在背后算计些旁门左道的小事,谁都没把他放在眼里。我做梦也没想到,他竟然也拥有【念力】,还会突然对我动手。更关键的是,他的【念力】和【倒吊人】完全是两个路子:【倒吊人】的能力张扬至极,不管是幻化的【念力】兵器,还是布下的【念力】陷阱,全是直奔伤人、压制而来,杀伤力又强又直接;但曾凯不一样,他的能力格外隐蔽,偷袭时我甚至没察觉到他的【念力】波动,他从不会正面发起攻击,甚至好像没什么直接伤人的本事,却总能在不经意间设下圈套。” 老k眼中瞬间闪过一丝精光,原本因耗力过度而黯淡的眼神骤然锐利起来,仿佛瞬间捕捉到了关键线索。他坐直身体,指尖在沙发扶手上轻轻敲击,节奏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原来是这样,他对你的性格、习惯甚至行踪都了如指掌,这才是最危险的地方。既然如此,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将这两个隐藏在暗处的对手引出来。” 林阑闻言眉头一蹙,瞬间明白老k的用意,语气带着几分顾虑:“你是想……用小怡当诱饵?可曾凯虽不擅长正面攻击,但隐蔽手段极强,万一小怡有闪失,我们根本没法补救……” “我会做好万全布防。”老k打断她的话,目光转向小怡,语气多了几分郑重,“小怡,我知道这会让你陷入险境,但目前来看,这是唯一能将两条‘大鱼’一起钓出来的办法。曾凯对你有旧识的熟悉感,大概率会主动接近你;而【倒吊人】一心想将我们彻底击溃,只要曾凯现身,他绝不会坐视不理。” 小怡攥紧拳头,手腕上的勒痕因用力而泛起红印。她想起仓库里被束缚的无助,想起小y此刻虚弱的模样,眼神渐渐变得坚定:“我同意。与其一直被动挨打,不如我们主动设局。而且我对曾凯的性子多少有些了解,或许能帮我们更好地掌控节奏。” 达成共识后,几人便按计划行事。老k一边调息恢复【念力】,一边暗中布置事务所周边的防护;林阑则专心照料小y,同时梳理着已知的线索。往后几天,小怡按时往返学校与事务所,表面上和往常一样上课、自习,实则时刻绷紧神经,刻意留意着校园里的动静——食堂、图书馆、教学楼走廊,每一个曾凯可能出现的地方,她都仔细排查过,可始终没见到他的身影。曾凯就像彻底从校园里消失了一般,没有丝毫踪迹,这反倒让小怡心里多了几分警惕与不安——她太清楚这位低调的同学,越是沉寂,越可能在暗中谋划着更大的圈套。 这天下午,《数据模型》课的下课铃终于响起,老师夹着教案离开后,教室里的喧闹声渐渐散去。小怡趴在桌上缓了缓,满脑子的公式还在打转,太阳穴突突地跳,连指尖都带着酸胀感。她收拾课本时,眼角余光忽然扫到走廊尽头——一道瘦削的身影贴着墙根快走,佝偻的背脊、攥紧的拳头,正是消失多日的曾凯!他没有停留,径直推开了最东侧的空教室门。小怡的心脏猛地一缩,疲惫感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她屏住呼吸,借着桌椅的遮挡跟了上去,指尖在口袋里飞快按动手机:“教学楼3楼最东侧空教室,发现曾凯!速来!” 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刚弹出来,小怡便贴着墙壁挪到空教室门口。走廊里的灯光忽明忽暗,映得教室门上映出一道模糊的影子。她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门——教室里竟空无一人,只有阳光透过布满灰尘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飘着旧书本的霉味和灰尘的气息。门窗都关得严实,锁扣完好,讲台旁的粉笔灰上,还留着半个新鲜的脚印。小怡快步走过去,指尖抚过墙面,感受曾凯的【念力】,曾凯绝对刚离开没多久,可他到底是怎么凭空消失的? 小怡皱着眉在教室里仔细环顾一圈,连课桌底下、讲台内侧都检查了一遍,依旧没有任何发现。就在她准备掏出手机联系老k时,目光突然落在了讲台正中央——那里孤零零地摆着一封白色信封,信封封口处没有署名,也没有邮票,更诡异的是,她能清晰地察觉到,信封表面缠绕着一丝微弱却异常顽固的【念】,那股阴冷、隐蔽的气息,和曾凯偷袭她时的【念力】波动一模一样!她没有贸然伸手去碰,而是退后一步,指尖悄悄凝聚起一丝【念力】,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那层【念】没有攻击性,更像是一种标记,或者说是一道触发式的信号。 第20章 女祭司 手机屏幕上“已送达”的提示刚亮起不到一会儿工夫,走廊尽头就传来一阵急促却不失沉稳的脚步声,带着风掠过地面的轻响。小怡猛地回头,只见老k推门而入,黑色外套下摆还在微微晃动,额角沁着一层薄汗,显然是一路快步赶来——从校外青焙咖啡馆到教学楼三楼,全程不过五分钟。他身上还沾着浓郁的现磨咖啡香气,混着室外的尘土气息。 老k进门后没有丝毫停顿,目光如同扫描仪般快速扫过教室四周:门窗缝隙、讲台下的死角、天花板的通风口,甚至是墙角堆积的旧课桌椅,每一个可能藏人的隐蔽角落都没放过。他的瞳孔微微收缩,指尖萦绕着一丝微弱的【念力】,确认没有异常波动后,紧绷的肩线才稍稍放松。视线落在小怡身上时,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女孩正半蹲在讲台旁,膝盖微微弯曲,指尖凝着一缕极淡的白光,像捧着易碎的玻璃般对着那封白色信封试探,眼神专注得发亮,却又带着点怕触发陷阱的笨拙,活脱脱像只初生的小鹿,歪歪扭扭地探索着陌生的世界。 “别慌,没危险。”老k迈开长腿走过去,声音低沉温和,带着安抚的意味。他伸手直接将信封抓了过来,指尖带着常年握卡片的薄茧,轻轻摩挲着信封表面。那层微弱的【念力】波动如同薄纱般附在上面,没有丝毫攻击性,他眉头都没皱一下,笃定道:“这种【念力】只是一层简单的标记,作用是过滤无关人员,防止信被随便拆开,大概率就是留言用的。” 小怡这才松了口气,站起身时腿还有点发麻,下意识地揉了揉膝盖。她看着老k将信封揣进外套内袋,语气里带着后怕:“我怕碰了会触发什么陷阱,毕竟曾凯的能力太隐蔽了,上次偷袭我时,我连他的【念力】波动都没察觉到。”“他要是想动手,不会只留这么一封没杀伤力的信。”老k眼神扫过教室地面,那里残留着半个新鲜的脚印,“这里除了这半个脚印,没别的了,先跟我走。”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教室,校园里正是下课高峰期,学生们三三两两穿梭在走廊上,喧闹的谈笑声、脚步声混在一起,成了最好的掩护。没人留意到这两个神色异样的身影,小怡刻意低着头,将脸埋在头发里,老k则走在她身侧,不动声色地用身体挡住周围的视线。他们没有直接回事务所,而是拐进了校外的青焙咖啡馆——此时离打烊还有一个小时,但老k推开门后,只用眼神对着吧台后的店员示意了一下,对方立刻心领神会,动作麻利地开始收拾桌椅,不到两分钟就挂出了“今日休息”的木质牌子。 “先在这里稍等,我处理下收尾的事。”老k一边跟店员低声交代着什么,一边抬手关掉了店里的【念力】屏蔽装置——淡金色的微弱光芒在空气中闪了一下,随即消失不见。小怡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勒痕,那里的红肿还没消退,轻轻一碰就带着刺痛。她看着窗外熙攘的人群,心里满是疑惑:曾凯特意引她来空教室,就只为了留一封信?他到底想干什么?【倒吊人】和他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不过十分钟,老k就处理完了店里的事,他锁好店门,将钥匙揣进口袋,带着小怡往【琉璃色事务所】的方向走去。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各自琢磨着这封神秘信件背后的用意,气氛格外凝重。晚风卷起地上的枯叶,打在两人的脚边,发出沙沙的轻响,像是在低声诉说着未知的危险。 一回到事务所,林阑立刻迎了上来,她的目光先落在两人紧绷的神色上,又扫过小怡手腕的勒痕,语气带着急切的询问:“怎么样?见到曾凯了吗?有没有受伤?”“人跑了,只留下这个。”老k从内袋里掏出那封白色信封,递到茶几上。小怡也凑了过去,眼神里满是好奇与警惕,两人对视一眼,都按捺不住心里的疑惑,老k伸手轻轻捏住信封边缘,小心翼翼地拆开了封口。 信封里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纸,上面没有署名,也没有多余的文字,只用黑色签字笔写着一行工整的字:明日中午12点,二号教学楼顶。字迹干净利落,看不出丝毫情绪。 “就这?”林阑凑过来看了一眼,眉头紧紧蹙起,指尖轻轻点了点信纸,“不像是威胁,也不像是战书,更像是……一场精心安排的邀请?”“确实不像战书。”老k指尖敲着茶几,发出笃笃的声响,眼神沉了下来,“如果对方想动手,完全可以在空教室设陷阱,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地留信。而且地点选在教学楼顶,一旦发生冲突,不利于他们隐蔽行事。”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小怡,语气带着几分郑重,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小怡,你明天正常上学,不用刻意设防,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中午的时候,让小y陪你一起去二号教学楼顶——小y的【念力】擅长防御和感知,有他在,能护你周全。” “那我们呢?”林阑立刻问道。“我和你今晚就去二号教学楼踩点。”老k的语气斩钉截铁,“我们要摸清教学楼顶的地形,布置好【念力】预警和防护屏障,不管对方是想谈还是想动手,我们都得有万全的准备。” 小怡点了点头,用力握紧了拳头,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我知道了,明天我会小心的。”她看着那张写着地址的信纸,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这场赴约,背后藏着不为人知的阴谋。 一夜无话,大概是心里悬着事,小怡这一整天上课都有些魂不守舍。讲台上老师念着公式的声音像催眠曲,笔尖在笔记本上划出毫无意义的线条,课本上的字符晃来晃去,怎么都抓不住。等她猛地回神,窗外的太阳已挂在头顶,手机屏幕恰好跳成12:00。按约定在楼下找到小y时,他也只是背着包站在树底下,手插在口袋里,看不出太多情绪,只眼神比平时沉了点。两人没多说话,点了下头,便并肩往教学楼顶走,脚步踩在台阶上,发出单调的“咚咚”声,像极了再普通不过的午后同行。 推开楼顶铁门时,“吱呀”一声响得格外突兀,打破了午后的宁静。风卷着几片枯叶飘过,偌大的楼顶空荡荡的,只有正中央摆着一把孤零零的银灰色折椅。曾凯就陷在里面,校服外套搭在椅背上,黑T恤领口松垮,一条腿踩在椅座上,另一条腿晃悠着,鞋带拖在地上沾了灰,活脱脱像个逃课晒太阳的普通学生,半点没有偷袭时的阴鸷。他甚至没怎么抬眼,只半眯着眼睛,额前碎发被风吹得动了动,仿佛两人的到来只是打扰了他的小憩。 直到两人走到三步远的地方,他才慢悠悠抬了抬眼皮,目光扫过小y紧绷的拳头,又落回小怡身上,嘴角扯出点漫不经心的笑:“就你们俩啊?”他从口袋里抽出手,指尖随意敲着膝盖,“喊老k他们也来呗,别这么放不开。不放心这儿的话,换地方也行,我又不是来打架的。”语气就像同学间约着去食堂,平淡得让人有些发懵。 小怡刚想开口问他到底想干什么,小y已往前半步,挡在她身前,语气冷硬却没带太多火气,更像例行公事的戒备:“【倒吊人】呢?他不出现,老k他们不会出现。”阳光下,他的影子落在地上,绷得笔直,却也只是寻常的警惕模样。 听到【倒吊人】的名字,曾凯敲膝盖的指尖顿了两秒,又继续敲着,语气还是那副懒懒散散的样子:“别盼着他了。”他往椅背上一靠,半眯的眼睛里没了笑意,却也不算严肃,“他的作用不是谈判。他是把好刀,但他的刀出鞘,必见血。”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好”,却让人莫名心头一沉。 “我不一样。”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指尖不再敲了,虚握在腿上,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我先亮牌,以示诚意。省得你们总防着我,没意思。”就像在说要展示一件普通的玩具,没有半点铺垫的张力。 话音刚落,他慢悠悠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走到天台边缘,指了指三楼外吊著的旧空调外机。那外机锈得掉渣,支架看着就晃,下方是来来往往的学生,说说笑笑地走过,没人留意这头顶的隐患。“我能力要具体目标,对不起那哥们了,就演示一次,看好了。”他语气轻得像风,指尖的指向也随意得很,仿佛只是让两人看个热闹。 小怡和小y顺着看过去,只觉得是台普通的旧外机,小y刚想开口说“这有什么好看的”,就见曾凯抬了抬右手,手腕轻轻一翻,指尖一弹——“啪”一声脆响,在空旷的天台上炸开,轻得像个玩笑。 可下一秒,震撼的画面瞬间砸进两人眼里——“咔嚓!”一声刺耳到牙酸的金属断裂声划破午后的宁静,那台看似只是老旧的空调外机,竟像被无形的手狠狠扯了一把,瞬间挣脱支架,带着尖锐的摩擦声,像块万吨巨石般径直砸向地面!两人瞳孔骤缩,心脏像被一只手死死攥住,连呼吸都忘了!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水泥地被砸出一个深坑,碎石飞溅,尘土弥漫,而落点,刚好擦过一个路过学生的脚尖——差一毫米,就是一条人命! 那学生僵在原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个字,过了两秒才猛地尖叫一声,捂着脚尖瘫坐在地,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浑身都在发抖——那是从地狱门口爬回来的极致恐惧。小怡和小y也惊得浑身发凉,指尖凝聚的【念力】不受控制地乱颤,手心全是冷汗。他们从头到尾,没察觉到半点【念力】波动!没有预兆,没有铺垫,一个轻描淡写的响指,就操控着重物坠落,这种无声无息的掌控力,比任何正面攻击都让人毛骨悚然!刚才那平淡的语气、随意的动作,和这恐怖的能力,形成了极致的反差,让人头皮发麻。 曾凯转过身,背对着天台边缘,嘴角又勾起那抹玩世不恭的笑,仿佛刚才只是弹飞了一粒灰尘。他拍了拍手,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平淡:“能力你们见识过了,该重新认识下了。”他的目光扫过小y,又落在小怡身上,语速不快,每个字却像重锤般砸在两人心上,“很高兴认识你们,【世界】和【愚者】,我是【女祭司】。” 前一秒还平淡得像午后闲聊的氛围,此刻彻底崩塌。震撼、恐惧、困惑,像潮水般将两人淹没,连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