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诗卡在手,太子妃她杀疯了》 第1章 素缟惊魂 深秋的寒意比冬霜更沁骨,尤其在这座象征着无上权力却冰冷彻骨的重华宫内。 储君薨逝已有七日。 层层叠叠的素白纱幔在夜风中无力地飘荡,像无数徘徊不去的幽魂。 灵堂内,烛火摇曳,将跪在灵柩前的纤瘦身影拉得细长,又模糊地投射在冰冷的地砖上。 沈青霓一身重孝麻衣,裹着她新寡的身躯,愈发显得伶仃。 太子萧景琰,她名义上的夫君,从她奉旨嫁入东宫那日起,便缠绵病榻。 三个月的太子妃生涯,她更像一个精致的摆设,连夫君真正的面容都未曾看清几回,便成了这偌大东宫里最名正言顺的未亡人。 连续几日的守灵和丧仪操持,耗尽了她的心力与体力。 夜深人静,前来祭奠的王公贵族早已散去,侍立两侧的宫人也难掩疲惫,小心翼翼地打着哈欠。 灵堂空旷得令人心悸,只有她机械地跪在蒲团上,指尖捻着粗糙的黄纸钱,一片一片投入面前跳跃着幽蓝火焰的铜盆中。 纸灰打着旋儿升腾,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一阵穿堂风掠过,带着深秋特有的湿冷,卷走了灵堂内最后一丝残余的安魂香气息,也吹透了沈青霓轻薄的麻衣。 她裸露在外的后颈掠过一阵刺骨凉意,激得她微微瑟缩。 就在她昏沉倦怠之际,灵堂入口那沉重的珠帘被人轻轻掀起,发出细碎冷冽的碰撞声。 脚步声沉稳有力,绝非宫女太监所能有。 沈青霓下意识地侧首望去。 视线所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深不见底的玄色袍角,其上隐隐用金线绣着四爪蟠龙暗纹,在烛火下流动着冷硬的光泽。 一股沉郁而尊贵的龙涎香气随之弥散开来,强势地压过了灵堂内残余的香烛味道。 她心头微凛,动作有些迟滞地抬起头。 三个月,她嫁入东宫不过三个月。她的夫君太子萧景琰,体弱多病,常年幽居。 而她这个冲喜而来的太子妃,如同一个透明人,连这深宫的主子们都未能认全。 眼前这人…… 玄色蟒袍,身姿挺拔,面容隐在光影交界处看不真切,唯有一双深邃的眼眸,在烛光映照下锐利如寒星。 周身那股久居上位、不怒自威的气势,让她瞬间明白了来者的身份——当今天子的第三子,战功赫赫、威名远播的靖王,萧景珩。 亦是……她亡夫的嫡亲皇弟。 沈青霓脑海中飞快掠过零星听闻的宫闱秘辛:太子萧景琰与靖王萧景珩,虽是一母同胞,关系却极其微妙,甚至……紧张。 太子体弱多疑,深居简出; 靖王军功卓著,手握重兵,常年驻守边陲。 就连她与太子的婚事,这位权柄煊赫的皇叔也因军务紧急未能赶回。 没想到,两人的第一次照面,竟是在这般惨淡的灵堂之上。 隔着袅袅升腾的纸灰与冰冷的棺椁。 沈青霓苦涩地牵了牵嘴角,压下心头的复杂情绪,并未起身,只是垂下眼帘,对着那玄色身影的方向,依着宫规深深一福。 声音带着守灵的嘶哑与疲惫:“靖王殿下。” 她以为,这位与储君关系不睦的皇叔,前来祭拜不过是碍于礼法,点一炷香便会离去。 毕竟,太子病逝前那段时日,神志昏沉时,偶尔会死死攥住她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带着刻骨的恨意和恐惧,一遍遍含糊不清地嘶喊着“景珩……萧景珩……”的名字。 那场景,让她每每想起,都不寒而栗。 然而,萧景珩并未如她所想。 他动作标准而沉肃地为灵柩上了三炷清香,而后,竟出乎意料地撩起蟒袍下摆,在她身侧另一个空着的蒲团上,端端正正地跪了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沈青霓浑身一僵。 灵堂内死一般的寂静被无形打破,只剩下两人呼吸声和盆中纸钱燃烧的噼啪轻响。 亡夫临终前那充满恨意的低语仿佛又在耳边炸开,一股寒意沿着脊椎瞬间窜遍全身。 她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这个男人的存在感太强了,沉水香混合着龙涎香的气息霸道地包裹着她,提醒着她两人之间那尴尬至极的身份。 她是新寡的皇嫂,他是手握权柄的皇叔。 “殿下……” 沈青霓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却仍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微颤。 “夜深风寒,灵前自有妾身守着。殿下军务繁忙,车马劳顿,还请……早些回府歇息。” 她垂着眼,不敢去看他,但能清晰地感觉到一道审视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萧景珩似乎对她的逐客令有些意外。 他侧过头,深邃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她低垂的、苍白却轮廓优美的侧脸,最终停留在她紧抿的、透露出抗拒与防备的唇角。 他沉默了片刻。 那沉默在空旷的灵堂里被无限放大,压得人喘不过气。 最终,他缓缓转回头,目光沉沉地落在面前那具华贵却冰冷的红木棺椁上,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仿佛有什么话到了嘴边,又被强行咽了回去。 他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依言站起身。 “更深露重,”他低沉的声音在寂静中响起,听不出太多情绪,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关切,“皇嫂……也当珍重凤体。” 他动作依旧恭敬守礼,对着沈青霓的方向微微颔首示意,仿佛刚才的举动只是寻常礼节。 随后,他转身,玄色的身影无声地融入灵堂外的夜色,唯有那股沉水龙涎的冷香还固执地萦绕在沈青霓鼻端。 灵堂重归死寂。 沈青霓却觉得脊背一阵发凉。 方才被他凝视的那一瞬间,她眼前似乎诡异地闪过一行极淡的半透明字迹——【宫规:肃立恭送】 快得如同错觉。 她用力闭了闭眼,将那份莫名的惊悸压下去,却无法忽视心底深处那强烈的不安。 这位靖王殿下……绝非表面看上去那般温润守礼。 亡夫临死前的恨意,绝非空穴来风。 殿外,夜风更劲。 贴身侍卫赵岩提着素白宫灯迎上前,低声道:“殿下,怎不多留片刻?太子殿下生前……” 萧景珩背对着灵堂,仰头望着深宫四角天空上那轮被薄云遮蔽、显得格外清冷的孤月,嘴角扯出一抹苦涩至极的弧度。 “皇兄他不会想见到我的。” 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与落寞。 赵岩闻言,立刻激动起来,声音拔高了几分: “殿下何出此言!您为了能在太子殿下……出事前赶回京见他一面,快马加鞭昼夜不停,生生跑死了三匹千里驹! 边关战事何等吃紧,您都硬是压了下去!太子殿下骤然离世,实非您所愿,更非您之过! 您对殿下素来敬重有加,殿下他…他怎会不想见您?!” 萧景珩垂下眼眸,长而密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两片浓重的阴影,遮住了眼中翻涌的复杂情绪。 他沉默良久,才低低地、沉沉地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包含着无尽的无奈与沉重,仿佛压垮了千斤重担。 “幼时围场那场意外……他坠马伤重,从此不良于行,缠绵病榻,他终其一生,都认定是我故意所为。 无论我解释多少遍,无论父皇如何开导……他的心结,至死未解。” 他的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吹散。 赵岩嘴唇动了动,那些劝慰的话终究是没能说出口。 他跟随萧景珩多年,是那场意外为数不多的见证者之一。 那年太子十二岁,靖王殿下才九岁。 暮春狩猎,围场草木葱茏。 太子萧景琰骑着御赐的骏马在前,年幼的萧景珩兴奋地策马紧随其后。 赵岩等侍卫远远跟着。 变故发生得毫无征兆,太子的马不知为何突然受惊,高高扬起前蹄,将措手不及的太子狠狠摔下马背! 太子滚落的方向,正是一个陡峭的斜坡! “太子哥哥!” 年幼的萧景珩吓得脸色惨白,毫不犹豫地从自己的马上跳下,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想要拉住翻滚的兄长。 混乱之中,他似乎推了太子一把,又似乎是被太子的身体带倒…… 总之,两人一同滚下了陡坡。 太子被压在下面,一条腿被嶙峋的山石重重砸中,当场骨断筋折,痛晕过去。 萧景珩也摔得头破血流,却挣扎着爬起来,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拼命将昏迷的太子往坡上拖拽,哭喊着求救。 当侍卫们赶到时,看到的便是满身血污、狼狈不堪的小靖王,正用尽全身力气拖拽着人事不省的太子。 稚嫩的脸上满是泪水与惊恐,口中不停地喊着:“快救太子哥哥!快!” 事情闹得很大。 面对盛怒的皇帝和太医院“恐有终身之患”的诊断,年仅九岁的萧景珩,在御前跪了整整一日一夜。 承受着各方或质疑或愤怒的目光,只反复哽咽着一句话:“儿臣看见太子哥哥的马突然惊了,想去拉住他……是儿臣没用……” 他坚持称太子的马是意外受惊,绝口不提任何阴谋,也绝口不提自己是否在混乱中有过失推搡导致太子伤势加重。 无论皇帝如何逼问细节,他只是流泪摇头,自责没能拉住兄长。 皇帝爱重长子,却也深信幼子纯孝。 最终,虽未重罚,却也在有心人,尤其是太子生母薛贵妃一系的推波助澜下,将“靖王年幼莽撞,间接导致太子重伤”的风言风语传遍了朝野。 正值多事之秋,皇帝为平息众议,不得不将年幼的萧景珩送到了京畿之外的皇庄“静心思过”,名为休养,实为避嫌。 两年后,风波渐平,萧景珩才被接回宫。 只是当年的纯真少年,归来时已变得格外沉静内敛,一举一动皆恪守宫规礼制,严苛得近乎苛刻,再也寻不到半分错处。 皇帝心中愧疚,加倍补偿,可父子之间、兄弟之间那道深深的鸿沟,却再也无法弥合。 太子萧景琰的腿伤成了痼疾,身体每况愈下,那份对幼弟的怨怼与猜忌,也如同跗骨之蛆,伴随了他短暂而痛苦的一生。 如今,灵堂里那位惊惧戒备的皇嫂,又何尝不是皇兄那份刻骨怨念的最后投射? 萧景珩最后望了一眼那被重重白幡遮蔽的灵堂深处,转身,步伐沉稳地踏入深邃的宫道。 玄色蟒袍的身影很快被夜色吞噬,唯余下那清冷的月光,无声地洒落在寂静的重华宫庭院。 殿内,沈青霓依旧跪在冰冷的蒲团上。 方才靖王离去前那深深的一眼,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穿透力,即使隔着珠帘与夜色,也让她如芒在背。 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强大的存在锁定,无处可逃。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纸钱,指尖冰凉。 这深宫,比她想象中……更加寒冷,更加危险。 而那位看似温润守礼的靖王殿下…… 她隐隐觉得,自己平静守寡、苟且偷生的愿望,恐怕从一开始,就只是奢望。 第2章 梨花带雨 重华宫的寂静被宫人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打破。 沈青霓跪坐在冰冷的蒲团上,身子忽然微微一颤,如同被无形的电流击中。 当她再睁开眼时,眸底深处那属于新寡太子妃的迷茫哀伤迅速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光亮,仿佛蒙尘的明珠被骤然拭净。 她的意识深处,一行冰冷的文字清晰浮现: 【寰宇科技“天阙卷”系统激活。 任务:角色扮演,维系‘完美’关系。】 【新手任务随机抽取:‘恪守本分,和睦叔嫂’。】 沈青霓,或者说,此刻占据了这具身体的玩家心中稍定。 还好,不是一上来就扮演什么亲密爱人,只是叔嫂关系,听起来不算太离谱。 根据系统提供的背景资料,她扮演的角色是刚死了丈夫的太子妃沈青霓。 而她需要“敦睦”的对象,正是她那权倾朝野的皇叔——靖王萧景珩。 资料里,这位靖王可是个狠角色:表面温润如玉,克己复礼,是朝野称颂的贤王典范; 实则心机深沉,手段酷烈,武功深不可测。是真正的“玉面阎罗”。 原主的下场堪称惨烈:因听信亡夫太子萧景琰临终前对皇叔的怨恨控诉。 这位太子妃竟在恐惧与绝望中昏了头,试图用最不堪的方式陷害萧景珩! 结果自然是自取其辱,被识破后秘密囚禁于不见天日的皇家暗狱,据说受尽折磨而死。 而现在,沈青霓接手的时间点,正是原主刚刚对萧景珩生出强烈戒备,但还未来得及实施任何愚蠢行动的阶段! 关系虽有些紧张,但尚有转圜余地。 资料里特别标注:【目标对象萧景珩,性情冷酷,厌恶麻烦,但擅长维持表象。 只要扮演者不主动挑衅、不碍眼、适时给予表面‘关怀’,存活率可达75%。】 沈青霓深吸一口气:做个安静如鸡的工具人嫂子,她可以的! 只要能活着通关这个新手任务! 只是…回忆灵堂初见时她那毫不掩饰的抗拒眼神…… 开局好像有点崩? 萧景珩那般敏锐的人,必定已经察觉她这个皇嫂对他不喜。 这“和睦叔嫂”的任务,开局就是困难模式? 【叮!天阙卷‘宫闱礼制’卡包加载完毕,请抽取随机卡牌。】 来了!抽卡时间到!沈青霓精神一振。 “天阙卷”系统核心便是每日可抽一次的卡牌,每张卡牌蕴藏特定的“礼制”或“懿旨”力量,效果单一,使用一次即失效。 特定组合会触发特殊效果,但对她这个非酋来说,抽到SSR?梦里啥都有。 【叮!恭喜抽取‘闺怨情思’卡包,请抽取今日卡牌!】 白光在意识中闪过…… 日!刺眼的R卡光芒! 灵堂中,太子妃沈青霓的睫毛无声地颤了颤,一滴清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梨花一枝春带雨。——白居易《长恨歌》】 【恭喜获得[梨花带雨]卡牌!】 【生效要求:面有泪痕,妆容淡雅。】 沈青霓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想把系统卸载。 万恶的R卡!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她认命地安慰自己。 太子头七过后,繁琐的丧仪终于告一段落。 沈青霓得以脱下沉重的孝服,换上一身素净的月白色宫装,在东宫偏殿稍作喘息。 这几日萧景珩似乎忙于处理太子身后事及重新接手京畿防务,并未出现在她面前。 沈青霓乐得清闲,抓紧时间又抽了几张卡——毫无意外,全是R卡,鸡肋得令人发指。 这日清晨,她刚在临窗的榻上坐定,小厨房的早膳尚未呈上,殿外便传来内侍尖细的通传: “靖王殿下驾到——!” 沈青霏心头猛地一跳,该来的还是来了! 灵堂那次不愉快的初遇后,她还没想好该用什么态度面对这位危险的皇叔。 上次她可是明明白白地“请”他离开的。 “宣。” 她定了定神,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侍立两旁的宫女瑞兰、秋棠立刻躬身行礼,随即动作轻盈地卷起殿中垂落的鲛绡纱帘。 初夏的风带着几分闷热,裹挟着庭院中几株晚开玉兰的馥郁香气涌入殿内。 这香气过于浓烈,沈青霓有些不适,下意识地用素色锦帕掩了掩口鼻,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 【叮!触发前置条件‘妆容淡雅’。】 【请激活[梨花带雨]卡牌!】 沈青霓来不及多想,意念微动,卡牌化作一道微不可查的流光融入她周身。 就在此刻,萧景珩的身影踏入殿中。 玄色蟒袍衬得他身姿挺拔,步履从容。 他抬眼望去,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临窗而坐的皇嫂,一身素月白宫装,更显身形纤薄。 她以帕掩面,柳眉轻蹙,白皙的眼角处,赫然挂着一滴将落未落的泪珠。 晨光透过纱帘,柔和地勾勒着她精致的侧脸轮廓,那滴泪珠在光线下如同晶莹的晨露,悬在初绽的梨花之上。 一股混合着玉兰暖香与女子身上清冷气息的哀愁,无声地在殿内弥漫开来。 萧景珩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玩味。 他那体弱早夭的皇兄,倒真是有副挑女人的好眼光。 即便死了,也能留下这么一位年轻貌美、我见犹怜的遗孀为他垂泪。 这小皇嫂,看年纪不过碧玉年华,情窦初开便守了寡,也着实……可怜?抑或是可笑? 心中漠然思忖,他面上的恭敬却滴水不漏,拱手行礼:“臣萧景珩,拜见皇嫂。” 沈青霓压下心头翻涌的紧张,努力回忆资料中原主应有的态度——带着疏离的客套。 她僵硬地扯出一个不算失礼的浅笑,微微抬手:“皇叔免礼。”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皇叔今日怎得空过来?” 萧景珩自然将她那强装的镇定与细微的不自在尽收眼底。 太子萧景琰恨了他一辈子,他不过当对方是只聒噪却无力的秋虫。 至于眼前这位因太子遗言而对他心生惧意的皇嫂……他心知肚明。 无非是些女人家为了自保的虚与委蛇罢了。 “臣奉旨驻守北境,皇兄大婚,臣军务缠身未能赶回观礼,已是憾事。” 萧景珩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恰到好处的沉痛与歉意。 “不想北境初定,甫一回京,竟闻此噩耗……臣愧对皇兄,更愧对皇嫂。 今皇兄身后事已毕,特来向皇嫂请罪,望皇嫂节哀。” 他垂首陈情,姿态放得极低。 殿内陷入一片短暂的寂静。 沈青霓只觉得手心冒汗,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维持“梨花带雨”的脆弱表象和思考如何应对上。 锦帕下的手指无意识地死死绞着帕角,纤细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甚至将那上好的丝帕都揉搓得变了形。 这细微的动静并未逃过萧景珩的感知。 他垂落的视线扫过她那在宽大袖口下隐隐用力的手,眼神深邃了几分。 那双手在害怕?还是在极力忍耐? “你们……都退下。” 沈青霓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少女的微哑,却又因刻意压抑而显得格外幽怨。 “是。” 瑞兰、秋棠等宫人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殿内只剩下相对而坐的两人。 沈青霓垂眸,目光落在紫檀小几上的缠枝莲纹上,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又似乎在酝酿情绪。 “太子殿下在时,也曾与妾身……提起过一些往事。”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飘忽的感伤,“只是,兄弟手足,纵有再深的心结……如今人已作古,又何必再纠缠生前种种恩怨?徒增伤怀罢了……” 萧景珩有些意外地抬眼,恰好对上沈青霓抬起的眼眸。 那双清澈的眼眸此刻微微泛红,盈满了水光,一滴泪珠终于不堪重负,顺着她白皙的脸颊缓缓滑落。 那“梨花带雨”的哀婉情态,在卡牌作用下,被无限放大,足以触动人心。 然而,萧景珩清晰地看到,那泪光深处,并无半分释然,只有强装的平静和深藏的恐惧。 呵,装得倒是像。 不过是知晓如今这深宫之中,他萧景珩才是真正的掌权者。 她一个新寡太子妃,若想安稳度日,自然不敢与他这位手握重兵的皇叔撕破脸皮。 这点妇人自保的小心思,他懒得拆穿。 让他略感意外的,是这小皇嫂的“演技”和“克制”。 如此年轻,又逢骤变,寻常女子怕是早已哭天抢地,方寸大乱。 而她,竟还能红着眼眶,说出这番看似大度实则试探、维持表面“和睦”的话来。 有趣。 比他预想的,要稍微…不那么无趣一点。 “多谢皇嫂体谅。”萧景珩深深一揖,姿态谦卑。 借着抬袖的动作,他眼角的余光再次捕捉到她袖中那只将锦帕绞得死紧、指节已然泛青的手。 那双手仍在细微地颤抖着。 “皇叔言重了。” 沈青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真诚些。 “逝者已矣,生者仍需向前看,皇叔乃国之柱石,当早日振作精神,匡扶社稷才是。” 她顿了顿,仿佛下了很大决心,才补充道:“太子殿下在天有灵,想必也是……盼着皇叔好的。” 她的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假的,全是假的。 萧景珩心底了然,面上却一片肃然:“皇嫂教诲,臣谨记于心。” 当他转身,玄色的身影即将踏出殿门时。 身后清晰地传来一声极力压抑却最终还是泄露出来的、细弱如幼猫般的呜咽。 那呜咽声断断续续,隐忍着唤着他皇兄的乳名: “琰郎……” 萧景珩的脚步在门槛处微微一顿,随即头也不回地迈了出去。 晨风带着玉兰的香气拂过他的面颊,他唇边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 皇兄啊皇兄……你生前郁郁不得志,死后倒是好运气,竟留下这么一颗……会演戏的、有趣的棋子么? 第3章 雪蛤羹 储君丧期已过,东宫却并未恢复往日的喧嚣,反而陷入一种更为深沉的寂静。 沈青霓这位新寡的太子妃,在这权力的漩涡中心,身份尴尬得如同隐形。 宫中事务自有内侍监打理,外命妇的请安也因太子新丧而稀少。 她每日的生活,除了对着孤灯发怔,便只剩下等待——等待那位权倾朝野的皇叔,萧景珩。 萧景珩信守了他“敦睦叔嫂”的承诺,每日晨昏定省,雷打不动。 有时公务不忙,甚至会留下来陪她用些清淡的早膳或晚膳。 他永远是那副恭敬守礼的模样,言谈举止无可挑剔,仿佛灵堂那夜的试探与落寞从未发生过。 他博闻强识,常年在边关军营与朝堂之间斡旋,谈起塞外风沙、江南烟雨、朝堂轶事,都信手拈来,见解独到。 饶是沈青霓心知肚明他温润如玉的表象下藏着怎样冷酷的獠牙,也不得不承认,与这样的人对坐闲谈,确是一种享受。 若非还要维系着那份“因亡夫遗言而对皇叔心怀芥蒂、强忍悲痛维持表面和平”的人设,沈青霓倒真想多听听那些故事。 这个男人,太善于掌控人心。 明知她心存戒备,他眼中或许只有逗弄猎物般的兴味,却能日日耐心周旋,将一个谦卑恭顺的皇叔扮演得入木三分。 系统面板上,萧景珩对她的“好感度”始终是一条波澜不惊的直线,冰冷地提醒着她表象的虚幻。 但这又如何? 只要能维持住这份“恭敬”和“和睦”的表象,彼此扮演好“恪守礼制”的叔嫂,她不就能安全地苟到任务结束吗? 亲近?大可不必。 “皇嫂似乎……心绪不宁?” 萧景珩低沉的声音将沈青霓从出神中唤醒。 她抬眸,正对上他探究的目光。 晨曦透过雕花窗棂,在她纤长的睫毛上跳跃,映得那双茫然望过来的眼眸清澈见底,如同初融的雪水。 到底还是个小姑娘。 萧景珩心底掠过一丝不带温度的评判。 这般年纪,心思都写在脸上,连发呆都显得稚气未脱。 前些日子守灵落下的清减,这几日被宫里的精细饮食养回了几分。 脸颊透出些健康的薄粉,更显得……像个未经世事的孩子。 沈青霓迅速回神,唇角弯起恰到好处的弧度,掩饰着方才的失态。 目光落在桌上那盅精致的炖品上:“在想这雪蛤杏仁羹炖得正好,清润得很,皇叔忙于朝事,也该多用些滋补之物。” 她示意身后的宫女秋棠。 秋棠会意,执起玉勺,正要为萧景珩盛羹,却被侍立在他身后的侍卫统领赵岩一个微不可察的眼神制止。 秋棠动作一僵,有些无措地看向沈青霓。 沈青霓心中了然,面上却适时地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尴尬和歉意: “瞧我,光想着这羹好,竟忘了规矩,秋棠,退下吧。” 她轻轻挥手,带着一丝自嘲的意味。 “皇嫂有心了。”萧景珩开口,声音依旧温润。 他竟自己执起玉勺,从容地舀起一勺雪蛤羹,在沈青霓略带讶异的目光中送入口中。 “杏仁清苦,雪蛤滑糯,火候恰到好处,皇嫂宫里的手艺,果然不凡。” 他品评道,仿佛真在享受美食。 沈青霓迟疑地蹙眉:“皇叔……若有所不适,不必勉强……” 话音未落,萧景珩已咽下那口羹,神色如常:“皇嫂所荐,岂可辜负?味道甚好。” 一顿早膳在看似和谐实则暗流涌动的氛围中结束。 萧景珩离开的脚步比平日快了几分。 沈青霓望着他消失在宫门外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杯沿。 她自然知道为什么。 系统资料库里有明确记载:靖王萧景珩体内有早年征战留下的暗伤沉疴,体质特异,尤其不能碰雪蛤一类的滋补热物。 否则会诱发体内旧患,虽不致命,却会周身经络如蚁噬虫咬,痛痒难当,需以内力强行压制。 她今日特意安排了这盅雪蛤羹。 一是试探。 试探这位处心积虑扮演“完美皇叔”的靖王,对她的“无知”和“关怀”能容忍到何种地步,试探他为了维持这层脆弱表象,愿意付出多少代价。 二是……些许小小的报复。 日复一日地在他面前演戏,精神高度紧绷,还要被他那洞悉一切的目光若有若无地审视着,她也会累的。 给他一点点“苦头”,算是她高压下的喘息。 反正,以他“贤王”的做派,就算看穿她是故意的,也绝不会点破。 毕竟,他是“克己复礼”的靖王殿下,不是吗? “殿下,今日的朝会……” 赵岩看着自家主子脖颈上悄然蔓延开的、不正常的浅淡红痕,低声询问。 “告假。” 萧景珩脚步未停,声音微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那深入骨髓的麻痒感正顺着经络蔓延,他面上却是一派平静,步伐稳健依旧,唯有颈侧微微暴起的青筋泄露了一丝端倪。 这雪蛤羹……让他想起一些不太愉快的往事。 薛贵妃,出身将门,容貌昳丽,心气极高。 入宫后,仗着父皇宠爱和生下皇长子的荣耀,一度风光无限。 而他的母后,中宫皇后,对此始终冷眼旁观,甚至有意纵容。 皇后是个真正冷心冷情的人。 她不在乎后宫倾轧,不在乎皇嗣争斗,更不在乎自己唯一的儿子萧景珩在后宫这潭深水里如何挣扎求生。 她像一尊没有感情的玉雕,只维持着皇后的体面,放任薛贵妃的气焰日益嚣张,纵容皇长子萧景琰在身份上天然地压了嫡子萧景珩一头。 在这种刻意的“漠视”下,薛贵妃行事愈发肆无忌惮。 萧景珩幼时体弱,又有那次坠马留下的隐患,一位太医曾隐晦提及需忌口某些温热大补之物。 薛贵妃得知后,便“格外关照”起这位小皇子的饮食。 雪蛤、鹿茸、烈性的药酒…… 总是隔三差五地,以“陛下赏赐”、“贵妃怜惜”的名义,出现在他的餐桌上。 父皇是开疆拓土的英主,但于后宫这些阴微伎俩,却显得迟钝。 萧景珩就是在薛贵妃那“温柔关怀”的毒药下,一次次忍着钻心的痛痒,沉默着咽下那些所谓的“补品”。 在无人看见的角落,用微薄的内力苦苦压制,冷汗浸透衣衫。 薛贵妃到底不敢真下死手,他才得以在这虎狼环伺的深宫长大。 否则,今日躺在冰冷皇陵里的,又岂止是他的皇兄? 有些苦痛,经历得多了,便也成了习惯。 那深入血脉的痒痛,仿佛成了烙印在骨子里的印记。 但他今日,并非自讨苦吃。 他需要让这位聪明又有点小性子的皇嫂知道,触碰某些“禁忌”的后果。 让她明白,想要在东宫安稳度日,哪些界限是不可逾越的。 这比任何言语警告都更有力。 果然,他这边刚宣了太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殿外便传来内侍的通传: “太子妃娘娘驾到——!” 萧景珩随手散了墨发,只着一身素白中衣倚在窗边的软榻上。 手中握着一卷《资治通鉴》,姿态带着几分刻意为之的病弱慵懒。 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能想象出她穿着素雅宫装的样子,小巧的软底宫鞋踏在金砖上几近无声。 裙裾摆动间或许会带起一丝她身上特有的、清浅的梨花香。 她的身形纤细,在东宫华服珠翠的映衬下,总显得过分单薄,像一株被移栽到奢华庭院里的野兰。 思绪浮动间,沈青霓已至榻前。 依旧是守丧的素服,样式简单,却衬得她肤光胜雪。 她身上那股清浅的梨花香,隐隐盖过了殿内的熏香。 “皇叔……” 她微微屈膝,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听闻皇叔身体不适,妾身……特来看看。” 她目光落在萧景珩颈间那片刺目的绯红时,秀气的眉头立刻拧紧了,下意识地咬住了下唇,那嫣红的唇瓣几乎要滴出血来。 萧景珩放下书卷,微微欠身,声音透着恰到好处的虚弱: “劳皇嫂挂心,是臣失礼了,未能远迎,还请皇嫂恕罪。” “这…可是因为早膳那盅雪蛤羹?” 她的声音里满是懊恼,双手无意识地绞紧了手中的丝帕。 “皇嫂无需自责。” 萧景珩轻咳一声,苍白的面容因颈间的红痕更显脆弱。 “臣这陈年旧疴,遇此物便会如此,静养几日,服些清火的汤剂便无大碍了。” 沈青霓眼眶微红,不赞同地看向他,那眼神清澈得如同被水洗过: “皇叔莫要宽慰妾身!赵统领都去太医院请了刘院判来,怎会是小恙?” 她的担忧显得如此真切。 萧景珩勉强扯出一个安抚的笑意,病弱贵公子的姿态被他拿捏得恰到好处: “是赵岩那小子小题大做,惊扰了皇嫂,倒是臣的不是了。” 沈青霓狐疑地看着他,眉宇间忧色稍缓,那双水盈盈的眸子写满了不确信:“当真无碍?” 她的手指几乎要将丝帕绞碎。 “自然。” 萧景珩的声音带着令人信服的虚弱平稳。 “刘院判亲口所言,皇嫂若不信,可随时召他问询。” “无事便好……无事便好……” 沈青霓像是松了口气,又带着几分仓促,“那皇叔好生歇息,妾身就不打扰了。” 果然…… 萧景珩看着少女如释重负、转身欲走的背影,心底涌上一丝早已预料到的淡漠。 关心? 呵,不过是恐惧触怒他这位掌权者后的本能补救罢了。 连这虚情假意的关怀,都显得如此敷衍和迫不及待。 倒是对他那短命的皇兄,一片痴心。 就在他心中那点微末的波澜即将归于死寂时。 那已走到珠帘边的身影,忽然顿住了。 沈青霓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局促地转过身来,微微垂首,脸颊泛起一丝赧然的红晕,如同初春枝头含苞的杏花: “瞧妾身这记性,光想着回去查查药膳食谱了,倒忘了问皇叔……” 她抬起眼,目光带着小心翼翼的询问。 “除了雪蛤,这宫里可还有什么滋补的食材是皇叔碰不得的?妾身也好记下,免得日后再犯。” 萧景珩微微一怔。 一股极其陌生、又极其细微的暖流,毫无预兆地撞入心间那一片冰封的荒原。 它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却又真实得让他的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皇叔?” 见他失神,沈青霓有些忐忑地追问,握着帕子的手攥得更紧。 萧景珩倏然回神。 他望向她,苍白的脸上缓缓绽开一个笑容。 那笑容不同于平日的温润谦和,也褪去了刻意的病弱伪装,它带着一种冰雪初融般的纯粹暖意。 如同阴霾天空骤然泻下的一缕阳光,瞬间点亮了他深邃的眼眸,竟有种惊心动魄的俊美。 “皇嫂费心了。”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和。 “臣……并无其他忌口。多谢皇嫂挂怀。” 沈青霓似乎被他的笑容晃了一下眼,有些怔忡,随即才如释重负般浅浅一笑: “那便好,皇叔好生歇息,妾身告退。” 她翩然转身离去,那清浅的梨花香也随之淡去。 殿内重归寂静。 萧景珩唇边那抹真心的笑意尚未完全消散,他修长的手指却已无意识地抚上颈间那片刺痒的红痕。 方才心头那丝异样的暖意被迅速冷却、剖析。 一丝被精心设计的“关怀”? 一次成功的试探后恰到好处的安抚? 还是这深宫里难得的、一丝不带功利色彩的笨拙? 他拿起那卷《资治通鉴》,目光落在窗外,庭院中的一株老杏树正落着细碎的花瓣。 心底那点微澜已彻底沉寂,唯余下深潭般的幽邃。 他的小皇嫂……似乎比他预想的,要更懂得如何在这深宫之中“生存”下去。 这游戏,似乎没那么乏味了。 而在沈青霓的意识深处,一行极淡的提示悄然浮现: 【目标:靖王萧景珩好感度:+1(当前:1/100)】 她步履轻快地走在回东宫偏殿的路上,嘴角勾起一抹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如释重负又带着点小小得意的弧度。 第4章 寒夜孤灯照残荷 沈青霓对萧景珩的感觉是复杂的。 她始终记得系统冰冷的资料描述,那个隐藏在温润皮囊下的“玉面阎罗”。 他太会伪装,对喜欢的、厌恶的、无感的,永远都是一副谦恭温雅、无可挑剔的模样。 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古井,不起波澜,谁也窥探不到其下翻涌的是岩浆还是寒冰。 她不喜欢这种虚伪,本能地排斥。 可那日在他寝殿探望之后,一个偶然的回眸,却像一枚石子投入她的心湖。 光影浮动间,她看见那个权势煊赫的男人倚在软榻上。 面色苍白,墨发如瀑散落在素白的中衣上,肩上随意搭着件玄色云纹外袍。 他垂眸看着手中书卷,侧脸在暮光中如同一尊浸染了人间烟火的玉像。 他察觉到她的目光,抬眼望来,唇角勾起一抹温润的笑意。 窗外的竹影摇曳,落在他手中的书页上,也落在他含笑的眼底。 那一刻,沈青霓的心脏竟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一个荒谬的念头闪过: 抛开那些资料,眼前的他,倒真像是个风骨清雅、芝兰玉树的贵公子。 这念头只如浮光掠影。 当她按照礼制,转身准备告退时,意识深处,一行冰冷的提示骤然浮现: 【目标:靖王萧景珩好感度:-5(当前:-4/100)】 沈青霓脚步猛地一顿,近乎是下意识地,在珠帘晃动的声音中,猝然回首! 她撞进的,是褪去所有伪装的深渊。 那双刚刚还带着温雅笑意的眸子,此刻只剩一片荒芜的漠然,寂寂如万古寒夜下的冻土荒原。 方才还浮现在唇边的暖意,在她转身的瞬间,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唯余下刻骨的冰冷与疏离。 那是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仿佛对世间万物都毫无挂碍的孤寂。 沈青霓的心被狠狠攥紧。 那一瞬间,她竟觉得那道玄色的身影,被无边的空旷和落寞笼罩着,沉重得令人窒息。 她一直笃信系统资料,认定他是个彻头彻尾、善于伪装的冷血怪物。 可方才那一瞥的荒凉,却让她第一次模糊地意识到: 他或许确实是只笑面虎,但这张完美的面具之下,是否也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疲惫与孤独? 强撑着“完美”去面对一个并不友好的世界,是否比真实的冷漠更令人疲惫? 这个念头像野草般在她心底滋生。 在那一瞬间,她抛开了所有算计和“任务”,纯粹地、带着一丝探究的迟疑,问出了那句关于“忌口”的关怀。 结果不出所料,好感度微涨了两点。 回到东宫偏殿,沈青霓再次调出了萧景珩的详细资料。 没有了先入为主的偏见,那些冰冷的文字似乎有了新的含义: 生母皇后——一个视亲子如棋子的冷漠权力机器。 父皇——一位雄才大略却无暇顾及深宫暗流的帝王。 薛贵妃——以“关怀”为名的慢性毒药施加者。 皇兄萧景琰——一个因身体残缺而将怨恨尽数倾泻到他身上的手足。 这些,从襁褓之中就如影随形。 它们不是他残忍的理由,却或许是他筑起心墙、戴上完美面具的冰冷基石。 再看原主那惨烈的结局,资料里写得清楚,是她自己偏执绝望之下,昏了头去触犯这位深不可测皇叔的逆鳞。 若她能像现在这样,保持距离,恪守本分,哪怕只是维持表面上的“敦睦”,又何至于走到那一步? 她之前的畏惧与刻意的疏离排斥,此刻想来,竟隐隐带着一丝……愧疚。 没有人天生如此,她不该带着有色眼镜,轻易给一个被命运如此塑造的人打上单一的标签。 心境悄然转变,沈青霓决定放下那份刻意的戒备,尝试着以更平和、更真诚的态度去对待他。 权当是为之前的狭隘弥补一二。 这几日,萧景珩敏锐地察觉到这位小皇嫂的变化。 那份强装的熟稔和小心翼翼的讨好似乎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趋近于自然的平和? 饮食上也不再“暗藏玄机”。 她似乎终于接受了现状,决定认真地、安稳地扮演好“寡居皇嫂”这个角色。 深秋已至,几场秋雨下来,寒意刺骨。 今日有南境藩属的使臣抵京,萧景珩作为主管藩务的亲王,在鸿胪寺耽搁到掌灯时分。 又被几位重臣拉去商议后续事宜,席间免不了应酬几杯,待他离宫时,已是月上中天,宫门即将落钥。 马车辚辚驶近东宫西南角的角门——这是他惯常出入、离他居所最近的门户。 宫灯昏暗,远远地,他却望见那厚重宫门旁的甬道上,一株高大的梧桐树下,竟有一团暖黄的光晕在夜色中静静摇曳。 马蹄声近,那光晕也缓缓移动,朝着他的方向而来。 秋夜的风带着凛冽的寒意,吹起满地枯黄的梧桐叶。 在那片簌簌落叶声中,暖黄的光晕里,渐渐显露出一个裹着银灰狐裘的纤柔身影。 狐裘的毛领簇拥着她小巧的下颌,愈发显得她弱不胜衣。 或许是夜色太沉,或许是那杯中的御酒尚有余温。 萧景珩看着那踏着满地碎叶、提灯迎来的身影,竟觉得那素日里清澈的眸子,此刻被灯火映照得格外温软,带着不合时宜的暖意。 他唇角微勾,下了马车,将缰绳扔给早已候在一旁的内侍。 “皇嫂?” 他走近几步,声音带着晚归的沙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这更深露重的时分,她为何在此? “靖王殿下。” 沈青霓屈膝行了个简礼,声音在寒夜里显得有些轻飘。 她身后的宫女霜降上前一步,恭敬地奉上一个精巧的紫铜蟠龙暖手炉。 炉壁温热,触手生暖。 萧景珩接过暖炉,温热的触感瞬间驱散了指尖的寒意。 他看向沈青霓,她已侧身,示意他一同前行。 “殿下今日归得迟了。” 所以,是特意在此等候? “嗯,南境使节入京,议了些事。” 他言简意赅,目光却落在她冻得有些发红的鼻尖上。 “殿下身上……有些酒意。” 沈青霓的声音很轻,带着关切,“可需让御膳房备些醒酒暖胃的汤羹?” “有劳皇嫂费心。” 看着她低声吩咐霜降去准备醒酒汤的样子,萧景珩握紧了手中的暖炉。 那暖意似乎不止在手上,也沿着手臂,悄然蔓延开一丝微弱的涟漪。 无论她出于何种目的——是尽职尽责地扮演“贤德皇嫂”的角色,还是另有所图。 不可否认,此刻这夜寒宫深处的一盏灯、一个暖炉、一句询问,确实……取悦了他。 这种孤寂归途上被等待、被记挂的感觉,久违了。 若她所求,当真只是这深宫一隅的安稳…… 他垂眸看着暖炉上盘踞的蟠龙纹路,指尖微动。 那便,允她这片安稳。 两人并肩走在通往各自居所的宫道上。 过了前方连接太液池的回廊水榭,便是岔路。 夜风穿过空旷的庭院,带着池水特有的湿冷气息。 四周寂静,唯有两人的脚步声和衣袂摩擦的窸窣声。 这短暂同行的宁静,竟有种奇异的和谐。 或许是酒意微醺,萧景珩身上那股迫人的威势淡了些许。 而沈青霓也仿佛被这夜色软化,不再时刻紧绷着弦。 “殿下身系重任,政务繁忙,妾身本不该置喙。”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风里显得格外柔和,如同池水轻拍石岸。 “只是也当爱惜些身子,白日案牍劳形,夜晚又常有应酬,便是铁骨钢筋,也经不住这般消磨。” 她低着头,专注地看着脚下被宫灯照亮的一小片青砖路,银灰色的狐裘下摆拂过地上的落叶,发出细微的声响。 没有等到回应,沈青霓疑惑地抬头望去。 萧景珩正侧首看着她,目光幽深。 他没有像往常那样恪守礼制移开视线,而是就这样直直地、毫不避讳地望进她眼底。 沈青霓心头猛地一跳,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她清晰地看到了一丝不加掩饰的审视。 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味? “皇嫂教训得是。” 他忽然开口,唇边那抹笑意比平日真切了几分,带着一丝难得的、近乎愉悦的慵懒。 “是臣的不是,让皇嫂挂怀了。” 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沈青霓慌忙移开视线,转向水榭外那片在凄清月光下更显凋敝的残荷。 继续维持着柔和的语气:“这算不得教训,不过是些妇人之见,殿下莫嫌妾身多嘴聒噪便好……” 看着那片萧瑟的残荷,沈青霓的内心却是一片欢呼雀跃! 天知道她和这位皇叔周旋了快半年,好感度卡在【5/100】纹丝不动! “不碍眼但随时可弃”的标签像把悬顶之剑。 直到今夜,她抱着赌一把的心态,在这寒风中等了半个时辰! 从递暖炉到此刻的关怀,脑海里那行提示终于动了: 【目标:靖王萧景珩好感度:+3(当前:8/100)】 小命暂时无忧了! 喜悦过后,一股深深的无力感随即涌上。 这“+3”的成果,得来何其不易! 而他呢? 无论内心是愉悦还是不耐,是相信还是怀疑,永远都是那副温润守礼、滴水不漏的样子! 她就像在敲打一块包裹着厚厚丝绒的玄冰,完全无处着力。 她忍不住再次抬眼,想从他脸上捕捉些许真实的情绪波动。 这一次,她毫无防备地撞进了他那双幽邃的眼眸深处! 不再是温润如玉,不再是慵懒兴味。 那里面是翻涌着的、深不见底的晦暗情绪,是能将一切光芒吞噬的纯粹黑暗,是权欲与孤寂交织的深渊! 那是与他此刻唇边那抹浅淡笑意截然相反的、足以让任何人心惊胆寒的真面目! 一股冰冷的恐惧瞬间浮上了沈青霓的心头! 她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猛地低下头,避开了那令人窒息的目光! “呵。” 一声极轻、极冷的低笑,如同冰珠滚落玉盘,在她耳畔清晰响起。 沈青霓心头一沉,懊悔瞬间淹没了她。 完了! 刚才那个下意识的退缩,彻底暴露了她内心深处的恐惧! 什么平和、什么关怀,在那双能够洞察一切的眼睛面前,全是可笑的伪装! 果然,意识深处,冰冷的提示无情浮现: 【目标:靖王萧景珩好感度:-3(当前:5/100)】 那点用寒夜守候换来的微薄暖意,终究敌不过一个源自本能的、恐惧的退缩。 第5章 琉璃夜宴 那晚的醒酒汤,最终由霜降送到了靖王寝殿。 自那夜宫道上一个眼神的交锋后,沈青霓与萧景珩之间,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僵持。 晨昏定省依旧,表面恭敬依旧,连席间偶尔的闲谈也维持着那份刻意的温和。 然而,沈青霓清晰地感觉到,那层看不见的隔膜变得更厚了。 萧景珩的“配合”消失了。 他不再给她任何可以顺杆爬、刷好感的机会。 她所有的“关怀”和“扮演”,在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甚至……像是在打扰。 系统面板上,那好不容易爬升到【5/100】的好感度,陷入了彻底的停滞。 沈青霓愁得很。 明明开局负值都刷上来了,怎么就卡住了? 可看着萧景珩每日那副无懈可击的温润模样,她连开口试探的勇气都提不起来。 只能一遍遍在孤灯下翻看系统提供的背景资料,试图分析出这位皇叔殿下真正的“攻略点”。 可她一个现实世界的研究生,哪里懂什么帝王心术、权臣心理? 分析来分析去,只觉得眼前迷雾重重。 每一个可能的相处策略,都伴随着打出BE结局的巨大风险。 比如被他彻底厌弃,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深宫之中。 更可怕的是,这个“天阙卷”系统严禁中途退出! 必须达成结局(HE/BE)才能离开。 自杀?游戏里百分百拟真痛感让她光是想想就头皮发麻。 万般无奈之下,一条退路浮上心头:尝试“改嫁”线。 虽然这等于直接宣告“和睦叔嫂”任务失败,但好歹能脱离东宫,保住小命,也算一种结局吧? 总比在这东宫里,不知何时会被那块“玄冰”彻底冻僵要强。 眼下,她能做的,唯有攒卡。 连续十几日的“非酋”抽卡,加上之前的存货,卡包终于有了点样子:22张R卡。 大多是“昙花一现”、“眼波流转”等一次性美貌特效卡。 4张SR卡,以及唯一那张散发着幽暗光芒的SSR卡。 美貌在绝对权力面前,是最廉价的武器,R卡聊胜于无。 那四张SR,却透着诡异: 第一张SR:荆棘缠绕的浴火凤凰图案,卡牌名【涅磐挽歌】。 效果说明只有一句冰冷的文字:【以最华丽哀绝的姿态,迎接三次命定之终。】 沈青霓:“……”死法还能选三次? 这是鼓励我花样作死?! 第二张SR:以汹涌波涛分割的墨色弯月与鎏金烈日图案,卡牌名【逆流之刻】。 效果:【于命运的湍流中,短暂扭转三次重要剧情的流向。】 第三张SR:缥缈星云中沉眠的蒙眼女子图案,卡牌名【枕梦星河】。 效果:【窥见五次即将降临的命运碎片(梦境预示)。】 第四张SR:一幅繁复的宫廷建筑结构图,核心处标着一个血红的“X”,卡牌名【暗门密道】。 效果:【标记并开启三次特定区域内隐藏的路径。】 而那张唯一的SSR卡,其形态更像一枚秘银铸就的贵族徽记——银白的荆棘藤蔓扭曲缠绕,死死禁锢着一弯染血的残月。 卡牌背面,并非文字,而是一幅被浓重阴影覆盖的剪影。 依稀可辨那是一个身着繁复亲王冕服、身姿挺拔的男性轮廓。 但面容和一切细节都隐没在绝对的黑暗之中,唯有一丝冰冷沉重的威压透过卡面隐隐传来。 效果:【命运交织之始,当与卡面所绘之人相遇,初始好感度锁定为60。】 “看起来好牛逼……”沈青霓喃喃自语,随即又泄了气。 “可有什么用?宫里符合条件的亲王就萧景珩一个!难道还能凭空再给我变个亲王出来刷好感不成?” 她攥着一把效果不明的高级卡,只觉得一片茫然。 这时,大宫女瑞兰轻步进来,呈上一份印有缠枝莲纹的鎏金请帖:“娘娘,安国公府送来请柬。” “安国公府?”沈青霓一愣,接过请帖。 安国公府,是她这副身体名义上的外家。 她的生母是安国公府的庶女,而她,则是安国公府庶出次子的庶女。 当初若非顶着“京都第一美人”的名头,也嫁不进东宫为太子妃。 安国公府,表面上还是钟鸣鼎食之家,实则早已被繁重的债务和子弟纨绔掏空。 在京中声望日下,属于典型的破落勋贵。 而东宫,即使太子新丧,也依旧是帝国权力的象征之一。 更何况,如今实际掌控东宫乃至大半朝堂的人,是靖王萧景珩。 她与太子那场婚事,本就是安国公府和几个利欲熏心的长辈,为了攀附东宫这棵大树,不顾太子身体孱弱、性情阴郁,强行将她推出去换取政治资本的交易。 如今太子已死,丧期刚过,安国公府此时递来请柬…… 沈青霓心头警铃大作。 系统资料里,安国公府在太子死后,可没少动过再“废物利用”这位年轻寡妃的主意。 “琉璃夜宴?后日…” 她看着请柬内容,是一场设在安国公府别院流霜园、只邀女眷的“赏琉璃”雅集。 当晚,沈青霓再次提灯,来到了那夜初遇的东宫角门。 萧景珩的马车如期而至,他踏着清冷的月色走来,姿态依旧恭敬:“皇嫂。” “靖王殿下。”沈青霓微微颔首,两人并肩走在空旷的宫道上。 寒风吹过,她拢了拢狐裘,“安国公府送来请柬,后日于流霜园设琉璃夜宴。” “安国公府?” 萧景珩脚步未停,墨玉般的眸子在夜色中幽深了几分,“是皇嫂母族?” “是。” 沈青霓轻声应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皇嫂意欲赴宴?”萧景珩侧首看她,宫灯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嗯。” “可需臣……”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护送?” 沈青霓摇摇头,努力维持着平静:“殿下有心了,听闻是闺阁小聚,并未邀请外男。” 她知道这理由在萧景珩面前苍白得很。 以他如今的权势,只要他想去,安国公府岂敢不扫榻相迎? 她只是本能地不想让他过多介入,仿佛那样就坐实了她即将被母家“贩卖”的事实。 萧景珩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 他这小皇嫂,是真不懂,还是装天真? 安国公府那群鬣狗,好不容易等到她这个“遗孀”有了些利用价值。 无论是作为未来联姻的棋子,还是作为向某些势力示好的礼物,岂会轻易放过? 什么闺阁小聚?不过是粉饰太平的幌子罢了。 “皇嫂既已决定,臣自当尊重。”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只是流霜园地处城西,夜路难行,皇嫂身份贵重,安危要紧,臣会安排一队侍卫随行护卫,确保皇嫂平安往返。” 这不是询问,而是告知。 沈青霓心头微沉,却也松了口气。 有他的侍卫在,至少安国公府那群人不敢太过明目张胆。 “谢殿下费心。” 萧景珩的目光在她低垂的眼睫上停留了一瞬。 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此刻盛满了对即将到来的“家宴”的防备、忧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屈辱。 他心底掠过一丝冷嘲。 看,这便是所谓的亲族。 在她失去倚仗后,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抚慰,而是如何将她剩余的价值榨取得干干净净。 和他那“慈爱”的外家薛国公府,何其相似。 这琉璃夜宴,想必不会太平。 他倒要看看,这深宫里看似柔弱的小皇嫂,在真正的豺狼面前,会如何应对。 是束手就缚,还是能给他带来点新的“惊喜”? 而在沈青霓的意识深处,那张幽暗的SSR卡面,似乎微微闪烁了一下,旋即又归于沉寂。 命运的齿轮,已在无人察觉处,悄然转动。 第6章 薄冰之上 流霜园的琉璃夜宴尚未开启,安国公府的盘算已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悄然罩向东宫。 萧景珩端坐于文华殿的书案后,指尖拈着一份由暗卫呈上的密报,眸色沉静如水,却深藏寒冰。 密报上清晰地写着:吏部尚书嫡次子赵珩,于前日登门安国公府,似乎与安国公世子相谈甚欢。 而赵珩其人,在京中素有“玉面豺狼”之称。 表面风流倜傥,精通诗词歌赋,实则性情乖戾,虐杀婢女、强占民田的恶行罄竹难书,只是被其父用权势生生压下。 最令人不齿的是,他尤好“折花”,专挑那些家世不显、容貌娇弱、孤立无援的女子下手,手段极其阴毒。 安国公府此番邀沈青霓赴宴,名为赏琉璃,实为相看。 若探明沈青霓这位太子遗孀在靖王眼中无足轻重,安国公府便打算将她当作攀附吏部尚书的“献礼”。 换取赵尚书对安国公府几个纨绔子弟仕途的扶持。 真是好打算。 一群鬣狗,为了几根腐臭的骨头,连最后一点遮羞布都撕下了。 萧景珩心底泛起浓烈的厌恶,吏部尚书赵寅老奸巨猾,其子更是禽兽不如。 安国公府竟敢将主意打到东宫头上,哪怕只是名义上的东宫女主子? 他们以为他萧景珩会坐视自己“皇嫂”被推入那样的火坑而不闻不问? 呵,或许他们赌的就是他的“不闻不问”。 毕竟,一个无权无势、仅剩名分的寡妃,在他这位掌权亲王眼中,确实与蝼蚁无异。 谁会在意一只蝼蚁被谁碾死? 萧景珩修长的手指在冰冷的紫檀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有节奏的轻响。 他确实不在意沈青霓的生死。 但……她在意。 他想起那夜宫道上,她提起安国公府时眼底那一闪而逝的屈辱和防备。 她并非无知,而是清醒地明白自己即将面对什么。 他更想起她递来暖炉时,指尖那微不可察的轻颤。 一丝微妙的、连他自己都未曾细究的烦躁掠过心头。 是因为她那夜眼中短暂的“暖意”曾取悦过他,所以他此刻才格外厌恶这即将发生的、对那份“暖意”的亵渎? 还是单纯因为安国公府和赵家此举,是在藐视他靖王府的威仪? 毕竟,她是住在东宫,名义上受他“庇护”的人。 “皇叔……”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殿外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是东宫那位年幼的宗室旁支子弟,寄养在沈青霓名下充作太子香火的孩子。 萧景珩敛去眸中寒意,恢复了温润的神情:“何事?” 打发走那孩子,他对侍立在侧的心腹内监高无庸道: “晚些时候,你去一趟内库。挑些素雅却不失贵重的物件……螺钿漆盒、羊脂玉璧、前朝孤本字画之类,送去东宫偏殿给太子妃。 就说,既是归省,多少也该有些体面。” 高无庸躬身应诺,他深知这位主子的心思。 太子妃那点寒酸的嫁妆,当年就是京中一大笑话。 靖王此举,明为撑场面,实为警告安国公府——人,他还看着。 “另外,”萧景珩端起茶盏,目光落在氤氲的热气上。 “你亲自去尚宫局,调拨八个稳重知礼、懂宫规、能撑场面的女官,明日随太子妃一同赴宴。” 高无庸心中微凛。 八个女官!这排场,即便是亲王正妃也未必能随时调用。 殿下这是要将安国公府的脸面彻底踩在脚下,让他们看清楚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是,奴才即刻去办。” 翌日,当那几箱内造珍玩和八位身着统一宫装、气质沉稳的女官出现在东宫偏殿时,沈青霓彻底愣住了。 她看着那华美精致的物品,又看看眼前垂手侍立、仪态无可挑剔的女官们。 最后将目光投向殿中那抹玄色的身影,眼中充满了茫然和询问。 萧景珩迎上她的目光。 那双眼睛依旧清澈,却因眼前的“厚礼”而蒙上了一层困惑的薄雾,像初入陷阱的小鹿,懵懂又警惕。 她越是这般模样,萧景珩心底那股阴暗的念头就越是蠢蠢欲动。 将她捧上云端,再让她跌落泥潭,看着这双清澈见底的眸子被绝望和污浊浸染,该是何等美妙的景象? 这深宫里,就不该有这种碍眼的、格格不入的“干净”。 一股冰冷的恶意几乎要冲破他温润的表象。 他面无表情地审视着她温软却难掩紧张的脸庞,目光深沉如渊,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 沈青霓被他看得浑身发冷,指尖不自觉地蜷缩起来,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目标:靖王萧景珩好感度:-3(当前:1/100)】 冰冷的提示音骤然响起!沈青霓心脏猛地一抽——又是这样!她又做错了什么?! 几乎在她后退的瞬间,萧景珩脸上的冰寒瞬间消融,仿佛从未出现过。 他唇角勾起一抹堪称温柔的弧度,声音也恢复了平日的和煦: “皇嫂不必多虑,明日归省,亦是皇室颜面。 些许物件人手,不过是臣份内应为之事,免得让那些眼高于顶的人,轻慢了皇嫂,也轻慢了我皇家威仪。” 他话说得冠冕堂皇,滴水不漏。 可沈青霓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她强忍着颤抖,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殿下思虑周全,妾身……谢殿下恩典。” 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恩典”二字。 谢你麻痹! 她内心在咆哮,这疯批刚才那眼神简直像要活剥了她! 什么都没做就莫名其妙扣好感度! 这下好了,好不容易从负分爬上来,又只剩1点了! 在人家心里,她大概已经从“碍眼”升级到“碍眼且该死”了吧? 她甚至不敢深究他送来这些东西的真实意图。 是纯粹为了打安国公府的脸? 还是把她当作一件包装精美的礼物,送到那“玉面豺狼”面前时,显得更有“价值”? 无论哪一种,都让她不寒而栗。 “皇嫂喜欢就好。” 萧景珩仿佛没看到她眼底的惊惧,温言道,“明日赴宴,早些歇息,臣告退。” 他优雅地转身离去,玄色袍角无声地拂过光洁的金砖地面。 留下沈青霓面对着一室华丽冰冷的“恩赐”和八位沉默如雕塑的女官。 只觉得这偌大的东宫,比那寒风呼啸的流霜园,似乎更加冰冷刺骨。 就在殿内一片死寂时,“啪”的一声清脆裂响! 一只搁在博古架上的、描画着精细兰草的琉璃宫灯,毫无征兆地从中间碎裂开来。 晶莹的碎片散落一地,映着殿外惨白的日光,折射出刺眼而绝望的光。 第7章 鸿门宴 赴宴那日,天色未明,流霜园内已是灯火通明。 尚宫局派来的八位女官,如同精密的仪器,在天光熹微时便将沈青霓从暖衾中唤起。 她们的动作迅捷而无声,带着宫廷特有的刻板与高效。 花瓣研汁染蔻丹,金线绞面除细绒,螺钿细贴花钿于额心,更有女官取来御赐的玫瑰香露,以玉梳蘸取,细细润过她如缎的长发。 每一道工序都严谨得令人窒息。 沈青霓困顿不堪地坐在妆镜前,像个精致的提线木偶。 她这大半年在东宫,虽受冷遇,却也没遭过这般磋磨般的折腾。 心中暗骂:以后再赴这种劳什子“夜宴”,她就是狗! 好不容易妆发完毕,她只来得及用了一小盏燕窝羹垫胃,便被女官们簇拥着出了东宫。 按照宫廷规制,太子妃出行本该有全套仪仗,但因是“低调”归省,减了卤簿。 即便如此,那浩浩荡荡的护卫车驾和随行女官,仍显出了不容忽视的排场。 女官强调,步态须“莲步轻移,弱柳扶风”,每一步都需扶着女官的手臂,以示身份矜贵。 沈青霓内心翻了个白眼:这哪是走路,分明是受刑。 马车上,为首的女官霜降声音平板地开始“补课”。 她语速极快,条理清晰地讲述着京中近期的动向: 薛国公府的老太君过寿、长公主新得了西域宝马、吏部尚书赵寅在朝堂上因河道拨款与户部争执…… 接着是流霜园可能出现的各家女眷及其背后势力的盘根错节,谁需敬而远之,重点点名赵珩之母。 谁可虚与委蛇,交谈时的禁忌与捧场的技巧…… 沈青霓听得目瞪口呆,心中感叹:这哪里是女官? 分明是行走的秘书! 难怪萧景珩要派她们来,这是怕她在宴会上露怯,丢了他靖王的脸! 车驾行至安国公府别院流霜园时,门口已候着数人。 为首的是安国公夫人周氏,一个保养得宜却难掩刻薄之相的中年贵妇,笑容热情得近乎夸张。 她身后跟着两位珠光宝气的年轻女子,世子夫人李氏和她的嫡亲女儿、安国公府的大小姐萧明兰。 而远远缀在人群最末,穿着一身略显局促的新衣、眼神躲闪不敢直视她的,正是她这副身体的生母——柳姨娘。 沈青霓的目光在柳姨娘身上停留了一瞬。 呵,看来卖掉女儿后,她在这安国公府的日子,确实比当那个透明庶子的通房时“体面”了不少,至少能穿新衣站在这里了。 只是那点“体面”,在她这位太子妃的排场面前,显得如此刺眼和可怜。 周氏等人笑容满面地迎上来,沈青霓在霜降的搀扶下,仪态万方地下了马车。 只微微颔首,便由女官们簇拥着,目不斜视地步入园中。 那份源自东宫的疏离与威仪,瞬间将安国公府一众女眷的谄媚衬托得格外廉价。 宴席设在园中暖阁,因时辰尚早,阁内多是安国公府的女眷。 落座后,周氏便迫不及待地拉着沈青霓的手,开始“叙旧”。 从她幼时多么“玉雪可爱”,说到她如何“福泽深厚”被选为太子妃。 再话锋一转,叹惋太子“英年早逝”,留她“独守深宫何等凄清”,言语间满是惋惜与暗示。 沈青霓端坐主位,只垂眸看着面前雨过天青釉的瓷碟里。 一块做工粗糙的茯苓糕,唇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不发一言。 偶尔端起手边的官窑青瓷茶盏,浅浅啜一口,姿态优雅却透着拒人千里的冰寒。 周氏见她油盐不进,给世子夫人李氏使了个眼色。 李氏会意,用手帕按了按眼角,哀声道:“太子妃娘娘金尊玉贵,可这深宫寂寥,青春年华……臣妇每每想起,便替娘娘心疼得紧。 女人这一辈子,总要有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才算圆满。” 来了!沈青霓心中冷笑。 果然是想劝她改嫁,而且看来目标就是吏部赵家那个火坑!她指尖微微用力,刚想开口。 “世子夫人慎言。” 霜降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宫廷女官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冷硬,清晰地打断了李氏未尽的“劝解”。 她上前半步,垂首恭敬地对沈青霓道:“娘娘,奴婢僭越,只是太子新丧,国孝家孝未尽。 此等议论娘娘终身之事,恐有不敬之嫌,亦有损皇家清誉。请娘娘明鉴。” 李氏的脸瞬间涨红,像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后面的话被生生噎了回去。 她敢对沈青霓说这些话,一是仗着“长辈”身份,二是笃定沈青霓在靖王那里不受重视、性格软弱。 可万万没想到,出头教训她的,竟是靖王殿下亲自派来的女官! 这女官的态度,几乎等同于靖王的态度! 她惶恐地看向周氏,周氏的脸色也难看至极。 阁内陷入一片死寂的尴尬。 恰在此时,受邀的宾客陆续到来,谈笑声打破了僵局,将安国公府众人救出窘境。 然而,当其他勋贵女眷们看到主位上面无表情的沈青霓和她身后肃立如松的八名宫装女官时,眼神都变得微妙起来。 一个无嗣寡居的前太子妃,竟有如此排场?是东宫余威?还是靖王的授意? 大多数女眷选择了谨慎观望。 太子妃身份敏感,靖王态度不明,贸然结交或疏远都可能惹祸上身。 沈青霓的席位周围,很快形成了一片无形的真空地带。 沈青霓毫不在意,反而乐得清静。 她百无聊赖地拿起碟中那块茯苓糕,小小咬了一口。 粗糙的口感、甜腻得发齁的味道混合着劣质猪油的腥气,瞬间让她皱紧了眉头。 比起东宫御膳房精心调制的点心,这简直难以下咽! 她犹豫着,吐出来实在失礼,咽下去又委屈自己。 就在这时,一只素白的手悄然递过一方叠得整整齐齐的素帕,稳稳地接在她下颌边。 是霜降,动作自然流畅,仿佛只是为主子整理仪容。 沈青霓顺势将那一小口糕吐在帕中,霜降面不改色地将帕子收回袖中,整个过程快得几乎无人察觉。 然而,坐在下首的安国公府大小姐萧明兰,却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看到自家精心准备的糕点被如此嫌弃地吐出,还被一个宫女如此“伺候”着处理掉,她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头顶! 这小贱人!当了几天太子妃,真把自己当凤凰了? 竟敢如此打安国公府的脸面! 她攥紧了手中的绣帕,指甲几乎嵌进肉里,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的光芒。 第8章 玉面豺狼窥遗珠 流霜园的“琉璃夜宴”,核心是园心暖阁里的觥筹交错与暗流涌动。 而在与之隔水相望的琉璃塔顶层,却有一双眼睛,正肆无忌惮地俯瞰着下方暖阁外、倚着回廊欣赏灯影的伊人。 吏部尚书嫡次子赵珩斜倚在雕花窗边,指尖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羊脂玉佩。 这琉璃塔是安国公府别院的点睛之笔,塔身镶嵌着特制的琉璃片。 从塔内可清晰俯瞰整个流霜园核心区域,尤其是暖阁连接水榭的回廊,此刻正是女眷们赏灯散心之处; 而从园内望向塔顶,却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光晕,隐秘性极佳。 他奉父命前来“相看”那位东宫遗孀,却对安国公府那几个谄媚的草包兄弟毫无兴趣。 玩女人他赵珩是行家,安国公府那几个把“巴结”二字刻在脑门上的废物,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倒是这暖阁下的女眷们,确实养眼,尤其是那抹披着银狐斗篷、独立于回栏边的身影——沈青霓。 赵珩狭长的凤眼中闪过一丝兴味,这沈氏,他觊觎已久。 当初若非被太子抢了先,早该是他的囊中之物。 所幸那病秧子死得快,如今她成了无依无靠的寡妃。 而他那个“好父亲”,为了拉拢一个摇摆不定的军中将领,竟也肯放下身段,默许他来安国公府“相看”。 更可笑的是安国公府,他赵家不过抛出一个空头承诺。 承诺日后在兵部给安国公世子安排个闲职,他们就像闻到腥味的苍蝇般扑了上来。 迫不及待要将这刚出丧期的“太子妃”打包奉上,连是侧室还是侍妾的身份都不同确认一声。 玩了这么多年女人,还是头一遭遇到如此“通情达理”的卖方。 不是穷途末路,却贪婪得毫无底线。 这样的门第,竟能养出沈青霓这般清泠出尘的人儿? 赵珩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手指无意识地划过冰冷的窗框,眼神如同毒蛇锁定猎物,阴鸷而粘稠。 安国公世子萧明瑞见他这副神情,心知这位爷是起了兴致,连忙凑过来。 指着下方回廊边那抹银狐斗篷的身影,谄媚道:“赵二公子,您瞧,那就是我家妹妹,太子妃娘娘。 这通身的气派,这模样身段,京里可再寻不出第二个了!” 赵珩连眼皮都懒得抬,只从鼻腔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浓浓不屑的冷哼。 萧明瑞热脸贴了冷屁股,讪讪地闭了嘴,心里却暗骂: 装什么清高!等你把人弄到手,还不是得叫我一声大舅哥! “咳……那您慢慢赏看?我去暖阁那边瞧瞧,看母亲她们能不能想法子留娘娘多待些时候。” 萧明瑞干笑两声,自以为聪明地提议。 “滚。”赵珩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冷冰冰的字。 萧明瑞脸上挂不住,却又不敢得罪,只得悻悻退下。 塔顶恢复了寂静,赵珩的目光重新落回沈青霓身上。 水面粼粼的波光映着琉璃灯盏的五彩光芒,流泻在她周身。 她微微仰头看着檐角悬挂的一盏琉璃宫灯,侧颜在光影中皎洁如玉。 几片细雪悠悠落下,沾在她鸦羽般的睫毛上,更添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空灵。 赵珩眸色深了深,心底罕见地掠过一丝近乎“怜惜”的情绪。 凭这张脸,给她一个“如夫人”的名分也不是不行。 大哥赵峥向来好颜色,三弟赵烁更是荤素不忌…… 如此绝色,若是兄弟三人一同“品鉴”,那该是何等销魂蚀骨的滋味? 暖阁外的回廊上,沈青霓正望着那盏琉璃灯出神。 宴席上安国公府那令人作呕的意图已经明了,本以为后续还会纠缠,没想到竟真的开始了“赏琉璃”。 暖阁里的女眷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笑,安国公府的女眷自成一个小圈子。 目光时不时飘向她,指指点点的议论和压抑的、带着明显恶意的哄笑声,像细密的针,扎得她浑身不适。 沈青霓懒得理会,却也绝不愿当这无声的靶子。 她带着霜降等人,不动声色地远离了喧闹的中心,走到回廊另一端的僻静处。 只望着水中的琉璃倒影,等待这荒诞的夜宴结束。 就在这时—— 【滴!特殊道具“星河遗梦”触发!】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毫无预兆地在沈青霓意识中响起! 沈青霓心头猛地一跳!【星河遗梦】? 那不是那张画着星云沉眠女子的SR卡吗?效果是【所梦即将遇×5】! 它怎么会突然触发?触发条件是什么?有重要人物在场?! 她立刻警觉地环顾四周! 回廊附近只有那些叽叽喳喳的女眷,眼神或好奇或鄙夷,但系统并无进一步提示。 都不是关键人物!那么…… 沈青霓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远处那座灯火流离、却显得格外幽深的琉璃塔顶! 那里!那里有人在窥视!是赵珩?!还是安国公府安排的其他什么人?!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蔓延至全身。 安国公府!他们竟敢! 堂堂太子妃丧期未过,他们就敢将她当作货物一样置于此处,供人肆意挑选窥探?! 恶心!前所未有的恶心感涌了上来! “娘娘?” 霜降敏锐地察觉到她周身气息的陡然变化和骤然冰冷的目光方向,也看向琉璃塔顶。 但那里的琉璃墙面只反射着暖阁的灯火,看不清任何内部景象。 “回宫。”沈青霓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霜降微怔:“娘娘,宴会尚未结束,是否需向安国公夫人……” “我说,回宫。” 沈青霓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不愿再多说一个字,转身便顺着回廊朝出口方向疾步走去。 霜降等人立刻紧随其后。 这突兀的离席立刻引起了注意。 安国公府大小姐萧明兰眼见沈青霓要走,顿时慌了神。 母亲千叮万嘱要看住她,等到赵二公子那边给信号! 若让她就这样走了,自己可怎么交代? 萧明兰顾不得许多,提起裙摆匆匆追了上去,在通往出口的月洞门前拦住了沈青霓的去路。 脸上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容:“太子妃娘娘留步!晚宴才刚开始,园子里还有好些奇巧的琉璃灯您还没看呢! 母亲特意吩咐厨房准备了您幼时爱吃的点心,就等着和您多叙叙旧呢!” 沈青霓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她。 这个名义上的“堂姐”,过去没少跟着其他姐妹一起欺辱原主。 “让开。”沈青霓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 萧明兰被她看得心底一寒,强撑着道:“娘娘何必如此生分?都是一家人,难得回来一趟……” 沈青霓看着她那张虚伪的脸,想到塔顶那双可能的眼睛,想到这所谓的“家人”是如何算计她的。 一股强烈的厌恶和怒火直冲头顶,在萧景珩面前她需要装温顺,但在这些人面前? 她唇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弧度,眼神轻蔑如视蝼蚁:“一家人?呵。” 那一声轻蔑的“呵”,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萧明兰脸上! 也彻底撕碎了这场“琉璃夜宴”虚伪的面纱。 第9章 帝皇威仪惊水榭 “你既知太子妃的名头,就别再姐姐妹妹与我套近乎,我东宫与安国公府,何曾有过正经亲戚?” 沈青霓的声音清泠如碎玉,字字清晰,砸在萧明兰耳中。 萧明兰脸上的假笑瞬间冻结,险些绷不住破口大骂。 但还是强压着翻涌的怒火,声音有些尖利: “娘娘这话未免太伤人心了!一笔写不出两个萧字,打断骨头连着筋,怎能说不认就不认……” 沈青霓懒得再看她表演,径直迈步向前。 萧明兰急怒攻心,下意识就伸手要抓沈青霓的手臂! “萧小姐请自重!” 霜降的动作快如闪电,手腕一翻,精准地格开萧明兰的手。 她用的力道巧妙,既不会留下明显伤痕,却足以让萧明兰的手腕一麻,刺痛感瞬间传来。 “你!” 萧明兰捂着手腕,又惊又怒,指着沈青霓的背影,怨毒的话语冲口而出:“不过是个死了男人的寡……” 话音未落,沈青霓倏然停步。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滴!检测到强烈恶意与冲突场景!SSR卡“帝皇威仪”触发条件满足! 激活效果:威压气场×50%!震慑效果×30%!时效:10分钟。】 一股无形的、带着沉重压迫感的气势骤然从她身上弥漫开来! 她缓缓转身,银狐斗篷的毛领衬得她面容愈发冷冽,那双清澈的眸子此刻沉静如渊,带着睥睨的寒意,扫向萧明兰。 仿佛九天之上的神明,偶然垂眸,看向脚下聒噪的蝼蚁。 萧明兰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满腔的怨毒咒骂瞬间卡在嗓子眼,一股源自本能的恐惧瞬间涌上心头! 她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背撞上冰冷的廊柱,脸色煞白。 沈青霓并未上前,只是隔着几步的距离,目光如冰锥般钉在她脸上,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水榭的风声: “寡什么?” 萧明兰被那眼神看得浑身发冷,牙齿都在打颤。 她猛地想起母亲的计划,想起琉璃塔上那位可能正看着这里的赵二公子。 坏了她的名声事小,彻底坏了计划……她不敢想后果! “我……我只是想着……娘娘难得回来……想多留您说说话……” 萧明兰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再不见半分刚才的嚣张。 沈青霓眼底划过一丝冰冷的不耐。若非这蠢货口出秽言,她早已离开这是非之地。 霜降适时递上一方崭新的素帕。 沈青霓接过,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刚才被萧明兰差点碰到衣袖的指尖,动作优雅却充满了极致的轻蔑。 每一根手指都细细擦拭,仿佛沾染了多么污秽不堪的东西。 萧明兰眼睁睁看着那方擦拭过的素帕被沈青霓随意丢弃在回廊的雪地上。 那无声的羞辱比任何咒骂都更刺骨,她气血翻涌,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给你几分薄面,”沈青霓的声音如同寒冰碎裂,“别真当自己是个东西。” 说罢,她再不看萧明兰一眼,决然转身。 霜降跟在身后,心中亦是惊涛骇浪。 这位太子妃娘娘……竟有如此锋芒?! 那睥睨众生的气场,几乎让她错觉看到了那位深居宫中的……陛下! 然而,通往出口的路再次被堵死。 安国公夫人周氏带着世子夫人李氏等一众女眷,气喘吁吁地赶了过来,正好截在沈青霓面前。 “太子妃娘娘留步!” 周氏强自镇定,脸上堆起笑容,只是眼底的焦虑几乎要溢出来。 塔顶的信号还没给,人怎么能走?! 沈青霓看着眼前这一群“亲人”,停下脚步,微微颔首,姿态无可挑剔,却带着拒人千里的疏离:“安国公夫人。” 周氏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语气显得恳切:“娘娘怎么这么急着走?这琉璃还没赏完,晚宴也才开始……” “宫中尚有事务,不便久留。” 沈青霓的托词敷衍至极,连借口都懒得编圆。 周氏脸上的笑容僵了僵,心火直冒:“再忙,也不在这一时半刻吧? 您母亲……柳姨娘可是日夜思念着您,好不容易见上一面……” 她说着,用力将藏在人群后的柳姨娘拽了出来:“快!快告诉娘娘,你是不是想她想的紧?” 柳姨娘被猛地推出,一个趔趄,头埋得更低了,声音细若蚊呐:“是……是……娘娘,妾身……很想念您……” 沈青霓的目光落在柳姨娘身上,看着她身上那件明显是新做、却依旧透着一股子局促感的锦缎衣裳。 看着她那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的姿态,只觉得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席卷而来。 这就是她的“生母”? 一次不够,还要第二次,亲手将她推入火坑,换取那一点点可怜的“体面”。 失望吗?或许原主会,但此刻的沈青霓,心中只有一片冰冷的嘲讽。 周氏敏锐地察觉到沈青霓周身的气息愈发冰寒,知道自己让柳姨娘出面这步棋走错了。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娘娘,您好不容易回府一趟,无论如何也要留下来用了膳再走!下次再见,还不知何时……” 沈青霓的目光缓缓扫过这一张张或虚伪、或焦虑、或躲闪的脸,心知今日想轻易脱身已不可能。 她忽然轻笑一声,那笑容清浅如雪,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也罢。” 周氏刚松了口气。 却见沈青霓侧首,对身后一名最年轻的、一直安静得如同影子的青衣女官吩咐道:“青鸾。” “奴婢在。”青衣女官立刻上前一步,垂首听令。 “你即刻持我手令回宫。” 沈青霓的声音清晰而稳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禀告靖王殿下,就说流霜园‘盛情难却’,本宫需稍作盘桓,若殿下晚些时候无事……” 她顿了顿,目光似不经意地掠过周氏瞬间变得难看的脸色,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请殿下拨冗……接本宫回宫。” 周氏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脸皮一阵抽搐: “太子妃娘娘!您这是何意?!难道还怕我们安国公府亏待了您不成?!” “哪敢啊……”沈青霓轻轻抬起眼睫,眸光流转。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场蹩脚的笑话,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安国公府待客之‘诚’,本宫今日算是领教了。” 那一声“领教”,更像是一记无形的耳光,狠狠扇在安国公府所有人的脸上! 周氏胸口剧烈起伏,几乎要气炸了肺,但想到琉璃塔上那位还在等待的煞星,想到那唾手可得的兵部闲职。 她只能硬生生将这口血咽下去,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娘娘说笑了……既如此,那便请娘娘移步暖阁稍坐,晚膳很快就备好。” 她眼神闪烁,一个恶毒的念头闪过。 第10章 卖女求荣 周氏脑中翻腾着旧事。 她膝下嫡长女萧明玉,当年嫁的可是户部尚书家的嫡次子李显。 她一直就怕沈青霓这张脸会坏事,寻了个由头将她关在偏僻小院,从议亲到成亲,整整锁了她半年。 却没料到,回门那日竟还是让她与李显“偶遇”了! 那李显也是个色中饿鬼,竟敢在国公府回廊就对这小蹄子动手动脚! 后来被婆子撞破,这小蹄子竟还有脸哭诉是被强迫的! 明玉哭闹了几回,想让李显给她这个正妻些许颜面,发誓不再拈花惹草。 可李显却借此机会,一点体面都不给,直接一封休书将明玉扫地出门!理由是“善妒无德”! 而这罪魁祸首呢? 竟只是被萧明瑞那糊涂蛋抽了几鞭子,关祠堂跪了三天,病了一场便罢了! 真该那时就把她沉了塘!也不至于让这祸害如今仗着东宫的余威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那东宫的病秧子怎么就不把她一起带走呢?真是祸害遗千年! 恨归恨,周氏还是强压着火气,放了青鸾回宫报信。 只要能把沈青霓留到赵珩“动手”的时候就好,其余的全看那位爷的兴致了。 暖阁内,琉璃灯盏流光溢彩。 所谓晚膳不过是精致的点心茶水。 沈青霓被“请”回主位,听着周氏、李氏等人强撑笑脸,说着那些原主记忆中从未存在过的“姐妹情深”和“幼时趣事”。 沈青霓眼观鼻,鼻观心,宛如一尊没有感情的琉璃美人,对所有的攀谈充耳不闻。 暖阁内的气氛比琉璃塔顶的寒风还要僵冷几分。 好在,打破凝滞的“救星”来得很快。 安国公世子萧明瑞红光满面地引着一个人走了进来:“母亲!您看谁来了!” 周氏眼底瞬间迸发出热切的光芒,连忙起身: “哎呀!这不是赵二公子吗!真是贵客临门,未曾远迎,失礼失礼!” 霜降不动声色地上前半步,用身体巧妙地隔断了赵珩投向沈青霓那粘稠而充满评估意味的视线。 沈青霓厌恶地敛起眉睫,端起手边的青玉茶盏,浅浅抿了一口冰冷的茶水,压下心底翻涌的戾气。 “国公夫人客气了。” 赵珩敷衍地拱了拱手,目光却越过霜降的肩头,牢牢锁在沈青霓身上。 “晚辈听闻流霜园琉璃夜宴,一时兴起前来叨扰,望夫人莫怪。” “不怪不怪!赵二公子肯来,是我们安国公府的荣幸!” 周氏笑容满面地赐座,位置正安排在沈青霓斜对面,视野绝佳。 精心策划的“相看”虽已开场,可沈青霓这副油盐不进、魂游天外的模样,让周氏急得手心冒汗。 要她亲口说出“请赵二公子看看我家守寡的太子妃”这种话,她这张老脸实在挂不住。 好在,她有个“善解人意”的傻儿子。 萧明瑞见母亲迟迟不入正题,自以为聪明地接过话头: “赵兄,今日园中女眷不少,我来为你介绍介绍我家这几个妹妹!” 周氏脸上笑容一僵,李氏更是差点气晕过去! 蠢货!这种事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说吗?! 没看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绕着圈子吗?这傻儿子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在拉皮条?! 萧明瑞浑然不觉,兴致勃勃地介绍了自己的嫡亲妹妹萧明兰和另一位堂妹,然后手指就指向了主位上的沈青霓。 沈青霓慢条斯理地抬起眼,目光平静无波,却带着刚才激活的【帝皇威仪】残留的无形压力,仿佛冰锥刺骨。 “世子慎言。”她的声音清冷,不高,却清晰地敲在每个人心上。 萧明瑞被她看得心头一凛,手指僵在半空。 若她不点破,他尚可含糊其辞。 可她偏偏叫他“世子”,一句“慎言”,瞬间在两人身份之间划下天堑,提醒着所有人她依旧是皇家册封的太子妃! 萧明瑞被那眼神激得有些恼羞成怒,想到赵珩承诺的吏部实缺,索性豁出脸皮: “这……这位是我堂妹,闺名青霓,去年嫁入东宫为太子妃。 可惜太子福薄……如今,正寡居宫中。” 寥寥数语,便将沈青霓的处境和“价值”剥露得清清楚楚。 满座皆惊!连赵珩都诧异地瞥了萧明瑞一眼,没想到他能蠢得如此坦荡! 周氏和李氏的脸瞬间青白交错,羞愤欲死! 她们想攀附赵家不假,可绝不是用这种白送还嫌不够、非要倒贴吆喝的方式! “叮——” 一声清脆的玉器碰撞声响起。 沈青霓将手中的青玉杯盖不轻不重地扣回杯身,动作优雅,却传递出清晰的不悦与警告。 然而赵珩是何等混不吝的人物?猎物都被人主动推到面前了,岂有不“品尝”之理? 他迎着沈青霓冰冷的目光,勾起一个极具侵略性的笑容,顺着萧明瑞的话头,语带轻佻: “青霓?不知是‘清辉’的清?还是‘倾国’的倾?” 赤裸裸的狎昵,如同在品评一件待价而沽的玩物。 暖阁内的空气骤然降至冰点。 周氏等人尴尬得抬不起头,连萧明兰都感到一阵莫名的屈辱。 赵珩的态度,分明是将安国公府所有女眷都视作可随意狎玩的娼优! 只有萧明瑞这个蠢货还在沾沾自喜,以为赵珩真在询问。 沈青霓却在他开口前,放下了茶盏。 她没有回答哪个“qing”,反而用一种极其不符合太子妃身份的、近乎慵懒的姿态向后靠去。 双臂交叠环抱胸前,下巴微抬,那双清冷的眸子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居高临下地睨着赵珩。 【滴!检测到目标强烈恶意与封闭空间环境!SR卡“冰魄弦音”触发! 效果:制造绝对精神屏障/精神穿刺!时效:30秒!】 一股无形的、极其微妙的波动瞬间笼罩了沈青霓周身! 赵珩的目光紧紧胶着在沈青霓脸上。 远观已是绝色,近看更是惊心,每一寸肌肤,每一道轮廓,都像是冰雪雕琢,月光凝成。 眉如远岱含烟,眼似寒潭映星,唇若初绽的朱砂梅。 忠义侯府其他女眷纵然美貌,在她面前却失了那份空灵孤绝、不染尘埃的韵致。 她像峭壁之巅傲然绽放的雪莲,清丽绝俗,又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尚未完全长开的眉眼间,还残留着一丝令人心尖发颤的稚气。 玩遍江南瘦马、洛阳花魁、京师名妓,竟无一人能及她万一! “哪个‘qing’?” 她轻笑一声,那笑声如同冰棱相击,清越而冰冷。 暖阁内所有人的表情仿佛瞬间凝固了一瞬,唯有赵珩感到一丝极其短暂的眩晕和失真感。 就在这诡异的刹那,沈青霓红唇轻启。 用只有赵珩能清晰捕捉到的、冰冷到极致的唇形,无声地吐出惊世骇俗的一句: “你父兄通敌叛国满门抄斩的倾!” 第11章 暖阁寒锋起 赵珩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瞬间从脊椎窜上天灵盖! 不是幻听!她真的说了! 这女人竟敢……竟敢如此诅咒他赵家?! “你——!”他勃然变色,猛地站起身,怒意与杀机瞬间爆开! 然而,就在他失态起身、即将爆发的前一瞬,那股诡异的眩晕感消失了。 沈青霓已经恢复了端庄的坐姿,仿佛刚才那个慵懒抱臂、口吐恶毒诅咒的人从未存在过。 她重新端起茶杯,动作行云流水,仿佛只是暂停了一下喝茶的动作。 她优雅地抿了一口茶,目光平静地扫过惊疑不定的众人,最后落在脸色铁青、气息不稳的赵珩身上,声音清泠如常: “这,不是赵二公子该问的问题。” 赵珩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瞠目结舌! 他死死盯着沈青霓,试图从她脸上找出一丝破绽。 周围人的表情只有对他突然暴起的茫然和不安,显然都没听到那句诅咒! 难道真是幻觉?被这女人的气势慑住了?不!绝不可能!他身体好得很! 那就是这女人搞的鬼! 狂怒过后,一种扭曲的、带着强烈征服欲的兴奋感反而涌了上来。 他玩味地看着沈青霓那双看似清冷、深处却仿佛藏着狡黠冰狐的眼眸。 “呵……” 赵珩忽然低笑出声,眼中的阴鸷被一种更深的、如同毒蛇盯上猎物的兴味取代。 骂几句算什么?这些年他和他那几个兄弟,什么样的辱骂没听过? 指着鼻子骂断子绝孙的都有,方才的怒,不过是猝不及防被那冰锥般的话语刺穿了傲慢。 此刻冷静下来,回味她方才瞬间流露出的、那股睥睨天地、视他为尘埃的冷傲。 那漫不经心却又精准无比的狠辣……像传说中栖息在昆仑之巅的冰凰,偶尔垂眸,对凡尘蝼蚁投来的一瞥。 矜贵,冰冷,却又带着一种能点燃男人心底最黑暗征服欲的致命诱惑。 “啧,太子妃娘娘好大的气性,一句玩笑话也开不得了?” 赵珩低笑一声,将手中的琉璃盏随意搁在案几上,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周氏的心猛地一沉,冷汗瞬间浸透中衣。 完了!沈青霓这油盐不进的态度,彻底惹恼了这位煞星! 他赵家在京中权势熏天,他父亲赵尚书更是圣上面前的红人! 得罪了他,别说承诺的兵部闲职,恐怕安国公府都要吃不了兜着走!她儿子萧明帆的前程…… 暖阁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块,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安国公府众人噤若寒蝉,个个面如土色。 既怕触怒赵珩,又怕刺激沈青霓说出更惊世骇俗的话来,彻底毁了这桩“交易”。 唯有世子萧明瑞,蠢得毫无负担,竟还试图“打圆场”。 他板起脸对着沈青霓斥道:“青霓!你怎么跟赵二公子说话呢!还不快赔个不是!” 那语气,仿佛沈青霓还是那个可以任他打骂的庶妹呢。 沈青霓连眼角的余光都吝于给他。 她的核心任务是【靖王的完美小皇嫂】,不是陪这群魑魅魍魉演这出令人作呕的皮肉买卖! “诸位慢用,宫中尚有事,本宫先行一步。” 沈青霓声音冷冽,毫无波澜地起身,霜降立刻上前,稳稳托住她的手臂。 暗银色的织锦斗篷随着她的动作如水般滑落。 一股极其清冽、仿佛雪后初霁时幽谷寒潭的气息,极其霸道地压过了暖阁中浓郁的脂粉香和熏炉暖香,瞬间弥漫开来。 不似花香,不似木香,更像是凝固了千年寒冰的松香,冷冽纯粹,直透灵台。 竟让在场心浮气躁的众人心神都为之一清。 赵珩瞳孔微缩,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 这香气……竟和她的人一样,冷得拒人千里,却又纯净得勾魂摄魄。 方才她睥睨轻蔑的神情与这冷香交织,形成了一种奇异而致命的吸引力。 就在沈青霓即将擦身而过的瞬间,赵珩猛地伸手! 并非去抓她的手臂——那太过落了下乘。 他修长的手指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精准地攥住了她斗篷后摆长长垂落的银色流苏丝绦! 用力一扯! 沈青霓猝不及防,被这股大力带得一个趔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倒,重心失衡,直直撞向赵珩的手臂方向! 珠钗轻晃,鬓发微乱。 赵珩非但不避,反而顺势将脸微微凑近那飞扬的发丝与斗篷边缘,近乎陶醉地深深吸了一口气。 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痴迷与贪婪。 “嘶——” 暖阁内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所有人都惊呆了!周氏更是眼前发黑,差点晕厥过去! 他们是要促成赵珩和沈青霓,但绝不是以这种方式! 他们计划的是制造“意外”独处,让药效发作。 沈青霓那杯茶中早已被下了无色无味的宫廷秘药“暖情散”,事后便可推说是孤男寡女情难自禁! 安国公府只需做那个无奈“发现”的倒霉亲眷,虽然名声有损,但尚能撇清主谋之嫌! 可现在赵珩竟当着安国公府所有女眷、下人的面,做出如此下流狎昵之举! 这让他们怎么办?!冲上去阻止? 那岂不是坐实了他们“目睹太子妃被辱”却袖手旁观甚至包庇的事实? 不阻止?那就是坐视太子妃受辱,更是百死莫赎! 周氏、李氏等人面无人色,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心中已将赵珩骂了千百遍! 这该死的浪荡子!竟如此不知分寸!眼看计划天衣无缝,竟毁在他这急色的丑态上!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如同惊雷,骤然炸响在死寂的暖阁! 不是霜降! 是沈青霓自己! 在身体被拽得失去平衡、感受到那股令人作呕的靠近气息的瞬间。 她凭借着惊人的反应和一股从心底爆发的怒火,反手就是一记耳光!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结结实实,狠狠地抽在了赵珩那张写满贪婪与傲慢的侧脸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静止。 琉璃灯盏流泻的光仿佛凝固了,映照着赵珩脸上迅速浮现的、清晰的五指红痕。 他被打得头微微偏过,保持着那个凑近的姿势,僵在原地。 几息之后,他才极其缓慢地转过头。 指腹轻轻抚过火辣辣肿起的脸颊,那双狭长的凤眸抬起,里面翻涌的已不再是兴味,而是淬了毒的阴寒与狂暴的杀意。 如同深渊中爬出的恶鬼,死死锁住沈青霓。 他缓缓勾起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冰渣: “沈、青、霓,你可知,本公子是谁?” 沈青霓站稳身形,整理了一下微乱的斗篷。 她非但没有畏惧,反而迎着那择人而噬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极致冰寒又极致嘲讽的弧度。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只要靖王陆斯年一日没对她起杀心,只要她还顶着太子妃的名头一天。 她就没有理由、也不需要在这群肮脏的蛆虫面前忍气吞声! 她的任务是在陆斯年面前扮演完美的小皇嫂,不是给这群渣滓做玩物! “本宫乃先太子正妃,御旨册封,金印在握。” 她的声音清越如碎玉相击,在死寂的暖阁中回荡,带着皇家的威仪与不容侵犯的凛冽。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第12章 风雪归途 “沈、青、霓,你可知,本公子是谁?” 赵珩阴鸷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在整个暖阁凝固的空气中嘶嘶作响。 然而,不等沈青霓回应,一道比窗外风雪更寒冽、比碎玉相击更清冷的声音,猝然在暖阁入口处响起。 带着毋庸置疑的威压,瞬间斩断了所有粘稠的恶意: “哦?本王倒是好奇,你是哪位?”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骤然转向门口。 不知何时,外面已是大雪纷飞。 一人身着玄色银螭纹斗篷,立于风雪之中,肩头落了薄薄一层晶莹的清雪,更衬得他面容如玉,气质清绝。 他身后侍立的小厮刚刚收起一柄巨大的油纸伞。 他漫不经心地抬手,拂去肩头细雪,动作优雅从容。 抬眸时,那双惯常蕴着温润笑意的凤眸,此刻却如同深潭凝冰,寒意彻骨,再无半分平日的和煦。 正是靖王,萧景珩。 沈青霓紧绷的心弦骤然一松,一股难以言喻的安心感包裹了她。 她不再理会眼前狰狞的赵珩,迅速整理了一下被扯乱的斗篷流苏,毫不犹豫地抬步,朝着那道风雪中挺立的身影走去。 霜降紧随其后,警惕地隔开赵珩可能的再次发难。 周氏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强挤出的笑容僵硬得如同石雕:“靖……靖王殿下!您……您怎么亲自来了? 是府里这些刁奴怠慢失职!竟没一个通传的!臣妇罪该万死!” 她说着,狠狠剜了一眼跟在萧景珩身后跑进来、面无人色的小厮。 那小厮抖如筛糠,心中叫苦不迭——都说靖王温润如玉,谁知那通身的气势如此骇人,他哪里敢拦?! 萧景珩唇角似乎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声音依旧是那般低沉悦耳,却像淬了冰的刀锋: “无妨,本王瞧着里面如此‘热闹’,便想着不必通传,免得扫了诸位的雅兴。” “热闹”二字,被他咬得极轻,却让周氏如遭雷击,心胆俱寒! 他看见了!他一定都看见了! 赵珩轻薄沈青霓,沈青霓掌掴赵珩……他竟然全程目睹! 他今日前来,哪里是参加什么琉璃宴,分明是专程来为沈青霓撑腰的! 周氏只觉得天旋地转,完了!全完了! 不是说靖王与太子不过表面兄弟,对这寡嫂也不过是面子情吗?! 眼前这煞神亲临,雷霆之威压得人喘不过气,哪里是“面子情”能解释的! 赵珩被打断的怒气未消,又见萧景珩如此姿态,心中更是嫉恨交加。 他阴阳怪气地“呵”了一声,目光在沈青霓和萧景珩之间暧昧地逡巡: “我说靖王殿下怎会有闲情逸致莅临这小小流霜园,原来也是……” 他意有所指地拖长了调子,视线最终落在沈青霓身上。 此刻她安静地站在萧景珩身侧,微微垂首。 方才那冰凰般的孤高与狠厉仿佛被风雪温柔覆盖,只余下一种令人心折的、奇异的安全感。 萧景珩岂会不知赵珩这等纨绔脑子里装着什么腌臜念头? 不等他后半句龌龊之言出口,便直接截断,目光转向身侧的沈青霓,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与不容置喙: “时辰不早了,本王来接皇嫂回宫。” 他甚至未曾向安国公府的主人投去一瞥询问的目光,仿佛这满堂皆是尘埃。 “皇嫂,可愿随本王归去?” “回宫”二字,像投入冰湖的小石子,在沈青霓心湖漾开一圈微澜。 这一日的虚情假意、阴谋算计、以及那猝不及防的羞辱,都让她身心俱疲。 她抬眸,撞进他那双此刻褪去冰寒、只剩下包容与温和的眼眸。 那里面盛着外面漫天的风雪,也映着她自己略显仓惶的影子。 沈青霓微微一怔,随即有些慌乱地再次垂下眼睫,长长的羽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沉默地点了点头。 那姿态,竟有几分诺诺的柔弱,与方才掌掴赵珩的狠厉判若两人。 偌大的暖阁,死寂无声。无人敢置一词阻拦。 赵珩也只是阴沉着脸,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被掌掴后依旧火辣辣的嘴角。 目光深晦地盯着并肩而立的两人,不知在盘算什么。 萧景珩抬手,自有侍从将厚厚的狐裘披风递上。 霜降立刻上前,仔细为沈青霓系好,萧景珩这才转身,护着沈青霓向外走去。 临出暖阁,萧景珩脚步微顿,并未回头,清冷的声音如同碎玉,清晰地敲打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对了。” 他微微侧首,目光似乎掠过了脸色灰败的周氏、李氏,最终落在了脸色铁青的赵珩身上。 “在这京城之中,除了龙椅上那位。”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之力,“本王倒当真不知,还有谁值得本王的皇嫂……屈尊记他名讳?” 一字一句,明明白白,正是回敬赵珩那句嚣张的“你可知本公子是谁”! 赵珩的脸色瞬间黑如锅底,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 看着萧景珩护着沈青霓消失在风雪连廊尽头的身影,他再也压制不住,猛地抓起手边的琉璃茶盏,狠狠掼在地上! “哗啦——!”碎裂声刺耳惊心。 “好!好一个靖王!好大的威风!”赵珩咬牙切齿,眼中翻涌着嫉恨与疯狂。 不过是仗着圣上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仗着那顶亲王的帽子! 除了皇帝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他萧景珩凭什么?! 然而,暴怒之后,一丝扭曲的笑意又爬上赵珩的唇角。 他目光阴鸷地扫过狼藉的地面和惊魂未定的安国公府众人,最终定格在沈青霓方才落座的主位矮几上。 那里,静静放着一只青玉缠枝莲纹茶盏,盏沿上,依稀可见一抹极淡的、胭脂晕染开的印记。 赵珩眼神一亮,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味,朝那茶杯抬了抬下巴:“那杯东西里面有料吧?” 他不提,周氏等人几乎被萧景珩的威势吓忘了这茬! 此刻被骤然点破,如同被一盆冰水从头浇下,个个面无人色,冷汗瞬间浸透重衣! 完了!那杯加了“暖情散”的茶!沈青霓可是喝下了大半杯的! 方才萧景珩突然闯入,雷霆手段直接带人离开,她们只顾着恐惧,哪里还记得这药效! 如今人被靖王亲自接走了……若是药效在靖王眼皮子底下发作,那后果…… 周氏眼前阵阵发黑,只觉得天塌地陷! 赵珩看着她们如丧考妣的脸色,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他竟放声大笑起来,笑声畅快又充满了恶毒的期待: “哈哈哈!好!好得很!萧景珩!本王倒要看看,你这‘谦谦君子’,该如何‘照料’你这中了药的好皇嫂!” 他大步上前,无视周氏等人惊惧的眼神。 一把抓起那只印着唇印的青玉杯,小心地拢入袖中,如同收获了什么稀世珍宝。 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只剩下眼底浓得化不开的邪佞与算计。 “可千万别让本王失望啊,靖王殿下……” 第13章 春梦几多时 昭华殿内,寂静无声。 宫人们早已在萧景珩一个不经意的眼神示意下,屏息敛气,悄无声息地退得干干净净。 殿门并未关严,留着一道缝隙,恰好能让萧景珩清晰地听见内室传来的、压抑到极致的细微啜泣。 那哭声,如同受伤幼兽在寒夜里的呜咽,断断续续,带着深重的无助与委屈,拼命想收敛却终究泄露出来。 一丝难以言喻的、近乎熨帖的愉悦感,无声地漫上萧景珩的心头。 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个近乎冷冽的弧度。 这样才对。 从小被嫡母苛待、被姐妹欺凌的小可怜虫,怎么可能活得那样“干净”? 那份在他面前偶尔流露的、近乎笨拙的“宁静”,本就是最大的悖谬。 就该像此刻,被现实撕碎了伪装,剥开那层脆弱的平静,露出内里血淋淋的伤口。 只能蜷缩在角落,独自舔舐着绝望的苦痛。 哭吧,尽情地哭吧。 想想你那位高高在上的嫡母虚伪的笑容,想想你那些姐妹刻薄的嘴脸。 想想你被迫嫁给一个死人、守着一座冰冷宫殿的日日夜夜…… 呵,多么……令人“怜惜”的悲惨啊。 萧景珩身姿挺拔如孤松,静立门外。 殿内那细弱的、仿佛随时会断绝的泣音,如同最细软的猫爪,带着微不可察的倒刺,一下,又一下,无声地搔刮着他心底最冷硬、也最隐秘的角落。 他垂眸,目光落在殿外廊下被风雪席卷的枯枝上,浅褐色的瞳仁映着灰暗的天光,折射出一种无机质般的、纯粹的漠然。 就在他享受够了这“乐章”,准备转身离去时—— 内室的哭声,倏然变调! 不再是纯粹的悲泣,而是掺入了一种难以抑制的、带着黏腻湿气的微喘。 破碎、急促,如同溺水之人最后的挣扎。 萧景珩的脚步顿住。 西北军营的肮脏泥泞,将领们粗鄙的荤话,京城贵胄宴饮间的靡靡之音……无数画面瞬间涌入脑海。 几乎在那声音转变的刹那,他就明白了。 暖情散。 安国公府那杯加了料的茶,药效,发作了。 他无声地推开殿门,缓步走入内室。 软榻上,沈青霓已无力支撑身体,软软地伏在冰冷的紫檀小几上。 乌发凌乱地铺散着,遮住了半边脸。 露出的那侧脸颊,泪痕未干,却已烧起一片异样的酡红,如同最上等的胭脂晕染开,一直蔓延到纤细脆弱的颈项。 那双总是清冷如寒星的眼眸,此刻水光弥漫,瞳孔涣散,只剩下茫然无助的欲海沉浮。 “主上。”一道黑影如同雾气般悄然凝聚在他身侧。 萧景珩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拇指上的墨玉扳指,声音听不出情绪:“看看。” 黑影无声上前,动作快如鬼魅。 他并未直接触碰沈青霓,只是极快地观察了她的瞳色、舌尖,并隔着丝帕探了脉象。 随即退回萧景珩身侧,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回禀主上,是暖情散,寻常勾栏伎俩。 剂量不大,对身体肌理并无根本损伤,只是……” 他的目光扫过榻上已经无意识地开始撕扯自己衣襟的女子,停顿了一下,“药性灼烈,不解难捱,会伤人神智。” “下去。”萧景珩的声音没有半分波澜。 黑影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但立刻垂首:“是。” 身形再次无声无息地隐没在殿角的阴影里。 偌大的昭华殿正殿,此刻只剩下他和软榻上正被情欲与痛苦双重煎熬的沈青霓。 殿内烧着地龙,暖意融融,却驱不散那份诡异而粘稠的寂静。 萧景珩走到榻边。 沈青霓似乎被体内那把火烧得彻底失了神智,额角颈侧布满细密的汗珠,秀气的眉痛苦地拧在一起。 月白色的锦缎宫装腰封已被她自己扯开,松松垮垮地挂在腰间。 “热……难受……好……难受……”她无意识地呓语,声音带着哭腔,脆弱得不堪一击。 萧景珩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轻轻拂过她滚烫汗湿的额角。 那突如其来的凉意仿佛沙漠中的甘泉,引得沈青霓浑身一颤,本能地想要抓住这唯一的慰藉。 她猛地伸出手,死死抱住了他的手臂,如同即将溺毙的人抓住了浮木。 “呜……”她发出痛苦的喟叹,却不知足,小手胡乱地抓挠着自己身上碍事的衣物。 萧景珩没有阻止她近乎自毁的挣扎。 他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 看着她在他冰冷的衣物上寻求解脱,看着她被情欲烧得意识模糊、狼狈不堪。 那只曾抚过她汗湿额角的手,缓缓下移,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优雅,落在了她纤细脆弱的颈项上。 指尖下的脉搏狂乱地跳动,如同濒死的蝶翼。 他微微俯身,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烧红的耳廓。 低沉悦耳的声音,如同情人间的呢喃,却浸透了冰冷的掌控,清晰地送入她混沌的耳中: “乖,很快……就不难受了。” …… 沈青霓是在一片混沌的头痛中醒来的。 头顶是熟悉的明黄色鲛绡帐顶,身上穿着素净柔软的寝衣。 她茫然地看着帐顶繁复的祥云纹路,大脑如同蒙了一层浓雾,空荡荡的,什么也抓不住。 只隐约记得昨夜似乎做了些……极为羞耻混乱的梦,具体是什么,却像被水洗过一般,模糊不清,只剩下一种滚烫又难堪的余韵。 “唔……” 她烦躁地将锦被拉过头顶,狠狠蹬了两下腿,仿佛想把那些残留的暧昧和莫名的燥热蹬散。 真是疯了!为什么会做那种梦?! 然而,这一蹬腿,却让她立刻察觉到了身体的异样。 不止是宿醉般的头痛欲裂,腰肢深处更是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酸软。 如同被巨石碾过,又像是月事将至前的那种沉坠无力感。 沈青霓默默坐起身,靠在床头。 她尝试活动了一下身体,四肢百骸都透着一种被过度使用后的乏倦和不适,尤其是腰眼的位置,酸胀感尤为明显。 怎么回事? 她蹙着眉,下意识地撩开寝衣的衣襟查看,肌肤莹润,欺霜赛雪,并无半分红痕或青紫淤迹。 那这浑身的酸痛从何而来? 她揉着刺痛的额角,努力回溯昨日的记忆。 从安国公府回来……风雪归途……萧景珩亲自接她。 在马车里,为了维系“被母家伤透心”的柔弱人设,她激活了系统技能【怕人寻问,咽泪装欢】。 效果拔群,情绪瞬间代入,回到昭华殿便伏在案上悲从中来…… 然后呢? 然后她的记忆就像被硬生生挖去一块,只剩下一片空白。 她只记得当时哭得投入,系统提示音在脑海中不断响起【靖王好感度+1】、【靖王好感度+2】……声声悦耳,如同仙乐。 从安国公府离开时的好感度是1,短短半个时辰的哭泣,竟一路飙升到了15! 这速度简直前所未见! 可之后发生了什么?她是怎么从案几前回到床上的?那之后好感度为什么还在涨? 她完全不知道。 那段记忆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抹去,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带着满心疑窦,她立刻调出脑海中的系统面板。 当看到那一连串密密麻麻、几乎刷屏的鲜红提示时,沈青霓惊得捂住了嘴。 【靖王好感度+3】…… 【靖王好感度+5】…… 【靖王好感度+2】…… 零零总总,一夜之间,靖王萧景珩对她的好感度,竟然从15飙升到了惊人的25! 天!发生了什么?! 第14章 暗涌波谲 沈青霓心跳如擂鼓,萧景珩的好感度获取难度有多高,她心知肚明。 这个数值,早已突破了“面子情”的范畴,甚至在皇族宗亲中,也足以称得上“颇有善缘”了! 这简直是里程碑式的飞跃! 难道……是昨晚自己的“哭戏”效果超常发挥,彻底激发了他的保护欲和怜惜之情? 这个认知让她心头一阵狂喜。 任务进度条瞬间拉满一大截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美妙! 只要稳住这个局面,维持住“完美小皇嫂”的表象,通关指日可待! 狂喜过后,谨慎的性子又让她冷静下来。 昨夜那诡异的记忆断层和身体的异常感,始终像根刺扎在心头。 她唤来霜降和映雪。 “昨日我回殿后,可有什么异常?”沈青霓状似无意地问道。 霜降是个活泼的,立刻摇头:“回娘娘,奴婢昨日回来就去尚服局取新制的冬装了,没一直在殿内伺候。” 映雪则显得沉稳些,垂眸恭敬回答:“娘娘昨日回殿后心情不佳,伏案许久,奴婢后来去小厨房盯着煎药。 回来时见娘娘已在案上睡着了,唤了几声娘娘都未醒。 奴婢不敢惊扰,便斗胆为娘娘简单梳洗,换了寝衣,扶娘娘上了榻安歇。” 她顿了顿,补充道,“娘娘当时睡得极沉。” “睡着了?”沈青霓捕捉到这个信息,下意识地又揉了揉酸软的腰。 “所以我是趴在案几上睡着的?” “是。”映雪肯定道。 难道是因为趴着睡姿不当,才导致浑身酸痛? 沈青霓觉得这个解释似乎也说得通。 映雪是她心腹,没理由骗她,心里的疑虑稍稍放下。 只是萧景珩那火箭般飙升的好感度,依旧像个巨大的谜团盘踞在心头。 这份巨大的困惑,让她在用早膳时也显得心不在焉。 萧景珩今日竟也在昭华殿用膳。 他动作优雅地用着清粥小菜,目光偶尔掠过她时,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审视。 “皇嫂今日看着精神不济,可是昨夜未曾安枕?” 他放下银勺,声音温和,那目光却仿佛能穿透人心,“还在为昨日安国公府之事忧心么?” 沈青霓猛地回神,对上他那双深潭般的眸子,下意识就想摇头否认。 但转念一想,他这话里的意思,似乎是知道昨天在流霜园发生了什么? “王爷知晓昨日之事了?”她试探着问。 心中却在快速盘算,他知道了多少?是只知道赵珩的无礼,还是…… 萧景珩看着眼前这小女人略带好奇又强作镇定的模样。 她眼底还残留着未褪尽的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态,像只误入陷阱的懵懂小鹿。 按照他以往的脾性,最是厌恶这等身陷泥沼却还妄图保持“干净”的愚蠢。 可此刻,昨夜她在药力支配下,那脆弱又炽热、如同濒临绽放又濒临破碎的种种情态,清晰地浮现在脑海。 尤其是今晨暗卫来报,她醒来后揉着腰小声抱怨酸痛的模样…… 一股隐秘的、带着掌控欲的餍足感悄然升起,瞬间压过了心底那点惯常的嘲弄与冰冷。 他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又迅速敛去。 只垂眸看着手中的青玉扳指,仿佛那上面有绝世珍宝。 “嗯。”他淡淡应了一声,并未多言。 “皇嫂日后可有规划?” 萧景珩的声音温和依旧,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沈青霓执箸的手在空中微不可查地一顿。 她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安国公府意图用她做筹码、攀附赵珩的龌龊心思。 这正是巩固人设的良机。 沈青霓垂下眼睫,唇边缓缓漾开一抹苦涩至极、又强作坚韧的笑意,恰到好处地流露出被母家背弃的悲凉与认命般的决然。 “王爷既知我母家行事……自当年踏入东宫那刻起,青霓便未曾想过再回那座府邸。”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 晨光清冷,透过窗棂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覆了一层脆弱易碎的薄霜。 这副姿态,与昨夜药力催发下那惊心动魄的媚色截然不同,呈现出一种近乎易碎的纯净。 萧景珩面上维持着恰到好处的关切与恭谨,桌下把玩着墨玉扳指的手指却泄露了一丝玩味。 果然如此。 被家族彻底榨干利用价值后弃如敝履的小可怜,无处可去。 只能困守在这华丽的囚笼里,日日面对着自己这个……她或许心底藏着惧恨的人,还要强装平静。 真是想想……便令人愉悦的绝望啊。 “更何况,”沈青霓抬眸,眼中泛起点点温柔的水光,仿佛陷入了某种遥远的回忆。 “太子殿下待我至诚,他素来不喜孤寂,我总该……替他守着这昭华殿,才不负他一番情意。” 她唇角微扬,那抹因回忆而生的浅淡温柔,瞬间冲淡了眉宇间的忧郁,整个人都笼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然而,这“深情追忆”落在萧景珩眼中,却如同投入油锅的冷水,瞬间点燃了他心底深处蛰伏的阴鸷。 萧景琰。 他那个生来便拥有一切、羸弱无能却占尽所有怜惜的皇兄!连死了,都还有人这般“心心念念”! 一股强烈的不悦与近乎扭曲的妒意悄然滋生。 他讨厌萧景琰,刻入骨髓的厌恶。 一个只能依靠他人怜悯和施舍过活的废物,凭什么? 凭什么他死了,还能得到这样的“真心”?! 萧景珩强行压下翻涌的戾气,面上反而绽开愈发春风和煦的浅笑,语气循循善诱: “皇嫂年华正好,人生漫长,皇兄在天之灵,想必也不愿见你为他虚耗年华,枯守一生。” 沈青霓闻言,似乎听到了一个极其荒谬的笑话,轻轻摇头,语气带着一种近乎亲昵的怀念与无奈: “王爷说笑了,殿下他便是偶感风寒时,批阅奏章也要攥着我的手才安心……那样的人,怎会舍得我离开?” 她话一出口,似乎意识到失言,懊恼地抿紧了唇瓣,飞快地瞥了萧景珩一眼。 随即垂下头,声音低了下去,“总之……谢王爷关怀,青霓从未想过改嫁。” 第15章 诚惶诚恐 殿内气氛骤然凝滞。 萧景珩沉默地凝视着她低垂的颈项,那线条优美而脆弱,仿佛轻轻一折便会断掉。 直到感受到她因这沉默而身体微微绷紧的紧张,他才低低地、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 “呵,是本王僭越了。” 他端起白玉茶盏,指腹摩挲着温润的杯壁,目光却如无形的网,锁在她身上,“皇嫂心意坚定,本王自不敢置喙,只是……” 他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蛊惑般的磁性,却字字清晰地敲在沈青霓心上: “若有朝一日,皇嫂心意动摇……你那母家是断不可托付的。” 他顿了顿,瑰色的唇瓣勾起一个堪称温柔,却令人心底发寒的弧度: “那时,皇嫂尽管来找本王——” “本王定会…舍己为你细细打算。” ‘细细打算’四个字,被他咬得极重,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深意。 沈青霓心头猛地一跳,豁然抬眼,撞进他深不见底的幽眸中。 什么意思?好感度明明在飙升,他为何突然抛出“改嫁”的话题? 还要为她“筹谋”?这完全不合逻辑!难道是试探?还是…… 可萧景珩已经收回目光,姿态从容地开始用膳,端的是食不言的雍容气度,仿佛刚才那番惊心动魄的话并非出自他口。 沈青霓满腹疑惑,却再难启齿追问。 再问,岂非显得她真的存了异心?气氛一时陷入尴尬的沉寂。 或许是思绪纷乱,又或许是身体残留的不适感加剧,她下意识地抬手,轻轻捶了捶酸软的腰侧。 这微小的动作,立刻引来了对面那看似专注进食、实则洞若观火的目光。 “皇嫂可是身体不适?”萧景珩放下银箸,眉宇间是恰到好处的关切。 沈青霓心口微窒,面上维持着平静:“许是昨夜伏案浅眠,姿势不当,略有些酸痛罢了。” 萧景珩眸色深沉,担忧的表情毫无破绽:“可需唤太医来瞧瞧?” “不必劳烦了,”沈青霓连忙摇头,“些许不适,歇歇便好。” 侍立在一旁的映雪,听着这番对话,藏在袖中的手指死死绞紧了帕子,指尖冰凉,心头更是乱成一团麻。 这些时日相处,她深知这位太子妃娘娘性子温和,待下宽厚,从不曾疾言厉色。 除了那日在流霜园被逼急了反击赵珩,平日就是个不谙世事的安静美人。 自己虽是靖王安插的眼线,可人心都是肉长的,难免对这温柔又处境堪怜的主子生出几分真心实意的怜悯。 昨夜……她进去时,虽不敢抬眼细看,但靖王殿下在榻边慢条斯理系衣带的侧影。 以及榻上娘娘那毫无知觉、仅覆着薄被的身影……如同烙铁般印在她脑海里。 女子名节大过天!更何况是刚守寡不久的太子妃! 若有一丝风声泄露出去,那便是万劫不复! 她原以为娘娘深居简出,在这重重宫闱里能得一份表面的安宁。 谁能料到唯一能护她、却也唯一能毁她的人,竟就是这昭华殿真正的主人! 映雪垂着头,只觉得殿内明明燃着地龙,她却如坠冰窟。 昭华殿的门缓缓关上,将殿内那若有似无的尴尬与沈青霓的困惑隔绝在内。 映雪垂首侍立门边,指尖冰凉,心头更是一片寒凉。 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昨夜之事,万一……哪怕只漏出一丝微风,被有心人捕捉、揣测、渲染,足以让太子妃万劫不复。 靖王殿下圣眷正隆,权势滔天,些许风流韵事于他不过是锦上添花,甚至可能被传为“风流佳话”。 可对娘娘呢? 一个失去丈夫、依附着“小叔子”的深宫寡妇,母家是豺狼,膝下无子嗣,上无长辈真正庇佑…… 她拿什么抵挡那足以吞噬一切的流言蜚语?唾沫星子就足够淹死她! 躲?又能躲到哪里去? 这昭华殿看似金碧辉煌,实则不过是靖王掌心的一座华美牢笼。 娘娘住在这里,身家性命、前程未来,皆系于殿下一念之间。 若殿下当真起了那悖逆伦常、不容于世的心思,娘娘一个弱女子,如何能逃脱? 只盼殿下只是一时被娘娘病中脆弱的美色所惑,并非…并非执念。 方才早膳时,殿下那番关于“改嫁”的“好意”试探,娘娘或许只觉突兀不解,可映雪在一旁看得分明! 殿下眸底深处翻涌的,哪里是真心实意的关怀? 那分明是冰冷的审视,是毒蛇锁定猎物般的兴致,是掌控者高高在上的逗弄! 娘娘无论作何回答,都是错。 若顺着殿下的意思应下“考虑改嫁”,只会立即触怒他,激起更深的占有欲和惩罚欲; 若如方才那般坚拒,搬出对太子殿下的深情来守节……这无异于在殿下心头的妒火上浇油! 一个死去的、他本就憎恶的兄长,竟还能得到如此“忠贞”,只会让殿下更加“求”而“不得”,更加……“惦念”! 映雪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混乱的思绪勉强维持一丝清明。 她已二十有九,算得上是靖王府真正的老人了。 她是府中的家生子,从小就在萧景珩的院子里伺候,亲眼看着这对天家兄弟如何长大。 外人眼中温润如玉、光风霁月的靖王殿下,内里是何等的冷酷、偏执、手段酷烈! 太子殿下性情也不算好,骄纵跋扈,可与眼前这位真正掌控着生杀予夺大权的靖王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那两兄弟,从会走路起就水火不容。 在帝后面前,兄友弟恭演得无可挑剔。 私下里?摩擦从未断过!每一次看似都是太子无理取闹,靖王谦逊忍让。 可映雪看得真切! 每一次“忍让”之后,太子真正在意的东西——一幅御赐的字画、一个得力的门客、甚至帝后一句随口的夸赞…… 最终都会以一种“意外”或“顺理成章”的方式,落入靖王囊中! 太子每每被气得心疾发作,病倒不起,却只会被认定是心胸狭隘、气性浮躁。 太子觉得父皇偏心,皇帝又恼太子不识大体……父子间的嫌隙,就这样在靖王殿下无声的推波助澜下,日益加深。 靖王的伪装,早已随着权势的积累臻于化境。 真正的怒意,从不轻易示人。 府中那处老靖王死后才秘密开辟、连太子都无从知晓的暗牢,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虽没进去过,却曾无数次在殿下从里面出来时,嗅到那浓烈到令人作呕、仿佛渗入骨髓的铁锈般的血腥气。 太子薨逝后,殿下心情确实好了许多,去暗牢的次数屈指可数。 但这绝不意味着他变得仁慈或温和了!他骨子里的掌控欲和掠夺欲从未消失,只是蛰伏。 若殿下真的对娘娘起了心……娘娘根本无处可逃! 而她映雪,说到底终究是殿下的人。 对娘娘的那一点同情,在绝对的主仆之序和殿下可能的怒火面前,渺小得不值一提。 第16章 霜刃映旧恨 萧景珩踏出昭华殿,玉青色的貂绒披风扫过门槛。 刺目的雪光瞬间涌入眼帘,庭中积雪皑皑,每一步踏下去,都发出沉闷的嘎吱声。 寒风卷过枝头,惊起几只麻雀,扑棱棱飞走,震落了簌簌的积雪。 他微微抬手,挡住那过分刺眼的天光,透过指缝望向那一片纯粹的湛蓝苍穹,唇角勾起一抹极淡、也极冷的嘲弄。 这天气……呵,倒让他想起了一些旧事。 他和萧景琰,这对天家兄弟,从小最热衷的“游戏”,就是互相抢夺对方的东西。 他比萧景琰晚出生三年。 萧景琰仗着年长,一开始是抢他的玩具、屋里的珍玩摆设,后来,便是抢他身边得用的人。 那些他稍加看重的内侍、婢女,往往很快就会被萧景琰以各种名目要走。 一旦落到萧景琰手里,便是无休止的折辱。 男的被派去做最脏最累的活计,女的……结局更是凄惨。 不是被肆意玩弄后随意配给府里最不堪的老鳏夫、残废,就是被寻个错处活活打死。 渐渐地,他身边再无人敢亲近。 一个看似尊贵、却无依无靠、连管事都敢暗中使绊子的“嫡皇子”,前程晦暗,谁又敢将身家性命托付? 如果说年幼时他尚存一丝对兄友弟恭、父慈子孝的幻想,那么十岁那年的那一天,便将这皇宫内院所有的温情假象彻底撕碎。 那时他刚被父皇重视,正是意气风发之时。 那日放学回宫,刚走到自己寝殿的廊下,便听见紧闭的殿门内,传来不堪入耳的、属于男女交媾的喘息和浪语。 其中夹杂着他贴身大丫鬟的娇吟,和萧景琰那带着酒意、愤懑、又无比刺耳的咆哮: “凭什么!凭什么他能被父皇重视?!就因为他书读得多?!他算个什么东西!一个蠢货!” “殿下息怒……您比二殿下强太多了……”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声。 “贱婢!轮得到你来评点皇子?哼!算算时辰,我那‘好皇弟’也该滚回来了吧? 正好!让他站在门外好好听听!让他知道,他再得意又如何?他的人,我想上就上!” 那时的萧景琰,之所以敢如此猖狂,不过是仗着父皇当时正为西北战事焦头烂额,无暇内顾。 而母后也选择了视而不见。 冰冷的记忆如同此刻枝头掉落的雪块,砸在萧景珩的心头,寒意刺骨。 肮脏至极。 这样的渣滓。 凭什么活在世上? 所以那年幼时围场,是他亲手推他下去的。 后来,更是日复一日在他本就孱弱的汤药饮食里,添加着缓慢侵蚀心脉的“佐料”。 那时的萧景琰,其生母薛贵妃早已失宠,终日与被他安排好的面首厮混,哪里还有心力照管这个“病弱”的儿子? 后来薛贵妃秽乱宫闱之事败露,被父皇一杯鸩酒赐死,尸首丢出宫墙喂了野狗。 萧景琰闻讯后“悲痛欲绝”,又是一场几乎要了他性命的大病,身子彻底垮了。 寻常皇子在这个年纪,早已在朝堂上崭露头角,开府建牙。 而萧景琰呢?缠绵病榻,连多走几步路都会喘息不止,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废人。 之所以让他苟延残喘那么多年,不过是因为有趣。 看着他像个蛆虫一样在绝望中挣扎,在病痛中煎熬,看着他引以为傲的一切都化为泡影,成了萧景珩掌中随意揉捏的玩物。 即便在新帝登基、朝局不稳,他需要远赴北境戍边以安帝心时,也未曾断了他的药,不过是改成了吊命的剂量罢了。 若他没有娶沈青霓……或许还能再“活”得久一点。 但萧景珩绝不会给他留下任何子嗣的机会,一丝可能都不会有! 他自寻死路。 那便怨不得他了。 …… “娘娘?娘娘?” 萧景珩离开后的昭华殿,陷入一种微妙的沉寂。 沈青霓望着窗前白玉瓶中斜插的几枝红梅出神,映雪唤了好几声,她才恍然回神。 “嗯?” “娘娘方才在想什么?这般入神。”霜降好奇地问。 沈青霓收回飘远的思绪,实则是在努力回溯原著设定,却惊觉记忆如同蒙尘,许多细节竟模糊不清,随口道: “没什么,只是在想过些日子,该出门置办些东西了。” 一旁的霜降立刻笑道:“娘娘要置办什么?吩咐奴婢一声,保管给您办得妥妥帖帖,哪里需要您亲自跑一趟?” 沈青霓轻轻摇头,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倦怠和向往:“置办东西是其次,这深宫寂寥,日复一日,难免憋闷。 总想着出去走走,透透气,看看宫外的烟火气。” 霜降眼睛一亮:“对呀!年关将近,外头街市可热闹了!娘娘去散散心正好!” 映雪将一盏温热的参茶奉到沈青霓手边,随即跪坐在脚踏上,拿起一旁的玉锤,力道适中地为她捶着腿。 温热的触感和适中的力道缓解了腰腿的酸软,沈青霓惬意地抿了口茶。 映雪垂着眼睫,柔声道:“那奴婢明日便去内务府报备一声,再去司库房支取些银钱。” 沈青霓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映雪,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咱们昭华殿没有自己的银钱用度吗?” 映雪抬起头,露出一个温和却带着些许无奈的笑容: “娘娘忘了?您入东宫时带来的陪嫁……依照宫规,都由内务府登记造册,收归司库统一保管了。” 沈青霓心下一沉,她当然记得这事。 她嫁入东宫时,太子萧景琰已是病入膏肓,东宫无主母理事。 她那母家安国公府给的那点寒酸嫁妆,根本不足以给她撑腰。 当时负责操办的内务府管事太监,见她势单力薄,便以“入宫规制”、“统一管理”为由。 将她那箱笼里的东西全数抬走入了司库,其中有多少被中饱私囊,或是被“走账”消耗掉了,根本无从查证。 “如今殿内虽有不少王爷赏赐的珍玩玉器、绫罗绸缎。”映雪的声音依旧平稳,却点明了关键。 “但大多都带有内造的标识,这些别说直接拿去花用,便是拿到外面的当铺,怕是立刻会被当作盗取宫中之物的贼人扭送官府。” 沈青霓了然,这些价值连城的“赏赐”,不过是华丽的光环。 是用于皇室宗亲和世家门阀之间人情往来的道具,却并非可以自由流通、供她支配的私产! “那昭华殿每月的宫份钱呢?”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映雪闻言,秀眉微蹙,似乎在认真回忆: “宫份自是有的,只是自太子殿下薨逝,王爷奉旨总理东宫事务后,便着令整个东宫尚俭,各宫各殿的月例,都削减了许多。” 她顿了顿,声音放得更轻:“咱们昭华殿虽比旁的宫苑略多一些,但平日用度也需仔细筹划。 毕竟年节下还要打点内侍、宫女,各处的人情往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那从司库支取银钱……方便吗?”沈青霓追问。 映雪脸上露出一丝安抚的笑意:“娘娘放心,您是东宫正经的主子娘娘,在司库支取些银钱自然无碍。 只要数额不是太大,比如不超过五千两,管事太监通常是不会特意上报给王爷的。” 这句话带着一丝微妙的暗示——数额大了,就难说了。 第17章 闹市惊鸿影 沈青霓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她本只是随口编了个出门散心的理由,却意外地、赤裸裸地看清了一个现实: 靖王府,或者说掌控东宫的萧景珩富可敌国。 而她沈青霓,这个名义上的太子遗孀,实则一贫如洗,两手空空! 一个如此心思缜密、连她伏案小憩后腰酸都要“关切”询问的男人。 在赏赐下无数珍宝时,会“忘记”给她可以自由支配的银钱? 让她守着这偌大的昭华殿,却连出门采买些私人物件的花销,都需要去司库支取。 每一笔都暴露在萧景珩的眼皮底下? 这绝非疏忽。 这是精准的控制。 她甚至不能为此去质问萧景珩,他是掌控一切的靖王,是东宫实际的主人。 给她赏赐是恩典,不给是本分。 她若不知趣地去讨要,只会显得贪婪愚蠢,更会让他疑心她攒钱另有所图! 但是…… 沈青霓借着低头啜饮参茶的氤氲热气,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跪在脚踏上、低眉顺眼为她捶腿的映雪。 映雪聪明,处事周到,或者说,萧景珩送来的这几个宫人,无一不是精明能干、伺候人的高手。 可问题恰恰在于—— 如此玲珑剔透的人,对萧景珩昨夜所为可能产生的后果、对她这位主子娘娘如今如履薄冰的处境,当真会毫无察觉? 还是说她心知肚明,只是她真正效忠并维护的“主”,从来就不是她沈青霓? 沈青霓压下心头的惊悸与冰冷,面上不动声色,继续小口喝着温热的参茶。 然而,一股前所未有的警惕,已如藤蔓般悄然缠绕上她对萧景珩送来的这几人的信任。 这昭华殿的华美,此刻在她眼中,更像是一座用黄金打造、却锁住她所有生路的囚笼。 …… 京城最负盛名的漱芳斋茶楼雅间,临街的轩窗敞开,凭栏处,相对而坐两位锦衣男子。 一人身着金线云纹锦袍,虽非明黄,却自有凛然尊贵之气; 另一人身着墨绿竹纹杭绸直裰,风姿清雅,正是靖王萧景珩与当今天子萧逸。 一旁侍立的太监总管高全亲自执壶,小心翼翼地为两位至尊斟上今年的雨前龙井。 茶香袅袅,却驱不散雅间内一丝若有若无的冷凝。 “景珩啊。” 萧逸端起茶盏,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语气带着几分慵懒与掩不住的薄怒。 “你说这杨阁老,一把年纪,骨头倒是硬得很。 今日早朝,朕不过提了句想去太山行宫修养几日,他竟当以幽州军饷未足,江南水患初平为由,撞柱死谏!” 他虽未提奏章参劾之事,但言语间的不满已昭然若揭。 “朕念他三朝元老,未当场发作,留他几分体面,他倒好!” 说着,他将手中杯盏不轻不重地往紫檀桌面一磕,茶水溅出几滴,落在价值连城的檀木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萧景珩指腹摩挲着温润的杯壁,心知肚明。 萧逸并非耽于享乐之人,去太山行宫也绝非贪图逸豫,必有深意。 真正令这位年轻帝王动怒的,恐怕是杨阁老那份“清廉耿直”表象下的龌龊。 据鹰卫密报,杨阁老府中仅用于豢养戏班伶人、狎妓作乐的开销,每月就逾万金! 这足以供应一支万人军队半月的粮饷,或是解数千灾民燃眉之急的救命钱! 就是这样一个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皇帝“奢靡”? 真正点燃萧逸怒火的,是杨阁老私下与那位看似安分、实则不甘寂寞的长公主过从甚密。 长公主是前朝宫变中唯一置身事外、得以保全的公主,萧逸登基后为显仁厚,破格晋其为“大长公主”,赐下丰厚食邑。 可人心不足,这位大长公主竟也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杨阁老,不过是依附其羽翼上的蚂蚱之一。 触及皇权根本,萧逸的手段从来只有两个字:铁血。 “陛下息怒。”萧景珩的声音平缓如初,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不过秋后蚂蚱,何须劳神?” 萧逸狭长的凤目微挑,眼底掠过一丝玩味:“哦?景珩此言何解?” 他当然知晓鹰卫已将杨阁老查了个底掉,此刻询问,不过是想听听自己这位心腹重臣兼最锋利的刀,会如何“解忧”。 “京中繁华,醉生梦死之地甚多,生老病死亦属寻常。” 萧景珩垂眸,看着杯中沉浮的翠绿芽叶,语气淡漠得像在谈论天气。 “日日笙歌者有之,夜夜暴卒者亦有之,杨阁老年事已高,又如此忧国忧民,积劳成疾,一时不慎……乐极生悲,想来也是情理之中。” 萧逸看着他,眼前之人眉目清俊,气度雍容,坐在那里便如一幅泼墨山水,雅致无双。 京都勋贵圈里,谁人不赞靖王殿下温润如玉,谦恭守礼? 可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如玉君子”,三言两语间,便将一位三朝元老、阁部重臣的“暴毙”安排得如此顺理成章、不留痕迹。 “你……” 萧逸刚想调侃两句这杀人不见血的本事,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窗外熙攘的长街,话语戛然而止。 只见一辆规制不俗、悬挂着靖王府徽记的翠幄青绸车,稳稳停在街对面誉满京城的“百味斋”门前。 王府侍女利落地搬下脚凳,随即恭敬地撩开车帘。 一只纤纤玉手探出车帘,素白云锦的袖口滑落一截,露出一段欺霜赛雪的皓腕。 在冬日的阳光下,白得晃眼,冷得剔透。 王府女眷。 靖王府的女眷……除了那位被萧景珩“安置”在昭华殿的前朝太子遗孀沈氏,还能有谁? 京都第一美人的名头,他倒是有所耳闻。 萧逸唇角勾起一丝兴味盎然的弧度,屈指敲了敲窗棂,示意萧景珩:“景珩,你看对面,那是不是……你家那位皇嫂?” 萧景珩眉头几不可察地一蹙。 昭华殿昨日是有禀报沈青霓今日要出门采买散心。 可他万万没料到会如此巧合,在这闹市之中,被这位心思最难揣测的帝王撞见。 他顺着萧逸的目光向下望去。 女子已踩着脚凳下了马车。本朝民风开放,并无女子出门必覆面纱的硬规。 日光毫无遮拦地洒在她脸上,莹润如玉,五官精致得近乎虚幻。 那份清冷又脆弱的美,在喧嚣的市井背景中,显得格格不入又惊心动魄。 仿佛感应到来自高处的凝视,沈青霓似有所觉,微微侧首,抬眸向茶楼雅间这边望来。 那一眼,澄澈中带着一丝懵懂的愁绪,如同初雪融化时山涧里最灵动的清泉,瞬间勾住了人心。 那是足以让整个喧嚣街市为之失色的天地毓秀。 萧逸握着茶杯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杯中茶水微微荡漾。 他下意识想端起来喝一口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悸动,送到唇边却又顿住。 指尖在光滑的杯身上摩挲了几下,竟一时语塞,只余下一种久违的、属于年轻男子纯粹的惊艳与好奇。 “啧……”他喉间溢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叹,目光仍胶着在楼下那道身影上。 “景珩,你这皇嫂……当真是名不虚传。” 第18章 冷玉生澜 “景珩,你这皇嫂……当真是名不虚传。” 他笑着转头,想调侃身侧的好友几句,却猛地撞进一双深不见底的寒潭之中。 萧景珩不知何时已收回望向楼下的视线,正静静地看着他。 那眼神平静无波,甚至唇角还维持着惯常的、温和的弧度。 但萧逸却感到一股无形的、冰冷刺骨的威压骤然袭来,让他心头一凛,后面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雅间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萧逸脸上的兴味淡去,撇了撇嘴,带着一丝无奈的讪然,举起茶杯自嘲般晃了晃:“知道了知道了,不说了便是。” 他移开目光,心中却暗啐:这家伙,披着这层温润君子的皮久了,怕是连自己都信了。 骨子里与他一般无二的狠戾偏执,此刻倒装起“情深义重”、“护食心切”的模样来了? 这领地意识,真是强得令人发指,半分不容他人觊觎。 萧景珩这才缓缓垂下眼帘,端起自己那杯早已微凉的茶,指尖的温度似乎也染上了一丝窗外冰雪的寒意。 不过…… 据影卫密报,萧景琰最后的“病逝”,其中也未必没有萧景珩的手笔。 这样一个连亲兄长都能算计至死的人,此刻却一副“守护者”的姿态,护着人家留下的寡妻? 他可从不曾听闻萧景珩是什么怜香惜玉、情深义重的主儿。 莫非也是被那惊鸿一瞥的绝色所俘获了? 萧逸带着探究的兴味,目光锐利地扫过萧景珩的脸庞,试图从中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情动痕迹。 然而,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依旧是惯常的、近乎完美的平静与淡漠。 仿佛楼下那个让帝王都为之侧目的女子,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陈设。 看来至多不过是几分新鲜感罢了。 啧…… 那她可真是够倒霉的。 落入萧景珩手中的“兴致”,可比直接一刀毙命要煎熬得多。 “走啊,”萧逸兴致勃勃地站起身,不容置疑地发出邀请,“下去瞧瞧?” 他倒是想近距离看看,这位名动京华的“太子遗孀”,究竟是何种风姿。 又能让萧景珩这柄冷硬的刀,流露出几分不同的人性。 萧景珩放下手中早已凉透的茶盏,心知这位祖宗起了玩心,是拦不住的。 他沉默地起身,深邃的目光在萧逸兴致盎然的侧脸上停留一瞬,随即恢复如常,随他一同下楼。 …… “玉华轩”内,空气中弥漫着沉水香与珠光宝气交织的味道。 掌柜是个圆脸白净的瘦子,笑得一团和气,正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串珠子,殷勤地向沈青霓介绍: “娘娘您请看,这可是上个月才从西域那边运来的顶级猫眼石! 请了宫里退下来的曹老亲自打磨的,您看这中间这道莹绿色的‘光带’,灵动流转。 这可是猫眼石里万中无一的金绿猫眼,真正的稀世珍宝!” 那串猫眼石珠链在白丝绒衬布上散发着神秘诱人的光泽。 沈青霓看着,心中却是一片茫然。 原主虽是国公府小姐,却是个不受宠的庶女,何曾真正见识过这等顶尖珠宝? 即便是来自现代的她,隔着时空长河,对这些古代顶级珠宝的品鉴也是门外汉。 只能看出大致的美感,对品质完全抓瞎。 所幸映雪深知宫中规矩与珠宝门道,此刻正严谨地与掌柜交涉着品质、工艺。 沈青霓索性半倚着黄花梨木柜台,目光看似落在珠宝上,思绪却飘向了远方。 按照原著剧情…… 临近岁末,京都似乎会有一场不小的风波? 具体是什么?是宫变、叛乱,还是天灾人祸? 这个念头一起,心底陡然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强行从记忆中抹去了,留下一个空洞冰冷、深不见底的窟窿。 她明明反复记忆过原著的关键节点,怎么会忘得如此干净?遗忘的速度…快得诡异! 她忍不住抬手,食指指节轻轻敲了敲隐隐作痛的额角,眉宇间难以抑制地流露出一丝困惑与焦虑。 落在旁人眼里,只道这位美貌的贵妇人是在为挑选首饰而烦恼。 “夫人若是想挑些像样的首饰,何必来这市井小店?敝府库房里随便挑几样,也比这里的强上百倍。” 一个清朗中带着几分慵懒狂妄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沈青霓闻声回头,意外地看见萧景珩就站在几步开外。 而他身边的青年,身着华贵无比的金银线织锦滕云纹锦袍,面如冠玉,通身气派卓然。 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与兴味,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 沈青霓没有理会那青年略显冒失的话语,目光首先落在萧景珩身上,微微屈膝,仪态端庄地行了个礼:“王爷。” 萧景珩亦颔首回礼,姿态无可挑剔:“嫂嫂。” 动作自然流畅,俨然一派叔嫂和睦的景象。 沈青霓这才将目光转向那一直毫不避讳盯着自己的青年,被他看得有些许不自在。 只能再次看向萧景珩,带着询问:“不知这位公子是……” 不等萧景珩开口,那青年已抢先一步,笑容可掬地自我介绍起来: “在下宁德,城北云锦记的东家,与靖王殿下是……嗯,旧识。” 他刻意顿了顿,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沈青霓对京中商铺确实不甚了解,当下并未察觉不妥。 然而,她身后的映雪和霜降却是脸色微变! 她们在京都多年,操持内外,从未听说过什么云锦记!这明显是个随口胡诌的名字! 霜降性子更急些,张口就要提醒:“娘娘,京中……” 话未说完,一道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目光如利刃般扫了过来,正是来自萧景珩。 那眼神里的警告意味浓得化不开——噤声,别多事! 霜降心头一凛,立刻将后半截话咽了回去。 有王爷在的场合,她们这些奴婢,哪有置喙的余地? 王爷故意隐瞒身份,必有他的道理…… 沈青霓并未过多在意这些细节,她的心神瞬间被眼前这个青年身上那种浑然天成的、不容忽视的贵气所吸引。 此人身份,绝非寻常富商! 第19章 抽卡反被卡抽了 沈青霓目光与宁德再次相接的刹那,一道只有她能看见的、如流水般的光幕自眼前浮现: 【叮!检测到特殊人物???气场!】 【人物属性:随机抽卡机(限定)】 【功能:每次近距离接触可触发一次抽卡,品质:50% SR,10% SSR。】 沈青霓的眼神瞬间变了! 这简直是天降祥瑞,行走的宝藏库! 什么身份之谜、权谋倾轧,在这一刻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金手指光芒压了下去。 她看着宁德的眼神,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惊奇和火热! 沈青霓面上维持着得体的浅笑,与这位自称宁德的青年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心思却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她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脑海里那个疯狂转动的抽卡界面上——连抽三张! 三道璀璨夺目的金橙色光芒闪过,区别于普通卡片的朴素,一看就非比寻常! 强烈的不安感瞬间勾住了她,她迫不及待地用意念翻开了第一张卡牌: 【美梦三连击·SR】 效果:强制抽卡者连续三晚陷入难以挣脱的美丽梦境。 沈青霓:“……”她深吸一口气,翻开第二张: 【无妄之崴·SR】 效果:抽卡者及随机一名近距离接触者,将在未来72小时内遭遇崴脚事件,伤势程度及疼痛感随机。 沈青霓:“…………”额头青筋隐隐跳动。 她怀着最后一丝希望,翻开了第三张: 【浴火焚身·SSR】 效果:抽卡者立即获得“高烧”状态“40℃+”,状态结束后体质无损,但过程极度煎熬。 沈青霓:“………………” 她感觉眼前有点发黑,SSR?她抽到了SSR?可这SSR的效果…简直是催命符! 亏她还以为这是什么天降祥瑞,行走的宝库!结果是个货真价实的“瘟神”! 还是个能爆出SSR级负面效果的超级瘟神! 她抬眼看向眼前这位还在口若悬河、兴致勃勃谈论着西域宝石的宁德公子,心底的不爽几乎要溢出来。 她强忍着把手里那串刚被推销的猫眼石砸到他脸上的冲动。 那张【浴火焚身·SSR】卡生效的瞬间,一股灼热的气浪就从身体内部猛地窜了上来,直冲头顶! 眩晕感袭来,额角开始突突地跳痛,原本莹白如玉的脸颊迅速染上了一层不正常的薄红,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她搭在霜降胳膊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甲掐了掐自己的掌心,试图用刺痛保持清醒。 她抬手,用微凉的指尖轻抵滚烫的额角,黛眉微蹙,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我现在很烦不想说话”的低气压。 饶是如此,那份病态的脆弱混合着天生的清冷,反而更添了几分让人心折的愁态。 萧景珩心细如发,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她的异样。 “嫂嫂可是身体不适?”他声音沉稳,目光落在她绯红的颊边。 沈青霓微微颔首,声音带着被高热熏蒸出的些许沙哑和无力: “是有些头晕,兴许是逛得久了些,有些疲乏,时候也不早了,该回府了。” 这劳什子的瘟神,她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还一遇就抽三张?一张就够她喝一壶的! 萧景珩眉头微蹙,神色间似乎有几分真切的担忧:“娘娘独自回去,可还稳妥?” “有映雪、霜降在,无妨。”沈青霓勉强维持着仪态,“回府歇息一阵,想来便好了。” 一旁的萧逸依旧饶有兴味地盯着她,似乎更欣赏她这副病西施的模样了:“嫂嫂脸这般红,莫不是发热了? 我府上正好有位医术极好的老先生,不如请他过来为嫂嫂瞧瞧?” 他故意学着萧景珩的称呼。 沈青霓心中翻了个白眼:要不是遇上你这个瘟神,我哪会遭这份罪! 面上却还得挤出温婉的浅笑,轻轻摇头:“府中自有医师,就不劳烦宁公子费心了。” 她转向萧景珩,眼中已被高烧蒸腾起朦胧的水汽,视线都有些模糊,“王爷,那我便先行告退了。” 她扶着霜降的手臂,强撑着转身,脚下却如同踩在棉花上,虚浮无力。 刚迈出两步,左脚踝处猛地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和不受控制的扭曲感! “啊!”她低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旁边踉跄倒去! 沈青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无妄之崴】的效果这就来了?!效率也太高了吧! “娘娘!” 映雪眼疾手快,赶紧从后面用力撑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和霜降一左一右紧紧搀扶住她。 主仆三人步履蹒跚地朝停在门外的王府马车挪去。 萧景珩沉默地看着她们离开,对于沈青霓的提前离场并无异议。 与眼前这位心思难测的帝王独处,对她而言确实不是什么好事。 他自己不是善类,而眼前这位九五之尊,疯起来更是毫无顾忌。 直到那辆悬挂着靖王府徽记的马车消失在长街尽头,萧逸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景珩。” 他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缥缈感,仿佛在透过沈青霓看着另一个人。 “她和她……真像啊,不是吗?” 萧景珩眸光骤然一沉,如同寒潭投入巨石,瞬间冻结。 他微微侧身,对着萧逸,语气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切割感:“陛下慎言,她是臣的皇嫂,前朝太子萧景琰的遗孀。” 萧逸把玩着那串沈青霓未曾买下的猫眼石珠串的动作,倏然一顿。 他缓缓转过头,脸上方才那副刻意为之的商人般的嬉笑与天真彻底褪去,只剩下冰封般的冷漠。 那双曾惊艳于美色的眼眸,此刻空洞得如同深渊,毫无波澜地凝视着萧景珩,像一尊毫无生气的、极致危险的玉雕。 “哦?”他唇角勾起一丝毫无温度的弧度。 他从来就不是世人眼中的“好人”。 从他很小的时候起,围在身边的人,都用言语向他传递着这个信息。 为什么呢? 因为他在母妃又一次因为腹中那个未出世的弟弟而对他视而不见时,轻轻推了她一把。 母妃摔倒了,那个讨厌的、夺走他最后一点关注的弟弟没了。 然后,整个世界都变了。 第20章 孽海孤光 那些平日里围着他讨好献媚的宫人,眼神变得陌生又冰冷,像在看什么污秽之物。 可他明明也还是个孩子啊? 母妃没了弟弟,不是还有他吗? 母妃眼中的怨恨,父皇的冷漠疏离,将他囚禁在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里。 他流着最尊贵的血,活得却比角落里无人问津的野草更卑贱,比深宫暗夜里游荡的幽魂更孤寂。 可那又怎样? 他不在乎,他不需要这些人的喜欢。 他喜欢的,是那种被所有目光注视的感觉。 哪怕是恐惧的、憎恶的、战栗的目光,只要焦点在他身上,就能填补他心底那巨大的、冰冷的空洞。 像一株扭曲的、无人照料的毒草,他浑浑噩噩地活到了十四岁。 若无意外,他或许会在这深宫的角落烂掉,无声无息地死在某个无人知晓的寒夜。 又或许在某个皇子分封的年份,被远远打发到蛮荒之地,永不回京。 直到繁花出现。 她是冬日暖阳,是春风里最缱绻的莺啼,带着他此生从未拥有过、也从未敢奢望的暖意,猝不及防地闯入了他的世界。 她是除皇家血脉外最受宠的郡主,以帝国最富饶的城池洛阳为封号。 她是他的堂姐,是他沉沦于无边黑暗与泥沼中,唯一能触碰到的、鲜活的光。 为了能抓住这缕光,为了能将这唯一的暖意死死攥在手心,他开始不顾一切地向上攀爬。 昔日那些高高在上、对他不屑一顾的兄弟姐妹,最终都成了他脚下通往权力巅峰的骸骨阶梯。 连他的父皇也不例外。 现在,这巨大的宫殿里,真正与他血脉相连、还活着的,只剩下他和她了。 可他的繁花,却不再理他了。 “繁花啊……” 仅仅是心底默念这个名字,一股混杂着酸涩、甜蜜与无尽暴戾的痒意便瞬间席卷全身,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牢笼。 他恨不得立刻就去见她,将她死死揉进怀里,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向她倾诉那早已扭曲成藤蔓、缠绕他心魂的爱意。 就算她每次见到他都歇斯底里地尖叫着让他滚开也没关系。 就算她日夜与那些试图将他拉下帝位的“彘虫”们密谋也没关系。 只要他还坐在这龙椅上一天,她就一天是他的!永生永世,都只能纠缠在一起。 也许当年杀父皇的时候,不该让她看见那血腥的一幕? 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从不觉得那是错。 所有阻碍他和繁花在一起的障碍,统统杀掉就好了,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他给了她无上的尊荣,力排众议封她为独一无二的长公主,赐予她堆积如山的珠宝绫罗,让她享尽人间富贵。 可她还是不开心。 繁花厌恶他的触碰,他便忍着,不在她清醒时靠近她分毫。 可这样,她似乎更不开心了,看他的眼神空洞得像一潭死水。 到底要怎么做? 怎么做……你才会对我笑一笑? 像小时候那样,用温暖得能融化寒冰的笑容,只对着我一个人? 他的心很小,小得只装得下一个繁花。 可繁花的心很大,大到可以对许多人笑,对许多人好,唯独漏掉了他。 他恨极了这样的繁花! 无数次,因她冰冷的无视和眼底深藏的厌弃而戾气翻涌,恨不得掐断那纤细的脖颈,让她永远只属于死亡的宁静。 可只要目光一触及她,哪怕是她眼中无尽的嫌恶,那汹涌的杀意便会瞬间溃散,只剩下蚀骨的贪婪与不舍。 她离不开他的。 她这辈子,下辈子,永远都只能是他萧逸的! 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那笑容带着少年人般纯粹的痴迷,眼底深处却翻滚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晦暗。 萧逸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一枚冰冷的蟠龙玉佩。 萧景珩沉默地站在一旁,将他脸上变幻的神情尽收眼底,心中早已有了冰冷的计较。 他与眼前这位帝王自小相识,深知这华丽龙袍下裹着的是一个何等偏执、疯狂、毫无底线的灵魂。 作为一个帝王,萧逸无疑拥有足够的手腕与心智,翻云覆雨,掌控朝局。 若说这铁桶般的帝王之身还有一处最致命的、能被敌人窥伺的软肋…… 那便是他与洛阳长公主之间这扭曲到极致的羁绊。 萧景珩更清楚,萧逸对任何与长公主有几分相似之人,都怀着一种近乎病态的、带着毁灭欲的占有欲。 宫中那些因为眉眼或声音酷似长公主而被剜眼割舌、最终沉入御花园满月池底的宫人骸骨,便是血淋淋的佐证。 方才在玉华轩,萧逸看向沈青霓的眼神绝不是什么偶然的惊艳或好奇。 那是一种发现替代品的、带着残忍兴奋的审视。 一种极其危险的信号。 …… 处理完杨阁老那摊子棘手的烂事,再策马回到靖王府时,已是万籁俱寂的深冬子夜。 细碎的雪沫无声飘落,将朱门高墙、雕梁画栋都蒙上了一层静谧的灰白。 各家各户门楣上鲜艳的红联,在夜色与雪光映衬下,也只显出几分沉黯。 马蹄踏在松软的积雪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 萧景珩身后跟着两名沉默的亲卫,一行三人行至王府正门前时。 他却意外地看见角门处,一点昏黄的灯笼光晕在风雪中晃动,映出一个纤细单薄、正在院门前来回踱步的身影。 不是沈青霓。 她不会等他到这般时辰,何况他已派人回府知会过,今夜公务繁忙,归期不定。 这个时辰,她理应早已安寝才对。 马蹄声渐近,那提灯的人影闻声急切地迎了上来,灯笼光晕照亮了映雪那张写满焦虑的脸。 “王爷!您可算回来了!”她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焦急,甚至忘了应有的礼数。 萧景珩翻身下马,随手掸了掸玄色大氅上沾染的清雪,步履未停:“何事?” 他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映雪快步跟上,几乎是小跑着才能跟上他的步伐,语速极快: “娘娘!娘娘她从玉华轩回来后不久就开始起热,后来、后来竟烧得人事不省了! 用了药,施了针,可那热度非但没退,反而越来越凶险了!” 第21章 寒夜错唤 在这医疗尚不昌明的时代,一场突如其来的高烧,足以轻易夺走一个体弱女子的性命。 萧景珩眉头骤然拧紧,脚步更快了几分,径直朝着沈青霓所居的方向走去。 “没叫府医?”他声音冷了几分。 “叫了!前后来了三位!都说是风寒急热之症,针石汤药都用上了,可…可就是不见好,反而……”映雪的声音带着哭腔。 “你即刻去,拿着我的令牌,请张院判过府!” 萧景珩沉声下令,语气不容置疑,“要快!” “是!”映雪如蒙大赦,立刻转身,提着灯笼踉跄着朝马房方向奔去。 萧景珩脚下生风,直入澄心苑。 院内的丫鬟婆子早已被惊动,此刻都屏息垂首立在廊下,大气不敢出,唯恐触怒了主子。 然而,萧景珩的目光并未在她们身上停留半分,径直越过众人,甚至未让守在门边的霜降通传,便推开了紧闭的房门。 此举显然不合礼数,但此刻无人敢置喙一句。 比起病榻上的太子妃,这位手握权柄、周身散发着凛冽寒意的王爷,才是她们真正的主人。 屋内燃着数盏明烛,驱散了些许深夜的寒意,橘黄的光晕却无法穿透那张拔步床重重垂落的青纱帐幔。 帐内,一个模糊的身影蜷缩着,厚重的锦被似乎成了沉重的负担,压得那纤细的身躯微微挣扎,发出几声细碎而痛苦的嘤咛。 烛火随着他带进的冷风摇曳了一下。 萧景珩走到床前,略微迟疑了一瞬,还是抬手掀开了那隔绝内外的纱帐。 帐内景象映入眼帘的刹那,一种不合时宜的、近乎被“亵渎”的隐秘感勾住了他。 仿佛强行揭开了一件被精心供奉的脆弱祭品。 她陷在锦绣堆里,平日里温婉清丽的面容因高热而呈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靡艳。 眼角染着病态的绯红,唇瓣干涸却又异常瑰丽,额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几缕湿发贴在颊边。 病痛将她那份刻意的端庄尽数剥离,只剩下一种极致脆弱的妍丽。 高大的身影立在床前,瞬间挡住了烛光,沉沉的阴影笼罩住床上孱弱的人。 白日玉华轩中便察觉她面色有异,却没想到短短几个时辰,竟已凶险至此。 若非深知萧逸虽疯,却对承诺之事向来守口如瓶,萧景珩几乎要疑心是那疯子暗中动了手脚。 他答应过在尘埃落定前不会动她,应当不会食言。 床上的人似乎被那侵入的寒意和阴影惊扰,浓密的睫羽颤了颤,迷蒙地掀开一条缝隙。 水汽氤氲的眸子茫然地望向床边伫立的身影,视线无法聚焦,带着高烧特有的混沌。 她像是终于找到了依靠,樱唇微启,发出一声带着浓浓委屈和依赖的低唤,宛如一只病中得不到安慰的幼兽: “景琰…?” 那声音细弱,却清晰地敲在寂静的夜里。 萧景珩高大的身躯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僵。 不是王爷,也不是殿下。 是景琰。 一个极亲近的、带着私密意味的称呼。 一个独属于那个早已化为尘土的男人的称呼。 短暂的死寂弥漫开,烛火噼啪爆出一点微响。 片刻后,一声意味不明的、低沉而短促的轻笑自萧景珩喉间溢出。 他深邃的目光落在她烧得通红、毫无防备的脸上,缓缓俯身,靠近那滚烫的气息。 “嗯。”他应道。 声音低沉柔和,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却也像一张无形的网,悄然落下。 …… 门外的霜降听到王爷那声低沉短促的嗯,以及随后让张院判离开的指令。 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脊背,四肢百骸瞬间冰凉。 一旁的映雪心思单纯些,见王爷遣走了太医,还以为是王爷另有高明的法子救娘娘。 下意识抓住霜降的胳膊,用充满希冀的眼神无声询问。 霜降只觉得心口像是被塞满了冰冷的雪团,沉甸甸地往下坠。 哪里会有什么别的办法? 太医都束手无策,王爷又亲口让人离开…这分明是要娘娘自生自灭! 高烧不退,汤药不进,在这深冬寒夜里,一个本就体弱的女子,如何能熬得过去? 她原以为王爷对娘娘至少是有些许怜惜之意的。 这段时日,昭华殿里多了人气,王爷偶尔会来用膳,会与娘娘对弈。 虽言语不多,但那份紧绷的戾气似乎消散了不少。 整个王府都仿佛从阴森的地牢渐渐有了丝活气。 可她忘了,眼前这位,是曾在尸山血海里趟过来、亲手将自己兄长送上黄泉路的靖亲王萧景珩! 短暂的平和不过是镜花水月,他那颗心,早就被权势的冰霜和杀戮的血污浸透了,哪里会被这点暖意软化半分? 亲兄弟尚且能除之而后快,何况是兄长的遗孀? 一个身份尴尬、随时可能成为他人棋子的存在。 这王府的主人,是萧景珩,他的意志,就是整个靖王府的天。 他若不想让太子妃活,那么阖府上下,无人敢违逆,无人敢施救。 娘娘只会在这华丽的牢笼里,被高烧一点点吞噬掉生机。 或许在某个无人知晓的寒夜,于痛苦的梦境中无声无息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霜降想起不久前,娘娘坐在窗边执棋苦思,贝齿轻咬下唇,蹙着眉头。 而王爷坐在对面,指尖捻着黑玉棋子,目光落在她苦恼的脸上时,眼底竟罕见地掠过一丝几乎难以捕捉的、近乎温和的笑意。 日光斜照,棋枰无声,岁月静好得仿佛能凝固时光。 那画面曾让她恍惚以为,这冰冷的王府终于有了一丝生气。可终究是她的奢望。 她是已故太子萧景琰的正妃。 这个身份,本身就是一道天堑,王爷若对她动了心思,是悖逆伦常; 若厌弃她,便是如今这般——让她悄无声息地烂掉、死掉,就像处理掉一件碍眼的旧物。 就像当年的太子殿下一样。 在旁人精心设计的“病”中,磨平了所有锋芒,耗尽了所有生机,最终无声无息地消逝在深宫角落。 如今,不过是将同样的命运,复刻在娘娘身上。 再过几年,谁还会记得这位曾短暂照亮过靖王府的太子妃? 她的生,她的死,都将湮没在京都永不停歇的风雪里,无人提及,无人缅怀。 第22章 雪夜窃药行 “霜降姐姐?”映雪不安地轻唤,眼中是纯粹的疑惑和担忧。 霜降避开那双清澈的眼睛,压下喉间的哽咽,转向尚在茫然中的张院判。 声音干涩却竭力维持平稳:“张院判,请随婢子来。” 她必须尽快送他离开,不能有片刻耽搁。 映雪看着霜降引着太医远去,又茫然地望向紧闭的房门,那里面躺着烧得滚烫的娘娘。 她无措地搓着手,带着哭腔低语:“可是…可是娘娘还病着呢……” 院中那丛被积雪压弯的枯竹,终于承受不住重量,“咔”一声轻响,断了一枝。 积雪簌簌落下,砸在铺满银白的地面上,沉闷无声,迅速融入一片死寂的白茫。 就像这京都里每日悄然消逝的人命,无论是显贵还是蝼蚁,都激不起长久的波澜。 如果娘娘今晚真的……大概也是如此,不过是雪地上多了一抹无人知晓的冰冷印记。 …… 屋内。 萧景珩忽地起身,走向紧闭的雕花木窗。 “吱呀——”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划破了室内的沉闷。 冰冷的夜风裹挟着细雪的寒意,骤然灌入这方被高烧气息蒸腾得暖融窒闷的空间。 寒风如刀,瞬间侵袭了床边只着单薄素绫中衣的沈青霓。 她原本因高热而泛着不自然红晕的脸颊,在接触到刺骨冷气的刹那,肉眼可见地褪去了血色,变得苍白如纸。 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蜷缩着,牙齿咯咯作响。 那空洞茫然的眼神里,终于被生理性的痛苦占据,盈满了无助的泪水。 萧景珩却恍若未觉,他慢条斯理地整了整方才被风吹乱的袖口,转身踱回床边。 并未坐下,而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床上在寒热中痛苦挣扎的女子。 片刻后,他竟缓缓蹲下身来,视线与她痛苦迷蒙的眼眸齐平。 一只骨节分明、带着室外寒气的大手,带着一种近乎审视的力道,轻轻抬起了她小巧的下颌。 掌心下细腻的肌肤滚烫如火炭,与指间的冰冷形成鲜明而残酷的对比。 指腹无意识地摩挲过她因高烧而异常干燥、却依旧形状优美的唇瓣。 “嫂嫂……”他开口,声音低沉。 如同情人间的耳语,在寂静的室内回荡,却带着令人胆寒的平静。 “你可要好好活着啊……” 他的眼眸深邃如寒潭,墨色沉沉,映着她痛苦不堪的倒影。 然而那眼底深处,却寻不到半分关切或怜悯。 更像是在欣赏一件即将破碎的琉璃器皿,带着一种纯粹的、近乎残酷的探究。 那眸光,仿佛穿过她,投向了某个虚无的、更遥远也更冰冷的地方。 说完这句,他自己似乎都微微怔了一瞬。 明明让她就此无声无息地消失,才是最符合利益、最一劳永逸的选择,不是吗? 为何要说出这样一句连他自己都觉得虚伪可笑的话? 随即,一声极轻、极短促的嗤笑声从他喉间逸出。 像是嘲讽,又像是某种连他自己也无法理解的、更深沉也更晦涩的情绪的泄露。 …… 沈青霓的意识在滚烫的混沌中沉浮,仿佛置身于无边无际的沸水,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灼痛。 身体沉重得如同灌了铅,又被厚重的锦被紧紧裹缠,密不透风,汗水浸透了里衣,黏腻而窒息。 渴…… 喉咙干得如同龟裂的土地,每一次吞咽都像是在吞下砂砾。 意识模糊中,只听见身边断断续续、压抑不住的啜泣声,呜呜咽咽,如同蚊蚋般钻进她疼痛欲裂的颅骨,更添烦恼。 映雪跪在冰冷的脚踏上,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 她看着床上的人儿,气息微弱得如同游丝,脸颊是不祥的潮红,嘴唇却干裂起皮,覆着一层绝望的灰白。 这哪里还是那个眉目如画、举止端雅的太子妃?分明是一个被高热迅速抽走生气的脆弱琉璃。 她止不住地哭着,巨大的恐惧勾住了心脏。 府里明明有那么多医术精湛的府医,还有那位被王爷传召又匆匆遣走的张院判……可无论怎么去请,所有人都避之唯恐不及。 问及缘由,要么语焉不详,要么面露难色,讳莫如深,这分明是被无形的禁令禁锢了! 人,再这么烧下去,还能有命在吗? 映雪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心头蔓延到四肢百骸,她忍不住趴在床沿,紧紧握住沈青霓那只滚烫却无力的手。 滚烫的泪水一滴滴砸落,渗进她微曲的指缝,又无声地洇湿了那华贵却冰冷的松绿锦被。 霜降端着温水进来时,看到的便是映雪这副肝肠寸断的模样。 她心头一酸,张了张嘴,却发觉任何安慰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因为事实摆在眼前——没有救治,娘娘几乎是在等死。 她默默将铜盆放在一旁,浸湿帕子,拧到半干,走到映雪身边,轻轻拍了拍她因哭泣而颤抖的背脊,低叹一声: “起来吧,先给娘娘擦擦身,降降温也好。” 这大概是此刻唯一能做的、也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了。 王爷虽遣走了太医,却也并未明令禁止她们贴身照顾。 只要王爷没有真正意义上“赐死”的谕令,就还有一线渺茫的生机,就看娘娘能不能熬过这鬼门关了。 霜降小心翼翼地掀开沉重的锦被,灼人的热气伴随着一股被汗水蒸腾开的、若有似无的温软体香扑面而来。 她定了定神,解开沈青霓汗湿的中衣,用温凉的湿帕子,避开伤口,极其轻柔地擦拭着她滚烫的肌肤,希冀能带走一丝折磨人的热度。 映雪抬起哭得通红的眼睛,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攥住霜降的衣袖: “霜降姐姐……娘娘……娘娘她可怎么办啊?我们真的眼睁睁看着吗?” 她再懵懂,此刻也清晰地感觉到这王府里弥漫的、对王妃娘娘无形的恶意。 霜降擦拭的动作微微一滞,她自然也不想娘娘死。 可若要她公然违逆王爷那未言明的意志去请大夫……她不敢,也做不到。 王爷的手段,她比谁都清楚,那后果不是她能承受的。 然而,看着映雪那双盛满无助和哀求的眼睛,听着床上人儿痛苦微弱的呻吟,霜降心底那根名为“良知”的弦被狠狠拨动了。 她放下帕子,咬了咬牙,迅速从自己贴身的荷包里掏出几块碎银子,一把塞进映雪冰凉的手心里。 “拿着!”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 “去府外!找个可靠的药铺,买些退高热、安神、扶正的药材!记住,千万别提是给娘娘用的!也别说是我给的银子! 若万一……万一被人问起,就说是你自己平日里省吃俭用攒下的月例银子!” 她用力握了握映雪的手,指尖冰凉:“快去快回!千万要小心!别让人瞧见!” 映雪眼中瞬间燃起一丝光亮,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浮木,重重地点头。 将银子紧紧攥在手心,转身就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外冰冷的夜色里。 第23章 欲壑窥渊 霜降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只能强自镇定,继续着擦拭的动作。 又为沈青霓换上了一身干净的素缎里衣和中衣,重新盖上被角。 她一遍遍更换着沈青霓额头上的冷帕,又用干净的细棉布蘸了温热的清水,小心翼翼地湿润着她干裂的唇瓣。 时间在焦灼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映雪一走,霜降便如同映雪之前一样,守在了床榻边,目不转睛地盯着沈青霓痛苦的睡颜,每一秒都如同在油锅上煎熬。 …… “王爷到——!” 冰冷的通传声如同惊雷,猛地炸响在寂静的澄心苑外。 霜降浑身一激灵,慌忙站起身,几乎是扑到门边,屈膝深深福了下去,声音竭力保持平稳却难掩颤抖:“恭迎王爷。” 萧景珩玄色的大氅上沾着未化的雪粒,带着一身室外的寒气踏入屋内。 目光并未在霜降身上停留,只随意地一抬手示意她保持行礼姿势,便径直走向那拔步床。 他撩开垂落的青纱帐幔,幽深的目光落在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女子脸上。 她的呼吸急促而灼热,在寂静的室内异常清晰。 “今日如何?” 他开口问道,声音听不出情绪,仿佛只是询问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事。 霜降的心猛地一沉,这是娘娘高烧不退的第三天了…… 她垂着头,恭敬地回道:“回王爷,娘娘仍未转醒,高热依旧未退。”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强迫自己镇定。 她似乎听到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几乎淹没在风声里的哼笑,又或许只是她的错觉。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此刻,巨大的恐惧席卷住了她,映雪!映雪应该已经买好药,正在赶回来的路上了! 万一,万一撞上刚刚进府的王爷…… 她教映雪的那套说辞,骗骗府里其他人或许勉强。 但在洞察秋毫、心狠手辣的王爷面前,任何谎言都如同孩童的把戏,无异于自寻死路! 霜降只觉得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她只能在心底拼命祈祷:映雪啊映雪,你可千万……千万要晚些回来! …… 世人多不喜悲苦的戏码。 那沉甸甸的绝望,看多了,仿佛会从台上蔓延下来,浸透自己的骨髓。 好的悲剧被束之高阁,奉为圭臬,却少有人真正去触碰那份彻骨的寒。 如今世道好圆满,戏楼里咿咿呀呀唱的,尽是才子佳人终成眷属、狐仙报恩修成正果的欢喜调子。 再难见早年台下看客为伶人一掬热泪、肝肠寸断的情景。 可这些,萧景珩都不喜。 他独爱看众生在无边苦海中沉沦挣扎,看他们在翻涌的污浊欲念里扭曲、哀嚎,面目狰狞。 他乐于欣赏求而不得的煎熬,得而复失的崩塌。 所以他常翻阅佛经,并非为求超脱,而是为了审视那字里行间描摹的七苦众生相。 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看他们在贪嗔痴的泥沼中打滚,如何将人性中最不堪的欲望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只看故事的前半段,因那所谓的“结局”,无论是恶堕地狱还是立地成佛,不过是著书者虚伪的警示与安抚。 现实,远比经卷残酷。 现实是苦痛者恒苦痛,挣扎者永挣扎。 欲念是铺天盖地的罗网,无人能真正挣脱。 他冷眼旁观众生在网中挣扎的姿态,同时,也将自己沉入这张由无尽欲望织就的巨网深处。 他享受他人的苦痛。 亦享受自身的苦痛。 所有的欲望,无论光明或晦暗,都有其存在的根由。 他品味欲望被填满时的酣畅淋漓,也迷恋欲望灼烧五脏六腑时的焦渴与急切。 他如同鉴赏绝世名刃般,坦然正视自己灵魂深处滋生的每一道欲念,并在必要时,用冰冷的手腕进行清醒的“矫正”。 比如,此刻。 他贪恋这垂死女人身上散发的、脆弱而温暖的辉光,那光芒曾在无数个冰冷的夜晚,短暂地熨帖过他心底的荒芜。 然而,这温暖同样具有腐蚀性,正一点点、危险地动摇着他以铁血和冷酷构筑的心智壁垒。 他在昭华殿流露的种种冷漠与疏离,甚至对霜降的默许与纵容,并非出于信任。 在这座被他牢牢掌控的靖亲王府里,背叛的代价无人能够承受。 他深知,映雪也好,霜降也罢,她们深谙此道,恐惧早已刻入骨髓。 此刻,霜降在他撩开床帐的瞬间,便已屏息垂首,自觉地转过身去,如同最完美的背景。 他坐在床边,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慎重,将高烧昏迷的沈青霓轻轻抱起,拥入怀中。 那滚烫的体温,如同最烈的火焰,瞬间驱散了他从风雪夜归时裹挟的寒气。 怀抱中的热度,奇异地熨平了他心间翻腾的戾气,带来一种近乎诡异的平和。 他将脸埋入她的发间,深深呼吸,那被高烧蒸腾出的、混合着药味清苦的独特体香,丝丝缕缕钻入鼻息。 他沉迷于此,如同猛兽确认自己的猎物。 怀中的人似乎因这姿势不适,即使在昏迷中,纤细的眉头也微微蹙起。 他伸出手,指尖如同把玩一件稀世易碎的薄胎瓷器,缓缓描摹过她烧得绯红的眉眼、挺翘的鼻梁。 最终停留在那苍白干裂的唇瓣。 那唇瓣,柔软却失了水分,像极了被烈日灼烤过、濒临枯萎的白花。 他的手指,带着一丝凉意,轻轻滑落到她纤细的脖颈。 指腹下,是温热的、细软的皮肉。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层薄薄的皮肤下,脉搏正以一种虚弱却异常顽强的节律跳动着。 如此鲜活,又如此不堪一击。 她总会让他想起那个早已化为枯骨的皇兄萧景琰。 一样的病弱,一样的…“无用”。 可她又是截然不同的,她拥有一层惑人心魄的皮囊。 连这濒死的病态,都仿佛裹着一层暖融融的光晕,诱人飞蛾扑火,忍不住想要去靠近,去…据为己有。 修长的手指在她颈项间流连,力度不轻不重地按压着。 不带明显的杀意,也剥离了情欲的色彩,纯粹得如同在抚摸一件冰冷的瓷器。 只有他自己知晓,这短暂的几息静默里,他脑海中疯狂翻涌过多少足以被世人唾骂为禽兽、为大逆不道的念头。 他想就这样与她在一起。 就拥着此刻的她,一个病弱得毫无反抗之力、只能完全依附于他的她。 也渴望……掐断这脆弱的脉搏,感受那鲜活的生命在他掌心如何一点点流失、冷却,最终化为沉寂。 那该是多么……令人战栗又满足的体验啊…… 搭在沈青霏颈侧的指节,无意识地、带着一种探究般的好奇,缓缓收紧了几分。 掌心下跳动的脉搏,似乎骤然变得急促起来。 第24章 恶烙缠颈海棠 病榻上的人儿因脖颈处骤然加重的桎梏,从昏迷的深渊里被拽出一丝意识。 喉间溢出破碎的嘤咛,如同濒死幼兽的哀鸣。 苍白的唇瓣无助地微张,试图汲取一线生机,纤细的眉头痛苦地紧锁。 身体在本能的驱使下,开始微弱而徒劳地挣扎,想要摆脱那冰冷手指带来的窒息感。 “呵……” 看着她痛苦挣扎、濒临窒息的脆弱模样。 一股难以言喻的、近乎颤栗的快感瞬间席卷了萧景珩的四肢百骸,直抵灵魂深处。 那是一种混合着掌控欲、破坏欲和某种扭曲迷恋的极致愉悦。 昏迷的人全然不知自己正被怎样的恶魔凝视、把玩。 她只是凭着求生的本能,艰难地侧过脸,徒劳地想要躲避那扼住咽喉的冰冷源头。 想与她纠缠得更紧。 想感受这脆弱的生命在他掌心彻底流逝。 想看她如上次那样,在他身下惊惶颤栗、泪水涟涟的无助模样。 可是……她真的好可怜啊。 一个从小被家族厌弃欺凌的孤女,被当成物件塞给一个注定早死的病秧子守了活寡。 如今高烧濒死,连求医问药都成了奢望,只能在他这玩弄生死的掌中,承受这无妄之灾。 真真是可怜到了极致。 这念头非但没有激起半分怜悯,反而让萧景珩胸臆间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愉悦。 低沉的闷笑声自胸腔深处震荡而出,带着令人胆寒的满足。 他倏地松开了钳制的手。 几乎在同时,怀里那具紧绷如弦的身体骤然失力,彻底软倒在他臂弯间。 轻如无物,绵软得好似一团被揉碎的云朵,严丝合缝地嵌合在他怀中,带着滚烫的温度。 霜降的心在那一刹那几乎停止了跳动! 她虽背对着拔步床,目光却死死钉在床边高几上那只素白瓷瓶光滑的釉面上。 那微凸的弧面,如同一面扭曲的镜子,将身后床榻边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模糊地投射出来。 她清晰地看到了王爷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是如何狠戾地扼住了娘娘纤细的脖颈!那力道,绝非儿戏! 王爷为何突然松手?绝非心软! 仅仅是那短暂的几息,娘娘本就苍白脆弱的颈项上,已然浮现出一圈清晰刺目的青紫指痕! 在素白的中衣和濒死般苍白的肤色映衬下,那痕迹狰狞得如同恶鬼的烙印,触目惊心。 可抱着她的王爷,目光却沉醉地流连在那淤痕之上,仿佛欣赏的不是一个生命垂危的女子脖颈上的伤痕。 而是春日里一株初绽的带露海棠,或是天边一片姿态奇绝的流云。 他修长的手指带着一种古怪的珍视感,轻柔地摩挲着自己留下的“作品”,眼底深处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餍足。 如同雄狮在属于自己的猎物身上留下无可辩驳的印记。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针落可闻的死寂里—— 叩叩叩! 门扉被轻轻叩响,一个带着试探和不安的细小声音穿透了室内的压抑: “霜降姐姐?你在里面吗?” 是映雪! 霜降的身体瞬间绷紧如铁石,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她甚至能感觉到身后那道来自床榻方向的、冰冷而探究的视线,如同实质般刺在她的背脊上。 她只能硬着头皮,用尽全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如常:“在。”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一股浓郁苦涩的药味,如同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猛地随着门外涌入的冷风灌满了整个房间。 瞬间强势地压过了室内的血腥气和高热的浊气,占据了所有人的嗅觉。 萧景珩狭长的眼眸危险地眯起,冰冷的视线如同淬毒的箭矢,精准地钉在门口那个端着药碗、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的小丫鬟身上。 映雪在看到王爷身影的刹那,魂飞魄散! 手中的药碗“哐当”一声脱手砸在地上,滚烫的药汁四溅开来,浓郁苦涩的味道更加汹涌地弥漫开。 她双膝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冰冷的、沾满药渍的地面上,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王……王爷!” 萧景珩依旧单手揽着怀中昏迷不醒的沈青霓,另一只手则随意地屈起指节,一下下,不疾不徐地敲击着自己的膝盖骨。 那笃笃的轻响,在这死寂的房间里,比惊雷更令人心胆俱裂。 “霜降。”他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却蕴含着冻结灵魂的寒意。 霜降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心如死灰。 她缓缓转过身,没有辩解,没有求饶,只是顺从地、深深地跪伏下去。 额头重重抵在冰冷的地砖上,苦涩的药气直冲鼻腔。 昭华殿的规矩严苛到令人发指,每一个奴婢的份例都是精打细算、绝无盈余的。 王爷根本不需要审问,一眼便能看穿——凭映雪那点月例,绝无可能买得起这些药材! 这买药的钱,只能是她的!她在王爷眼皮底下,偷偷地、试图为王爷放弃的人续命! 王爷要杀的人,连皇帝都未必拦得住。 她一个小小的婢女,竟敢私下违逆? 等待她的,必然是这王府深处最残酷、最漫长、最令人绝望的私刑。 映雪的身契在娘娘手里,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可她霜降的身契……就在王爷手中! 王爷处置背主之人,手段之酷烈,府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更何况是关乎他“要死之人”的性命! 她面如金纸,冷汗涔涔,大脑一片空白,连一句完整的求饶都组织不出。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那个素来胆小怯懦、被王爷一个眼神就能吓哭的映雪。 此刻竟猛地抬起头,用尽全身的力气,抢在霜降之前开了口,声音虽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 “禀王爷!是奴婢!是奴婢救主心切,偷偷从霜降姐姐的妆匣里拿了银子,私自出府给娘娘买的药! 霜降姐姐她…她毫不知情!” 她一边哭喊,一边重重磕头,“都是奴婢的错!求王爷责罚奴婢一人!不干霜降姐姐的事!” 霜降惊愕地抬起头,失声喊道:“映雪!你胡说什么!” 第25章 病榻折辱 “是吗?” 萧景珩的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玩味。 他修长的手指缠绕着沈青霓散落在枕畔的如墨青丝,慢条斯理地将一缕发丝卷在指间。 感受着那细软冰凉的发尾扫过掌心带来的微妙触感,如同把玩一件失温的玉器。 映雪狠狠咬了下自己的嘴唇,尝到了铁锈般的血腥味,才勉强压下牙齿的颤抖: “娘娘病重,府内诸多医师却都推诿搪塞,不肯前来诊治! 奴婢、奴婢实在没了法子,才斗胆从霜降姐姐的妆匣里取了银子,私自出府去买药的!” 她说得急切,声音里带着被逼到绝境的愤懑和不平。 萧景珩终于抬起了眼皮,目光凉薄地掠向跪在地上、因恐惧而微微蜷缩成一团的小丫鬟。 她身子抖得筛糠一般,话语却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倔强。 他心底只觉得可笑,蝼蚁的愤怒,于他不过尘埃。 “哦?竟会如此?”他随口应了一句,敷衍至极。 那语气分明昭示着他对此情此景非但毫不意外,甚至……乐见其成。 映雪原本只是猜测府医的态度源于王爷的授意,此刻看到他那毫不掩饰的漠然和了然。 心底最后一丝侥幸也轰然破碎,只剩下冰冷的绝望和翻涌的心酸。 娘娘,您看见了吗?您自入府以来,步步为营,谨慎小心,侍奉先王爷尽心尽力,从未有过半分懈怠失礼。 即便是成了这有名无实的太子妃,也从未与任何人结怨生事。 她曾无数次在深夜里看到娘娘从噩梦中惊醒,枯坐窗边,对着漆黑的庭院无声垂泪。 那单薄的身影承载着旁人难以想象的孤寂与苦楚。 可这世道,何曾对您有过半分怜悯! 巨大的悲愤堵在映雪胸口,让她一时竟忽略了此刻床榻上那诡异而屈辱的景象。 她的娘娘,如同贵族豢养的金丝雀,被王爷以一种绝对掌控的姿态揽在怀中,昏迷不醒,毫无反抗之力。 那份亲密,并非恩爱,更像是对一件私有物的亵玩与展示,将娘娘最后一丝尊严也剥落在人前。 好在萧景珩似乎终于平息了体内那股翻涌的、带着血腥气的欲念潮汐。 他动作堪称温柔地将怀中滚烫绵软的人儿重新放回锦被之中,细致地为她理平被角,掖得严严实实。 仿佛刚才那个扼住她脖子、欣赏她窒息痛苦的人并非他自己。 做完这一切,他才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低头跪伏的霜降和映雪身上。 他忽地轻笑出声,眉目舒展,温润如玉,方才的阴鸷暴戾仿佛从未存在过,瞬间恢复了那副皎皎如月、端方秀雅的君子模样。 “你呀,该早些去寻管事的。”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无奈,如同在责备一个不懂事的后辈。 “不过是几个府医惫懒怠工罢了,你若是同管家说了,他自会处置,又何必自作主张,犯下这偷盗的错处呢?” 他悠悠叹息,衣袍微动。 在映雪低垂的视线里,只能看到他玄色锦袍下摆上流转的暗金云纹,随着他起身的动作泛着冷光。 皎皎君子,身着玄衣,本该是肃穆威严,此刻却只让映雪觉得一股寒气直窜脊背。 映雪猛地愣住。 是了……她当时只见所有府医都推三阻四,便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整个王府上下的统一意志。 哪里还会想到去寻管家告状? 如今被王爷这般反问,她竟一时语塞,只觉得荒谬绝伦。 难道寻了管家,那些府医就会乖乖来了吗?这难道不是王爷的意思吗? 她心底的困惑如同冰水里的气泡,咕噜噜地冒上来,冰冷又迷茫。 “霜降。”萧景珩不再看映雪,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稳。 “去,把府里当值的医师都叫到这里来。” 让映雪去请?那些府医只会觉得这丫头愚蠢透顶,还没认清太子妃已是弃子的现实。 要么闭门不见,要么言语讥讽,绝不可能轻易踏足昭华殿。 霜降此刻正处于巨大的茫然和惊悸之中,她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向萧景珩。 王爷这是改变主意了?不杀娘娘了? 这念头非但没有让她感到丝毫庆幸,反而像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了她的心脏! 王爷绝不是什么怜香惜玉、心慈手软的主儿。 他若放过一个该死之人,那只意味着,他找到了比死亡更能“取悦”他、更能让猎物痛苦的方式! 那么,对娘娘呢? 王爷此刻对娘娘这突如其来的“仁慈”,背后隐藏的究竟是…… 霜降不敢深想,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 她不敢有丝毫迟疑,立刻垂首领命:“是,王爷。” 随即躬身倒退着迅速退出了这令人窒息的内室。 当务之急,是让娘娘活下来!只有活着,才能谈以后。 内室重归寂静,只剩下浓郁的苦涩药味和沈青霓微弱的呼吸声。 萧景珩的目光重新落回床上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又扫过她颈间那圈刺目的青紫瘀痕。 他踱步至映雪身前,玄色的衣角停在她低垂的视线边缘。 “你是嫂嫂房里的人,本王本不该越俎代庖。” 他的声音依旧平缓,却带着冰锥般的寒意。 “但你总该学着聪明些,莫要让你主子因你的愚蠢莽撞而蒙羞,毕竟……” 他顿了顿,俯视着地上抖得不成样子的卑微身影,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毫无温度的弧度: “偷盗的名声,可实在不怎么好听。” 冰冷的足履踏过地面,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渐渐远去。 映雪瘫软在地,冷汗早已浸透了里衣,王爷最后那句话,像毒蛇的信子舔过她的耳膜。 那不是赦免,是悬在头顶的、随时可能落下的利刃! …… 依旧是上次那位老医师被请了回来。 他坐在床边的矮凳上,搭着沈青霓纤细得仿佛一折即断的手腕,指尖感受着那微弱紊乱的脉息,眉头越蹙越紧。 花白的胡子被他无意识地捻动着,良久,才收回手,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夫人连日高烧不退,几乎粒米未进,身子已被熬得油尽灯枯,虚得厉害。” 他叹了口气,浑浊的眼中带着医者的忧心,“老夫开一剂方子,稍后让小徒送来煎服,但在此之前……” 他加重了语气,看向侍立一旁的霜降和映雪。 “务必想法子让夫人先服些温热的米汤下去,垫垫脾胃,否则这猛药下去,反倒要伤了根本。” 老医师口述着药名和分量,一旁的小徒弟提笔疾书。 映雪站在霜降身侧,踮着脚尖,焦急地看着那墨迹未干的药方,嘴里无意识地跟着老医师念着那些陌生的药名。 仿佛这样就能将娘娘的生机牢牢抓住。 第26章 雾锁重眸 老医师医术精湛,并非虚言。 熬好的汤药被映雪小心翼翼地一勺勺喂下去。 到了晚间,室内烛火摇曳,光影昏黄,床上昏睡了数日的人儿,眼睫终于微微颤动起来。 沈青霓感觉自己像是从一片混沌粘稠的泥沼里挣扎着浮出水面。 高烧数日,甫一睁眼,头痛欲裂,咽喉处更是如同被滚烫的沙砾碾过,干涩灼痛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费力地眨了眨眼睛,视野中模糊的光影晃动,脑海中那些光怪陆离、破碎不堪的梦境残片如同潮水般退去。 留下的是身体深处传来的、沉重到令人窒息的虚弱感。 她想唤霜降,喉咙里却只能溢出几声微弱嘶哑的气音。 她只能无力地躺着,积蓄着全身仅存的一点力气。 时间仿佛凝固,不知躺了多久,麻木的手指才终于恢复了些微知觉。 试图撑身坐起时,手臂却虚软得支撑不住,身体一歪,险些又倒回枕间。 “霜…降……” 她最终屈膝坐在床沿,一手无力地撑着床板,一手揉着依旧抽痛的额角,声音轻得如同叹息。 萧景珩踏着夜色归来,步入内室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 他那病弱不堪的嫂嫂,像个被遗弃的、懵懂无措的孩子,孤零零地蜷坐在巨大的拔步床边沿。 大病初愈,身子单薄得仿佛纸糊,宽大的素白中衣更衬得她形销骨立。 烛光为她的轮廓镀上一层柔暖的光晕,可那双抬起的眼眸,却因高热残留的虚弱和迷茫,始终蒙着一层朦胧的水雾。 仿佛映着虚幻的月影,美则美矣,却透着一股镜花水月般的脆弱与疏离,让人无法真正触及。 “嫂嫂醒了?” 萧景珩的声音在寂静的内室响起,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探究。 沈青霓的反应迟滞得厉害。直到那玄色的身影几乎走到床前两步之内,她才像被惊醒般,茫然地抬起头。 那双空洞的眼眸深处,仿佛还残留着无边梦境的碎片,游离不定。 她又梦见了太多,前世的纷扰,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家人、同学、师长……无数记忆碎片光怪陆离地闪过,却唯独没有关于眼下这方寸囚笼、关于眼前这个男人的半点痕迹。 以至于当她看清萧景珩面容的瞬间,竟有片刻彻底的怔忡。 一种浅淡的、极不真实的感觉,与另一种诡异的本该如此的宿命感交织在一起,拉扯着她的神经。 她就那样仰着头,失神地望着他,目光专注得仿佛要将他此刻的轮廓刻入灵魂深处,忘记了时间,也忘记了周遭的一切。 萧景珩并未出声打断这奇异的凝视。 烛火在他身后跳跃,将他高大的身影投下,将床边纤弱的人儿完全笼罩其中。 她的眸子里清晰地映着他的倒影,那样纯粹,那样专注。 仿佛在这昏黄狭小的天地间,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了他一个存在。 只能被他的阴影覆盖,无处可逃。 “……萧景珩?” 她的声音终于响起,却低哑轻细得如同鸿羽飘落,带着大病初醒的懵懂和显而易见的混沌不清。 若非如此,平日里那个谨小慎微、恪守礼仪的她,怎会如此直接地唤出他的名讳? 萧景珩索性也卸下了那层虚伪的客套。 他没有应答,反而直接伸出手,带着夜归人的微凉,探向她依旧滚烫的额头。 触手的热度虽依然灼人,但比之前几日那毫无生气的冰冷、或烈焰焚身般的滚烫,已是好了太多。 而她,竟也毫无察觉这动作的亲昵与逾矩,依旧像只迷路的幼兽般,微微仰着头,懵懂地任由他的手停留在自己额上。 这个角度,恰好让他一览无余地看到她素白中衣领口处露出的、那截精致却脆弱得惊人的肩颈线条。 她的双足未着绣鞋,只裹着一层薄薄的素色罗袜,不安地踩在冰冷的脚踏上。 大概是感受到了寒意,那双小巧得不可思议的足,连同其上纤细的踝骨,都微微蜷缩着。 透着一股惹人怜惜、又勾人心魄的孱弱。 “我想起来。” 她忽然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孩童对至亲才有的、理所当然的依赖和要求。 她甚至向他伸出了手,苍白的指尖微微蜷曲。 萧景珩收回了试探体温的手,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暗芒。 “嫂嫂,”他微微倾身,声音压低了几分,带着一丝刻意的、近乎蛊惑的探究,“知道我是谁么?” 方才她确实唤出了他的名字。 但此刻她这全然的信任与依赖,这毫无防备的姿态…… 让他不得不怀疑,眼前这个灵魂仿佛游离在半空的人儿,真的清楚自己是在对着谁、说着什么吗? 毕竟,他比谁都清楚,他这位名义上的嫂嫂,骨子里对他非但绝无好感。 甚至充满了因陆斯然而根植的、难以磨灭的戒备与嫌恶。 这份突如其来的信任,更像是一场高烧后遗症的荒诞幻影。 此刻的她,全然褪去了平日的谨慎与疏离,倒像个不谙世事、被捧在手心娇养长大的孩子。 因着病痛缠身,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委屈劲儿。 “我是谁?”萧景珩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诱哄的魔力。 他忽然抬手,宽大的掌心带着微凉的温度,不容抗拒地覆上了她的双眼,将摇曳的烛光和外界的一切彻底隔绝。 “告诉我,我是谁?” 掌心之下,那纤长的眼睫如同受惊的蝶翼,慌乱地扑簌着,扫过他敏感的肌肤,带来一阵细微的麻痒。 沈青霓的唇瓣微微张开,似要吐露那个盘旋在舌尖的名字,却又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缠住,只发出含糊破碎的音节:“是……是……” 她本能地向后缩了缩脖子,想要摆脱这突如其来的黑暗禁锢。 然而萧景珩的动作更快,倾身逼近,另一只大手已精准地按在了她滚烫的后颈上。 微凉的掌心贴合着那灼热的肌肤,带来一丝奇异的慰藉,却又同时激起更深层的不安。 她不满地瘪了瘪嘴,浓重的委屈感涌上心头,干脆放弃了徒劳的挣扎,也放弃了回答他那个恼人的问题。 转而用带着鼻音的、软糯无力的声音耍起赖来:“我想起来……我想喝水……我好难受啊……” 一声声诉求,尾音拖得绵长,带着病中特有的脆弱和依赖。 仿佛全然不知自己这副模样,落在眼前这个男人眼中,是多么致命的、不自知的撒娇。 “呵……”萧景珩喉间溢出一声轻不可闻的低笑。 那笑意里,几分是自嘲,几分是了然。 他方才竟在和个烧糊涂的小傻子较什么真? 第27章 锁春深 既然此刻她这全然依赖的姿态,这毫无防备的脆弱,能让他心底那扭曲的餍足感如此膨胀。 他又何必执着于她眼中映着的究竟是哪个影子? 掌心传来的眼睫颤动越发急促,像一只被捂在掌心、徒劳振翅想要挣脱牢笼的蝴蝶,徒增几分凌虐的快感。 一个念头如同毒蛇般倏然滑入脑海。 萧景珩唇角勾起一抹毫无温度的弧度,平日那副温润如玉的假面此刻彻底卸下,俊朗的面容上只剩下冰冷的漠然。 唯有眼底深处,翻涌着令人胆寒的、被压抑的深沉欲念。 他抬手,毫不犹豫地扯下了床帐上用作装饰的青色竹叶纹丝绦。 “唔……” 突如其来的黑暗让她轻哼出声,下意识地抬手想去扯下这碍事的束缚。 然而手刚抬到一半,便被一只更有力的大手轻松地按回了身侧,牢牢固定在柔软的锦被上。 视线被剥夺,其他感官便被无限放大。 她只能感觉到那道极具压迫感的、带着男性独特凛冽气息的存在,正不断地、缓缓地向自己靠近。 危险的本能让她忍不住向一侧偏过头,试图躲避那无形的侵袭。 这个动作,恰好将自己脆弱的脖颈完全暴露在对方的视线之下。 素白的肌肤上,那圈由他亲手烙下的、尚未消退的青紫指痕,如同最妖异的花纹,赫然撞入萧景珩的眼底。 他的目光死死胶着在那圈淤痕上,呼吸几不可察地沉了一瞬。 心底那头被束缚的、黑暗暴虐的凶兽,嗅到了血腥味,开始疯狂地咆哮、冲撞着牢笼。 瞧,这样多好? 她烧得神志不清,双眼被蒙蔽,身体被束缚,如同精心打造的提线木偶,只能温顺地、无知无觉地承受他施予的一切。 他不必再伪装成那个端方君子,不必再压抑骨子里翻腾的破坏欲和占有欲。 他可以在这里,在这方私密的、无人窥见的天地里,肆无忌惮地宣泄他那些不为世俗所容的、阴暗而粘稠的欲望。 用比暗牢中的血腥更隐秘、也更让他感到“舒适”的方式。 她是他的嫂嫂,更是这靖王府里一个无依无靠、生死皆在他一念之间的孤女。 只要他愿意,她此生此世,都将无法踏出这王府半步。 他可以将她豢养在这华丽的牢笼深处,成为独属于他的禁脔。 他可以不再掩饰,在她身上尽情倾泻那些被礼法规矩死死压抑着的、真实而丑陋的自我。 任由那些扭曲的、疯狂的欲念,如同春日里的蔓草,在她身上无限疯长,缠绕,最终将她彻底吞噬。 撕开所有道德的伪装,抛弃一切伦常的束缚…… 将她变成自己的吧。 心底一个嘶哑的声音在疯狂叫嚣。 这不正是你内心深处最隐秘、最渴望的念头吗? 就当做……养了一只极其合心意的小宠。 他的目光贪婪地描绘着她因高热而泛着病态潮红的脸颊。 那上面混合着少女稚嫩的青涩与小妇人初熟的、不自知的妩媚风情,矛盾而致命。 萧景珩缓缓松开了钳制着她手腕和脖颈的手,直起身躯。 这个念头本身,极具诱惑。 然而仅仅如此,却又似乎少了几分滋味。 他记得她对他那个短命的、无能的兄长,曾是何等的“情深义重”,何等忠贞的模样。 他萧景珩还不至于沦落到要用强取豪夺的手段得到一个女人,那太无趣,也太廉价。 他要看她自己心甘情愿地沉沦。 要看着她那颗曾经为他人跳动的心,一点点地偏移,最终完全臣服于他脚下。 要欣赏她在纲常礼教与内心汹涌的、被他刻意撩拨起的私欲间,痛苦挣扎、辗转反侧、最终崩溃屈服的模样。 那过程,才该是蚀骨销魂的极致享受。 待到那时,待到她的身心都彻底背叛了过去的忠贞,他再将她收入囊中,变成独属于他的禁脔。 那时的她,早已失去了抗拒的力气和立场,自然水到渠成,事半功倍。 黑暗的蓝图在心底清晰地铺展开来。 萧景珩看着眼前这个依旧深陷在病痛与蒙蔽中的纤弱身影,方才升腾起的、想要立刻品尝的暴戾冲动,奇异地平息了下去。 他要的,不是这样一具浑浑噩噩、任人摆布的躯壳。 他要的,是她清醒着,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步步走向他精心编织的、万劫不复的深渊。 那才有意思。 …… 病势汹汹如猛虎下山,病愈却如抽丝剥茧,绵长而磨人。 沈青霓恹恹地倚靠在紫檀木雕花迎枕上,肩头拢着光洁柔顺的银白狐裘。 任由映雪小心翼翼地替她按揉着依旧隐隐作痛的额角。 “映雪,把窗支开些。” 她的声音带着大病初愈的虚弱,目光却带着渴望投向窗外。 映雪依言推开半扇雕花木窗,清冽的空气裹挟着庭院里积雪和冷梅的幽香瞬间涌入,驱散了室内沉闷的药味。 窗外,昨夜新雪初霁,天地间一片素裹银装,映着难得露脸的冬日暖阳,晃得人有些目眩。 几株虬枝盘曲的红梅在皑皑白雪中怒放,点点朱砂,艳得惊心动魄。 一阵微风穿窗而入,拂起她额前散落的几缕青丝,发梢扫过眼睫,带来一阵细微的酥痒。 沈青霓微微眯起眼,苍白的脸上终于显露出一丝近乎惬意的舒缓。 “王爷至!” 门外小厮略显尖利的唱喏声,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这份短暂的宁谧。 沈青霓脊背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她下意识垂眸看了看自己身上过于家常、甚至有些松垮的素色中衣。 “映雪,”她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稳,“更衣。” 然而话音未落,那道清朗温润、此刻却带着不容置疑距离感的嗓音已隔着门扉传来: “嫂嫂不必劳烦,景珩不过顺路来请个安,稍后还需入宫面圣。” 映雪拿着刚挑出来的一件浅碧色绣银线缠枝莲纹的对襟外褂,用目光无声询问。 沈青霓眼神微动,指尖却指向衣柜角落那件厚实暖和的灰鼠毛滚边斗篷。 映雪忙扶她起身,手脚麻利地为她系好斗篷的丝绦。 厚重的毛料将她单薄的身形裹住,只露出一张依旧没什么血色的脸。 “王爷请进。”她拢了拢斗篷前襟,声音透过门扉传出。 第28章 金丝笼雪 映雪拉开房门,萧景珩裹挟着一身室外凛冽的寒气走了进来。 他今日并未穿惯常的玄色,而是一身鸦青色云锦常服,玉带束腰,更显身姿挺拔如修竹。 沈青霓已重新在暖榻边坐定,捧着一杯热腾腾的参茶,姿态慵懒地半倚着迎枕,并未刻意摆出什么端庄仪态。 见他进来,她只微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小几上另一杯刚斟好、冒着袅袅热气的茶盏。 萧景珩目光在她身上那件明显厚重过度的灰鼠斗篷上停留了一瞬。 随即从善如流地在对面坐下,接过那杯热茶,慢条斯理地品了起来。 窗外天光晴好,雪光映着日色,亮得晃眼。 几只不知寒的雀儿在覆雪的梅枝间跳跃嬉戏,发出清脆悦耳的啁啾,为这寂静的室内增添了几分不合时宜的生机。 萧景珩的目光掠过那扇依旧敞开的窗,眼底深处一片无波无澜的沉静,面上却适时地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关切: “雪后虽晴,寒气犹重,嫂嫂大病初愈,还是不宜长久当风。” 沈青霓此刻精神倦怠,连敷衍的心思都淡了几分。 她垂着眼睫,小口啜饮着杯中温热的茶水,头也未抬,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淡: “今日阳光甚好,风也柔和,开着透透气,反倒觉得清爽些。” “总该更仔细些才是。” 萧景珩放下茶盏,眉心微蹙,流露出几分兄长式的、不容置喙的关怀 “再过几日便是小年,府中事冗,嫂嫂当以身体为重,莫要因贪恋这一时春光,坏了节下的兴致。” 那“春光”二字,他咬得略重,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提醒。 “躺了许多天,骨头都僵了。”她终于抬眼,迎上他的目光,唇边挂着一如既往的、温顺浅淡的笑意。 却因着那份挥之不去的病弱倦怠,少了往日刻意维持的柔婉。 隐隐透出一股被约束管教后的、不易察觉的烦躁,“就开一会儿,不打紧的。” 萧景珩对上她那双仿佛蒙着薄雾的眸子,唇角的弧度加深了些许,却没再言语,只端起茶盏,姿态优雅地品着茶。 茶点用毕,萧景珩起身告辞。 侍从刘贺早已捧着玄色貂绒大氅候在门边,恭敬地为他披上。 他行至门口,脚步微顿,侧首回望。 那扇敞开的窗依旧固执地吐纳着雪后清冽的空气,室内地龙烧得正旺,暖意融融,并不算冷。 他的目光却精准地落在了角落里垂手恭立的霜降身上。 前几日她因失职之过,自行去领罚——十针刺青,刻于背上。 此刻她虽尽力挺直背脊,脸色却比沈青霓好不了几分,眼底布满血丝,今日甚至不敢近前伺候,只远远站着当值。 “霜降,”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室内的暖意,“把窗关上。” 霜降身体几不可察地一颤。 她没有抬头,只是沉默地、小步快走到窗前,默默移开了那支用作支撑、插着几枝红梅的青瓷梅瓶。 “吱呀——” 窗棂被轻轻合拢,隔绝了外面刺目的雪光和清脆的鸟鸣,也带走了最后一丝自由的空气,室内瞬间显得有些沉闷。 沈青霓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她抬起眼,目光像冰冷的针,直直投向门口那个掌控一切的身影。 萧景珩也正回望着她。 他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浅淡温和的笑意,眼神平静无波,没有半分回避,坦然地接受着她无声的质问。 那眼神分明在说:这就是我的规矩。 他甚至对着她,极轻地点了点头,仿佛在安抚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然后,他毫不留恋地转身。 鸦青色的衣袍下摆拂过门槛,划过门口洁净的青石地面,宛如惊鸿掠过冰冷的雪原,只留下一道不容忽视的印记。 门被轻轻带上。 室内重归寂静,唯有地龙炭火燃烧发出的细微噼啪声。 沈青霓缓缓扣上手中的茶盏盖,发出“嗒”的一声轻响,在这过分安静的室内显得格外清晰。 温热的茶水已有些凉了,一股寒意顺着指尖蔓延上来。 他在警告。 用最温和的姿态,行最蛮横的干涉。 这扇窗的开合,从不在于天气冷暖,只在于他的允许。 她拢了拢身上厚重的灰鼠斗篷,柔软的绒毛贴着颈侧,带来暖意,却更像一层无形的枷锁。 她还是太不“乖”了。 那层温驯沉默的皮囊之下,分明包裹着一颗不断挣扎、试图探出囚笼的灵魂。 没关系。 萧景珩踏出院门,迎面扑来的寒风让他眼底最后一丝伪装的暖意彻底消散,只剩下幽深的、势在必得的冰冷。 他有的是耐心。 将那份挣扎的韧劲,一寸一寸,彻底碾碎、重塑。 终有一日, 这笼中的金丝雀,将忘却天空的广阔,只记得主人的掌心。 她的每一寸呼吸,都将只为他一人存在。 …… 这本该是君臣共商国事、安定年关的时辰。 萧景珩静立在养心殿外落满积雪的丹墀之下,身姿如孤松寒竹,遗世独立。 身后的小太监恭敬地为他撑着华盖大伞,挡去纷纷扬扬的落雪。 掌印大太监童贯一路小跑着从殿内出来,堆着满脸谄媚的褶子,躬身来到他面前,语气谦卑得近乎谄媚: “王爷恕罪,王爷恕罪!陛下……陛下今日实在是分身乏术,您看,要不您先请回府? 待陛下得了空闲,奴才立刻着人去府上请您?” 萧景珩的目光落在童贯那张笑得如同老树皮的脸上,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审视。 他至今仍想不通,为何当初太平轩那场几乎牵连所有近侍的血腥清洗后。 唯独留下这个看着油滑谄媚的老太监,还被萧逸留在身边,倚为心腹。 压下心头那点疑虑,萧景珩面上依旧是那副无可挑剔的温和谦逊。 他微微颔首,唇角噙着疏离有礼的淡笑:“无妨,本王在此等便是。” 说罢,他抬眸望向紧闭的朱漆殿门,身形纹丝不动,任由雪花在伞沿外飘落。 洛阳长公主繁花与上官将军暗中勾结一事,如同悬在年关之上的一把利刃,刻不容缓。 上官华手握西北重兵,虽远在边陲,一旦生乱,其势足以撼动半壁江山。 他萧景珩虽掌控着京都五万禁军,但禁军担负护卫皇城之责,非天子诏令,不得轻动。 他留在西北的亲信军队虽多,却远水难救近火。 年节将至,人心浮动,正是用兵、生乱之机。 若繁花和与上官华当真选在此时发难,朝廷能调动的边军有限,禁军又受掣肘,局面将极为被动。 他自信有能力平定叛乱,但他厌恶一切超出掌控的混乱。 必须在事态恶化前,与萧逸达成共识,彻底剪除这颗毒瘤,断了繁花的念想。 这并非他认同萧逸对长姐那几近掠夺的、扭曲的占有。 他只是深谙一个道理:识时务者为俊杰。 第29章 龙椅囚凰 与坐拥天下、手段酷烈的帝王硬碰硬,无异于螳臂当车。 既然无法挣脱,不如顺势而为,在既定的牢笼里谋求最有利的位置。 总比如今这般终日刀光剑影、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消耗来得明智。 他立于风雪之中,披风在寒风中微扬,挺拔的身姿透着一种沉静的、不容置疑的力量感。 童贯脸上的笑容愈发僵硬难看了,他搓着手,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在冬日里显得格外突兀: “王爷您体谅体谅奴才吧!陛下他…他此刻是真的,万分不便见您啊!” 他左右张望了一下,确认周围再无旁人,才硬着头皮凑得更近,用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的气音,神秘兮兮地低语道: “洛阳长公主……还在里头呢!天不亮就被陛下宣召入宫了,这都……这都好几个时辰了,还没出来……” 萧景珩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了然,果然,萧逸也收到了风声。 他了然地点点头,不再多言,利落地一抖玄色貂绒披风上沾染的雪花,转身便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他不担心萧逸会在盛怒之下对繁花和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伤害。 因为,那个男人对长姐的恨意有多深,那扭曲的爱恋与占有欲便只会比恨意更炽烈百倍。 伤她,无异于在剜自己的心。萧逸不会,或者说,不敢。 …… 厚重的殿门隔绝了外界的风雪与窥探。 殿内,空气里弥漫着龙涎香的馥郁,以及一丝若有似无的、被暖意蒸腾出的暧昧汗意。 繁花和被迫仰躺在冰冷坚硬的龙椅之上,华贵的浅紫色宫装被撕扯得凌乱不堪。 萧逸高大的身躯如同牢笼般将她禁锢在方寸之间,沉重的力道死死压着她。 明黄与浅紫的华服,以一种极其不堪的方式,扭曲地交叠在这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座椅上。 她像一条被钉住的鱼,徒劳地挣扎,却只能换来更无情的压制。 萧逸的一只手铁钳般扼住她纤细脆弱的脖颈,力道之大,让她眼前阵阵发黑,意识如同退潮般开始涣散。 他像一条捕食成功的巨蟒,用庞大的身躯绞缠着掌中的猎物。 幽深的眼眸里除了滔天的怒火,更燃烧着一种令人胆寒的、近乎病态的兴奋。 他欣赏着她因缺氧而泛红的眼角,欣赏着她因剧痛和绝望而微微颤抖的唇瓣。 欣赏着那曾高高在上的骄傲,此刻被寸寸碾碎的狼狈。 “繁花不是一直想坐坐这龙椅吗?” 他的声音低沉喑哑,带着残忍的笑意,气息喷薄在她汗湿的颈侧,“如今如愿以偿了,公主殿下……可还欢喜?” 晶莹的汗珠顺着繁花和光洁的额角滑落,粘湿了散乱的鬓发,紧贴在脸颊上。 终于,她艰难地凝聚起一丝残存的神智,涣散的瞳孔里重新燃起刻骨的憎恶。 死死钉在萧逸的脸上,从几乎窒息的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字眼: “去……死……” “嘘——” 萧逸用一根手指强硬地捂住了她的嘴。 指腹感受到她唇瓣的柔软和冰冷,眼底的疯狂与痛楚交织。 最终化为一种孤注一掷的偏执,“不用急着回答朕。” 他俯下身,滚烫的唇几乎贴上了她冰凉的耳廓,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魔咒: “现在不喜欢……” “朕总会让你……喜欢的。” 那一刻,看着身下这张苍白脆弱、充满恨意却又无比熟悉的脸。 一个疯狂的念头再次清晰地浮现—— 杀了她。 …… 大病初愈的混沌感如影随形,沈青霓足足昏沉到午时,才恍然惊觉自己竟忘了查看至关重要的一环。 系统任务进度与那至关重要的好感度。 指尖微动,意念沉入那旁人无法窥见的面板。 最先跃入眼帘的是那猩红的数字——33。 好感度:33。 短短五日,竟从25一路攀升至此!这速度,快得令人心惊。 一股冰凉的疑虑瞬间爬上沈青霓的心头。 上一次好感度如此飙升,还是从安国公府归来那夜,她伏案痛哭之时。 当时她满心以为是自己触动了他心底仅存的一丝柔软,让他开始心软动容。 可如今细细回想,她竟忽略了一个再明显不过的事实。 萧景珩从来都与“良善”二字绝缘。 一个可以凭心情肆意收割人命,视人命如草芥的靖王,怎可能因一个女人的几滴眼泪就轻易动摇了心肠? 况且,若他当真在那夜生出了些许心软,为何此后的日常相处中,依旧是一片不温不火、滴水不漏的疏离? 那短暂的温情,如同昙花一现,只在那个特定的、她狼狈不堪的夜晚才吝啬地流露。 此刻,看着眼前这突兀涨起的好感度,一个冰冷而清晰的念头猛地刺穿了迷雾—— 他哪里是心软? 他分明是享受她的痛苦! 无论是上次悲恸绝望的哭泣,还是这次被高烧折磨得神志不清的重病。 他看到了她的脆弱,目睹了她的无助,感受着她的“受苦”,这似乎才是那好感度攀升的真正养分! 一股无名火“噌”地窜起。 沈青霓下意识地伸手,狠狠掐断了窗边梅瓶里斜逸出的一小截红梅花枝! 花枝应声而断,带着几点残雪,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心知这或许是条捷径,用痛苦换取好感度,可这认知本身带来的屈辱和愤怒,却比身体的病痛更让她难以忍受! 她烦躁地将残枝丢开,目光不经意地扫向任务进度条。 只一眼,沈青霓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几乎让她窒息! 任务进度:20%! 怎么可能?! 她分明记得,病倒之前,那进度条明明已经艰难地爬到了40%! 怎么一场大病醒来,非但没涨,反而暴跌回20%了?这鬼东西还能倒退?! 明明好感度在涨,为什么象征任务完成度的进度条反而在疯狂后退? 这完全违背了常理! 一股强烈的焦躁感席卷住了她。 沈青霓猛地站起身,在铺着厚实地毯的房间里来回踱步。 萧景珩临走前那句看似关切实则命令的“夫人初愈,不宜见风”,如同无形的枷锁。 门窗紧闭,一丝缝隙也无,更遑论踏出这间屋子半步? 第30章 君子剑寒 沈青霓刚试探性地伸手去推那扇紧闭的房门,屋内侍立着的三四个小丫鬟便如同被触动的机关。 齐刷刷地围拢过来,七手八脚却又异常坚决地挡住了她的去路。 “夫人,您身子还虚着呢!” “外面天寒地冻的,王爷吩咐了,您可千万不能出去!” “是啊夫人,快回榻上歇着吧!” 她们脸上挂着恭敬却不容置疑的笑容,半劝半扶,几乎是将她“架”回了那张柔软却更像牢笼的暖榻之上。 映雪不知去了何处,不见踪影。 而霜降…… 她低垂着头,像一尊沉默的雕塑,无论沈青霓问她什么。 关于王爷的行踪、关于为何不能出门…她都只是死死盯着自己的鞋尖,嘴唇抿得发白,半个字也不肯吐露。 整个昭华殿的气氛,压抑、古怪得令人窒息。 这些小丫鬟如同被统一训练过的木偶,闲话家常时尚能应对几句。 一旦触及“王爷”或“外出”这类字眼,便立刻噤若寒蝉,眼神躲闪,空气瞬间凝固。 沈青霓心中的不安如同滚雪球般越滚越大。 她烦躁地在内室有限的范围内踱步,试图理清这混乱的局面。 然而,她全然忘记了从萧逸那里得来的“平地摔五次”的负面状态尚未解除。 心神不宁之际,脚尖竟毫无预兆地被厚重的地毯边缘绊住! “啊!”她惊呼一声,身体失去平衡,狼狈地向前扑倒。 慌乱中,她下意识地伸手想抓住点什么,却只听“哗啦”一声刺耳的脆响。 她竟一把扯断了床边悬挂的珠帘! 晶莹剔透的玛瑙珠子如同断了线的雨滴,噼里啪啦滚落满地,蹦跳着滚向房间各个角落。 叮叮咚咚的声响敲打在每个人的神经上。 丫鬟们吓得魂飞魄散,一拥而上将她扶起,七嘴八舌地劝慰着,这次更是连下地走动都不让了。 “夫人!您瞧瞧!您身子是真虚啊!” “王爷说得对,您就该好好卧床静养!” “快躺下,快躺下!再不能乱动了!” 她们将她安置回那张柔软得过分的大床上,掖好被角,眼神里充满了真实的惊惧和后怕。 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的琉璃娃娃,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 她们严密地看守着,生怕她再“出一点意外”。 沈青霓陷在宣软如云的锦被里,被这股密不透风的关怀压得喘不过气。 她怔怔地抬眸,望着头顶垂下的青纱帐幔。 那是原主新婚时与萧景琰所用的婚帐,上面用金线银线繁复地绣着“百福迎子”的图案。 寓意多子多福,满是新嫁娘对未来生活的甜蜜憧憬。 哪怕萧景琰亡故,原主也固执地不肯换下这顶帐子。 大约是对亡夫难以割舍的怀念,也隐含着一个守寡妇人无法宣之于口的、关于成为母亲的渺茫期许。 她无法改嫁,此生便也彻底断绝了为人母的可能。 这几日被困在床上,睁眼闭眼都是这顶帐幔。 那百福的纹样,每一根线条,每一处转折,她几乎都能闭着眼睛描摹出来。 事情的发展明明看似在朝好的方向走,萧景珩的好感度在稳步提升。 可这“好”的表象之下,却弥漫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不安。 系统数据的诡异倒错,身边骤然收紧的禁锢,丫鬟们讳莫如深的态度…… 一切都笼罩在一层浓得化不开的迷雾之中。 她感觉自己像是漂浮在一片未知的海域,四周是深不见底的浓雾。 她不知道下一步踏出,脚下是坚实的礁石,还是足以吞噬一切的冰冷漩涡。 萧景珩…… 他到底想做什么? …… 上官华,两朝元老,门生故旧遍布朝野。 一夜之间,阖府上下,鸡犬不留。 黎明的微光艰难地刺破笼罩着这座昔日煊赫府邸的沉沉死气,却只照亮了一地狼藉的尸骸。 浓稠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弥漫在冰冷的空气中,仿佛凝结成了实质,沉甸甸地压在胸口,让人窒息。 暗红的鲜血浸透了庭院的地砖,汇聚成深浅不一的水洼,倒映着上方摇晃的、模糊不清的人影。 那倒影里唯一清晰的,是那人手中长剑反射出的、如同淬了寒冰般的泠冽锋芒。 他脚下,一具尚带余温的尸体脖颈处裂开一个狰狞的血洞,切口平滑狠厉,一击毙命。 剑尖轻颤,几滴粘稠的、几乎已成暗褐色的血珠沿着剑刃滑落。 啪嗒一声,坠入地面的血泊,激起一圈微小的涟漪,也彻底搅碎了那模糊的倒影。 晨曦艰难地爬上屋脊,吝啬地洒下几缕微光,落在他溅着血点的侧脸上。 却仿佛畏惧般,刻意避开了那双深不见底、翻涌着未散尽杀伐与晦暗的眼眸。 他的面容依旧是世人熟知的温和俊秀,执剑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带着读书人特有的温润,白皙得与这修罗场格格不入。 可正是这样一双手,一夜之间,指挥着如臂使指的亲兵,冷酷而高效地抹去了上官将军府百余条性命。 他是帝王手中最锋利的刀,是位极人臣的靖王,是名满京华的谦谦君子。 亦是夜色中最凶戾的鹰犬,是嗜血的修罗。 顾傀躬身垂首,将一块早已被热气熏得温软的湿帕恭敬递上。 自始至终,目光不敢有丝毫上移,只死死盯着自己脚下那片被血液染成暗色的雪地。 萧景珩随手将血迹斑斑的长剑哐当一声丢在地上,那金属与石板的撞击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他接过帕子,动作慢条斯理,优雅得如同在擦拭一件名贵的古玩。 他细致地擦拭着脸上、颈间沾染的血污,那双深邃的眼眸里,还残留着杀戮带来的、近乎餍足的狂热余韵。 嘴角甚至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满足微笑。 在这尸山血海的地狱景象中,这份平静的满足,怪异得让人头皮发麻。 “走吧。” 天光渐明,是时候回府了。 沐浴更衣,驱尽这满身的血腥,再用特制的香料细细熏过,或许还能赶上入宫请安的时辰。 …… 靖王府,南苑素雅院。 院如其名,素日里种满了象征君子清雅的翠竹与幽兰,行走其间,只觉主人心性高洁,雅致无双。 然而此刻正是隆冬,一场新雪过后,压弯了原本挺拔的竹枝,院内不见梅色点缀,只余一片萧瑟冷清的死寂。 甫一踏入院门,几个在王府伺候多年的老仆已默然垂手立在廊下,滚烫的浴汤、熨帖的熏香常服,早已准备停当。 第31章 浮生醉梦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紧绷。 香春正焦虑地翻检着香盒里所剩无几的香粉,指尖微微发颤。 今日王爷身上的血气……实在过于浓重了! 这剩下的一点香料,恐怕连熏透一件外袍都不够! 她心中懊悔不已,只道王爷近来心情尚可,鲜少动用暗牢,用香自然不多,她便懈怠了,未曾及时去府库添置。 情急之下,她快步推开门,目光扫过院中当值的小丫鬟。 “香冬!”她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 “快去府库!取一盒沉水香来!要快!王爷等着用!” 小丫鬟香冬正冻得搓手,闻言一个激灵,头上的双丫髻晃了晃,应了声“是”,便飞快地跑了出去。 待香冬捧着香盒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内室的水声恰好停歇。 香春不敢耽搁,接过香盒。 府库的香料盒子外观大同小异,无非是缠枝莲纹、瑞兽祥云等图案。 她此刻心急如焚,也顾不得细看,只想找味道最浓郁持久的来掩盖那令人作呕的血腥。 她匆忙揭开盒盖,用银匙舀了几匙深褐色的、带着奇异冷冽气息的香粉,小心翼翼地抖入鎏金狻猊香炉中,用银针细细拨匀压平。 火折引燃特制的香炭,盖上炉盖,不多时,一缕缕青白色的烟雾便袅袅升起。 香春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微颤的手,捧起香炉,走向刚披上中衣、周身还氤氲着水汽的萧景珩。 她屈身,持着香炉,让那袅袅青烟缓缓拂过他玄色的锦袍下摆、衣袖、肩头…… 动作看似与往日并无二致,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却在心底弥漫开来。 “你可知……” 头顶上方,男人清冷如同冰泉的声音忽然响起,不带丝毫情绪,“此香何名?” 香春正专注于熏染袍角,这突如其来的发问让她浑身猛地一颤,捧着的香炉差点脱手! 她慌忙稳住,额角瞬间渗出冷汗。 她……她根本没来得及细看香盒上的标签! “奴……奴婢……”她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发抖。 “奴婢不知……只想着取些气味浓郁的……” “呵……”一声极轻的嗤笑自头顶传来,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冰冷的讽刺。 “这叫锁麟囊。” 锁麟囊?香春心头一跳。 听着是个贵重又带着古雅寓意的名字,麟儿祥瑞,囊中锁之…… 可不知为何,结合此刻王爷身上那若有似无、却始终萦绕不散的血腥气。 这名字落在耳中,竟无端生出一股森然的寒意。 “锁麟囊”这个名字带来的那丝古雅联想,是香春意识里最后一点微光。 紧接着,剧痛如同炸雷般撕裂了她的感知! 一柄冰冷的长剑,毫无预兆地,带着绝对的力量与精准,自上而下,贯穿了她的身体! 那力道如此狂猛,拔出时甚至带起骨骼碎裂的闷响,几乎要将她的脊椎从血肉里生生剔出! 剧烈的痛楚只存在了极其短暂的一瞬,随后便是无边的黑暗和冰冷席卷而来。 她倒在地上,目光涣散,生命的气息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飞速流逝。 萧景珩轻嗤一声,带着一丝被污浊打扰的不耐。 他伸出拇指,慢条斯理地抹掉溅到唇边的一抹温热血痕,仿佛只是拂去一粒尘埃。 “拖走。”他声音平淡,如同吩咐处理一件废弃的家具。 持剑的暗卫顾傀如同鬼魅般现身,面无表情地抓起香春尚温软的脚踝,将尸体拖离这奢华的内室。 在地毯上留下一条暗红粘稠的拖痕。 锁麟囊…… 他垂眸,看着手中那个刚被香春使用过的香盒。 不,这香,曾有过另一个名字,一个被他尘封、刻意遗忘的名字——浮生醉。 那是他当年,为萧景琰准备的“安眠香”。 据说有平心静气、助眠安神之奇效。 燃此香入梦者,梦境绵长如真,醒来亦觉神思缥缈。 仿佛仍在云端飘荡,周身浸染着一种忘却尘世烦忧的、虚浮的轻松与惬意。 多么美好的掩饰。 实质上,浮生醉是精心调制的、披着伪善外衣的瘾药! 只需连续燃香一月,使用者便会不知不觉间对其产生强烈的依赖。 一旦离香,便心绪不宁,坐立难安,夜不能寐,如同万蚁噬心。 长此以往,精血亏耗,神气衰微。 这是他送给兄长的,漫长死亡序曲的第一个音符。 在浮生醉之后,更隐秘、更阴毒的“安神良药”被陆续送入萧景琰的房中。 那位体弱多病的兄长,恐怕至死都深信不疑,自己日益加重的虚弱; 那无法踏出房门的恐惧心悸,皆是源于身体的孱弱和不济。 他永远不会知道,那日日萦绕鼻尖的、令他心神稍安的良药,才是真正将他拖入深渊的索命绳。 浮生醉在那些层出不穷的毒物里,药性远非最烈,功效亦无甚特异。 随着萧景琰的逝去,这盒香也被他随手丢入库房深处,早已蒙尘。 若非今日香春情急之下误燃了它,用那熟悉的、令人作呕的甜腻香气唤醒了他尘封的记忆。 他几乎已将这段卑劣龌龊的起点彻底遗忘。 初行恶事时,那十三岁的少年心中,也曾有过一丝惶惑不安。 但那份不安,很快就被一种更汹涌、更隐秘的情绪冲刷殆尽。 那是报复得逞的、令人战栗的狂喜! 如蚁穴之于堤坝,星火之于燎原。 恶念的源头,往往微乎其微。 人性如渊,那微小的裂隙一旦被打开,便会化作吞噬一切的洪流。 指尖摩挲着冰凉的香盒盖,盒内是细腻如尘、泛着淡淡藕荷色的香粉。 这香气初闻清浅柔和,似月下幽昙,温顺无害,却能在不知不觉中瓦解心神。 “啪嗒。” 他合上盒盖,随手将香盒抛给侍立一旁的顾傀。 “找个上好的青玉匣子装起来。”他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在吩咐一件寻常礼物。 “稍后随本王去昭华殿,给太子妃请安时,送过去。” 顾傀躬身接过香盒,如同接过一道冰冷的旨意,悄无声息地退下准备。 萧景珩的目光落在脚下银丝织就的博古纹地毯上。 一片刺目的暗红血污正黏腻地晕染开来,破坏了原本的雅致。 他忍不住蹙起精致的眉头,俊雅的面容上掠过一丝嫌恶。 “啧。” 果然,下次处决还是选在外头更妥帖,这收拾起来,着实麻烦。 再次沐浴焚香,彻底掩盖掉最后一丝血腥与浮生醉的残留气息,时辰已近寅时三刻。 踏入昭华殿时,庭院中的积雪早已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禀报后进入内室,融融的暖意裹挟着洁净的炭火气息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冬日的严寒。 屋内,临窗的长几上已摆好了早膳:玲珑剔透的水晶虾饺、两盏温热的燕窝粥、一碟刚出炉的蟹粉汤包。 另配几样精致的江南小点心,正袅袅散发着诱人的热气,时机掐得正好。 沈青霓倚在软榻上。 大病初愈,又被变相禁足于室中数日,她并未施脂粉,素面朝天。 唇色与面色都带着几分久不见阳光的、病弱的苍白。 如瀑青丝只用一支素雅的青玉簪松松挽在脑后。 这份不加修饰,并未显得颓唐憔悴,反而奇异地呈现出一种极致的干净。 萧景珩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那干净纯粹的气息,与方才素雅院中的血腥污秽形成刺目的反差。 他微微一笑,温润如玉,走上前去。 “嫂嫂今日气色瞧着好了些。”他声音温和,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仿佛那些禁锢、那些暗中涌动的暗流皆不存在。 而那装着浮生醉的青玉匣子,正安静地在顾傀手中等待着。 将被作为一份安神的“心意”,送入这方看似宁静的暖阁。 第32章 枕上黄粱 沈青霓刚刚净过手,由映雪搀扶着走到桌旁,便见萧景珩走了进来。 她微微颔首,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与礼节,“王爷今日来得早了些。” 平日早膳备好,总要等上小半刻他才会姗姗而至,今日确实早了。 萧景珩在另一盆温水中慢条斯理地净了手,任由内侍递上柔软的棉帕拭干水珠。 “想着有件东西要带给嫂嫂。” 他目光落在沈青霓身上,唇角噙着温雅的笑意,“故而早些过来。” 沈青霓正靠着引枕,闻言眉心微动,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好奇侧首望向他,“哦?不知是什么稀罕物?” 侍立一旁的暗卫将一个精巧的青玉匣子递到霜降手中。 霜降垂眸,小心翼翼地将香盒置于案几一角。 沈青霓伸手,打开盒盖,里面是细如尘雾、泛着月白微光的香粉。 她未试嗅,只用指尖拈起一点,在指腹间轻轻捻开。 那清冷中带着一丝奇异甜腻的香气便若有若无地散开,并不浓烈,却如蛛丝般悄然缠绕上来,带着一种引人沉沦的宁静。 “香粉?”沈青霓抬眸,眼中带着探询,“王爷怎的忽然想起送我这个?” 萧景珩已在桌前落座,闻言温声解释,他的嗓音如同初冬薄雪覆盖的寒潭,表面平静,深处幽暗: “此香名为枕黄粱,于缓解心神不宁、夜寐难安颇有奇效。 可惜前些年京中已无人制此香了,我也是今日无意间在府库旧物册中翻到。 想着嫂嫂前些日子病中忧虑,或能用上,便顺手取了来。” 沈青霓的目光再次落回指间那点微光,恰在此时,脑海中的系统提示音冰冷地响起:【目标人物好感度+1】。 这突兀的增长,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过心房,让她对这盒看似无害的香粉瞬间涌起更深的警惕。 她面上不显,只微微牵起唇角,露出一个极淡的、礼节性的笑容,“王爷有心了。” 萧景珩似乎极轻地笑了一下,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嫂嫂身子不适,景珩自当多挂念几分。” 沈青霓口中应着客套话,心中却是一片冰寒。 被他“挂念”?这绝非幸事! 前两次的挂念,一次是脖颈上未消的掐痕,一次是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病,哪一次不是将她推向更深的困境? 虽说日常梳洗更衣皆有丫鬟服侍,无需她亲力亲为,更少了对镜自照。 可正是霜降这几日异常坚决地阻拦她靠近妆台铜镜,反倒勾起了她强烈的不安与疑窦。 昨夜更深人静,待到霜降与映雪在外间睡熟,她悄然起身,点燃一盏小小的琉璃灯,终是执起那面被刻意避开的菱花铜镜。 烛光摇曳,镜中清晰地映出她脖颈上的痕迹。 一道深紫泛着淤青的扼痕,指印分明,狰狞地盘踞在苍白的肌肤上。 她缓缓抬起自己的手,覆上那伤痕。 那指印的宽度与长度,清晰地昭示着施力者,一个拥有绝对力量的男人手掌,比她的手大出整整一圈。 在这府中,有此能力与动机的,除却萧景珩,不做他想。 奇怪的是,那伤痕看着触目惊心,触及却并未感到预想中剧烈的疼痛,似乎被精心上过药。 这份细心,并未带来丝毫暖意,反而让她心底的寒意更甚。 这抹扼痕,如同当头棒喝,瞬间吹散了长久以来笼罩在她眼前的迷雾! 她一直对两人之间维持的、看似“平和温暖”的关系感到一种虚幻的失真感。 萧景珩是何等人物?一个心性冰冷、善于伪装的猎食者。 她再如何真心相待,又岂能轻易叩开他那早已冰封的心门? 那缓慢爬升的好感度,不过是浮于水面的虚幻泡影,根本无法代表他心底真实的图谋与杀机! 过往那些虚与委蛇的温存,那些被好感度迷惑而短暂松懈的瞬间,此刻想来都让她脊背发凉。 它们如同温柔的海浪,无声地软化着她的警惕,试图将她拖入溺毙的深渊。 这脖颈上的掐痕,便是那隐藏在泡沫之下,冰冷而致命的礁石! 它撕开了所有温情脉脉的伪装,将血淋淋的真相暴露在她眼前。 他想要她死,至少,想要她痛苦。 这发现,竟让她感到一种近乎残酷的安稳。 不再有侥幸,不再有幻想。 如同在漆黑夜幕中,终于抓住了一丝冰冷,却无比清晰的天光,那是属于猎物的警觉,也是绝境中求生的契机。 她放下掩在颈间的手,目光平静地看向桌上那盒散发着幽魅气息的枕黄粱,以及那个正优雅用餐的男人。 暗流汹涌,杀机四伏,而她,已看清了第一道阴影的形状。 这清晰认知到的杀意与那掐痕的存在,竟意外地给了沈青霓一种脚踏实地的荒谬安定感。 令她稍感慰藉的,不仅是看穿了萧景珩的恶意,更是他最终收了手的事实。 无论那瞬间是何种原因让他犹豫或改变了主意,是忌惮?是更深的图谋? 还是某种她尚无法理解的、病态的“仁慈”? ——都明确地昭示了一点:她的存在,对他而言,有着某种必须留存的价值。 只要这价值犹在,短期内,她的性命便如同被系上了一根虽细却韧的保险丝。 然而,这丝保障并未让她放松警惕。 桌上那盒散发着幽魅气息的“枕黄粱”,她是决计不会用的。 萧景珩送来的东西,寻常物件都要反复掂量、小心查验,何况是这特意寻了由头、冠以安神之名的香料? 饮食与熏香,历来是慢性杀人的绝佳温床。 她毫不怀疑,他或许正打着这样的算盘:用表面的关切维系他的君子皮囊。 暗地里却用这些阴毒之物,一点一点耗干她的生命,让她在无知无觉中病逝。 游戏中的死亡固然不会伤及现实,但那濒死的痛苦与绝望,却是系统会百分百模拟给玩家的真实体验。她没必要自讨苦吃。 正欲开口吩咐霜降将那香盒先收入库房深处,萧景珩却已慢条斯理地咽下最后一口点心。 他优雅地用清茶漱了口,一方雪白的锦帕轻轻沾了沾嘴角,抬眸望来,那温和的眼神深处,仿佛早已洞悉了她的犹豫。 “嫂嫂不如此刻便点上试试?”他声音轻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引导意味。 第33章 暖阁饲虎 “正好验看效果,若是搁置久了,失了香气或药性,我再着人另寻一盒便是。” 沈青霓面上维持着温婉的浅笑,眼底却无波无澜。 “王爷美意心领了,只是我这屋里尚有些惯用的香,待用尽了,这盒枕黄粱再试也不迟。” 两人隔桌相望,笑容如出一辙的温雅得体,却如同戴着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眼底深处皆是冰冷锐利的试探与交锋。 彼此心知肚明皮囊下的算计,却偏要在这暖阁之中,扮演着叔嫂情深的戏码。 “霜降,”她语气不变,伸手将那青玉匣子轻轻推向桌沿,“先收起来吧,待改日再点。” “是。”霜降应声上前。 恰在此时,“嗒”的一声轻响。 是萧景珩将手中的白瓷小碗放回桌面。 声音并不刺耳,但在骤然安静下来的暖阁里,却像是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吸引了所有目光。 沈青霓抬眼看向他。 男人依旧是那副风姿卓绝、如琢如磨的君子模样,仿佛刚才那一声只是无意的动作。 任谁也看不出这副温润皮囊下,藏着何等冷酷的心肠。 “现在点上吧。”他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压迫感。 “正好,也让我品鉴一番,这尘封多年的旧香,是否还值得嫂嫂一用。” 沈青霓心头一紧,面上笑容更柔婉几分,带着几分小意的推拒: “王爷若是喜欢,只管将这香拿回去自用便是,嫂嫂这里,总是不缺这些的。” 萧景珩微微摇头,唇角笑意依旧温煦,话语却寸步不让:“此等稀罕物本就是为嫂嫂寻来安神的,景珩岂能夺人所好? 不过是担心香质有变,想替嫂嫂把把关罢了。” 他顿了顿,目光锁住她,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落寞。 “还是说嫂嫂其实并不喜这香?又或者只是不喜送香之人?” 先前几次推拒,他可以当作是猎物有趣的小小反抗,增添几分狩猎的乐趣。 但一而再、再而三的忤逆,便触及了他耐心的底线。 他享受驯服的过程,却绝不容忍掌控的权威被反复挑战。 他既然决定要驯服她,将她彻底纳入自己的掌控,自然不必过早动用那些粗暴的手段。 但必要的敲打与提醒,让她清醒认识到自己在这座华丽牢笼中的真实位置,却是必不可少的。 在他眼中,她应当是一株依附他而生的菟丝花,柔弱无骨,只能缠绕着他汲取养分生存。 任何一点硬骨的存在,都是对这种共生关系的亵渎与威胁。 这硬骨,他自会耐心地、一寸寸地拆解剥除。 而她自己,也必须学会如何放软,如何顺从。 暖阁内炭火融融,熏得人指尖发烫。 霜降捧着那冰冷的香盒,僵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那无声的、带着血腥味的对峙在弥漫。 萧景珩的目光,如同冰冷的银针,缓缓地、一寸寸地刺探着沈青霓眼底深处的每一丝波澜。 等待着她的回应,也等待着那根名为“驯服”的弦,是绷得更紧,还是……就此断裂。 沈青霓的呼吸微不可察地一滞。 她没料到萧景珩会如此直白地将那层心照不宣的、裹着虚伪温情的薄纱撕开! 仿佛她心底那些自以为隐藏得天衣无缝的警惕与敌意,瞬间被曝晒在刺眼的阳光下,无所遁形。 她放下玉箸,指尖在袖中微微蜷缩,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掌心柔软的肌肤,试图用这点微痛稳住心神。 面上却适时地浮起一层清晰可见的无措与茫然,“王爷……这话是从何说起?” 萧景珩却像是忽然惊觉自己失言,面上掠过一丝恰到好处的懊恼与疲惫。 他略显勉强地笑了笑,重新披上那温雅谦和的面具,声音也放得更柔缓。 只是那柔和之下,掩不住一丝刻意的倦意:“是我一时失言,口不择心了,方才那话,嫂嫂万万不要放在心上。” 沈青霓并未因他这番道歉而舒展眉头,依旧低垂着眼帘,唇线微抿,一副心事重重、郁郁寡欢的模样。 他在演戏。 如此拙劣地以退为进,不过是想逼着她主动开口,去澄清这个并不存在的误会,去修补那张被他亲手撕破的假面。 若是从前,为了任务那虚无缥缈的好感度,为了维持这摇摇欲坠的叔嫂和睦。 她或许会顺着他的戏码演下去,说些“王爷误会了”、“妾身绝无此意”之类的场面话。 但此刻不行。 颈间残留的隐痛如同冰冷的烙印,时刻提醒着她眼前男人的真面目。 她心底憋着一股无从宣泄的郁气,加之猜透了他此刻的用意,那份虚与委蛇的力气竟也散了。 索性,不演了。 她抬起眼,唇角竟也扯出一个浅淡得近乎敷衍的笑意,语调轻快得有些不像她: “无妨,王爷言重了,这等小事,有什么好挂怀的?” 说罢,她径自重新拿起玉箸,夹了一块糖渍梅花酥,低头小口品尝起来,姿态闲适。 仿佛刚才那场暗藏机锋的对话从未发生,更不再看萧景珩一眼。 萧景珩的确被她这完全出乎意料的反应噎了一下。 他看着眼前女子低眉专注用膳的侧影,那微微颤动的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他几乎能想象,此刻她低垂的眼帘下,嘴角或许正噙着一丝得逞的、小小的得意。 看来是今日被那掐痕刺激得不轻,憋着一股气呢,否则以她素日里谨慎圆滑的性子,断不会如此明显地给他软钉子碰。 心底那点因被忤逆而涌起的暴戾与掌控欲,如同毒蛇般昂起了头,又被他硬生生按捺下去。 现在还不是发作的时候,强硬的手段只会激起她更强烈的反抗,反而坏了驯服的乐趣。 也罢。 不过是一盒香。 他原本也并非执意要立刻用在沈青霓身上,方才不过是顺势而为的试探。 若真想让她如萧景琰那般无声无息地沉沦,府中秘库里那些真正精妙绝伦的“安神良药”有的是,何须急在这一时? 第34章 魂惊榻畔 于是他不再多言,如同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安静地陪她用完了这顿气氛诡异却又表面平静的早膳,方才起身告辞。 看着那抹挺拔却令人遍体生寒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沈青霓紧绷的脊背才微微松弛下来。 她懒懒斜倚在临窗的软榻上,晨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左手虎口处。 那里,之前捻过“枕黄粱”香粉的地方,依旧残留着一抹极淡的、几乎不可见的光泽。 那缕清冷中带着诡异甜腻的香气,仿佛已渗入肌理,即使过了许久,依旧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端,挥之不去。 一股强烈的不安席卷住了她。 “映雪,再打盆温水来。”她吩咐道,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急促。 待水端来,她近乎执拗地、一遍又一遍地净手,用香气浓烈的香露狠狠揉搓着虎口处。 直到那片肌肤微微泛红,那萦绕鼻端的奇异香气似乎才终于淡去。 然而,这短暂的安宁并未持续多久。 她强打起精神,走到窗边的棋案前,执起一枚温润的黑玉棋子,试图凝神思考。 可不过摆弄了片刻,一阵强烈的、突如其来的昏沉感便如潮水般汹涌袭来! 眼前景物开始模糊旋转,头脑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浓烈的睡意完全不受控制地要将她拖入黑暗深渊! “唔……”她闷哼一声,猛地用手撑住沉重的额头,身形晃了晃。 一直侍立在侧的霜降立刻上前,稳稳扶住她的手臂,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夫人?您怎么了?可是哪里不适?” 沈青霓心中警铃大作! 霜降……这个极有可能是萧景珩安插在她身边、最得力的耳目! 在她面前,她必须维持住那个温婉、无害、有些体弱的“太子遗孀”的表象! 任何一丝超出人设的失控或异常,都可能成为暴露她真实想法、甚至引来更早杀身之祸的导火索! 除了那次在安国公府失控的爆发可以被归咎于“丧夫之痛”外,平日里,她必须滴水不漏。 那些刻骨的恨意、惊惧的猜疑、如履薄冰的算计…… 这些沉重如山的内心戏,绝不适合在一个丫鬟面前流露分毫。 只有将这一切深埋心底,化作无言的隐忍,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流露出些许脆弱与凄惶,才更能激发旁人的同情。 尤其是那些可能动摇的旁观者。 若是一味哭诉叫屈,只会如祥林嫂般惹人厌烦,甚至让监视者更加警惕。 于是她借着霜降搀扶的力道,缓缓直起身,强行压下翻涌的睡意。 在模糊的视线里努力聚焦,对着霜降露出一个苍白而虚弱的笑容,嗓音也刻意放得柔软无力: “不妨事……许是昨夜没睡安稳,又吹了些风,这会儿头有些沉,扶我去榻上歇歇便好。” 她将身体大半重量倚在霜降肩上,任由她搀扶着走向软榻。 心底却是一片冰冷惊涛:那香粉仅仅是指尖沾上那么一点,竟已如此霸道? 这枕黄粱,究竟是何种要命的毒物?! 霜降依言将她小心扶至软榻躺下,细致地为她掖好锦被,又在脚边与身侧各塞了一个温热的暖炉。 沈青霓几乎是头刚挨上引枕,那如浓雾般的沉重睡意便彻底将她吞没。 意识沉沦前最后一个模糊的念头是:这“枕黄粱”的药力……竟霸道至斯! 她仅仅是指尖沾染了微末,竟让她这般孱弱的身躯毫无抵抗之力。 “沈青霓!” 一个截然不同的、带着焦急不耐的少女声音穿透重重迷雾,狠狠撞击着她的耳膜。 “沈青霓你还不起床!几点了!再赖床早自习又要迟到了!” 沈青霓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不是昭华殿精致的雕花承尘,而是出租屋低矮天花板上贴着的、廉价荧光粉樱花贴纸。 窗帘拉得严丝合缝,外面天光未明,室内一片昏暗。 身下是熟悉的、软硬适中的单人床垫,被窝里还残留着自己的体温。 高三……五点半前必须到校…… 这个认知带着强烈的现实烙印瞬间激活了她混沌的神经。 她迷蒙地坐起身,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习惯性地朝狭窄的卫生间走去。 然而,当她伸手去拧动那扇熟悉的门把手时—— 手掌毫无阻碍地穿过了磨砂玻璃门! 骤然失重的虚浮感让她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毫无规律地狂跳起来,带来一阵窒息般的恐慌。 她不信邪地再次伸手去推门。 凝实的、带着凉意的门板,在她的指尖触碰到时,竟如同幻影般失去了实质! 她的整条手臂都毫无障碍地探了进去,仿佛那扇门只是一个逼真的全息投影。 恐慌如同冰冷的毒蛇,倏然缠紧了她的心脏。 不,等等! 她猛地将手按在自己的左胸口。 那里,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 没有心跳的搏动,没有血液奔流的鼓噪,只有一片虚无的平静。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一股强烈到近乎预言的危机感如冰锥般刺入她的后脑! 她僵硬地、极其缓慢地转过头。 她的身体,正安然地躺在那张熟悉的单人床上! 少女侧身蜷缩在温暖的粉色羽绒被里,半张脸深陷在柔软的枕头中。 乌黑的长发如海藻般凌乱铺散,像是蛛网,又像是试图网住星河的梦境。 她的眉头紧锁,即使在睡梦中亦显得不安而脆弱,纤长的睫毛如同受惊的蝶翼般剧烈颤抖着,脸色是病态的白。 沈青霓的灵魂僵立在门边,巨大的荒谬与恐惧席卷住了她。 她想冲过去,想触碰那个沉睡的自己,想把她唤醒逃离这诡异的一切! 可她的双脚如同被无形的枷锁钉死在地板上,喉咙更像是被冰冷的丝线紧紧勒住,发不出一丝声音。 窗外,天空依旧灰蒙蒙的。她平时为了清晨能有些许光线唤醒自己,总会特意将窗帘拉开一道半米宽的缝隙。 但此刻,那道本该透进熹微晨光的缝隙…… 正在无声无息地合拢! 厚重的遮光窗帘仿佛拥有了生命,一点点、悄无声息地向中间滑动。 天花板上荧光樱花的微弱光芒在骤然缩小的光域中显得异常刺眼。 但仅仅几秒后,随着缝隙彻底消失,整个房间瞬间被浓稠得化不开的黑暗吞噬殆尽! 第35章 梦魇照影 床上的少女对此一无所觉,依旧陷在更深的梦魇里,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颤抖得越发厉害。 而作为旁观者的灵魂,沈青霓却连闭上眼睛逃避这诡异景象都做不到! 只能眼睁睁地、被迫地承受着这无声恐怖的每一帧画面。 噗…… 一个极轻微的、羽绒被被压陷的声音传来。 床中央,那团隆起的粉色羽绒被中央,毫无征兆地向上鼓起了一个包! 明明灵魂没有心跳,沈青霓却清晰地感觉到了一种足以撕裂灵魂的心悸! 快逃! 离开这里! 这个念头疯狂地尖叫着! 眼前这一幕与她记忆深处最恐惧的咒怨场景诡异地重叠。 伽椰子,就是从这样隆起的被子里爬出,带走了毫无防备的仁美! 被子下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下一秒,丝丝缕缕的、浓稠如墨的黑色雾气,开始从鼓起的被包边缘无声地溢散出来。 它们如同拥有生命的触须,带着阴冷的恶意,蜿蜒着、盘旋着,弥漫了整个床铺。 然后贪婪地朝着床上沉睡少女的每一寸肌肤攀附、缠绕、笼罩! 雾气不断凝聚、压缩,从飘散的丝缕变成扭结的绳索,再由绳索拧成更粗壮的、五指分明的形态。 最终,竟在少女纤弱的脖颈上方,凝实成了一个巨大、漆黑、指节分明的手掌轮廓! 那只雾手悬停在距离少女咽喉寸许之处,带着死亡的威胁! 与此同时,那被下的隆起形状也越发清晰,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身形! 轮廓在被子下清晰地勾勒出来,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沈青霓的灵魂如同被无形的绳索捆绑在门边,眼睁睁看着那诡异又温情的一幕。 浓稠如墨的黑雾丝丝缕缕抽离散去,床上沉睡的她竟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轻柔托起。 如同失重的羽毛,落入了那个由黑雾凝成的、高大男人形体的怀中。 当最后一丝雾气消散,更令人心悸的细节暴露出来。 那托着她身体的手,并非如雾气般漆黑,而是与之形成极致反差的玉白! 那是一种久居人上、不染纤尘的极致富贵才能蕴养出的颜色。 指节修长如玉雕,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透着一股病态的美感。 更让沈青霓灵魂战栗的是,那双手抚摸她发丝的节奏。 缓慢、轻柔、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熟稔与掌控…… 男人将她以一种极致亲昵的姿势拥在怀中,如同抱着一个易碎的珍宝,轻轻摇晃着。 他甚至微微低下头,冰凉的额头抵着她光洁的额,玉白的手掌则一遍遍、安抚性地梳理着她乌黑的长发。 这场景,在无边的黑暗与死寂中,交织出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邪异温柔。 那包裹男人的雾气彻底散尽,露出他身上的玄色鹤氅,样式古朴,非道非儒。 金线绣着晦涩的暗纹,在绝对的黑暗中闪烁着微不可查的幽光。 更衬得他裸露在外的肌肤呈现出一种毫无生气的死寂苍白。 他墨玉般的乌发未束,如瀑般披散下来,将他自己与怀中的少女一同笼罩,营造出一种近乎窒息的缱绻安宁。 沈青霓灵魂深处那份本能的恐慌,竟在这诡异的温馨画面下被诡异地麻痹了。 她忘记了逃离,甚至忘记了呼吸,只是着了魔般死死盯着男人的身影,拼命想要看清那隐藏在长发与黑暗后的面孔…… 她艰难地抬起脚,试图向床边靠近,哪怕一寸…… “夫人?” “夫人?” “夫人醒醒……该起了……” 遥远而模糊的呼唤,如同穿过一层厚重的水幕,骤然将她从那个冰冷死寂的世界拉回! 沈青霓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暖阁,阳光透过窗棂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霜降担忧的脸近在咫尺,映雪也在一旁探头探脑。 原来是梦……不,是梦中梦? 她恍惚地眨着眼,意识如同沉船后浮上海面的幸存者,艰难地拼凑着现实。 “现…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刚一开口,嗓子干涩低哑得不像话,带着刚睡醒的糯软。 霜降小心翼翼地扶她坐起,在她身后塞了个软枕,“回夫人,已是辰时一刻了。” 映雪在一旁立刻伸出两根手指,抢着说:“夫人您足足睡了两个多时辰呐!都快赶上小猪了!” 她吐了吐舌头,发觉比喻不当,赶紧捂嘴。 沈青霓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难怪觉得头重脚轻,钝痛不止。 睡了这么久?那枕黄粱的效力未免太过霸道。 霜降温婉地笑了笑,一边绕到她身后,用恰到好处的力道为她按揉着额角与太阳穴,一边柔声道: “奴婢是见您睡得实在太沉,怕久卧伤身。 再者,眼看就快到午膳时辰了,王爷早上离府时特意嘱咐了,今日要回来陪您一同用膳。 您总得起来梳洗准备一番才是。” 刚挣脱梦魇,沈青霓的意识还有些混沌。 霜降的话如同隔着一层纱,只模模糊糊捕捉到“午膳”、“王爷要回来”这几个关键字眼。 想到还要梳妆打扮应对那个毒蛇般的男人,一股强烈的疲惫感和抗拒感便涌了上来,她只想继续缩在被子里。 霜降示意映雪取来一个暖烘烘的手炉,塞进沈青霓手中:“刚睡醒易着凉,夫人拿着暖暖手。” 沈青霓只觉浑身燥热,睡出的薄汗腻在身上,哪里还受得了暖炉? 她下意识地想将手炉推开:“不必了,刚睡醒一身汗……” 映雪的手伸到一半,霜降已经先一步按住了沈青霓欲推开的手,声音轻柔却不容置疑: “夫人忘了前几日的风寒了?正是出了汗,才更怕风邪入体。 您身子本就弱,大意不得。” 她目光转向映雪,“去准备热水,夫人一会儿要沐浴解乏。” 映雪应声退下,沈青霓看着霜降那温和却带着无形压力的眼神,终究没再说什么。 只是将那滚烫的手炉抱在怀中,垂眸不语。 那暖意透过薄薄的寝衣熨帖着肌肤,却驱散不了心底那一片阴冷的余悸。 她闭上眼,努力回溯那被强行打断的梦境。 无数混乱、破碎的影像在脑海中飞掠,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冰冷死寂的拥抱,玉白如冰的手,诡异的鹤氅…… 每一个细节都带着深入骨髓的寒意,却又在最深处,缠绕着一丝令人作呕的、扭曲的温柔。 那个梦并非无意义的幻境!它一定在昭示着什么! 可她偏偏像是被蒙住了眼睛,只记得那铺天盖地的黑,记得那双手的轮廓。 那是在哪里?那个穿着玄色鹤氅的男人又是谁? 第36章 血色尴尬 沈青霓眉头猝然紧锁,下意识地用手紧紧按住了小腹。 小腹深处骤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坠胀的绞痛感,如同冰冷的钩子在拉扯。 腰肢也瞬间酸软得难以支撑。 “嘶……”她抽了口气,那股钝痛感正迅速变得清晰、强烈。 她抬手止住了霜降仍在按揉太阳穴的动作,借着映雪的搀扶,强忍着不适微微侧身,低头朝身下看去。 果然。 身下银白色的锦褥上,已然洇开一小片浅淡却刺目的、带着水光的红痕。 迟来的黏腻感和愈发清晰的痛感,让她彻底确认了身体的变化。 映雪也看到了,惊愕地轻呼出声:“这……这日子怎地提早了这么些天?” 沈青霓也是心头微诧。 虽知女子的月事并非严丝合缝的刻漏,但这次足足提前了半月有余,未免有些过于反常了。 她脑中飞快闪过枕黄粱的诡香、这些日子的心力交瘁、乃至在安国公府那次不为人知的中药经历…… 种种可能的原因交织在一起,一时间也难以厘清。 “霜降,扶我起来,更衣。” 她声音微促,带着隐忍的疼痛,小心地挪动身体,避开那处濡湿的痕迹,双脚踩上脚踏。 然而,预想中的搀扶并未到来。 沈青霓一手搭着映雪勉强站稳,趿拉着软履,疑惑地抬眼望去。 只见霜降竟怔怔地站在原地,目光直直地盯着地面某处,整个人仿佛灵魂出窍,对她的呼唤毫无反应。 “霜降?”沈青霓提高了些声音,甚至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霜降猛地一颤,如梦初醒般抬起头,脸上瞬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随即飞快地垂下眼睫,掩饰道:“啊!是……是奴婢一时走神了,夫人恕罪。” 沈青霓心头疑窦丛生,霜降素来稳重周全,何曾有过如此失态? 但眼下小腹抽痛难耐,也顾不得深究,只得借着映雪的力,匆匆步入屏风后的隔间更换染污的寝衣。 屏风后,沈青霓忍着不适褪下衣物。 而屏风外,霜降却翻找着洁净的素锦带和替换的贴身衣物,心绪翻腾如海。 王爷那夜究竟对夫人做了什么?夫人懵懂无知,王爷事后也从未提过避子汤药。 这些日子,这件事如同悬在她头顶的利剑,日夜煎熬。 她既忧心夫人若真有了身孕该如何自处,强行落胎,夫人那本就孱弱的身子如何吃得消? 只怕落下病根,终身难有子嗣。 可若生下来……那是何等惊世骇俗、足以掀翻整个王府的滔天大祸! 无数可怕的可能性在她脑中盘旋。 她不同于映雪的天真烂漫,心思缜密才能在这深宅中立足,却也为此思虑过重,夜不能寐。 如今夫人这“不合时宜”的月事,对她而言,竟犹如天降纶音! 没有孩子! 无论之前发生过什么,只要没有那最要命的“结果”,一切都尚有转圜余地! 那悬着的心骤然落地,竟生出一种荒谬的轻松感。 只要不闹出人命,旁的,似乎都显得不那么可怕了。 也许夫人月事提前,正是上次中药留下的隐忧? 看来得好好寻个由头,为夫人仔细调理一番才行。 她捧着干净的衣物走出,瞥见榻上那抹刺眼的殷红,立刻朝侍立在一旁的香冬递了个严厉的眼色: “还愣着作甚?还不快收拾干净!” 香冬一个激灵,慌忙和另一个小丫鬟上前,七手八脚地卷起那沾染血迹的褥子和被角。 抱着这堆罪证,急匆匆地就要开门出去处理。 “王爷到——!” 通传声恰在此时响起! 两个小丫头抱着鼓鼓囊囊、明显染着血污的被褥卷,收势不及,竟一头撞上了正欲推门而入的萧景珩! “哗啦——!” 一团银白夹杂着刺目鲜红的布料,瞬间散落了一地! 萧景珩一身云缎素锦常服,纤尘不染,飘逸出尘。 然而此刻,那挺括的胸口处,赫然被印上了一小枚形状模糊、却异常醒目的嫣红印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空气死寂,落针可闻。 萧景珩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前那抹突兀的、带着浓郁铁锈腥气的红痕。 又缓缓抬眼,扫过地上那片狼藉的银白锦褥上,那块面积更大、颜色更深的红渍…… 饶是他心思深沉如渊、面具戴了十余年早臻化境。 这突如其来的、极具冲击性的场景,也让他那完美无瑕的温润表情瞬间凝固、继而碎裂。 显露出一丝罕见的、近乎空白的困惑。 他足足在原地怔愣了两息,才终于反应过来,地上那片狼藉和胸前这抹痕迹……究竟意味着什么。 生平第一次,萧景珩感到了一种名为“尴尬”的情绪,如同细小的藤蔓,缠住了他引以为傲的掌控感。 而另一侧屏风后,沈青霓刚换好一身月白的细棉寝衣,发丝微乱地走出来。 迎面就撞上了门口这一幕,以及萧景珩那难得失态、甚至带着点茫然的目光。 整个暖阁,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所有下人屏息垂首,恨不得将自己缩进地缝里。 唯有地上那片刺眼的红,在无声地昭示着此刻令人窒息的窘迫。 暖阁内的空气像是被冻住了,沉重得几乎让人窒息。 霜降手脚麻利地收拾好隔间残留的痕迹走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诡异的画面: 沈青霓僵坐在刚刚铺好的干净锦榻上,面色红白交加; 王爷萧景珩长身玉立,胸口那抹刺目的嫣红如同雪地红梅般扎眼; 萧景珩的贴身长随顾傀则一脸茫然,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显然还没完全搞清状况; 其余丫鬟仆婢更是噤若寒蝉,恨不得原地消失。 沈青霓的目光扫过地上残留的血污痕迹,又掠过萧景珩心口那片碍眼的印记…… 一股强烈的、几乎要将她灵魂蒸发的羞耻感轰然涌上! 她感觉自己两辈子加起来都没经历过如此“社会性死亡”的窘境,脸颊滚烫得能煎熟鸡蛋。 萧景珩的面容依旧保持着令人心折的俊雅。 只是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此刻也罕见地掠过一丝不知如何化解的凝滞。 饶是他算无遗策,也料不到会撞上这等尴尬至极的私密时刻。 顾傀终于迟钝地捕捉到一丝不对劲,却没注意到主子胸前的“勋章”,只当是丫鬟莽撞冲撞了王爷。 他嗓门洪亮地打破了死寂:“哎哟!都傻愣着作甚?” 他朝那两个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丫鬟一瞪眼。 “还不赶紧把那腌臜东西抱走收拾利索了!污了王爷的眼!” 小丫鬟们如蒙大赦,她们连滚爬爬地抱着被褥残影,千恩万谢地逃了出去。 沈青霓嘴唇翕动了几下,想开口说点什么,哪怕是道个歉也好。 可喉咙像是被棉花堵住,说什么都显得无比刻意、无比尴尬。 更要命的是,她刚从混乱中收拾完,只胡乱披了件素色的寝衣。 长发如云般散落肩头,赤着莹白如玉的双足趿拉着一双软缎绣鞋,脚跟处半遮半掩,露出一小片细腻的肌肤。 这副慵懒又私密至极的模样,根本不该出现在任何外男眼前!哪怕是名义上的小叔子! 霜降站在一旁,心中亦是翻江倒海。 她心思玲珑,自然看出这场景对旁人或许只是失礼尴尬。 但对心怀叵测的王爷而言,那胸前的印记,无异于一种隐秘的亲密烙印。 无形中将两人那不可言说的关系又拉近了一层,平添无数暧昧遐思。 幸而王爷自持身份,没有做出更出格的举动。 第37章 珠玉琳琅 萧景珩似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君子面具。 他优雅地抬手,虚虚整理了一下并无可整理的前襟。 动作一如既往地从容,只是眼神深处那点残留的异样出卖了他。 他朝沈青霓的方向微微欠身,声音清润如常,听不出丝毫波澜: “是景珩唐突了,想着今日下朝早,得了几件精巧玩意儿,便想早些送来给嫂嫂赏玩。 不想扰了嫂嫂清静,景珩这便告退。” 他绝口不提那印记,仿佛那只是不小心蹭上的灰尘。 沈青霓也巴不得立刻翻篇,连忙顺着台阶下,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未褪尽的窘迫: “王爷有心了,慢走。” 萧景珩微微颔首,转身离去,那抹刺目的红随着他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却仿佛留在了暖阁的空气里,挥之不去。 人一走,沈青霓才像泄了气的皮球,瘫软在榻上,长长吁了口气,只想把刚才那尴尬的一幕从脑子里彻底删除。 霜降定了定神,开始着手整理萧景珩带来的那几只红木提箱。 箱子一打开,珠光宝气瞬间倾泻而出! “夫人,王爷送来的物件,奴婢这就清点入册?”霜降请示道,试图转移沈青霓的注意力。 沈青霏也确实需要点别的东西来冲淡刚才的窘迫,遂凑到箱笼前。 霜降拿着册子,一件件报出名称,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叹: “赤金牡丹步摇一支……” “点翠恋花宝簪一对……” “羊脂白玉鬓簪一支……” “水晶海棠玲珑簪一支……” ………… 仅仅是各式各样的发簪、步摇、钗环,就装满了整整一层提箱,件件工艺繁复,用料考究,宝光流转。 后面更是成套的赤金宝石头面、通体无瑕的翡翠玉饰。 沈青霓看得有些目眩神迷。 即便在现代社会见过奢侈品专柜,也从未一次性见过如此多、如此精美绝伦的古董级珠宝首饰。 原主的记忆里,也只有大婚当日才戴过一套分量十足的头面。 但论精致华美、巧夺天工,恐怕还不及眼前这些的一半! 她心中的困惑如同投入石子的湖面,一圈圈扩大。 上一次送厚礼,是为了回门撑场面。 那么这一次如此贵重,如此……私密的造访,又是为了什么? 面对这满箱溢彩流光、价值不菲的琳琅珠翠,沈青霓心头却沉甸甸的。 她看不透这男人层层包裹下的真实意图,只得将探寻的目光投向霜降。 霜降是萧景珩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睛,总该知晓几分主人的心思。 霜降正巧也得了顾傀的交代,此刻被沈青霓一看,心头一紧。 垂下眼,声音低低地复述那套说辞: “回娘娘……王爷是想着您为先太子守丧的五个月之期将近,府中各处也该预备着替您除服。 这些是王爷特意吩咐提前置办的饰物,说也好给您屋里添些鲜活颜色……” 她话语艰涩,几乎不敢看沈青霓的脸。 五个月? 这么快? 沈青霓心尖微颤。 乍一听,这话似乎合情合理。 环顾这暖阁,松青、檀棕、牙白,一片素净死寂,的确沉闷得不像女儿家的居所。 添点亮色,似乎是为她好。 可细品之下,那字字句句都透着一股冰冷刺骨的嘲讽与羞辱! 守丧未尽,便急吼吼地送来这等鲜艳夺目的首饰,还打着为你着想的旗号? 这哪里是体贴?分明是在未愈合的伤口上,强行撒一把名为忘记的盐巴! 就差指着她的鼻子说:给那死鬼守什么丧?何必装模作样? 这比明晃晃的恶意更令人齿冷! 沈青霓甚至可以想象,若是换了原主在此,以她那刚烈的性子,怕是早就悲愤交加。 要么哭厥过去,要么提了剑就去找萧景珩拼命了。 她在心底冷冷一笑。 好一个萧景珩!好一个杀人不见血的试探! 这礼,收得烫手。 不收,更显得刻意,反而坐实了“在意”。 表演的难度陡然拔高,她必须在瞬息间铺陈出复杂交织的情绪: 对亡夫萧景琰的深情与守丧之诚。 对小叔子萧景珩好意的困惑与隐约的信任。 寄人篱下、身不由己的卑微与隐忍。 霜降垂首,映雪在她身后看不清表情,其他侍女更是眼观鼻鼻观心。 这片刻的无人注视,给了沈青霓一丝喘息的空间来酝酿。 她伸向那支银凤簪的玉手,猛地顿在半空! 指尖如同被无形的针扎了一下,倏然蜷缩起来,僵直地停在冰冷的珠宝上方。 一声极轻极微、几不可闻的“呵……”从她唇边逸出。 那声音里裹着浓重的无力、自嘲,仿佛一捧沙从指缝间无声流泻。 霜降心惊胆战,忍不住偷偷抬眼觑去—— 预想中的泪雨滂沱或怒容满面并未出现,夫人甚至没有皱眉。 那张绝美的脸上,先前因乍见珠宝而浮现的一丝浅淡愉悦,还僵在唇边,混合着一种巨大的空洞和茫然。 沈青霓猛地将手收回,宽大的烟水碧丝广袖滑落,严严实实地掩住了那双因极力克制而微微颤抖的柔荑。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眼底汹涌的酸涩。 仓促地转过身,视线投向窗外,像是急于抓住一个逃离尴尬的浮木。 “哎呀……” 她发出一声短促的、带着点刻意惊讶的轻呼,指向窗外廊下某处。 “瞧那落了只雀儿……”声音干涩,带着强行转移话题的生硬。 映雪顺着看去,窗外廊檐空空如也,哪有半只鸟的影子? 沈青霓却仿佛真的看到了,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袖口,声音愈发轻飘,带着一种失魂落魄的恍惚: “去撒把谷子吧,别饿着了它……” 她始终没有抬眼看向自己所指的方向,浓密纤长的睫毛如同风雨中瑟瑟发抖的蝶翼。 渐渐被水汽濡湿,凝结成细小晶莹的珠光。 这话音刚落,她猛地背过身去,仿佛再也支撑不住那强行挺直的脊背。 就在这转身的瞬间,那强忍了许久的泪珠,终究是不堪重负地滑落下来! 她飞快地抬起手,用那烟水碧的衣袖轻轻贴上眼角,动作极其细微。 仿佛只是在拭去不小心沾染的尘埃。 然后,她才缓缓地、带着一种心力交瘁的疲惫,坐回那张锦榻之上。 她微微侧首,用宽大的袖摆半掩住口鼻,目光终于落回那堆刺眼炫目的珠宝箱笼上。 那眼神,不再有初见时的惊艳。 只剩下一种深重的悲哀、冰冷的讽刺,以及无路可逃的无奈。 珠光宝气映在她含泪的眸中,碎成一片令人心碎的琉璃光。 暖阁内寂静无声。 霜降看着夫人那双藏在袖后、只露出半张脸却写满破碎与隐忍的眼睛,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王爷这礼,哪里是添亮色? 分明是把一把刀子,悬在了夫人摇摇欲坠的心上。 第38章 旧袍新泪 那几箱珠光璀璨的添色之物,沈青霓最终未置一词。 霜降也只得硬着头皮,将那琳琅满目的首饰一一清点,仔细录入册中。 再唤来粗使婆子,将沉重的红木箱笼抬进了昭华殿角落那间落满灰尘的小库房。 萧景珩在昭华殿闹了那么一出尴尬至极的血色乌龙,晚饭前应是不会再踏足此地了。 沈青霓遣退了所有侍奉的丫鬟,包括霜降和映雪,只道是心绪烦乱,想独自静处片刻。 待最后两个小丫鬟轻手轻脚地阖上房门,沈青霓才缓缓卸下那层紧绷的伪装,肩头微松,长长吁了口气。 但那份深入骨髓的警惕并未消失。 她并未立刻安坐,而是看似随意地在内室踱了一圈,目光扫过窗棂、屏风后、甚至梁柱角落那些不易察觉的暗影处。 然后,她停在了那顶巨大的紫檀木雕花衣柜前。 她打开柜门,衣物特有的熏香气息扑面而来。 她的手并未伸向那些属于原主的绫罗绸缎,而是径直探向最深处、最不易触及的角落。 一阵细微的摸索后,她捧出了一个不大的乌木匣子。 匣身上落着薄灰,显然许久未曾动过。 沈青霓从贴身肚兜夹层的暗袋里,取出一枚寸许长、温润碧透的青玉小钥匙。 钥匙精巧无比,藏在最隐秘处,旁人绝难发现。 她将其插入锁孔,随着一声轻响,锁簧弹开。 匣内,别无他物,唯有一件折叠得整整齐齐的藏青色暗云纹锦缎男袍。 这是萧景琰的衣物。 当日霜降清理旧物时,曾请示是否要将这些故去主人的衣物焚化处理。 沈青霓沉默片刻,只留了这么一件,低声道:“留一件吧……做个念想。” 此刻,这件旧衣,就是她“深情未亡人”人设最有力的道具,也是应对萧景珩试探最直接的盾牌。 她不能赌这昭华殿里没有萧景珩的眼睛。 一丝一毫的松懈,都可能成为催命的符咒。 即便此刻疲惫不堪,她也必须将这“思念亡夫、隐忍求生”的戏码演下去。 她捧着那件藏青锦袍,走回床边,倚着冰冷的雕花床柱坐下。 将那件属于另一个男人的衣物在膝上缓缓展开,指尖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怀念。 细细描摹着衣襟的滚边、云纹的走势、甚至每一处细微的针脚褶皱。 她的眼神渐渐放空,仿佛穿透了时光,落回一个春日柳绿、崇阳河畔的遥远午后。 惊鸿一瞥,年少情深,一切美好得像一场流光溢彩的幻梦。 以至于后来那些平淡相守的岁月,在此刻的回忆里,也都被蒙上了一层朦胧的光晕,遥远得抓不住丝毫实感。 “啪嗒……” 一滴清泪毫无预兆地落下,砸在藏青锦袍的领口,迅速洇开一片深色的水渍。 她紧紧咬住下唇,将那即将逸出的呜咽死死封在喉间。 肩膀控制不住地微微耸动,如同风中残叶,却始终未发出一点声音。 那份深切的悲伤,被压抑成无声的震颤,在寂静的屋子里弥漫开来。 她将整张脸深深地埋进那件带着陈旧气息的锦袍中。 纤细的身影蜷缩在宽大的衣物里,显得愈发伶仃、瘦弱。 仿佛溺水之人抱住唯一的浮木,又像是在汲取那早已消散的、属于丈夫的、最后一点虚幻的温暖与勇气。 时间在无声的啜泣中缓缓流淌。 久到她起伏的肩膀终于平复,久到那压抑窒息的悲伤似乎暂时耗尽。 就在这死寂的当口,从那锦袍的包裹中,极其沉闷地、模糊地溢出一个名字: “景琰……” 没有哭诉,没有哀求,仅仅是一个名字,一个称呼。 却已足够。 它包含了被命运无情捉弄的茫然,寄人篱下饱受煎熬的委屈,以及那无法言说、也无处倾诉的刻骨思念。 让人不禁去想,她是在呼唤那个远去的灵魂来救救她? 还是仅仅在哀求一丝怜悯,好让她能在这深不见底的王府牢笼里,抓住一线苟活下去的光亮? 屋后那片稀疏的翠竹,枝叶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 枝头原本停歇的麻雀,如同受了某种惊扰,扑棱着翅膀倏然飞远。 不知是雀儿的动静,还是别的什么,亦一同隐没在了渐深的暮色里。 沈青霓感觉脸颊在衣料里捂得滚烫,泪水浸湿的痕迹也足够明显,这才缓缓抬起头。 眼眶果然泛着动人心魄的红晕,像揉碎了两瓣桃花。 她小心翼翼地将那件旧袍重新叠好,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 在将乌木匣子合拢、准备放回衣柜深处的前一刻,她纤细的手指在匣口边缘顿住了。 眼中那片脆弱的水光褪去,瞬间恢复了一丝冰冷的清明。 她微微侧身,借着大开的两扇柜门形成的隐蔽夹角,飞快地做了个动作。 她无声地揪下一根乌黑顺滑的发丝,将其巧妙地嵌入了匣盖与匣身接缝处一道极细微的木纹凹槽里。 若非凑近细看并知晓位置,绝难发现。 做完这一切,她才将匣子推回衣柜最深的角落,关上柜门。 藏匿发丝的动作,是在视觉死角的掩护下完成的。 即便真有眼睛在暗处窥伺,也难以捕捉到这转瞬即逝的细节。 这根发丝,是试探的诱饵,也是报警的引线。 若今日这“睹物思人”的戏真的被上报给萧景珩,以他的心思,不可能不对这个存放亡兄遗物的匣子产生兴趣。 发丝若在,说明监视者尚未发现异样,或萧景珩选择按兵不动。 发丝若断……则意味着,她早已毫无隐私可言。 在这座王府里,她必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成为一出永不落幕的悲情戏剧的主角,日日夜夜,无休无止。 沈青霓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暮色,指尖无意识地拂过方才埋首哭泣时被锦袍压出红痕的脸颊,心中默念: “但愿……这发丝不断。” …… 暮色四合,昭华殿的正厅内灯火通明。 当萧景珩踏着暮霭再次造访时,沈青霓已然候在廊下。 她换了一身素雅的月白云锦暗花裙,发髻松松挽就,簪了一支素银簪。 脸上那抹温婉娴静的微笑,如同精心描摹的面具,完美得无懈可击。 她静静立于灯影里,身姿如修竹,恰似一幅仕女图,透着一种沉淀下来的、动人心魄的柔婉。 萧景珩眼底掠过一丝极细微的讶异。 他以为那箱贺礼足以让她失态,至少也该在眉宇间残留几分怨怼。 未料她竟能如此平静,甚至带着刻意的温柔? 第39章 兴味索然 他送那礼,本意并非羞辱,而是一场带着恶趣味的试探与撩拨。 是投石问路,要看她这尾被困在自己网中的鱼儿,选择挣扎激怒捕猎者。 还是识时务地学会在网中安然游弋,生出依赖他的觉悟。 她能忍到什么程度?底线又在何处? 若忍不了……萧景珩指腹轻轻摩挲着冰凉的玉扳指,眸色深沉。 他既已留下她,便绝不会在掌控权上做出任何让步。 他需要的是绝对的臣服,无论以何种方式。 然而,当他走近,捕捉到她抬眼望来的一瞬,那完美面具下的真相才终于显露。 那双秋水般的眸子里,哪里是平静? 分明是翻涌着浓重的哀戚与被强行压抑的怨愤!如同冰封的湖面下汹涌的暗流。 萧景珩唇角勾起一抹了然又兴味的弧度,从容步入厅内。 膳桌上,气氛瞬间凝滞。 满桌琳琅满目的鱼肴:清蒸鲈鱼、松鼠鳜鱼、红烧鲤鱼、鱼头豆腐汤……蒸腾的热气裹挟着浓烈的鱼腥味扑面而来。 侍立在旁的仆婢们恨不得将头埋进胸口,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成了主人间这场无声硝烟的炮灰。 沈青霓脸上的笑容却愈发温婉,她引萧景珩入座,自己也在对面坐下,执起银箸,声音轻柔似春风拂柳: “想着过些日子便要除服了,今日特意让小厨房做了几道菜,也算是提前为王爷庆贺一番。” 将“守丧将满,添置亮色”的说辞,原封不动地用这桌“腥气”十足的鱼宴砸了回来。 讽刺辛辣,却又包裹在温言软语之下。 萧景珩修长的手指在光滑的紫檀木桌沿上轻叩两下,发出单调的脆响。 他并未动筷,目光却越过满桌的鱼,精准地落在沈青霓素净的发髻间,语带玩味: “嫂嫂发间未免过于素净了,景珩送来的那些玩意儿不合嫂嫂心意么?” 他刻意放缓了“嫂嫂”与“景珩”的称呼,尾音轻挑,将那层禁忌的暧昧毫不遮掩地撕扯开来。 沈青霓脸上的笑意终于寸寸破裂。 她放下银箸,指尖冰凉。 “我不喜欢。”三个字,说得冷硬直接。 萧景珩低笑出声,那笑声在这紧绷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巧了,”他闲适地往后靠了靠,“我也不喜欢吃鱼,尤其是这种刺多的。” 他意有所指地扫过桌上那些形态各异的鱼,仿佛在说鱼,又仿佛在说别的。 沈青霓被这轻飘飘、却又重逾千斤的话搪得喉头一哽,竟一时无言。 萧景珩不再看她,转头对侍立一旁的顾傀吩咐道:“把这些撤了,换些合口的上来,记得,要挑没有刺的。” 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仆婢们动作麻利,转眼间,满桌鱼肴消失无踪,换上了极尽精致丰盛的珍馐美味: 蟹粉狮子头、清炖鸽吞燕、玉带虾仁、八宝鸭……香气诱人。 沈青霓却彻底没了胃口。 她冷着一张脸,连筷子都懒得碰,只是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 目光落在虚空处,仿佛对面正怡然自得进食的男人是空气。 萧景珩却吃得斯文从容,仿佛刚才那场无声的交锋从未发生。 他姿态优雅,细嚼慢咽,将桌上的佳肴尝了个遍。 直到最后一口汤羹落肚,他才慢条斯理地用温热的湿帕子擦了擦嘴角,抬眼看向沈青霓: “嫂嫂为何不动筷?这些不合胃口?”他明知故问,眼底带着一丝恶劣的探究。 “……没胃口。”沈青霓硬邦邦地吐出三个字。 几乎想脱口而出“不为何”,但终究强压下去,换了个相对“温和”的理由,尽管敷衍意味同样浓重。 说完,她再也无法忍受这令人窒息的气氛,霍然起身! 动作带起一阵风,引得垂落的水晶珠帘哗啦作响,碰撞声清脆又刺耳。 她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向内室,将那满桌佳肴和男人深沉的目光狠狠甩在身后。 珠帘晃动,光影摇曳,只留下萧景珩独自坐在桌前。 他看着那剧烈晃动的帘子,指腹再次摩挲着冰冷的扳指,眸色晦暗不明。 桌上撤下的鱼腥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余韵,与这满室奢华格格不入。 他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此刻终于完全沉了下来,化作一片深不见底的幽潭。 这场晚膳,无人心满意足。 只有无声的硝烟,悄然弥漫在昭华殿的夜色里,比鱼刺更令人不适。 …… 昨日那场不欢而散的鱼宴,萧景珩并未放在心上。 在他眼中,沈青霓的反抗,不过是困兽犹斗的小脾气,徒增几分趣味罢了。 倒是另一件事,令他心中掠过一丝不快。 顾傀禀报,沈青霓独自在房中抱着萧景琰的旧衣哭了一整个晌午。 怀念亡夫? 情理上,似乎无可厚非,一个刚失去丈夫的年轻寡妇,睹物思情,合乎常理。 可仅仅“合乎常理”,远远不够。 他,萧景珩,不喜欢。 这份不合时宜的“深情”,像一根细刺,扎在他掌控一切的欲念上。 他不喜欢被人忽视,尤其不喜欢被她,这个本该依附他生存的小寡妇,用对亡魂的思念来忽视他。 “去把那匣子取来。”他淡淡吩咐顾傀。 片刻后,那个存放着亡兄遗物的乌木匣子便呈到了他的书房案头。 顾傀早已将锁打开,匣盖虚掩,只待主人亲自检视。 萧景珩取下那把小小的铜锁,随手丢在一边,他面无表情地掀开匣盖。 里面,只有一件折叠整齐的藏青色暗纹锦缎男袍,正是萧景琰那般身份该穿的。 然而,就在匣盖与匣身接缝处一道不起眼的木纹凹槽里,一点乌黑柔亮的异色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极其精准地捻住了那根纤细坚韧的女子长发。 浅茶色的眸子微微眯起,那惯常的温润笑意消失无踪,只余下沉潭般的幽深。 “呵……”一声极轻的嗤笑从他唇间溢出。 他捏着那根发丝,慢条斯理地在指尖缠绕、把玩。 微凉的触感蹭过掌心,带起一阵细微的痒意。 他饶有兴致地将其在指腹上打了一个小小的结。 对着烛火观察它那乌润如墨的光泽,仿佛在欣赏一件有趣的玩物。 片刻后,他随手抽过案头那本厚重的《三字经》,将这根昭示着试探的青丝,轻轻夹在了某一页之间。 至于那件旧衣?他将其取出,随意在手上翻了翻,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轻蔑。 “废物。”薄唇无声地翕动一下,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眼。 也只有她那样的傻子,才会对一个已死之人念念不忘,守着可笑的“节义”在泥泞里挣扎。 长指抵在光洁的额角,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 片刻后,他唇角忽地勾起一抹恶劣又兴味的弧度。 一个绝妙的、足以让她记住谁才是主宰的“小游戏”,已然在心头清晰成形。 第40章 匣底血衣 翌日清晨。 或许是知道昨日鱼宴过了火,或许是想给她一点喘息的空间以示恩典,萧景珩并未前来一同用早膳。 昭华殿里弥漫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短暂平静。 撤下清粥小菜,沈青霓坐到云母镶嵌的梳妆台前,任由丫鬟香冬为她梳妆。 香冬拿起一支赤金点翠的蓝宝石旧钗,那是沈青霓新婚时戴的,如今宝石光泽已略显黯淡。 香冬看着这支钗,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一下,心底对这“不识抬举”的夫人越发看不上眼。 香冬是萧景珩在赴安国公府宴时,直接拨给昭华殿的。 在她看来,沈青霓一个娘家势微、自身无才的寡妇,能被权势滔天的王爷看中,简直是祖上积德的天大福气! 别人求都求不来,她却端着架子惺惺作态。 既要靠王爷过活,又要摆出一副贞洁烈妇的嘴脸。 谁知道是不是在欲擒故纵,故意吊着王爷的胃口? “夫人。”香冬拿起梳子,状似无意地开口。 语气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 “奴婢瞧着您这些首饰都旧了,库房里王爷昨日送来的那些新鲜玩意儿,样式精巧又贵重,何不取来用用?” 沈青霓透过光可鉴人的铜镜,清晰地看到了香冬眼中那份毫不掩饰的不以为然。 一旁的霜降心中一凛,暗道不好! 首饰正是娘娘此刻的逆鳞,这香冬简直是在往刀尖上撞! 果然,镜中沈青霓脸上那点晨起的温和,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她抬手,从香冬手中抽回了那支蓝宝钗子,冰冷的触感让她指尖微凉。 她将钗子在纤白的指间转了几转,目光落在钗尾那点微蓝的光晕上,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淬了冰的威严: “既然口口声声自称奴婢,就该明白什么话当说,什么话不当说。 这规矩,还用我来教你么?” 香冬一愣,完全没料到平日里看着温婉和气的夫人,此刻竟如此不留情面、直戳要害。 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觉得受了莫大的折辱。 一个奴婢,难道连替主子着想的话都不能说了? 霜降眼见香冬张嘴,似乎还想反驳争辩,立刻蹙眉上前一步,冷声截断: “没听见夫人的话?这里不用你伺候了,先出去。”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驱逐。 香冬不甘地瞪了霜降一眼,心里只觉这寡妇迂腐顽固,不识好歹。 但瞥见霜降那冷肃的眼神,又想起霜降与王爷那边的关系,终究是忌惮占了上风。 她愤愤地绞紧了手中的帕子,不情不愿地转身,准备退下。 “慢着。”沈青霓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香冬脚步一顿,心中瞬间升起一丝扭曲的得意,以为这寡妇终于想通,要收回成命采纳她的建议了。 然而,当她带着一丝希冀回头,看到的却是沈青霓依旧冷淡如霜雪的面容。 那双美丽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动摇,只有一片看透世情的疏离与决断。 “日后这内室……”沈青霓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香冬难掩惊愕的脸。 “你也不必再进了,去外间做些洒扫的粗活吧。” 一句话,彻底断了香冬接近主子、攀附权贵的前路。 那点自以为是的野心,如同被冷水当头浇下,瞬间冻结,碎落一地。 …… 晨间香冬之事如同投入深潭的一颗小石子,涟漪很快平息。 无论那丫鬟如何求情告饶,沈青霓冷着一张脸,再未松口让她踏足内室一步。 心不在焉的棋子,留在身边,终将反噬,当断则断。 她唤霜降取来前几日在书肆随意购得的几本才子佳人话本,随即屏退了所有侍奉之人,只道想独自静静看书。 待内室重归寂静,沈青霓随手将一本话本翻开,摊在酸枝木雕花小几上。 书页停在某回,讲的是一位卖花女偶遇高门小公子,面对诱惑,坚守贞洁,不为所动。 旁边的绣像插画上,卖花女侧身推拒,一篮鲜花零落满地。 她并未细读,甚至对情节全不在意。 这本摊开的书,不过是一层浅浅的掩护,用以遮蔽她接下来真正的动作。 她起身,走到那顶巨大的紫檀木雕花衣柜前。 目光锐利地扫过室内,因今日风大,窗户紧闭垂帘。 确认无虞后,她才伸手探向那熟悉的角落,摸索着再次取出那个乌木匣子。 匣子入手,她心头便是一沉,感觉不对。 昨日放回时,她曾刻意调整过位置和角度。 深吸一口气,她屏息凝神,指尖急切地探向匣盖与匣身接缝处那道细如发丝的木纹凹槽。 空空如也! “头发呢……”沈青霓低低惊呼出声,心脏猛地一缩。 昨日精心隐匿的、那根用以警示的乌黑发丝,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匣口干干净净,仿佛从未有过任何多余之物! 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裹紧了她。 指尖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她“咔哒”一声掀开了匣盖。 匣内,衣物尚在。 然而,那件藏青色的旧袍,却被替换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件折叠整齐的月白色男式外袍! 那色泽,那纹样,都刻骨铭心地熟悉! 仿佛一道惊雷在脑海中炸开,一个呼之欲出的答案让她浑身冰凉! 她几乎是颤抖着将那件外袍拎起,猛地抖开。 袍服的左胸襟处,一团已干涸成暗褐色的血迹,如同狰狞的烙印,赫然刺入她的眼帘! “轰”的一声,沈青霓只觉得全身的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脸颊滚烫,羞愤与怒火交织着灼烧她的理智! 她死死攥着这件冰冷的衣袍,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脑海中一片混乱的嗡鸣,竟是被气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萧景珩! 他竟敢如此嚣张! 她早知昭华殿在他掌控之下,却未曾料到,他竟连最表面的掩饰都懒得去做! 不仅取走了她试探的饵,更将亡夫唯一的遗物调包,换上了这件…… 这件浸染着鲜血、铭刻着那日尴尬的耻辱印记! 这无异于一道赤裸裸的挑衅书! 我知道你在试探。 我知道你藏了什么。 我不仅看着你的一切,还要亲手搅乱你的心湖,让你记住是谁在主宰! 我便如此了,你待如何? 强烈的羞辱感让她浑身发抖,脸颊烫得如同火烧。 她下意识地用双手紧紧捂住脸,仿佛想隔绝这不堪的现实。 可那灼人的感觉并未消退,心脏在胸腔里狂乱地擂鼓,几乎要挣脱束缚。 她又猛地捂向心口,试图平息那几乎要炸裂的愤怒。 无处发泄的怒火灼烧着她的四肢百骸! 她猛地抓起那件刺目的血衣,连同手中的乌木匣子,狠狠推向地面! “哐当——啪嚓!” 木匣砸在坚硬的青砖地上,精巧的螺钿瞬间崩裂,脆弱的合叶应声断裂,整个匣盖都摔飞了出去,碎片四溅!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外间的霜降。 “娘娘?!”霜降焦急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您怎么了?可伤着了?” 沈青霓胸口剧烈起伏,手里还死死攥着那件染血的月白外袍。 她闭了闭眼,强迫自己深深吸气,再缓缓吐出,声音带着一丝竭力压抑的沙哑: “……无事,你进来。” 第41章 长夜凝噎 霜降应声推门而入,第一眼便看到地上四分五裂的匣子残骸。 她心头一惊,娘娘素来沉静自持,何曾如此失态? 再看娘娘脸色苍白中透着不正常的潮红,眼神冰冷得骇人,显然是气极所致! 霜降立刻蹲下身收拾残片,心中惊疑不定:是何事能将娘娘激怒至此? 当她收拾好碎片,抬头欲询问是否要更换新匣时,目光骤然凝固在沈青霓手中紧握的那件衣物上! “这……!” 看清那月白锦缎和刺目的暗褐血迹,霜降瞬间明白了,脸色也跟着“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沈青霓看着这件犹如战利品的衣袍,恨不能将其撕成碎片! 但理智残存的一角在尖叫:若撕了,岂非正中萧景珩下怀? 让他看到她失控的愤怒与无助? 她只能更加用力地攥紧那昂贵的锦缎,指节咯咯作响,仿佛想将其捏碎在掌中。 她脑中一片混乱,实在想不通萧景珩为何要如此行事! 她早知他温润如玉的表象下藏着雷霆手段,可这等下作又恶趣味的羞辱,实在不像他平日的作风! 他究竟意欲何为?难道仅仅是为了看她方寸大乱、羞愤欲绝的模样取乐? 还是背后藏着更深的、令人不寒而栗的意图? 他总不可能真是好心,觉得亡兄的衣物寒酸,特意慷慨地用自己的染血华服来替换吧? 这念头荒谬得让她感到一阵恶心。 霜降足足在原地呆滞了片刻,才彻底消化了这令人惊骇的事实。 她一直知晓娘娘衣柜深处藏着一个秘匣,里面存放着太子的遗物。 她只当是娘娘心性要强,不愿在人前显露思念亡夫的脆弱,故才深藏。 万万没想到…… 娘娘藏得如此之深,果然是有不得不藏的道理! …… 萧景珩被萧逸绊在宫中议事,直至宫门落钥时分才得以脱身。 他心知昭华殿恐有风波,却不曾想,迎接他的是一场酝酿了整日的凛冽冰霜。 等待,足以将焦灼酿成孤注一掷的冲动。 沈青霓枯守在文渊阁外,从日上中天站到暮色四合,再到星子寥落。 寒露浸湿了她的鞋尖,夜风钻进单薄的衣衫,身体深处传来阵阵虚弱感。 有那么一瞬,一个极其大胆的念头甚至划过脑海。 直接闯进萧景珩的卧房,把那件该死的衣服换回来! 但这念头如同投入深潭的火星,瞬间熄灭。 隐在暗处的无数双眼睛,那些属于暗卫的、无处不在的窥伺目光,让她如芒在背。 强闯?不仅不自量力,更是自取其辱,将仅存的体面也摔碎在尘埃里。 霜降忧心如焚,只能取来一件厚实的狐裘披风,小心翼翼地裹在沈青霓身上。 无人知晓,那柔软的狐裘之下,掩藏着的正是那件刺目的、染着暗褐血迹的月白锦袍。 娘娘要求她必须随身携带的罪证。 这份激愤,源于更彻底的掠夺。 在发现匣中衣物被调包后,沈青霓强撑着最后一丝冷静,命霜降立即去查看库房。 结果令人窒息。 库房里那些被精心封存的过往,萧景琰的旧衣旧物、新婚时他赠予的首饰信物、承载着最初记忆的房内摆设…… 所有沾染着另一个男人气息的、陈旧却温暖的记忆载体,竟在无人察觉时消失得干干净净! 取而代之的,是萧景珩回来后,以赏赐之名送入昭华殿的那些金玉珠宝。 那一刻,沈青霓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身体晃了晃,若非霜降眼疾手快扶住,她几乎要瘫倒在地。 这已不是挑衅,而是宣告主权的彻底清洗,要将那个已逝之人存在过的所有痕迹,从她的世界里连根拔起! 霜降的心沉入谷底。如此浩大的动作,文渊阁的人却对她这个眼线只字未提!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王爷对她的信任,恐怕早已荡然无存。 管家象征性地处置了几个看守库房的婆子杂役,鞭子抽得啪啪作响,算是给了娘娘一个交代。 在他看来,这已是极大的台阶,处置了下人,也暗示娘娘此事该到此为止。 一个仰人鼻息的寡妇,难道还想向王爷讨还公道不成? 然而这份台阶,落在沈青霓眼中,却是*赤裸裸的轻视与敷衍。 它无声地宣告着:你的愤怒,你的委屈,你的珍视之物,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一文不值。 于是,她固执地站在了文渊阁外。 从午后到夜深,粒米未进,滴水未沾。 本就纤细的身形在寒夜中显得愈发单薄,面色苍白如纸,嘴唇也失了血色。 唯有那双眼睛,燃烧着执拗与不屈的火焰,死死盯着院门的方向。 霜降几次欲言又止,她怕娘娘这样熬下去身子受不住,想劝她暂时隐忍,从长计议。 可每次对上娘娘那双蕴藏着巨大痛楚却又异常坚定的眼眸,所有劝慰的话语便哽在喉间。 此刻劝她退让,与那些默许欺辱她的人,又有何异? 霜降只能默默退后一步,将那件藏了血衣的披风抱得更紧些,如同抱着娘娘摇摇欲坠的尊严,无声地陪伴在侧。 寒风掠过庭院,卷起几片枯叶。 远处终于传来车马声和摇曳的灯火。 萧景珩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清冷的月辉与昏黄的灯笼光晕交织的路口。 他步履从容地走近,一眼便看到了茕茕孑立在夜风中的纤影。 当她抬起脸望向他时,那双蓄满了整日煎熬的眸子,瞬间迸射出毫不掩饰的愤怒与控诉。 紧抿的唇瓣微微颤抖着,仿佛他犯下了什么十恶不赦的重罪。 他自然心知肚明缘由。 但此刻,他脸上并未浮现预料中的戏谑或冷漠,反而眉头微微蹙起,流露出恰到好处的关切,声音温和: “嫂嫂?”他走近两步,目光在她苍白憔悴的脸上逡巡。 “更深露重,怎独自在此?” 沈青霓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这虚伪的关切如同火上浇油! 她几乎想立刻扯开霜降怀中的披风,将那件染血的外袍狠狠掷到他脸上! 然而理智死死拉住了她,当众撕破脸,难堪的只会是她自己。 强压下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怒意,她齿缝间挤出几个字,声音因寒冷和激动而微颤: “为什么?王爷心里……莫非真不知晓么?!” 她本想厉声质问,可连续的煎熬、愤怒和身体的虚弱,让这句话脱口而出时,竟不可控制地染上了浓重的哽咽。 眼圈瞬间红透,一层薄薄的水汽迅速弥漫了清澈的眼瞳,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那模样,哪里还有半分方才视死如归的强硬? 分明是一个被彻底欺负惨了、无助又委屈到了极点的可怜人儿。 萧景珩早已准备好迎接她尖锐的指责,甚至预演了如何四两拨千斤地化解。 却万万没料到,她憋闷了一整天的怒火,最终竟以这样一种柔肠寸断的泣音收场。 看着那双含泪控诉、仿佛他是天下第一负心人的眼睛。 萧景珩心底那股冷硬的掌控欲,竟被这突如其来的、脆弱又真实的表演撞出了一丝微妙的缝隙。 他难得地怔了一瞬,随即,一丝哭笑不得的情绪悄然浮上心头。 这场无声的长夜对峙,似乎正滑向一个他未曾预料的方向。 第42章 锦衣诘问 方才那失控的哽咽让沈青霓心底涌上几分真实的恼意。 并非为了萧景琰,而是为了这该死的剧情让她在萧景珩面前露了怯。 她死死咬住下唇,再不敢轻易开口,唯恐那软弱的哭腔再次泄露,只能愈发用力地瞪视着他。 那双盈着水光却强撑倔强的眸子,自以为写满了凶悍的控诉。 落在萧景珩眼中,却如同一只被逼到墙角、呲着乳牙虚张声势的幼兽。 蓬松柔软,毫无杀伤力,所有的放肆,不过仰仗着猛兽此刻尚存的、一丝兴味盎然的纵容。 “更深露重,寒气侵骨,”萧景珩的声音温醇依旧,带着不容置喙的体贴。 “嫂嫂若是有话,不妨随景珩入内一叙?” 他侧身,做了个邀请的姿势,目光却若有似无地扫过霜降怀中的披风。 沈青霓未作多想,寒冷尚在其次。 那些关乎旧物、关乎萧景琰、关乎他赤裸裸的羞辱与掠夺的话语,确实不能晾在这空旷的庭院里任人窥听。 她需要一个更私密的空间来摊牌。 霜降下意识想跟上,却猛地接收到萧景珩投来的、一个极其短暂却沉如寒渊的眼神。 那矜贵的眼睫只是极轻微地一垂,带着无形的威压,瞬间冻结了霜降的脚步。 她僵在原地,冷汗瞬间浸透了内衫。 沈青霓察觉到霜降的停滞,也反应过来接下来的场面不宜有第三者在场。 她深吸一口气,带着壮士断腕般的决绝,从霜降手中几乎是“夺”过那件厚实的狐裘披风。 连同其下紧紧裹着的、那件耻辱的月白锦衣。 门扉在身后无声地合拢,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光亮和声响。 文渊阁的书房内,光线昏昧不明。 只有靠近书案和待客软榻的几处,燃着豆大的烛火,在墙壁上投下幢幢摇曳的深影。 萧景珩高大的身形在晦暗光影中走向灯台,拿起一支银签,慢条斯理地逐一挑亮更多的灯盏。 随着“噼啪”的轻微爆芯声,暖黄的光晕一圈圈扩散开来。 勉强驱散了角落的黑暗,却也让这密闭的空间显得更加逼仄和危险。 沈青霓紧贴着冰冷的门扉站着,看着那男人从容不迫地操控着光暗。 他挺拔的背影在烛光下拉长,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方才在庭院里强撑的怒火,此刻竟被这室内诡谲的寂静和昏暗悄然瓦解了几分。 一丝怪异的不安,如同冰冷的藤蔓,悄悄缠绕上她的心口。 当萧景珩终于转过身,烛火映亮了他轮廓分明的侧脸。 他看清了门口那个几乎要嵌进门板里的身影,微微蜷缩着肩膀,眼神里带着清晰的戒备。 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完全意识到的、因直面未知危险而生的、本能的战栗。 他心底掠过一丝冰冷的哂笑。 现在才知道怕了? 他正欲开口,用一种看似安抚实则掌控的语调,暂且安抚一下这只受惊的小兽。 然而,沈青霓却在短暂的瑟缩后,仿佛被某种孤注一掷的勇气驱使,骤然抬起了头! 方才那点怯懦竟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莽撞的决绝! 她猛地将怀中紧抱的狐裘披风朝着萧景珩脚下掷去! 啪嗒一声轻响,披风散落,露出了其下那件刺目的、染着暗褐血迹的月白锦衣。 “萧景珩!” 她连敬称都省了,声音因激动而拔高,带着破釜沉舟的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突如其来的爆发让萧景珩眉梢几不可察地一挑。 他感到一丝疑惑,是什么给了她如此直面自己的勇气? 明明在踏入这书房前,她眼底还残留着惊惶,举止中透着谨慎的疏离。 可此刻,她竟敢将象征着那日不堪的证物甩到他面前,用如此锐利的眼神逼视他! 这份转变非但未激怒他,反而让他觉得有种无知无畏的、近乎可爱的愚蠢。 如同初生牛犊对着猛虎咆哮。 她根本不明白她此刻挑战的是怎样的存在,也不知晓这扇门关闭后,她真正失去了什么屏障。 他唇角的弧度依旧温雅,目光却沉沉地落在脚边散乱的锦衣上,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摩挲着玉扳指。 那姿态,仿佛在欣赏一件无足轻重的玩物。 “嫂嫂此言……”他缓缓抬眸,视线如同无形的丝线缠绕上她因激动而泛红的脸颊。 “景珩不懂。” 沈青霓的心尖在说出那句质问后,便猛地沉了下去。 那点强撑的勇气如同被针扎破的气球,迅速泄尽。 尤其是在对上萧景珩那双看似含笑、实则深不见底的浅茶色眼眸时,踏入书房时那股怪异的不安感陡然放大! 后背仿佛有细小的电流窜过,汗毛倒竖,一种源自本能的、对顶级掠食者的危机感疯狂叫嚣着让她逃离。 但戏,必须演下去。 一个深爱亡夫、视其遗物如命的寡妇,绝不会在讨要遗物的关键时刻因恐惧退缩! 她强迫自己再次深深吸气,胸腔剧烈起伏,努力平复着狂乱的心跳,摆出一副被逼迫到极致、仍在强忍悲愤的模样。 “您……您何必装糊涂!”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颤抖。 “我房中私藏的匣子,库房里那些旧物,它们都去了哪里,您难道真的一无所知吗?!” 她迎着他莫测的目光,试图维持着质问的力度: “我本不愿与您生隙,只求在昭华殿中安度余生!可您为何非要去动那些东西?” 她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拔高,眼圈不由自主地又红了。 “是!它们不值钱!可那是我与亡夫之间仅存的一点念想! 那是……那是我的私物!您凭什么说动就动?!” 话音落下,书房内陷入一片死寂。 烛火跳动,光影在萧景珩脸上明灭不定。 终于,他脸上那层温润如玉的假面,如同被冰霜冻结,缓缓地、一寸寸地消融殆尽。 他可以容忍她的小脾气,可以欣赏她强撑倔强的模样,甚至觉得她那带着哭腔的质问有几分惹人怜爱。 但唯独不能容忍…… 她如此珍视地、带着痛苦和眷恋地,一遍遍提及那个废物的名字。 不能容忍她为了那个废物的遗物,如此激烈地、不顾一切地向他索要、向他质问! 第43章 温柔深渊 那件染着他自己血的锦衣,不过是场恶趣味的游戏开端,他享受看她因此困窘羞恼的模样。 然而此刻,游戏的性质似乎变了。 他唇边最后一丝弧度彻底消失,眼底再无半分戏谑或伪装出的温和。 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冷冽与一丝被冒犯领地的戾气! “凭、什、么?”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重复着她的诘问。 声音低沉得如同来自幽谷,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平静。 他脚尖随意地拨弄了一下脚边散落的狐裘和那件刺目的月白锦衣。 姿态闲适,眼神却如同幽潭,深不见底。 沈青霓的心脏骤然收紧,直觉疯狂地拉响了警报! 她原本的剧本是:自己痛失所爱,悲愤交加地闹一场,萧景珩则继续扮演他温良恭俭让的小叔子。 彼此心照不宣地演完这出戏,他稍微给个台阶,她便顺坡下驴,收工回她的昭华殿。 然而此刻,萧景珩脸上那抹捉摸不定的神情,绝非配合演出该有的模样! 那是一种被触及某种微妙界限后、带着审视与思考的认真! 甚至隐隐透着一丝危险的兴味。 沈青霓瞬间怂了。 是刚才演得太投入,用力过猛,真的刺激到他了?要不要赶紧撤退,缓一缓? 她强迫自己迅速调整姿态,后退一步,微微欠身,声音虽冷,却已收敛了方才的尖锐,做出了最大的让步: “王爷若有所需,尽可明言,只是那些旧物,于我意义不同……烦请王爷将它们归还于我。” 她刻意强调了杂物二字,试图淡化其重要性。 出乎意料的是,萧景珩竟忽然笑了。 那笑容温煦和缓,仿佛方才那深沉危险的眼神只是她的错觉。 “嫂嫂说得是,原是景珩疏忽了。 ”他竟从善如流地点头,“嫂嫂稍待片刻,我这便去将东西取来。” 说完,竟真的转身,步履从容地走向屏风后的内室。 沈青霓彻底愣住了。 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这顺利得……简直诡异! 一股强烈的不安瞬间席卷住了她,事出反常必有妖! 她心神不宁地立在原地,目光警惕地扫过那扇将内室与外间隔绝的紫檀木雕花屏风。 “嫂嫂站久了怕也累了。”萧景珩温润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带着恰到好处的体贴。 “不妨先在软榻上稍坐片刻?东西需要找一找。” 找一找? 一件衣服,需要找这么久?这借口拙劣得可笑! 沈青霓心中警铃大作! 可他那柔和的话语仿佛带着无形的魔力,在她精神紧绷、思绪混乱之际,竟轻易瓦解了她的防备。 等她惊觉不对时,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坐到了那张铺着百花团锦垫的木榻上。 四周死寂。 只有烛火偶尔发出噼啪的微响,以及她自己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声。 她死死盯着锦垫上繁复的花纹,那象征着“美好”的图案,此刻只衬得这寂静的房间更加诡异阴森。 时间在无声中流淌,每一秒都如同煎熬,内室那边更是一丝声响也无! 不能再等了! 强烈的危机感压倒了所谓的礼数和脸面。 沈青霓猛地站起身,对着屏风方向扬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合理: “时辰已晚,不便久扰王爷,那些旧物……明日我再叫霜降前来取回便是,妾身先行告退。” 语速飞快地说完,她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向那道紧闭的房门! 双手用力抵上冰凉沉重的门板,纹丝不动! 她心下一沉,更用力地去推、去摇! 门板发出沉闷的声响,却如同焊死了一般,岿然不动! 显然,外面不是落了锁,便是有人死死抵住! 冰冷的绝望瞬间爬上脊背! “嫂嫂这是做什么?” 一道低沉醇厚、却如同鬼魅般的声音,毫无征兆地贴着她身后的耳廓响起! “啊——!”沈青霓吓得魂飞魄散,失声惊叫,猛地转身! 萧景珩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距离近得过分! 只需他稍稍前倾,她便会被彻底禁锢在他宽阔的胸膛与冰冷的门板之间。 更让她惊骇欲绝的是…… 他身上穿的,竟然正是那件属于萧景琰的、她视若珍宝的藏青色旧袍! 那熟悉的颜色,熟悉的纹样,此刻却如同最刺眼的嘲讽! 他甚至还微微退后了半步,在她面前从容地展开双臂,宽大的袖摆如同沉静的夜幕垂落。 脸上甚至还挂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得近乎诡异的笑容。 “嫂嫂不是一心记挂着这件衣服吗?” 他低语,声音带着一丝无辜的困惑,目光却牢牢锁着她瞬间煞白的脸。 沈青霓的嘴唇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指尖冰凉。 “我……我倒是要问问王爷您!您这是在做什么?您……您穿上这个是什么意思?!” 声音因极度的惊惧和愤怒而破碎不堪。 萧景珩仿佛完全听不出她语气中的惊惶与指控,依旧维持着那令人胆寒的温柔笑意。 轻轻拂了拂袖口那不存在的灰尘,然后,他抬眸,眼底终于褪尽了所有伪装。 只剩下一种近乎残忍的、赤裸裸的戏谑与掌控。 他微微倾身,拉近那本已危险的距离,低沉的声音如同情人间的呢喃。 却一字一句,清晰地砸进沈青霓的耳膜: “嫂嫂既然这般想要……那便自己来脱吧。” 沈青霓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瞬间僵在原地!瞳孔猛地收缩,大脑一片空白! “……你!” 她惊愕地睁大了眼睛,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眼前这个俊美无俦的男人。 “你……你疯了!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萧景珩却对她的惊骇置若罔闻,只是状似无奈地微微蹙起那好看的眉头。 仿佛她才是那个不可理喻的人。 他轻轻扯了扯身上那件沉蓝色的衣襟,动作优雅却带着致命的暗示。 “这不正是嫂嫂心心念念求而不得的吗?景珩不过是成全嫂嫂的心愿罢了。” “疯子……疯子……”沈青霓一边失魂落魄地喃喃,一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脊背却已重重抵上冰冷的门板,再无退路! 她用一种惊惧到极点的目光,死死盯着眼前这个披着亡夫衣袍、笑容温柔却比恶鬼更可怕的男人。 “你简直是疯了……” 第44章 自投罗网 沈青霓如同受惊的幼鹿,猛地向侧旁闪避! 紧闭的门扉已是死路,她本能地扑向屋内唯一能作为屏障的紫檀木书桌。 萧景珩并未阻拦,他始终维持着那抹温润和煦的笑意,甚至比往日里在众人面前时更添了几分暖意。 然而在沈青霓眼中,这笑容如同覆盖在深渊上的薄冰,每一步靠近都带来刺骨的寒意。 她脑中一片混乱。 是了,之前他那些不合时宜的关心,那些价值连城的除服贺礼…… 她并非全无察觉,只是潜意识里拒绝深想,只当他是上位者对寡嫂的怜悯或是对某种所有权的昭示。 她万万没想到,这份看似温和的心思,竟能孕育出如此扭曲的、赤裸的掠夺欲! 她的底气,源于那场本该致命的刺杀中,他那莫名的手下留情。 这基于猜测的安全感,竟让她昏了头,敢于只身闯入他的地盘,用亡夫的遗物作为筹码。 在他绝对的权力面前进行一场自以为是的表演! 此刻,她才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犯下了怎样致命的错误! 这里是文渊阁!是萧景珩的地方,他对整个靖王府府拥有着生杀予夺的绝对掌控! 她沈青霓,一个无依无靠、名义上依附于他家族的孀妇,在他眼中,与一只精致的笼中雀何异? 若他真想汲取,不过是探囊取物般轻易! 而她,竟将鲜嫩的血肉主动奉上,在他面前挥舞着利爪……简直是自投罗网的愚蠢猎物。 后悔的情绪将她淹没,但此刻求生欲压倒了一切,必须想办法脱身! 萧景珩闲庭信步般踱近,完全无视她因恐慌而绷紧如弓弦的身体。 他甚至饶有兴致地再次抬手,轻轻拂动身上那件象征着她过往与耻辱的藏青外袍袖摆,动作优雅,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 “嫂嫂不是说……”他开口,声音依旧醇厚悦耳。 在静谧得只剩下烛火噼啪声的书房里,每一个字都清晰得如同重锤敲在心上。 “除了那件衣物,别的想要什么都随景珩吗?” 他目光锁着她因惊惧而微微放大的瞳孔,唇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却无端显露出一种斯文之下的伪装。 他微微倾身,拉近那危险的距离,目光在她苍白如纸的脸上流连,语气带着一种混合着深情与残忍玩味的宣判: “既如此,景珩现在便将这所求之物还给嫂嫂,作为交换……” 他顿了顿,眼底最后一丝伪装彻底剥落,只剩下带着绝对掌控的占有欲。 “——嫂嫂就把自己给景珩吧。” 沈青霓根本无暇去分辨他那番荒谬绝伦的交换条件! 她感觉自己就是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四面八方皆是冰冷的铜墙铁壁,无处可逃。 每一次无望的后退,都只是让那步步紧逼的猎人眼底的兴味更浓。 “你……你究竟在想什么?!” 沈青霓的声音因恐惧而尖锐颤抖,试图抓住最后一根名为礼教的稻草。 “我是你嫂嫂!是你兄长的未亡人!你……你心中可还有半分人伦廉耻? 靖王府府的门楣清誉,你难道都不要了吗?!” 回应她的,依旧是那张无懈可击、甚至更显温润的笑脸。 那笑容里没有半分动摇,只有洞悉一切、掌控一切的漠然。 仿佛她声嘶力竭的控诉,不过是徒劳的蝉鸣。 不过短短几息的对峙,沈青霓额角已渗出细密的冷汗,沿着鬓角滑落,提醒着她此刻的真实处境。 无论她如何小心翼翼地后退,男人只需随意地迈出几步,那令人窒息的距离便迅速缩短。 属于成年男性的、带着绝对力量感的压迫气息,将她彻底笼罩。 “疯子……你这个疯子!” 极致的恐惧终于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沈青霓如同被逼到绝境的兔子,猛地转身试图绕过书桌向更深处逃窜。 然而,就在她转身发力的瞬间。 “嘭!” 一声闷响! 一条强健如铁钳般的手臂闪电般伸出,精准地扣住了她纤细的手腕!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天旋地转间,沈青霓整个人被一股强硬的力量狠狠扭转、按压! 脊背重重撞上坚硬冰冷的紫檀木桌面! 紧接着,腰部最脆弱的地方狠狠磕在圆桌边缘凸起的雕花上! “唔——!”尖锐的剧痛从腰椎瞬间窜遍全身。 沈青霓痛得眼前发黑,控制不住地发出一声短促凄楚的痛吟,脸色瞬间煞白如雪,冷汗涔涔而下。 压制住她双手的那只手力道大得惊人,如同铜浇铁铸,纹丝不动。 另一只带着薄茧、微凉的手却轻柔地伸了过来,带着一种近乎缱绻的残忍。 将她颊边因冷汗和挣扎而黏湿的几缕发丝,一根根拨开。 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庞在她上方俯视,近在咫尺。 先前那温润的笑意彻底收敛了,只余下一种专注到令人毛骨悚然的观察。 他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清晰地映照出她此刻因为剧痛和恐惧而惨白的面容。 “嫂嫂跑什么呢?”他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怜惜口吻。 仿佛在安抚一个不懂事的孩子,“这不是正在履行嫂嫂方才亲口许下的承诺么?” 他缓缓低下头。 温热的的呼吸,迫近地交织上她急促紊乱的气息。 那一瞬间,沈青霓只觉得胸腔里那颗疯狂擂动的心脏,在经历了逃窜的狂跳后,骤然被冻结! 身体在本能的驱使下,无望地向后缩去,哪怕那坚硬的雕花桌沿,正残酷地硌着她剧痛的腰肢。 “今晚的夜色很美。” 萧景珩低沉的嗓音带着一丝蛊惑人心的轻柔。 他不断迫近的面容上,眼睫轻垂,唇角甚至噙着那抹未曾褪尽的温柔笑意。 然而,这看似亲昵的姿态,落在沈青霓眼中,却比任何狰狞的表情都更让她害怕。 沈青霓知道自己必须说点什么。 可刚一张口,强烈的紧张感便扼住了声带,只溢出一点破碎的气音。 她恐惧地望着上方那张俊美却如修罗的脸。 被牢牢禁锢在头顶上方紫檀桌面上的双手,因用力过度而指节泛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嫩肉。 带来一丝刺痛,才勉强维持着清醒。 “你……放开我……”她艰难地挤出几个字,手腕徒劳地扭动,试图挣脱那铁臂般的手。 然而这微弱的挣扎,除了让被攥紧的腕骨传来更清晰的疼痛,以及换来对方更加用力的掌控外,毫无用处。 她能清晰地感知到,此刻的萧景珩,心情竟是异乎寻常的好。 第45章 温驯假面 那种掌控一切、欣赏猎物垂死挣扎的愉悦,让他对身下女子所有的抗拒都视若无睹。 他只用一只手,便如山岳般稳稳压制着她,游刃有余,姿态从容。 沈青霓猛地别开脸,试图以此拉开那一丝令人窒息的距离。 她不敢直视那双近在咫尺的浅茶色眼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绝望。 她强迫自己侧着头,深深吸入一口冰冷的空气,试图让濒临失控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 “你冷静一下,好吗?先松开我……”她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们坐下好好谈,我是你的嫂嫂……我们不该……不该这样的……” 萧景珩的目光,却贪婪地落在了她因侧首而暴露出的纤长脖颈上。 那优美的弧度一路延伸至小巧的下颌,细腻的肌肤在昏黄烛光下泛着柔润的光泽。 那里曾留下过他掐扼的指痕,如今早已褪去,恢复了一片欺霜赛雪的白皙。 而此刻,这份纯净的脆弱,却更强烈地诱惑着他,去烙下新的印记。 可她真的很吵。 那套苍白无力的“嫂嫂”、“人伦”、“好好谈”…… 这套连她自己都绝不会相信的陈词滥调,竟还妄想用来劝服他? 尤其她甚至连直视他的眼睛都不敢。 这份心虚的回避,在她自以为是的谈判中,显得如此可笑。 “哦?”萧景珩微微挑眉,眼底的兴味更浓,如同逗弄着爪下的猎物。 “嫂嫂想说什么?” 他好整以暇地问,欣赏着她因绞尽脑汁寻找出路而微微蹙起的眉头。 这一问,反而让沈青霓愣住了。 是了,她还能说什么? 搬出伦理纲常?在这座如同铁桶般的靖王府府里,所谓的伦理,不过是纸糊的窗棂,一戳即破! 即便他此刻在此地了结了她,也绝不会有任何风声泄露出去! 不提帝皇对他那近乎盲目的偏爱,单是他自身那盘根错节的势力,就足以让他凌驾于世俗之上! 人言可畏? 那只是因为你还不够高! 当你真正站在那云端之巅,脚下的喧嚣与议论,不过如蝼蚁嗡鸣,何足挂齿? 那搬出萧景琰? 这个念头刚起,就被她死死掐灭。 那个废物,不仅早已化作枯骨,更是眼前这个恶魔亲手推入地狱的! 提他?只会是火上浇油,彻底点燃萧景珩心中那隐藏的戾气! 他们兄弟之间,只有深不见底的怨毒,何曾有半分恩义? 这就是萧景珩。 规则,只在他乐意遵守时才存在,世俗的评判,于他不过是耳旁清风。 权、财,她都没有。 色? 沈青霓的心沉到了谷底,几乎是带着一种绝望的求证。 她一点点地转头,鼓起莫大的勇气看向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 然而,即使是在如此暧昧、如此强迫的姿势下,那双眼眸深处,依旧是一片冰封的湖泊。 清冷、淡漠、毫无欲念的浑浊! 那专注的视线,并非沉迷于皮肉之欲,更像是在欣赏一件破碎的艺术品。 只看这双眼睛,甚至会令人恍惚,以为他正在做什么极为风雅之事。 如同凭栏赏雪,挥毫泼墨,而非正将一个活生生的女子禁锢在身下,肆意玩弄她的恐惧。 沈青霓的眼睫如同暴风雨中濒死的蝶翼,无助地颤抖着,带着惊惶扑闪了几下。 最后的希望,似乎只剩下那张卡牌。 意识深处,那张描绘着深夜意境的卡牌悄然点亮: 刚才一番挣扎,她发髻已然散乱。 两支点翠的步摇不知何时跌落在地,鸦青的鬓发散落了几缕。 此刻她被困在他身下,身形娇小,衣衫微乱,眼含水光,浑身颤抖。 那份因恐惧而生出的无助,被刻意地放大到了极致。 “王爷……” 她开口了,那声音不再是强装的平静,而是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颤抖与哀婉。 每一个音节都饱含着祈求,每一个眼神都诉说着可怜。 她瑟瑟发抖,将所有的恐惧与无助彻底展露,交予眼前这个冷酷的猎人。 萧景珩没有说话。 他只是微微眯起了那双深邃的眼眸,眼底掠过一丝洞悉一切的欣赏。 他看穿了她这即兴的表演。 看她为了挣脱这绝望的囚笼,不惜在他面前矮下身段,展露从未有过的脆弱。 试图用这份可怜,唤起他可能并不存在的怜悯。 他欣赏着她这垂死的挣扎。 这比猎物直接的恐惧,更有趣。 王爷,”沈青霓的嗓音如同浸透了月色的清泉,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微颤。 “您三思而行,莫要因一时意气,行差踏错,徒留追悔莫及。” 她脸上的惊恐如同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精心雕琢的柔顺与驯服。 那双剪水秋瞳里,清晰地倒映着他深邃的轮廓,目光温软,仿佛带着无限的信任与依赖。 如同凶性难驯的狸奴被抚平了炸起的毛发,呈现出一种安宁。 倘若忽略她此刻手腕仍残留着被强力禁锢的痛楚,这副姿态,确实足以令人心旌摇曳。 这姿态,甚至微妙地勾起了萧景珩心底一丝更深的黑暗念头: 折断这纤细的手腕,碾碎她所有的力气与希望。 让她只能像此刻一般,永远地、无力地依附于他,永远展露这份温顺…… 这暴戾的念头一闪而过,钳制着她手腕的力道竟不自觉地又加重了一分。 “嘶……” 方才一直强忍不敢出声的人儿,终于忍不住蹙紧了黛眉,发出一声抽气声。 “痛……” 没有矫揉造作,亦无半分媚态。 那声音里只有纯粹的、生理性的痛感反应。 她抬眸望向他,眼中氤氲着水汽,却盛满了全然的信任。 她在向他撒娇。 尽管这份撒娇,裹挟着刀刃般的求生本能。 萧景珩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波澜。 不得不承认,这女子确有几分本事,竟能在绝境中寻到这样一条缝隙,撬动那一丝不存在的心软。 然而,随之涌上的却是更深沉的困惑。 她有如此手段,这般懂得利用自身优势,洞悉人心。 为何过去十数年,在京城这偌大的名利场上,除了那副空洞的美人皮囊,竟无声无息? 又为何甘愿嫁给萧景琰那个扶不上墙的病秧子? 一手堪称绝佳的牌,是如何被她打得如此烂? 他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细细描摹着身下这张此刻写满信任的脸庞。 她竟毫无惧色地回视着他,那双眼里,仿佛真的只剩下纯粹的依赖。 萧景珩忽然嗤笑一声。 那笑声很轻,却带着一种骤然失了兴味的索然。 看穿了她所有精心设计的表演,那试图利用“柔弱”瓦解他意志的把戏,瞬间变得索然无味。 他松开了手。 骤然获得自由,沈青霓并未立刻逃离。 她身体微僵,带着十二万分的警惕,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确认那丝索然是真的,确认他眼神深处并无反悔的意图,才终于谨慎地一点点直起身来。 剧痛的腰肢和酸麻的手臂让她动作迟缓。 她不动声色地用宽大的衣袖掩住腕间那圈已然泛起的刺目乌青。 以及止不住轻颤的手指,方才情急之下。 她几乎耗尽了心力,掐碎了一张不同指向的卡牌能量,才终于撬动他一丝动摇。 第46章 空庭遗恨 心底的悔恨如同毒藤疯狂滋长,几乎要将她吞噬。 可此刻,她脸上却不得不绽开一个强撑的笑意。 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 摇曳的暖黄烛光将她笼在其中,如同披上了一层薄纱,营造出一种朦胧而脆弱的暧昧氛围。 什么小嫂子的矜持与尊严,此刻都成了最无用的累赘。 沈青霓只求能安然无恙、全须全尾地走出这文渊阁! 方才那场险之又险的色诱仅得一丝缝隙,此刻更是半分松懈都不可有! “不过是些……无足轻重的旧物罢了。” 她声音轻柔,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释然。 “王爷若瞧着顺眼,留在您这里便是,若哪日觉得腻了,顺手再遣人送回昭华殿便是。” 她觑着萧景珩那依旧沉沉落在她身上、辨不出喜怒的目光,心头狂跳,再不敢多说一字,连忙柔顺地屈膝,行了一个无比标准的福礼: “天色确实不早了,青霓就不多扰王爷清净了。” 她维持着屈膝的姿态,螓首低垂,声音细弱,“您早些安歇。” 她并非起身,而是保持着这个恭顺的姿态,静静地等待着。 等待着他开恩,下令撤走那如同鬼魅般守在门外的侍卫。 萧景珩的目光在她低垂的发顶停留片刻,眼底最后一丝波澜也归于沉寂。 他并未开口,只是极其随意地抬了抬手,做了个无声的指令。 檐角阴影处,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身影如烟般消散。 紧接着,门外传来极轻微的金属摩擦声——门阀被撤去了。 沈青霓紧绷到极致的心弦,终于得到一丝脆弱的松弛。 她如蒙大赦,却不敢表露分毫,只将姿态放得更低,轻声道:“谢王爷。” 随即,她缓缓站直身体,转身,一步一步,极力稳住虚浮的脚步,朝着那扇终于开启的自由之门走去。 门外的月光,清冷如水。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冰凉门框的刹那—— 身后,那如同贴着骨髓滑过的、凉薄到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的声音,再次响起: “嫂嫂。” 这两个字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她刚刚筑起的脆弱防线。 “若想在这府里安安稳稳地度日……” 他顿了一下,那停顿里带着令人窒息的威胁。 “还是早些断了那些不该有的念想罢,于你于我,都好。” 沈青霓抵在门板上的手指,猛地蜷缩起来,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片刺痛。 不该有的念想…… 指的是她对亡夫遗物的执着?还是她心底那点连自己都不敢深究的恨意? 她喉头滚动,最终,却是一个字也未能吐出。 没有反驳,没有质问,甚至连一丝应承的虚言都没有。 只有一片死寂的沉默。 她沉默地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 门外,提心吊胆守候的霜降与映雪立刻迎了上来,灯笼昏黄的光晕映照出她毫无血色的脸和微微发颤的唇。 两个丫鬟心头俱是一沉,不敢多问,只无声地一左一右扶住她微晃的手臂,将灯笼的光稳稳地照在她脚下蜿蜒的石径上。 月光清冷地泼洒在庭院中,将草木的影子拉得细长而扭曲。 萧景珩负手立于敞开的轩窗前,目光如同幽冷的寒潭,追随着那道被灯笼簇拥着的、纤细单薄的身影。 一种深切的悔意,从沈青霓心底深处翻涌上来,几乎要将她溺毙。 悔不该……当初动了那个匣子的心思! 那试图以退为进的小心机,如今看来,如同一把淬了剧毒的双刃匕首,狠狠捅进了她自己最脆弱的命门。 非但没能达成目的,反而招致了灭顶之灾! 系统界面上,那本已艰难攀爬至半程的任务进度条,正以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速度向后疯狂倒退! 鲜红的数字刺得她眼睛生疼——10%! 仅仅一夜之间,她耗费无数心血、步步为营才积攒起的成果,不仅付诸东流。 甚至为未来的路布下了荆棘丛生、悬崖遍布的险境! 整个攻略路线,都被萧景珩那蛮横至极的举动,彻底扭曲! 更令她感到无力的是。 哪怕现在回溯,她依旧无法确定,自己究竟是在哪个环节触动了那头凶兽的逆鳞。 对亡夫的哀思?不,她自认表现得克制而体面,毫无逾矩。 对萧景珩的态度?更是谨小慎微,始终维持着“疏离的恭敬”与“寡嫂的体面”。 没有一丝暧昧,没有半分暗示,所有的应对都力求合乎礼法,恰到好处。 甚至……昨夜那般绝境,她倾尽全力,几乎耗空了识海中积攒的卡牌能量,才侥幸从他指缝间挣得一丝喘息之机。 萧景珩他根本就不是沉溺美色、会被轻易诱惑的人! 那他这突如其来的心思,究竟源于何处? 来不及了!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脑中尖锐响起——强制营业时间开始! 沈青霓被这声音惊醒,才发觉自己还僵立在文渊阁冰冷的地板上。 窗外,夜色更深沉,如同浓得化不开的墨汁。 然而,属于靖王府的喧嚣,却并未因夜深而平息。 萧景珩他仿佛铁了心要给她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从文渊阁回来的路上,命令已然下达——连夜撤换昭华殿所有旧物!一件不留! 她如同被钉在原地,脚下生根。 视线所及,曾经承载着她无数隐秘心思、此刻如同被粗暴剖开的躯壳。 一盏盏刺目的风灯如同鬼魅的眼瞳,沿着曲折的回廊、幽深的小径次第亮起,将沉睡的王府彻底惊醒。 这盘踞京城的庞然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喉管处灯火通明。 无数粗壮或伶俐的人影在其中穿梭、奔忙,发出沉闷的脚步声、粗重的喘息声、木器搬动的摩擦声…… “娘娘。” 老管家不知何时已躬身立于她身后半步,声音平板无波,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王爷吩咐,请您今夜先在腾安阁安歇,下人们已收拾妥当,更深露重,还请娘娘莫要在此久立,早些移步歇息吧。” 他的目光垂落在地上,并不曾真正看向她。 该走了。 理智在脑中冰冷地回响。 识时务者为俊杰。 此刻的违逆,只会换来更可怕的后果。 可双脚如同灌了沉重的铅水,一步也挪不动。 她僵立在原地,眼睁睁看着: ——那曾萦绕过她与萧景琰共处时微妙气息的素色床帐,被粗暴扯下,揉成一团; ——那张她闲暇时倚靠读书的缠枝藤蔓小几,被两个粗使仆妇毫不怜惜地抬出,磕碰在门框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甚至窗棂上那串她亲手系上的、曾随风发出过细碎清音的银铃,也被一只粗糙的手一把拽下。 随意丢进一个巨大的藤条筐里,发出一声短促而绝望的悲鸣。 她感觉自己被硬生生撕裂成了两半。 一半灵魂在无声尖叫着扑上去,徒劳地想抱住那些即将被黑暗吞没的过往,哪怕只留住一片衣角、一缕木香; 另一半灵魂却如同冰雕,冷冷地矗立在这无望的深渊边缘,一遍遍重复着无情指令:听话,隐忍,活下去。 第47章 寒夜纸骨 老管家那如同磐石般无动于衷的姿态,彻底碾碎了她最后一丝幻想。 见她还痴立不动,这位王府心腹眼中掠过一丝不耐,再次躬身,声音加重了半分:“娘娘,请——” 最后看了一眼那熟悉又陌生的园门,看着最后一点属于昭华殿的气息被彻底抹去。 沈青霓死死咬住下唇,将喉间翻涌的腥甜与哽咽死死咽下。 她垂下眼睫,遮住眼底最后一点光。 沉默地转过身,一步一步,走向那全然陌生的腾安阁。 腾安阁离萧景珩盘踞的文渊阁更近了几分,却远离了她曾赖以栖身的昭华殿。 穿过几道回廊,绕过几处幽深的花木小径,才抵达这处散发着阴冷潮气的居所。 刚踏入阁内,沈青霓立刻不动声色地唤出系统地图。 果然! 一个刺眼的小黄点,正清晰地闪烁在代表她位置的光点极近处! 那标记像一枚钉子,狠狠楔入她的感知——萧景珩的暗卫! 潜伏在梁上?或是檐角?无处不在的监视如同附骨之疽! 她强压下抬头搜寻的冲动,开始上演早已准备好的戏中戏。 吩咐侍女霜降、映雪退下,佯装疲惫不堪,吹灭了烛火。 室内陷入一片黑暗。 确认四下再无动静,她才悄无声息地潜至窗边,透过窗棂,死死望向远处的昭华殿方向。 那里,灯火通明,人影幢幢,如同永不落幕的噩梦。 那喧嚣,那象征着她过往被彻底摧毁的声响,一直持续到天边泛起第一缕灰白的鱼肚,才渐渐沉寂下去。 她就这般倚着窗棂,如同一个失去魂魄的纸人,站了整整一夜。 冷硬的木头硌着她的腰背,冰凉的夜风穿透单薄的衣衫刺入骨髓。 寒意与疲惫,如同跗骨之蛆般袭来。 沈青霓恍惚间觉得,自从进入这个残酷的游戏,灵魂似乎已被反复撕扯过千百遍,从未有一刻如此刻般心力交瘁、熬尽心血。 夜露深重,寒风侵体,加之心绪激荡、彻夜未眠。 当感知中那代表暗卫的小黄点终于从地图边缘悄然消失时,她才骤然惊觉,身体已然发出不堪重负的警报。 头重脚轻,四肢酸软,鼻息不通,面颊滚烫…… 正是风寒侵袭的征兆。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一点微光,瞬间点亮了她晦暗的心渊。 病一场……或许正是时候! 不仅能暂时避开与萧景珩的直接交锋,为紧绷到极限的局面赢得一丝喘息之机; 更是完美契合了“孀居弱质、心郁成疾”的“小嫂子”人设。 心念电转,计划已然落定。 她没有丝毫犹豫,更没有去寻那厚实的锦被取暖。 只是拖着沉重的、已然开始打颤的身体,缓缓走回那张冰冷的雕花木床边。 简单地、和衣躺下。 她闭上眼,放任那堵塞的鼻腔与上升额温将自己吞噬。 疲惫瞬间将她拖入一片光怪陆离的病中梦境。 翌日清晨,腾安阁内弥漫着一股沉闷的苦药气息。 沈青霓的意识在混沌的泥沼中沉浮,浑身骨头如同被拆散重组般酸痛无力,喉咙干涩灼痛。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热度。 真切的病痛叠加着刻意催动的【病魂】卡牌效果,将她牢牢钉在了这张床上。 直到日头升起多时,霜降才觉出不对,轻手轻脚推门进来查看,顿时惊得低呼一声。 “娘娘?!” 原计划一早便迁回昭华殿的打算,自然只能搁浅。 小小的腾安阁霎时忙碌起来。仆从脚步匆忙,请大夫、抓药、煎药,进进出出,将这原本冷清的居所搅得嘈杂不堪。 当萧景珩踏入腾安阁时,空气中那股浓重的药味让他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外间的圆桌上,精致的早膳纹丝未动,热气早已散尽,他步履不停,径直走向里间。 霜降正端着一碗温热的清粥,半跪在床边,试图劝慰: “娘娘,您一宿未进水米,好歹用些粥垫垫,空着腹喝药更伤脾胃……” 床上的人儿却只是迷离地半睁着眼,眸光涣散,茫然地看了霜降一眼,便又毫无生气地侧过头。 阖上了眼皮,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深深陷在锦被之中,只剩一点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 “严重吗?”萧景珩的声音在霜降身后响起,听不出多少情绪,却自带一股无形的压力。 霜降慌忙放下粥碗,转身深深福礼:“回王爷,大夫诊过了,说是风寒邪气入体,加之心绪郁结,这才引发了高热。 说是服几剂疏散的药,退了热便能好转。” 她的声音带着小心谨慎,不敢有丝毫隐瞒,也不敢揣测这位爷的心思。 “药呢?”萧景珩的目光越过霜降,落在床上那团了无生气的隆起上。 “回王爷,小厨房还在煎着。”霜降的声音更低了些。 “你去看着。”简短的话语,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是。”霜降如蒙大赦,连忙躬身退了出去。 将这片压抑的空间留给了床上的病人和床边那尊气息莫测的神祇。 室内只剩下两人微不可闻的呼吸声。 萧景珩没有立刻坐下,只是负手立在床边,垂眸审视着。 她躺在那里,面色透着不正常的潮红,唇色却苍白如纸。 平日里那份刻意维持的灵动或柔顺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纯粹的脆弱。 像一件精心烧制的白瓷人偶,玲珑剔透,却不堪一击。 他心绪难辨,昨夜之举于他而言,不过是一次再寻常不过的清理,让她尽早认清现实,摆脱那些无谓的桎梏。 她迟早要适应他的规则,他未来想对她做的,远不止于此。 可谁能想到这看似天真懵懂的小女子,心底竟藏着如此多的弯弯绕绕,竟把自己生生想病了? 为了一个早已化为尘土的废物? 值得吗? 这个念头再次浮上心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 当霜降端着煎好的药,小心翼翼再次进来时,感受到室内几乎凝结的空气,更是大气不敢出。 “给我。”萧景珩伸出手。 霜降连忙将温热的药碗奉上,不敢多留一瞬,再次躬身退下。 萧景珩端着药碗在床边坐下,碗壁的温度熨烫着掌心。 他垂眸看了一眼药汁深沉的颜色,又抬眼看向床上的人。 犹豫了一瞬,他终是俯身,一只手臂探入她的颈后,用了几分力道,将她绵软无力的上半身揽入怀中。 骤然被移动,沈青霓发出一声难受的嘤咛,迷蒙地睁开了眼。 视线起初是模糊的,涣散的瞳孔需要时间聚焦。 当那张近在咫尺、线条深刻的面容清晰地撞入眼帘时,她先是茫然地蹙起了眉,似在辨认。 随即,那迷茫的眼底深处,迅速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排斥! 她甚至连一声虚弱的质问或讨饶都欠奉,直接别开了脸,重新闭上了眼睛。 仿佛多看他一眼,都是一种难以承受的折磨。 萧景珩的眉峰倏然一挑。 那股被她刻意压下的烦躁感再次升腾。 然而,念及她此刻高热缠身、气息奄奄的模样,以及这病很大程度上是“拜他所赐”,他终究没有发作。 只是那揽着她的手臂,无形中又收紧了几分,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掌控力。 第48章 囚雀樊笼 他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拿起碗中的瓷勺舀起汤药。 动作竟带着一丝与他气质全然不符的耐心。 试了试温度,觉得尚可入口,他才将药勺稳稳递到她紧抿的唇边。 苦涩辛烈的气息瞬间钻入鼻腔。 沈青霓的眉头拧得更紧,那本就毫无血色的唇瓣抿成了一条苍白的直线,甚至微微向内凹陷,抗拒的姿态无声却坚定。 萧景珩忽然低低地笑了。 那笑声很轻,他微微倾身,薄唇几乎贴着她滚烫的耳廓,声音带着蛊惑: “嫂嫂……” 这熟悉的称呼此刻听来,只觉讽刺无比。 “病了,就得吃药。” 他的语气像是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却字字带着冰冷的钢针,“这时候耍小性子……可不行。” 话音落下的同时,那抵在她唇上的药匙,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强势,不轻不重地按压了两下。 苦涩的汁液瞬间浸润了她干燥的唇瓣,那苦涩的味道顺着缝隙渗入口腔,刺激着她的味蕾。 沈青霓的眉头死死拧在一起,身体本能地想要后缩,却被牢牢禁锢在男人坚硬如铁的怀抱里。 她没有烧到神志不清。 若她真的糊涂了,她大可以任性到底,紧闭双唇,甚至狠狠打翻这碗药,将苦汁泼他一身,也无所畏惧。 可她还清醒。 清醒地记得昨夜他那句如同淬毒寒刃般的警告: “若想平安度日,还是早些断了那些不该有的念想吧。” 那冰冷的字句,比这碗药更苦、更毒。 断掉念想,才能换取苟活。 巨大的无力感和一种近乎自毁的绝望席卷了她。 罢了…… 她放弃了挣扎,带着一种彻底的自暴自弃,甚至主动地张开了嘴,任由他将那一勺勺苦涩难当的药汁灌了进来。 出乎意料,他并未过多折磨她,喂药的动作虽强势,却也算利落。 一碗药见了底,他便将她轻轻放回枕上,甚至还细心地替她掖紧了被角。 他的目光扫过旁边漆盘里那盒精致的蜜饯,却没有伸手去拿。 “苦吗?”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着她因为药力作用而微微蹙起的眉头,看着她苍白唇边残留的一丝褐色药渍。 苦? 何止是苦! 那强烈的苦味从食道一路灼烧到胃里,几乎要将她的五脏六腑都腌透,舌根麻木发干,连呼吸都带着那股气息。 她不想回答,一个字也不想说。 只是再次闭上眼,将脸更深地埋进枕头里,摆出一副彻底沉睡的姿态。 一声极轻的嗤笑再次响起。 萧景珩伸出手,指尖拂过她滚烫的额头,将那被冷汗濡湿的几缕碎发拨开。 那动作,竟带着一丝的轻柔,但出口的话语,却比那药汁更加刺骨: “苦的话……”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烙印,一字一句钉入她的耳膜: “那就好好记住这个滋味。” 记住这因不该有的念想而自尝的苦果。 记住这无力反抗、只能被动承受的屈辱。 记住……谁才是真正掌控一切的人。 言罢,他不再停留,起身,拂了拂衣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转身离开了。 留下床上那紧闭双眼的身影,在无人可见的角落,藏在锦被下的手指,已深深掐入掌心。 …… 日子依旧在按部就班地流淌,下人依旧恭敬地唤她娘娘。 然而,那一声声称谓之下的目光却如同无数细针,无声地刺穿着她。 鄙夷、艳羡、困惑、漠然……种种复杂难辨的情绪,赤裸裸地写在一张张恭敬低垂的脸上。 管事的嬷嬷前来回话,姿态无可挑剔:“启禀娘娘,王爷体恤您玉体违和,唯恐您来回奔波劳心伤神,不利于修养。 故吩咐,请您安心在腾安阁静养些时日,待身子大安了,再议回殿之事。” 话说得委婉周全,滴水不漏。 可沈青霓心底一片寒凉。 昭华殿……大概是回不去了。 那些目光汇聚成的言语,早已昭示着她的新身份:一只被豢养在金丝笼中的雀鸟。 心头郁气翻涌,如同沉重的石块压着。 她强撑着病后依旧虚软的身子,扶着床柱想要站起来,看看外面的天空。 脚步刚挪动两步,几个新调来的丫鬟便迅速围拢过来。 为首的丫鬟椿眠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关切笑容,动作却半扶半推地将她往床上带。 “娘娘身子弱,当心再受了风。”椿眠的声音甜腻,手腕却如铁箍。 “我只是想看看景色。”沈青霓蹙眉,尝试解释,声音带着久病的沙哑。 “娘娘该多休息才是。”另一个丫鬟也凑上来,手已然搭上了她的肩膀,施力下压。 那力道,与其说是搀扶,不如说是钳制。 她们并未认真听她说什么,也不在意她想要什么。 她们需要确保的,仅仅是她保持完好的状态。 她们关心的,只是她这副皮囊的健康,至于她内心的煎熬,无人在意。 一种被物化的屈辱感如同毒火,猛地窜上心头。 沈青霓猛地甩开椿眠的手,面色冷凝如霜,声音也沉了下来:“我说了!我现在不想躺着休息!” 椿眠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不耐与轻蔑的神情。 仿佛在看一只不识好歹的猫狗:“您不休息的话,这病什么时候才能好利索呢?” 说着,竟再次伸出手,目标明确地按向她的肩膀,意图将她强行按回床上。 不知哪里来的一股邪火,瞬间冲垮了沈青霓摇摇欲坠的理智。 “啪!”一声脆响。 她猛地抬手,狠狠拍开了椿眠伸过来的手! 椿眠吃痛,倒抽一口冷气,看向沈青霓的眼神彻底变了。 那点伪装的恭敬荡然无存,只剩下赤裸裸的嫌恶。 她心中忿恨:自己伺候王爷多年,兢兢业业,却始终是个丫鬟。 眼前这个女人,不过是个不清不白的寡妇,仗着一张狐媚脸攀上了高枝,竟还敢如此不识抬举! 王爷也不可能给这种女人名分,她凭什么在自己面前摆娘娘的谱? “娘娘!”椿眠的声音拔高,带着明显的威胁。 “您可想清楚了!王爷可不会愿意瞧见您这般不识好歹的模样!” 她刻意咬重了不识好歹几个字,目光扫过沈青霓苍白却依旧难掩绝色的脸,心底的嫉妒与不甘几乎要溢出来。 “整日病歪歪地浸在药罐子里,也不知除了这张脸,还有哪里值得王爷上心!” 这毫不掩饰的羞辱和赤裸的威胁,如同点燃了最后的引子。 沈青霓胸中气血翻涌,猛地抓起身边的软枕,狠狠砸在地上! “滚!都给我滚出去!” 椿眠撇撇嘴,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讥诮。 她甚至懒得再虚施一礼,只对着身旁同样面露不屑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哼!” 一声带着鼻音的冷哼后,几人转身,脚步重重地离开了内室。 脚步声远去,内室陷入一片死寂。 第49章 夜魇临窗 沈青霓僵硬地坐在床边,目光空洞地望着方才软枕跌落的地方。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地砸落在冰冷的地板上。 她紧咬着下唇,压抑着喉间的呜咽,只有削瘦的肩膀在无声地剧烈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 直到确认系统地图上那个代表监视的小黄点远离警戒范围,沈青霓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脸上的悲戚与脆弱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 她面无表情地抬起手,用袖口狠狠抹去脸上的泪痕。 方才还颤抖不止的身体瞬间恢复了平稳,呼吸也变得规律而悠长,仿佛刚才那场崩溃从未发生过。 听说他今晚不归府…… 那么,今日这场被迫营业的苦情戏,终于可以落幕了。 紧绷的心弦稍稍松懈,意识也随之沉入疲惫的黑暗。 然而,夜半时分。 就在她陷入深沉睡眠之际,阁楼的木质楼梯忽然传来了清晰而沉稳的脚步声! 嗒…嗒…嗒… 起初,她以为是梦魇纠缠。 直到一声低沉而带着玩味的轻笑,骤然响起: “呵……” “听说你白日里闹了好一场脾气?” 那声音,乍听似有关切,细辨之下,却只有戏谑和置身事外的冷漠! 沈青霓如同被冰水兜头浇下,瞬间从深沉的睡梦中惊醒! 浓密的长睫猛地抬起,瞳孔因惊骇而骤然收缩。 昏黄的烛光下,一道修长的身影,正如同蛰伏的猛兽,静静伫立在她的床边。 萧景珩回来了。 …… 那一幕,诡异得如同梦魇。 深沉的黑暗中,意识刚从混沌中上浮,感官便被一种无形的存在感狠狠席卷! 萧景珩无声地矗立在床榻之侧。 他甚至微微倾身,那双深邃的眼眸,饶有兴致的垂落在她脸上。 而她,竟对此毫无所觉,甚至可能正沉溺在某个虚妄的梦境里。 直到…… 那带着一丝戏谑的气息,如同毒蛇的信子,骤然拂过她的耳廓! “呀!” 一声短促的尖叫猛地撕裂了寂静! 沈青霓瞬间被从梦拽回现实! 瞳孔因惊骇而骤然放大,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冲破喉咙! 身体的本能快过思绪,她猛地扯过锦被死死护在胸前,整个人触电般向后缩去! 从沉睡到惊弓之鸟,只在瞬息之间。 像一只在月下湖边悠闲饮水的麋鹿,骤然被潜伏的猎人阴影笼罩,瞬间只剩下炸裂的惊惶与濒死的警觉! 萧景珩唇角噙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欣赏着她这如同惊弓之鸟的反应。 今夜原本该宿在军营。 白日里在演武场操练至筋骨舒展时,疲惫便如潮水般袭来,按惯例,他该径直在军帐中歇下。 然而,一个念头却悄然浮出心湖。 昨日他似乎给这位嫂嫂下了一剂猛药。 昭华殿被清空,象征着过去的痕迹被彻底抹除,她被强硬地塞进了离他更近的腾安阁。 她会是什么反应? 委屈?愤怒?抑或是万念俱灰? 若是委屈愤怒倒也罢了,不过是些无伤大雅的小性子。 可若是她心气太高,一时想不开,跑去黄泉陪那个废物了呢? 这个念头刚滋生,便让他眉心骤然拧紧! 不行! 绝不允许! 策马驰过长街时,他试图说服自己:并非心疼,只是觉得可惜。 如此合心意、有趣的猎物,怎能为了一个早已被碾碎的尘埃,轻易葬送了自己? 光是想象这种可能性,一股无名怒火便涌了上来。 白日繁华喧嚣的京都,此刻如同蛰伏的巨兽,陷入沉沉的死寂。 只有马蹄敲击青石板的脆响,在空荡的街巷间回荡,偶尔惊起几声犬吠,也迅速被无边的夜色吞噬。 回到王府,沉重的府门在身后阖拢,隔绝了外界,王管事早已垂首恭候在门内。 “王爷。” 萧景珩略一颔算作回应,脚步未停,径直穿过熟悉的回廊。 “府中今日如何?” 他随口问着,脚步下意识地便要转向昭华殿的方向,却又在瞬间顿住。 呵,记岔了。 她如今已在他亲手划定的樊笼里了。 这个认知,让他心底那丝因白日繁琐军务带来的郁气,竟奇异地消散了几分。 王管事垂着头,声音平板无波:“府中诸事安好,只是夫人今日午后情绪激荡,将阁内伺候的丫鬟尽数斥退,晚膳也未动,执意要独处。” “独处?”萧景珩的脚步几不可察地缓了一瞬,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王管事立刻明了他的担忧:“奴知轻重,早已着人严密看顾,夫人无碍,只是情绪低落,早早便歇下了。” “嗯。” 紧绷的弦稍松,萧景珩这才后知后觉地捕捉到情绪激荡这个关键,“为何?” 王管事心中无奈叹息,王府多年未进新人,更无正经女主人,底下一些积年的丫鬟,心思难免浮躁,行事也失了分寸。 可这些话,他如何敢直言? 那几个丫头,不过是言语轻慢了些,若真让王爷知晓了根底……怕是性命难保。 他只能含糊道:“是几个新拨过去的小丫头不懂规矩,行事孟浪了些,惹得夫人不快,奴明日定会严加管教,以儆效尤。” 萧景珩的脚步,骤然停驻! 王管事心头一凛,急忙收步,险些撞上主人挺直的背脊。 “我问你,”萧景珩并未转身,声音如同淬了寒冰,丝丝缕缕地弥漫开来。 “是、怎、么、回、事。” 最后几个字,一字一顿,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他在意的,不是王管事口中轻描淡写的不懂规矩,而是他那份自作聪明的包庇! 王管事冷汗瞬间浸透后背,再不敢有丝毫侥幸,扑通一声跪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之上。 “回……回王爷!是那几个新调到夫人身边的丫鬟……对夫人言语不敬,强要夫人卧床休养…… 夫人气恼,这才将她们赶了出去。” 夜色如墨,泼洒在回廊之上。 萧景珩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唇角竟缓缓勾起一抹清浅的笑意。 这笑意落在他俊逸非凡的侧脸上,本该是赏心悦目,却无端令人心头发寒。 他能清晰地想象出那副画面。 她气恼时,那双总是带着三分柔媚七分伪装的眸子,必定会燃起两簇明烈的火焰,烧得眼尾洇红。 比平时那副温顺的模样不知要鲜活生动多少倍。 他也能想象,当所有人都退去,那小小的身影独自蜷缩在空寂的阁楼里,该是何等的脆弱无助。 只是…… 他唇角的笑意倏然转冷,眼底寒芒乍现。 她们也配? 一群卑贱的奴仆,也配让她动气?也配触碰她的情绪? “不用等明日了。” 萧景珩的声音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温和的倦意,如同在吩咐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让她们,”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跪伏在地的王管事。 “现在,就滚去腾安阁的院子外头跪着。” 王管事浑身一颤,头埋得更低:“是。” 他艰难地起身,正要踉跄着去执行这深夜的惩戒令。 萧景珩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缓缓转过身来。 食指优雅地抵在形状优美的薄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月光穿过廊檐,落在他深邃的眉眼间,勾勒出半明半暗的轮廓,那神情,竟带着一种近乎孩童般残忍的天真。 “对了……” 他声音压得极低,如同情人间的私语,却字字冰冷: “别让她们的声音,吵醒了……嫂嫂。” 王管事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不敢再看那月光下的身影,踉跄着隐入更深的黑暗中去布置。 第50章 夜狩惊鸾 腾安阁清冷的小院中,几个被堵了嘴的身影在青石板上跪成一排。 月光惨淡,映照着她们惊恐的脸庞和颤抖的身体。 手持长戟的侍卫如同钢铁浇筑的阴影,沉默地矗立一旁。 没有命令。 只要跪着的人胆敢挪动,那戟尖便会毫不犹豫地刺下,将这卑微的躯壳捅成筛子。 绝望如同最浓重的墨汁,浸透 从林锋催动山河扇,将青云门四人弄得狼狈不堪,再到苏子墨突然出现,轻易秒杀了对方,才不过短短一瞬的时间,也是令众人短时间内,难以反应过来。 说话的同时,他身上突然散发出一股恐怖的气息,直接笼罩住了两个侍卫。 一个手下大喝,接着数十个高手齐齐身形闪动,把明元空保护在了中间。 这和齐国的国情有关,自当年齐国先公九合诸侯以后,齐国便是陆陆续续消灭了周边的东夷诸国,以至于让齐国坐守渔盐之利,却无尺寸之敌。 说来也怪,刚才还觉得疼痛难忍呢,可楚凡一来,千叶晴子顿时放松下来,好像肚子也不疼,肚子里的孩子也不闹了。 双方多次使用空间传送的办法入侵乐园方舟,方舟系统早已分析出他们各自传送而来的空间坐标。 这件事如果是真的,那就太荒谬了,自己仅仅只是一个下界的武者,怎么会引起高高在上的神明关注? 璟华不可察觉地微微一笑,发自内心地赞赏阿沫心思单纯,为人大度。 这青年面容消瘦,眼中闪烁着阴冷的寒芒,让人看着有些心惊,显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 鬼镇内外都有大量的黑狼怪物,黑狼谷的黑狼怪物等级是最高的,在鬼镇的玩家对黑狼谷并不陌生。 “老大人说笑了,府上曲径通幽,别有一番意境。”邵安一路上细心观察了庭院布置,见主人颇为用心,故而如是说。 汉阳郡无主,军心散乱,黄忠、吕布、曹性迅占领汉阳,然后合兵一处,追击韩遂。 左丘黎夜坐起了身子,自帐子里走出,一头青丝披散开来,将他白‘色’的亵衣染成了墨‘色’。 三司会审那日,大堂之上,权贵云集。刑部、御史台、大理寺三司会审。外加军方的宋氏父子、李洪辉、徐磊等武将,以及侍卫司的张三、徐七等隐卫,一同坐在台下听审。 白建立闷了一口气,他知道大伙全部不支持他,他想让师娘在停留一段时间,可这个希望是不可能实现了,只得不高兴的走入屋内。 王彦跟白宫甲说了许多,白宫甲也跟王彦说了许多,尤其是聊到附离铁骑,白宫甲就把桌子拍的啪啪响!原来白宫铁骑跟附离铁骑交过手,最后还是稍逊了一分,被附离铁骑击败,当初领队的就是白宫甲,难怪他如此不忿。 纠结一夜,虽然还有诸多疑惑的地方,但王彦还是咬牙狠心做出决定。 空气中弥漫着酒气……不少人都红了眼眶,酒是辣的,泪是咸的。 王彦又安慰了张三几句,下了密道,从密室里取出水火棍,顺着密道出了原阳。 然而在尉迟重皋的脸上,看不到丝毫的不甘和不适,语声不卑不亢,神态从容。 大幽罗正在用力拉扯,突然没了对方的拉力,骷颅头一恍,向后倒飞。不过,它仅倒飞了数丈便稳住了身形,转而向前急追。 第51章 幻灭霜庭 在他眼中,这何尝不是一场征服与驯服的游戏? 她不断地提醒自己:她是他嫂嫂。 一个尴尬而危险的身份。 他那样一个在京都经营了二十年声名、素有君子之誉的男人,会为了她这样一个污点破例,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吗? 绝无可能。 等待她的结局,大抵就是永远顶着嫂嫂这个不伦不类的名 韩飞暗暗给东老爷子竖起大拇指,姜还是老的辣,这招以退为进,实在是牛叉。 别说幻冰大世界的修士,就是唐川这一方的人,听到这大吼都有些摸不着脑袋。 白薇时不时会和祁旭尧见面,但有的时候时间长到两三个月可能也见不上一面。因为人气高,祁旭尧真的太忙太忙了,偶尔会跟白薇吐槽,恨不得自己能有分身术,这样就不会整天东奔西跑。 “盘古开天地混沌,浊气下沉为地,清气上升为天,清为阳,浊为阴,风水之学,也就重这阴阳二气,而且就算是中医或者是算术,也是注重阴阳二气,这里面的说法可是大着呢。”鬼将趁机给诸人讲了讲自己的理论。 与此同时,碧晴在见到这条从屠龙刀中飞出的黑色巨龙,脸色连连大变,露出了惊恐之色。 在芝加市的界盟大厦的附属展示厅前面。第一时间更新已经是戒备森严。各种属‘性’和样式的四代战斗机甲将外围的街区戒严起來。应该是钢铁战神贝塔曼的‘精’锐力量。 方大宏只感觉自己的脑海里忽然一阵剧烈的轰鸣,难道是自己的算盘失算了?他们之间,竟然也是朋友? “传闻上界灵气逼人,远非修真界可比,那里的婴儿都是筑基期存在!”叶问道眸子露出了无比向往的神色,美眸看向了张秋阳。 看她穿着一身大学蓝白色的宽松校服,校服都显得松垮垮的,脸上也一点妆都没有化,怎么看去试镜都会被刷下来。 质问的语气,未能等我回答,火焰包裹的拳头就带动着他的身体,从我的身前穿越,又从我身后穿出。 他的声音飘向一万米高空的远处,被风一吹,就散了。三人的耳边,只剩下呼呼狂风刮过的声音。 “朵朵,我们一起打死他。”欧雅洛克这才知道朵朵才是我最得意的救星,万一不敌,拿她当上挡箭牌。 可就在他打算举枪瞄准的时候,对面突然停火,然后又是几声爆炸,黑崎良浦知道对方扔手榴弹的目的不是为了炸他们,而是为了掩护。 “算了,没什么了。”庞珍立刻阻止道一声,叫所有人看到我死灰的脸色。 学校的网络管理员本来就是由计算机学院的老师带着学生兼任的,老师都没管,学生们更是乐得看热闹。一时间学校论坛上更是风云诡谲。 赵晓姿看了一眼电影的海报,竟然是蓉蓉演的。那个自己从她出道就开始追的一个歌星。 倏地一下像流星之箭,宫俊抱着朵朵在眨眼之间飞冲到天空云朵里。我的灵感是从朵朵这个名字想到的。在我飞翔的时候,将我的灵感放射出来。 武定侯知道况且一定还是想出些办法,不然不会急着登门,肯定是有事相求。 宋玉婵高兴的脸上都乐开了花,要不是师娘在这里,她都想抱着师傅亲上一口。 在一次成功之后,宋桐再用同样的手段,勾引了颜氏集团持股的家族成员。通过过人的床上能力,把这些人,迷得神魂颠倒,对她言听计从。 第52章 长街惊鸿 沈青霓的心跳在胸腔里擂鼓般狂震,她蹙紧秀眉,透过车帘缝隙,死死盯着那倒在血泊中的马。 它尚未咽气,巨大的身躯抽搐着,断蹄处鲜血汩汩涌出,每一次痉挛都伴随着嘶鸣。 太痛苦了…… 一丝不忍在她眼中掠过,给它一个痛快,或许是此刻唯一的仁慈。 她尚在犹豫,那被甩出去的骑手已挣扎着从尘 这座可以飞天的城是专门找生产儿童游乐设施的厂家订做的浮岛形状的充气堡。 无量山原本不是险地,只因他跑去跟无量剑、神农帮那些人讲王法、说道理,磊落是磊落矣,难免无端生险。 林墨也是眉头微微一皱,而所有人也是大跌眼镜,这刀怎么会断成两截呢? 只是那魂力总量太过庞大,太过温和,所有人都像处在水中的鱼,根本不会察觉自己是被水包裹着。 玉鳞之和恋红尘经常会带好吃的来找她,恋红尘大她近十岁,长姐如母她还是很敬重的。 “今天还很早,我外公又不在家,没人会看到”他的声音带着特别的诱惑性,抿着唇,在音响中柔缓的音乐声下,悄悄低头,在裴珠泫的唇边落下一个温柔的吻。 达斯特把撬棍一抛,身体一倒,在众多将领的面前“呼呼”地睡着了。 而他辞职之前,也的确年纪轻轻,就坐到了某上市公司管理层的职位。 何况,就算把这些都抛开,两国真要联姻,七丘帝国现在也给不出巴塞丽莎。 “哇!林哥哥就算骑猪,都是那么的帅气。”鸢歌双手放在胸前,一脸崇拜道。 龙平凡一瞬间明白了,把三个丹田的法力全部分别注入到五把剑中。在脑海中不停地模拟着万剑朝仙一百二十五,并不停地运转起这剑诀的功法。 陆放翁如此嚣张也罢,见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竟然也胆敢在他面前装腔作势,马家少族长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不过他没有当场发作,而是面带冷色的看着陈丹青远处。 “不是,我说错了,你不是凡人,你现在只是凡胎而已。”他赶紧解释。 看来继承的三尾的天赋,最多只能让他同级别无敌。如果是单对单的情况下,八阶星怪也有可能被他击杀。但九阶星怪就肯定不会了,准确的讲,九阶星怪足以秒杀他了,甚至连禁锢的机会都不给他。 一时间风卷残云,下一秒又乌云密布雷光闪闪,二者在天上互攻不下上百招,招招致命。 阿公说过,不记得不一定是忘记,有些仇,总有日后再报的时候。 便在这时,又有一道声音传来,让人吃惊的是,却根本没有人能感觉到,这道声音到底是从何而来。 “莫非这是心魔?”他不得不怀疑,如果不是心魔的话,那还能是什么? 龙扬运转天地人三个丹田的真气,真气早已经和普通的先天初期的修士相差无几。龙武便马上感觉到一丝丝的危险,但还没有反应过来,龙扬已大喝一声“奔虎拳”,直攻向龙武的颈部。 不过这里的路面倒是修的挺宽敞,双向六车道的柏油马路让人很轻松都能跑到一两百码的时速,那帮爱玩车的纨绔子弟经常在这里聚众狂飚,练习甩尾什么的。 “打扰我什么?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呗!不做总经理才几天,说话也这么吞吞吐吐“关婷娜一边给夏建沏茶,一边笑着说道。 第53章 袖刃藏锋试云锦 老汉疑惑地翻看着:“你这读书人,怎的还随身带着这凶器?” 书生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随即又如同变脸般迅速漾开一抹温和儒雅的笑。 伸手自然地接过匕首,指尖巧妙地拂过匕首: “让老伯见笑了,正是因小生乃一介文弱书生,家中长辈忧心路途艰险,才执意让带上防身的。” 老汉眼神里依旧带着疑 杨宇虽然将灵气外放加厚了自己的护体灵气,尤其是后背之处的护体灵气,几乎是前身的两倍,这就是心意一动之下形成的,但巨力撞上他后背之时,杨宇仍然眼前一黑!胸口的气血不断地翻涌,眼看着就要受内伤。 白微微听到这理由,差点没气的吐血,不过听到萧羽说的后半句,气消了大半。 游处长的话音未落,静怡的右脚已经重重的踩在了油门上,黑色轿车立即发出了一阵撕裂般的轰鸣声,随即离弦之箭般向前面道路冲去,跟着就带着一阵尖锐的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声,在前面路口猛地向右侧道路拐去。 肖启亮眼神闪动了一下,知道万淼不让自己接触这件绝密的微型激光武器。他抬眼向楼道两侧安装的摄像头看了一眼,随即跟着万淼一步跨进了办公室。他站在门内警惕的向门外望了一眼,这才轻轻关上了办公室的房门。 这个经验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得到的,要知道修道之人被别人知道自己的弱点,这是非常致命的,如果普通人都能够制约你,那么你的强大,强大在哪里? “难道公子引来了雷劫??”黄金狮子王惊呼一声,仰着狮头望着苍穹。 看着星魂府强者俯冲下来,斗神殿弟子更加惊恐起来,以他们的实力根本无力对抗。 鲍崖脸色阴沉的点了点头,他看着张磊说道:“张磊,你明天通知集团基建科,让他们派人过来把外墙收拾一下。”说完,他和张磊一同向门外走去。 以季默现在化灵境八重的修为,想要斩杀化灵境四重的姜家三姑,简直跟屠杀普通的夺气境修士没什么两样,不光是境界的镇压,还有季默霸道的地狱神力,就算是同等境界,也不是季默的对手。 追逐战的初期,教国派出了五个骑兵团队和二十个步兵团队,总共将近三千的兵力对王国的骑兵团队进行追踪围剿。 那么以后,若是那个“冷面僵尸”再欺负我,那我就跟老夫人告状,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以前,亦阳不能直接拿钱给他家。因为他偿还不起,如果白拿,那也会伤到穆迪埃的自尊,同时他母亲也肯定不会允许。 所谓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五个钻石不会因为五个黄铜的ban\pick更加强力、战术更加精密而输掉比赛,黄铜依旧会被钻石给碾压成渣滓,这是硬实力的差距,根本无法弥补。 张剑之摇摇头,当然不可能因为这种事,就马上和铁棺宗翻脸,铁棺宗和法言行山、墨宫、万法宫关系都极为要好。 顾玲儿一怔,这个龙夫人说话可真够露骨的,一点也不懂得含蓄,也不给她的儿子龙鳞飞留一些面子?想必她刚才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没处撒吧? 而卡牌则是选出黄牌直接将皇子定在原地,不过因为皇子憋出了石像鬼板甲这件装备的缘故,因此在开启其主动技能之后血量抗性都提升到了非常惊人的地步,因此一时间倒是依然还没有倒下。 第54章 金剪残翼 “往年李家一直压着我们两个家族,现在就是报复的时候!”周家老祖冷淡道。 看见曼珠沙华走出孟婆庄,走向自己,嬴政想起了两千年前,那抹白色的身影。那时他还是秦始皇,还是人们说苛政猛于虎的暴君。他指点江山,他杀伐果断,他暴政下的亡魂,数不胜数。 梁兖将陶夕送回了学校之后,便离开了,梁兖回到基地的第一时间,便看到了不远处的正打着起劲的许英叡,抬脚走了过去,伸手便直接扯过了他后背的衣服,直接将人提了起来。 上了山,漂流起点的地方果然放着一堆橙黄色的马甲和同色系安全帽。 自己的性格怕是并不讨喜,可李婶偏偏只对沈管彤偏爱有加,也许也是念及旧主遗愿吧。 其次,要了解这家闲置公司的具体情况,以评估是不是适合自己。 “抱歉前辈,晚辈现在的这个秘密。晚辈还没有想好交换,更加没有想好如何的交换。 这就是李仙道三个月以来,领悟的无数禁制,然后交融,感悟,叠加,一共几十道程序,才得到了这一剑。 距离百米左右,唐赢就直接控制着苹果园子旁边,一个取土烧砖留下的大坑里面的水,化成了一根根的冰箭发射了出去。 “你有什么事吗?”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一路走过来的王枫,驰骋商场多年的白瑜竟有了一丝压力,因此她也是难得主动开口问道。 黎歌知道喝下孟婆汤,便会忘记前世今生的一切,然后进入六道轮回,重新成为一个崭新的生命。 最终王枫还是没有扭过冯云,不过他同样也不想烧饭了,在家里煮了碗面条后,这顿午饭也算对付了,而在吃过午饭后,冯云就离开了殡仪馆,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两人缓缓从屋檐下来到窗边,智爷的声音出现在耳边,宣光先是身形一震,随即便飞速向窗边攻去,倒是没有指挥幻兽战斗。 说完,樊冰燕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就用手捂着自己的腰部转身走进了前面的房间。 “等等再看,他要再有威胁到我们安全的行为就不能怪我们了!”王枫低声回道。 网上出了这么大的言论风波,公司里从上到下都很焦急,纷纷在想办法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飞行器上联邦管理局技术人员,将巫妖定位,见到近在咫尺的巫妖,綦江早已经忍耐不住,飞行器全部降落在地面,所有召唤师以及界外团队,全部来到此处,将巫妖以及一众魔兽团团包围。 “你——”柔贵妃一时情急,想说些什么还嘴,却被太后一个眼神给制住,没敢再多言语。 夜飘零正懒洋洋的趴在床上,打了个哈欠,眯起了眼,打算睡觉。 才不过跑出去几丈远,就听这条大黑狗又一声恶狠狠的咆哮,然后突然腾空而起,直接跳到了顾采薇的背后,硬生生把她给撞倒在地。 陈昭背靠着假山石勉强支撑柱身体,五官因为痛楚而扭曲成一团。听到这话,他的眼底渐渐蒙上一层阴影。 之后两组洗精伐髓丹,亦分别以九千八百两和九千九百两的高价,分别被台下一人与高家夺去。 楼堂却只是怡然自得的坐在沙发上,他一起身,夏纯爱立刻停下筷子。 “不过,你的人将建昌王妃推下水,还死命把她往池塘深处拖,这个本公主看到了。她就是故意想杀人灭口。”紧接着,太平公主又补充一句。 叶知否目不转睛地看着顾影在屏幕上点了几下,抿了抿唇角,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温芳点点头,转过身时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她回头再次看向叶知否,温婉的眉目间融了一丝儿和蔼的笑意。 ~!”冯不见冷笑一声道:“本来我是想等你们狗咬狗的时候杀掉你们的,但是现在看来不用了~!我会亲自动手送你们去见阎王的~!”冯不见控制着关正乾的身体,拔出利剑一剑砍向距离最近的韩金武。 “孙总,那我就走了?再见。”我脸上挂着招牌式的微笑,冲孙起刚挥了挥手。 我当时以为自己要得到大赦了,可未料须臾之后孙起刚将我的身体抱得更紧了,看来他是不准备理会那个打电话来的人,继续他刚才下流无耻的举动。 眼见所有人都把弧疑的目光投向自己,就连自己的儿子都是用不信任的眼光看着自己,不由得感到如芒在背,十分的难受。 “陆炀!!”焦杨见到少年之后大惊失色,剑匣陡然弹开,两柄长剑瞬间冲着少年的脖子飞去。 可是因为启程晚了点,加上中间又耽搁了点时间,所以当我们到达山顶时已经接近傍晚时分了,我们都感到有些疲惫,于是也就没有去泡那个温泉水,而是直接去酒店下面的西餐厅吃了晚饭,然后就回了酒店的房间。 一想到萧浣纱将要被抹杀,云默恨不得将墨君暴打一顿,然后将萧浣纱给抢回来。 第55章 旧忆鸟哀 最触目惊心的是,每一只鸟的翅膀根部都一片狼藉,羽毛被暴力剪断,散发着腥臭的血迹! 而在这一堆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鸟尸中央,静静地躺着一把小巧玲珑的剪刀。 剪刀的造型异常精致,纯金打造,把手处却被人用鲜红的丝线一紧紧包裹着。 只是此刻,那红线和黄金上,同样沾染了已经干涸发黑的鸟血! 吴子健没想到林杭的态度竟然那么不好,于是就一拳朝着他的胸口上打了过去,只是不知道为何林杭的胸口如此坚硬,自己的手就好像是打到了铁板上了一样。 叶凰兮埋首在男人的胸口,听着那有力的心跳,只犹豫了一秒便双手环住了男人的背脊。 这沙哑的话语声,明显经过变声处理,让人一听就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时间悄然流逝,神仙们真的是懒得理会世俗之事了,哪怕春秋战国时,人世间争斗不断,诸子百家大放异彩,也不过是凡俗的学问之争罢了。 梦中国际,林歌也只知道这是一件至宝,但他终究是什么,有和效果,却无从得知。 喂完了药,银月就随手把药碗放在了床边的桌子上,然后仍旧细心的照顾着云腾,从头到尾没有多看逐月一眼。 “坐下吧!”低沉的声音传来,花白头发老者睁开眼看向李耀和维妮娜二人。这老者的眼睛浑浊,就仿佛即将死去的老人一般,根本就没有一点强者的气势,可是李耀和维妮娜却一点不敢怠慢。 各大势力,帝者以上的,都互相认识,不方便出去,万一被辰家知道了,他们的辰家的疯狂,他尊殿,或者剑宗都不愿面对,一个弄不好就被消灭了。 容不得林歌多想,那火灵蟒张嘴喷出了一道火焰,一同引动林歌身下的熔岩往上冲,逼杀林歌。 “不可能,万年紫檀保存的丹药,不仅不会流逝,反而会药力更加强大”辰星摇了摇头说道。 许雯雯当然没遇到叶墨溪,不过,她听韩少勋说过,朱佳俊跟着叶窈窕来这里了,朱佳俊和叶墨溪是一伙的,所以,说是叶墨溪说的,叶窈窕肯定会相信。 老和尚说这话的时候笑得那叫一个开怀,就仿佛是在说一个笑话。 随后记者又询问了两个关于全国大赛的问题,张若风回答的非常官方,只是强调会一步一步向前努力。 袁荃和秦海露还有胡净,林木自然是认得出来的,就是那个曾丽不熟,听汤维这么一说才恍然。 白娘子和法海的实力都只有坐忘境初级阶段,对于现在的林震还有姜玲他们,并不算难。 或许又是因为他现在处理的事情事关重大,也或许是因为他心中藏着难以言语的事情,不能被有心之人得到一丝一毫的有用的信息,所以就连比较信任的人也支出去了。 此次他并未将神光激发出去,反而是将其覆盖在自己身躯上,这一刻的霍奇,周身覆盖着无穷神光,他就是宇宙的起源,他一切最根本都存在。 一众将士闻言,纷纷提起手中的武器,迅速将杨志等人包围,准备一举拿下屋内众人。 然,郭威似乎忘记了心中所忧,举着筷子在锅里夹了只牛肉丸放进了嘴里,一嚼之下,忍不住大赞特赞,却决口不提心中所惑。 此时的韩少勋,就像一头发怒的猛兽,他的眼里喷着火,周身都散发着一股杀气,先是对王总一顿拳打脚踢后,然后一抬脚,就把把重量级的王总一脚踹飞。 第56章 夜访樊笼 繁花却只是望着满地狼藉,声音轻飘飘的,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 “你说……鸟儿剪了翅膀……还能活吗?” 他在用囚禁的金丝雀取悦她。 她便用满地的尸体和血腥,逼迫他! 他们都在等。 等对方先一步妥协,或者崩溃。 萧逸的指尖颤抖得厉害,他没有回答。 只是沉默地、 轩辕璃夜逮住机会捏住凤轻语的胳膊,“娘子,你敢笑为夫。”别以为他方才没有看见。 艾尤卡同样是一个中年人,身上背有一个医疗箱,他闻言走出队列,向郎战他们这边走来。 原本,他以为凭借牧元的天赋,想追赶上凌霄扇至少得需要几年的时间。 此刻,苍蓝海域四大宗门的掌教,长老,均是面目严肃,站在这神秘光圈的下方,等待各宗弟子的降临。 这位美国记者继续问道,这可是一个很有价值的消息,伟天娱乐太陌生了,她混了娱乐圈这么多年,可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么一家娱乐公司。 虽然艾德里安的速度再次提升,不过此时的叶陌甚至已经运转起了独孤九剑的心法,反应力再次增强的叶陌,就算肉体绝对速度稍稍慢于艾德里安,也能凭借预判来跟上他的动作,甚至还远远有所富余。 叶陌将长布抖成一片屏障,等火光消失之后,长布也被烧得布满焦痕了。 因为毫无疑问,倘若虚无神炎就在这种冰冷寒绝之地的话,绝对会是另一个极端。 仅仅片刻的时间而已,以古风的身子为中心,竟然形成一片单独的领域,这片领域内,剑气锁定住古风,把他当成靶子,似乎力求将古风斩杀于此。 “这个……可以,当然可以!”校长想到了那七八个亿的投资,一个教授的头衔,根本不算什么。 朱棣气急败坏,恨其嘴硬,叫人将方孝孺的嘴角割开,撕至耳根,并把他的所有的亲戚朋友还有他的学生都抓来。每抓一人,就带到方面前,但方孝孺根本无动于衷,头都不抬。 在剧本中,男主最终也没有等来奇迹,这个结局太过于悲伤,出于市场的考虑,最后拍了一个这样的结局。 而继续沿着走廊走下去,还能看到毕加索,甚至达芬奇的画作,以及米开朗基罗的雕塑。 “哪里,哪里,为娘娘服务是奴才的荣幸!”将饭菜递给宸妃的时候,刘公公那只手握住了她接食盒的手。 而现在这么多,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自己,就连风胤都无法接近自己。 这天城外的敌人按兵不动,城上火炮也放松下来节约弹药。双方都不轻举妄动,由白昼耗到夜幕低垂。鹿知担心这帮匪类趁夜偷袭,依旧安排人手在城上戒备。 “就算真的遇见他们,他们也未必能占上风,不过,最好还是不要碰面的好。”林明靠在了沙发上,喝起了饮料。 终于将心中的拘束放下,秦焱落在了地上。随手一挥,将白筱筱与姜舒身上的锁链去掉之后,他就转身来到了山巅破庙的正堂门口。 这些人可是要毁灭蓝星的人,经历过无数次生死的林夜,自然不会对其有什么怜悯之心。 “很晚了呢,还不睡觉吗?”李静儿走过去,直接在曹格的腿上坐下,手臂很自然的圈住了他的脖子。 武天锡带领手下的三十万大军,直接旁若无人的越过了两国的边境,在天华城的不远处安营扎寨。 第57章 珠玉动心旌 马车终于在一处灯火通明的铺面前停下。 帘外光影晃动,沈青霓估摸着是到了云锦记。 她悄悄掀起帘角一瞥,果然,铺子大门洞开,里面亮如白昼,在这夜色深沉的街巷中显得格外突兀。 明明早已过了营商的时辰,连行人都稀少了。 果然是在等他们,她心下了然,等着萧景珩先一步下车。 听到他 佩鲁茨、戈登,美利坚五星上将手边,是一份美利坚国会的出兵提议,由总统特普朗亲自签名的调令。 而这个聚合华夏古老六盗法门和未来科技的玩意,它的本名是九鼎之首。 这百年以来,每次学院大比,都是天武学院排名最末。大周帝国对于身为学院院长的武正阳,已经有了不少议论。 “不会吧?我真怀疑你是外星来的……艾丽西亚王室第一公主殿下,辉耀学园一年生中的学生代表,排位赛第一的爱丽丝·美希都不认识?”罗门很想这样说,却没有说出口。 虽然他们两人在聊天,但视线却是都没有怎么脱离过郑秀晶,一个是本命,一个是怀念,所以对于郑秀晶的演讲,两人还是都听进了耳朵里。 信誉还算过的去,唯一出过一次意外,那是有人躲在‘龙蛇草’的箱子里,混进了卡尔玛特城那次。 狼战率领黑甲军以及守卫军对驻地发动猛烈的攻击,守卫军虽然不如黑甲军精锐,可是他们也比普通的联军战士强的多。 倒是因为黄花的出现,让起源森林的风景越来越好。很多人都这样想。 踏入草屋的那一刻,刘青山就看到了那个卧床的老夫人,一脸的苍白,带着几分僵黄之色,那生命流逝的无情,在她的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是的,百花宫主玉嫣的话并没有错,这个老人所剩的生命已经不多了。 血灵丹是一种顶级的四级丹药,可是在一定时间内增加修为。但是时间过后,原本的修为会降低一个境界。 天光目光落在墨痕手里的折扇上,想起了九仓来,一瞬间,墨痕的身影与九仓重叠。 “你不懂,就是放不下,假如有一天你喜欢的人在你面前你会无动于衷吗?有时候就是这样,哪怕是自己在狠心,当看到她的时候,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都会忘记的。”詹少秋压低声音默默地说道。 “走吧,韩太太,我服了你了。”韩俊熙微笑着在吴亦双的嘴唇上亲了一下,就拉开了办公室的门。 她的笑,她的话,令他脸上的表情一点一点地凝固,最后凝结成了寒冰,一片一片地,在他脸上,宛如面具一样,近乎龟裂。 与天光对战,有诸神相助,有凤族相助,而随着觉醒者越来越多,人们开始以苏九等人为中心,聚拢过来。 可是说好的约架,还是打着报父仇的大旗,无论如何也得打呀!没奈何之下,屈突通和杨霖操起真家伙胆颤心惊的战到了一处。 盯了山脚下黑衣人一晚上的斥候回来报告,黑衣人暂时没有什么行动。 本来花秋月还以为别扭又张扬的阿哲会等到第二天才会‘大发慈悲’地和自己见面,让自己帮他看诊呢。 一说到专业技术问题,尤其是被一个在他眼里除了瞎捣乱一无是处的达官贵人质疑,脏道士的驴脾气又上来了,语气中原本还带着的那点畏缩和惊惧瞬间没影了,再次变得又臭又硬,跟那啥啥里的石头似的。 第58章 茜色无声 “他给军师留了一张便条。”罗士信还是不赞成沈厚前来,至于裴元庆来不来无所谓。 虽说在澳大利亚要有持枪证才能有枪,但是在这样山高皇帝远的穷乡僻壤,他们开开枪,谁管呢。 “裴元庆,他比你大几岁,你也不知道让让他,和他斗嘴很过瘾吗?”说完罗士信他又说裴元庆。 一指点在眉心间,在其眉心处尽然出现一道裂缝,那裂缝缓缓睁开,其内隐藏的尽然是一只眼睛,在那第三只眼下,此地的场景渐渐虚化,天帅看破了这一切,甚至看到了宁岳那微扬的笑容。 “既然如此,只要我大军迅速抵达,乘唐军立足未稳,予以迅击,这支李唐军队必须顷刻瓦解,我军趁势长趋南下,直捣关中!” 慕容伏允麾下的右卫大将军尼洛周高声说道。 仔细看去,这少年身材修长,头戴白玉发冠,身穿紫色长衫,额前几缕发丝随风漂浮。其眉清目秀,鼻梁俊挺,双唇偏薄,清新俊逸。只是这些搭在他那张鹅蛋形的脸上却是显得过于秀气柔弱了些。 其实,用毒自来形容太夸张了,不过是一些唐三丈对他的影响。他觉得最致命的是,唐三丈在他离开的时候对他的背影吹了口气。那口气现在还附在自己的背上,脊梁骨旁。 黑影先是一愣,随后,渐渐从黑夜中走出,他穿着黑色宽敞的外衣,身形猥琐,更给人一种顽童的感觉,似乎天生喜欢作死,乐此不疲。除了样子有些让人没办法记住意外,就剩下浑身那股熟悉的味道了。 一轮箭射下来,李泰带领的蓝队就死伤大半,还没有等到他们的反击,第二波箭已经来领,又损失二十几人,剩下的几人反应过来后,马上慌张的找掩体保护起自己,来和王平安所率领的黄队进行对射。 “至高宝物,有德者居之,罗浩所做所为,几近睚眦必报,如何配得上如意天符? “这是魂族的事,古族最好别干涉。”魂灭生目光阴冷地看着药老。 好在除了厚厚的军服,所有装备都已卸下,由那些日军扛着,好在有这五百鬼子,不然那么多武器零件还真运不回去。 林苒虽然接了纪韵去林家,可这不是林暖毫无顾忌去林家的理由。 楚安只能该干嘛干嘛,对于猴哥他选择了无视,可他无视猴哥,猴哥不会无视他。 “大少爷生意忙,天天在西安城,很少回家,要不然你也不会看上我。”李管家色笑。 球场上,阿森纳遇到雨点一般的锤打,这也验证了温格的判断,如果他刚才换下的是防守球员的话,那说不定阿森纳的防线就被撕碎了。 里皮当然知道十字韧带的脆弱,而且这种伤是最不容易康复的那种,所以里皮已经在担心亚洲杯了。 人体会自发的抵制那些有害的物质,但对于那些对人体有益的东西,往往会放行。 按说撤也可以,毕竟下面的日伪军是已方好几倍,而且大家也刚打过一场胜仗,趁机休息也无可厚非。 六月中,郑纶军终到达泰兴城外,而在这之前,贺家水军就已返回。期间,水军都督莫容曾派兵上岸攻城,却遭纥古越轻骑突袭,损失颇重,无奈之下,只得又退回了船上,停在宛江南岸的阜平水寨。 这白衣背影,仍旧如果谪仙一般,然后,从此以后,或许,也就只有这背影了。 北王妃的事自然也传到了她的春林苑,当时她只是看到西门哲听到之后的神情有些担忧,却万万没想到他会去见北王妃,更没想到北王妃竟会穿着他的衣衫。 御医拿来的药酒果然有些效用,一遍揉擦过后,腿上乌青的颜色淡了不少,流光的眉目也终于舒展开一些。 她这些天本应该躲在不出来的,但今天发月钱,她只有在大家嘲笑中带点同情的目光下,如芒在背的走出来。 这三天里,冷少辰就像是初为人父似的,显得格外的兴奋,童妈本来是想来照看童若和宝宝的,可是冷少辰压根就没给她机会。 这北太行的各路人马都聚在了一处,想着共同商议一下日后如何联手对抗官兵。结果这还沒商议出來什么呢,那官兵就又攻來了。这一次來得却是青冀联军,听说是薛氏兄弟重又修好,联手來报父仇了。 不管他做过怎样卑鄙恶毒的事情,不论之前他怎样拿她的性命去要挟别人,他都是她的父亲,是疼爱了她十几年,独自一人抚养她长大的父亲。 “你说这些话,有什么目的?”孟焱熙是一个理性的人,他很清楚唐宁说这番话背后的用意。 幽冥祭坛的一个作用,就是可以盛放物品,这还是苏冥不久之前才琢磨出来的。 异虎彻底怒了,眼睛变得通红,张嘴吐出一颗金色光珠,倏然砸在张幕身上。 第59章 海棠残锦 那根发带并同汗巾,最终被沈青霓装进了一个小巧的紫檀木盒里。 她轻轻合上盖子,将小盒锁进了妆台最底层的暗格中,只等生辰那日,作为贺礼交差便是。 府中隐约有传言说,萧景珩的生辰,向来是不过的。 要么是在军营里与将士们同吃同住,权当普通一日; 要么便是在王府文渊阁里,独自一人清静地 延平郡王被爆炸飞出的钢板切中头部,当场死亡。另外车中的司机、还有站在车门边的两名卫兵,也在爆炸中粉身碎骨。 郭业站起身来,晃晃悠悠地向帐外走去。还没走道帐门呢。就被两个壮汉拦住了去路。 就算是那恐怖的三千丈巨猿在这一刻似乎都如陷入了泥泽之中,动作起来都十分的困难。 而一旁的太史慈也同样对管亥表现出来的勇猛感到惊讶,并且对管亥面对死亡威胁时,所表现出来的一名武将应有的尊严气质而对其印象大大的改观。 士兵们下意识的放下枪,扭头看了一下自己的班长排长,那几个少尉相视一笑:“就看看我们的连长怎么给我们下马威吧。”然后一摆头,带着准尉们先出了地下室,士兵们这才井然有序的跟上。 一个十字路口,两个当地人蹲在墙角,抱着脑袋,正在被几个拿着藤牌的荷兰警察毒打,叫声凄惨。也不知这两个当地人怎么惹火了他们,几个荷兰警察咒骂着,警棍打,皮鞋踹,几乎是往死里打。 大伙纷纷点头。之前雷池边上同生共死的经历,还历历在目,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可以为了对方去付出生命。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也不可能一起走到今天。 我看这样吧,我们就在此结为异性兄弟,从此以后彼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让我们兄弟两人携手开创属于我们的历史,傲视于天下之间。 由于,几天来的公务繁忙,再加上岳父大人身体迅康复起来,心情极好的王天杰决定放松休息一天。 慢慢的巴鲁图感觉到他的呼吸也似乎变的压抑起来。这种感觉,哪怕就是在上界摔交大赛中面对他也不曾有过。 焦头烂额成这样,只觉得俗世太冷酷。他原以为治好苏明雅的身体就能让他太平康健,现在看来,是不是正因为他康健了,俗世才蜂拥而至覆盖了他? 许山海就要让记者入场对着全社会的人当众宣布许叶正式继承集团了。 可刀劲留在她脖颈处的痕迹,在顷刻间炸裂的同时,亦让张淡月的生机,迅速流逝。 “我的意思是,你要一个亿不可能!你借一个亿,利息给的多的话,那还有得商量。”苏晨冷笑。 转身去拿手机,一抬脸,发现天光初亮,院子外面突然响起阵阵鸡鸣声。 魔攻手玛西亚,他的亲妹妹则是在翡翠城,具体是谁还并不清楚,一旦翡翠城被攻破,能不能够找到妹妹那还是两说。 仿佛察觉他心中对自己的腹诽,阮夏柳眉一竖,柳一元赶紧求饶的双手合十,满脸讨好。 这个他们瞧不起的乡巴佬,不但认识陈家人,还是陈清雪的未婚夫。 循环往复的轮回祭祀,让沈大善人不需要像其他的仙家或者邪神一般,大肆的笼络献祭,获取香火,才能提升实力。 负责抓捕人鱼的手下均被重罚,就连负责分配任务的心腹都被斥责了。 第60章 玉指胭脂 罢了罢了。这次就先放过她吧,施未远不再故意刁难她,配合的把下面该演的戏份给表演完了。 “冥府,他果然是沉不住气自己回去了。”听到东方凤菲的话,夜倾墨皱起了眉头,语气之中难得带上淡淡的不满情绪。 被搂入怀中的那一刹那,原本无神的金瞳之中突然迸发出一道艳丽的光彩,东方凤菲轻喃一声,便眼前一黑,彻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不过在其从血池状态结束之际却是直接被徐亚楠的卡蜜尔利用大招海克斯最后通牒困在一片区域之内,不过关键时刻白忆瞳直接大招接q技能全部打出,随后借助身上的秒表再次进入无敌状态强行拖延时间。 不过,他家五叔叔长的那是玉树临风俊逸非凡的好吧!什么叫做破打铁的?这埋汰人的意味敢不敢再明显点儿? “有点意思!”陈少明笑道,他也明白,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已经不需要讲什么道理了。 “去,驱魔是我们的使命,大家一起好有个照应。”子欣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留下子莫欲言又止。 木香抱着老太爷的胳膊,话是带着哭声说的,可她脸上却没有一滴眼泪。 吃包子的时候,刘河无意中扫见她家简陋的厨房,便自告奋勇,允诺过几天送他们几个竹扁和竹篮子。他自己也会编,就是编的不太好看,卖不出去,但家里用,绰绰有余了。 这条九篱火龙出现在叶星辰的面前,它咆哮了一声,甩动着巨大的尾巴,立天而上,仿若盘旋在九天之上,冲出了石井。 简而言之,那样一个天地,属于尚未开发的天地,是最为适合拿来当成后路的地府。 安乐城中,能进的只能是炼气一二三四五层的低阶修士,高于此阶,或者不为修士的人进来了,必然会死,煊卓有着筑基后期的修为,看情况却没有死掉。 史阿看了一眼伙计的背影,这人手指骨节较粗,掌上多有老茧,再加上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绝非一般人。 那把兵器的灵性非是被灭了,是主动的躲起来了,那把兵器躲避的对象,就是秋水天心和秋水灵眸这么一个组合。 “夫君,我们现在在哪里?”宁玉娇捂着疼痛的脑袋看着吴天问道。 “右将军是胜者,自可言所欲言,张角终究是我父,将军欲要妾身,说父亲不是,绝无可能,如今我二人生死,皆在将军手中,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辱及亡父,宁绝不愿如此苟活!”张宁愤愤道。 通天墓碑耸立,密布血色纹络,森然诡异,那血腥与杀伐神光笼罩中,依稀能看到上面有四个恐怖的古字。 这是孙大力军队里的一个千夫长说的话,那千夫长一边说,还一边挥刀砍死了一个冲过来的敌人。 眼见着保安大叔的大嘴接近,我一用力,牙齿咬在了舌尖上,顿时疼的龇牙咧嘴起来,同时一股血腥气弥漫口腔,我用力一嘬,对着保安大叔的嘴里就是一口舌尖血吐了进去。 想到刚刚在那些老头子凑上来,跟她卖胡子的情景,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跨过干涸地表的宽大裂缝,滕宽忍不住停下脚步,把防辐射服内的控温系统调到了最低档。 “呵呵!”陈昊不想解释,事关晴天,他就不解释了,那两天确实是晴天来了燕京。 “外人都说燕将军不苟言笑,为人耿直正气,我怎么觉得燕将军本人却和这些评价背道而驰呢?”卿鸿嘴角微扬,不顾燕将军身旁之人圆瞪的厉眸,自顾自的说道。 在这里能一眼看到所有的信息,自然王金就留在了大厅里给一众观众直播。 一时间,所有的天宫强者乃至是其他的强者们,在看待这战神一脉的强者们无不露出了胆怯的神色。 “梅姐姐,我看这位大叔还是蛮有诚意的,我们不如考虑考虑!”盘宇鸿在中年人还未说话的之前就抢先道。 叶梵天声音带着无边雷鸣,仿佛是愤怒的神灵一般,响彻了云霄。 这两人并没有出现什么激烈的局面,让大家准备看笑话得人,有些失望。 “恰逢其会嘛,柿子还是要挑软的捏不是。我这不是给你们争取到了相当多的机会嘛。而且,我在师傅身上学到了不少的拳脚功夫。”王萧庞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另外两个排则在身后机枪的掩护之下,直扑两列平板车上的日军炮兵和重机枪手。这部鹤田沼楠拼凑出来的日军炮兵,虽说也带了几只手枪和十几支缴获的中正式步枪,作为自卫的武器。 第61章 秋后算膳 沈青霓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匣子? 她整个人都处在一种羞耻的应激状态中,心慌意乱,只想他立刻消失在自己眼前! 她甚至不敢再看他,只低着头,胡乱地点头,像只受惊过度的鹌鹑。 看到她这副盼着他快走的样子,萧景珩心底竟难得地生出一丝失笑。 初见时,她敢在他面前佯装镇定,甚至带着点愤愤 结果迎来通灵门众人一致的杀人般的目光,胖子打了下自己的嘴巴,在冷晴雪冰冷的目注视下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藏在暗处的青衣,将两人的话听了个完全,回去的时候,一五一十的告知了秦婠。 李翰的伤并未伤及脾脏,看着凶险,其实也只是皮肉伤而已,回到京中将养了十日,眼下已然大好。 天知道,她是费了多大的劲儿,才说服自己接受这个现实,费了多少理智,才告诉自己,来的幸好是秦旸而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作为几人中唯一一个没有正经工作的存在,崔浩即失落又还庆幸。 检查下来发现是胃炎,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来的都严重,所以被扣留的住院了。 张元安排的铺位在上铺,他在上面待了一会儿之后,就闲不下来了,开始到处打量他的新地盘。 如果远程手段强的话,可以选择远程风筝对方,一点点的把对方给磨死。 不过赵立说出来的话,却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惊,紧接而来的就是巨大的疑惑。 方言没有再说话,御兽门的人已经观察到,他身上若现若现地泛着淡淡的辉芒,他的内心并没有说的那般宁静。 无数的海族,疯狂的游来,惊恐的在海底中看着这动荡的一幕。每一次战斗所爆发的巨声,都让他们的心中一个猛烈的震颤。战斗的声响,更是如同千万根钢针狠狠的刺入了每一个海族的耳中。 放弃到全身没有一点挣扎的力气,放弃到她只想闭着眼睛,埋着头,看他们到底能拍多久,问多久。 “高老,现在知道这件三彩马的不同之处,那有办法还他本来面目吗?”许阳猜到高老一定有办法,如果说高老都没有办法,那么这件三彩马只能当成一件残次品来看了。也许某一天自己能想到办法吧。 虽然自己一向都是走御姐路线,但是没关系,她见过的白莲花多了,演一个完全不是问题。 桌子都散发出一股子酒味,陆天雨不明白,为何方岚要来这种地方,难道要喝酒? 南彦椮:我这边还没结束,还得一天,先麻烦你照顾一下唐蓁。她家里是发生了挺大的事,你先别让她离开。告诉她,让她等我。我这边结束,会立刻回去的。 那颗子弹正中沙百川额头,一世枭雄,就这么落幕,到死脸上都是无尽的不甘。 “好了!我布好了,我只是布了一个不算难的阵法,你进去体验一下吧!”声音都有些颤抖了。许阳透过他脸上的面具会看到里面的那张脸,此时惨白惨白的。 而且这些保安的身上都带着武器,荷枪实弹,如临大敌,精神饱满,一点不带懈怠的。 说完他竟然带着服务员往包厢门口走去,似乎是不想让其他人听见他们的谈话内容。 这太医提着药箱规规矩矩的跟在海贵妃身后,对着卫嫣然和木槿的方向行了礼才缓缓开口。 蔡元杳干脆的坐在蔡富贵身边,托着腮看着她一唱一和的又骂又哭。 第62章 晨妆闺中 自从那日萧景珩堂而皇之地闯入内室,沈青霓便感觉到,两人之间那层叔嫂界限,正在变得模糊。 萧景珩的侵略性,如今已毫不掩饰。 他像一头雄狮,每一个看似随意的举动都带着从容不迫的威严。 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步步为营,不容置喙地渗透进她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他并非以温柔的姿态蚕食,而是以 因为他对这样的场面早有预料,司长老这么大费周章的安排,不就是为了眼前这样一幕嘛。 满满的神力,炫丽瑰迷的紫色光华,透明的水晶色彩,仔细看里面似乎有一个符号纹路在缓缓的流转着,一时间整个拍卖大厅都充满了神力气息。 真正做事的人,除了要看工作能力,还要看组织能力和管理能力。 听听,这唱得多好听!尤其还是在这个词曲人面前,这种情况本来就给人一种压力了。幸亏的是,李晨没有出差错。 刘轩索性无聊的坐在地上开始盘膝吐呐,反正这家伙也没准备让自己出去,莫不如修炼一会,恢复恢复自己的身体。 “你死了谁特娘的去阻止大围捕?不行,我不同意!”楚阳第一个否决刘轩的办法,周云和艳魁也是如此。 在戏命师出现并杀死一个无辜者时,战争学院的学生们正在与卡尔决一死战。 同时在运输物资的路途中,由于倭国与美帝在海上的大战,他们的安全也受到了影响。 而后又过了没多久,托尼·斯塔克被赶出了斯塔克集团,就此成为了一个“大负翁”。 拍戏的时候有剧本有台词,有专业指导,用心的投入感情,才能把戏演好。 抿唇不语,怪只怪现在的霍子御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好了。想要无声的安慰,可这似乎没有任何的效果。除了偶尔‘安慰’一下霍于梦和老太太之外,他还真没安慰过任何人。对他来说,现在绝对是一种巨大的考验。 在看到青年那略显稚嫩的脸时,林清颇觉熟悉,但最终未曾想起何时见过此人。 而在植物下,一只妖兽正睁开偌大的虎目,注视着两位不速之客,凶光闪闪,似乎随时会扑击而来。 宋晨不禁目瞪口呆,这样也行?自始至终都是这个老太监的阴谋? 唐佳誉麻利地走了两步,伸出手按了几下,前面的墙壁突然出现了一道门,不知唐佳誉誉还做了什么,门一下子打开了。 想到这,宋晨来到了个没人的地方,穿上了宽大的黑袍,那种能连头都遮住的那种。 如今其他复联成员已经送回地球自行感悟刚刚的战斗,乔斯和尼克弗瑞则是躲在远处看着浩克发狂。 “船基本上的行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只是难的没有油。”唐印将自己的检查结果言简意赅的说了出来。 在他落下的那一刻,一道身影便出现在了他的身前,来者正是冰螭斗罗。 而反观赵轩,依旧风轻云淡,丝毫没有被这些煞气与戾气影响,他身上的杀气很是纯粹,犹如最纯净的寒冰一般,让人不寒而栗,但却不会影响丝毫,杀气之中的杂质,煞气与戾气,在靠近赵轩之后便已经被净世白莲所净化。 叱星河从来都不会客气,都点自己爱吃的,不过他难得问千水水,这让孙琴很意外,一般叱星河吃饭都不会询问别人的意见。 “你果然要逃跑!!!”正在这时,一道声响却是突然传入到了龙易辰等人的耳中。 第63章 碎瓷簪锋 这看似微小的闺中琐事,一旦由这个意图驯服她的男人亲手完成,便会被赋予一种烙印。 她拒绝成为他标记的所有物! 内心的抗拒和焦躁让她在紧闭的房内来回踱步。 自从清晨不欢而散,腾安阁便被萧景珩的人围得水泄不通,仆婢皆不得进出,形同软禁。 发脾气无用。 满院的仆从,此刻都成了聋 陆青儿虽然生大少爷的气。但是也只是想和大少爷拼剑,将怒气发泄出去,并没有真的想要他的命。 朱明渠原先要求三天之后再进行工作交接,这会已主动将其缩短为一天了。从他的角度来说,已做出了巨大让步,秦虎应该会给其面子。 “公子晚饭没吃多少,冬果这丫头刚才亲自下厨为你跟春桃煮了碗面条。你们尝尝,她的手艺可是不赖,当年庄主都赞不绝口呢。”不多时,秋橙就用托盘端了两碗面来到了厢房。 “你最好老实点,你大爷爷说这件事一切都听他的安排,你别乱来·····”沈天成慎重的叮嘱了一句。 魔爪时而扯东水月衣服,时而摆弄其秀发,为首的大汉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水月衣领之下的美妙沟壑,若有若无间似要将人吸进去一般。 “你的委屈,不能白受。你做的事情,应该让全天下都知道。而不是跟现在这样,全天下的人都认为你是被天宫城赶走的。”妆别离目露怜惜的看着张断崖道。 祁天来的东窗事发,在很大程度上给南平县的一些人敲响了警钟,大家都开始有所收敛、赵启荣更是如此,只不过电器城的项目,被赵强生搞得满城风雨,原本很简单的一个拆迁,搞到现在还没有完成。 在这段时间里。大汗加强了对世子的保护。增派了许多他身边的心腹高手去守卫世子。 蛮蛇不但擅长速度,他的力量也是恐怖之极,即便陈青阳将力量催动到极致,感觉依然有些吃力,手臂和身体都被震地开始发麻起来。 当宦启章提名副局长上报之时,何美香心里有几分难言的失落,下意识以为升职无望了,没想到局长竟有意提拔她任中教处长,这可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卫青的父亲卫长风也是个老公安,身子一直不好,在家病休假很长时间了。他睡眠质量一直很差,他隐隐听到卫青开车回来,后来他把铁锤落地声当成了关车门声,雨声太大了,他也没太在意。 禾葵冷哼一声,杀意横生的瞪了一眼杨辰与东青,几个闪身向外奔去。 程鹤的身形摔在十余丈的地面上,口中鲜血狂吐,他手指颤抖的指着齐鸣,一句话还说出来,就到底而亡。 他也没有纠结,确实这里没什么修炼之人,全是普通人,不知道可能也很正常。 陈志伟的变-态行径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正所谓官官相护,纵使楼下有不少官员但都与古家和陈家有着密切关系,自然不会多此一举管这种有违常理的事情。 “原来是周前辈,晚辈无意冒犯贵宝地,与这位白发少年也是闹着玩的绝无比武之意,白枫在此向您陪不是了。”白枫双手作揖,对着楼上的中年男子微微一拜。 在碰撞的那一刻,老者挣脱了梦幻之瞳的攻击,身影诡异的出现在梦幻的身后,抬手在她脖颈上轻轻一捏,梦幻就昏过去了。 第64章 魇语折颈 除了手背在落地时被地面稍稍擦破,龙星羽身体上下,再也没有一丝伤到的地方。他刚要摇头,忽而,他看到了筱莲的嘴角……那缓缓溢出的一抹血迹。 她相信了!因为,作为一个环球旅行者,首先必备的就是足够的资金!很显然,眼前这个男人,他这身从头到脚都无不是世界名牌的服饰,以及他阔绰的大方喝酒,已经足够证明了他的身家。 风云龙脸色有些惨白的看了看松阳,见他有些不解又主动解释了一便。 时间无多、也不想废话的冷然沉下了脸,虽然面前障碍的体积整整大了他一倍,无论如何都得试一试。他佯作向左冲去,却猛地朝右逃。 “唔银君,你是在担心我吗?”雾岛佳乃揉了揉脖子,长时间地仰望天空令她的脖子酸痛不已。 “回去时我会回来接你,就约在这里。”市丸银站在后面,看着神尾观铃离开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阳光太灼目,他眼眸微微的眯了起来。 “你似乎有着某种打算?”火灵从皇甫奇变化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忍不住发问道。 石柱之上,现一朵七瓣金莲,毫光万丈,旋转之间,不断有一圈圈七彩光环落下,死死将他的身体束缚其中,根本动弹不得。 这暗示已经很明显了,宁青也不是傻子,自然听得出夜祭的言外之意。 “人类,你站在我头顶之上,却不知道我是谁?”声音好像是从地下穿出来的。 然后各大媒体就疯狂拍照,还好马刺的太太团们比较好,发现了媒体拍摄之后也帮助隐藏了一下。 唐峰拿着檀香木盒,一把将云飞月紧紧搂着怀中,“飞月,你要好好的!”这算是对云飞月最后的嘱咐吧。 洪武低声自语,嘴角不经意间流出了一丝笑容,他看向黝黑少年,很随意的打出一拳。 十秒?这还是她保守估计,孙成若是全力爆发,也许连十秒都不用。 此时慌乱的大街上,有这么一批人,他们挥舞着传单,高喊着口号,对着周围的人进行所谓的传教。 不过也能想到,这种事情你强行去堵的话,肯定是堵不住的,估计时候还是有不少人在说,苏明的这个名声,才开学就被张初雪给弄的不太好。 社长简简单单一句话,顿时引来轩然大波,安琪是谁?老成员或许知道,新来的根本没什么映像。但突然完美逆袭,从一个编外的助手级人员,一下子成为了主持人,这让众人惊愕之余,接受不了。 林映竹愣了一下后,不过还是果断的点头答应了王威,本来这件事,林映竹就没准备告诉苏明,反正都过去了,而且郑明军也没有把她怎么样。 三个保安这才想起,于是各自拿出电棒来,打开开关,朝李真身上狠狠击来。 三角眼被一脚踹得痛得呲牙咧嘴,却是看得孟婷婷一眼,眼光闪烁了几下,哭喊着求饶。 其实别看华生在不断的穿梭在海兽周围,像是没有目的一样,在不声不响之下已经丢下了很多阵纹石,华生知道单单靠自己,是难以斩杀眼前的海兽,而且搞不好还会把自己赔进去。 “命还有一分钟?”听到这话,不止是江润,在座的管理层都是脸色一抿,纷纷暗想,李煜是不是想对江润下杀手。 一、护佑爹爹地位不容他人动摇,拉帮结派,打压跟爹爹作对的所有官二代。 她记得前阵子姑娘做了几身新衣服,听说料子还是皇上当初赏给大少爷的呢,皇宫里怎么可能赏下普通的料子,她也是见过那衣服的,是她这辈子想都不敢想的。 “放心吧,我刚刚看到那丫头被表哥身边的‘侍’卫拉进酒楼了。”许庭明不由勾起一抹笑来,就知道她是个善良的。 李真也能猜得出来,纳兰天宇是想让他们双方弄得两败俱伤,才进来只收渔夫之利。 张淑‘波’有些失落,却又有些紧张,没有等来更多体贴温柔的话,可听侯爷的语气,却也没有不待见她,这总让她放下心来。 既然启乐要去迁翡宫住,梨伩便安排让连玉和明丹一起跟着去了。 教父看到阿鼠一身狼狈的样子,发出这么一声感叹,手指在自己的额头和胸口划了一个十字,迎阿鼠进来找他的同伴。 “我被偷袭了!刚才我俩在回来的路上,什么事也没有,突然有人从背后将我打晕了,二少奶奶一定是被绑走了!”盛友焦急的解释道。 司琪明白秋菊的意思,一方面是怕这事张扬出去的话,会有损亓官白桃的清誉,一方面是怕亓官白桃不好意思。 林婳一愣,从脑热中清醒过来,瞬间连耳朵都红了,正打算退开,甯晟却将她困在怀里,变被动为主动,此刻两人完全融为了一体,即使到海枯石烂也不能将他们分开。 “我说魏三儿,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我不是跟你说过了老邓那人很难搞了么!一切都要从长计议,这么急根本没什么用。 某呆瓜扒在君义奥的胸膛,觉得她很吵,一记月寒术使过去,顿让她冰封在当场。 “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中学校长带着他那招牌式的嗓音歇斯底里的喊着。 堇清把她带到一辆车旁边,把她的行李放进后备箱,又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让她坐进去,然后一边发动车子一边问她家的地址。 第65章 画皮剥落 从选择反抗的那一刻起,她便预想过最糟的可能。 她不后悔,只是在电光火石间,想要寻求那最后的依仗,意念急转,欲从系统空间调取一张自保的卡牌! 意念落空! 指尖触及之处,一片虚无! 她的心猛地一沉,不信邪地再次尝试调动系统面板。 一片死寂! 那平日里如臂驱使的金手指, 可是喝到后面,越喝越来劲,不知不觉桌上的空啤酒瓶竟然占满了桌子的一大半。 安迪早饭时候查电脑,终于看到奇点有回复,但是回复时间是凌晨2:36。 到了这种时候,两个民警已经隐约感觉到,似乎这次遇到了高手。 我跟夏琪忐忑了好几天,头上悬着的那把刀都没有落下来,也没有收到什么法院的传票。 这时关之诺悄悄跟我说,让我们先装晕,看看到底是谁,他把我们迷倒想要做什么,我点了点头,然后就趴在那里不动。 曲筱绡口齿伶俐,叽里呱啦描述得栩栩如生,赵医生似乎能看见前挡玻璃上3D场景扑面而来。 她有点猜不透许岚的心思,酒店的走廊上空空荡荡的,她眉心蹙着,就连迎面撞上来的人都没有注意。 “‘我在聚湘楼被’,没头没脑的,什么意思?怎么知道她出事?安迪你太紧张。”曲筱绡看着短信嘀咕。 所有记者面对这样的状况都有些摸不清楚头脑,就连我也是,我冷冷的看向林容深,想将手从他手心中抽出来,可他握得太紧了,无论我怎么挣扎,他手都没有丝毫的松懈。 想到这,他也是一阵郁闷,想着自己之前还嘲笑秦始皇,如今却是得知,自己比秦始皇还不如呢。 片刻之后,秦王蹙眉,他同样看到了远处的古刹,隐藏在云深之处。 也许希尔考虑到了这些,并且也已经想好了处理办法,但是很多时候处理办法未必就一定可以解决问题,甚至说不定还会引起更大的问题。 罗昊道:''即然神宗可以言出法随,那你怎么不让这石壤退去呢?“他又开始犯迷糊了。 不过在这些人之中,有些运气实在是让人尴尬的是直接好巧不巧的掉在激流之中,而这些人又恰有不少是旱鸭子,于是有些人还没搞清楚状况,便因为队友发送求救信号,导致全支队伍失去参赛资格。 可以说在林家,林家老头和族长都不是地位最高的,陆元才是林家地位最高最有威望的人。 但宗子辰的脑海一瞬间就被庞大的神魂之力给攻占了,然后伯闻轻弹琴弦,一道神魂之力狠狠的打在了宗子辰的神魂之上。 其实浩星潇启也不过就是表示一下身为主子的不满,并非真的想对此事如何深究。 他们的仇根本缘故不在托尼·斯塔克的身上,但是仇恨又哪里需要逻辑,狂躁暴怒的仇恨向来是肆无忌惮的,虽然现在这仇恨不再如脱缰的野马任意奔驰,可即便拉住缰绳也还是要继续往前跑一段的。 数息之后,苏风逍才心情一松的收回了灵识,随后身形一晃,出现在了这个筑基境修士的身前,在他的惊惧中一把将他提了起来,化作一道遁光飞向海岸边。 “怎样?嘿嘿,看到外面的几根旗杆没有?”苗银指着外面说道。 数日后,这飞龙带着众人回到了定西国皇城,所有乘坐飞龙回来的修士们无论修为高低,都向那灰袍男子道谢。 第67章 泪烬病吻 好……好你个头啊! 沈青霓回过神来,脸色由煞白转为铁青,又因愤怒染上不正常的红晕。 她眼圈泛红,水汽在眸底凝聚,颤抖着嗓子,从嘴里迸出带着血气的三个字: “你……畜生!” “呵……”萧景珩不仅不动怒,反而愉悦地低笑出声,仿佛听到了什么悦耳的赞美。 “骂得好,”他甚至还鼓 这一看我才发现,趁我们刚才不注意,何超的鬼魂儿竟然飘到了殿里,而且此时正端坐在大殿之中,随着香山的火势越烧越旺。我看到它竟然以一个坐着的姿态越飘越高,最后在大殿的顶棚上消失了。 趁着那家伙向前跌出之时,萧笛赶紧上前,一脚踏在了那家伙的背心上,将那家伙手中的两只流星档给缴获了过来。 “玲儿都不灰心,我向当当干嘛灰心?找!我就不信,找不着这山洞!”逍遥子又恢复信心。 谢安泊知道这个时候不该想到以前,大概是坐在相同的座位上,同样是吃饭,而对面坐着的也同样是萧景琛一家人,但现在的心境竟跟以前有着截然相反的不同,哪怕是现在回想到以前依然会觉得心里隐隐作痛。 “你抱我干嘛,赶紧把这老东西收拾了,他这回儿估计元气打上,过了这会儿就没机会了。“袁子聪坚定的认为,眼前这人一定是灵异体所化。 我的话说完之后,刘楚楚一开始坐在那里并没有动,这时候我有点生气了,对刘楚楚吼道,我他妈跟你说话呢,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 “魏子,想什么呢,说几句,就走神。”富贤很是不满,韩魏老是失神,稍微一会儿就发呆,让人怀疑是不是七老八十的老人,这和认知中的韩魏,差距很大。 看着这个墨绿色的圆球,米娅的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就是这个,没想到族中至宝真的在他们的手中。 顾念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照片,冷不防一声冷笑,是谁在设计她?要她名声扫地,要她丢掉工作,只是巧合吗? 拍摄现场已经传出上官彦和许蔷薇不和的传闻,这件事若是再爆出去,两人就要捆绑销售了,在上官彦这边看起来,就是帮着许蔷薇增大名气,他们并不乐意。 同时也让一些诸侯起了些想法来,当然,虽然那些诸侯确实是有些想法,但陆海空毕竟是陆海空。 只是这刺痒的感觉刚刚消散,沈轻舞还未来得及反应,眼前却是一阵黑影出现,在她本能的想要出手时,身子已被再一次的压在了身后的雨花石上,动弹不得。 不过,从一开始,坂木便没有大规模动手的意思,从决定放弃合众那一刻,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当林阳顺利清楚思绪的时候,此火焱沙的价格已经达到了惊人的二十七块。 允熞没问刚才他们都说了什么。作为皇室子弟,这点儿事情还是懂的,不随便打听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先占住了大义再说!话说回来,这些人又何曾与那些已经被血祭掉的五十万条姓命,讲过道理? “皇上不要动怒,睿儿这孩子不懂宫中的人情世故,不懂这里头的为人处世之道,往后,只耐心的教导就是,动怒伤身,太医说了,要皇上您心平气和的。”国舅爷跪在地上恭敬谦卑的劝道着。 王替在这一方面并没有做到盲从,这一点上,荀攸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是相当欣赏。 第66章 血色胭脂 可这难得的宽容,似乎被她当成了可以肆意挥霍的资本。 她竟一次又一次地,借着他这份偏爱,试图逼他退让! “您到底……怎样才肯放过我……”沈青霓的声音细弱游丝,带着破碎的美感。 脸上血色尽褪,唇瓣是苍白的樱色,只有那因方才厮磨而晕染开的眼尾,还残留着一点醉酒般的红晕。 这副濒临破 这第一回合才刚一过去,趁着林宇和十二帝权停息下来的时候,一声声咒骂和感叹从身边的人口中传来,竟是将林宇骂了个狗血淋头。 郭奕顿时察觉到了异常,身子还没有动作,一只冷冰冰的枪管已经顶在了他的后脑。不知什么时候,竟有人到了他的身后。 两人刚撞在了一起,就是猛招互轰,‘轰’的一声巨响,聂枫与雷横长老的双掌就狠狠的撞在了一起,修为逊色于雷横长老的聂枫,就直接被雷横长老轰的飞上了半空之中。 扎极木带着人悄悄接近,有道是人多胆壮,这次可是比百户走的近多了,就着火光一看前面情形,扎极木心中不由一突,奶奶的,是汉人。 “呵呵,不用自卑,按爹爹的话说正常人最后不要去强迫自己与怪胎比试”上官灵幽的话语虽然像是在安慰蓝傲飞与林傲司,可是语气里的骄傲却让二人怎么听都不是滋味。 唐飞脸上依旧云淡风轻,但是眼神之中的杀意却是明显清晰,让得那黄芩都不由得周身一凉。 但那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之后欧阳诗诗却是再无使出祭出这金甲护盾,今日一见,怎能不惊讶,想着,这实力明显低于这欧阳诗诗的少年,却是有这个本事将欧阳诗诗逼到这种地步。 “给你三秒钟的考虑时间,否则,我让你魔神消失!”君莫离爆喝声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就在聂枫要把眼前的逆乱天动仪斩碎的瞬间,撼天却是猛的在聂枫的后方闪现,下一刻,撼天的铁爪就猛的举了起来,朝着聂枫的背后拍下去。 今日正要赶往理藩院谈一些事情的时候,忽然接到了南京送來的消息,草草的看了一遍,他只是轻轻一笑便丢弃在了一旁,根本未作理会。 睁开了眼睛,夏天看见的是房屋的天花板,木头制的房屋,有种树木的清新味道。 此时,一个中年男子也走下了电梯,远远地跟在宋雨佳的后面,好像在依照门上的号码寻找自己要去的房间。当宋雨佳进入公司后,此人并没有停留,只是瞟了一眼公司的匾额“安华市外贸进出口公司江州办事处”。 龙飞跃和龙飞扬两老弟兄在网子里,这时使了一个眼色,龙飞扬似乎明白了自己二哥的意思,武功上不是岳家两父子的对手,还可以用计谋。 那时候岳隆天听到的关于岳胜龙的传言中,岳胜龙的确功夫不错,但是从来没有人形容过岳胜龙的功夫已经到了如臻化境的地步了,如果不是岳隆天亲眼所见,他也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完事了,裁判直接统计了结果的,递交了上去,每个场地都有五名裁判,以防有人作弊。 黑风山上一下子热闹非凡了,六十二座山头的妖怪头子齐聚一堂,犹如犯罪待发的罪人一般,呆在演武场中,心中提心吊胆。 夏天的嘴唇却已经印了上去,他要用这种方式来弥补玉蝉的不完美,修真者虽然可以修复伤痛,可玉蝉却不这么做,她故意要让自己记得今天,将今天铭记在心中。 第68章 兰山藏锋 “唉……” 一丝低叹溢出,她眉心蹙紧,只觉得前路艰难,令人窒息。 就在这时,那股积压在心口的怨气猛地冲了上来。 凭什么只有她一个人憋屈难受?他萧景珩凭什么就能这样云淡风轻? 昨夜更大的冲突都经历过了,何必再忍这点小气?她偏要给他添点堵! 打定主意,沈青霓放下筷子,脸上瞬 你打我电话,我打你电话,偶尔一起去街头喝喝奶茶咖啡,聊聊各自的事,各自的烦恼。听着你为我唱歌,看着你离梦想,越来越近。而我却还在原地踏步,不前进,也不后退。 信鸽在空中盘旋片刻,待听到信号后,俯冲而下,稳稳的停在他坚实的长臂上。 那个男人和赵思齐一同过来时林玉珍就觉得他很眼熟,只是一时想不起他是谁。刚才匆匆一瞥,脑中的记忆却逐渐清晰明朗起来。 “人之常情,看到士元第一面,能够如朕这般心平气和的人,真不多。”刘协笑着摆手道。 “关于军屯之事,老夫这些天来已经立下了章程,是否可行,却要陛下还有诸位将军一同参详。”杨彪就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开始将之前近两个越整理出来的军屯策献上。 朝廷如今已经是横扫之势,荆州刘表不可能与朝廷为敌,如今也只剩下曹操和孙策两路诸侯,这个时候不想着联起手来,与朝廷相抗,反而发兵攻打,是什么意思? 那隐晦的动作被眼尖的大牛瞧见了,刚平息点的委屈再次爆发,盯着水伊人控诉。 鸣冤鼓是刘协设立下来的,意在民间若有重大冤情的时候,百姓伸冤无门,可直接敲响鸣冤鼓。 斗兽场之间热火朝天,一场接着一场的人兽斗将全场的气氛不断带动起来。底下的斗兽士怒吼着,和各种凶兽战斗着。台上四大族的修罗人不断叫着。 从化妆间走出来,安若的装扮又是与之前的一样,洒下来的厚实刘海与一副宽大的眼镜,这个样子几乎把她的脸全部遮住了。 本来他该挺惆怅的,毕竟风振那个糟老头子让他听到了太多东西,带给了他无穷的困扰,但在赛丽亚抿嘴一笑之下,一切都化作乌有。 张辰施展凌波微步,穿过数千哥布林,顺着来时的原路返回,轻松里开哥布林巢穴,然后摘下魔戒,恢复到正常状态。 军团长保罗·贝恩,副军团长阿弗雷德和空间大魔导师温蒂斯均数在场。 “这个我有什么关系,那是你和御食坊的事。”她被拒之门外那也是她自己作的,自己为有点身份就想仗势欺人。 这边的动静,把其他人也吓了一跳,不过宁缺他们已经见怪不怪了,刘袖一出手,不是飓风就是火龙,沙浪什么的只是常规操作,不用管他,咱们继续打。 向成武绝对是一个英雄联盟的死忠,篮球赛也能够被他跟英雄联盟扯上关系。 “哼。”高威面容冷峻,也没说去不去,其实到现在,他还一句话没说呢,不过整件情的来龙去脉,似乎已经很明显了。 “臣等谢王上。”郭孝恪和王玄策两人相互望了一眼,翻身下马,拜倒在地。到了眼前这种情况,两人知道自己以后就是和李景隆捆绑在一起了。 东方情当然知道学院领导为什么会给自己下达这样,根本就不可能完成的死任务。 第69章 难辨赤诚 “是你?”沈青霓止步,眼底掠过一丝复杂。 苏文轩已小跑到近前,气息微喘。 他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意,动作自然却带着几分少年人的局促。 “还请夫人恕罪,在下苏文轩,今日冒昧呼唤,实是唐突!” 他躬身行了一礼,抬起头时,目光清亮坦荡,带着毫不掩饰的热忱。 “只是那日蒙夫 之所以来到这家店也是在外面的时候,林婉儿看到展柜里有一条项链蛮不错的,所以才想着进来看看,但怎么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 因为仙力的回归,吴芙琦被打一拳出现的损伤立即好了,毕竟变回了仙躯,没有点福利可不行。 子芳的思绪飘得有些远了,一晃神,就没见了阿绣。她干脆把车停下,坐在车上,脑子里什么也没想。以为自己会撕心裂肺地疼的,到这里才发现,好似只是有些隐隐地疼痛。 大约5分钟过去,那夜寒轩果然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起码行走已经无碍。 宋玉沉默,他虽然听不懂那陌生男人的话语,但是却也多少能够了解一些里面的意思。心中的愧疚更胜。 “你的生日!”伊莱斯老爷子身手矫健,连续越过废墟后便前去防空洞避难去了。 “轩辕拓是来干什么的?”夏朝阳冷冷地问道,据悉,这个轩辕拓是他的未婚夫来着。真的是太麻烦了,她可没想到在这破地方呆着,结婚生子,然后相夫教子的。 不管是哪个结果,芙伊特都是没抗拒的,要是她抗拒,根本没有人能制服她。 “呵呵,师哥你真会说话。”一向不喜欢喝酒的刘伟也是端起了杯子。 “收到!”蓄势待发的沐橙直接发动暗影迷踪隐身后再次发动了暗影步,来到半空中的妖王身边。 此时站在原地的陈昱感知到了李太白来了以后,虽然有些惊愕,但是他马上便聚精会神的为很远处的君子剑指路,此时李太白不管是敌是友他都已经没有办法再去说什么。 当宇飞扬也开始发威的时候,让茉莉美情的后半句话说不出口了,她已经感受生命的威胁,两个中阶修炼者联手施展的同归于尽绝杀战阵,让她也抵抗不住的。 狄筱绡着拿出亚特兰蒂斯界界主送的宇宙定位仪在他面前晃了晃。 但他们才刚打完架……不,还没有结束,他就死皮赖脸地找“敌人”问东问西,一副熟络的样子,画面就显得有些诡异了。 不知是谁的长剑,直插进北齐的肩胛骨里,又猛的一把抽了出来。 沉默了好一会儿,乐龙牙嘴角动了动,像是在心中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夏仁看着他的表情……好吧,食尸鬼也很难看出什么表情,那张犬类面庞看起来就掉san。 而一般的房子都是有房门和窗户的,拦截便相当于将别人丢垃圾进来的通道给封锁这样便再也丢不进来了。 说实话,薛大人完全不需对一个深宫里的公公如此客气,翠花公公亦是不知为何今日薛大人竟是二话不说便给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耿峰走上前来,老板娘急忙拉开面前的凳子,他坐了下来,但却是沉默着。 “可恶!难道他们不知道如果他们不能够及时赶到,我们就会被德国人吃掉了吗?给总参谋部发电报,让他们催促第11集团军。”罗伯特?埃克尔伯格中将一脸愤怒的咆哮道。 第70章 幽径红绳 “苏公子言重了。”沈青霓压下心头的惊悸,语气依旧保持着一贯的温和。 却不着痕迹地后退了小半步,拉开了些许距离,“若无其他事,公子还是快去寻你的同伴吧,莫让他们久等了。” 尽管她的语调控制得极好,但那份想要结束对话的躲闪,还是在苏文轩的感知中漾开了清晰的涟漪。 他并未立刻离去,那双浅 “父亲,那个偷东西是不对的。”面对暴怒的父亲,金发双马尾有些紧张,道。但她还是觉得偷东西是不对的。 狂龙刚跳下骨座,便呆滞的愣在了那里,嘴里念道:“老……老大……”骨座内的众人,也目瞪口呆的看着远处的那个火人。 苏彦拱手肃然一礼,便让一行人散去了,而自己则回到了大厅之中。 战龙击的能量在空盘踞而久久不散,刚才还嚣张异常的狮鹫骑士纷纷坠落,猛禽的羽毛与骑士的残肢散落下来,一片腥风血雨。 “当你们对他冷嘲热讽的时候,可曾想过他也是有自尊的人,而且还是个男人?”洛诗目光有些冷。闭月与羞花第一次感受到洛诗这种阴冷。 玄天大鼎炼化灭天战戟之后,鼎身壮大,周边的灰黑之光,由凶戾变得柔和,而且颜色开始渐渐转化,变成了一种阴灰之状,鼎身各处有奇异符箓闪现。 拍摄完牵牛跟宋明熙爱恋的镜头之后,剧组又要转场,要开始拍摄牵牛回家的剧情,还有去宋明熙家里的镜头。 狂龙转过头,向倒在地上的几人扫了一眼,那原本爬起来的几人被狂龙锐利的目光扫过之后,“扑通”一声又纷纷的跪了下来,向狂龙直磕头。 吴凡道:“再等等,一千亿瘴灵还能撑不少时间!”狄浩道:“吴凡,你可不要干你后悔的事。”狄浩说完,就想起当年与刘雅琪的一些事,其实他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后悔。 除此之外,赵炎联合东艾雅大陆的各个势力,颁发了一条严厉的指令:地精在东艾雅大陆享有和人类平等的权利。企图掠夺、抢取地精财产或地精本身者,杀无赦!。 弗拉德笑着,背后三对翅膀重重一震,更为强劲的风瞬间吹拂而出,只是瞬间,他的身体已经出现在了高空之上和凯多面对面。 其中一个汉子手中挥舞着一把朴刀,另一个汉子显然受了伤,左手包扎着,只右手拿着一把单刀。 “我什么都不知道,这只是我的经验判断的。”逍遥子淡淡地说。 世界就是如此简单,凯多凭借他的实力能够组建百兽海贼团,白胡子凭借他的仁义就能够聚集四十三个附属海贼团,弗拉德光是凭借他的名声就可以收服一个海贼团还算是比较丢脸的了。 一如天玄城一样,一踏入酒楼门口,便感到一种特别的波动扫过身体,尽管离央已经隐藏了自己的修为气息,但当这种波动扫过时,竟是引起了体内灵力的共鸣。 如此一来,韦氏家族成员一下子成了朝中的新贵,韦玄贞的升迁完全可以用火箭速度来形容。 离央也不敢怠慢,在何青川的配合下,将灵力渡入他的体内,进入丹田之中寻到了被禁锢住的血丹。 宙斯,普罗米修斯,拿破仑几乎异口同声的开口道,本来夏洛特?玲玲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但是现在看来,战局马上又要发生反转了。 第71章 烛影摇红 沈青霓什么身份?已逝太子的太子妃! 姻缘二字对她而言,是绝对的禁忌!平日里府中上下连提都不敢提。 更何况现在府里还有个心思莫测、疯起来不管不顾的王爷萧景珩盯着?这话要是传进他耳朵里…… 会是什么后果? 是与外人有姻缘?那无异于在萧景珩这头疯虎嘴边拔毛,是自寻死路! 是与 如今,左眉尾到额骨那块深疤,被化装师巧妙的用头饰掩去,不唐突反添了抹神秘色彩。 林天遥本想说出欧阳锋的名号,但是后来,他觉得有些不妥,为此,他便不说了。 这个时候,陆风放弃了和本源继续沟通,专心的消化自己这段时间得到的力量,因为这段时间,陆风确实得到的太多了,可是却没有时间消化,现在绝对是最好的时机。 “如此说来,白氏一族的历史可不一般了?”低沉的声音带些恰到好处的沙哑,听在耳中,像是黑暗中一把拂尘拂过心头,让人酥酥麻麻。而他话语中虽然带着兴味,却依旧是不急不缓的语气,可见其人性情沉稳。 “都说了吗?”静静倚坐在对面靠背椅上的皇甫贤,看着白若因睁开了眼,轻懒懒地问道。 “对,我们会陪你一起的,无怨无悔,因为你是我的夫君,是我们的夫君!”海蓝儿淡淡的说道。 “那是。”村长与那外来的陌生男人相谈甚欢。若馨并未放低了脚步声,只是如今村长正说到兴头上,自然也未察觉有人走近。 只是我已习惯在他身边看着,折子多了的时候,总要劝他几句注意休息的话。 要是能看一场扎针杂技表演,倒不枉她伺候了这叶大医生好几天。 南宫冥摇头,突然来个陌生人在他身边转来转去,他会浑身不舒服。 这个办法很好,陆暖汐也是这么想的,顾辰煜带着手下要去指挥作战,陆暖汐拍拍胸脯保证,我办事,你放心,咱们分头行动。 她就不信能有人跟个大胃王一样,光吃不胖,只要陆暖汐顺着她的话说,那以后只要变胖或者吃的少,那就是欺骗粉丝人设崩塌。 段正淳见状,几次想要出手相救,但均被钟万仇那不要命的打法给缠住,抽不开身。 齐昭的话说出口,就这样消散在空气中。但是姜倩娆知道,这里的每一句每一个词,都已经在她心上刻下了深深的烙印,永远也不会抹去。 叶铮连忙又翻出了自己的空间包裹,却没有发现那个叫做“灵魂印记”的东西。 王秀兰一见丈夫宁镇安立于正前方,大声喊话道:“镇安,救我!”语气极为凄婉,好似受尽虐待生不如死似的。 一阵沉默,直到下车,再也没有人开口说话。姜倩娆的脸上仍然保持着微笑,只是这个笑意,不达眼底。 溪水浓度最高的是腹部,那里原本已经烂的可以看出腹腔里面的肠子了。一盆溪水下去,外面腐烂的臭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被抛光了似的变得干净起来。 巨型蛤蟆,像是胜利者的姿态挤满了整个水域,有的在水里,有的趴在巨鳄尸体上方。 等到双方队员都热身完毕,比赛即将开始的时候,观众席上也全都坐满。 此刻听到王武所说,姬皓心底也有几分明悟,只是让姬皓疑惑的是,王武为何面对灭门仇人,能够任其在玄玉界存活数千年。 第72章 折红为祭 萧景珩投下再炽烈的火种,也激不起半分涟漪,他百般温柔引诱,她视若无睹; 他雷霆手段恐吓,她也只是短暂地瑟缩,旋即又变本加厉地挑衅回来。 而最令他感到无药可救的是,他竟在享受这个过程。 享受她因恐惧而绷紧的神经,享受她因抗拒而闪烁的眼神,甚至享受她毫不掩饰的鄙夷与厌恶。 他清醒 王易猜着苏定方很可能另有所图,只是没告诉他而已,他也没追问。 “晨阳,这两人是谁?”李恪一脸好奇加八卦地问边上陪着的王易。 眼瞅着王子殿下的怒气已经降低了不少,云先生连忙转头对着海象族的高手喝骂道。等对方连滚带爬的离开大帐之后,这才转回头来,看向王子殿下。 “不是,她还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差点误伤了我们,所以我把她打晕了,她没事,过一会儿就会醒过来了”艾萌苦笑着说道,了解自己能力的新人类会控制自己,不了解自己能力的新人类怎么能控制自己的能力? 周东飞是一脸的崇拜,张萧眼中也是闪闪发光,之前他们虽然听说了亦天豪以一挑百的壮举,毕竟不是亲眼所见,此时亲眼所见亦天豪的凶悍之后,才知道亦天豪的身受是何等的可怕,简直堪称无敌。 “送君十里长亭,折支灞桥垂柳,”只可惜,虽然已经到了惊蛰节气,但天气依旧寒冷,灞河边的柳枝刚刚开始抽芽,折柳相赠却无带叶的柳条可折,让人觉得离别的愁绪越加的浓厚。 陈建的脸色有些难看,此时此刻越发的难以反驳了,下面的一些之前对陈建羡慕嫉妒恨的男生开始轰然叫好起来。 实验室中克劳德博士和他的助手显然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他们很认真打开了鬼刀的脑壳,鬼刀的大脑和普通人的大脑没什么不同,他有那种超强手术刀控制能力的原因并不在表面上。 史塔克说着,也伸手搭在了莉莉妮特的头顶上,下一秒,蓝色的光柱冲天而起。 雪千寻忽然怒瞪着陈落,那张霸道绝伦的容颜上尽是愤怒的神情,那仇恨的眼神仿若恨不得将此间的陈落一口一口吃掉。 秦家控制着数十个上市公司,财富如海,可能够拿苏谦有什么办法? 在那位国军战士未曾注意到的时候,他朝着一边的Robot瞥了一眼,是在向他下达怎样的指令。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那扇门终于被打开了,从里面陆陆续续走出一些摘下口罩的医护人员。 楚飞很无语,萧风这句话太操蛋,这家伙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看自己一个震惊的表情吗?当然不可能,楚飞也不会相信。 不过,对于黑剑以及子初来说,自然是非常不爽了,两人的了脸上,顿时就变得愤怒了,龇牙咧嘴,宛如一头头的鬣狗一样,见到了猎物,即将要将眼前的猎物吞在嘴里,以一种极为疯狂地姿势,将食物吃在嘴里。 过了十字路口,在左手边是一排很火的店面,这一带的丧尸也比较多。 进别墅区的大门的时候,所有人的枪就都收走了,可老吊明白,他有反间谍的武器,其他杀手,间谍也会有他们的武器,面对面杠上,死亡难免。 下方那具僵尸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呢,看见那个上方的人族将手伸向自己,也下意识地伸出了手,两人就隔着尸山尸海之间击了个掌。 第73章 强缚孽缘 毕竟,他的诱惑力真的太大了,正常情况下,九曲联盟真的应该对他动手才对。 或许,可以给花奴讲几个大圆满的金庸武侠爱情故事,应该可以挽回花奴对自己的看法。 “没想到一下子跑了这么远……那么开始测试机体的力量。”光之王低下头,收拢五指捏起右手,身体重心下沉、双腿向外张开,面朝着大海随便挥出一拳。 并选择了那条直通仙宫中心区域的路线,加入了九曲联盟的队伍,安心的听从着九曲联盟的调遣。 这里面有几个原因,其中一个是,要能获得系统支持,键盘是为了电脑服务,而电脑是源于搭载的系统。 而徐无忧明明给白灵发去的信息,却收到了锦毛鼠白儿的回答,再加上锦毛鼠白儿这样说道,让徐无忧心下一个咯噔,还以为真出什么事情了呢。 在外面采矿挖煤的9S也带着需要的材料回来了,这段时间他也算将整个洛亚城周边探索得明明白白,详细的地图已经存在了处于奥莉戴安家族庄园临时驻地的电脑里。 哪知道,第二天,这个说法就在邻里传开了。让简禾更为始料未及的是,在半个月后,开始有媒婆找上门来了。 随着一声类似于锈钢摩擦的狞笑,半机械生命体骤然瞬移到艾露萝梅近侧,狰狞血腥的巨钳掀起冻结万物的寒冰潮汐,伴随着低沉的冷笑搅动虚空,直接抓向对手。 叶重一手将李裹儿夹在腋下,于黑暗处越上房梁,眨眼消失不见。 俺见它们长得奇怪,于是就想用手去摸摸它们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但俺的手才刚伸出去,猴哥严厉的声音立马就传来了:呆子!别动!猴哥这一声喊得很突然,一下把俺震住了。俺大惑不解地看着他,有点儿委屈。 “剧本?你以为是好玩的吗?你知道有多少人因为八相而陷入到了痛苦之中?你觉得很好玩吗?”愤怒无比的看着地上的欧帆,李风就怒声质问到。 大竹平一郎接着又道:“当然,我们目前还不清楚:究竟这些人采取了什么样的手段?进行杀人报复。但从种种奇异迹象表明:这些人的确不简单,不简单!?”他边说边摇头。 木谷人二号说这是一种相对“卑鄙”的武器,一般的战争不会使用,除非对手是真的打算斩草除根。 “不是和谁打,而是被人家压着打,甚至没有反抗的余地。”苦笑了一下后,一剑破天骄就摇了摇头,而听到一剑破天骄的话后,李风与柳晴晴都愣住了,居然还是飞龙会被压着揍?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不得不说,从冬儿那里探听的消息果然不假,正在这第五天,佩兰刚刚来了不久,就听院中热闹起来,大概就是送易北辰的阵仗出门去的时候。 俺在心里又默默地把腾云驾雾的口诀念了几遍,确认无误后才在周围的空地上试飞了几回,直到肯定自己不会再次掉下去为止。 “日轮神剑!”当我自我自在把泛着红光的大剑以自己为中心一挽,一个蛋型的半透明橙‘色’护罩就把我自我自在全身包裹起来,那个形态就仿佛是魔法师的魔法护盾。 易北辰深深的吸了口气,仿佛在压抑着火气。他额角的青筋都微微暴突,可终究还是咬着牙将火气压下。 这在孤家寡人刘彻心里,自然有着不同寻常的情愫。刘彻希望霍去病能在战场上建功立业,作为皇上,他不能带兵杀敌,然而他比任何人都更痛恨匈奴,他希望霍去病能成为他的一双手,在遥远的战场为他杀敌立功。 “都是什么样的?”魏忠贤将鬓角的一朵鲜花摘下,在鼻子边儿一嗅,随即用手一攥,轻撒而出,花瓣飘零,散碎落地。 陈虎笑了笑,而苏茜听到此话,稍稍考虑后,便点了点头,显然是答应做前者的私人导游。 一听是这个,心湖稍稍放下了心,这个好办,反正那云若轩的态度也要拉拢他们。 也难怪肚子会叫个不停,但现在陈虎失去了所有的食物,旺旺大礼包、狼肉、熊肉、蟒蛇肉什么的,毛都没有。 听到这句话,简莫凡的脸色才变得好看一点。随后护士带着他们走到了安排好的病房里,简莫凡这才把季思悦放在床上,护士终于看清了他怀里的不是颜沐沐。 两人就这么一路热热闹闹的到了皇宫,兄弟三人在半年后重新聚到了一起,一时间让君墨轩百感交集,他唯一的这么两个亲兄弟,眼下一个就要成家立业了,他除了欣慰以外也没有辜负母后临终前让他好好的照顾他们的嘱咐。 看着眼前的被冰封的海面,凌云微微摇头,否定了自己之前的判断。 活着的人终于把李陵战败的消息传入塞内。刘彻等李陵的消息等得坐卧不安,自从数日得不到李陵的消息后,他就有种不祥的预感。 既然动漫里娜姿可以用自己的超能力完全控制勇吉拉的行动,那自己是否可以同样的方式用自己的精神力辅助木木枭战斗。 散落在四周的这张网的密密麻麻的线条,在黑色的梭子探头的同时就朝着这里收缩了过来,层层叠叠的将龙鳞缠绕了起来。 “没事的,你们是客人,如果我的母亲和妹妹听到你们演奏,一定会很开心的,”夏若说着,拿出了准备好的茶具和茶叶。 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泄露消费记录,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现在的林庄民众,几乎个个都有化身福尔摩斯的潜质。只要林忆上厕所时忘记关上电脑,胆大心细的年轻搬运工就光荣地完成了这个任务。 第74章 祭日埋祸 萧景珩满意地看到到她又一滴泪珠无声滚落。 如同深秋最寒凉的雨滴,带着沉重的静默。 是他亲手将这只翱翔天际的白鸟拽入泥沼。 他用污秽浸湿她洁白的羽翼,用泥浆缠裹她的手足,让她在无边的黑暗中沉沦。 她最好顺从。 又或者,永远保持着那份能点燃他征服欲的桀骜。 “今日之事 只见地面上横七竖八的全是残肢断臂,那些黝黑的还泛着油亮的毛,混合着粘稠的血液,几乎将整个地面都铺满了,场面说不出来的血腥,让人就这么看着都几欲反胃。 这时,庄逸抬头看到向被击碎的陨石,那危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仿佛陨石被击碎后释放出,更可怕的东西一样。 冷凌云听了他的提醒,眸色微微沉了少许,深吸了一口气儿,尽量放松自己的心情。 他瞪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意识马上就变得摇摇欲坠,后者随意地笑笑,放开了他的手,转而拖起了地上的两个昏过去的男人。 可是,让林天涯意想不到的是,当他给母亲梳理完经脉,带着母亲来到石门之后,准备去寒冰古洞外面给母亲解除寒冰之毒的时候,却发石门之上被一层强大的禁制给禁锢了起来。 看来是以前雇主嫌弃他给他留下了阴影,莫容雪心里一恼,他们怎么忍心伤害这样的孩子。 “放心,我只是封住了她的经脉而已!青青姑娘就交给童兄照顾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林天涯一边说话一边将青青交到了童战的手中。 身后的嬷嬷数十人紧张的心跳声,均匀的呼吸声,在静的诡谲的气氛下,异常清晰。得不得了,生怕自家主子伤心之余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举动,到时候没人能够救得了她。 送走了预定下来的长期客人,方白两眼放光的看向了桌上桌下的一堆礼物,他得说自己真是做了一个划算的买卖。 送走了预定下来的长期客人,方白两眼放光的看向了桌上桌下的一堆礼物,他得说自己真是做了一个划算的买卖。 良久,郑东流一声大吼,提腕转指,一连串清脆的响动,三粒骰子落入骰盅,滴溜溜的转动起来。 梅英望着舞台下观众兴奋的神情,也是忍不住露出抚媚的笑容,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舞台边缘处,拂起额前垂直而下的几缕秀发,露出倾世的容颜,拿起麦克风,一道撩人心神的歌神传了出来。 他可以肯定,要是他真的是一重武玄境的话,陷入这般境界都会吃亏。 说着,柳铭有些不好意思的牵着自己的身后的烈若秋,烈若秋修炼的是火属性武力,所以发丝如同烈焰之发。烈若秋长相很甜美,尽管一头红发还是不能阻挡穿着青色衣裙的烈若秋的身体上散布出的一些害怕。 “还行,就是有时候会想念过去的那种日子,现在感觉太安逸了”,范立波眼神悠远,似乎想起了过去和战友们沙场硝烟的时日。 楚天羽让他这个太平王朝的太子殿下名誉扫地,让他失去威信,引来一片骂声,他遭受了多少屈辱,他忍受了多少白眼和唾弃。 现在就进行封地的交割,就是要打嬴泗个措手不及,如果再等一段时间,万一嬴泗的家族知道了更多的信息,并且派出谈判的高手,到时候吃亏的可是第三凯撒皇室。 第75章 药锁棠春 萧景珩的视线胶着在她迅速消失在门外的背影上。 指间那杯温热的酒液,被他无意识地用力,杯身微微倾斜,醇厚的酒液在杯中晃动了一下。 他垂眸,看着杯中倒映出自己冷凝的眉眼。 不急。 他无声地对自己说。 不能急,猎物越是警惕挣扎,越需要……足够的耐心。 …… 沈青霓 千华不相信道,“为什么?不可能,姐姐长得如此美丽,怎么可能会被休呢?”千华见千羽喊她为姐姐,她没有生气,他也就顺口喊姐姐了。 下了楼,让‘侍’从结账的时候,才得知刘修离开时已经付钱了。得知这一消息,三人对刘修的印象更好。 本来古风还想要再将这些有眼无珠的自认高贵者姿态好好铭记一番,可是听到古越毫无掩饰的父爱承诺,有感于父爱的伟大,眼眶微微湿润,便一刻也不想再让父亲失望了。 心里一团乱麻,想进游戏跟大哥和三哥商量一下,但是护士妹子说童童应该会在今晚醒来,他又不想让童童一睁开眼,发现身边连个依靠都没有。 就算能保住一条命,以后也是个废人了,这对于马祥生来说,无疑等于要了他的命。 这让紫血魔王亢奋不已,激动地有些语无伦次,似乎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次凝寿宫送了帖子到这儿,请她家公主去凝寿宫一聚,至于德妃与公主说了什么她就不得而知了,只知道公主眼下这个样子,与德妃有理不清的关系。 在大家看来,他确实是疯了,大敌当前,把技能往空地上扔,然后还一副手舞足蹈的样子,当是看耍猴呢? 阿曼哈哈一笑,肖扬对国内的情况很是了解,每件事情都玩得极为顺溜,没有一件是不占便宜的,这么一说,他就乐了起来,完全可以想象得到为了铁矿石,国内说不得这次又得大出血了。 在外人看来,这个约定近乎儿戏,简直就是叶红妆把整个灵桐山白白送给了楚氏。但身为楚氏之主的楚云庭却知道,这并不是儿戏。 “附近没有什么埋伏,看来程家信心十足,完全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感受到你们这边动手,我们就过来了,正好看到了刚才的一幕。”张平劝手握刚才的金色细长飞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之后,对着赵九歌淡淡的说道。 然而它由于存放时间太长,存放环境又不是很好,漆皮开裂严重,漆面斑驳,还有不少变成了碎漆皮掉落在旁边,全部被盒子收起来。 村寨里的人低头不语,可以看出,去祭坛请人绝非易事,否则就不会请来一个这样的冒牌巫师。 就在这个时候,一名紫霄剑派弟子匆匆走了过来,附在梅清耳畔低声说了些什么,便见梅清脸色顿时阴沉下去。 如此一想,他全身兴奋地颤抖起来,像饮了琼浆玉露,飘飘然直欲升仙。 花灵素同样有些意外的看了元一修一眼,感慨的说道,对于赵九歌她可算是记忆犹新。 田楷这一通计议,立即有了放弃东平陵的念头。接下来两天,他为撤兵做了周详的准备,等到一天晚上,他打开四门,将百姓驱赶出去,然后将兵马随百姓而出,趁着混乱之际,一路从东平陵逃了出去,往临菑城赶回。 这个数字,已经达到了炎玄大师所说的基础线。但梦风并没有就此心满意足离开三城,前往四城,向着十城进发。 第76章 忠仆噬主 是的,萧景珩其人,无论内里如何,表面功夫向来滴水不漏。 砸东西?这般粗野失仪的行径,绝非他的作风! 不过是进宫赴了个生辰宴,竟会气成这样?他与萧逸不是总角之交吗? 怎会在生辰这天闹得如此不堪。 一个平时压抑着情绪都显得危险的男人,此刻正在暴怒之中,会是何等光景?她还要去送这个 之后我也回到了自己的屋里,悄悄的上床睡觉,老妈已经睡熟了,发出了轻轻的鼾声。她今天一定很累,我心里顿时又有些酸楚,以前老妈被恶鬼抓走,被迫成为鬼母,受了那么多苦,而现在,我绝对不会再让她受苦。 “他们不就在旁边,奇怪,天玄呢?还有那些人,怎么会这样?”夜墨辰仔细的看了看他的身边,可是除了苏月雪之外,他没有看到任何人。 “唔,冰块,我睡蒙了,真的很困呢,天也很冷,不过我还是得吃点东西呢!”苏月雪笑着说道。 申明似乎想到了什么,于是将起身凑到了毛七七的面前问道,“因为那一只狐狸精?”接着,便露出了一副暧昧的笑容。 “好,雪儿,我帮你多拿床被子!”诸葛玉筝笑了笑走到衣橱边,她从下层拿出了一条厚厚的棉被。 没有必要一定要在这个局面上,和海源高中的强打者们决胜负,这是集高投捕的共识,包括集高总教练林谦的战术意图。 我就这么盯着对面看了差不多好几分钟的时间,对方依旧是没有什么动静,而我便直接转身,朝着里面走去,你不说话,那我自然也是不会说话的。 凌若宁见着这样的情况,忍受着痛苦,在周围建立了一道结界,狐仙的结界呈现出的是一道半透明的屏障,从屏障上可以看得见一些“东西”敲击的痕迹,暂时算是可以克制住这些声音带来的些伤害。 那次在五庄观下相救人族时,李松也只是被东皇太一以混沌钟困住,并没有伤及肉身。如今肉身被打,还真是亿万年来的第一次。 金夜炫无语地盯着浴室的玻璃门,起身换衣服,嘴里刚嘀咕完“现在不怕被她们发现了?”就又听到了尹希然河东狮吼般的嗓音。 我将一粒药片放进了嘴里,然后端起水杯,而就在我下咽的时候,刺耳的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终于在我房间的外面没有了声音。 看他轻松的模样显然是刚才和那牛角火尾魔物对峙的胜出者,这样地结果只有一种可能:这个野蛮人甚至比那头牛角火尾魔物还要强大,至少也是同级,否则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 原来始梁五人都是上古的散妖,虽然不归天庭的管辖,但也知道太一的威名,况且陆压乃是妖族王子,身份特殊,几人对上也不好和他动手。 他不知道僵硬的手臂还能支撑多久,无论如何又必须支持下去。倘若摔落,不死真是奇迹。衰弱的身躯渐渐背逆他意志期望,麻木的手臂开始颤抖,酸痛的感觉折磨他几乎宁可摔死也不愿继续忍受。 四圣复又一齐向道祖鸿钧拜道:“谢老师成全之恩!”以四圣修为,自也知道,既然将下一量劫提前,自然便是逆天,逆天便要遭遇天劫。 “难道真是故意撞人的”?谭振这时候已经打开了车门,一边下车一边说道。 第77章 温玉化狼 老管事转过身,仿佛无事发生,只沉默地望向远处被月光勾勒出淡淡银边的屋檐。 沈青霓独自一人,踏入了文渊阁的庭院。 身后沉重的院门被无声无息地合拢,隔绝了外面微弱的光源和人声。 庭院里更加昏暗,只有清冷的月色透过稀疏的竹影洒下斑驳的光点。 她走到书房门前,深吸一口气,抬手轻叩。 紫玥愣了一下,估计是没想到青冰荷对于灵兽居然还讲道义吧,不禁轻笑一下,之后瞬间在身前拉出一道空间裂缝,拽着青冰荷就冲进去,这一次她看好了是往东边的,应该不会再错了。 “这个我还真不清楚。”刘爽决定装糊涂,反正只要他自己身上不出错就好。 朗天涯估计自己再有十五分钟他就能到达香港外海。在这十五分钟里,他必须要想出找到俞钱花的办法来。 星光辉一边警戒,一边脑子飞转着思索的时候,前边的人突然停了下来。 “我说了,这东西留在学院也没用,跟着你会更好,只要你不轻易使用,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红桃六笑道。 刚上台相互执礼之后,楚痕便直接拔剑猛地一刺,广场上众人眼前齐齐闪过一道红光,赤芒飞舞,如火龙咆哮出击,极速似闪电而动,眨眼间就刺到了王洋的面前。 卓天没想到大罗汉金身术这等炼体的防御功法,竟然还能对人造成伤害,心头一喜,更是将三天来的修炼成果来全部施展开来,双手结起无名宝印,催发罗汉金身到极致,发出最为厉害的一招,金钟之术。 “哪有,应该只是达到了灵级上等,还没有达到玄级剑的阶段!”仙子姐姐的声音这时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念奴难以置信地看他,不要,她宁愿选择自尽,也不要被自己喜欢的男人这般憎恨。 这时他发现那个搞笑的丫头正费劲地抱着一个二米多长的大骨头棒子在怼他的右手。看来她想试试能不能通过这种方式再次爆出“脑力”。 大舅挑剔的上下打量了时墨,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后面就有合作伙伴过来了,他对时墨点头,就迎了上去。 此时在林宇的面前,赫然的树立着,一根粗壮巨大的黑色圆柱体。 不理会几百兵丁,大和尚纵身而起,直上十来米,双脚点在屋脊,几个起落之间,便消失在视野之中。 “你呆在这里,我们过去看看,”是龙是虎,张毓语等人准备正面刚。 但是冥冥中总有一种指引带着碳头来到了这里,上了城楼的二层,依旧是一样的石头堆砌的房间,根本没有一点的区别。 张毓语将身上唯二的异核支付掉之后,终于得到了这个房子第一天晚上的居住权。 他说的不甘愿,但又因为张二夫人的身份摆在那里,他不好多说什么。 天皇子眸子冰冷的冷哼一声,手中的不死天刀直接再次斩出,划破虚空,直接斩向了杨宇的战天戟。 林宇并非是圣母,如果今天是一个身形俱全,没有病的家伙躺在这里。 根本来讲,黄龙道长绝对相信这个猴脸弟子所说的话,嫌疑最大的人也正是江长安与陆清寒,可亲自一试非但没有解开迷局,反而更加疑惑,难道当真是自己老眼昏花不成? 然而不得不说的是那位教官的教导虽然简单粗暴,却异常的行之有效。每当林初想要偷懒的时候,屁股似乎都会火辣辣的疼痛起来,这骨子感觉烙印在了心中,即便过去多年也难以忘却。 第78章 错铸孽缘 别说观众们好奇了,这个镜头出现的一瞬间,就是的手机已经爆炸了。 他们并不知道,有双眼睛藏在窗外,日日夜夜地偷窥着他们的生活。 加藤的唇有樱花瓣的感觉,带着点让人回味的甜。让人不愿意放开。 “咦?玉儿,你有在听哎!他们不是说,你这只洪荒流传下来的唯一吞天兔有残疾么?修行不了么?怎么好像有灵性了?”嫦娥诧异的盯着秦寿。 已经污浊不堪,被黄土被时间所侵蚀,但据说这是曾经杀死了美杜莎的镜子。 然,迦叶却是一脸惊疑未定的神情看着她,那神情,的确有几分中邪了的迹象,看的云千若愈发无语。 云生往后退了几步,连连摆手说道:我说的活不了,不是指肉体,我死了,你就会魂飞魄散。 戈壁滩上,根本不见人烟。只是很远的地方出现过一排低矮歪斜的土屋,那叫土窝子,一半在地上一半在地下。不知道是铁矿工人住的,还是犯人住的。 台上两人你来我往,一时间难以分出高下,两人都受了伤,却谁也不肯认输,院长无奈,只得下令停止。 “颖姐,真的是你吗,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陈澈十分欣喜,这么偏僻的地方,也不知颖姐是怎么寻来的。 对于这唐三藏,孙悟空就有点怎么说呢,有点看不上他,细皮嫩肉软趴趴的,这家伙能走到西天吗? 他的冰晶骨身被轰击的不断后退,那几乎无法破坏的骨骼在此刻竟是出现了一道道狰狞的痕迹,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毁去。 浊灵妖再次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但这次,她只能是让她那已经过载的脑袋再次燃烧了起来。 他现在还是不能把无天逼太急了,要不然这个家伙彻底转化成一个老六,天天跟自己打游击战,那就有点烦了。 临行前,力哥嘱咐我们说,苗北这边不属于十佬的势力范围,这边有些什么势力,我们大家谁也不清楚。 如果蛋糕还在不断地做大,那大家都能其乐融融地一起努力,还一起分蛋糕吃。 而闪银在思索了一阵之后,最终放弃了对术士联邦情报网最后的忠诚。 但对方给出的反馈却与昨天一样,还是说山上信号不好,让我等一等。 “各位观众,这位呢,就是我们德高望重的朱云生教授了。”王亚鹏谄媚地介绍起来。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花昭已经气息奄奄,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仿佛下一刻就会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了,不过好在他喂下的解毒丸吊着她的命。 刚才,自己使用看家本领—究极速度,一下轰死那只猴子,同时,夺下乾坤袋。 朱标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字不差的说给朱元璋听,朱元璋听了后忧愁的面容变得高兴了许多。 「行了,陈韫,你别胡闹,人家庆哥说的那个陈韫,可不是你这个陈韫!!」孙琦翻着白眼说道。 身后车窗落下,她回头就看到顾沉骁单手搭在车窗上,黑夜下,他的一双眼瞳黑的浓郁,像翱翔于空的鹰,盯住了他看上的猎物。 张珊珊固然想红,但是她没想到她‘火’的这么突然,这一把火,直接把她给烧糊了。 但黎荛不一样,她太干净了,她就是一朵白玫瑰,开在温室,就该绽放于高岭之巅。 就在苏凡拿出手机,要给方天海打过去的时候,手机却率先响了起来。 他从来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主,如果心慈手软,他也不会坐上飞云帮帮主的位子。 李雨桐却是没有听出话里的意思,只当是真的不错,露出甜甜的笑容。 听见孙子关心的话,老爷子心情倒是真的平复了一点,然后他的眼神又看到了周言青母子,这一看,老爷子的眼睛里是真的闪过狠色。 “哼,这事儿得我们陪着你去才行。”孟芯澜瞪了肖强一眼,说道。 同时在洞口外,站着一个个道士,脚踏天罡七星步,布下后天阴阳八卦阵。之前那个声音便是坎位上的张老头发出的。 一声厉喝,让冷月顿住脚步,转身怒视着那个同样愤怒的男人,“皇上想怎样?”依旧是那冷傲不羁的语气。 这让她有点觉得奇怪,毕竟,如果是一个惯偷,这样的反应,却是不应该的。 九灵杖所化的法阵之中,不断地飞出极为闪亮的光。这些光点都充满了灵动的气息,分明是从石碑空间所吸收的灵体。 “臣妾只是睡不着,才……”她咬了咬唇,刚一开口,一双大手便揽上了她的纤腰,将她微曲的身体拉了起来,“皇后的意思是长夜漫漫,你孤枕难眠吗?”他戏谑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唐宁安带着宁宁找了个角落里坐了下来,她随便点了几个菜,都是不放辣椒的。宁宁不知道是不是随他那个浑蛋老爸,口味很清淡,不喜欢吃辣椒,所以平时和宁宁吃饭的时候,唐宁安都是不敢沾染辣椒的。 想不明白索性就不再去想。解决掉变异飞鸟,还是不是继续往前前进,又成为面临的问题。 一夜无眠到天亮,洗漱之后,她如往常般坐于餐桌前,却不解的看着那满桌的精致菜肴。 郭梓琳嗒嗒嗒的高跟鞋声音回荡在别墅的下面。楼下只开了几掌落地灯,显得有些黑,屋子里并没有看到那个男人。郭梓琳一看墙壁上的钟,只有五分钟了,她有些焦急秦池又拿这个当成幌子,提出什么别的要求。 第79章 朱痕照夜 临出门前,他的目光掠过衣橱。 鬼使神差地,他没有如常选择素雅沉稳的青、白、墨色,而是取了一件朱红弹花锦袍换上。 这颜色,他平日里极少上身。 铜镜中的男子,眉目清朗,身姿挺拔,鲜艳的红色衬得他面如冠玉,少了几分往日的温润内敛,多了几分张扬的俊逸。 这反常的着装,连他自己也说不清 苏老大今天可不是让史正杰和萧博翰来这斗气的,他希望这两人永远斗下去,最好的结果是两败俱伤,但目前有一间更重要的事情摆在眼前,他不得不对他们两人做出约束,来共同应对以后的挑战。 “兵哥,你多心了,这世上最珍贵的几种感情里面,同学之谊和战友之情可是并列的!”黎响笑着对范兵说着。 苏家长老让那汉子出战,那汉子直接就窜出了城楼,而且真的是一个汉子。 本来以为自己先选了一个题材来进行创作,肯定是占足了优势的,不曾想优势来回转,之前的优势,到最后也会变成劣势。 但现在就不一样,大型设备价值高,风险大,一旦出现了问题,不仅给自身造成了很大的损失,而且在国营体制中,还可能会影响到当事人的仕途,晋升等等。 齐宝明显感觉身体变得强壮、通透了很多,似乎自己能够掌控每一寸肌肉,好像有无穷力量尚未使出。 吴倩倩显然回来过,因为她以前留在这里的东西都不见了,桌子上放着一把钥匙。 一般情况下,英语条幅很常见,毕竟这里的明星大多都是说这个语言的嘛,所以,如果出现了这样的条幅,很多人都见怪不怪。 不敢大意的知州徐孔徒得知消息,立即携挂成都前卫指挥佥事衔,邛州守御千户所正千户章宏斌及数名知名士绅上门拜会了退休离京的老干部杨伸。 走出林子,面前是一片农忙的景象,村民们都在地里忙碌着,在离他们有四、五千米处,是他们在外面看到的那一座高塔,那就是村庄的中心,众人纷纷望去。 而且在学员之间早就传开了,在玄冰分院之中也就这么几个学生而已。但令人惊讶的是这几个分院的学生竟然都闯入了四强,而且又组成了一支团队。 米兰科迪和加雷坦斯,军人是看着就打,两国一直都是处于交战状态,关系非常僵硬,这样的“社会”环境,自然慢慢也会影响其他人的心态。 什么嘛,我和诗洛夜松了口气,这东西充其量就跟雾中楼一层怪物的实力差不多,简直不屑一顾。 当楚天认为下面应该是安全的,自己也打算下去的时候。等待分身完全离开螺旋梯,他的这个想法被彻底打破了。 看着这鸡鸭鱼肉,蔬果什么的,根本不懂得看品质好不好,多少钱才算是便宜,你让我在游戏里逛市场还能混得妥妥的,但在这就不行了。 晚会的发起人冯青和她的几个朋友把捣乱的王威扶了起来,送到一旁去休息了,现场有保洁阿姨立刻把呕吐物清理干净,里面还有一大半的人都不愿意离开。 “是碎寒烟花,一组的人都被她和猎魂的右护法抓住,最后她在我们的体内装进奇怪的机器,最后大家都变成被他们操控的机器,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我突然清醒过来,所以就跑了回来。”虎子道。 第80章 名分之囚 她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可骨子里那份宁折不弯的倔强又是如此鲜明。 他想要她,这念头从未如此清晰强烈。 然而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是礼法的深渊,是世俗不容的鸿沟。 两人身份的天差地别,注定这是一盘死局。 若强行将她锁在身边,这朵他亲手摘下的红玫瑰,只会迅速枯萎凋零 一边有着苏家在禹州的分号钱庄支撑,银钱上可以支持着大军向着禹州百姓以高价征收他们的粮食;一边又有着苏家在禹州的米商的帮助,向着附近的城镇秘密的征收着粮草,才能让此次的征收粮草如此的成功。 “我可以离开这副身体,哈哈……”邪灵想要逃离黄子厚的身体。 “不错,我是有这个打算。如果你不愿意,那我也不会强求,会找别人去的。”景墨轩心平气和地说道。 一道又一道的战报不断的在营帐中响起,禹州的情况已经到了一个刻不容缓的地步。 所以说明天让人想跟你说咋说的话,跟他讲他们现在如何查流量,那就开心的时候,你什么时候就有了上面的要求? “这本來就不是好意思说的事嘛。”纪芳菲在他怀里扭了扭身子,脸更烫了。 不过因为这是第一次吸收天地元气,所以难免会有些生疏,从而导致了还是有许多的天地元气散逸了出去,让整个皇宫之中的天地元气密度依然是提升了好几成。 “所以你后来杀了上一任皇帝,是为了我?”战天没有忘记徐海在三年后杀了当时的大炎皇帝。 “宋桑,不急!我还需要对你的忠诚度进行一些测试!”犬川次郎有一搭没一搭和宋开顺说着话。 他的态度已经很明显,就是会按照他们的要求还宋晓雨清白,同时以后都会乖乖的,再不去找宋晓雨的麻烦。 就连美国的体育巨头都开始研究其星灵集团公布的视频,想从中挖掘出宝贵的训练秘密。 由于有水下主动声纳系统,海面上舰船的影像都显示在屏幕上,十分容易地位,攻击。 “这位姑娘,这里有人坐吗,我们能坐在这吗?”朝平看着飞燕说道。 余颖看向了她,她手指是大红色的指甲,这种红色令她有些素淡的妆容,变得多了几分艳色。 这么多裁判在这,波利阿科·布朗相信卡卡洛夫教授还是要顾及一些的。 贺锦东摇摇头,“没有,忙起来根本没时间想变身的事儿。现在有时间了,倒是可以想一想”。 军营内的官兵更是死伤惨重,就算他们及时跑到操场等空旷地带,也没有逃脱飞艇的轰炸,只有那些及时逃离市区的人,才获得了一线生机,不过那也只是暂时的。 可明知道他不会有事,只要他不好好的出现在她面前她就不能彻底的安下心来。 他下车检查情况,路上有人撒了专门扎车胎的尖刺物,他的车胎上扎了好几个。 “不用。我现彻底的给他做一个检查吧,然后翻翻药典,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好的治疗方式。”石绾说道。 剩下这么多好选项两次机会怎么也抽的到东西了吧!转盘开始了飞速的旋转。 “他们说,以后如果需要什么丹药就去药王谷取!!还有,如果有机会的话,想和修哥见一面!!”秦非凡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封云修说道。 第81章 恨海怜舟 他的表情,与他话语中那所谓的开心截然相反! 男人的眼帘低垂着,浓密卷翘的黑色睫羽在他深邃的眼窝投下小片阴影,遮住了眸底翻涌的情绪。 薄唇边那一丝笑意,非但没有半分往日的张扬,反而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落寞与怅惘? 为什么?他怎么会是这副模样?沈青霓困惑了。 她预想中,他此刻要么是 此声一问,那原本着迷的冷凝却在此刻不禁蹙眉,似乎到了此刻他方才想起了此时紫寒所在面对的敌手究竟是何人。 即便她站在一些神帝面前,都无法被认出,而楚天跟颜仙儿早已习惯各种仙子宫的人骚扰,所以一天没动静,他们就憋得慌。 雪貂绒的袍子裂为两半,像被抽去了七魄的灵魂一般,无力的掉落在了地板上。 庄庙山着实没想到九绝还有这等手段,就算当初追杀他时,都没能拿出来这战斗人偶。 看着张谦的反应他就明白了,张谦肯定知道什么,保不齐这就是张谦搞出来的!要不然从来不吃辣条的他为什么突然要去买?还一下子就买一大包? 那几人点点头,可惜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好像被高速行驶的列车狠狠的撞了一下。 贾清回头看两丫鬟一个发愣,一个低着头还捂着眼睛,顿时不悦道。 一个普通人类为什么会在这?而且看起来那些狐妖似乎很听他的话? 点了一大盘的烤肉,然后就是在可怕高温下消暑的冰啤四倍,在服务员把所有东西上桌之后,鬼鬼和月月却一口都不动。 感受着适才紫寒一击,胡常嘴角不由泛起一抹轻笑之意,此刻灵力顿时冲涌而起。 众人都看向了黑蛟龙的脑袋,他的脑袋上黑乎乎一片,似乎什么都没有。 几人走到湖边,季非夜拿过船的模型,然后在船的侧身找到机关,这个机关还是来源于手表,是发条的,拧几圈,松开之后就会带动船下方的螺旋桨转动,放在水里能推进船前行。 林管事东奔西走的,把县城的钱庄都跑了个遍,才把楚律需要的银子给换好了。 斗技场内,所有人的尸体都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些许白色的粉末,随着凉风的吹拂也跟着消散在了山林之间。 杨为生回过头来,伸手拿起那个铁块,仔细打量了一会儿,脸色微变。 坤原他们是做情报工作的,背景经历是真实的,还是伪造出来的,他们只要稍一分辨就能分辨的出来。 穿过那散不开的浓雾,就进入了人界,而回头看的时候,浓雾散开之后,就发现,这里已经是人界星球了,这里的河流,也只不过是普通的河流而已。 凤傲月看着黑暗之中,散发着光芒的蝴蝶们,而那一大片的蝴蝶,在凤傲月的周身,围绕了一圈之后,突然向某一个地方飞了过去,就好像在指引着凤傲月前进一般。 想自己感知力过人,但这家伙就是如此悄无生气的出现在了感应范围中,并且还打出了差一点触及到自己的攻击,如此身手,绝不是一般超然境可以做到的。 野外“郊游”一天无果打道回府后,众人疲惫不堪之余,还不忘暗自议论纷纷着。 “你!”紫袍中年人大怒,浑身上下荡开阵阵空间波纹,忽地,他身边又出现了一个衣着苍色裘袍的老者,头发黑白相间,一双眼睛并不是很亮,但却透出淡淡的苍茫。 第82章 死局倒计 沈青霓彻底怔在了原地。 这……是什么情况? 昨夜刚发生了那样不堪的事,他今日先是剖心置腹诉衷肠,接着又痛改前非一般,主动提出帮她改嫁的承诺? 中邪了?还是又在玩什么新的、更高深的把戏? 这到底是真心知错的退让,还是他心思深沉、以退为进的算计。 腾安阁外,清冷的晨风拂过萧 隆崇阳也没有斗过隆长源,隆崇阳七十多岁,也是到了年纪的人,对这个将近六十岁的儿子隆长源也是没有办法,隆长源也得了病了。 “哥,你不要再骂了,要是大嫂生气了,不让我结婚怎么办?”傻姑姑说道。 “老人家不一样!那是福寿延绵,给你们后辈添福添寿,年轻人不行,年轻不吃完,剩下的全是福寿,难道要把福寿给扔了?”舒慧说得煞有其事。 其他人自然不知道就这么一碰面就想了这么多。这两宗不对头已久,甚至称得上宿仇,导致底下的弟子碰面也都是火药味满满。 怎么等?她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挠她的心,挠得她心烦意乱,每一秒都成了煎熬。 其他同时纷纷安抚了郝仁一顿,顺带着又安慰安慰涂恒沙,让他们别急,等主编回来再说。 “这是…没事了?真的能救过来?”听完诊断,一家子都跟做梦似的。 饭后,两人又闲聊许久,直到马东升的电话不停的响着,两人才分开。 郝仁就在她身边,她的一举一动,她惨白的脸,她发抖的手,他都看在眼里。 她走的累了,靠坐在一棵大树下,闭上眼睛,其实,她最想要的生活,从来不是荣华富贵。 “洛副堂主,对门主说话客气点。”欧老见形势不妙,也急忙劝道。 诺兰梅娜闪身进入一片茂密的丛林之内,蓦然消失在一颗大树背后,再次出现已是在一个密室之中。 知道自己被当成了药师流活靶子的柳渊心中恼怒无比,但只能又一次闪身躲避。 “我……我不是说随便你吗?你不愿叫殿下,就让你叫紫薇了。”霍紫薇不由有些挫败,为什么这个混蛋总是令她心烦意乱呢。 相比于将名额分配到各个长老手中,再由长老决定将手中的名额给谁,还不如举行一场宗门内部的比斗,来确定名额的分配更好,也更加的公平。 吴歧有些无奈,如今,对上梁绿珠这恨恨的目光,他的后背,还真有些发凉了。 “以我神灵的意志,此处应该有光!”黑暗中响起连海平平静的声音。一道耀眼夺目的光华,从连海平身周散而出,向外扩展,先出现在他眼前的,就是环坐在他四周的七色骨妖。 这种无惧生死的气息,令连海平浑身一震,五指一松,崔军顿时委顿在地,大口的喘息。 短发男子缓缓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两张纸币放在桌子上。随后,从旁边的冰柜里拿出一瓶啤酒。 季家人感情真好!生活虽然不富裕,一家人有劲一起使,爹娘感情好兄妹友爱,南宫霖宥特别羡慕这种纯粹的感情。 听到这个称呼,以及保安的态度,徐晓燕和林涛双双露出愕然之色。 众人闻言,神色一变,在妖族中能称得上将军并单独统帅部队的,最起码也应该是妖尊,甚至是妖王级别的了吧? “废话,你们说说我一个大前辈,怎么可能会在三个晚辈的面前有失身份呢?这样的事情我自然是做不出来的,我要是做了,大哥能揍死我!”想想过去的那些事情,睡中仙就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战。 第83章 枯井照影 其实早在一年前,在他匆匆赶回、参加萧景琰那场葬礼的第一眼。 在那一片素白缟服、哀声戚戚之中,他就隐隐察觉到了她身上的异样。 她对亡夫萧景琰,有符合礼数的哀思;对他萧景珩,有因昨夜之事而生的憎恨与虚与委蛇。 但除此之外呢? 她的情感像被滤去了所有鲜活的色彩,只剩下一种近乎沉寂的 况且她在公司并不是一点股份都没有,不过是持有的股份没有这些人多罢了。 连她作为一个听的人,都觉得心情不好,更别说厨师长当时作为当事人了。 花荣享看到这一幕,反倒闭上了眼睛,脑袋轻轻歪了一下,只见他耳朵轻轻动了动,慢慢抬手手中断刀,面对迎面旋转而来的罗叶刀却不为所动。 因着秦峥还在外面,顾九拿出这一串佛珠的时候,竟然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 “我也是好意,想让招娣来帮你搭把手,没想到事情变成这样。”汪素莲说。 接着,气流附着在玉佩上,不知有了什么反应,渐渐凝固成了一些绿色。 李橙没有用q技能锁定,而是用e的减速,因为她更了解拉克丝的技能要怎么用。 她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第一次在医院见面顾盛泽会那么无礼了,因为他家里的人全都很没规矩。 方怡本来只准备录一段,结果发现许安好竟然跳的这么好,不知不觉录完了一整支舞,然后发给了顾盛泽。 更何况她都还没有见过自己的公婆,虽然她和顾浩骁已经木已成舟,可得到公婆认可还是有必要的。 青山温柔地注视着雅婷,虽然知道她看不见,心却被满足填满,他的心意哪怕不说,她也能知道,两人心意相通。 为了避免弄脏自己的爱车,她早早就在后备箱里严严实实地铺了两层厚厚的纸皮。 萧淑怡拖动着鼠标将那些落叶都打扫干净,然后就带着畚斗往城门口方向走过去,瞥了眼城楼下方一左一右的两个装垃圾的马车,倒完之后就又沿着护城河方向漫步过去。 楚琏走了一刻多钟也不觉得累,瞧着远方一眼望去的绿‘色’,这些日子以来的担忧好像也被驱散了。 “没干什么,我还能干什么呢?”萧淑怡回道,但不知为何她竟有些心虚,就好像是做了什么坏事儿被人抓了个现形似的,尤其是对视的时候。 吃到了心仪的美食,她的心情也就好了很多,连带着狼先生坐到自己身边也不介意。 想到日后要和一个妖级人物一起生活,兴奋的不得了。见到医皇再也没有之前那种屌丝脸,发自内心的佩服,显然一个跟班架势。 庄风明白周健话里的意思,不就是认定他庄风适应不了平民世界的生活吗? 再看赵五也是与常人不同,完全的木讷,好像不痛不痒,没有半点意识。 这会儿,郡主可来不及考虑两口子之间的矛盾,宋好好的脸色透着一股子黄黑,双眼紧闭,牙关紧咬,被放置在自己的床榻上也没有苏醒。 一起睡了多半夜,她才意识到自己只穿着中衣。太危险了,如果他昨晚要开动,她完全没有抵抗的力量。听说男人早上很容易冲动……但她在他面前不管穿什么都很自在,这算什么? 沈妙歌闻言看向红袖,轻轻一笑:“由你做主就是。”说完脸上一红,便又低头吃茶。 第84章 雨中旧誓 六月初三。 一个浸着冷雨与沉寂的日子。 腾安阁内,沈青霓早早起身,素净的白兰取代了瓷瓶里往日鲜妍的花卉,散发着微苦的香气。 发间亦无多余饰物,仅一支雅致的珍珠攒丁香花银簪,斜斜绾住青丝。 面上只薄薄施了一层浅淡胭脂,更衬得肤色如同上好的细瓷。 “霜降,陪我上山走一走。” 更不允许我们内部人和外国人相互勾结,将我们华夏国家和人民的财富转移到国外,并肆意瓜分。 “行了,别演戏了,没有打起来就行,抓紧散了,抓紧散了,我给你们三分钟时间,抓紧散了!”带队警察厉声喝道。 而在后面不远处,两辆汽车的车门打开,在经过这两辆已经破损不堪的汽车的时候,先后从车内扔出了两个圆球,圆球落在地上之后,便自动燃烧起来,一时之间,两辆汽车全部熊熊的燃烧起来。 玫瑰夫人唱罢就上后面休息去了,而一会儿工夫,服务生又端上来了一瓶红酒,说是经理让送的,并且特意叮嘱:不管是啤酒还是红酒,都要少喝,注意身体。 “弹劾谁?我又不上朝!那老头?哈哈,敢弹劾那老头的御史绝对是活腻了!”轩辕彻说话间,拂手拨下床幔。 “星云主神跟我有点旧怨,这么说你们应该懂了吧,所以,让我放你们出去,也非常简单,只要你们答应以后帮我一起对付星云主神,我们形成一个同盟,那我就放你们出去,如何?”李智笑着道。 李天逸说到这里,工人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他们中的确有些人已经听说了此事。 “放心吧,别说一包,就是半包再有两倍的血池狼也必死无疑。”冯寒很自信。 秦武也是豪爽,在留下了两份修炼资源后,其余的都赠给了村子里的人,还有金币,也是拿出数百枚分给了村子里的人。 “鬼王,为什么王俊变得这么厉害了?”我还是不信王氏龙脉这么厉害。 “你们后退,我要轰开洞口。”丁三阳说完一跃身飞至崖壁的中间处,顿时周围禁空的压力马上袭来,顶住压力,丁三阳二眼一红,运起胸口的游龙,手上一团火焰燃起,对着身前的石壁就是一拳。 “二位我们一起进去空间看看如何”丁三阳对着二位妹子问道,有点兴奋。 刘坤念及此处,神念找到刘宙,传音道;宙儿,速去现实世界一趟,下载一部熊出没的动画片来,带给弟弟妹妹看。 洛九宸眼眸微微一眯,他自然明白黑蟒口中的‘丫头’指的是谁。 正所谓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驭天宗本就占据着绝对优势,下手又丝毫不留情面,烈武者家虽然由于死亡的压迫,短时间没有溃败,但也节节败退,离全军覆没亦不遥远。 丁三阳已经见识过了,不过那些游魂好像更加的粗大,数量更加的多,那死灵之气更加的让人难以忍受。 酒店距离片场很近,短短几句话的功夫,车子已经停在了片场门口。 “不要说话,大家待会尽量逃跑,必要的时候我会掩护大家!”叶含笑严肃的说道。 话罢,他手指一松,任由那朵玫瑰从指间滑落,擦的锃亮的黑色皮鞋,毫不留恋的从红色玫瑰旁踏过。 月山观母回头大声喊道,同时,他的眼迅速变化,身体也迅速生成一片片甲片状的赫子。 第85章 鸾书惊雨 在这些武器虚影上面,更是有一团邪异的妖气飘浮着,仿佛熊熊燃烧的烈焰一般,散发出让人心惊的压迫力。 她倒是要领教领教着传说中的超级赛亚人到底有多强大,是不是要强过她这个超越超级赛亚人的超级赛亚人。 军师从夏尘的话语里听出了种杀意,确实是一种杀意,这种杀意非常的浓烈,从他的话语里说出现显得很自然,放佛他即刻就要去杀人。 因为是死在妖刀之下的,死了以后没能投胎转世,而是被妖刀吸收了生魂,化作亡灵留在这里。 虽然现在只是大年三十的中午,不过李明秋还是准备做一顿丰盛的饭菜,毕竟是要招待客人。 “杀!”法拉尔兹等不到两千残兵调转马头,瞬间和后面追杀他们的哥萨克骑兵激烈厮杀在了一起。 两人将手中购买的东西,放入车内,便驾驶着汽车准备去寻找一个吃东西的地方。 “西蒙,你这家伙怎么逛了这么久,还有,你不是说弄点吃的回来?”佩莱洛特见到这家伙空手而归立即出声道。 “杀”哥萨克汗王愤怒的挥舞着弯刀,首先下令麾下的五万哥萨克骑兵向明军骑兵发动冲锋。 于是他揉了揉已经不再鼓胀胀痛的脑袋,闭上双眼,意识沉入到识海之中,开始查看起起来。 说着,苏晨叫萧凝,给陈天宇暂时安排了住处,他一会还有事,没办法带着陈天宇。 因为场地的原因,明夏的巡回演唱会h城的暂时没有办法如期举行,为了不耽误接下来的行程,只能取消。 富豪们被坤亏这一眼看的浑身发麻,纷纷你推我挤,试图远离坤亏的视线范围。 只见门外,一双黑色军靴率先踏入宴会厅,紧接着,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是个穿着黑色军装,披着同色皮质大衣的中年国字脸男子。 顾念余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萧景……这种时候萧景又怎么会替她说话? 沈轻寒撇撇嘴,不想搭理他,并且单方面决定将战皓的奖金减去一半,谁让他敢质疑自己的主人? 他们所有的记者都会有一张记者证,按照道理,时初也应当有一张,但是他们的主编以将她只是一个实习生为由,再加上她一直在跑外景,于是将她的扣下了。 她艰难的起身,全身冰凉,头也是晕晕沉沉的,倒水的杯子差点被她打到了地上。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张道天喝令了一声,吓的慕云溪不敢说话。 这被网游界称之为至今之谜,甚至连堕落angle内部到现在,都还是不清楚呢?最后大家得出一个结论,唐伯虎唐心的离开或许是因为自己的私人之事。 混沌乃虚无,空间为混沌,虚无是否太极,若虚无是太极,那地球之上的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两拳相交,剧烈的碰撞在一起,结果可想而知,大哥惨叫一声,然后朝后方爆飞而去,重重的撞在墙壁上,这才缓缓的摔了下来。 滚热的鲜血自三少胸腔中喷出,表情凝固的头颅滚落一旁,直到此时吞血盟的五名杀手才反应过來,各个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突然出现的白衣美少年,就这么眨眼的时间,杜家三少就眼睁睁的被人给斩首。 “哈哈,主人果然厉害。”霜羽大笑一声,他们早已经习惯张涛身为东岳大陆无敌的形象了,来到神界理所当然的也是如此,“让我来打开大门吧。”开启窍穴的张涛,爆发出强大的力量,霜羽等人虽然惊讶,但是没有反驳。 这是楚逸云认识罗莉到现在听过罗莉说的最长最多的一段话。也是最让楚逸云内心震动的一段话——我的真的还没有做好活下去的觉悟吗? 安排完了一切,大家也散去,灵蝎此时也是非常醒目的望了两人一眼,对着远处射去,留下了陈飞与冰瑶两人。 轩辕老头身形巨震。他慢慢的转过身看着达无悔。眼中还残留着无比的震惊。 符箓撕之一缝,则洞门打开一缝,白仙化作一道白光,顺缝而出,飞出洞外,短时至朱府。其见朱锷治足伤正欲饮汤药,药碗置于桌上,遂掷一药丸于碗内,速归。 李青咽了咽口水,克制住了内心的欲念,不敢多看,连忙起床,捡起了地上的衣服迅速穿上。 岳午复至汪家,汪延毫不推托,命人再赠银百两。有此财主靠山,岳午肆无忌惮,挥霍无度。不多日,其银又告罄,复再求汪延,反复数次矣。 霎时间,房间里众人都感觉到一股突如其来的压力如千斤巨石般当头而下。 “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队长,我也对不起大家”猴子跪在了地上,深深的畅悔着,朝着周围的人一一道歉。 冰兰一行尾随着那支军队,跟了一天半,由于军队进入提前设置好的结界,便消失了。四人准备先进入云天国打探一下情况再说。 “拥吻就算了,消受不起,改成请我喝酒吃肉吧!”王不归松了松全身筋骨。 此人正是天机门的传人钟希音,与李青偶遇过很多次了,似乎哪里热闹的地方,总是可以看到他的身影。 卢天正在听着冷锋的汇报,神色十分严肃。皇庭酒店发生的事情,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情,现在唯一让卢天有些顾虑的就是徐天堂。 不过此时,冰兰没有闲心去高兴。不早不晚,娜兰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要和她见面?偏偏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 可凌筱寒虽然没听出来他话弦外之音,但是不代表冷羽辰也没听懂。 很惭愧,大长老情知门下弟子如此拼命传递消息意味着什么,只是他们无能呀。 多数情况下,请别人吃饭都是要办一些事情的,甚至因为这种传统还出现了许多的餐桌礼仪。 得到允许,办公室的门立刻被人推开,张然手里捧着一大束鲜艳的玫瑰花束进来。 第86章 糖衣毒药 “那好,去中国内地做完宣传,我也应该马上去美国一趟了。”柳道飞连忙收回自己的措辞。 “纷姐,我……”古世邦艰难的想开口说点什么,他听完台上的唱歌后,已经有七八成的感觉是那天那位,他先入为主的认为是夸夸其谈的家伙。 不管两人如何说,启元帝已经将一碗酒干了一半了,到底是不胜酒力,启元帝喝了半碗,脸色已经有些发红,端着碗停了一会儿,喘了口气儿,这才一饮而尽。 金米把手电筒打开,朝着对方照射过来,虽然距离有一公里,但走在这样的深夜之中,却足够让入看得清楚。 对于此凌天血魔自然是心知肚明,所以在得到了丽妖精的嘱托之后,就算是他有心想要出手,却也只能是在一旁冷眼旁观的。 然而,当一切烟消云散之时,林南依然感觉心里头空落落的。大仇得报,固然可喜。亲人远逝,却再也不能复生了。怀揣着淡淡的茫然和忧伤,三日之后,林南终于回到了襄阳城中。 王恒禄连忙松开自己的手掌,安媛皓白的手腕上,现出了五个红色的手印。 不过这一次,雄狮却并没有着急的将来意说出,反倒是颇含玩味的将冷风凝视了好半晌之后,猛然之间开口问道。 “这次是郑勋拓,我们要跟上去吗?”黄毛看着自己车旁一脸车子缓驶而过,连忙低了下头。 “据我分析,这面墙上所雕刻的,为洛山的信徒为其祭祀的景象。 项军心里已经惊慌失措,可表面上却依然镇定,脑子更是飞速转动想着对策。 想想其他人的情况,现在他们需要的不就是一个合格的神选者吗? 闻言,雪崩面现一丝凝重,鬼神之力流转一圈,驱散执剑右手传回的酥麻之感,迎上了王大锤。 “嘭~!”鬼灵子很是不屑地扔掉张辉的惨烈尸体,转身邪笑着望向惊恐的张旦。 山脉亚龙痛苦的嘶吼着,翅膀用力的拍打着,波比下坠的身体躲闪不及,被强大的力量拍飞!砸在了废墟之中。 这一点顾诚从来都没讳言过,面对媒体质疑时他也是这么诚恳地承认的。 后来,因为人类的胜利,大古与其他的胜利队员们在这里拍了张集体照。 她原本乌黑的秀发已然成了亮紫发,身穿的服饰也格外不同,双眼红红的正对视着自己。 林易看了眼周围守卫的尸体,按理来说主宰死亡后,他掌控的守卫也应该化为星光,但是这些守卫的尸体并没有任何改变。 连想也没有想到会如此轻放的‘弄’到进化液,原本以为会费些周折,却没有想到他的‘精’神力如此好使,只要他一个念头过去,就可以催眠对方。 黑北此时也是很兴奋,对于阿凉这个门主,在他心中,确实是充满了敬畏之情,阿凉的实力,让他佩服,对于这个门主,不仅仅是他黑北彻底服帖,黑玄门众人皆是服帖。 她想尽办法都要摆脱南宫煜,如今南宫翎竟然让她投怀送抱?这怎么可能? 信任族长上官殊儿把手头事务做了交接后,便收整行囊,只身一人来到京都。打算着权且探探这里的底儿,待日后摸出些门路,便将族人依次分批接往帝都,日后把上官一脉稳稳的重新安顿在这里发展。 幽暗的森林中,火星疯狂炸裂,长匕与冰剑凶险碰撞,迸发出来的火光连绵不绝。 她表面淡然,心里却忍不住笑起來,她早就算好了南宫煜会來陶然居,无非就是为了绿竹与秋菊,既然如此,那么,就拿她二人当枪用也不错,谁让绿竹与秋菊是南宫煜派來的呢。 也没心思继续上游戏了,关灯准备睡觉的时候上官婉儿打来电话。 “现在,可以杀进城了吧。”鬼愁猖獗地朝雪魅说道,显然是为了挑衅雪魅,此时的柳水也是无能为力,被几名决皇布阵困住,能保命已经算不错了。 要知道,这道天雷是针对林逍而去的。魔十八仅仅是被其中的威严‘波’及,并没有遭到攻击,都会如此不堪。 说着,连想再次改变自身的模样,又变化成了一只雄狮。变完雄狮,连想又变成一只巨雕。 路过厨房时,路柠清楚的听到负责做饭的吴阿姨拉着周管家诉苦。 没日没夜的不知道过了多久,王铁柱都睡得无聊了,刘欣儿也已经形象全无。 说完,他强大的力量瞬间绽放,早已经准备好的辅助材料从虚空中闪出环绕在他的周围。 不出意外的,机山内部还有很多腐尸,而且远比外面的那些要强大。 第87章 暮色藏春 萧景珩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 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随即,那点失落便被一种故作轻松的豁达取代,“是景珩唐突了。” 他知道她会拒绝,那点开口的期盼,本就稀薄得如同晨露。 结果虽不尽人意,但意外的,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她态度中的一丝松动。 并非全然的抵触,甚至带着点慌乱。 从开运二年正月到开运二年三月,紧紧三个月的时间,河北诸州人口就减少了十几万户,这其中有死于战乱地,有南下逃难的。河北饿殍遍野,境况凄凉,朝廷不仅无力赈灾,反而还增加了赋税。 斯特莱将他们安排在徐阳对面的位置,呼唤来酒店主管,示意添加餐具以及拿来餐点。 “你没有权利对我说这种话,你生命的最后几句话,还是说点你觉得更重要的吧!”苏鹰石扣紧了扳机,对关欣道。 “说吧,只准问一个问题。”林风道,这时候说话真是多余,变成其它声音不是更好? 若只是一场争斗,或许没什么!但是上升到不死不休的情况下,确不得不谨慎对待。 没有人察觉得到,在李霖递上请柬的时候,捏了捏慕秋水的手指。慕秋水的脸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已经明白,是李霖过来了。 顾婉音蓦然看向老太太,却是微微一笑,轻声道:“老夫人是要舍弃了世子爷?”声音虽然轻柔,可是落在耳里,却是让人觉得带着质问的意思。 “废物!”淑妃冷冷的一甩袖子,气冲冲的返回她的宫中,将下人全都赶走,整个宫中静悄悄的,显得很冷清。 “陛下,末将和军士们都住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面。”王全斌恭恭敬敬的说道。 碧花灵蛇,是一条通体绿色的毒蛇,它的攻击并不是平常的五行攻击,也不是一些较常见的变异属性攻击,如风、雷、冰,而是罕见的毒系攻击。 原本被子刚好遮住林青青的胸部,可林青青这一笑,整个形状都被李凡给看到了。 渐渐地,就连秦皇一战魔都,一剑斩雷海的事迹已经没有了在意。 于丹青端端正正的跪着,任凭他随意打量,她早已习惯了这种眼神。 虽然说落雁城是经过七域城的必经之路,可是上次云御渊成亲那会子,魔族就能悄无声息的摸了进来并且偷袭,这让他们不得不防。 这就是林峰自带的一种伪装,因为他那寻常脂相当于给他一种保护色之前的林峰还会因为自己的颜值而感到失落,可是现在林峰反而觉得非常的欣喜。 午膳里头的鹿肉正是昨天云珏亲自送过来的,而摄政王府出来的厨子手艺自然不会差,一顿午饭墨扶吃的甚美。 只可惜尽管人类发展到了貌似很厉害的魔法时代,可是时光倒流这种魔法却不是轻易就能达成的。 吴刚吐着一口血水解开了安全带从车窗玻璃里浑身是血的爬了出来。 李富贵说着来到厨房内,拿了碗筷,坐在客厅的餐桌边就是狂吃起来。 歌曲旋律优美,带着点浪漫,还有点忧伤,腔调却有点古怪,好多人都没听过。 而且乾坤须弥阵和逆流阴阳五行阵法这两座仙阵其实并不能算是完全用来防御用的阵法,比如乾坤须弥阵乃是一座幻阵,虽然能够轻易将不懂得阵法的修真者困入在阵法中,但是本身却不具备多么强大的威力。 第88章 青衫伪面 石曼雪缓缓地说道,“我没有胡闹。墨染,我想了好久,刚才听到你们说的话,忽然我坚定了。 幸好六个大型防空洞是用来抵御更可怕的航弹的,足以保证藏于其中的士兵的安全,也就是那些只能藏在半永固工事掩体里的火炮有些让人担忧。 而且他相信以李辰现在的人气,五百万册就算不能在短时间内销售完毕,最后也都会销售完。 再下来松田花子和赵依苏相继沦陷,唯有白七七坚守底线,但这种为了舒适抛弃美感的做法也让白七七体会到了甜头,毕竟时刻保持着自己可并不轻松,那还不如松散点让自己感到舒适。 曲军历过一次失败,是以十分谨慎,没有杀入寨子,而是退走回去禀报魏明。 看着它们没有丝毫犹豫便直接转身的背影,几只赤阳狼亦是下意识的愣在了那里。 没有了炽热感之后,秦风感觉到一股清凉遍布全身,在其经脉中游走不断。 “现在已经不是仇恨,而是这场商业大战,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苏墨染一字一句地说。 “当然是真的。”傅星辰也笑着看向他,汽车驶进了一个地下隧道,光线突然暗了下来,但就算这样,靳泽川还是能看到心爱之人脸上的笑容和爱意。 他自从服了那个云儿爷爷的药,是逐渐能下地走路了,但是不能过度操劳,也不能妄动肝火。 池夏还在犹豫她是不是化得有点太过了,雍正和胤祥就看到了她。 “师兄,你们先走,我来殿后!”伸手接住飞回来的铁飞轮,铁磨头伸手一把推开了金算盘几人,随后挥动铁飞轮挡住了前方尸蛾进攻。 而后方的许一城和孙国辅也各施各法,许一城带领的人马枪法都很不错,再加上他们的子弹浸泡了黑狗血,用来对付这些恶鬼效果也很显著,枪法精准的同时,那诸多恶鬼一时之间也冲不上来。 想要体验一下超越常人的力量,他们就会不顾一切地去点亮心圆。 几位路过的行人眨了眨眼睛,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都说人参的功效跟它的品相离不开,而似这种偏白色的人参本来就很少见,只会生长在特别的环境之下。 根据正常的司法流程,黎云熙向法院提起诉讼后,法院会安排双方庭前会见,商讨和解的可能,但当时双方都拒绝了见面。 “唔。”陈鱼鱼手指一点下巴,说道:“那是不是这个地方,除了云城之外,还有别的城市,甚至是整个联邦大陆? 勉勉强强,蹭进了朝野权贵的地段,这里距离北镇抚司也没有多少脚程。 “那应该没错了。”宋少锋蹲在邱瑞身边,把塑料袋里的虫蛹倒出来,示意邱瑞一起拍照。 “若离,你看看他,明知道我在下面还施术搅得河水翻腾滚动,还让不让人睡个安稳觉了?”齐羽一面向若离告状,一面不忘怒瞪着泽言。 无论如何,三天以后的众人还是决定启程去寻找玛雅遗迹,也就是那找到黄金面具的金字塔。 众人原本随意的谈了一阵,忽然这时从遥远外隐约传来了马蹄声,而且还是大量的马蹄声,仿佛有近百人在向这边驰来一般。 袁绍想要逃跑,但他却不曾想过,自己这样做的话,所引发的后果将是极其严重的。 罗兰城外,一处广阔的空地上,李刚闭上了自己的双眼,通过德鲁伊天赋,对身前的黑豹展开了交流。老李和邪教头子以及那些代表着罗兰城最高权力的精灵们,将大猩猩与科比的坐骑围了个水泄不通。 男子不用多说,正是飞升灵界的王信然,不过他现在的状况实在算不上好,甚至可以说十分糟糕。 他能感受到王爷对忆姑娘不一般,甚至想过即便她有孩子也能接受她。 “宁死不退!”六人忽然同时说道,然后互相看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尘,可不可以不说了?”季子璃瞪着澄亮的眼睛,撇着嘴一脸委屈的看着他。 “雷霆集团根基稳固,你要一步步的来。”秋锦怕他一个冲动,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 夏启平静地看着半透明的巨大光屏,眉眼间却少了往日的冷肃锋利,低垂的眉梢勾画出一分失意,黑亮深邃的双眸也暗淡下来。 凤清瑶扫一眼,那肉串烤得太久,已经分辨不清原本的颜色。她不忍心打击墨王爷的干活的积极性,勉为其难的接了过来。 慕容清当初绑了韩应雪,就是低估了韩应雪在轩辕凌心目中的分量。 不过是半天功夫,整个网络上都是对于“活体穿越技术”的抵制的声音,更有甚者,不惜为此挑起纯种人族与魂体族的种族矛盾,认为这是一场魂体族预谋已久的,对人类高科技领域的进攻。 燕王遗体归来之日,万民朝拜,十里相送,哭喊之声可谓震天响。当时的玉王玉清羽亦是燕王的挚友,亲自领玉王府众人前去相送。 “泽,先坐下吧。”风间彻只喝了一点酒,是非常清醒的,没有像金由一一样喝的醉醺醺的。 只是在过往的某个瞬间,她曾经对沈浪动过心。然后,在沈浪与她表白之前,她已经察觉到了他们的结局。 这阵子燕紫也没有隐没,比赛开始也一路高歌晋级,被无数人关注。 脑补白森森的骷髅头,再脑补故纵单纯可爱的娃娃脸,众人完全没办法和这两个东西联系到一起。 第89章 龙影疑局 刘兵虎每天在办公室里上蹿下跳,暴跳如雷,将安保人员和教官们骂了个狗血淋头。 几分钟后,有人在他附近的地方坐下。方常微微侧头,认清那人的面孔,心底微微一凛。 如果稍微有一些江湖见识的汉子看见,便会知道此人乃是振威镖局的第一高手西门胜。 后来,她将自己的毕生修为和修炼心得炼制成了传承晶石,转世重修。 苏云凉漫无边际地想着,取出自己的被褥重新铺了床,这才当着沈轻鸿的面解下外衣,拉开被子躺了上去。 另外,还挑了把保存最完好与质量最好的弓箭,一杆长枪,以及多把匕首。 “里面都是大明星,你冲撞了他们怎么办。不许进!”剧务还是不同意杜开进内。 宇宙这么大,难道就真的地球上有人类生存,不存在任何外星人。人类世界所流传的所有神话传说,难道都只是假的,没有半点真实? 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与顾靖风靠的那么近,蘅芜院住着的那几日他们虽同房而住,却不同床,记忆之中关于原身的记忆也只是在熄灯以后,黑暗朦胧之中的一些片段,那种悸动,只是模糊。 但这个幕后主使,杜开没有实证,肯定是打击不到对方,他还不如要求打手在受到刑法惩罚之余,还要赔偿。既然打手收了十万报酬,杜开就要求他们赔偿十五万。 施杰伸出一只发颤的手朝向沈成韧,拼命朝他眨眼睛,示意他不能见死不救。 许琳不理解沈成韧为什么会这样想,但是他知道沈成韧一定是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 豆豆没有说话,她明天是一定要去的!妈妈当年可以怀着哥哥的时候去找爸爸,她也可以去找他,不去找一趟,她不会死心的。 赵飞雪微微抬首正欲回答,不过话还没出口,却听旁边得到碧容又开口起来:“武公子来了,武公子来了”语气激动,带着欣喜,赵飞雪闻言也是不由得顺着碧容的目光方向看去。 乐妃娘娘刚才在的面前受了委屈,想要过来朝着沈婉的脸上还给她一巴掌,沈婉却是抬手抓住了她的胳膊。 因为王灵不止是睡在我的床上,而且这个时候,我的手还抱着王灵的,两人面对着面,我可以闻到王灵身上的气息,是那么的好闻,体香真的很香。 “哎呀你讨厌,我要睡觉。”莫离在床上打滚踢腿,让楚玺顺势将她的裤子脱了下来,翻进被窝直接睡了过去。 公公:吓死我了吓死我了,你自己看看聊天记录,昨天你老公给我发的一条信息,我觉得我离死不远了。 累了受不了就到酒店外面花园里吹吹冷风抽支烟,手冻得通红,打火机打了几次都打不出,她心情恶劣到想马上爆发。 瞳瞳看着她们一对对的,有些心塞,自己大概只有到了北京才能联系到他,他还不一定在北京。 今日见了徐盛收买人心的那些举动,忽然突发奇想,哪怕以后被扣上通敌的帽子,也要借着这个徐将军收拾了自己的敌人。 从刚刚进来开始,林修就开始打量着周围的那些武者的实力,仔细感觉了一下,发现周围的武者实力,最低的都好像是武师级别的。 就算其中真的有个别人想在这里搞点事,有郝俊在这里亲自坐镇,还有什么摆不平的? 随着他话音刚落,大量的激光能量束朝着冲出来的林修和百里浩灵攻击过去。 “那就这么决定了,别忘了派来一艘通讯船。”福威说完,便迅速切断了通讯连接。 众人彼此之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顾无言。末世降临,在场的众人皆是薛家界内实力最顶尖的那部分人恩。其中实力最强的几人甚至实力甚至已经抵达一阶巅峰,只差一步便能步入二阶层次。 项声和他手下的士兵,投靠了卓氏一段时间,后来孙尚香在江东过的不如意,重新起了招揽人马的心思,项声自然第一时间响应,带着兵马重新回了孙尚香手下。 而且世事实在难料,他们之前没人担心过和吕蒙互怼的赵云,结果赵云偏偏虚晃一枪,跑去击溃了孙尚香。他们忧心刘封这支精兵会给孙尚香造成大麻烦,结果被孙尚香不费吹灰之力就活捉在手。 “既然楚贤侄提出了要求,我若是拒绝那就太不妥了。允许你挑选三件上品法宝,如何?”唐圣提议道。 虽说也算是个老司机了,但遇到这么热情似火的苏子轩,还真是让秦天有点儿hold不住,太火辣了。 另一边,圣徒也是暗暗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虽然他本人并不会畏惧暗剑,不过,很显然,他却是不愿意这么早与暗剑这样的强敌动手,这并不符合他一向的处世原则。 “你突破到第七阶段,镇渊尸鬼碑,对你还有用吗?”易天问道。 “好吧,我认栽了。从今天起,我与你,恩断义绝,不再有父子之情。我也不为难你,毕竟,养你,栽培你二十几年,也不忍心亲手毁你。你,好自为之。”纪堂主对着纪出尘最后说了一番话,然后转身,缓缓走去。 不过,也正是这阵气恼,让她没有发觉,人走了,剑却还是在原地。 关胜默然不语,梁山军有这样的顾虑也是正常的,招安这条路确实不好走,不在依他看来,难道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毕竟,神岛英雄大学从来便不需要弱者,弱者,只能成为强者随意使用的炮灰,而横田很显然并不想成为那样的炮灰。 第90章 春日青烬 右脚用不上力,双手又被蛇牙禁锢,蓝海唯一的支柱还在左脚上,而且这九头蛇在水下的力气确实惊人,蓝海暂时根本没办法逃脱。 “呵,你的意思是,她要是不给你打电话,你今个还不打算找她了是不是?”虽说我跟韩颂之间的关系不是那么好,他对我的疏远也做的很明显,但那时候我从来没觉得这男人有多么的渣。 第二天洛一伊醒来的时候简玥已经不在病房了,坐在沙发上的居然是安以冉。 “现在,告诉你也不少了,你也可以去死了。”堡主缓缓抬起手掌来,一团黑光在上面凝聚。 看得出,她对某人很不舍得,毕竟那是很多年的感情,哪怕知道对方的虚伪和欺骗,她也未必能立刻放下,何况罹天辰其实骗的只是我,并不包括月华。 杨青心里本来也挺气愤,可不知为什么自己一听到这声音,心底的怒气似乎减淡了不少。心中一动,杨青制止了正想娇叱的湘儿,抬手掀起车帘。 巴斯泰不可置信的望向城头,一片与身后追兵同样服饰的唐军手持弓弩,冷冷的瞄准了自己,弓箭的箭杆之上,还绑着些什么。 “禀左郎将!中郎将去了前面高地观察。”李阳仍然维持着躬身抱拳的姿势。 就是搞不清高仙芝到底想干啥,齐雅德郁闷的看着对面高高飘扬的“高”字帅旗,生出一股无力感。 豆丁看着容花朝这边走来,连忙从上而下的开始整理起自己的发髻和衣衫。 珂丝又猛灌了一口克里里酒,她轻轻地打了一个酒嗝,阿维连忙看向左右,这种失礼的举动可不能让别人看到。 不知道前方会有什么样可怕的场景等待着她,可是她却只能往前,她所牵挂的人消失在这个洞口,她必须找到他。 来到这个时代后,阿九不是第一次逛街。南疆虽然也很繁华,但是江州城却与之截然不同。 苏易将跟随着一起前来的杨家的人都唤醒,方行也找回了他们村子里此次前来狩猎的人。 这时候,绝强的力量,反而不如技巧与反应来的精致和足够改变一场胜利。 台下的弟子都是欢呼,道城弟子虽少,但却个个都是精英,这个方彬,正是一个凝气七层的高手。 杨冲通过两次架构,加上曾经的经验,已经逐渐摸索出在这个世界构造黑暗原力,凝聚成自己想要结构的经验。 “连生道友,我要施法封闭饿鬼道,还望你替我护法!”佛不渡将拂尘一横,手结施食咒,一圈圈光明佛光散出,分别念动真言,举行施食仪式。 菲德和一些佣兵都在第一时间听到了这个少年的声音,那声音并不大,却具有从吵杂中穿透而过的力量。 但是,此时的萧枫,却是不敢停下来,一旦此时强行停止,极有可能陷入到走火入魔的境地。 席撒也觉得有理,又叫来上水,众人商议番细节,又从那护卫统领处请教对策,如此直到天亮,才与西妃告辞。 李若回到北撒族吴地王宫途中,已经睡死在席撒怀里,长久的精神崩溃导致她精神消耗过度,片刻前的挥剑攻击尽管不必考虑内力消耗因素,平素不曾锻炼的肌体也不堪负荷那种高速带来的伤害。 对于黄家的人,此时赵政策并没有想这么多,在后世里,再复杂的局面和民间纠纷不知道遇到过多少,只不过,这次一方当事人是自家的弟弟罢了。 她当然能等,对她而言根本不需要时间的概念。席撒见所有的攻击都幽谷公主而言都如同搔痒,又怕李若的身体吃不消这种超常速的动作负荷,忙施展精神传音术。 “很好,他才华出众,对于民生之事又有所关心,关键是敢于上言。”房玄龄捋须道。 这是个问题,但其实很简单,是他从盗贼巴特处勒索来的。不过由于盗贼的匿踪术并不稀奇,而且巴特也以为无敌弄去只是为了防范盗贼,他不觉得无敌会去学习匿踪术,他也不认为无敌能学会匿踪术。 一般少有上天级的,撼天级的便称是高手,而镇天级的便称绝顶高手,这便是现在西牛贺洲地现状,这种现状,与庄万古初至神魔界时,是何等的相像,当时庄万古还不明白,现在终于明白了。 “不可能!我屏蔽了魔法与斗气,就连最微弱的震动我也都尽量避免,他应该发觉不到我的!”尤一天道。 席撒从未见过如此汹涌澎湃的太极劲,但他心头已闪现一个名字,一个招式。 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敢相信!紧接着第二个反应就是:一定在做梦。第三个反应就是把眼睛睁大了仔细看个清楚。 第91章 死局忽至 他的目光,却锐利如鹰隼,死死钉在面前桌案上的一方雪白绢帕上。 绢帕中央,静静地躺着一颗与沈青霓吞下的一般无二的小药丸! 顾傀垂首,恭敬地立在一旁,将在沈青霓柜中发现春日青,以及花蕊中藏匿此物的情况详细回禀。 春日青…… 那是他最厌恶的花,是幼时那个恶毒的女人最喜欢的花。 比如说圣之精灵王的力量来自于阳光、圣洁的品质,水之精灵王的力量来源于这个世界的水等等,而暗之精灵王的力量则是来自于黑暗与混沌。 “让他们放下枪。”叶天羽冷冷地开口,匕首几乎贴着陆白萍的脖子,稍有不慎,就是个流血的场面。 晚晚是她化名来摄政王府潜伏时用的名字,那时候她只想用这个名字,可是,他居然真的记着了。 “你们说够了吗?邪王妃,麻烦带本王去见灵儿,你们王府后院的事,本王没闲心多听!”封凌霄在柳媚如说罢,立时冷声开口询问着二人。 他‘胸’有成足的走向了一旁的老式厕所,找了一个没用的铁丝,轻轻一勾,顾萌房间的‘门’就被这么给顺利打开了。 有人服务,何乐而不为。有时候,人心是贪的,这样的气氛,总可以让人莫名的贪恋。 “我当然是认为,去了比不去有利。知不知道现在你势头不错,好不容易有了个顺利的开头,自然要再接再厉增加曝光率,多多维持热度和话题。”顾恋洗好黄瓜。又去找了把刀具来削皮。 “放了她,我放你们离开。”叶天羽听到一道声音莫名地在耳边传起,是三哥的声音,他虽然不知道这种传说中的传音入密是怎么练成的,但却明白了三哥的意思。 这柳琴曲当真沉郁。上官宴本打算写诗,坐下方决定画画,蘸了墨要挥袖,全无灵感,干脆就着那音律起伏开始绘山。 从戎日久,她越发不惯莺莺燕燕咋咋呼呼,吩咐事亦比从前简略。 “花姑娘过奖了,白蛇只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白蛇面无表情的回道,心里却在猜测这花菁到底是想要干什么,她相信花菁绝对有后招,不然她不会再听了自己那番话后,还会如此的镇定。 程子境一下子便笑开了,模糊的笑容即便在背光处仍是透出了幸福的味道。 这时候的南门,已经空了差不多一半的玩家,还有些玩家在东门、西门和北门守着,但因为南门的动静儿太大,这三个门的玩家,竟陆陆续续的往南门靠拢。 姜瑞雪的爸爸妈妈对她的同学都非常客气,见面了有说有笑,连夸带赞,但是转头回到自己家,就能因为瑞雪贪玩,再把她揍一顿。 阿历克斯多少有些郁闷,想到自己刚才那激动无比的表现,便立马虚眯了眼睛,无比尴尬。 而苏辰趁着这短暂的控制时间,甩出了手中的两柄巨斧,开着血性冲刺,一记飞旋斧头砍在了沙皇身上。 林宛看着拧眉不语的周天启,心里不由暗暗叹了一口气,泛起阵阵酸楚。原来,周天启和自己一样,看到韦银双,就会想起他的母妃。他的母妃已经去世很多年了,可是,在他的心里,却是永远也不法磨灭的痛。 沈大娘家有个大院,平常晒些干鱼河鲜,现在收拾起来成了一个大空地,村民回家各家准备一两个菜然后聚到大院里搞个欢迎家宴。 第92章 碾心作尘 说不恐慌是假的。 这感觉远比在游戏里防守失败,看着僵尸一步步逼近啃食脑子要恐怖万倍。 那至少隔着屏幕,是操控角色的失败。 而现在,她是以一种极其荒谬的方式,旁观着自己的死亡过程。 看着别人,或者别的什么,操控着她的躯壳,走向终点。 你能想象吗?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就是凯特琳最近这段时间最深切的感觉,比如说今天科林的自杀就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她不得不分出精力来分析这场突发的事件。 秋处机的心情有些激动,他也是没想到,云晓竟然能逼得暗无涯施展出四阶玄技,这等高阶玄技,有些刚刚踏入地玄境的强者都是难以施展出来,可暗无涯才丹玄九品,就要强行动用这玄技,他已经是在拼命了。 就这样殷羽风带队伍折回匪营,随后贺斐也返回了营寨,还有张茂和赵猛张蛟也被调回,各队人马抓紧时间好好休息,天亮午后,我们将有一场酣斗。 接到的电话的颜夕正在赶回来的路上,没等兔子说完,便说道:“敲晕她。”说完,便把电话挂了。 不过,该行动的还是要行动的,集结五区八县品警近千人的河东市品警总处,在深夜十一点左右,封锁了俱乐部附近街巷,然后派出掌握“火系”法术的品警,直接把俱乐部本来就敞开的大门给轰了个稀巴烂。 在说两军阵前匪卒子一听刘志所言,当然吃惊了但这并不是开玩笑奚落人的时候,连忙的跑回阵营禀告江霸天,报大王,敌方派出先锋刘志口出狂言,要大王您过去还说要想夺回要塞,需得过了他那一关。 要说这屠炫忠的性子,可是比原先收敛了许多,当然和他所练功夫有关,最主要的,还是他的家庭气氛和他自己的臆想天伦。 “放心吧,能进镜司的人,都是天才,天才从来不担心失败。你放手做,我们能帮你什么?”奶妈说道。 她转而慌张地为我按住伤口,却个根本无法止住泊泊而流的血液,神力注入我的身体中,也似风儿一般飞逝,事到如今,我已再无回天之力。 打电话来的是魏老爹,他已经有四个月没有给魏贤打过电话,所以,突然接到老爸的电话,魏贤有些紧张,猜测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有了前车之鉴,他哪里还敢放肆,这可是他惹不起的人物!他刚刚认出了冯薇,凶狠的脸色顿时一变,强行换上了一副笑脸。 命运长河中,邀月仙姑再一次感受到了太玄遥隔亿万里的一击,心神荡漾了一下,差一点便把持不住就此崩溃了。 “叶修,你胆子也太肥了些吧?更改盘龙峡谷所属权竞争规则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这样一声不吭的就办完了?”在试炼峰峰顶,叶修使用七彩神石,与青玄子仙尊进行面对面的无障碍交流呢。 两道攻击狠狠相对,天地之间赫然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释放出了无尽的涟漪,两者的攻击都是极强无比,此时两道攻击相对,可谓是棋逢对手。 这肯定是会是一股庞大的力量,张天生能够想象到那万雷齐发,天地同泣的情况,那真的不是好玩的事情。 “富贵险中求!这是没有办法的!”张天生心里是这么想的,只有反其道而行才有可能弄到好货色,大街上的店铺早就被人搜刮了好几遍,不可能有什么东西了。 第93章 孽缘作茧 或许是他这沉默的隐忍让她觉得无趣了。 沈青霓忽然敛了笑容,眼中只剩下彻底的厌烦,仿佛看到什么脏东西。 她撇撇嘴,兴致缺缺地拂开他刚刚披上的衣服,转身就要往内室走。 “真是……恶心透顶。” “嗡!” 萧景珩的脑中仿佛瞬间炸开一片足以撕裂理智的轰鸣! 眼前的一切都蒙上 慕寒看得出,在林真那最后看似平实无奇的一刺中,实际上已是消耗了他体内太多的真气,甚至祭出了不少的丹田真元。 唯有分解之后。才能够进行正常的分析,否则的话容易造成记忆的缺损。 但是,旋即,黄武胸前的衣服突然炸开,让所有人的心头一跳,目光愣愣地看着黄武的胸前,细微去观察的话,就会发现,黄武胸前的皮肤正在慢慢的裂开,一道长达十厘米的伤口这时才浮现出来。 也就是说,在异界之中拥有恒星级战力,起码都是混洞乃至虚仙以上存在,拥有一己之力,爆发出堪比恒星的恐怖能量。 黑色的大山高高耸立,直入云天。但空中也是黑的,那云也是黑的。这片地域上,所有的一切都蒙着一层黑色的气息。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的门被推开了,然后叶枫好像一股风一般得冲了进来。 万万没想到,三千万年之后,再次听到这个名字,同时伴随着的。居然是这么让人震惊的消息。 “没问题,多少钱?”几年的合作,老杨对于这一套固有流程也是轻车熟路了。 大家一拍即合,老臀和柳四爷去前面继续找其他的灯盏了,猥琐赵则看护着琳达,给她继续包扎完,让琳达喝点水。 佩利雅身躯一震,有些醒过神来,轻咬着牙目光闪动两下不再挣扎了。 而此时,天心军团2支援战舰速度终于缓了下来,前方防守的可是晨央军艘战列巡洋舰和两艘战列舰。 作为三生烟火的铁杆粉,比如三生烟火吧,有多少爱可以重来吧等等吧友,还有无数的三生粉,在看到各大日报上的娱乐头条,都是有关自家烟火大大的事情,一个个都笑了。 衙堂兵长是一名灵玄灵体灵王,五千九百岁,身穿四品旧玄晶铁铠,虽人精神抖擞,但从人的衣着,不难看出此地的贫穷。衙堂兵长可是这里兵士最大的官。 “苏疆,你这叛徒!在荒地星域的时候,众人就都知道你率军逃跑的本事一流,如今我元藏岂会不防着你?”元藏冷然说道。 自己一行人正生死存亡,你们老夫老妻还在打情骂俏?还有第三者? 不过在这万年的星门发展史上,还真有数不胜数的星门封锁和袭击事件,但貌似,那些势力都遭到了极其严厉的惩罚,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敢再封锁、袭击星门了。 叶雨馨说着,忽然心中一动,好像自己行的专辑,和他去燕京参加总决赛的日子很接近,再说和他一起合住,这似乎也是自己想做的一件事? “万条血龙!前段时间虽然也是显现异象,但却仅仅是千头麒麟,并没有这万龙盘旋的情形!”有修士惊呼。 泉水从半空倾泄而下,落入一个池中,池并没有经过整修,而是自然演化而成,在这池泉之边,散落着龙鳞,金光闪动,把这洞穴照得亮如白昼。 特别是木杉正雄,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早已笑得像一朵老菊花。 第94章 终焉非终 萧景珩微微侧首,用一种带着恰到好处疑惑、甚至有些责备的温和眼神睨了她一眼: “过几日便是我与嫂嫂的大喜之日,你怎还在此愣神?不去勤快些伺候娘娘梳洗准备?” “轰!” 霜降的脑子像被重锤砸中!婚事! 王爷竟在这等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平静地说出大喜二字! 这绝非王爷平日滴水不 潇潇带的虾不少,但是不巧,今儿个沈县令休沐在家,沈天赐头一次在心里感慨娘为什么要给他找个爹。 钱谦益看他神情,知道他说的半真半假。全是假的,不至于。但不过若说就是单纯帮忙,也不可能。 庄凉感觉到四周的阴冷气息,这样的压迫感在几年前,他的灵脉被废之时,才体验过。 她瞧不上潇潇那十多年乡野过往,瞧不上她名为郡主,骨子里却只是个和黄土猪羊打交道的粗人,却又着实羡慕她活的自由自在,有家人真心相护,有三皇子倾心珍爱。 医护人员已经彻底被秦廊的技术所折服,对于他下达的后续护理,照单全做。 所有的菜装进篮子里重量不轻,起码有个二十几斤重,最重的要属于蒜苔。 数月不见,边关已经大变样,在潇潇时不时用自然现象模拟器播撒的空间土作用下,原本贫瘠无比的沙土今非昔比,种类不多但产量喜人的作物整整齐齐躺在各自所在,长势喜人。 “那个,请问这位鸭兄可是传说中的可爱鸭?”虞陵被迫抱着鸭子,努力压抑着内心对鸭子的嫌弃,询问了一句。 她换的东西五花八门,有好看的头花头绳和布匹,也有调味料大铁锅和菜刀,她甚至还换了一把剑和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弹弓。 伞下之人也似有心电感应,他定在原处,抬头望向爱人所在的方向。 修真者逃跑,自然也是召唤出飞行法器来,没有飞行法器的,就赶紧祭出轻身术,乘风术,或者是更为高级的飞行法术,一路转身,朝着魔洞狼狈逃窜。 真是一个霸道的男人,不由分说的便是将人家自着沉睡之中唤醒,现在又不由分说的要拿人家一直守护者的弦神岛建立夜之帝国。 代兮言回应了一个幸福的笑脸,只是有点发愁到时侯伴郎的事情该怎么办,难道要叫上汪林陶军吗? 那这不是要把他们雷的外焦里嫩了。。。。。。难道要靠租? 代兮言真的是郁闷到吐血,还好磕到的不是很要命的地方,不然说不定会怎么样呢,现在还被徐一帆这逼这样踩着,强忍着背上的痛抓起手边的椅子就往徐一帆腿上砸去,徐一帆吃痛在那跳着捂着那只受伤的腿。 迈克尔痛心疾首地说,他这么一说,将周围记者的情绪都调动起来。 浓重的腐臭气息让着伊耶亚斯连呼吸都困难了起来,他不由的挪动着僵硬麻木的身子向后退去,但是没有退上几步便是僵硬的倒在了地上。 无论她是不是会恨他,是不是会对他一如之前冷漠,冷如冰霜,只要她留在自己身边就好。 代兮言逛了一圈,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如果能成功的话,前期这点投资简直是洒洒水。 赵福昕对同一营帐内的李四印象很好,最终说服刘光世,由他们三人组成护卫队,护送使者前往齐国汴梁。 国安局局长,看似只是一个局长,但地位却隶属于上面,拥有着莫大的特权,绝对是最顶尖的人物,出来之后,有好的提拔的话,甚至直逼副国级的领导,牛逼极了。 第95章 寒枝病骨 这算什么?系统的恶意?还是某种无法逃脱的诅咒? “笃笃笃!” 车厢壁被急促地敲响,打断了她的惊涛骇浪。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胃液和混乱的思绪,抬手撩开了那面粗糙的车窗帘。 一张带着几分稚气、梳着简单双丫髻的小丫鬟的脸凑在车窗边,脸上带着明显的担忧: “小姐!您醒 石堆前站着一位全身稠衫的高贵公子,只是此时公子的样子有些狼狈,他的脸上一片苍白,一滴滴的汗珠在额角上流下,滴到他的大羽绸上。但他好像没有看见一般,双臂在半空不断摆动,手中剑起剑落,在石堆上劈个不停。 杨剑压低了自己的气息,灵识也控制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只要保证自己不会跟丢就行了。 受到了虚圈的规则,这一个个灵魂开始变异,重新变成了虚的模样。 图录外的宗门弟子,所有目光都聚集在排名石碑之中,石碑上排名共有400人左右,开始之初,夏鸣风以2块令牌领先众人,多半天过去了,仅仅靠着5块令牌排在了倒数30名之内,使得众多师兄不再关注。 “呃……”藤原没有因疼痛而叫出声来,只是用右拳狠狠地打在守卫的脸上。 看着杨剑那傻乎乎的样子,紫瞳暗骂了一句笨蛋。他还不知道,学院已经放弃他了,要不是自己把他捡回来,他此时一定还待在学校的某个房间中发臭发霉。只是,他是自己引来的,自己也应该负责吧。 “怎么样了?”萌见杨剑醒来,关心地问。杨剑站起身,顿时全身的骨骼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听到离云岛禁制大阵之中传出的叶拙声音,许多人都不约而同发出一声疑惑声,他们实在不知道倒了这个时候,叶拙为什么还会说出这样的话,居然说一切顺利?这是顺利的模样吗? “那这些天你是怎么度过的?”乔里姆从第一天就失去了左臂,单靠一只手就连摘些果实都很费劲,很难想象他之前的日子究竟是如何生存的。 他自从得知玄远将朱驰清除去,心里便一直高兴不已,今日忙着收编朱驰清的残余人马,这便忙到当晚亥时才赶来。 三支箭出人意料的击穿了暗黑星云占据阿修罗的身体,黑烟为之一顿。 这就是希望之子吗?灵魂气息如此年轻只有万年而已,虽然天赋不错,但是实力确实十分的低微。能够让两位神王认主,难道说这年轻人后面还有一位才是真正的希望之子,这样说的话一切似乎就有了解释。 战天神猿双手撑起,规则法身与妖身本体合一,硬生生撑住了遮天巨手一息,不过也仅是一息,一息之后,神猿的双臂碎裂,千丈高的身躯犹如瓷片崩碎,被碾入了尘埃。 “我没意见,不过说好,只拿硬币,不准伤人。”邢薇收起定位器,俩人原地吃了些口粮,就向着首个目标地出发。 “你过来,等会你出去,让那个扶桑公子进来,还有那些上位神护卫,该怎么做,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若是办的好了,我给你一个自然有赏赐,若是不好,这是我交给你的第一件事,你也就没有什么用处了。”我淡淡的说道。 如东荒江断流所言,所谓的先天之谜,其实就是拿着十大神器之一前往松山少室,将其内里的封天塔给推倒,将这唯一桎梏给打开,介时真灵大陆的灵气将会像是堵塞许久的水池一般,疯狂的往东大陆里头狂暴的灌输而入。 第96章 旧颜新痕 更让沈青霓心底发寒的是。 这张脸,尤其是那眉宇间萦绕的病弱颓靡之气,竟与她死时那具躯体呈现出的靡丽,像足了八分以上! “这算什么……” 沈青霓对着镜子无声地翻了个白眼,心底一片冰凉,“系统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吗?” 顶着这样一张脸进京? 过去一年,她虽非交际花,认识她的人却 林翰回到休息室的时候,其他几个队员也基本全部接受采访完回来了。 “我知道了。”清清想起前几次自己都是直接刺破手指的,拿起针就扎了自己一下,一滴圆滚滚的血珠就冒了出来。 他的头发被风吹的向后飘起,十分凌乱,却一点也不影响他张扬俊逸的面庞。 每当这种状态差的时候,真的一点灵感都没有,硬着头皮码出来的章节质量都不太好。 瘦弱邪魅的少年,好似提水桶一样的拎起便是一个过肩摔,沉闷的身体撞击地面的声音。 “那师父的院子应该弄好了吧?”清清不死心的又问,她主要就是想家了就想多了解点家里的情况。 距离集市一段距离,清清跳下了驼背,她知道平原这个时候应该是没有骆驼的,如果骑着它大摇大摆的上街肯定会引起围观的。她把骆驼藏在树丛里告诉它不要乱动,就去找自己的娘亲。 简晗深吸了一口气,别过眼睛,试着找措辞打破僵局,但不知道如何开口。 风起云涌,等尘埃落定之后,众人才发现地面被一剑劈出了一个三尺来深的坑。 虽然她不喜欢燕归鸿,可是能让宋弱柳吃瘪,萧晓梦是非常乐意配合燕归鸿的。 酒足饭饱之后,某狐带着石青璇,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直抵大门。此时尚秀芳尚有些不甘的话传来:“狐公子何时会再来见秀芳?”显然,尚秀芳还抱着这次不行,下次一定要说动某狐的念头。 风速狗点了点头,指了指下面,真嗣一看,一片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 “不知陵帝觉得这锦囊是谁拿到的。”冰瞳中泛起睿智的光芒,楼陵城似乎看到了初遇时,那个不敛藏锋芒的兰溶月,如今的兰溶月依旧是一朵盛开的彼岸花,只是蒙上了一层薄雾,让人看不透。 “都告诉你了,莫要在叫我师尊,莫不然,休怪我杀了你。”帝俊手中多出一把剑,直顶着炎舞的喉咙。 “昨天你说要去检查牧场的账目,结果是在偷吃烤肉,前天你说要去慰问某某功臣,结果是在偷吃烧鸡,大前天你说……”某狐一点一点细数最近所受到的欺骗。 “好了,下面请第五场比赛的参赛者上台来。”陈长老看着台下的学员大声的说道。 明亮,锐利,冰冷的如同某种隐在暗处,压倒日头的光芒,在他回头的刹那,消失不见。 翡翠却是据死不抬头,仍然自顾自磕头,嘴里呜呜说着话,桂嬷嬷上前一把钳住她的下巴,令她抬起头来。当她的眼睛迎上温玉蔻时,眼中不断浮现害怕,紧张和躲避。 而周天旁边的少年,看到这时,身体也是不由得略微的颤抖了起来,周天微微一叹,也没有说什么。 “暗影,死哪里去了,赶紧来皇城,哥几个全都出关了。”就在我跟月儿享受两人世界的时候,突然传来了欧阳绝那该死的信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打扰我。 第97章 槐影蔽日 但还有一个如同黑暗中的微光般的好消息: 康乐九年,北疆战事正酣! 萧景珩此刻,应当正率军在遥远的北疆鏖战! 他绝不认识她! 他们之间那场始于算计、终于杀戮、充满纠葛与痛苦的相识,此刻还尚未发生! 前世那些令她忧心如焚的故人相见、人鬼殊途的诡异与尴尬场景,将不复存在! 胡思乱想之际,唇一点点的坚定接近着目标,却浑然没有察觉到,他身下的龙雨晴,已经悄然的睁开了眼睛,看着王鹏的举动,眼眸中一片的冰冷。 虽然她名气不高,但是演技还是不错的,再加上面容清丽,性格倔强,和剧中木婉清的角色有几分相符,演出来的效果基本满足他的要求。 一支车队正在前来防空洞的路上,打头是一辆改造的铁甲车。四海盟新任第三作战部长耿直坐在车里,他还在回想出门前司徒铭对他的叮嘱。 随着那最后一声话语落下,裕亲王的肉身轰然爆碎,一个面目狰狞,有着一丈多高的身体,足足有着剑王初期圆满修为的骨魔族强者,便是映入所有人的眼帘。 不过在心绪复杂之外,他们更加佩服这个入行才两三年的年轻人。 “逃婚?这都什么时代了?婚恋自由,哪需要逃婚?不乐意,就直接拒绝就好了,何必那么辛苦逃婚?”雷鸣没想到居然是这原因,颇为奇怪。 “当然,当然。”黄警官一副泄气的样子,却在心里想,这不是废话吗,除非我皮痒,得罪你局长不把我活剥了才是见鬼。 林明没有说话,那鬼门放在平时,他也是不会去尝试走进去的,只不过,这一次,他知道,打败了里面的死神,自己才能复活上官诗月,这条路,不得不走。 即便已经完结了,但是热度却丝毫没有下降,让那些不看好这部的媒体和影视公司大跌眼镜。 “咦~”杨天惊讶的叫了一声,顾不得关窗户,将金蛋放在眼前一看。 那杀手愤怒的吐出几个字:“你杀了我吧!”然后头一歪,不再吭声。 “资金方面的问题,你去和药王谷的人协商一下,需要多少咱们一家一半,必须满足林枫的要求,不过也不能被林枫当冤大头宰了,毕竟他林家也是隐世家族的一份子,也该出点力。”燕南天微笑道。 “没关系,你只管带我们去,能不能找到都不碍事。”林枫安慰她道。 在时间来到七十分钟之后,安切洛蒂开始了换人,用弗拉米尼换下了德罗巴,用贝克汉姆换下了阿隆索,场上阵型变为4-5-1,也宣告着战术的彻底改变。 七彩的设计也不错,不过,也只是在脚上一双鞋子的基础上,作了一些改动而已。 随后,想起什么的雷耶斯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但是别的人却没有现这两个之间的暗号。 果然,邱华将这公告帖子发出去之后,即便是那些没有被封号的网友们,也忍不住了本来想要发帖子的手。 广电,一个不属于娱乐圈,但却可以决定娱乐圈所有人职业生死的地方。 一时之间,整个建安一中沸沸扬扬,好多人都在谈论这件事,林灿还真的是瞬间出名了。 说着,她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苍茫悠远的气息,这气息不强,却让人心神震动。 但是呢,这样的事情也让朱元璋想出来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说,机遇是给那些有准备的人的。 第98章 梦溯前尘 我们几人对视了一眼,雪青莲从身上取出了一张驱魔符,而我也是握紧了手中的漆黑匕首。 这时,我无意中看到师姐听了老铁的解释,脸上竟然是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狐疑之色。 “今天你请客吗?”白星辰神乎其神的问了句,我忍不住被他逗笑了。 “你”陶秀秀气的俏脸都通红了,历来还没有人敢这么对自己说话,可是这家伙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不仅嚣张,还对自己出言不逊,这让陶秀秀哪里忍受的了。 我们之间有零点零一秒的眼神交流,我以为接下来他要跟我说重要的事情,谁知道梁鸥敲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 蛋姐看着手机瞬间脸色一变,她仿佛不敢相信的看着我,我笑眯眯的示意她继续看。 卓凌风一只脚踩在那人的脖子上,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了张玉菱的电话。 慕家两老从来没把她放在心上,她又何必为了他们对自己的偏见而耿耿于怀? 我有些天旋地转起来,下意识就想答应了,但是幸亏我比较坚定,猛地一咬舌尖摇头,说不行。 找这么多人过来,我以为她们是要玩保皇或者升级,可万万没想到是玩抽乌龟,最后谁是乌龟就要在脸上贴卫生纸。 对于宋玉送来的东西,白柠茗张口便咬了上去,夫妻二人甜甜蜜蜜的分了这只烧鸡。 白柠茗笑着开口看着这酒馆的装潢补助,心中倒是生出了一个想法。 更何况在心底他还有着一丝丝期待,为了这丝期待,他也不允许自己拥有一个中年大叔的身材。 待她进到厨房后,她把煤炉上的贴片拨开,然后把家里最大的那个的那个铁锅架到煤炉上,就开始烧水煮水饺。 云烟遁凝聚的云雾团,直径也达到了十丈以上,这还是在水灵气不是很充足的地方。 六十多位普通元仙和十多名天仙,归自己直属,组建大护法卫队,做石家兄妹外围的第一道警戒线。 雷无道专门跑到绿柳洲,向岛上众人问道:“尔等可曾看到之前有人从云隐洲离开? 双手轻轻的揉摸着肿胀的太阳穴,头部轻微的头痛感正在逐渐褪去。 王道远点了点头,接过万灵塔,同时调动五行灵气,注入塔身之中。 要知道,物以稀为贵。这么多钻石,如果一下子放出去,估计真成了玻璃价。 暮色之下,四道身影在梧桐巷的房顶上不断的穿梭着,而景州的巴图军营中,巴斯因着白天去往梧桐巷子见到妻儿后,正睡梦香甜的躺在营帐中的床榻上呼呼大睡,却不知,自己的王妃及世子如今正面临着危险。 刚行至不远,就发现了一丝不对劲,空气中多了几缕气息在浮动,放慢速度,环视一眼周围。 王鹏说不出话来了,他能理解孙梅梅的心情,那种想要拼命抓牢一点回忆的心情,在钱佩佩离开的头几年里,也一直强烈地抓牢着他。 虽然被打得浑身疼痛,但他硬是没流下一滴眼泪,眼神透着坚韧不屈的光芒。 通玄这番苦口婆心的劝导,还真让玉飞有点感动。也许是他想起自己年轻时候,两个师哥照顾的情义了,他的眼圈也有点雾蒙蒙的。 鲁雪华身体尚未完全复原,所以还要在医疗所观察休养一段时间。说是修养,也不过是不需要和战士一样出操、训练,喝的稀饭比普通人粘稠一点,偶尔会有一点掺着玉米面的馒头。 等这俩人都消失了,王鹏和史运生才跌坐地上,一摸额头,一脑门的汗。俩人也不急着回办公室了,干脆靠墙席地而坐,各点了一支烟在那里抽着。 “什么东西咬我?”古言奕咒骂了一声,连忙起身,不敢再靠在石头上。 浑身血液齐聚下半身的王鹏,愣愣地看着靠墙而立的莫扶桑,好半天才因为血液回流,意识到一场风花雪月在莫扶桑的理智之下,嘎然而止。 这是一座纯粹由大块黑曜石堆积的祭坛,目测高度已经达到了将近150多米,四四方方的基座,每一条边都足有两百多米长。高耸的阶梯异常的陡峭,而且毫无扶手,走在上面肯定有行走于悬崖之上的感觉。 “呵呵哈!好吧!确实是,不是本专业的人要下很大的功夫!我给你好好看看,正好我上午闲。”说着翻开了叶彤的本子。 我与太羽同时得到了“巫”字神图的承认,但神图自有灵性,最终还是选择了太羽。 姬仇见状暗道糟糕,万一将三足金蟾给咬死了,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对于治病救人,刘杰谈不上喜欢或者讨厌,看见一个病人在自己手下彻底痊愈,他最初时或许真的也高兴过,欣喜过,只是他学医救人的时间太长了。 这下秦渊真是觉得扶桑社的人都是疯了,谁会把自己的老巢放在一个火山的下面? 第99章 无觅海棠 指缝里似乎还残留着挥之不去的、属于西北的黄沙与血污混合的气息。 没有柔软冰凉的触感。 没有绝望的抓挠留下的伤痕。 没有……属于她的气息。 他缓缓转动有些僵硬的脖颈,目光扫过帐内。 简陋的木案上,摊着还未批阅完的军报; 悬挂在支架上的玄铁重甲,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硬 那是两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机器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在了这两个汽车人天启战士的身上,一下子就让它们硕大的身体完全失去动力,全身冒着蓝色的火花慢慢地倒了下来。 萧六郎正襟危坐在垫子上,好似没听见,也好似听见了也选择忽略。 李钰走后,火贵人再也忍不住,抄起一只粉彩蒜头瓶,丢在地上砸了个粉碎。 实话,全白色的风格在宁枫看来,白熊族这种尚白的口味有点不敢恭维,只是本着尊重他饶原则没有这实在太丑了。 这也算是让这个旋风安心的合眼吧,作为一个飞行系的霸天虎战士,向红蜘蛛这个曾经的霸天虎空军指挥官投降,好像也不是什么过于窝囊的行为。 皇后虽说服用特制的砒霜,太后为了防备她假死脱身,特别派人看着她,直到最后一刻生机断绝,才去禀报皇帝。 沈湛不知道是不是彼此都长大了,经历的事情多了,而他仍旧固步自封,所以才会产生这种心理落差,不过这种落差,他不喜欢。 金角大王奶声奶气的坐在虎皮宝座上喊道,眼神稚嫩,一双脚在半空晃荡着,连地面也碰不到。 接话的是机器雷龙淤泥,这个家伙历来对红蜘蛛非常友好,毕竟眼前这个霸天虎对自己可是有救命之恩的。 有一点值得庆幸,为了这次野外训练,他把陈家三兄弟、水生和钟家姐妹带在身边,临时掌握着四个排和连部。新兵蛋子第一次听到敌人的枪声,惊慌失措避免不掉。 不过苏杭真的是因为误会而生气吗?看看安妮那满是抱歉的表情,米攸的眉头沉了起来。 级丹药师考核,难道眼前这年轻人和当日的皇甫麟一样是个妖孽? 古冥二人叹息摇了摇头,在瞧得龙天今日没有特别变化后便退了阶梯门外,接下来他们似乎知道会有什么要他们回避的。 能量海之上,一道显得纤瘦的倩影脚尖灵活在墙壁黑石上轻点掠出,身形犹如灵燕躲避开碰撞掀起的混乱能量浪潮。 “你们都下去吧,”梁元忻摆摆手,见人都退出去了,才含笑对罗轻容道,“怎么,你要我下去抱你么?”说着便要起身。 “这样,你继续监视他们,我马上去找这里的千叶家的当家谈谈!”随意的关顾一眼周围,龙钰泽谨慎吩咐。 至于阿菱,如今还是处于一天绝大部分时间睡觉的程度,偶尔醒过来,就喜欢伸手对着阿福乱挥动。 “可华阳郡主是你的堂姐,是姓罗的,”罗远鹏叹了口气,他根本不赞成罗绫锦嫁到皇家去,就她那性子,做公主郡主有人捧着,做皇家的儿媳,怕罗家也难沾什么光。 “我说冷逸哥,我还是单身,你不用这样刺激我吧?”上官懵懂无奈的翻个白眼,他还在这里呢,他们就敢公然大庭广众之下亲亲我我,太可恶了。 大长老诸葛风清开口说道。其实他的心中也是痛恨这个皇甫沉静,若不是皇甫沉静的计谋,自己的大哥也不会因此没有了性命。 第100章 空庭孤棠 萧景珩猛地攥紧了妆台上那支步摇,尖锐的簪脚深深刺入掌心,鲜血蜿蜒流下,滴落在光洁的地板上。 他感受不到丝毫疼痛。 只有一种比前世失去她时更深的虚无,正张开了无形的巨口,一点点将他吞噬。 京城的喧嚣隔着重重庭院传来,却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他站在这个为她精心打造、却注定空无一人 “什么没事!要不是你逞强非要回来,你身上的伤口会裂开么?”苏媚娘在一边不满的说道。 煞雨已经做得不错了,他不需要老师强制训练,自己自觉的就上去了,其实这才是个像黑暗之神带来的人。 “我接到消息,说你找我,我刚赶回到护龙殿就感觉到这边的动静,所以直接赶了过来,那有时间了解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杀神说道。 随着这个字的出口,白发老者浑身澎湃的法力威压,毫无保留的释放而出,同时身形也激射到了门外。 虻蚝已经收了暴戾,伸出舌头舔了舔兰朵朵的脸。兰朵朵睁眼看它,眼前出现了三个虻蚝的大脑袋。 “当然!而且我说出去的话便一定会做到。”秦寒说道,接着他一挥手,一卷竹简出现在他手中,他直接将竹简抛给了墨子恒,这竹简便是天宫造物的一部分。 慕容枫话毕,手中清风剑的剑气如长江之水,喷涌而出,慕容枫已经不愿意再跟汪苍天废话,因为,他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 他们都搞不清楚,方云召怎么会和魔修界的大人物扯上关系,这实在匪夷所思。 “那你沒问问她为什么要离开吗?”我低头吃口东西,扫视着其他人,大部分人都在闷头吃自己的饭,只有大个子和馒头两人在聊天,但都是聊一些沒用的事情,珍妮脸‘色’很平淡,看不出來她有任何想法。 突然邵羽露出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微笑,他的这个微笑整个脸的肌肉都成了一块,他的额头也非常的黑,他的胡子好像开始出现一些了。 各个势力拉拢有潜力的平民训练家的主要方法也就是让他们入赘,当然这个入赘也是有所不同,就拿仁志来说,他的后代仍然跟仁志姓,也就是说仁志和他未来的妻子以及未来的孩子就组成了兹伏奇家族的外姓支脉。 顾俊扬见气氛有点尴尬,直接说道:“行了,时间差不多了,咱们出发吧。”说完手搭方向盘上,正要发动车。 不过想来也是,不是说上了年份的药材都是吸天地之元气,得日月之精华吗,那可不就是在修炼。 要不是他们对自己动手动脚,她也不会反击,她根本没有错,可是……她现在却只能跟他们道歉,原因很简单,她得罪不起他们。 “怎么会这样,你是骗我的对不对?”唐久思根本不愿意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原来,刚才那队守卫被训斥了挨了板子,守卫队又重新换了新的一队倒霉蛋过来接替。 何友鹏,在云溪市,有着赫赫凶名,这一发火,不满的声音少了很多。 打算打个电话,骚扰骚扰对方,大门外,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楚阳的动作,弄的他眉头紧皱,一副“老子很不爽”的模样。 事实上,参与实验的不仅有她们两人,还有另外三名外聘研究院和四名实验助理。 房间内一阵沉默,我甚至不敢转身打破这种沉默,只能慢慢慢慢的脱衣服再穿衣服。 第101章 深宅窥影 比起前世在王府被各方势力窥探、步步惊心的凶险,如今在黎州沈府的日子,风险是小了。 可这无边无际的、近乎死寂的无聊,更让人心头发慌,仿佛被遗忘在一座华美的孤岛。 沈青霓这个身份,就像一株被深埋的根茎。 沈家似乎从未打算将她示于人前,一直将她圈养在这远离京都的黎州别院,未曾对外张扬。 他们发自内心的佩服方逸,这样一把极具重量的重剑,竟然被方逸提着如他们使用细剑一般,轻轻飘飘,这样的力量该有多强。 “那刘琦就先行多谢了。”刘琦说着再拜,一直目送二人出了府门。 男子在姜预前方,神色冷意十足,他终究还是追上了姜预,身上的武技装备很好。 听着妖月的话,敖剑锋的身形微微一滞,旋即他转头向妖月投去了一个淡淡的笑容,亦如青阳复之前那般。 看着曹操满头开始出现的银发和双鬓的斑白,程昱也是心里长叹,难道自己真的选错了主公吗? 姜预牙齿一咬,背后的银翅舒展到了极点,把速度又增加了几分。 不多时,擂台周围似乎渐渐安静了下来,应该是八大门派的人都到齐了。 第一个道境让朱天蓬得到“三头六臂”,第二个道境让他领悟“化身万千”,第三个道境会得到什么神通?老朱很期待。 “呆子,你说的对!”话落,孙悟空忽然看向叶晨,双腿猛地一蹬,地面瞬间炸裂。而他手持金箍棒,一棍向叶晨横扫而去,力量之大,空气一番震动。 这可不像周xx电影里的那样搞笑,也不是一顿拳头就能变回去的样子。 他止住步伐,忽而转身,将李菲菲留给他那所谓的‘礼物’收好,放在了衣柜。 “闵城恒只值一颗佛珠?”盛洵风吸了一口烟,朝宁素的手吹去。 云秀明白徐家就是冷子琳心中的坎,如果不灭了徐家,冷子琳的心魔会不断膨胀,直到影响到修炼和正常生活的地步。 沈正凌眼里满是挣扎,到最后颓然放弃,连抱她的力气几乎都没有了。 大概是想到了黎漾说过赤兵蚁值钱,就有默默把爆火符收起来,从芥子袋里拿出一把三米长大刀,一个符修开始拿刀砍蚂蚁。 然后稳固性也有保障,还有就是通风,敞亮,住在里面不会不舒服的。 宛若黎明时刻的破晓晨曦,给计邱、童霞、幽冥之主和甘盈盈带来无穷无尽的希望。 景明轩和苏沐婵的修为正式晋升到普通仙王境一重,所产生的气势把仙王大劫所剩下的云雾全都冲散。 毕竟以梁家现在的情况,若是知道和她结婚的陆祁安其实就是景城陆家的那位,八成对她的态度会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所以,梁思璇若是不想要自己在梁家的“地位”受到威胁,必然不会主动说出这个消息。 毕竟等会儿很有可能会接吻,万一她再酒精过敏,可想而知后果是什么。 回顾艺人在综艺上的视频,刷刷评论和弹幕,是一个合格的经纪人的必修项目,虽然她把这件事交给了韩涛,让他及时跟她汇报舆论情况。 说白了,陆老爷子能够把陆氏经营到这种程度,这位老爷子不是一般人。 村子里的人说,一天之中这个时候,与幕晓时分,阳气低的人很易看到不干净的东西。 只不过这一品破境丹,只对一品亡灵法师有用,对于二品亡灵法师来说,需要的却是二品破境丹。 第102章 祖母斥归 “你滚,俺啥什么跟你说过要跟你研……研究什么姿势?”唐琳儿在我的身下挣扎着。 “哥,我不敢向前了,我怕”其中一个身材相比来说瘦弱的胖子,眼神中的惊恐溢散了出来,呛到嘴边简直就要窒息。 白恺这一拍,可不是简单一拍,是带有灵力的测试,想要试探我的实力。 “谢谢叔叔,谢谢叔叔……”我连忙掀开被子,准备下床给唐琳儿她爸道谢。 甚至所有煞兽口中喷出的杀气光柱都击打在同一片区域,仅仅这一击,五行环之上就有着一道裂痕出现。 三个月的时间,我可用的灵力也多了一些,虽然不及全盛实力的百分之一,但我想也足够我登上瀑布后的峭壁。 洛娇找到穆枫的时候,他还守在码头上,一整天下来,他都没有挪过步。 众家族既然是想慢慢消耗,我当然不能看着他们破坏大阵,怎么也得给他们一些压力。 原本她还以为董伊伊只是一时被嫉妒迷了眼,现在看来,她本质就是那样的,还是个输不起的。 别说他觉得不可能,连君凌二人都觉得不可能,大家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锋锐的冰刺那可是直挺挺的命中了丁蒙的心脏,丁蒙根本没有运转开源能,也没有作出任何的防守。 慕渝匆匆赶来扶起东方恒清连声赔礼,东方恒清恨声道:“此事我断不会就此罢休,你等着皇上下斥旨吧!”说完拂袖离去。 “这”朱友山只觉自己后背的冷汗已经往下倘了,尽管,这个房间里是有冷气的。 “来吧,幸运的人族。”说罢,便带着步千怀进入天疆大门,而守门的人也没有出声,毕竟羽族之尊的话,不会错。 在来之前,流烟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但就算是提前知道,在她真正听到时,心里还是会不舒服。 我们都是痴迷于武术的人,聊着聊着还是忍不住要相互切磋练练。风哥着实身手不凡,我每次想要近身都颇有难度。不等我们两个打个够,李嫣嫣就在二楼的阳台上大声叫唤我。 他没下车,也没露面,而姜南华子,则以一种习惯的洒脱方式和我道了别,没说什么,甚至没让我下车,没有走近拥抱,握手,转身,他们俩挥挥手就上车离开了。 战争的残酷,在这一刻被体现的淋漓尽致。然而对于一场大战来说,这才刚刚开始。在富家军队的拼死抵挡之下,亡灵骑兵的冲锋终于被阻挡了下来。 连续做完这几个动作后,寇盱大喘了几口气,稍稍平复了心神,刚才若不是两人出手相救,他早就成为楼下鬼魂的午餐了。听到成道森在询问,便将刚才所看见的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那我先祝你旗开得胜了!”布里茨淡淡的说了句就转身离去了,留下脸色难看的维克托收拾残局。 也不是说游戏中的资源不够,而是目前的资源开发,还不足以满足神器的消耗。随着玩家的等级不断提高,体统也在利用更新,一步步的开放着未知的领域。 可就是因为他的视线这么一停顿,乔雨心里登时喜滋滋地认为他对她有点动心。 “那你会不会有危险?”一听他说这话,简以筠急了,下意识的扭脸去看他脸上的表情,生怕他又为了不让她担心而说谎骗她。 于庆奇的判决在姚兰跟他见过面之后便出来了,立即执行死刑,还处以相应的罚金。 这名大地之力第七层护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肖辰明明只有五层,可是涌来的内力却如狂涛怒潮,冲击力简直不可想像,将他的内力屏障拍得摇摇欲坠。 坐在你正对面的是罗少洋的父亲罗天,他打电话约我来说要谈谈那幅三十万的画。 她望着渐渐飘远的木盆,眼泪流了出来。为襁褓里的孩子,也为她自己。 她失去的是永远的失去,一辈子都无法得到的失去,她做错了什么要让她承受这些痛这些苦?? 呃,这一听就是反话。也是,暴雨来临导致山体路面坍塌,这类事他怎么可能控制的了,至多是借势而改变计划。古羲的厉害在于从不下已经既定的棋局,他的每一招可以说是早有所定,但也会随机而变。 夜色中的望江城已经完全的变成了一团血色的红光,遥遥的望去,整个望江城就宛如一颗通红的琥珀一般。 林佳佳抬手按下dvd,香艳刺激的画面跳了出来,靡靡之音令人心跳加速。 要知道,即便放眼整个火域,都没有几个圣阵师,眼前这秦羽,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猴空空瞬间被大富贵客栈的穿老板的话所吸引住,眼睛之中冒着精光。 其实这块无名之地在五大势力之中是叫无名之地,但是这里面的人并不是这么叫的,虽然他们都是被五大势力所排斥的人,但是他们并不愿意就连自己最后的一块地方都没有名字,所以,这里被他们称作:血色家园。 第103章 深宅妄念 王婆子听得心头一酸,想开口劝慰几句福寿绵长的吉祥话。 可看着老夫人日益憔悴的脸色,闻着那经年不散的浓重药味,喉咙就像被堵住了一般。 最终只能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陪着老人一同沉默地望着那片象征着生机的嫩黄浅青。 “老夫人宽心。” 王婆子最终还是强打起精神,用银匙缓缓搅动着药碗, 进城的和出城的都有守门军爷盘查,城门楼下的凉棚里面坐着与竹林里黑衣人相同打扮的人。 闻人锦屏将目光转向床上的宁厌,却见他此刻用手掐着自己的脸。 病房里除了季宴礼和昏迷的沈倾,再没有其他人。整个病房里静的能听到打点滴的声音。 孙云浩没有半点意外,毕竟他的神通,是从血衣门少主那里学来的,如果对方不会,那才是怪事。 当然,要是写上一首“远看石头大,近看大石头”这种,也是可以扬名的。 飞泉瀑布倒悬,七彩虹桥横空,时有瑞鹤几只,长鸣飞过,空中盘旋不去。 霍宴开并不知道这药背后的秘密,还以为是她们医学联盟刚研发出来的新药,所以才会这么贵。 “没什么想吃的。就按照平时来就行了。”许昔诺淡淡的说道。她的目光都在许诺身上。 一千五百年前,这世间还不像如今这样懵懂,那时候的修炼体系强盛的可怕,修士移山填海,横渡虚空都是常有的事情。 秦墨以为自己做得太多了,没想到他和许昔诺真的把酸辣粉吃完了。 三胖子一个箭步窜了上去,抡起手中的撬棍,一棍子正砸在血尸的脖子上。 顾东玦和安东尼聊了一会儿生意上的事,所以他们离开顾家已经是下午四点多,苏瑕坐在车里把玩着那几个珠子,爱不释手的样子。 可她的母亲却因为长期的压抑而逐渐崩溃,再又一次无端忍受了她嫡母十几个耳光后,终是在那天夜里跑进厨房偷了一把菜刀。 我下意识想触上额头上,在那场车祸里留下的那块疤,但是我的手终究没有触上去。 见妹妹如此,就连韩若冰也有点心动了,修炼古武,果然好处多多。 嵇家的三位禁地长老与嵇宗在交谈之时,所有嵇家族人都无比惊愕地瞪大了双眼。 两只手牢牢的控制住了三胖子的身子,三胖子想要反抗,庹熙飞起一脚,不偏不倚,正踢在三胖子的腿弯处。 据说,血龙非常有灵性,而且,非常的凶猛,在林子里称王称霸,横冲直撞的老虎和黑熊,见了血龙,也都得吓得望风而逃,退避三舍。 可是,眼前的这个外来人,在一只手臂受伤不能活动的情况下,却把慕青阳给打伤了。 对这莫名其妙的难受感,是我从未体会过的艰涩,我感到非常陌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心为什么像是不是自己的了呢? “可以,”荣棠说,从龙卫们光就武艺而言,就比东宫的侍卫们要强,只凭这一点,荣棠就没有理由不带隐大们去北原。 “大乾军队已经达到金犼国都城附近了。两天前,大乾向金犼国又派出一个兵团,看样子是吃定金犼国了。”商容回道。 别以为现在他们装得很兴奋,也很有底气,可是骨子里还真有些忐忑。按理说,如果他们能够去和上面的人好好说说,争强一下武力值还是有拼一把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