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友弟恭,她除外》 第1章 第 1 章 十二月的雪粒子,被风裹挟着,斜斜地打在宾利添越黑色的前挡风玻璃上,发出细密的“沙沙”声。雨刮器在以固定的频率左右摆动,每一次都将积起的薄霜刮开,留下一道扇形的、清晰的视野,但很快又被新的雪沫模糊。 车载中控屏上,“大哥”这个备注亮了第三次。来电铃声执着地响着,打破了车厢内的寂静。 邢恕砚没有接。 十六个小时的跨国飞行后,他脸上带着明显的倦容,下颚冒出了青色的胡茬,衬衫的第一颗扣子解开着,露出一小片皮肤。 车窗外,城市的灯火迅速向后退去。 邢恕砚看着手机屏幕。屏幕上是他和苏瑾的合照,背景是苏黎世湖畔的雪山。 照片里的她笑得灿烂,头亲昵地靠在他的肩上。这是他上个月飞去欧洲前,她为他换上的屏保。 车辆驶入半山一处庄园的私家车道。 道尽头,一栋中式风格的府邸静立在风雪中。 黑色的飞檐在昏暗的天光下勾勒出沉重的轮廓,屋檐下挂着的几盏素白色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晃,光线微弱。 车子在主宅门前停稳。 他快步下车,身上剪裁得体的羊绒大衣衣襟敞开,没有扣上,下摆被风吹得向后扬起。 深色西裤的裤脚处,溅上了几点融化的雪水和泥泞,变成了深色的斑点。 “二少爷,您回来了。”一位头发花白、身着黑色制服的老管家快步从门廊下走出,向他躬身。 邢恕砚停下脚步,抓住老人的手臂。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此刻紧紧地扣着,让老管家的表情出现了一丝不自然的抽动。 “我爸呢?”邢恕砚开口,声音因为长时间没有说话而显得有些沙哑,“苏瑾呢?” “老爷他……去了。”老管家垂下眼帘,声音低了下去。“大少爷在书房。苏小姐她……” 管家的话没有说完,邢恕砚已经松开他,径直走向那扇敞开的、沉重的雕花木门。 门是开着的,为前来吊唁的宾客。 厅堂里人影攒动,低语声和压抑的哀乐混合在一起。邢恕砚的视线越过人群,精准地锁定了内厅入口处的人。 他的大哥,邢伯远,正站在那里。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中式盘扣对襟衫,身材高大,肩膀宽厚,背脊挺得笔直。正将一条浅灰色的羊绒披肩,轻轻搭在苏瑾的肩上。他的动作缓慢而细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 披肩落下后,他的手并未立刻离开,而是在她的肩头停留了片刻。 苏瑾穿着一身黑色的收腰连衣裙,领口是简洁的圆形设计,衬得她的脖颈细长白皙。她的长发在脑后盘成一个光洁的发髻,耳朵上戴着一对小小的珍珠耳钉。她一言不发地站着。 她任由邢伯远为她整理披肩,然后微微侧头,对他说了句什么。因为距离太远,邢恕砚听不清内容,只能看到她嘴唇的开合。 周围人来人往,低声交谈,而那两人所在的一角,安静得像一幅定格的画面。 邢恕砚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看着他们。 “恕砚,回来了。”邢伯安先看到了他。他放下那只虚拢着的手,将它自然地垂在身侧,语气平和地开了口,仿佛只是寻常的家庭成员间的问候。 听到声音,苏瑾这才抬起头,望向邢恕砚。 她的脸很小,没什么血色,嘴唇也呈现出一种自然的淡粉色。那双总是带着一点笑意的杏眼,此刻眼底是一片平静,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流露出来。 邢恕砚看着她。 两人隔着数米的距离,视线在空中相遇,持续了三秒钟。 然后,苏瑾对着他,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嘴唇微动,发出了两个音节:“节哀。” 她的声音很轻,立刻就消散在了厅堂低沉的背景音中。 邢恕砚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他似乎是想笑,但嘴角只是牵动了一下,没有形成一个完整的弧度。他低声重复了一遍那两个字:“节哀?” 邢伯远迈出一步,走上前,身体正好介于邢恕砚和苏瑾之间,阻断了他们的对视。 他的脸上带着长兄如父般的沉痛和稳重。 “恕砚,回来了。”他走上前,重重地拍了拍邢恕砚的肩膀,“爸等了你很久。” 这句话像一根针,扎进了邢恕砚心里。 不等他发作,邢伯远转向陈伯,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周围的人都听得清楚:“陈伯,既然恕砚也到了,就开始吧。” “开始什么?”邢恕砚敏锐地捕捉到了不对劲。 陈伯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从随身的公文包里拿出几份文件。“二少爷,按照邢老太爷生前的嘱托,在他去世后,由我当着所有至亲和家族元老的面,宣读他的……口头遗嘱和股权变更协议。” 冰冷的法律条文从他的口中一个个吐出,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邢恕砚的心上。 内容与他最坏的猜想如出一辙: 邢伯远接任董事长。 继承父亲的所有股份。 并取代他,履行与苏家的婚约。 “我不信!”在陈伯念完最后一句时,邢恕砚猛地打断了他,他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大哥,“邢伯远,这份遗嘱是假的!我爸病重,是你伪造的!” “恕砚,”邢伯安叹了口气,脸上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这份遗嘱,是在场的几位叔伯共同见证的。爸说,你太年轻,性子太冲动,邢家交到你手上,他不放心。” “那婚约呢?!”邢恕砚上前一步,咄咄逼人地质问,“就算公司的事我认了,我跟苏瑾的婚约,是我们两家早就定下的!你这么做,把大嫂放在哪里?你让她怎么办?” 他环视四周,确实从头到尾都没看到大嫂顾晚晴的身影,这在如此重要的场合,显得极不正常。 邢伯远的脸上没有丝毫尴尬,反而显得很平静。 “关于这一点,我和晚晴,已经和平解除了婚姻关系。” 邢伯远叹了口气,走到邢恕砚面前,用一种看似规劝,实则炫耀的姿态,低声说。 “恕砚,不要让外人看了笑话。爸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为了邢家好。” 邢恕砚不理他,他死死地盯着苏瑾,眼睛里充满了血丝。“苏瑾,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苏瑾终于有了动作。她抬起手,将一缕散落到额前的发丝别到耳后,这个动作让她看起来有一种冷静到近乎残忍的美。 她抬起眼,迎上他的目光,清晰地说道:“恕砚,这是我和邢家、苏家共同的选择。请你……尊重我们的决定。” “你们的决定?”邢恕砚笑了,笑声里充满了自嘲和绝望,“什么时候‘你们’?成了一家?那我算什么?” 他上前一步,伸手想去抓她的手腕。 他的指尖刚刚触碰到她冰凉的皮肤,一只更有力的手就从旁边伸了过来,牢牢地握住了他的手腕。是邢伯远。 “恕砚,”邢伯安的声音很平稳,但握着他的力道却在不断收紧,“要懂得尊重你的大嫂。” “大嫂?”邢恕砚猛地甩开他的手,一股怒火直冲头顶,“邢伯远,你凭什么?!” “凭父亲的遗嘱,凭董事会的投票,凭我现在是邢氏的董事长。”邢伯远的声音陡然转冷,他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逼视着自己的弟弟,“还凭苏家上下现在都指望着我。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来问我凭什么?” 他看了一眼苏瑾,语气又缓和下来。“瑾,你先上楼休息,这里我来处理。” 苏瑾没有再看邢恕砚一眼,沉默地转身上了楼。高跟鞋踩在木质楼梯上,发出“笃、笃”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是踩在邢恕砚的心上。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华贵、保养得宜的中年女人走了过来,她身旁还跟着两个看上去十几岁的少年。她是邢伯远的前妻,顾晚晴。 “哟,这不是恕砚回来了吗?”顾晚晴的语气充满了幸灾乐祸,“怎么,一回来就跟你大嫂吵架?可真没规矩。”她特地在“大嫂”两个字上加重了读音,像是在故意刺激他。 邢伯远皱了皱眉,“晚晴,这里没你的事。” “怎么没我的事?我好歹也是你两个儿子的妈。”顾晚晴冷笑一声,“我就是想让恕砚看清楚,你大哥为了娶这位苏小姐,连我这个给他生了两个儿子的原配都能抛弃。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这番话信息量巨大,让邢恕砚的脑袋“嗡”的一声。 大哥竟然为了苏瑾……离婚了? “够了!”邢伯远脸色一沉,“福伯,带……顾女士和两位少爷去偏厅休息。” 邢恕砚被要求回到自己的房间“冷静”。 他一言不发地上了楼,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径直走到了三楼的主卧门前。他知道,这里现在属于谁。 门没锁。 他推门进去,苏瑾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他,看着窗外漫天的风雪。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他开口问道。 苏瑾没有回头。“在你上飞机去欧洲的前一天。” 邢恕砚的心脏像是被狠狠攥了一下。 “所以,你在机场送我的时候,抱着我说会等我回来……全都是假的?” “真的。”苏瑾的声音很轻,飘散在空旷的房间里,“那一刻,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苏瑾终于转过身。她的眼睛有些红,但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告诉你,然后呢?让你为了我放弃一切,跟整个家族为敌?然后我们两个人一起放弃一切?恕砚,我不能拿我整个家族的命运,去赌。” “所以你就这样轻易就选了他?你难道不相信我可以……” “不,我只是选择了生存。” 苏瑾纠正他,“你真的以为你赢得了你大哥吗?恕砚,你手里的‘矩阵’,有一半的核心技术专利,都绕不开集团的母公司。只要他想,随时可以釜底抽薪。你拿什么跟他斗?” 她的话,冷静而残酷。 邢恕砚死死地盯着她,仿佛想从她那张美丽的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破绽和不忍。 他一步步向她走去,直到将她逼到了冰冷的玻璃窗前。他低下头,鼻尖几乎要触碰到她的鼻尖。他能闻到她身上传来淡淡的栀子花香水味,那是他最喜欢的味道。 “苏瑾,”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充满了压抑的痛苦和疯狂的占有欲,“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对我,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 苏瑾没有躲闪。她抬起头,直视着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她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什么。 但就在这时,卧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邢伯远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杯热牛奶。他看到房间里对峙的两人,脸上并没有任何意外,反而露出一丝了然的微笑。 “恕砚,怎么在你大嫂房里?”他的语气像是长辈在包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瑾身体不舒服,需要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说着,他径直走进来,将牛奶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很自然地揽过苏瑾的肩膀,将她带入自己怀中。 “去吧,回房睡一觉,倒倒时差。” 他对邢恕砚说,那只搭在苏瑾肩上的手,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邢恕砚看着在邢伯远怀中没有丝毫挣扎的苏瑾,看着她那张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的脸。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一言不发地走出了这间让他窒息的房间。 “去哪?” 邢伯远在他身后开口问道。 邢恕砚没有回头。 “回公司。毕竟,我仍是集团执行董事,还得向新任的董事长汇报工作,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距离邢振邦去世仅过去七天,一场盛大而仓促的婚礼就在邢家祖宅举行了。 对外宣称是老爷子临终前的遗愿。 商界巨擘、名流显贵悉数到场。草坪上铺满了从荷兰空运过来的白色玫瑰。 每一朵都含苞待放。水晶搭建的礼台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折射出冰冷的光。 苏瑾穿着Vera Wang的高定婚纱,层层叠叠的蕾丝拖尾铺在红色的地毯上。 她站在巨大的穿衣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镜中的她妆容无瑕,红唇饱满。 化妆师还在为她整理最后一丝发卷,房门被轻轻敲了两下。 “我来吧。” 邢伯远的声音响起。他示意化妆师出去,亲自拿起那顶钻石皇冠,缓缓走向苏瑾。 他穿着黑色的意式礼服,胸前口袋里插着一朵与她手中捧花同系的白色玫瑰。他看起来容光焕发,眼角眉梢都带着胜利者的意气风发。 完全看不出他今年已足足四十岁了,比苏瑾和邢恕砚早生了整整十八年,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礼服,只让他显出沉稳而充满压迫感。 在苏瑾过去的二十二年人生里,他一直是“伯远哥”,是那个会给她和邢恕砚买限量版玩具、会在他们闯祸后帮忙打掩护的、如兄如父的长辈。 直到一个月前。 …… 镜子里,他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他举起皇冠,小心翼翼地为她戴上。冰凉的钻石触碰到她的头皮,让她几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 “很美。”邢伯远从镜子里看着她的眼睛,低声说,他的双手顺势搭在了她裸露的肩头。 他的掌心温热干燥,,似乎不带有任何其他意味,只是单纯的夸奖和承诺。 “从今天起,你就是邢家的女主人。” 这几天的相处,他虽然以未婚夫的身份与她出双入对,但言行举止依旧保持着过去那种长辈式的分寸感。 “伯远哥……”她下意识地叫出了过去的称呼。 邢伯远的手指轻轻略过着她光滑的皮肤,动作停顿了一下。 “以后,该改口了。”他的声音依旧温和,仿佛只是如过去一样谆谆教导着两个小孩子。 “怎么,瑾儿,不高兴?”邢伯远将手从她光滑的皮肤上拿开。 “苏家的事,我已经让财务团队去接手了。” “我只是……有点累。”苏瑾终于开口,声音很轻。 “会累的。” 邢伯远笑了笑。“今晚之后,会更累。” 他低下头,温热的气息似乎已经吹到了她身上,“恕砚也来了。就在楼下,你要不要……去见他最后一面?” 苏瑾握着捧花的手猛地收紧,花枝上那唯一未被处理好的残刺扎进了她的掌心,但她面上依旧毫无波澜摇了摇头。 楼下,草坪酒会区。邢恕砚就站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 他没有穿礼服,只是一身简单的黑色西装,连领带都没系,衬衫的领口随意地解开着。他手里端着一杯香槟,却一口未动。 他的目光,穿过觥筹交错的人群,越过一张张虚伪的笑脸,死死地锁在主宅二楼那个亮着灯的落地窗上。 他知道,她就在那里。 “邢总,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一个清冷的男声从旁边传来。 邢恕砚侧过头,看到了来人。 晏持,独立科技公司“奇点”的创始人。一个不属于邢家这个豪门圈子,却凭借自身实力在科技界杀出一条血路的年轻人。也是邢伯远最近一直想要拉拢合作的对象。 “晏总。”邢恕砚举了举杯,算是打了招呼。他对晏持不算熟悉。 “节哀。”晏持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简单地说了两个字,然后就站在他身旁,也看向了那扇窗户。 “邢董事长动作真快,令尊尸骨未寒,他倒有心思办婚礼。” 他的话很直白,甚至可以说有些冒犯。 邢恕砚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那个比新郎小了快20岁的新娘子,原本是邢总你的未婚妻?”晏持继续问道,像个对豪门八卦充满好奇的局外人。 “你想说什么?”邢恕砚终于开口,声音冷了下来。 “没什么。”晏持笑了笑,喝了一口手中的酒, “只是觉得有意思。能让邢家大少爷抛弃发妻、不惜背上‘夺弟所爱’名声也要得到的女人……真想快一点一睹真容。” 他说完,便转身走进了人群,仿佛刚才那番试探从未发生过。 邢恕砚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微微眯起。 婚礼仪式开始了。 当苏瑾挽着父亲的手,走上那条铺满花瓣的白色地毯时,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邢恕砚站在人群的最后方。他看到邢伯远从苏父手中接过了苏瑾的手,看到他在神父面前,用那副深情款款的模样说出“我愿意”。 他看到苏瑾全程都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她的情绪。 当神父问她是否愿意时,她沉默了。 一…… 二…… 三…… 四…… 五…… 那五秒,对邢恕砚来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最终,她还是抬起了头,看向邢伯远,轻轻地说。 “我愿意。” 在交换戒指的那一刻,邢恕砚再也看不下去。 他转身,穿过人群,走进了空无一人的主宅。他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鬼使神差般地,走上了三楼,走到了那间曾经是他和苏瑾一起挑选、一起布置,原本属于他们的新房门前。 门锁着。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尼古丁的味道迅速蔓延开来,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半分苦涩。 婚礼晚宴设在宴会厅。邢恕砚作为男方的至亲,不得不出席。 他被安排在主桌,就在新郎新娘的斜对面。邢伯远显然是故意的,他就是要让邢恕砚看着,看着他是如何与苏瑾接受众人的祝福,看着苏瑾是如何对他这个新婚丈夫巧笑嫣言。 晚宴上,邢伯远的前妻顾晚晴也带着两个儿子出现了。她显然喝了不少酒,看到苏瑾去洗手间补妆的间隙,竟直接端着酒杯走了过去,堵在了她的面前。 “苏小姐,哦不,现在该叫大嫂了。”顾晚晴的语气充满了讽刺。 “你可真有本事。我跟了邢伯远十五年,给他生了两个儿子,最后还是输给了你这张年轻漂亮的脸。” 苏瑾淡淡地看着她。 “顾女士,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顾晚晴的声音尖锐起来,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我就是想告诉你,邢伯远能为了你抛弃我,将来也一样能为了更年轻的女人抛弃你!你别以为你赢了,你不过是……步了我的后尘!” 说完,她竟扬手,将杯中的红酒朝苏瑾的脸上泼去。 但那杯酒,并没有泼到苏瑾身上。 一只手从旁边伸出,稳稳地抓住了顾晚晴的手腕。是邢恕砚。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那里。 “闹够了吗?”邢恕砚的声音冷得像冰,他夺下顾晚晴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放在一旁的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邢恕砚转过头,看着苏瑾。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慌,甚至连一句“谢谢”都没有说。 她只是从手包里拿出一块手帕,擦了擦被溅到几滴酒液的手背,然后越过他,径直走了。 从始至终,她对他没有任何的言语交流。 但这边的骚动,已经让邢伯远的面子挂不住了。他走过来,脸色铁青。 “恕砚,我的婚礼,你就非要搅得不安生吗?” “搅局的不是我。”邢恕砚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让,“是你处理不好自己的女人。” 两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 晚宴在一种诡异的氛围中结束。邢恕砚没有离开,他回到了三楼的客房,就在新房隔壁。 夜深了。 他能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的细微声响。开门声,关门声,水流声……每一个声音,都像一把小锤子,敲在他的神经上。 他烦躁地在房间里踱步,最后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一杯烈酒,一饮而尽。 隔壁,新房内。 奢华的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苏瑾已经卸了妆,洗了澡,穿着一身真丝的睡袍,坐在床边。 她心底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正在一点点被这个奢华而冰冷的房间所吞噬。 浴室的门打开,邢伯远走了出来。他也刚洗过澡,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古铜色的结实胸膛上还挂着水珠。 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向苏瑾。四十岁男人的身体,保养得极好,充满了成熟的力量感。 “在想什么?”他坐到她身边,伸手揽住她的腰。 苏瑾的身体下意识地僵硬了。这不再是长辈式的关怀,而是…… 邢伯远察觉到了她的抗拒。 他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不容置喙的占有欲。“怎么,后悔了?还在想着恕砚那个毛头小子?” “没有。”苏瑾移开目光。 “那就好。”邢伯远笑了笑,他低下头,吻了下去。那不是一个温柔的吻,而是一个充满了占有和征服意味的吻,带着四十岁男人不容抗拒的技巧和力量。 苏瑾放弃了抵抗,像一个人偶般任由他施为。 她闭着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这一切都荒谬得像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邢伯远的手很熟练地解开了她睡袍的系带。当温热的掌心覆上她冰凉细腻的皮肤时,苏瑾的身体无法控制地颤抖了一下。 这不是情动的反应,而是一种源于本能的排斥。她从小到大,只被邢恕砚牵过手,拥抱过。眼前这个男人的每一次触碰,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带着强烈的颠倒感。 邢伯远显然也感受到了她的僵硬。、 他停下动作,微微撑起身,看着身下这张毫无血色、双眼紧闭的脸。黑暗中,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悦。他征服了整个邢家,却似乎征服不了这个年轻的女孩。 “看着我。”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命令的意味。 苏瑾的睫毛颤动了几下,最终还是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眼前这张脸,她再熟悉不过。 眼前这张脸,她再熟悉不过。 小时候,会笑着把她抱起来举过头顶; 少年时,会在她和邢恕砚考了高分后,带着赞许的目光,奖励他们最新款的游戏机。 这张脸,在她的记忆里,一直与“可靠”、“长辈”、“伯远哥”这些词汇联系在一起。 但此刻,这张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温和,只有属于男人的**。 “从今天起,我是你的丈夫。” 邢伯远一字一顿地说,仿佛是在帮她认清现实。他低下头,不再给她任何逃避的机会,灼热的吻沿着她的下颌线,一路向下,落在了她精致的锁骨上。 他的另一只手,则粗暴地扯开了她身上最后蔽体的睡袍,将它扔到了床下。 当卧室里昏黄的灯光照在自己□□的身体上时,苏瑾终于无法再维持那份麻木的镇静。一种巨大的羞耻感和屈辱感让她下意识地想要并拢双腿,用手臂护住胸前。 这个充满抗拒意味的动作,彻底点燃了邢伯远的怒火。 “你是不是忘了,你是我的妻子?”他的声音冷了下去。 他不再有任何前戏,强行分开了她的双腿。那种绝对的力量压制,让苏瑾所有的挣扎都显得徒劳而可笑。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上,挂上了一滴晶莹的泪珠。 就在邢伯远即将进入的最后一刻。 “咚!咚!咚!” 一阵急促而用力的敲门声,打断了房间里的一切。 第3章 第 3 章 邢伯远的所有动作都停了下来。他烦躁地咒骂了一句,抬起头,冲着门口的方向怒吼道。 “谁?!” 门外没有回应,但敲门声却变得更加剧烈,仿佛要将整扇门都砸烂。 “邢伯远!开门!” 是邢恕砚的声音。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暴怒,像一头即将失控的野兽。 “你疯了吗?!” 邢伯远简直难以置信,他怎么也没想到邢恕砚敢在这个时候来闹事。他翻身下床,随手抓起一件睡袍披在身上,大步走向门口。 他猛地拉开房门,看到邢恕砚就站在门外。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领带被扯得歪歪斜斜,浑身散发着浓烈的酒气,一双眼睛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大哥,集团在南非的一个钻石矿项目出了点紧急状况,当地发生了武装暴动,我们的负责人被扣了。对方要求现在立刻跟你通话。” 邢恕砚的声音冷静而清晰,听不出任何情绪。 邢伯远所有的**瞬间褪去。南非的项目是集团的命脉之一,绝对不容有失。 “你可以走了?”邢伯元压低了声音。 邢恕砚冷笑一声,他一把推开邢伯远,径直闯了进来,目光在房间里飞快地扫视。当他看到床上那个蜷缩着身体、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的身影,以及散落在地上的那件白色睡袍时,一股毁灭性的怒火从心底直冲天灵盖。 “邢伯远,她是你看着长大的!你这个畜生!” 他猛地转过身,一拳就朝着邢伯远的脸上挥了过去。 邢伯远毕竟年长,反应慢了一拍,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拳。 他的嘴角立刻就破了,渗出了血丝。两个掌控着数千亿商业帝国的男人,此刻就像街头的混混一样,在这间奢华的新房里扭打了起来。 “你们别打了!” 床上的苏瑾终于反应过来,她惊叫出声,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根本无处可躲。 而此时,闻讯赶来的管家和保镖也冲了上来,手忙脚乱地将扭打在一起的两兄弟拉开。 “把二少爷带回他的房间,锁起来!如果他想不明白,那就连执行总裁也不要做了。”邢伯远擦了擦嘴角的血,对着保镖怒吼道。他的新婚之夜,就这样被彻底搅得一团糟。 “放开我!”邢恕砚还在挣扎着,他死死地盯着床上的苏瑾,眼中充满了痛苦和不甘,“邢伯远!” 他最终还是被几个高大的保镖强行拖了出去。房门被“砰”的一声关上,又上了锁。 房间里,终于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邢伯远站在原地,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气得不轻。他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苏瑾。她依旧用被子紧紧地裹着自己,只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茫然。 那副样子,让他所有的**瞬间都冷却了下来。 他烦躁地扯了扯睡袍的领口,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走进了房间附带的书房,“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巨大的卧室里,只剩下了苏瑾一个人。 她听着外面传来邢恕砚被压抑的、野兽般的怒吼和砸东西的声音,又听着书房里邢伯远打着电话、用冰冷的声音处理着公务的声音。 她缓缓地松开了紧紧抓着被子的手,瘫倒在柔软的床上。 第二天清晨的家庭早餐。 餐桌上只有邢伯远和苏瑾。气氛安静得有些压抑。佣人将煎好的流心蛋端上来,邢伯远很自然地用刀叉将其切成小块,然后将盘子换到了苏瑾面前。 “多吃点,你太瘦了。” 他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未曾发生。他嘴角的伤口已经用药膏处理过,但依旧能看到一丝淡淡的瘀青。 苏瑾垂着眼,沉默地用叉子戳着盘中的鸡蛋,却没有送入口中。 “恕砚那边,”邢伯远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平淡地开口,“我已经让福伯给他送早餐了。他需要一点时间冷静下来。等我们度完蜜月回来,我会和他好好谈谈。” 苏瑾握着餐具的手几不可察地收紧了。 “蜜月?” “当然。”邢伯远看着她,露出一丝微笑,“我们是新婚夫妻。我已经让秘书订好了去大溪地的机票,明天就出发。” 他说的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没这个……”苏瑾下意识地就想拒绝。 “苏氏集团下个季度的五十亿注资计划,我已经让财务部做好了方案。”邢伯远打断了她,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 “只不过,签批流程需要一点时间。大概,正好是我们度蜜月的时间。” 苏瑾后面的话,被尽数堵了回去。 她缓缓地抬起眼,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恢复了往日自己习惯的大哥模样,说的话却意有所指。 早餐后,邢恕砚房间的门锁被打开了。 福伯端着早餐走进来,身后跟着邢伯远。房间里一片狼藉,昂贵的摆设碎了一地。邢恕砚就坐在落地窗前的地毯上,背对着他们,一言不发。 “把东西放下,你出去吧。”邢伯远对福伯说。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兄弟二人。 “昨晚的事,我就当你是喝多了。” 邢伯远走到邢恕砚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继续这样闹下去,我会让‘矩阵’现在拥有的所有集团内部资源在一周内全部切断,包括最重要的服务器端口。到时候,你那些宝贝的数据,会变成一堆废铁。” 邢恕砚依旧没有反应,只是肩线绷得更紧了。 “第二,”邢伯远继续说,“学会当一个合格的弟弟。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处理好集团的日常事务,管好你自己的公司。等我回来,我可以考虑,让你保留现在执行董事的位置。” “你什么时候回来?” 终于,邢恕砚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厉害。 “大概半个月。”邢伯远看着他隐忍的脸,心情愉悦地补充道,“大溪地的风景很好,我和瑾会玩得很开心。”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留下邢恕砚一个人,在满室狼藉中,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 下午,就在邢伯远和苏瑾准备出发前往机场时,邢恕砚出现在了主宅门口。他已经收拾好了自己,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西装,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大哥,大嫂。”他平静地叫着他们,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场幻觉。 邢伯远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似乎在等待他接下来的表演。 “我来送送你们。”邢恕砚走到他们面前,目光落在苏瑾的脸上。她穿着一件米色的羊绒大衣,长发披在肩上,脸上带着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 “路上小心。”他对苏瑾说。 苏瑾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邢恕砚又转向邢伯远,递过去一份文件: “这是集团南非矿业项目的最新报告,我做了一些批注。那边情况还不是很稳定,大哥在路上有时间可以看看。”他的态度恭敬得体,完全是一副尽职尽责的下属模样。 邢伯远接过文件,看了一眼邢恕砚,眼神里多了一丝赞许。 他很满意弟弟这种“识时务”的态度。 “很好。”他拍了拍邢恕砚的肩膀,“家里就交给你了。” 说着,他很自然地揽过苏瑾的腰,带着她走向了那辆早已等候在门口的宾利。 在苏瑾即将转身的前一刻,邢恕砚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她耳边飞快地说了一句。 “跟我走。” 苏瑾的身体猛地一震,她还是低着头离开了,邢伯远替她关上了车门。 看着那辆车绝尘而去,邢恕砚脸上那副温顺恭敬的表情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阴鸷。他转身,却在门口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晏持。 “邢总,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晏持靠在自己的车旁,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 “晏总有事?” “听说令兄要去度蜜月,我担心‘奇点’和邢氏的合作案会被耽搁,所以特地过来问问,接下来是由哪位主事。” 晏持说得合情合理。 “由我。”邢恕砚看着他,“大哥不在,集团所有事务,由我全权负责。” “那最好不过。”晏持笑了笑,递过去一张名片,“这是我的私人电话。合作案里有一些关于数据共享的技术细节,我觉得有必要和真正懂技术的‘矩阵’创始人单独聊聊。希望……不会打扰到邢总。” 邢恕砚接过名片,看着上面那一串没有任何标记的数字,眼神微微一动。他点了点头:“我会联系你。” 夜晚。 邢恕砚独自一人待在“矩阵”总部的顶层办公室里。他处理完了所有积压的文件,却毫无睡意。他无法控制地去想象,此刻,在万里之外的大溪地,那间能看到星空的海景别墅里,正在发生什么。 他会怎么对她? 她会反抗吗?还是会……像那天一样,选择顺从? 这些念头像毒蛇一样,噬咬着他的理智。 他烦躁地扯开领带,将桌上的一摞文件狠狠地扫落在地。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他的秘书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高挑、容貌艳丽的女人。 “邢总,这位是……邢董事长为您安排的特别助理,李小姐。”秘书的表情有些尴尬。 邢恕砚抬头,看向那个女人。她穿着一条紧身的红色连衣裙,身上喷着浓郁的香水,眼神里充满了露骨的挑逗。 “邢总,你好。”女人走上前,想伸手搭上他的肩膀。 邢恕砚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这是邢伯远留给他的“礼物”,一份带着羞辱和监视意味的消遣。 “滚出去。”他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女人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我说,滚出去!”邢恕砚猛地起身,将桌上的水晶烟灰缸狠狠地摔在女人脚边。烟灰缸碎裂的声音,清脆而刺耳。 女人和秘书吓得脸色惨白,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空旷的办公室里,只剩下邢恕砚一个人。他看着一地狼藉,感受着那股从心底涌出的、无处发泄的暴怒和无力感,最终疲惫地跌坐回椅子上。 第4章 第 4 章 大溪地,波拉波拉岛的第七个夜晚。 弗雷德先生的私人酒会盛大而私密。苏瑾穿着一身月白色的丝绸长裙,挽着邢伯远的手臂,出现在了希尔顿酒店的顶层宴会厅。邢伯远将她介绍给在场的每一位商业巨擘,那语气里的骄傲和占有欲,毫不掩饰。 “这是我的太太,苏瑾。” 酒过三巡,苏瑾被几位能源大亨的太太们围住,聊着珠宝、时装和慈善拍卖。 她应对得体,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邢伯远则在不远处与弗雷德先生相谈甚欢,偶尔会投过来一道满意的目光。 宴会中途,苏瑾借口去露台透气,避开了喧闹的人群。 海风吹起她的长发,身上那条白色的纱裙随风飘动。她独自凭栏而立,看着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紧绷的神经终于得到了一丝喘息。 “一个人在这里?”邢伯远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后。他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轻轻披在了她的肩上,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温柔。 “有点闷。”苏瑾回答。 “合同签了。”邢伯远站到她身边,与她一同望着漆黑的海面,语气轻松。“比预想中还要顺利。弗雷德甚至主动让渡了两个百分点的利润。”他顿了顿,侧过头看着苏瑾,“他说,我的太太很有魅力。” 苏瑾没有说话,只是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裹得更紧了一些。 “你知道吗,瑾。”邢伯远伸出手,抚上她的侧脸,指腹在她细腻的皮肤上缓缓摩挲,“我最想做的,就是回来……让你也陪我一起感受这份胜利。” 他的手开始沿着她的脖颈向下滑动。苏瑾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却被身后的栏杆挡住了去路。 “这里是露台。”她低声提醒。 “那又怎么样?”邢伯远笑了笑,他一步步逼近,直到将她完全困在自己与栏杆之间。他俯下身,鼻尖几乎要触碰到她的。“他们想看就看好了。” 他的吻随之落下,带着浓烈的酒气和不容抗拒的力道。远处宴会厅里传来的古典音乐和人们的谈笑声。,而苏瑾只知道,在国内的那个人会第一时间看到。 当晚,回到水上别墅。 邢伯远显然心情极好。他沐浴过后,只在腰间围了一条浴巾,便走到了正在窗边看书的苏瑾面前,抽走了她手中的书。 “早点休息。” 苏瑾抬起头,看着他充满力量感的身体和那双毫不掩饰**的眼睛,心中最后一点侥幸也宣告破灭。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合上书,走向了卧室。 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光线暧昧不清。 苏瑾躺在床上,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邢伯远躺到她身边,床垫因他的重量而深深陷了下去。 他没有立刻做什么,只是侧过身,用手指缓缓描摹着她的侧脸轮廓,从眉骨到鼻尖,再到嘴唇。 他的指腹带着薄茧,触感粗糙而陌生。 “你很怕我?”他开口,声音沙哑。 苏瑾没有回答,只是将眼睛闭得更紧了。 “你应该怕我。”邢伯远笑了笑,他俯下身,鼻尖几乎要触碰到她的。 “恕砚能给你的,是风花雪月。而我能给你的,是整个世界。当然,也包括……让你懂得,什么才是真正的男人。” 他的吻随之落下。不是温柔的试探,而是充满宣示意味的侵占。 “放轻松。”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像恶魔的低语,“学会取悦你的丈夫,是你作为邢太太的第一课。” 苏瑾的被动和僵硬,显然刺激到了邢伯远的征服欲。 这一次,没有电话打扰,没有意外中断。 在南太平洋温柔的海浪声中,邢伯远彻底地,完全地,占有了她。这个比她大了十八岁的男人,在床笫之间表现出的强势和索求,远比她想象中更加骇人。 他用最直接的方式,在她年轻的身体上,烙下了属于他的印记。 从那一夜起,一切都变了。 邢伯远对她的索取,变得频繁而理所当然。 有时是在清晨她尚未完全清醒时,有时是在午后他们独处的书房,有时更是在刚刚结束一场盛大宴会、回到酒店的深夜。 他像是要将过去十八年缺失的**,全部在她身上找补回来。 苏瑾从最初的抗拒,到后来的麻木,再到最后,为了少受点折磨,学会了笨拙地去迎合。 她像一块干燥的海绵,被迫吸收着这些她从未接触过的、属于成人的游戏。她偶尔会在浴室镜中,看到自己身上那些深浅不一的痕迹时,感到一阵阵的恍惚和恶心。 与此同时,她开始拼命地学习商业事务。她陪同邢伯远出席各种场合,默默记下那些复杂的商业关系。她知道,只有让自己变得“有用”,她才能在这无爱的婚姻中,为自己争取到一丝喘息的空间和尊严。 半个月后,邢伯远和苏瑾结束蜜月回国。 一条财经新闻的推送,配上了他们在机场被拍到的照片。照片上,邢伯远春风得意地揽着苏瑾的腰,苏瑾则戴着墨镜,安静地依偎在他身旁,看起来像一对恩爱的夫妻。 海城,“矩阵”总部顶层。 邢恕砚正通宵开着视频会议,当助理按要求将这条推送新闻投影到他面前的屏幕上时,他正在和欧洲的技术团队讨论一个关键的算法问题。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屏幕上,那张放大的照片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看到苏瑾脖颈间那条丝巾,和他记忆里她从不佩戴的款式。 他更看到了,照片放大后,丝巾下摆边缘,那一小块欲盖弥珍也未能完全遮住的、淡淡的红色印记。 视频会议那头的欧洲技术主管还在滔滔不绝。 “Stop.”邢恕砚只说了一个词,声音沙哑。 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骇人的低气压。 “会议暂停。一小时后继续。”他丢下这句话,关闭了视频通话。 他独自一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手机上那张照片,许久,然后缓缓地,握紧了拳头,将手机屏幕按灭。 几天后的一场家庭晚宴上,邢伯远正式对邢恕砚下了最后通牒。 “恕砚,李家那个婉儿,我看就很不错。我已经和你李叔叔谈好了,下个月,你们就先订婚。” “我的事,不劳大哥费心。”邢恕砚头也不抬地回答。 “这不只是你的事,这是家族的事!” 邢伯远重重地放下酒杯,“和李家联姻,能彻底稳住我们在南美的矿业供应链。你没有理由拒绝。” 邢恕砚站起身,就要离开。 “站住!”邢伯远喝道,“你如果今天敢走出这个门,我保证,明天‘矩阵’的所有董事都会收到一份由我签发的,关于新能源部门巨额亏损需要‘矩阵’盈利进行填补的内部通告。” 邢恕砚猛地回过头,双眼通红地瞪着他。 “要么联姻,要么让你辛苦建立起来的‘矩阵’为我的亏损项目买单。你自己选。” 邢伯远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接下来的几天,邢恕砚把自己关在公司里,拒绝了邢伯远安排的所有会面。 这天晚上,苏瑾接到了邢伯远的电话。 “你去劝劝他。让他明天,准时出现在和李家的家宴上。” 深夜,苏瑾的车停在了“矩阵”总部的楼下。她独自一人,走进了那栋灯火通明的办公大楼。 邢恕砚的办公室在顶层,她推开门,看到他正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影萧索而孤寂。办公室里一片昏暗,只开了一盏台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气。 “你来干什么?”他没有回头,声音沙哑。 “大哥让我来的。”苏瑾走到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他让我劝你,接受和李小姐的婚事。” 邢恕砚猛地转过身。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几颗,眼底布满了红血丝。 “劝我?”他一步步向她逼近,脸上带着自嘲而痛苦的笑容, “苏瑾,你凭什么来劝我?凭你现在是我大哥的女人,还是凭你曾经是我的未婚妻?” 他将她逼到了墙角,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困在自己的臂弯里。他身上浓烈的酒气混合着男性荷尔蒙的气息,扑面而来。 “你是不是觉得,看到我娶了别的女人,你心里的那点愧疚感,就能减轻一些了?” 他低下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 “我没有。”苏瑾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但她微微颤抖的身体,出卖了她的内心。 “没有?”邢恕砚冷笑一声,他的一只手猛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四目相对。她在他漆黑的眼底,看到了自己那张苍白而惊慌的脸,也看到了他眼中那片即将将他吞噬的绝望深渊。 “恕砚,”她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哀求,“算我求你。不要再和他斗了,你斗不过他的。接受吧,至少……你能活得好一点。” 他猛地低下头,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嘴唇。 这个吻,充满了惩罚和掠夺的意味,霸道而绝望。 苏瑾的大脑一片空白,她下意识地挣扎起来,但她的那点力气,在他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他的另一只手,已经不规矩地抚上了她温热的皮肤。 就在他即将有下一步动作时,苏瑾猛地回过神,她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咬破了他的嘴唇。 一股血腥味在两人唇齿间蔓延开来。 邢恕砚冷笑一声,他的一只手猛地捏住了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而他的另一只手,则粗暴地继续探入了她大衣的衣襟,顺着她的腰线,解开了她的衣服。 苏瑾的身体瞬间僵硬,一种熟悉的、屈辱的感觉涌上心头。 邢恕砚原本只是想惩罚她,羞辱她。但当他看到她所有皮肤上那尚未完全消退的痕迹时,他的所有动作都停住了。 那是只有不断地做那事才会留下的红痕瘀青。 他的手指像被烙铁烫到了一样,猛地收了回来。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随即,一种比愤怒和嫉妒更强烈的、令人窒息的心痛和无力感,攫住了他。 他知道这是什么。 他也瞬间明白了,自己这这些天的反抗,带给她的,是什么样的后果。 他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后退了一步。 他看着眼前这个脸色苍白、双眼含泪的女孩,那个曾经被他捧在手心里,连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的女孩。 “你……”他想问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苏瑾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整理好自己的大衣,将自己重新包裹起来。 “算我求你。”她看着他,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和破碎感, “接受吧。不要再和他斗了。不然……我们两个,都会被毁掉的。” 邢恕砚看着她,许久,然后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充满了说不出的悲凉和自嘲。 他成了邢伯远折磨她的、最锋利的一把刀。 “好。”他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我答应你。我去。” 苏瑾愣住了。 “我去订婚。”邢恕砚的眼神,像一潭死水,再也看不到任何的光亮,“但你要记住,苏瑾。这是你欠我的。总有一天,我要你,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说完,他转身,走到办公桌前,按下了内线电话。 “何森,通知李家那边,明晚的家宴,我会准时出席。” 第5章 第 5 章 邢恕砚和李婉儿的订婚宴,设在邢家名下七星级酒店的顶层空中花园。宴会的主题是“星辰”,天花板垂下数万条光纤灯,模拟出璀璨的银河。脚下的透明玻璃地板,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的夜景。 邢恕砚穿着一身白色的定制礼服,胸前口袋插着一朵白玫瑰。他站在入口处,身旁是穿着粉色公主裙、一脸甜蜜的李婉儿。他们像一对璧人,接受着来宾的祝福。邢恕砚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但那笑意从未到达眼底。 苏瑾挽着邢伯远的手臂出现时,几乎吸引了全场的目光。她穿着一条黑色的丝绒长裙,高领长袖,款式保守,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但那紧贴着身体曲线的剪裁,却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段。 “恕砚,恭喜。”邢伯远走到他们面前,脸上是长兄如父般的欣慰笑容。他揽着苏瑾的腰,姿态亲密。 “谢谢大哥。”邢恕砚的目光从苏瑾的脸上掠过,然后转向李婉儿,为她介绍,“婉儿,这是我大哥,大嫂。” “大哥好,大嫂好。”李婉儿乖巧地问好,看着苏瑾的眼神带着一丝好奇。 苏瑾对她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算是回应。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邢伯远举起手中的香槟,对邢恕砚说,“以后,你们小两口好好过日子,集团里,有我。”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却像是在提醒邢恕砚,谁才是这个家的主人。 宴会进行到一半,悠扬的华尔兹舞曲响起。作为今晚的主角,邢恕砚必须和李婉儿跳开场舞。 他牵起李婉儿的手,滑入舞池。 李婉儿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脸上满是幸福的红晕。邢恕砚的动作标准而优雅,但他的视线,却不由自主地,透过舞池中旋转的人群,投向了那个坐在主桌旁的女人。 苏瑾并没有跳舞。她安静地坐在邢伯远身边,为他切着盘中的牛排。她的动作很专注,似乎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邢伯远一边和身边的商界大佬谈笑风生,一边很自然地接受着苏瑾的照顾。他侧过头,靠近苏瑾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他跳得不错。毕竟,这支舞,我记得他当年是为了你才学的。” 苏瑾切牛排的动作顿了一下,刀叉在白色的瓷盘上,划出了一道轻微的声响。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了邢恕砚看过来的目光。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了一秒,又迅速错开。 “笑一笑。”邢伯远继续低声说道,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今天是你弟弟订婚的好日子,别摆出这副奔丧的表情。” 苏瑾缓缓地,对着他,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就在邢伯远的手覆在苏瑾的腰侧,隔着那层薄薄的丝绒,不轻不重地揉捏着。 一个侍者端着托盘走了过来,不小心“脚滑”,将整杯红酒都洒在了邢伯远的裤子上。 “对不起!对不起董事长!”侍者吓得脸色惨白。 邢伯远被打断了兴致,脸上露出了恼怒的神色。 “没关系。”苏瑾却立刻站起身,从侍者手中接过纸巾,蹲下身,亲自为邢伯远擦拭着裤腿上的酒渍。她的动作很温柔,也很卑微。 她垂着头,乌黑的长发遮住了她的脸,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而那个闯祸的侍者,则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时候,悄悄地退入了人群。 舞曲结束,邢恕砚牵着李婉儿回到了座位。李婉儿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他只是心不在焉地听着。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最终落在了那个独自站在香槟塔旁,看起来与这场宴会格格不入的身影——晏持。 晏持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对他举了举杯,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邢伯远直接揽着苏瑾走向了宴会厅旁边的休息区。 他喝了不少酒,走路的姿势依旧稳健,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毫不掩饰的**。 他没有带苏瑾去宾客使用的公共休息室,而是径直走向了那条通往新人化妆间的僻静走廊。他打开了新郎化妆间旁边那间备用的小休息室的门,将苏瑾拉了进去,然后反手锁上了门。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走廊的光透过门上的磨砂玻璃,投下一点昏暗的光影。 “你喝多了。”苏瑾想去开灯。 “我很清醒。”邢伯远从背后抱住了她,将她整个人都禁锢在怀里。他的嘴唇贴在她的耳廓上,灼热的呼吸伴随着浓烈的酒气。“刚刚看到你们两个眉来眼去,我心里很不舒服。” “我们没有。” “有没有,我说了算。” 他的手开始不规矩起来,沿着她黑色长裙的拉链,缓缓向下滑动。 “不要在这里!”苏瑾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恐慌。这里只与宴会厅一墙之隔,外面随时都可能有人经过。 “我就要在这里。” 邢伯远低声笑着,将她的身体转过来,逼到冰冷的墙壁上。“让我要让你记住,你是谁的女人。” 丝绒长裙的拉链被他一拉到底,轻易地就从她肩上滑落,堆在了脚边。 他低下头,嘴唇带着惩罚性的力道,吻上了她。 而此刻的宴会厅里,邢恕砚正心神不宁地应付着前来敬酒的宾客。苏瑾和邢伯远离开已经快二十分钟了。 李婉儿察觉到了他的走神,体贴地为他挡下了几杯酒。 “恕砚,你是不是累了?要不我们去休息一下吧?”李婉儿关切地问。 邢恕砚找了个借口,离开了人群。他穿过宴会厅,走向休息区的方向。 当他走到那条僻静的走廊时,听到了从那间紧闭的休息室里,传来了苏瑾压抑的、带着哭腔的闷哼声。 他的脚步瞬间定住了,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他能清楚地听到里面粗重的喘息声,布料摩擦的声音,以及邢伯远那带着一丝醉意的、命令般的声音。 “叫我的名字。” 随之而来的,是苏瑾破碎而屈辱的啜泣。 邢恕砚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他想一脚踹开那扇门,冲进去杀了那个男人。但他不能。他只要一动,毁掉的不仅仅是邢伯远,还有苏瑾,和被迫目睹这一切的他自己。 他听着里面传来的、一下下撞击墙壁的沉闷声响,每一下,都像是撞在他的心脏上。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逃离了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休息室的门打开了。 邢伯远走了出来,他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的衣着,只是脸色还有些潮红。他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走廊,满意地笑了笑,然后径直返回了宴会厅。 房间里,只剩下了苏瑾一个人。 她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上那件昂贵的长裙被揉搓得不成样子。她没有哭,只是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看着天花板。 休息室的门,被人轻轻推开了。 进来的不是邢伯远,而是顾晚晴。她显然是一路跟过来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啧啧,真是可怜。”顾晚晴蹲下身,像看一只流浪狗一样看着苏瑾, “我早就告诉过你,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以为你赢了我,结果呢?还不是一样被他当成发泄的工具。” 苏瑾沉默地从地上爬起来,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 “怎么不说话了?”顾晚晴不依不饶,伸手就要去扯苏瑾的头发。 她的手腕,被人从后面抓住了。 “放开她。”邢恕砚的声音冷得像冰。他不知何时去而复返。 顾晚晴被他眼中的杀意吓了一跳,悻悻地松开了手。“你们叔嫂俩,倒还真是情深义重。”她丢下一句嘲讽,转身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邢恕砚和苏瑾。 他看着她狼狈不堪的样子,看着她红肿的嘴唇和眼角未干的泪痕,心中的怒火和心痛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他撕裂。 “为什么不反抗?”他上前一步,质问道。 “反抗?”苏瑾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抬起头,直视着他,“我拿什么反抗?用与你那可笑的爱情吗?” “苏瑾!” 他被她的话彻底激怒了。他一把将她扯入怀中,低头就要吻下去。“你是不是觉得,只有他可以,我就不行?!” 但就在他即将碰到她的时候,他看到了。从她凌乱的领口边缘,露出了她一片皮肤。那上面,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红色紫色的掐痕和吻痕,旧的还没消,又添了新的。 他的所有动作都停住了。 他突然想起了,前几天无意中听到生活管家打电话,预定了一批昂贵的、来自南美的玛咖和hu鞭。当时他没在意,现在想来,那些东西用在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身上,会产生怎样可怕的后果。 他的愤怒,在这一刻,瞬间被一种更深的、令人窒息的心痛所取代。 他意识到,自己每一次对邢伯远的挑衅,最终都会变成施加在她身上的、更深的伤害。 他缓缓地,松开了抱着她的手。 “对不起。”他低声说,声音沙哑。 就在两人对峙时,走廊的另一头,传来了李婉儿的声音。 “恕砚?恕砚?你在哪里?” 苏瑾立刻推开了他,将领口拉好,恢复了那副冷若冰霜的表情。 邢恕砚看着她,最终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向了李婉儿的声音传来的方向。当他重新出现在灯光下时,脸上又挂上了那副得体的、属于新郎的微笑。 他牵起李婉儿的手,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舞曲结束,邢恕砚牵着李婉儿回到了座位。刚坐下,顾晚晴就端着酒杯走了过来。她显然喝了不少酒,脸上带着病态的潮红,眼神直勾勾地盯着苏瑾。 “哟,这不是弟妹也订婚了吗?真是双喜临门啊。”她的话里带着刺,然后又转向苏瑾,“大嫂,今天这么大的场面,怎么也不见你跳支舞?是怕你这身子骨,经不起折腾了?” 这话说得极为下流,暗指苏瑾在床上被邢伯远折腾得厉害。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了。邢伯远皱了皱眉,正要开口。 “顾女士说笑了。”苏瑾却抢先一步开口,她的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我先生心疼我,不让我劳累。不像有些女人,想找个人陪着跳舞,恐怕都找不到吧。” 这番话,精准地戳中了顾晚晴被抛弃的痛处。顾晚晴的脸色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你!”她扬起手,就要将杯中的红酒泼向苏瑾。 一只手从旁边伸出,稳稳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是邢恕砚。他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们中间。 “闹够了吗?”邢恕砚的声音冷得像冰。他夺下顾晚晴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放在一旁的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顾晚晴被他眼中的狠厉吓了一跳,悻悻地退开了。 “大哥,你的前妻,还是管教一下比较好。毕竟,她还代表着邢家的颜面。”邢恕砚转过头,对邢伯远说道。 邢伯远的脸色很难看。他没想到自己安排的一场“好戏”,却被弟弟轻描淡写地化解了,还反将了一军。 订婚仪式正式开始。邢恕砚和李婉儿交换了订婚戒指。在戴上戒指的那一刻,他感觉到那冰冷的金属环,像一副镣铐,将他牢牢地锁住了。 仪式结束后,苏瑾借口去补妆,走向了洗手间。 在通往洗手间的僻静走廊里,邢恕砚拦住了她。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牙尖嘴利了?”他将她逼到墙角,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 “在邢家,如果不变的厉害一点,恐怕连骨头都会被吞得不剩。”苏瑾别过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所以你就用这种方式来保护自己?”邢恕砚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他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痛苦,“刚刚在餐桌上,他是不是又对你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像什么?” “像什么?”苏瑾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自嘲。 “像一只被拔掉了所有爪牙,只能靠着主人的施舍,去恐吓别的猫的宠物!”他的话,刻薄而残忍,却也一针见血。 苏瑾的身体猛地一颤,脸上血色尽褪。 “那你呢?”她突然抬起头,直视着他,眼底燃起一团火焰,“你又像什么?像一个看着心爱的玩具被抢走,却无能为力,只能在一旁叫嚣,最后还要被主人逼着去娶一个不爱的人的……小丑吗?” 她用最恶毒的话,武装起自己最后的尊严,也狠狠地刺向了他。 邢恕砚被她的话彻底激怒了。他猛地低下头,就要吻下去。 但就在他们的嘴唇即将触碰到的前一刻,苏瑾猛地偏过头,他的吻,最终落在了冰冷的墙壁上。 “别碰我。”苏瑾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和破碎,“邢恕砚,从你答应联姻的那一刻起,你就和我一样,没有资格再去谈论干净或是肮脏了。”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劈在了邢恕砚的头顶。他所有的动作都停住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泪流满面,却依旧倔强地不肯服软的女孩,心中的怒火,瞬间被一种更深的无力感和心痛所取代。 就在两人对峙时,走廊的另一头,传来了李婉儿的声音。 “恕砚?恕砚?你在哪里?” 苏瑾立刻推开了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恢复了那副冷若冰霜的表情,转身走进了洗手间。 邢恕砚独自一人站在原地,许久,然后缓缓地,用手背擦了擦刚才碰过墙壁的嘴唇。他看着洗手间那扇紧闭的门,最终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向了李婉儿的声音传来的方向。 宴会的最后,邢伯远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了一项新的任命。 “为了支持恕砚和婉儿的新家庭,也为了更好地整合集团资源,”他举起酒杯,意气风发地说道,“我决定,将新能源部门和‘矩阵’科技进行合并重组,成立新的AI事业群。而这个事业群的最高负责人,将由我亲自兼任。恕砚,以后就要直接向我汇报工作了。” 这番话,无异于当众夺权。 邢恕砚站在李婉儿身边,脸上依旧带着微笑,只是那笑容,再也没有了任何温度。 第6章 第 6 章 邢恕砚和李婉儿的订婚宴结束后第二天,邢伯远便以“让年轻人培养感情”为由,为他们安排了一场为期一周的日本京都蜜月旅行。与其说是旅行,不如说是放逐。同行的,还有苏瑾。美其名曰,是让大嫂带着弟妹熟悉一下环境。 私人飞机降落在大阪关西国际机场。一走出舱门,湿冷的空气便扑面而来。邢伯远很自然地解下自己的羊绒围巾,围在了苏瑾的脖子上。苏瑾下意识地想躲,却被他按住了肩膀。 “别动。”他的声音不大,但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他仔细地为她系好,甚至用指腹抚平了围巾上的一丝褶皱,整个过程亲密而自然。站在后面的李婉儿看在眼里,脸上天真的笑容淡了几分。 邢恕砚目睹了这一切,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上前,从李婉儿手中接过了她的手提箱。 邢家的车队驶入京都郊区的一处顶级私人庄园。 这里亭台楼阁,枯山水景,雅致到了极致。安顿下来后,邢伯远便将所有人都召集到了茶室。 “恕砚,婉儿,”他呷了一口女佣奉上的玉露茶,“你们年轻人,好好在这里玩几天。集团在日本的几家子公司,有一些遗留的财务问题,我和你们大嫂需要去东京处理一下。” 这番话,让邢恕砚的眉头立刻蹙了起来。 日本的业务,一直是集团最核心、最赚钱的板块之一,由父亲生前最信任的几位元老掌管,连邢伯远都很难插手。 他这次带着苏瑾来,名义上是陪同蜜月,实则是想借机清洗旧部,将权力彻底收归己有。 “大哥,东京那边的账目很复杂,要不要我……” “正因为复杂,才需要快刀斩乱麻。”邢伯远打断了他,“你现在的任务,是陪好婉儿。不要让她觉得我们邢家慢待了她。至于公司的事,有我和你大嫂就够了。”他特地在“你大嫂”三个字上加重了读音。 说完,他便起身,带着苏瑾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邢恕砚被迫扮演着一个二十四孝未婚夫的角色。他陪着李婉儿逛遍了京都的名胜古迹。李婉儿对一切都充满了新鲜感,不停地拍照,发朋友圈。 邢恕砚全程都很有耐心,为她拎包,为她拍照,在她走累了的时候体贴地扶着她。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一直都悬在几百公里外的东京。 在金阁寺求签时,李婉儿兴奋地拿着一支上上签跑到邢恕砚面前。“你看!是天作之合!” 邢恕砚正心不在焉地看着手机,屏幕上是东京分公司几位元老的资料。他敷衍地点了点头:“嗯,很好。” 李婉儿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恕砚,你是不是……根本不想和我在一起?” 邢恕砚抬起头,看着她那双泫然欲泣的眼睛,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别多想。我只是在担心东京那边的事。” 第二天一早,邢伯远和苏瑾从东京回来了。邢伯远的脸上带着胜利者的姿态,而苏瑾,则显得有些疲惫。 早餐时,邢伯远宣布,日本分公司的重组已经完成。同时,他还宣布了另一个更重要的决定。 “我决定,将‘矩阵’的核心研发团队,迁至东京。更好地与这边的汽车产业进行深度融合。”他看着邢恕砚,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恕砚,以后你的工作重心,也要转移到这边来了。” 这是釜底抽薪。将邢恕砚和他的“矩阵”连根拔起,彻底调离邢家的权力中心——海城。 “我不同意。”邢恕砚立刻反驳。 “这件事,由不得你同不同意。”邢伯远笑了笑,“我已经和李家商量过了。他们也很支持你和婉儿婚后定居日本。这对两家的合作,都有好处。” 说完,他看向了李婉儿。李婉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喜和期待。 深夜,苏瑾端着一杯热茶,敲开了邢伯远的书房门。他正看着一份文件,眉头紧锁。 “还在为恕砚的事生气?”苏瑾将茶杯放在他手边。 “他翅膀硬了。”邢伯远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他抓住苏瑾的手,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坐下。“倒是你,今天在饭桌上,说得头头是道,让我都刮目相看。” “在你身边,耳濡目染,总会学到一些。”苏瑾顺从地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声音温软。 “不够。”邢伯远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她。灯光下,她的皮肤白皙得像上好的瓷器。 他想起她小时候,扎着羊角辫,跟在邢恕砚身后,怯生生地叫自己“伯远哥”的模样。 那时候,她只是一个漂亮的小女孩。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女孩长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开始让他产生一些不该有的念头。 他原本以为,得到她的人,就能满足。但现在,他想要更多。 “我希望你,不止是我的妻子,还是能与我并肩执掌这个帝国的人。”他的声音沙哑,“将来,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我希望,他能继承一个更强大的邢氏。而你,将是替他守护一切。” 苏瑾的心猛地一颤。这是邢伯远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向她展露他未来的蓝图,而这个蓝图里,有她,还有……他们的孩子。 “明天,”邢伯远的手抚上她平坦的小腹,带着一种灼人的热度,“你替我去和晏持谈。恕砚想要的独立运营权,我可以给他一部分。但核心的数据接口和渠道,必须掌握在集团手里。我要看看,你能为我,为我们未来的家,争取到多少。” 这是一个考验,也是一个机会。 第二天上午,苏瑾在庄园的茶室里,见到了晏持。 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职业套装,长发挽起,看起来干练而专业。 “邢太太,”晏持看着眼前的女人,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我以为,今天来和我谈的,会是邢董事长本人,或者……邢二少。” “我先生相信,专业的事情,应该交给专业的人来谈。”苏瑾将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这是集团能给出的最大诚意。在保证‘矩阵’和‘奇点’技术独立性的前提下,由集团提供全部的资金、渠道和政商资源支持。” “条件呢?” “所有在日本境内产生的用户数据,归集团所有。”苏瑾直视着他的眼睛,“并且,‘奇点科技’需要与邢氏集团签订一份为期十年的独家战略合作协议。” 晏持笑了。 “邢太太的条件,可比你先生的胃口大多了。恕我直言,这份协议,更像是一份卖身契。我为什么不选择和你那位更有反抗精神的叔弟合作呢?据我所知,他能给我的,可比这份协议自由得多。” 他在暗示,他已经和邢恕砚有过接触。 “因为自由,是最廉价的筹码。”苏瑾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邢恕砚现在能给你的,只有承诺。而他自身,随时可能被集团架空。你与他合作,是在进行一场豪赌,赌注是你的公司。而与我合作,你得到的是整个邢氏帝国的资源倾斜。孰轻孰重,晏总是个聪明人,应该算得清这笔账。” 她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几分:。 “而且,晏总似乎忘了。决定邢恕砚能否得到你这份‘自由’的,不是他自己,也不是我先生。而是我。” 晏持看着眼前这个冷静、美丽而又充满野心的女人,眼底第一次闪过一丝真正的欣赏。 他知道,她说的没错。 在邢家这场权力的游戏中,她看似是最弱的一环,实则却是那个能撬动天平的关键砝码。 “我需要时间考虑。”晏持没有立刻答应。 “当然。”苏瑾站起身,向他伸出手,“我等你的好消息。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而不是……敌人。” 而此刻,在庄园的另一边。邢恕砚正被迫陪着李婉儿在练习插花。李婉儿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他只是心不在焉地听着。他的心,一直都悬在另一边的茶室里。 当他看到苏瑾独自一人从茶室出来时,立刻找了个借口,跟了上去。在回廊的转角处,他拦住了她。 “你和他,都谈了些什么?” “公事。”苏瑾的回答很简洁。 “苏瑾,”邢恕砚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了假山后面的一个隐蔽角落。他将她死死地抵在冰冷的石壁上,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痛苦,“告诉我,和他在一起,你是不是……也很辛苦?” “没有。”苏瑾别过头。 “别骗我了。”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抚上了她眼下的那片淡淡的青色。“你瘦了。” “放手。”苏瑾挣扎了一下,“让婉儿小姐看到了不好。” 提到李婉儿,邢恕砚的动作顿了一下。 就在这时,假山的另一边,传来了晏持和邢伯远的声音。 “董事长,”是晏持的声音,“夫人的谈判技巧,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有这样一位贤内助,何愁大事不成。” “让你见笑了。”邢伯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得意,“我太太还年轻,有很多地方,还需要向晏总这样的青年才俊学习。” 苏瑾和邢恕砚两人,在假山的阴影里,屏住了呼吸。 直到那两人的脚步声远去,邢恕砚才缓缓地松开了她。 深夜,庄园内。李婉儿早已睡下。邢砚独自一人待在书房,通过加密线路,和晏持进行着视频通话。 屏幕上,晏持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身后是东京璀璨的夜景。 “看来,邢总的消息很灵通。”晏持主动开口。 “你和她,都聊了些什么?”邢恕砚直入主题。 “聊了聊人生,谈了谈理想。”晏持笑了笑,“当然,也顺便,帮你谈了一笔生意。” 他将一份文件传输了过来。邢恕砚打开,发现是一份关于“矩阵”人工智能技术与日本几大汽车制造商合作的意向书,而中间的牵线人,正是苏瑾。 “她为什么帮你?”邢恕砚不解。 “她不是帮我,是帮她自己。” 晏持的表情严肃了一些,“你大哥正在逐步架空你。一旦他彻底掌控了日本的业务,下一步,就是整合‘矩阵’。到那时,你就真的成了一个光杆司令了。你这位‘大嫂’,比你看得更清楚。她是在用我这颗棋子,为你,也为她自己,保留一丝翻盘的希望。” “我不需要她用这种方式来帮我。”邢恕砚的声音冷了下来。 “是吗?”晏持反问,“邢总,恕我直言,你现在除了接受,别无选择。” 邢恕砚沉默了。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了。是李婉儿。她穿着一身真丝睡衣,睡眼惺忪地看着他。 “恕砚,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邢恕砚立刻挂断了视频通话。“有点工作上的事。吵到你了?” “没有。”李婉儿走过来,从背后轻轻抱住了他,“我知道你心里有事。其实……我都知道。” 邢恕砚的身体僵住了。 “关于你,还有你大嫂的事。”李婉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但依旧很清晰,“我不在乎你的过去。我只知道,从今以后,我才是你的未婚妻。我会一直陪着你。” 说完,她踮起脚,主动吻上了他的嘴唇。 那是一个很轻、很温柔的吻,带着少女的羞涩和试探。邢恕砚没有回应,也没有推开。他就那样站着,像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 第7章 第 7 章 从日本回到海城,迎接邢恕砚的,是一场以他为主角的庆功宴。 邢伯远在祖宅设宴,庆祝他觅得良缘,并自愿将“矩阵”并入集团,为家族做出了“巨大贡献”。 这场宴会,更像是一场公开的权力交接仪式。邢恕砚全程身边坐着他的未婚妻李婉儿,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微笑。 苏瑾作为女主人,坐在邢伯远身边。 她穿着一条宝蓝色的连衣裙,脖子上戴着那条钻石项链。灯光下,她皮肤白皙,与钻石的光芒交相辉映。她看起来比去日本之前更清减了些,但眉宇间却多了一丝说不清的沉静。 宴会进行到一半,邢伯远端着酒杯,站起身。 “恕砚,”他看着对面的弟弟,语气里是长兄如父的欣慰,“如今你也有了家室,该收收心了。‘矩阵’和新能源部门的合并,是你成熟的标志。以后,你要好好辅佐大哥,我们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邢恕砚也站起身,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大哥说的是。我敬你。”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就在众人以为这场权力的交接将在和谐的氛围中完成时,邢恕砚却放下了酒杯,目光转向了苏瑾。 “不过,大哥,”他顿了顿,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矩阵’并入集团后,技术专利和数据接口的管理权限是个大问题。我建议,成立一个独立的监管委员会,由……大嫂来领导。毕竟,大嫂对集团事务日渐熟悉,又是自家人,最能服众。” 这个提议,让餐桌上的气氛瞬间凝固。 所有人都知道,“矩阵”的数据接口是其命脉所在。邢恕砚主动放弃了管理权,却把它推给了苏瑾。 一个名义上的董事长夫人,一个他曾经的未婚妻。 这无疑是在邢伯远已经掌控的棋盘上,硬生生塞进了一枚不受他控制的棋子。 苏瑾也愣住了,她完全没想到邢恕砚会来这么一招。 邢伯远看着自己的弟弟,眼神沉了下来。 他知道,这是邢恕砚的反击。他不能拒绝,因为拒绝,就等于向所有人承认他不信任自己的妻子。 “恕砚这个提议不错。”邢伯远笑了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瑾确实很聪明,也该多学学公司里的事了。好,我同意。” 他转过头,看着苏瑾,用一种极为亲密的姿态,为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 “听到了吗?以后,你可是要管着你弟弟了。” 晚宴结束后,宾客们移步到客厅喝茶聊天。 邢伯远将苏瑾叫到了二楼的书房。 房门关上的瞬间,他脸上所有的笑容都消失了。 “长本事了,嗯?” 他一步步将她逼到巨大的红木书桌前,双手撑在桌沿,将她困在自己的臂弯里,“什么时候和他串通好的?” “我没有。”苏瑾的背抵着冰冷的桌沿,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 “没有?” 邢伯远冷笑一声,他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日本那些小动作?别忘了,晏持能见的,是你。但让他下定决心的,是我。你真以为,凭你那点小聪明,就能撬动我的棋局?” 苏瑾的心猛地一沉。 “不过,这样也好。” 邢伯远的手指在她脸上缓缓摩挲,语气突然变得玩味起来,“既然恕砚这么信任你,那你就不能让他失望。从明天起,你就搬到‘矩阵’去办公。我要你,亲眼看着,我是怎么把他一手建立起来的王国,一点点变成我的东西。” 这比任何惩罚都更残忍。 他要让她,亲手去执行瓦解邢恕砚势力的命令。 说完,他低下头,带着惩罚性的意味,狠狠地吻住了她。这个吻充满了宣示主权的意味,辗转啃噬,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他才缓缓松开。 “今晚,去把他送你的那条手链戴上。” 他看着她红肿的嘴唇,声音沙哑地命令道。那是邢恕砚在她十八岁生日时送她的礼物,一条镶着碎钻的铂金手链。 晚宴结束后,宾客们移步到客厅喝茶聊天。 苏瑾正在陪几位女眷说话,邢伯远的前妻顾晚晴突然走了过来。 “哟,大嫂今天这身可真漂亮。”顾晚晴的语气酸溜溜的,“听说恕砚的公司也要搬去东京了?看来以后,咱们家是要大哥一个人说了算了。” 这话里有话,立刻让周围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顾女士说笑了。”苏瑾淡淡地回答,“恕砚去东京,是为了更好地发展。兄弟同心,其利断金,邢家只会越来越好。” “兄弟同心?”顾晚晴冷笑一声,凑到苏瑾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可别忘了,你现在躺着的这张床,原本可是属于我的。而你现在身边的这个男人,可是连自己亲弟弟的女人都抢的主儿。你最好……小心点。” 苏瑾的脸色白了几分,但依旧维持着得体的微笑。 而这一幕,恰好被不远处的晏持尽收眼底。 他今天也是受邀的宾客之一。他端着一杯酒,缓步走了过来。 “邢太太。”他主动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刚刚听到夫人在聊日本分公司的事,我正好有一些关于日本新能源市场的最新数据,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能和您交流一下?” 他的出现,巧妙地为苏瑾解了围。顾晚晴自讨了个没趣,悻悻地走开了。 “谢谢。”苏瑾对晏持点了点头。 “举手之劳。”晏持看着她,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不过,邢太太似乎总能遇到一些……麻烦。” “在邢家,麻烦是无处不在的。”苏瑾自嘲地笑了笑,“晏总,我们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了客厅外的露台上。晚风微凉,吹起苏瑾的发丝。 “恕砚……他没事吧?”苏瑾先开了口。 “表面上没事。”晏持靠在栏杆上,“但他心里在想什么,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这次的退让,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这不是退让,这是唯一的选择。”苏瑾看着远处的夜景,“大哥现在大权在握,任何正面的反抗,都无异于以卵击石。他需要时间。” “那你呢?”晏持转过头,直视着她的眼睛,“你今天找我,不只是想问他的情况吧?” “我需要你的帮助。”苏瑾也不再拐弯抹角,“我需要一份名单。一份……邢伯远安插到东京分公司和‘矩阵’研发团队里,所有核心人员的详细背景资料。包括他们的弱点、把柄,以及可以被收买的可能性。” 晏持的瞳孔微微一缩。他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心思竟如此缜密和狠辣。 “邢太太,你这是在玩火。” “我一直在火里。”苏瑾的语气很平静,“我现在只想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往这把火里,再添一把柴。” 晏持看着她,许久,然后笑了。“成交。” 深夜,卧室内。 苏瑾沉默地从首饰盒的角落里,找出了那条早已被她遗忘的手链,戴在了手腕上。 邢伯远刚沐浴完,身上只围了一条浴巾。 他看到她手腕上那条纤细的链子,眼底闪过一丝暴戾的快意。 “过来。” 他将她拉到床边,让她跪坐在地毯上。他则靠坐在床头,像一个审视臣民的帝王。 “取悦我。” 他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他用最羞辱、最直接的方式,反复地占有她,折磨她。 每一次冲撞,都伴随着手腕上那条链子与床头柜碰撞发出的、清脆而刺耳的声响。 那声音,像在提醒着她,她此刻的屈辱,究竟是为了谁。 而此时的客房里,邢恕砚正独自一人喝着闷酒。 李婉儿几次想进来,都被他冷漠地关在了门外。 明明离得很远,可他却隐约听到,从主卧的方向,传来的那些压抑的、破碎的声音。 每一个声音,都像一根针,狠狠地扎在他的心脏上。 第二天一早,苏瑾拖着一身疲惫,第一次以监管委员会负责人的身份,走进了“矩阵”总部的顶层。 邢恕砚早已等候在办公室里。他的办公室里,所有私人物品都已经被清空,只剩下办公用品,显得空旷而冰冷。 他看到她走进来,看到她脸上难以掩饰的憔悴,和手腕上那条刺眼的手链,眼底闪过一丝深不见底的痛苦。 “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这是第一批需要你签字的,关于研发团队调离和技术专利转交的文件。”他将一摞厚厚的文件推到她面前,语气公事公办。 苏瑾沉默地拿起笔,开始一页页地翻阅,签字。她的手腕在动,那条铂金手链在灯光下,反射出冰冷的光。 “他……昨晚又对你动手了?” 最终,邢恕砚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 苏瑾签字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这是我的私事。” “私事?”邢恕 砚突然站起身,绕过办公桌,走到她面前,一把抓住了她戴着手链的那只手腕,“你戴着我送你的东西,去取悦另一个男人,这也是你的私事?” “放手!” “苏瑾!”他将她从椅子上扯起来,死死地抵在巨大的落地窗上。窗外,是海城繁华的城市景象。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让我娶别的女人,我娶了。你让我交出公司,我也交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眼睁睁看着你被他折磨死吗?!”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苏瑾的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我不信!”他低吼着,低下头就要吻下去。 但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敲响了。 “邢总,李小姐来看您了。”是秘书的声音。 两人所有的动作都停住了。 苏瑾趁机推开了他,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衣服,恢复了那副冷漠的表情。“我的工作完成了。恕不奉陪。” 她拉开办公室的门,正好与门口端着汤盅、一脸温柔笑意的李婉儿,撞了个正着。 两人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 苏瑾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走过,那手腕上的铂金手链,划过李婉儿的视线,像一道无声的挑衅。 李婉儿看着她的背影,又看了看办公室里脸色铁青的邢恕砚,脸上的笑容,缓缓地,消失了。 第8章 第 8 章 深夜,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邢伯远将一份文件合上,随手丢在床头柜上,然后侧过身,将手伸向了身旁已经入睡的苏瑾。 他的手掌带着灼人的热度,熟练地探入她真丝睡袍的下摆。苏瑾被惊醒,身体下意识地僵硬了一下。 “伯远……”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未睡醒的沙哑。 邢伯远没有说话,只是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他的吻带着浓烈的雪茄和威士忌的味道,急切而粗暴。然而,当他进行到一半时,动作却突然停滞了。 他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变得粗重。 苏瑾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变化,从最初的坚硬,到此刻的力不从心。 “算了。”她伸手想推开他,声音很轻。 这两个字仿佛刺痛了他身为男人的自尊。他猛地从她身上起来,快步走进了一旁的衣帽间。 黑暗中,苏瑾能隐约听到瓶瓶罐罐碰撞的声音,和药片的细微声响。 几分钟后,邢伯远重新回到了床上,身上带着一股更浓烈的、混合着草药味的气息。 他像一头发狂的野兽,用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在她身上疯狂地索取,直到自己筋疲力竭。 第二天清晨,苏瑾趁邢伯远还在熟睡,独自一人去了海城最顶级的私立医院,挂了妇产科的专家号。做完全套的检查后,医生看着报告,对她温和地笑了笑。 “邢太太,您的身体非常健康,各项指标都很好,是很容易受孕的体质。但是并没有怀孕。” 苏瑾走出医院,坐进车里。 初冬的阳光透过车窗照在她脸上,却没有带来丝毫暖意。她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邢伯远的号码,许久,然后缓缓地,将它按灭。 几天后,是邢家老爷子的生忌家宴。 邢伯远看起来精神很好,甚至有些过于亢奋。他频频举杯,谈笑风生。在顾晚晴带着大儿子邢昭辉来敬酒时,他更是连喝了三杯烈酒。 顾晚晴的大儿子邢昭辉,今年已经十九岁,在集团里担任一个不痛不痒的部门经理,此刻正野心勃勃地看着父亲的位置。 “伯远,爸在天有灵,看到你把公司打理得这么好,也该欣慰了。”顾晚晴的语气比平时温顺了许多,“昭辉最近在项目部,也学到了不少东西,这都多亏了你的栽培。” 邢伯远显然很受用,他哈哈一笑,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自家的孩子,总要多历练。” 他又连续喝了几杯,脸色开始变得有些不正常的潮红。苏瑾察觉到不对,想伸手去拦,却被他一把挥开。 “今天高兴。”他大声说道。 就在他站起身,准备再说些什么时,身体却猛地晃了一下,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砰”的一声闷响,伴随着杯盘碎裂的清脆声响,整个宴会厅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一片混乱的尖叫。 “快叫救护车!” “爸!” 邢恕砚第一个反应过来,冲了上去。苏瑾也立刻起身,拨打了急救电话。现场乱成一团,只有邢恕砚,在为邢伯远做心肺复苏的间隙,抬起头,深深地看了一眼同样保持着冷静的苏瑾。 苏瑾察觉到不对,想伸手去拦,却被他一把挥开。 “今天高兴。”他大声说道。 就在他站起身,准备再说些什么时,身体却猛地晃了一下,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砰”的一声闷响,伴随着杯盘碎裂的声响,整个宴会厅瞬间陷入了混乱。 医院的抢救室外,邢家的核心成员都聚集在这里。 顾晚晴哭哭啼啼,她的儿子邢昭辉则一脸凝重,已经开始和几位支持他们的家族叔伯低声商议。邢恕砚独自一人靠在走廊的另一端,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紧绷的下颌线,却透露出他内心的波涛汹涌。 几个小时后,医生从抢救室里走了出来,摘下口罩。 “病人是由于长期服用过量激素类药物,加上饮酒过度,导致的突发性心源性休克。”医生看着众人,语气严肃,“命是暂时保住了。但是……” “但是什么?”顾晚晴急切地问道。 “他的身体,已经严重透支。就算能醒过来,也需要长期静养,绝对不能再操劳。更重要的是……”医生顿了顿,“这种情况,很可能会对他的……生育能力,造成永久性的损伤。” 所有人都明里暗里看向苏瑾。 苏瑾,她缓缓地抬起头,看着抢救室那盏依旧亮着的红灯,眼底闪过一丝极为复杂的情绪。 邢伯远被转入了顶级的VIP病房,陷入了昏迷。 接下来的几天,邢氏集团的内部,暗流汹涌。 以顾晚晴母子为首的一派,开始频繁接触集团董事。 邢恕砚则展现出了他雷厉风行,迅速整合所有支持他的力量,对邢伯远的权力真空,展开了毫不掩饰的抢夺。 财经新闻上,几乎每天都是他意气风发地出席各种商业活动的照片。 苏瑾作为邢伯远名正言顺的妻子,反而成了最被边缘化的一个。 这天深夜,苏瑾和邢恕砚在一家僻静的茶馆见面。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羊绒衫,看起来温婉而脆弱。 “他还没醒。”她先开了口。 “迟早的事。”邢恕砚看着她,眼神里既有心痛,也有一种压抑不住的兴奋,“瑾,等我处理完公司那些杂事,我就……” “恕砚,”苏瑾打断了他,她抬起手,用一种近乎引诱的姿态,覆在了他放在桌上的手背上,“我有点怕。” 邢恕砚的心瞬间漏跳了一拍。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灼热。 “别怕,有我。” “可是,邢昭辉他们虎视眈眈。而且……”苏瑾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声音变得很轻,“我听说,顾晚晴拿到了大哥失去生育能力的诊断报告,正在说服董事会,要确立邢昭辉唯一继承人的身份。” “她休想!”邢恕砚的眼神冷了下来。 苏瑾的另一只手也覆了上来,两只手轻轻包裹住他的大手。她的身体几乎要贴到他身上,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耳畔,“恕砚,帮帮我……” 邢恕砚再也克制不住。 他猛地起身,将她从座位上打横抱起,走向了包厢内侧那间仅供休息用的隔间。 隔间的门没有关严,外面茶室的光线从门缝里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光带。 他将她轻轻放在那张铺着素色床单的小床上,然后俯下身,开始亲吻她。 他的吻,不再是过去的愤怒和惩罚,而是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狂喜和压抑已久的**。 他熟练地解开她羊绒衫的扣子,嘴唇沿着她优美的脖颈曲线一路向下。 苏瑾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昏暗的光线下颤抖着。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灼热和坚硬。一切都在按照她预想的剧本发展。 她需要一个孩子,一个邢家的孩子,而眼前这个男人,是她唯一,也是最好的选择。 “瑾,”邢恕砚的呼吸变得粗重,他抬起头,深深地看着她,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浓情,“等我……等我彻底掌控了集团,我们就结婚。我会为你举办一场全世界最盛大的婚礼。到时候,你什么都不用管,就安安心心地在家里,为我生一个孩子。” “我们的孩子……” 邢恕砚继续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幻想中,他的手温柔地抚上苏瑾平坦的小腹,“他会是邢氏帝国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我会把我从邢伯远那里夺回来的一切,都加倍地给他。我会让你和孩子,一辈子幸福,再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担惊受怕。” 这番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苏瑾的身上,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身上这个沉浸在爱情与复仇幻想中的男人。 她原本那点将计就计的心思,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此时此刻,她要的,是成为某个男人“相夫教子”的幸福附属品吗? 她伸出手,轻轻地,推了推邢恕砚的胸膛。 “怎么了?”邢恕砚的动作停了下来,有些不解地看着她。 苏瑾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换了一种方式。 她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柔情和担忧,用一种看似顺从的语气说道。 “恕砚,你说……如果我现在怀了大哥的孩子,该怎么办?” 邢恕砚被她这个大胆的假设惊得愣住了。 “恕砚,对不起……”苏瑾假装惊慌失措又羞愧的脸色说,“我怀孕了。” 邢恕砚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他内心的狂热,正在被怀孕二字一点点地浇灭。 “到时候,我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根本没办法管理这么大的集团。”苏瑾继续用一种充满依赖的语气说道,“你……你会帮我吗?帮我夺回属于我孩子的一切?” 邢恕砚的声音有些干涩。他脑子里乱成一团。 可还是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 “我会帮你,无论何时……” 真的要帮她?帮她夺回属于她和邢伯远的孩子的一切? 那他呢?他这么多年的隐忍和屈辱,就是为了给大哥的儿子做嫁衣? 他无法接受。 但是,如果他不帮,那他就将永远失去苏瑾。 他看着眼前这张让他魂牵梦萦的脸,再一次感受到了天不眷顾,总让他陷入两难。 “瑾,”他坐起身,避开了她身体的接触。 “这件事……太大了。你需要时间考虑,我也需要……”他找不到合适的词,最后只说了三个字,“静一静。” 他眼中的**已经完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乱和挣扎。 苏瑾缓缓地坐起身,默默地将衣服的扣子一颗一颗扣好。 可她知道,她赌赢了。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一个最安全的办法,让自己的肚子里立即出现一个孩子。 “我明白了。”她站起身,脸上恢复了那份淡淡的疏离,“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了。” 她没有再看他一眼,径直走出了茶馆。留下邢恕砚一个人,在那个暧昧的隔间里,被巨大痛苦所淹没。 离开茶馆,苏瑾没有回家。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来自晏持的加密短信。 苏瑾开着车,来到了海城另一家安保级别最高的私人会所。 在顶层的一间包房里,晏持早已等候多时。他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服,正在自己和自己下棋。 “看来,邢太太和邢二少的‘谈判’,进行得并不顺利。” 晏持落下最后一颗黑子,抬头看向走进来的苏瑾。 苏瑾开门见山,“晏总,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能得到什么?” “‘矩阵’和‘奇点’合并后的子公司,49%的股份。” “49%?”晏持笑了,“邢太太真是好大的手笔。只不过,恕我直言,你现在自身难保,拿什么来保证这个承诺?” “何况,钱财,也不过身外之物。” “何况,你应该先看看我手里的东西。”他说,“之前因为你丈夫的相信,我这里掌握了关于邢昭辉挪用公款、顾晚晴转移核心资产的证据,这些,足够让他们锒铛入狱。” 他从身后的一个文件袋里,抽出几份文件,递到苏瑾面前。 他身体微微前倾,嘴唇几乎要贴到她的耳廓上,声音里带着一种危险的蛊惑。 “邢太太,现在可以给我展示一点……你的‘诚意’。毕竟,这么大的赌注,我总得确认一下,我的合作伙伴,值不值得我为她,压上一切。” 苏瑾将一份文件推到了他面前。 那是苏瑾从医院开具的身体报告,上面显示她今天已注射药物,是易孕期。 晏持的瞳孔微微一缩。 “如果晏总的身体没问题的话,等我拿到这个帝国的控制权,你的儿子就是这个帝国的继承人。” 苏瑾直视着他的眼睛。 晏持看着眼前这个气场全开的女人,眼底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他站起身,走到苏瑾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成交。” 他一只手,轻轻地,抚上了苏瑾的脸颊。 苏瑾的身体瞬间绷紧,但她没有躲闪。 “我需要一个孩子,如果你不行,我会找别人。”她看着晏持那双疯狂而炙热的眼睛,声音平稳得可怕。 晏持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他笑得胸膛都在震动。 “有意思,真有意思。”他收起笑容,眼神变得灼热,“如你所愿。” 他不再有任何废话,直接将她打横抱起,走向了包房内侧那间宽大的休息室。 他将她轻轻地放在那张铺着黑色丝绸床单的大床上,然后开始一颗一颗地,解开自己白色衬衫的扣子。 苏瑾看着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那……我们呢?”苏瑾看着他,轻轻地用指尖在他手背上划着圈,“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现在怀了大哥的孩子,这个孩子,是不是就能成为最有力的武器?” 邢恕砚被她这个大胆的假设惊得愣住了。“可医生说……” “医生也会有误诊的时候,不是吗?”苏瑾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蛊惑,“如果我现在肚子里有了‘遗腹子’,你……会帮我,对付邢昭辉他们吗?” “当然会!”邢恕砚毫不犹豫地回答,他握紧她的手,“瑾,只要能让你夺回属于你的一切,我什么都愿意做!” “那夺回来之后呢?”苏瑾追问道,“我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怎么管理这么大的集团?到时候,你会帮我吗?” “我会帮你。”邢恕砚看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深情,“我会帮你处理好一切。我会把集团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挡在外面,你什么都不用操心。我会给你开几家你喜欢的画廊或者时装公司,让你做自己喜欢的事。我会让你和我们的孩子,一辈子都过着相夫教子的幸福生活。” 他描绘着他心中最完美的蓝图,却没看到苏瑾眼底的光,正在一点点地熄灭。 相夫教子?小公司?她要的,是整个帝国。 苏瑾缓缓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她脸上的脆弱和依赖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疏离。 “我明白了。” 邢恕砚察觉到了她的变化。“瑾,你怎么了?” “没什么。”苏瑾站起身,“我有点累了,先回去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被爱情和复仇冲昏了头脑的男人,彻底打消了向他“借种”的念头。 邢恕砚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却因为她刚才那个假设而陷入了巨大的混乱。如果她真的怀了大哥的孩子,那他夺回集团,不就等于抢了她的孩子的江山吗?到那个时候,他们之间,就真的再也不可能了。他第一次,对自己复仇的决心,产生了动摇。 离开茶馆,苏瑾没有回家。她开着车,来到了海城另一家安保级别最高的私人会所。 在顶层的一间包房里,晏持早已等候多时。他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服,正在自己和自己下棋。 “看来,邢太太已经做出了决定。”晏持落下最后一颗黑子,抬头看向走进来的苏瑾。 “我需要你的帮助。”苏瑾开门见山,“我需要你帮我,稳住邢伯远的旧部。事成之后,‘矩阵’和‘奇点’合并后的新公司,我可以给你30%的股份。” “30%?”晏持笑了,“邢太太真是好大的手笔。只不过,我已经和邢恕砚达成了初步的合作意向。他能给我的,似乎比你更多。” “他能给你的,只有承诺。而我,能给你整个邢氏帝国。” 晏持看着眼前这个气场全开的女人,眼底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他站起身,走到苏瑾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可以。”他说,“我可以把我手里掌握的,关于邢昭辉挪用公款、邢恕砚暗中转移‘矩阵’核心资产的证据,现在就交给你。这算是我送给你的……投名状。” 他从身后的一个文件袋里,抽出几份文件,递到苏瑾面前。 “但是,”他话锋一转,身体微微前倾,嘴唇几乎要贴到她的耳廓上,声音里带着一种危险的蛊惑,“我也需要邢太太,给我一点……你的‘诚意’。毕竟,这么大的赌注,我总得确认一下,我的合作伙伴,值不值得我为她,压上一切。” 他一只手,轻轻地,抚上了苏瑾的脸颊。 苏瑾的身体瞬间绷紧,但她没有躲闪。 “我需要一个孩子。”她看着晏持那双疯狂而炙热的眼睛,声音平稳得可怕。 晏持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他笑得胸膛都在震动。 “有意思,真有意思。”他收起笑容,眼神变得灼热,“如你所愿。” 他不再有任何废话,直接将她打横抱起,走向了包房内侧那间宽大的休息室。他将她轻轻地放在那张铺着黑色丝绸床单的大床上,然后开始一颗一颗地,解开自己白色衬衫的扣子。 苏瑾看着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第9章 第 9 章 医院里传来一个让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消息:邢伯远醒了。 然身体依旧虚弱,需要长期静养,但他意识清醒,思维敏捷。苏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召见集团的几位核心董事,在病床上发布了一系列指令,重新稳住了因他倒下而动荡的权力格局。 这个消息,对顾晚晴母子和邢恕砚来说,无异于当头一盆冷水。 而对苏瑾,则意味着她那颗刚刚种下的、名为“希望”的种子,随时可能被连根拔起。她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让这颗种子“开花结果”。 邢伯远靠在床头看文件,脸色虽然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锐利。 “回来了。”他放下文件,对苏瑾伸出手。 苏瑾走过去,将手放在他掌心。他的手依旧有力,只是掌心不再像过去那样灼热,而是带着一丝病态的微凉。 “你感觉怎么样?”她柔声问道。 “死不了。”邢伯远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自嘲,“就是,”他看着苏瑾,眼神复杂,“委屈你了。” “我们是夫妻。”苏瑾垂下眼帘。 “是夫妻。”邢伯远重复了一遍,他将苏瑾拉到床边坐下,手抚上她平坦的小腹。“所以,你更要为我,为我们,生下一个孩子。” 苏瑾的身体猛地一僵。 “我已经咨询过最好的生殖专家。”邢伯远的声音很平静,“我的情况,虽然自然受孕不可能了,但还可以通过医学手段。我已经让人安排好了,下周,我们就去瑞士。” 她只有一周的时间。 从医院出来,苏瑾立刻拨通了晏持的加密电话。“计划要提前。” 邢伯远从医院回到祖宅静养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书房召见了邢恕砚。 邢伯远靠在巨大的真皮座椅里,膝上盖着一条薄毯,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锐利。 “你和婉儿的婚事,不能再拖了。” 他开门见山,声音不大,但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我已经和你李叔叔商量过了。下周一,就把婚礼办了。” “大哥,现在集团情况不稳,谈婚事,是不是太早了?”邢恕砚试图拖延。 “正因为不稳,才需要一场喜事来冲一冲。” 邢伯远看了一眼垂手站在一旁的苏瑾,话锋一转,“也是时候,让家里添点人气了。婉儿是个好女孩,早点结婚,早点给我生个大胖侄子。” 会面结束后,邢恕砚在回廊的尽头,拦住了苏瑾。 “他还是不放心我!”他将她逼到廊柱的阴影里,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怒火,“逼我结婚,逼我生孩子?” “不然呢?”苏瑾看着他,“你觉得他应该放心你呢?” “那你呢?”他捏住她的手腕,“他现在回来了!我们之前的……” “你会帮我的对吧,”苏瑾打断他,只剩下了口型,她朝楼上看去,摇了摇头,“恕砚,秘密。” 邢恕砚张了张嘴,二楼书房的窗户被推开了。 邢伯远的声音飘了下来。“恕砚,婉儿来了,你还不去门口接一下?” 邢恕砚死死地盯着苏瑾,最终还是缓缓地松开了手,转身离去。 从那天起,苏瑾白天需要寸步不离地守在邢伯远身边。 他会在书房处理公事时,强迫她坐在自己腿上,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翻阅文件,仿佛不靠着她就不安心。 “这个条款,看到了吗?”他会指着合同上的某处,对她讲解,“这就是陷阱。商场上,最致命的……” 他像一个严厉的帝师,倾尽所有地教导着她。 但在讲解的间隙,他的手会不规矩地探入她的衣襟,嘴唇会贴上她的耳廓,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着露骨的情话。 到了深夜,他会不顾医生的嘱咐,努力在她身上索取。 “快点……给我生个孩子……”他会在筋疲力竭时,这样一遍遍地在她耳边呢喃。 而苏瑾,只能默默承受,然后在第二天清晨,借口去自己的画廊打理事务,驱车离开祖宅。 但她的目的地,并非画廊。 在离邢家祖宅不远的一片僻静的树林里,一辆黑色的丰田埃尔法商务车,早已静静地等候在那里。车窗贴着深色的**膜,从外面看不到任何东西。 开车的是晏持的亲信。 苏瑾上了车,车子缓缓驶入了树林深处,在一片被浓密树荫遮蔽的空地上停下。 后座的车厢被改装过,像一个移动的休息室。 晏持就坐在里面,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服。 “时间不多。”苏瑾开门见山,一边说着,一边开始解开自己衬衫的扣子。 晏持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 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伸出手,帮她解开了最后一颗纽扣。 “我好奇,”他的声音沙哑,“如果你生下的是女儿怎么办?” “那你就要更卖力些,保证你的女儿可以继承邢式集团。” 半小时后,苏瑾整理好自己的衣着,从商务车上下来。她脸上带着一丝不正常的潮红,步履却依旧沉稳。 她终于走回了自己的车,刚准备发动,车窗就被人敲了两下。 邢恕砚的身影,出现在车窗外。他的脸色铁青。 苏瑾的心猛地一沉。她降下车窗。 “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该问你,你在这里做什么?”邢恕砚的目光越过她,看向那辆停在不远处的、黑色的商务车,“那辆车,我查过,是晏持公司的。” 苏瑾没有说话。 “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邢恕砚的情绪有些失控,他伸手就要去拉苏瑾的车门。 “我的孩子,不舒服。”苏瑾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脆弱。 邢恕砚的所有动作都停住了。 “什么?” “我有点见红。” 苏瑾垂下眼帘,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小腹。 “我怕……不敢去家里的私人医院,也不敢动用你的关系,那些人不会查到晏总身上……他有信得过的私人医生资源,我只是来这里,让医生帮我检查一下。” 这番话,编得天衣无缝。 邢恕砚看着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的怒火瞬间被巨大的担忧和自责所取代。 “那……要不要紧?” “医生说要多休息。”苏瑾抬起头,看着他,眼睛里氤氲起一层水汽,“恕砚,这件事,千万不能是现在让所有人知道。不然……我怕自己保不下这个孩子。” “我知道。”邢恕砚的声音瞬间软了下来。他看着苏瑾,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商务车,眼神复杂。“ 苏瑾,我……” “我该回去了。”苏瑾打断了他,她升起车窗,发动了车子。 转眼几天过去,到了结婚当日。 李婉儿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站在巨大的穿衣镜前。邢恕砚穿着同款的白色礼服,站在她身旁,手里拿着手机,正在回复一封紧急邮件。 “恕砚,”李婉儿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察觉的紧张,“领带……好像有点歪了。” 邢恕砚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一只手继续在屏幕上飞快地打字。 李婉儿咬了咬嘴唇,自己伸出手,踮起脚,替他整理着领带。 她的指尖小心翼翼地触碰到他衬衫的衣领,能感觉到他皮肤传来的温度。 “好了。”她轻声说。 邢恕砚这才放下手机,看了一眼镜中的两人。“很好看。” 他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评价一件与自己无关的艺术品。 婚礼仪式盛大而空洞。当晚,新房内。 李婉儿穿着一身性感的真丝睡袍,从浴室里走出来。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床头灯,空气中弥漫着香薰和红酒的混合气息。她看到邢恕砚依旧穿着白天的衬衫西裤,坐在沙发上,膝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的光映着他英俊而冷漠的侧脸。 “还在忙?” 李婉儿走到他身后,伸出双臂,从后面轻轻环住了他的脖子,将脸贴在他的背上。 “嗯,分公司那边出了点问题。”邢恕砚的身体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但他没有推开她。 “再大的问题,也不能不睡觉吧?” 李婉儿的声音温软,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今天……是我们新婚之夜。” 她说着,手开始不规矩起来,隔着衬衫,抚上了他结实的胸膛,另一只手,则试图去解开他皮带的金属搭扣。 “别闹。”邢恕砚立即有了反应,他抓住她的手,声音有些沙哑。 “我没有闹。” 李婉儿绕到他面前,半跪在他双腿内侧,眼神迷离地看着他,“恕砚,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履行丈夫的义务,不也是你应该做的吗?” 她低下头,嘴唇就要触碰到他。 “够了!” 邢恕砚猛地站起身,强大的力道让李婉儿向后跌坐在地毯上。他呼吸也变得粗重,却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明明也有感觉得,可偏偏选择了克制。 “我……去书房睡。” 他丢下这句话,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新房,将门重重地关上。 李婉儿独自一人坐在冰冷的地毯上,看着那扇紧闭的门,眼底的光,一点点熄灭了。 邢恕砚冲进书房,反手锁上了门。 他烦躁地扯开领带,将衬衫的扣子解开了三颗,露出线条分明的胸膛。 刚才被李婉儿挑起的火焰,此刻正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找不到出口。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加密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苏瑾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未睡醒的沙哑。 “是我。”邢恕砚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你在哪?” “在家里。怎么了?” “不要睡,我现在就要过去,等我。” 他的语气急切而不容拒绝,像一头濒临失控的野兽。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她听懂了他要什么。 “恕砚,”苏瑾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脆弱和为难。 “别来。今天……是你新婚之夜。而且,我……我最近身体不太舒服,医生说,要静养。” “你怎么了?” “没什么。”苏瑾的声音更低了些,“就是……医生说,头三个月,胎像不稳,不能……不能有任何意外。” 孩子,是啊。 那股在他身体里肆虐的火焰,瞬间被这盆冰水浇得干干净净。 他忘了。 他忘了她肚子里,还怀着他大哥的……孩子。 “……好。”他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你……好好休息。” 挂断电话,邢恕砚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他将手机狠狠地摔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他痛苦地捂住脸,发出一声压抑的、野兽般的低吼,然后猛地一拳,砸在了坚硬的红木书桌上。 门外,李婉儿正端着一杯热牛奶,准备来道歉。 她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的那声巨响和压抑的嘶吼。 她吓了一跳,停住了脚步。 紧接着,她听到了里面,邢恕砚因为痛苦和愤怒,而有些失控的自言自语。 “孩子……孩子……为什么……”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绝望,“苏瑾……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李婉儿的身体猛地一颤,她捂住嘴,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大嫂……和恕砚?他们……竟然有了一个孩子? 巨大的震惊和屈辱,像潮水一样将她淹没。 第二天清晨,邢恕砚顶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从书房出来时,看到李婉儿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似乎等了他很久。 她的眼睛又红又肿,显然哭过。 “我们谈谈。”李婉儿的声音沙哑。 书房内,李婉儿将一杯水推到他面前。 “我昨晚……都听到了。”她开门见山。 邢恕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知道,完了。 “你……你想怎么样?”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祈求。 比起他自己,他更怕苏瑾对自己失望。 “我不想怎么样。”李婉儿看着他,眼泪又流了下来,“我只想知道,你们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骗我?这场婚姻,是不是只是为了给你们的孩子,打掩护?” 邢恕砚呼出一口气,那个孩子,不是自己的。 从这个角度来说,自己和苏瑾,清清白白。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看着她的眼睛,语气真诚而恳切,“我和她之间,是清白的。” 他停顿了一下,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冰凉的手。“婉儿,你相信我,至少,我没有骗你的必要。” 李婉儿看着他。 她心底也松了一口气,只要,苏瑾肚子里不是自己丈夫的孩子,其他的,也无所谓了。 确实,她很清楚,自己和邢恕砚的关系,不至于让他来骗自己。 只是,他们是青梅竹马,他提到她的眼神,是那么的痛苦和不舍。 他还在爱她。 第10章 第 10 章 苏瑾的生活,在一种微妙而危险的平衡中继续着。 她定期去医院做检查,也定期与晏持在那辆黑色的埃尔法商务车里见面。 这天下午,依旧是那片熟悉的僻静树林。 车窗外是淅淅沥沥的冬雨,雨点敲打在车窗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车厢内,气氛却灼热如盛夏。 苏瑾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和牛仔裤,衬衫的扣子已经被解开了大半,露出大片细腻白皙的皮肤。 她跨坐在晏持的身上,微微仰着头,乌黑的长发如海藻般铺散在他身上。 晏持的手在她光滑的背脊上游走,带来一阵阵战栗。他的吻,带着强烈的侵略性,从她的脖颈一路向下。 就在他即将进行到最后一步时,苏瑾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一条特别关注的推送消息弹了出来。 是她之前预约的那家私人生殖中心的官方App通知。 “等一下。”苏瑾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喘息,她伸手去拿手机。 晏持的动作停住了。他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被打断的不悦和兴味。 “还有什么事,比我们现在做的事更重要?” 苏瑾没有理他,她飞快地解锁手机,点开了那个App。那是她前几天采集了自己和晏持的样本,通过特殊渠道加急送去检测的基因配对与着床可能性的分析报告。 当看到报告最下方,那个用绿色字体标注的“极高概率(99.8%)”以及附带的“受体已呈现早期受孕生理指标”的结论时,她的呼吸瞬间停滞了。 成了。 她猛地从晏持身上下来,动作快得让他都有些错愕。 “怎么了?”晏持看着她。 苏瑾没有说话,她背对着他,迅速地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扣好,整理得一丝不苟。 那种刚刚还沉浸在**中的、迷离的氛围,瞬间从她身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而决绝的冷静。 “合作,到此为止。” 她转过身,把结果展示给他,声音平稳得可怕,“从今天起,我们只是单纯的商业伙伴。” 晏持愣了一下,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他靠在柔软的座椅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邢太太这是……过河拆桥?” “我只是拿到了我想要的。”苏瑾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任何愧疚,“你放心,我承诺给你的股份,一分都不会少。” 晏持看着眼前这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女人,眼底闪过一丝疯狂的光芒。他突然上前一步,将她重新逼到车厢的角落里,一只手撑在她耳边,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她平坦的小腹。 “这里面,”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危险的蛊惑,“现在,有我的东西了,对不对?” 苏瑾的身体瞬间绷紧,但她没有躲闪。 “所以呢?”她直视着他的眼睛,“晏总想怎么样?” 晏持看着她那双毫无畏惧的眼睛,许久,然后笑了。他笑得胸膛都在震动。 “有意思,真有意思。”他缓缓地收回手,后退了一步,“好,我等着。我等着看,邢太太打算怎么唱这出好戏。” 当天下午,苏瑾没有回邢家,而是直接去了那家为她做检查的私立医院。她将那份报告,交给了相熟的妇产科专家。 一个小时后,一份全新的、印着海城私立医院抬头的中文诊断报告,新鲜出炉。 报告上,清晰地写着:“……经检查,确认已怀孕四周,各项指标正常……” 她特地让医生,将怀孕的起始日期,往前推了两周。推到了……她和邢伯远生病前的那个时间点。 傍晚,邢家祖宅。 周末的家庭茶会上,邢家所有核心成员都在。 顾晚晴穿着一身鲜艳的旗袍,端着一碗燕窝,走到因病只能坐在轮椅上的邢伯远面前,语气带着幸灾乐祸的关切。 “伯远啊,身体要紧。这传宗接代的事,也别太强求了。你看我们昭辉,不也长大了,能替你分忧了?” 这番话,无疑是在邢伯远的伤口上撒盐。 邢伯远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就在这时,苏瑾从楼上缓缓走了下来。 她将那份诊断报告,轻轻地放在了邢伯远面前的茶几上。 邢伯远起初还没在意,当他看清报告上的那几个字时,整个人的动作都停住了。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着苏瑾。 “医生说,已经四周了。” 苏瑾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所有人心中炸响。 顾晚晴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李婉儿难以置信地看向苏瑾,又看向身旁的邢恕砚。 而邢恕砚,则在最初的震惊之后,陷入了一种更为复杂的、混杂着巨大失落的情绪中。 “哈哈……哈哈哈哈!”邢伯远突然爆发出一阵狂喜的大笑。他猛地从轮椅上站起身,因为动作太急,甚至踉跄了一下。他冲到苏瑾面前,一把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 “我……我要当父亲了!瑾!我们有孩子了!” 他抱着她,在客厅里转了好几个圈。 顾晚晴母子彻底失势。而邢恕砚,则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被动。 从那天起,苏瑾成了整个邢家的中心。邢伯远更是将她捧在了手心里,甚至开始手把手地,教她处理一些更核心的集团事务,为她未来铺路。 苏瑾也仿佛真的进入了一个母亲的角色。 她会看很多育儿的书,会亲手为未出世的孩子准备衣物。每一次感受到腹中那微弱的生命迹象时,她的心都会变得无比柔软。这个孩子,是她在这个冰冷的家族里,唯一的、属于她自己的温暖和希望。 邢恕砚的生活,则陷入了一种无声的煎熬。 他依旧是那个在外人看来意气风发的“矩阵”CEO,邢氏集团最年轻有为的执行董事。 但他每天回到那栋巨大的祖宅,看到的,都是苏瑾挺着还不甚明显的孕肚,安静地坐在花园的阳光房里看书的模样。 她会穿着宽松舒适的白色棉裙,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阳光透过玻璃洒在她身上,让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一层柔和的光晕里。 她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一只手轻轻地覆在自己的小腹上。 那个画面,岁月静好,温柔得像一幅画。 但邢恕砚知道,画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心爱的女人,正满怀母爱地孕育着另一个男人的孩子。那个孩子,不仅夺走了他所有的继承权,更像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将他和苏瑾的距离,似乎拉的越来越远。 每一次看到那个画面,他的心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揪住,痛得无法呼吸。 他会刻意绕开花园,会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夜整夜地处理公文。但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步,在深夜,悄悄地走到二楼的露台上,远远地,看着主楼那扇亮着灯的窗户。 他会想象,房间里,邢伯远是如何欣喜地抚摸着那个孕育着他血脉的肚子,苏瑾又是如何温顺地依偎在那个男人怀里。 这种想象,像一把淬了毒的刀,一遍遍地凌迟着他的心。 这天下午,他终于忍不住了。他看到苏瑾独自一人在阳光房里小憩,邢伯远因为身体不适在午睡。他鬼使神差般地,走了过去。 他推开玻璃门的瞬间,苏瑾就醒了。她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惊讶,只有一片平静。 “有事吗?”她甚至没有起身。 “我……来看看你。”邢恕砚走到她面前,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她的小腹上。“身体……还好吗?” “很好。” “那就好。”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尴尬得让人窒息。 他看着她那副平静无波的模样,心中的痛苦和嫉妒终于压抑不住,像火山一样爆发了出来。 “苏瑾,”他上前一步,双手撑在她坐着的藤椅两侧,将她困在自己的臂弯里,“你是不是……很得意?” “得意什么?” “得意你终于如愿以偿了!”他失控地低吼道,“你怀了他的孩子,成了邢家名正言顺的女主人!下一步,你是不是就要看着我,像条丧家之犬一样,被你和你那个好丈夫,彻底地赶出邢家?” 苏瑾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她没有反驳,也没有解释。 她的沉默,像一盆滚油,浇在了邢恕砚的怒火上。他猛地俯下身,就要吻下去。 但就在他的嘴唇即将触碰到她的前一刻,他看到了她眼中那片深不见底的悲哀。他的所有动作都停住了。 “你走吧。”苏瑾轻声说,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让婉儿看到不好。” 提到李婉儿,邢恕砚像是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他缓缓地直起身,后退了一步。 他死死地盯着她,仿佛想从她那张平静的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对他还有留恋的证据。但他失败了。 最终,他一言不发地转身,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阳光房。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刚才那一幕,从邢恕砚将苏瑾困在藤椅里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不远处的李婉儿尽收眼底。她端着一盘刚刚切好的水果,本想来和苏瑾缓和关系,却没想到会看到这样一幕。 她没有立刻冲进去,而是躲在了巨大的芭蕉叶后面。 她看着邢恕砚痛苦地离开,然后才缓缓地走了出来。她将果盘重重地放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大嫂真是好手段。”李婉儿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愤怒和讽刺。 苏瑾抬起头,看着她。“弟妹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李婉儿冷笑一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那点龌龊事!恕砚是为了谁,才对我那么冷淡?又是为了谁,才被大哥逼得一步步交出权力?苏瑾,你一边心安理得地怀着大哥的孩子,享受着女主人的尊荣,一边又吊着我丈夫不放,你不觉得自己……很恶心吗?” “我和恕砚,清清白白。” 苏瑾的声音也冷了下来,“倒是弟妹你,如果真的有本事,就该管好你自己的男人,而不是跑到我这里来,像个泼妇一样大呼小叫。” “你!”李婉儿被她的话气得脸色惨白。 苏瑾站起身,便越过呆愣在原地的李婉儿,径直离开了阳光房。 李婉儿独自一人站在原地,浑身都在发抖。 是啊,她为什么不想办法,让自己也怀上邢家的孩子呢? 只要她有了孩子,她就有了和苏瑾对抗的资本。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心里,开始生根发芽。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第 1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