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倾暮许》 第1章 三个选择 网上很火的一个话题，三个选择，你会喜欢谁？ A.一个因你而喜欢世界的人 B.一个喜欢世界也喜欢你的人 C.一个唯独喜欢你，会为了你违逆世界的人 在那之前，祢安始终坚信自己会选B。 A吗？她哪里那么美好。 C吗？那很不应该的。 所以她选B。 初次见面，是在一个广场上。 那时，她看见他正在好声好气地跟一个女孩了讲话。 他突然看过来，与她四目相对。 星星隐曜于溟海，少年明眸皓月。 她呼吸停滞，手不禁痉挛。 她确实觉得惊艳，不过，过好当下是她现在的任务。 她去到图书馆，蹲下来找书，察觉目光，侧头望去，正是那少年。 略微吃惊，回头继续找书。 他们不善言辞，时间磨合了些许，才彼此相识彼时，在图书馆，话总不能大声些，多是通过手机打字每次见面，都是他先主动弯腰泯笑。 她也后知后觉点头回应。 可后来，时间愈少，她也懂得珍惜，每再见面，就会多说一些话。 直到后来，真正敞开心扉，更深入地交流。 “这本书，你有接触过吗？” “没有。” “我在网上搜过，风评挺好，一起看吗？” 他笑着微微点头。 她指了指后面的凳子，又突然想起来是在图书馆，压低声音，道：“你先做坐吧。” 他坐下来，坐在最里面，她看了一眼旁边的空位了，把书递给他，再去找一本其实，她更想坐下去，陪他一起看同一本书。 但她，做不到。 不知不觉，管理员过来提醒，她偏头想看景色，但目光所及，皆他，唯他。 她注意到，他的呼吸幅度，更大了。 她不自然地别去头，低头看书，明暗对比就出来了。 她记住页数，对他说道，“我们走吧。” “好。” 放好书，出图书馆，他们不顺路，她知道。 所以，她刻意放缓步子，边聊着天。 内容也都是书本所有。 但，更多的，是沉默。 她也想多跟他交流，不过，所思所想皆语出。 出了图书楼，空气温度传递给她，一股闷热感涌上来。 他们停下来，她转过身，正对着他。 他垂下眼，看向她那边。 已经看不见夕阳了，高大的建筑物比比皆是。 “那我，走啦？。 转身离去，红绿灯处。 正逢红灯。 她回头，对上他的眼眸 她笑了笑，尽量表现得自然。 没关系呀，他们还会再见面的晚上，她整理好白己便打开手机，“你看到哪了？我看到23页了”速度是有点慢了，这于她而言。 她放下于机看书。 对面好一会才回应，“一样。” 看到这个答复，她微微笑，她拿起手机。 虽说可以聊天，但为了不打扰对方。 她安静。 在家，他们一起看电子版。 “翻慢了你跟我说。” 她不轻言，在聊天框打字。 对面终于传来一句话，“没，有些我会摘抄。” 她笑意更深，把麦打开，“我也是。” 所以，她看的时候听见键盘声，“也是这个原因吗？” “你也是？” “嗯。” 她也不由得感慨，“知己难逢”。 开心之余，离开学越来越近他们不在一个学校 …… “后天就开学了，很快。” “四十六天。” “什么？”她有点听不懂。 “没什么，我看完这页了，你呢？” “嗯。” 七月十六至八月三十。 深夜，她倦意深了，她想邀请他一起出去走走，看看风景，看看远方。 她已经看不下去了，嘴巴想说话，说不出来。 她咽了下去，再次开口，“我要睡了，你也早点睡吧，明天再看。” “歇一歇吧。” “好。” “这两天歇一歇，明天..” “明天怎么了？” “明天不看了。” “嗯”期间，她的位置已从书桌移到床上。 她躺着，手机放一边便也睡着了，也没注意时间。 早起来，看了下手机。 通话时长八小时。 有那么久吗。 她朝窗外看去，天气预报说，今日全天放晴，外面热是热了点，要不要邀清他一起出去呢？ 他说歇歇，应当会同意。 但，去哪里呢？ 到了七点，她觉得他应该起了，便发消息给他。 “公园走走吗？” “好，什么时候？” “现在吗？” “好，哪个公园？” 两人在公园会面，随后一起散步，散心。 她不确定要走哪里,可他也不说，她便缓步四处走。 即使没有话说，多在他身边待一会，也好。 午时，太阳逐渐升顶，温度也越来越高。 前面有一颗大树，她微微一笑，“去那坐会吧” “好。” 她抬头，看着大树，突然就想起电视剧上的求缘树。 “你为什么报那个高中啊？” 他一怔,“当时觉得近，你呢？” “我也是，所以，你也是走读生吗？” “是，很方便。” 她问,“下午，要不要去寺庙？” 似是觉得奇怪，便补充：“看看。” 她问他，“现在可以吗？” “现在吗？”他抬头，太阳很烈。 “嗯。” 她想去拜神 既是求神，时不我待。 她查了手机，就动身前往寺庙。 察觉到身边的人驻足，她顺看他的视线，看到了一座寺庙。 原来这里也有吗？原本，她是想去山上那座的。 “走吧。” 跨上了门槛，寺庙很冷清。 她走到香炉前，取香三支，回头，他也走过来。 同她点燃香六支。 往后退，站得笔直，双于持香，朝厅堂拜了拜，便插进香炉。 临走时，她再次回头，也没寻到预想中的姻缘树。 他带着她朝分别的地方去她说：“一起吃点东西吧？”他停下来，冲她点头，含着笑。 “你家人那边，没事吗？” “没事，我会跟他们说。” “嗯。” 吃完，他们不知道去哪了，她看见路边的长椅，“去那坐吗？” “嗯。” 她坐下去，他越过她，坐在她的旁边。 她很开心，这是他们第一次坐那么近。 没有话题，只是那么坐着，一晃也过了很久。 她在心里酝酿，和他分享自己身边的事，“我初中时，住校了三年，所以，高中，我便报了最近的学校” “我也是图方便” 她道出优缺点，“但，更加和同学不熟了，说起来，初中三年不分班，我部，和他们都不熟· 初中三年，她，孤独。 他诧异，“小学同学不在一个班吗？一个也没有吗？” 她点头。 她和小学同学，也不过是泛泛之交。 “或许是我本身沉闷吧，不善与人交往。” 他不语，垂下头来。 她很想知道，三年，还三年吗？ 转头问他：“你呢？有什么要好的朋友吗？” 初遇时的那位女孩子，怎么没听他讲过，不了吧，他们是什么关系，他没义务。 内心虽想法交织，脸上笑容依旧。 他将目光转移，不再看她。 她没有继续追问。 到了傍晚，他们去到一个空旷的地方看日落，直到太阳完全沉下去。 岔路口，相互道别。 第二天，收拾好东西，她疲惫地躺在床上。 今天，她只身前往山上的大寺庙。 一进门就看见一颗大树，树上许多牌子挂着，她买了一个。 只是，提起笔时，却不知如何下笔。 最后，她在上面写下几个字。 “愿你奔赴星海，一世无忧”。 第2章 新学期 她找了一个比较低的位置挂上去，系好红绳 …… 开学当天，她一如既往地早起，试探性地跟他道早。 对方是醒了的，很快就进入聊天状态。 不知聊了多久，她甚至没有洗漱。 妈妈喊她，才跟他结束话题。 合上手机，依然觉得幸福吃完早餐，便准备去报道了，中途也偶尔会跟他发消息，内容也都跟开学有关。 “你期不期待新学期呀？” “不分班，都别来无恙。” 她吃惊，“你报道了？“ “是。” “我还在路上。” “在路上的话……” 她知道她要说什么，“在等红绿灯，我会注意安全的。” “好。” 不知不觉就到学校了，走完流程，她就离校。 报道当天，下午六点前进校就可以了。 才上午，还有半天时间，他们约好了。 到达图书楼前。 她问:“等很久了吧？” “没有。” “那，进去吧。” 待在他身边的时间总在加速流动，若非他询问，她都没注意过了多久。 “去吃个东西吧？”他说。 “好。” 这不是第一次一起吃饭了，开始，还有些拘谨 这次，言行更加自然。 从饭馆走回图书楼，也算散步了。 “要，走楼梯上去吗？”她兴趣使然，问道。 他弯唇，领着她到楼梯口，她内心波澜微起楼道很安静，只听见轻微的脚步声。 这也很暗，只有外边透进来的微光和转台绿色的柔光。 “到了”，他打开门，亮光照进来。 她不适应地眯上眼，少时，终是适应。 还没到时间，“你要进去了吗？”他问。 “想去看看你的学校。” 听到这话，她放缓呼吸，放任空气持续进入胸腔，以抚平那剧烈的心跳。 她慢慢道出“好。” 尽力表现得正常，就像他平时问她问题。 很快就会回归正常。 当她说完，嘴角无意识地收缩，将原本浅浅的笑压下去。 边走，她边向他介绍学校。 “刚好，今年换校长了，以往，即便是新生入学都不能让人陪同。” 她抬头，就刚好撞上他眸中的自己。 周六下午，她出来。 不知道，他今天什么时候出来她跑回去，但 刚跑，便觉得不适停下来，稍作体整才慢步 回家到家后，她输入密码。 打开，铃声长而治愈。 点开聊天框，他发来信息，“到家了吗？” “已经到了，今晚还要出去吗？” 她想出去，还差几页了。 发出去，她才觉得不合时宜可以像之前那样共享屏幕啊她怕他想到这一点。 她已经好久没见他了。 在他身边，一直都很开心。 她得不到优惠，因为离校近，所以，她也同其他人一样。 早五晚十。 从这点看，她很想去他的学校。 但，他们所选科目不一样，不会同一个班的。 怎么办呢？ 她从没想过这些问题只因这些科目很适合她。 对面回应她，“好”。 呼吸收的紧紧的，她如释重负。 隔着屏幕，她仿佛听见他一如既往地地柔声应“好”。 吃完晚饭，她就出去了。 “妈妈，我出去一会。” “注意安全。” 她家晚饭吃的还不算晚，如果很晚的话，约定好了，她也要见他一面。 突然，记忆中的少年出现在眼前。 他向这边走来，兴许，没看见她？ 她没顾上这些，小跑过去，她看见，他笑了。 在他面前停下，“你怎么来这里？” “接你。” 接她吗？那..“谢谢”。 她暗自欢愉，真好。 临别时，她问：“你怎么了？” “我送你。” 体育课上，她不能剧烈运动，所以，每当同学们在运动，她便坐在校园的角落，一个没多少人注意到的地方。 自由活动时间，有人拿羽毛球过来打，有一个女生问她：“你要不要打？” 那人是其他班的，不了解她的情况。 她一直盯着地板，摇了摇头。 太阳落山了，她看不见他们的影子，但从欢声笑语中听出，他们打得尽兴。 她站起身，许是动作太快，有人注意了，“你要打吗？” 她笑着说，“不了，谢谢。” 她从小身体不是很好，是能运动，但某次摔伤了，那时她刚懂事不久，渴盼有人跟她玩但， 那时多是肢体语言，她一病三年，即便后来康复了，却也很孤僻，没有活力，鲜少与人交往，朋友没几个，还都只是泛泛之交。 再后来，年级升上去了，体育课运动强度接受不了，更受到冷落。 可悲的是，居然被羡慕，被嫉妒。 中秋到了，来到图书楼，他向她点头致意，仿佛在说: “节日快乐，” 她微笑回应，在他的斜对面坐下。 今日，这里仅有他们二人，就连图书管理员也不在。 往下看去，街上行人很多。 …… 在得知她晚上还来的话，他问道，“不跟家人一起吗？” 她敲字回复：“他们去拜访亲戚，你呢？” “一样。” 不知为间，她看到后笑了起来，并非嘲笑，而是以他的问题和回容关联起来的笑容。 她仿佛看见他尴尬的神情？ 只是，“为什么呢？”她不清楚，他家人去哪了。 “亲戚小孩在一起玩，不太习惯。” 原来是这样。 “今晚逛逛吧？” “好啊。” 她是这座城市的人，从小生活在这里，但她却很少走过。 很小的时候跟家人走，后来，本久了，记忆模糊了。 她只记得四条路。 去小学的，去初中的，去高中的，前往图书楼的。 走着，他问她，“放河灯吗？” “河灯？” “嗯。” 他们来到一家店，他实了两只河灯，一只送给她。 店员说:“这里有笔，可以写下自己想写的，然后去那边放”她指向一边。 他们知道了，便越过那扇门，是湖边，湖面同地面一样高。 他拿笔写下一些东西，她自觉回避。 写完，把笔递给她。 笔还有余温。 她攥紧，也写下字，没有东西垫，写得很丑。 他蹲下来，“放吧。” “在这里放，没事吗？”她确实看见胡面上有很多河灯，还有人正在放。 但错误的事，莫要亦步办趋。 “为了文化传承，开放了新区域，供人放河灯。”他把河灯放了，灯内有红光，她隐约看到几个字“唯”“愿”。 一瓣一字，她不自禁心慌。 瓣大，她写在同一页了，不修改了，便如此了。 河灯随江流十分缓慢地漂动，始终不转圈。 她却还想看他的字。 正上看课，她听见隔壁班老师大叫安静。 本班也开始响起一些微小的声音。 她朝窗外看去，看见了他。 她很意外。 最靠窗的一个女孩子趴在窗边盯他，在他经过时，开口搭话。 他，颇有礼貌地冲她微笑点头。 随后跟老师走了。 不知何去。 临走前，他看过来，微怔，她立马偏头直视白板。 没关系呀，她不干涉别人的人际交往。 何况，他不跟女生交往，哪来的她？ 下课了，是大课间。 铃声响起，不过这个学校一向没有做课问操的过往。 她虽手握着笔，面对练习，但心里始终不专注。 第3章 无垠 他对别人笑的回面在她脑海始终久久挥之不去。 突然想起初次见面时，她也是面对一名女子。 她蓦然想起那三个选择。 他本身，就是一个喜爱这世界的人。 那么，对于生长在这土地上的人，他会礼貌相待。 这也是喜爱世界的表现吧。 内心这么想，却始终不能平复心情有人来到 她书桌旁，“有人叫你”，那人指了指外面。 她先是看来者何人顺着手指看去是他。 她乱了心神，连谢谢都没说，放下笔出去她 不知为什么，在自己的眼中，世界晃了晃出 到走廊，世界才恢复自然。 她走到他面前，他笑了笑此时，她的呼吸都要自行调整，“你怎么来了？” “我转学了。” “这样啊。” 她又道：“那，没什么事了，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她从他身边走过，进了教室。 她不回头看他是否怔于原地，只是自顾自地回到白己的位置。 离开他，一身轻松了。 不过，他刚刚欲言，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不啦，要紧的事，她也处理不了。 有人问她：“你认识他？” 她心头紧起来：“啊..”不太想说出来。 “认识。” 撂下一句话便拿起笔，刻意把单词小声读出来。 其他人识相地离开了，只有她同桌看了她一眼，便心无旁骛地学习了。 放学后，一些人冲往食堂，一些跑向宿舍。 少部分人则慢悠悠地等待楼梯畅通。 诺大的教室只剩二人。 她的同桌走之前，还回头看了她一眼对视了，她们都很自然地移开目光无话可说。 她们不熟。 就这样，教室仅剩她一人。 她终是做完压轴题，合上笔，走出去。 路过隔壁班，她看了一眼。 他不在。 也是，毕竟，他们学习的内容不一样。 到楼梯转台，她看见他了。 他停下来，仰望她。 她没做过多停留，继续往下。 如果早有预料，她一定拿书下来抱着，紧紧抱着。 而她身侧的手，止不住地抖。 她没有抬头看他，一直在低头看路。 越过他时，她的手没把握好距离，不小心碰到他的手。 指尖划过他的手指。 她回过头，可，抱歉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 她的眼睛不敢跟他对视，视线偏往别处。 “祢安。” 听到自己的名字，她拾起头，张嘴说话。 不为回应，只为道别。 “再见。” 沂宴钦。 说这话，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想再次见面。 如果无恙，她也想再次见面。 她转身下楼，不敢抬头看她怕那里空无一人。 关于那两件事，她犹豫着最终，下到转台，停下，抬头模糊的世界只有一个他。 他是清晰的选择，不是最。 周末，她独自去图书馆，并没有告诉他。 依然在曾经的位置坐下。 眼睛盯着书，许久，她累了。 抬头望向窗外，微风吹过，牵动她的发丝。 向门口看，又扫视一周，叹了口气，兀白垂下头来不知何时，她听到动静，眼睛瞥过去，头 却不抬是一件黑色衬衣。 她抬起头，依然是他。 他今天，换了新风格。 不同于以往的白衬穿搭，如今的黑衬更显得安静。 恍若夜中水上月，明如银光层层镀。 她失了神。 呼吸一下子急促，迅速低下头，手不知如何安放，一连翻了好几页。 回忆起那二事，脑子清醒不过来，只任凭身体颤抖。 她终是一言不发。 “你。” 他一开口，她便彻底坐不住了。 站起身去书架上换书，她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她花了一会调整状态。 换完回来，她已经好多了。 看向他，走过去缓缓坐下。 不再抬头，可余光，还是会注意他他的坐姿端正，她怎么都不能看见他他们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坐着。 …… 她偏头，快下课了，仍然没有停雨。 下雨，会带来很多不便。 所幸，她带了伞。 下到一楼，她准备撑伞，有一同班女生过来。 “可以借一下伞吗？我要去找老师，很快的。” 她把伞递过去，想让那人慢些，话未说出， 那人便开了伞快速冲出去。 她不熟悉这，不知那人往何处去。 走廊有些许人，她透过人群看见了他。 似是怕被察觉，若无其事般转头。 不知过了多久，走廊上那段路只剩他们。 若是平常，回教室便好，可是周末，要回家。 他们都想等雨停，等远处那一片雾散去。 后来，借伞的女生回来，把伞还给她。 她没问原因，淡淡问她：“一起吗？” 那人说：“好啊，不过你送我到附近的小卖部就好，到那里，我买伞回去就好。” 那人双手合十。 “谢谢你了。” “没事” 她撑开伞，走进雨中，驻足回望。 女生跳进来。 可她目光不移。 随后在女生探寻的目光中离开。 送女生到小卖部，分开后，她买了一把伞回去。 即便远远地看见那里没有人，她依然走过 去，即便找不到。 最后，真的是空无一人，她带着两把伞离去。 周二，上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 她无聊地抬头看，正好看见他。 本撑在椅子上的手收紧。 抓住椅子。 要问候一下吗？ 她不想那样一直保持陌生，她想走近他。 可是，走近他？他们是什么关系？ 内心犹豫了好一阵子，正好他们到自由活动时间了。 她鼓起勇气，迈开步子。 走向他。 她停下来，不远处的前方，有一个女生毫无征兆地倒下了。 她怔住，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做。 与此同时，他听到动静，转身蹲下身扶起女生。 “你怎么样？” 说罢，他的衣角被紧紧抓住。 他抬起头，正好对上她错愕的眼睛。 他微微张了下唇，又记起正事。 低下头，停顿了一下，将女生抱起，送去医务室 她目送他们远去。 他很好，只是她，不会再有勇气了——主动 找他，跟他说话了。 他们路途未半，她转身回到自己的班级。 头低低的，心也坠入低谷。 她在房间里做作业。 突然，外面响起瓷器摔碎的声音。 她出门看，门口是一些碎片。 她跨过去，四处看了下，空无一人，也没找到扫把。 俯身，小心翼翼地捡起碎片 地上出现阴影，她抬头，便看见一陌生小孩。 没见过，但听刚刚的交谈声，大概是亲戚来访，小男孩便是亲戚小孩。 她没理睬，继续捡，还有一些很碎小的，她用手轻轻捏着，放到左手小孩突然拿着手上的玩具飞奔过来，就要在她面前蹿过，但小孩没穿鞋 她刚想开口，小孩就停下来。 她放下心来，低头继续捡。小孩朝玩具头哈一口气，朝她扔来。 她抬头，玩具经过她的耳畔。 小孩哈哈笑起来。 她恐惧，害怕，吃惊，心猛地颤动。小孩跑过来捡玩具，突然踩到玻璃渣，“啊”一声，玩具也不拿了，直接摔在地上，哗哗大哭起来。 她站起身，将碎片包好再放入垃圾桶。 做好后，过去查看小孩的情况。 试了下，抱不动，就地检查。 她试着直接看脚，让小孩别乱动，俯下身， 小孩一脚踹过来，她往后靠，腿短，踢不到她。 但她看见了，甚至皮没破。 即使痛，不至于那么持久。 她起身，小孩抱着她不让她走。 “陪我玩。” 想起刚刚，她掰开小孩的手，走到垃圾桶前，重新套袋子，提起垃圾走了。 身后有哭喊声，她锁上门。 倒完垃圾，打开大门，里面乱了。 她打开电视，小孩安静一会儿，很快，觉得无聊，让她陪自己玩游戏。 “国王与大臣，我是国王，你是大臣，无论我说什么，你都要做。”她没说话，进了房间。 第4章 无垠 从外面进校，有人走过来，“放学后去巷子里等我哦。” 放学，她收拾东西，前往巷子。 她在巷子前驻足，那名女生继而向她招手。 她走过去。 走到女生前，突然有几个男生出现她惊慌失措，被逼退，一步，一步她眼神越恐惧，那些人越靠前。 女生乐了，让那些人停下，兀自说：“没什么啦，只是想看大学霸遇到这种会怎么做？” 随即带人离开。 她退到墙角，坐下抱住自己。 自尊被践踏。 她流下一行眼泪。 她想过报告老师，但没证据。 泪浸湿了袖子。 她从小成绩优异，艺术卓越。 她是天之娇女，从来被保护得很好。 终因非凡，受人排挤。 她知小巷不安全，站起身扶墙回家。 爸爸的办公室开着，一堆文件摆在他面前。 她沉默，进浴室洗澡洗脸。 去图书楼看书，那个靠窗的位置，依然是他。 拿好书，去看。 手往下滑，感觉到痛，手被书本割伤，她把手放下，书合上。 悄无声息地走了。 …… 她发烧了，在家里体养几天，烧退后，妈妈 给她熬补药。 让她多修养几天。 “不了，妈妈。” 回校正常上课，作业写完后，她去办公室补交。 有老师拜托她找个人，带到办公室。 “祢安，下节课你是体育课，你也不用上，能不能帮我呢？” 她猜到，或许会占用很长时间。 听到老师让她去的班级，她答应。 她去到他的班级，一眼便看见了他。 他很出众，有很多朋友，其中不乏同性异性，中间就有上次受他帮助的女孩子。 她敲一下门,“打扰一下，盈雅在吗？” 那位受他帮助的女孩子走过来，“我是，怎么啦怎么啦？” “老师找你。” 办公室内，老师让她辅导盈雅写入团申请书。 她们去外面书桌。 指导一番后，她准备走，盈雅问：“是要回去上体育课吗？” “嗯。” “你体育课都干嘛呀？” 她抬眸。 盈雅：“我听说你不能上体育课。” “放松眼睛。” 在那学习，会遭人非议。 “怪不得你不近视呢。” 到操场，她偏头与他相对视。 深吸一口气，径直往前。 盈雅解散后，就来找她。 聊起青梅竹马的。 盈雅又问:“你成绩这么好，一直都喜欢看书吗？能不能告诉我去哪里看好？” 喜欢吗？ 谈不上。 只是觉得，不看书，不和人聊天，也没有能做的了。 她将与他相识的那家图书楼告诉盈雅。 盈雅吃惊:“图书楼？顾名思义，一整栋楼都是？” “嗯。” 她也不太清楚。 她从我小就去那里看书。 六岁摔了退，她会看妈妈给她买的童话书，后来，腿更好一些，就一直去那里看书十二岁时，那个图书馆关闭两个多月，建成了图书楼。 还配备有空调，在关闭之前，图书馆管理员让她多借点书回去。 她那会腿脚不便，图书管理员便帮她。 …… 她走在学校里，突然听见欺负自己的人不能来学校了，内心无波无澜。 …… 学校安排有月考，但只有期中期末考试过后才会请学生代表发言。 从前是教导处主任指导学生，自从她来了后，便由她代为执行。 每次的代表不重复，一次只有一个代表。 这次轮到高二的。 她看了看，是他的那个班，但不是他。 她特意看了一下老师的电脑，他差那位女生一点。 她请别人叫盈雅出来。 盈雅从他旁边过来，脸上愉悦，笑着问:“怎么了？” 她不敢看他，跟盈雅讲上台演讲的事，盈雅很开心。 和盈雅在人少的地方说了一下便分开了。 她想起刚刚的场景，他们，聊的很好。 她默然。 盈雅上台，演讲很出色。 盈雅最后弯腰致谢，向台下某处看去。 她垂眸。 即使看不见，她也知道，那是他的位置。 …… 天气更冷，到了穿棉衣的时候，她不再出门，一向如此。 她不耐寒，别人觉得穿短袖凉爽时，她披上了外套。 别人穿外套时，她要多穿几件。 家里很温暖，有妈妈亲自熬得东西。 除了期末考试，她不出去了。 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样。 期末，她裹着温暖的衣服去考试。 她很想他，想和他在街头恰好碰面。 只是，考试期间，她从未见他。 …… 除夕那天，她出门，去山上那座寺庙。 姻缘树下，她徐行，不过，找不到先前的祝福牌。 又重新挂上一个。 亦然是对他的祝福。下山，恰逢别人点炮。 炮渣弹到她的脸。 夜里，爸爸妈妈和她打声招呼就走了。 她不出门啦。 他们去看烟花。 妈妈还在犹豫不决，她让妈妈别担心。 外面烟花声四起。 跨年了。 她故意在他的聊天框发新年快乐，又因心虚，群发了很多人。 那些，都是平日里不熟的人。 他立马回了句新年快乐，却，什么也没问。 即便如此，她心里依旧温暖。 盈雅有她的好友，也回了句新年快乐。 问她在干嘛，并说自己在和他聊天。 盈雅转发一张聊天截图。 她，有些心闷。 别人去走访亲戚，她都待在家里。 不喜与生人交往。 过年了，她就不出门了，就在家里，好好待着。她出房门，看见有亲戚，停滞住。 她该怎么问好。 刚想说“叔叔阿姨好”，妈妈便走过来，“粥在你房间里，趁热喝。” 她明白妈妈的意思，回到自己的房间。 …… 新学期开学不久，老师叫她到办公室。 “这次学生代表的事往后推，有一个英语竞赛，人员由你来筛选，怎么选随你，老师相信你。” 她不由得将目光移到老师后面的电脑上，第二名赫然显示他的名字。 沂宴钦。 她感慨他进步很快。 老师又道:“至于你自己，老师知道你身体不好，但还是希望你考虑一下，毕竟对身体没什么影响。” “嗯。” 她后来把成绩单都看了，有几个为0分的人，名字都很陌生，与她无关，便无所谓了。 她不喜欢参加竞赛，但他英语很好，把他也选上了。 回去后，便跟妈妈商量。 妈妈有一丝震惊，随后又是喜悦:“好。” 周五下午，选手同乘一辆车去。 然后在那里住一晚，手机被没收，晚上，他们写作文，第二天念出来，评分加到总分。 下午是笔试。 早上，她将自己的作文念出来，主题为感情。 她念出来，被爱的感觉，评分老师听得出来。 中午，她在饭堂排队，盈雅在他周围转悠，打闹。 她静静地看着。 对盈雅，他表现得同对她一样。 爱世界的人，对所有人一视同仁。 所以，她不是例外。 下午，她做完卷子，再检查一番，看了看他，便交卷出去了。 人群之中站着妈妈，还有旁边的爸爸。 本想就那么回家，她犹豫了一会。 歇会吧，等他。 爸爸妈妈坐在她旁边，不问成绩，在她耳边碎碎念，述说往年风采。 爸爸说，对妈妈一见钟情，只是不言说，将感情 蕴于心底，爸爸知道，那不是时候。 后来，爸爸如愿以偿。 她听了，沉思一会。 爸爸妈妈继续打趣。 她抬头，盈雅也出来了，在考场外面拿着一瓶矿泉水。 她眨了眨眼，看着盈雅。 考生陆续出来，盈雅突然激动，冲上前，到他面前停下。 他:“你……” 未说完，盈雅:“我对你好吧？提前出来等你，给你买水喝。还不是因为太难了，作为补偿，你要多教我题目。” 她不语，老师来问她考的怎么样。 “还好。” 妈妈说:“别累坏了自己，多少分无所谓的。” “好。”成绩出来，她第一。 第5章 愿长宁 周末放学，她等了一会，心觉楼梯人少了之后便出去，去教导处找老师检查作业便回去了。 走到红绿灯处，还亮着绿灯，便走了过去。 突然，她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回过头，盈雅在他的背上朝她挥手。 她顿住了，她第一个看见的，是他。 他也在看着她，眼中，不可捉摸。 她见盈雅的衣服上沾有少许的泥。 视线下移，只觉得盈雅黑色的裤子有点湿。 她上前一步，红灯亮起，车流通过。 盈雅:“我们先走啦，稍后手机聊。” 盈雅又对他说了什么，他们沿着道路走了。 到家，她打开手机，盈雅的手机还关机着， 现在处于离线状态。 敲门声响起，她说:“请进。” 妈妈进来，笑着说:“吃饭啦。” “好。” 她跟着妈妈出门，饭菜摆在桌上，香气扑鼻。 她看向厨房，“爸爸。” 爸爸闻声回头:“爸爸在。” 她微笑。 妈妈告诉她:“爸爸刚出差回来，是他下厨呢。” “嗯。” 吃完饭，她回房看一下手机，还没上线。 做题，消化了一会，就去洗澡。 出来后，把手机立起来，一边擦头，一边看。 头发擦干了，依然没上线。 她去卫生间吹头发，边回想那时的场景。 吹完，将吹风机放回原位。 再看手机，是在线状态了。 她问。 盈雅回道:“我腿不方便，刚好遇见他，他就背我去医院了。他是个好人！” 她没回复。 刚好吗？ 她不想这个问题了，转而关心盈雅的伤势。 “你还好吗？” “还好啦，也不是很严重，多亏他了。” 聊了一会，她便结束话题，坐下看书了。 …… 周一升完国旗，校长就接过话筒。 “讲一个很恶劣的事，上周呢，有位女生生病提前请假回家，遭遇了校外欺凌。欺凌者是其他学校的人，我们已经处理了。在这里呢，讲这件事，就是为了告诉大家，遇到这种事一定不要害怕，及时告诉老师家长。也是多亏了有个本校男生出手相助。” 她听着，大概明白了。 她看向他所在班级，只是，因为她长得高，排后面。 往右看过去，视线被人遮挡。 她看不清他。 默默在心里描摹他。 …… 回到家，爸爸看过来，她微笑，习以为常。 “爸爸。” 她走过去。 爸爸摸摸她的头，“明天体检，还记得吗？” “嗯。” 从医院出来，母女俩送爸爸去机场。 她对爸爸说:“平安归来。” …… 放暑假后不久，就是她的生日。 她和爸爸妈妈去了外婆家。 当然，爷爷奶奶也在。 她依偎在妈妈怀里。 他们为她点燃蜡烛，唱生日歌。 她很开心。 烛火照在她的脸上，眸中明火，永不熄灭。 她双手相扣，闭上眼睛，许愿的那一瞬间，脑海浮现出巷子里那几人明媚张扬的笑容？ 她呆滞一瞬。 在内心许下愿望，把蜡烛吹灭。 …… 她去图书馆回来，妈妈看见她，紧紧抱着她。 她打开手机，有十几个未接电话。 都是妈妈打来的。 …… 下课铃声响起，老师来到班级叫她。 她跟上去，略微茫然。 办公室内，老师把一张表格拿出来给她看。 “贫困补助的名额，老师为你争取到了。还有奖学金，我这边也会让学校快点发下来的。” 她看向表格，不解。 家里发生了什么？ 老师:“你妈妈昨晚问过我，说你家出变故了，你爸爸还在医院呢，你不知道？” 她无话可说。 她真的，不知道。 听了老师的话，不禁心疼。 此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发出“砰”的一小声，她转头。 是他。 “报告。”他看过来，与她对视。 她看见，他的身影抖了抖。 他走过来，说起补助的事。 “老师，为什么决定撤掉盈雅的补助？” 老师:“你听我说，还有一位同学……” 他着急:“为什么非要撤掉盈雅的？” 老师:“你知道名额有限。” 她道:“老师，我不要了。” 话一出口，她向老师微微弯腰，转身出了办公室。 他跟在后面的脚步声，她听见了。 她回头:“盈雅家……？” 他向她介绍了盈雅家的情况。 他的声音很温柔，带着一丝愧疚。 他不再看她，目光移向别处。 单亲家庭，盈雅和母亲都有先天性疾病。 她点头，走了。 去别班找班主任，班主任去别的班上课，她向班主任请假，匆忙走回家。 她走路的步子迈得大，回到家，喘息一会。 打开门，妈妈看过来，笑了笑，“回来了呀？” 妈妈去厨房给她端上一碗鸡汤。 “呐，快尝尝。” 妈妈若无其事般。 “妈妈，爸爸怎么了？” 闻言，妈妈的手顿住，脸上的笑容收敛，抬眼看她，眼眶红了。 她低头，妈妈现在或许后悔跟老师说了。 酸涩涌上心头，眉眼青涩已却，缀上一抹红。 喉咙发出哽咽的声音，再次呼唤妈妈。 医院里，她推开病房门。 爸爸躺在上面，她走过去，蹲在床边，轻声呼唤爸爸。 …… 医生来查房，让他们尽快筹集资金。 桌子上有一张病单，上面写着白血病。 可是，爸爸是公司高层人员，怎么会拿不出40万呢。 是因为她吗？ 每个月的体检，各种营养品，补品。 会不会把钱都用光了。 只是，他们一向有分寸。 她陪在爸爸身边很久，直到妈妈让她去吃东西。 她打开录音机，把手机放在桌面上。 她怕妈妈看见，提醒她带上手机，于是她加快脚步。 电梯还没上来，她往楼梯间走。 楼道很安静。 到了下一层，怕妈妈在电梯等她，就继续往下。 她走在医院外面，同校生出来了。 现在已是下午放学了。 她刚刚陪着他们，不过，他们没有让她返校上课。 他们说，她是他们的骄傲。 她曾以为是指成绩。 小学时，因为数学零分，不仅老师批评她，还有同学异样的目光。 但爸爸妈妈会安慰她，并因老师的刺耳言语，与老师争执。 再回校，老师让她罚站，接受教育。 “试卷这么简单，你怎么全空白，以前是不是作弊的？” 老师又说:“你是学校的蛀虫，父母的耻辱。” 说到耻辱，她害怕极了。 内心慌张，无心听后面的。 老师举起手机，闪光灯让她闭上眼睛。 老师在屏幕上敲敲打打，很快，爸爸妈妈来了。 他们一步步跑来。 妈妈抱她，爸爸跟老师，校长理论，语气很重。 不一会，爸爸也过来围住她。 告诉她，没事的。 她泪水夺眶而出，“爸爸妈妈，我是你们的耻辱吗？老师说是。” 妈妈说:“怎么会呢？” 爸爸:“你永远是我们的骄傲，不论成绩。” 她一边走一边哽咽着解释:“我是，我是因为，不喜欢数学老师，她打骂我们，我才赌气，所以，所以才……” 眼泪流得更多了，“妈，妈妈。” 她再也不想赌气了，爸爸妈妈最重要。才不要他们羞愧，无奈。 他们停下来安抚她，抱着她说了好多话。 “不怕不怕，有我们呢？有什么问题，可以告诉我们呀。” 过几日，数学老师被举报离职。 作业多时，他们会心疼她，给她办休学。 天气冷时，怕她着凉，会给她办休学。 那些时候，学校没有值得她留念的人和事，只有在爸爸妈妈身边，才是最好的。 家，是她所谓温暖又十分依赖的地方。 一家人相互依靠。 她知道，终将会有人先离去，只是，他们才相守十七年。 就那样将爸爸夺走，那也，太残忍了。 她没认真听老师讲课，脑海中浮现着爸爸妈妈幸 福的样子。 爸爸你啊，怎么不注意自己呢？ 还有我亲爱的妈妈，你也要健健康康。 到了走读生放学的时间，她没有，只怕回去太快，重要的内容没录音到。 快熄灯了，她离开学校。 家里，她房间。 听着录音内容。 爷爷奶奶，也病了。 比爸爸早，比爸爸难治疗。 她沉默少许，点下暂停。 之后，她都陪在爸爸妈妈身边。 这天，爸爸打破了宁静，问她喜不喜欢穿裙子。 “我们为你做了一件，你穿上看看，好不好？” 她顺着爸爸的目光，看向妈妈。 妈妈拉开抽屉，拿出一个盒子。 打开，将叠好的衣服双手递给她。 她换上爸爸妈妈一针一线缝制的衣服。 很适合她。 爸爸妈妈笑起来，她坐回床边，双手紧握爸爸的手。 爸爸说:“你是早产儿，刚出生的时候，我和你妈妈吓死了，那时的你，小小一个，养在保温箱里……” 她哭了，爸爸说:“不哭不哭。” …… 从学校走回医院，她喘着气，妈妈扶着她，她说话断断续续:“爸爸，怎么样？” 妈妈眼泪落下:“有人为我们支付了费用，我们有救了。” 他们，有救了。 之后，她没再去学校，爸爸康复，已是寒假。 高中的最后一次寒假，她和爸爸妈妈一起过。 她好久，没去放河灯了。 三只河灯漂向远处，她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回过头，是他和盈雅。 她在心里默念:新春快乐。 他似有感应，也看过来，眼睛对视，仿佛时间停滞。 只是那后，他们再无交集。高考完，她收到的第一条消息，是班主任在班群的祝福语，还有三年以来的零碎思念。 还有一条消息，空窗许久，惘却而来。 她坐在长椅上，少时抬头，向某处看去。 六月的风，很凉爽。 不知等了多久，爸爸妈妈发来消息。 她要回家了。 她站起身，往家的方向走。 “祢安。” 她回过头，他来迟了。 他说，他想跟她道别。 就在那里吧。 简短而记忆深刻。 “我们，后会有期。” 她微笑回应。 朝朝而倾，暮末而许。 愿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