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成为影帝老婆》 第1章 第 1 章 我们如露如电，我们转瞬成空。 这是温宁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因为这个熟悉的嗓音，这段恰合时宜的话，让她难得露出一丝开心的表情，然后纵身一跃。 风声灌进耳朵时，广播里正缓慢温柔的播出第二句话： 世界很大，我很渺小，我们终将在尘埃中相逢。 一阵风吹过，白色窗帘发出铮铮的声音，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这个空旷的屋子里回荡。 序 温宁盯着手机屏幕上的余额:327.41元。 距离毕老师发科研补助的时候还有十七天。 她站在咖啡店门口，手指在“4.9元的冰美式”的团购券上悬停着，纠结要不要买下这杯续命水，如果买了的话，今天的午饭就只能是食堂的白米饭配免费的汤了。 重活一世，没想到还是为钱所困，并且更穷了。 上一世，自己不过是一所普通大学的学生，除了学校申请的助学金还有平日的兼职，倒也算苟到了毕业。 结果，这一世重来，弃文从理。没有任何开了挂的金手指，有的只是再升一档的难度值。 尤其是物理系。微积分、量子力学、电动力学…每一门都像是天书一般。温宁又不想像上一世一样混文凭，只好拼了命的努力，压榨自己所有的空闲时间，才能勉强每年都能拿到奖学金。 除开学费、住宿费，能剩下的就是寥寥无几了。 加上自己兼职时间变少，大学生活简直穷成狗了。 就在温宁还在纠结要不要买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是编辑阿水打来的电话。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阿水的声音很平静，但隐隐约约有一种特别被压抑的兴奋。 温宁此时的坏消息已经够多了，实在不介意再多加一个，她果断的选择了坏消息。 电话那头传来阿水懊恼的轻呼：“早知道不让你选了，好消息是你《孤月》那本小说有人想要买，坏消息是…费用有点低。” 温宁一下子愣在原地。 《孤月》是她高中时候为了赚生活费写的**小说，文笔青涩，情节老套，在晋江的数据平平无奇。 温宁一时有些分不清哪个是坏消息了。 “有多低？”温宁问。 “三十万。”阿水的声音低了下去，“税后大概二十五万左右。” 温宁闭上眼睛。 二十五万！ 足够她还清助学贷款，支付接下来两年的学费、生活费，甚至如果自己节省一点，毕业后完全可以在乡下买一个房子，咸鱼一辈子。 “我卖。” 温宁打断她，声音干脆。 “你确定？”阿水有些迟疑，“不再考虑考虑？其实可以再谈谈价……” “不用谈了。”温宁退出团购券页面，转身推开隔壁咖啡店的门，“合同什么时候能签？” 挂断电话后，她点了一杯全价的热拿铁。 版权能卖这简直是她听到最好的一个消息了。 版权合同签得异常顺利。 买家是一家新兴的影视公司，叫“晨星传媒”。负责对接的制片人态度很好，说话滴水不漏：“温老师放心，我们一定会尊重原著精神，做出有质感的作品。” 温宁听到后，心里毫无波澜。 上一世她见证过太多IP改编，从万众期待到口碑崩塌，不过是一个播出季的事。她知道《孤月》被改成什么样都不奇怪——在这个耽改剧必须“兄弟情”的时代，能保留原著十分之一的感情线就不错了。 况且她并不是为了讲出自己心里的故事而写的这篇小说，她只是单纯的想靠着这本小说来让自己的生活能吃饱喝足。 如果摸着良心的说，这本小说还是依托着上一世留下的记忆来调整的人设和热梗。 这算是重生带来的作弊了。 但温宁不在乎。当一个人连饭都吃不饱的时候，道德感是会打折的。 她只关心一件事：钱什么时候到账。 一周后，首付款准时打进温宁的账户。 而买方的改编的动作也很迅速。 趁着当下IP耽改剧的热风，不出三个月，制作方就已经把剧本打磨好、甚至就连导演和演员也悄无声息的找好了。 而当温宁再次想起这部被改编的小制作网剧的时候，已经过了半年多了。 大三即将结束，本来以为板上钉钉的保研，突然变成了悬在她头顶上的一把刀。 七月初的江市，空气里已经浮动着暑热的黏腻。 温宁接到毕老师的召唤，连忙从图书馆马不停蹄的赶了过去。 她以为是有什么事情需要交代的，或者暑假又要去哪里参加学术会议。 她为了这个突如其来的会面，设想了无数个理由，却没想到竟然是让她转导师的消息。 尤其是去另一个学校，选择一个自己不熟悉，没有深入研究的项目方向。 温宁心里一沉，她看着眼前的毕老师，一个很随和的小老头。 窗外的阳光打在他笑吟吟的脸上，显得格外和蔼。 可温宁站在原地，却觉得七月的阳光冷得彻骨。 多年社会经验的她，下意识的却又阴暗的想到，自己是因为重生作弊，才有了现在的一切，那是否又有另一个家庭背景条件好的学生顶替了她？ 她没有底气问出来，只是弱弱的在老毕让她回去考虑考虑的时候，点了点头。 舍弃两年的研究方向，更换另一个导师？还是直接老老实实的毕业进入社会？ 从办公室出来，温宁沿着教学楼后面的梧桐道走，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是跑起来的。跑到图书馆后面的小湖边，她才停下来，扶着膝盖大口喘气。 湖面被阳光照得晃眼。 这三年，她为了能进毕老师的实验室付出了什么，只有她自己知道。 大一刚开学，其他人都还沉浸在自由的气息中的时候，她就已经把自己除了兼职以外的时间都留在了图书馆里。 本就智商一般的她，为了能在期末拿到A 成绩，晚上十一点宿舍熄灯，她就去楼道看书，不分寒暑。 大二终于有机会进了毕老师的实验室，作为唯一一个大二生，师兄师姐讨论的时候，她常常听不懂那些专业术语，只能在旁边默默记笔记，晚上回去一个个查，然后默写牢记那些英文单词。 为了攒实验经验，她主动申请周末值班，帮师兄师姐处理数据、清洗仪器。有次做光学实验，激光不小心打到眼睛，她在校医院躺了两天，医生说要观察一周，她第三天就戴着护目镜回了实验室。 可现在，所有的付出都成了一个笑话。 现实世界里一堆鸡毛，温宁又开始了自己最熟悉模式，逃避。 她想起了正在附近拍摄的剧组，于是果断的坐上大巴，一路摇摇晃晃去了影视城。 影视城的夏天就像是一座巨大的蒸笼。 温宁抱着书包走下大巴的时候，热浪扑面而来，几乎让她窒息。周围到处都是人：穿着古装的演员、举着反光板的工作人员、蹲守在门口的粉丝、还有来回穿梭的观光客。 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导演的喊声、演员的台词、粉丝的尖叫、旅游团的喇叭声，以及不知道哪里在循环播放的《小苹果》。 温宁站在影视城门口，看着嘈杂的人流突然有点后悔。 “温老师！” 温宁听到这声呼唤，转过身。 一个穿着剧组T恤的女生跑过来，胸前挂着工作牌：王晓，《孤月》剧组场记。 温宁回身快步向王晓那走去。 去剧组片场的路上，王晓絮絮叨叨地介绍着剧组情况： “咱们剧组虽然投资不大，但制作挺用心的。导演是新人，但有想法。两个男主嘛……也没怎么有名气……”她压低声音，“但大家都很努力。” 温宁并不在乎这些，心不在焉的听着，目光却看向街道两旁。 影视城的街道很魔幻，这边是明清宫殿，那边是民国洋楼，转角可能遇见抗日根据地。穿着龙袍的皇帝和穿着西装的特务擦肩而过，各自拿着手机刷短视频。 以至于当温宁在片场看见林安的时候直接愣在了原地。 《孤月》的片场比想象中更混乱。 温宁跟着王晓穿过层层人群，来到一处搭好的外景。 大家都在各司其职的工作。 导演坐在监视器前，眉头紧皱着。 大家大气也不敢喘一声，无数只眼睛死死的盯着灯光和白板包围的一群人。 隔壁“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声音也越来越大。 温宁顺着众人的视线看过去，里面一身灰色布衣的男人正隐忍而愤怒的说着台词。 就在隔壁广场舞的音乐换成“我的姑娘~”一声猴叫后，男人也吼出了自己的最后一句台词。 透过导演的监视器，温宁看到一滴眼泪从男人的眼角滑落，突然内心有了一丝震动。 她难以想象在这一片嘈杂且洗脑的歌曲下，演员竟然还能继续悲伤的诉说着台词，甚至恰如其分的流下一滴泪。 导演随之喊了一声卡，然后大家瞬间活了起来。 王晓便也继续拉着温宁往休息区走去：“温老师，你先坐这儿，我去给你拿瓶水。” 林安，便是这个时候遇见的。 他穿着一身考究的月牙色长袍，头发用发带松松的挽着。坐在椅子上，正低着头看剧本，手里的笔却又不停的在指间转动。 温宁一时之间愣在了原地。 她此刻的心情说不上震惊，也说不上惊喜。 如果细细考究的话，应该是心虚。 她害怕再遇见林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初遇林安是在她重生后的第一个月。 中考刚结束，她便不顾一切的坐飞机去往另一个城市，在进入机场大厅的时候，她突然注意到身旁有一个穿着白T恤的男生，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 额头上却冒着细细的汗珠。 六月的天，在这个陌生南方城市里，是热的，但又不足以热到出汗。况且机场的冷空气透过厚厚的玻璃门，在门外依旧能感受到。 她奇怪的多看了他一眼，又觉得他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但当她再次注意到男生下意识的抱肚的行为，让她意识到这个男生并不是热的出汗，而是胃痛的出了冷汗。 她刚好随身带了止痛药和胃药，于是，为了攒人品，她把药品递了过去。 “谢谢。”他的声音微哑。却又听出是很好听的男声。 男生接过热水和药片，揭下口罩，一口咽下。 就是那一瞬间，温宁认出了他。 林安。 上一世，他是最年轻的威尼斯影帝，颁奖典礼上，他站在聚光等下说：“感谢所有在黑暗中陪伴过我的人。” 那时，温宁已经二十八岁了，还窝在乡下的一间出租屋里，正在为她喜欢的男神程子清撕国内的最佳男主角。 现在，时光倒流。 林安还不是影帝，只是个无人知晓的十八线小艺人。 温宁看着重现戴上口罩的林安，心脏突然剧烈跳动。 一个荒诞的念头冒出来，如果她在林安还没有火的时候就去认识他，如果她成为那个“在黑暗中陪伴的人”呢？ 她喊住了准备离开的林安。 “等一下！” 林安回头，眼神有些疑惑。 温宁有些心慌，“你是林安吗？我，我是你的粉丝。” 谎言脱口而出。 林安明显愣住了。他的粉丝少的可怜，线下能认出来的更是几乎没有。 “真的。”温宁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更加真诚，“我看过你演的《春雨》，你演的那个小警察特别好。” 那是林安唯一一部稍微有点水花的戏，演了个三番外的配角。 温宁凭借上一世的记忆，回忆起林安出道后演的第一部剧，也是前期最具灵气的一部戏了。 林安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然后笑了。 那个笑容好似带着一丝受宠若惊的羞涩。温宁忽然觉得愧疚，她并不是他的粉丝，她只是知道未来想提前下注的骗子。 但她已经不能回头了。 她们交换了微博。温宁的微博名叫“宁宁”，是个刚注册的小号，一条动态也没有。 那之后，温宁真的开始做林安的粉丝了。 她注册了超话，开始做数据，在他的每条微博下留言。林安的粉丝很少，超话里也寥寥几人，大家互相都眼熟。 温宁也很快混成了大粉。 林安也会回复她的评论，甚至很多时候，在四五个人的粉丝群里，她们经常聊到很晚。 高中开学前的那个夏天，温宁打了暑假工，把赚来的钱从学费里挤出一部分买了林安的周边。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周边，只是一些粗制滥造的印着他照片的扇子和钥匙扣。 后来她还去接过几次机。 林安的航班信息在粉丝群里更是公开的，因为根本没有人会蹲。她第一次去接机的时候，机场只有她一个人，举着亲戚不要的杂牌手机装模作样的录像。 林安走出来，看到她的瞬间，眼睛又弯了起来。 他还记得她。 但生活不会因为一个谎言就变得轻松。 林安历经三年依旧还是不出名的十八线艺人。 温宁也没有因为成为林安的头号粉丝而变得有钱。 大一开始后，物理系的课业压得温宁喘不过气来。她上一世是文科生，这一世靠着重生前成人的理解力和不要命的努力才考上了江大的物理系。但大学物理又是另一回事。 温宁重生后才知道高数难度还要分文科和理科专业。 每周的线代、概率论堆成山，学分甚至多到离谱。 她为了要拿到奖学金，不得不熬夜补课。除此之外，她还要打工赚生活费，每天忙的不得不要拿出仅有的生活费去买咖啡来提神。 林安的微博她自然也渐渐看得少了。 超话的签到也断了，数据也不做了。 粉丝群里有人@她：“宁宁最近好忙呀！”她只能回一个抱歉的表情。 林安好像察觉到了。 有次他在她转发的微博下评论：“学业重要，加油。” 温宁看着那条评论，心里发酸。 她不是忙，她是穷，是累，是快要撑不下去了。 大二那年，林安来江市参加一个活动，在粉丝群里问有没有人去接机。温宁看着那条消息，又看了看银行卡三位数余额，去机场来回的车费要六十块，够她两天的饭钱。 她在对话框里打了又删，最后说：“抱歉，在准备期中考试。” 林安回了个“没事”的表情包。 那天晚上，温宁在图书馆学到凌晨，回去的路上刷微博，看到别的粉丝发的接机照片。林安穿着黑色羽绒服，对镜头笑着挥手。照片角落里，有个女孩举着“林安加油”的手幅。 温宁忽然哭了。 她蹲在宿舍楼下的路灯旁，哭得无声无息。不知道是为自己穷困的生活，为越来越跟不上的学业，还是为那个她越来越配不上的谎言。 从那之后，她和林安的联系就更少了。 偶尔他发微博，她会点个赞，但很少评论。 有时候温宁会想：等林安红了，他还会记得她这个“最早期的粉丝”吗？ 大概不会吧。她连个像样的粉丝都算不上。 王晓顺着温宁发呆的眼神看过去，于是下意识介绍道：“那就是林安。” 温宁猛地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发出几句无意义的声音。 温宁的目光还停留在远处的林安身上。 不远处一个灰色身影，也慢慢靠近了林安，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后，那个灰色身影又直起身来伸了伸手指，指向温宁的方向。 然后，林安的眼神顺着方向，看了过来。 他的目光越过人群，落在了温宁身上。 温宁的心猛地一跳。 三年不见，他应该…认不出她了吧？ 但林安却站起来，朝着她走了过来。 一步一步，穿过人群，停在她面前。 “温宁？”他的声音带着不确定。 温宁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 “真的是你。”林安笑了，眼睛弯起来，和三年前在机场时一模一样。 “好久不见。” 王晓在旁边惊讶：“林老师，你们认识？” “认识。”林安看着温宁，又是一笑“她是我的……老朋友。” 温宁的喉咙发紧，她有些羞愧。 她连一个称职的粉丝都算不上，又怎么能算是朋友呢？ “我……”她终于找回声音，“我是来探班的。我是《孤月》的作者。” 林安明显愣了愣，然后笑得更深了：“原来是你写的。我早该想到的，‘宁宁今天学废了吗’，除了你还有谁会用这种名字当笔名。” 温宁干笑了一声，突然记起来自己曾经高中熬夜刷题的时候，也曾在私信里给他抱怨过。 这时，跟在他身后一同过来的灰色长袍的人插了进来。 王晓侧身向温宁介绍道，“这是秦元，秦老师。” 温宁看了眼两个古风扮相的人，不论身高还是衣饰，都让她分不清谁是男主，谁是男二。 她有些困惑的问了出来。 听见温宁的问话，林安脸上的笑顿了一下，然后才摇头。 虽然他出道时间长，但论人气他还不如这个才出道三年的秦元。 纵是大家都是十八线艺人，也还是有着天差地别的，就连一部成本不大的网剧里也要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而秦元则笑的一脸肆意，一把把林安揽到怀里，“我是，小安安是我可爱的小陛下。” “亡国的太子，你去一边去，仇人！”林安笑着把秦元推开。“你不热！” 温宁笑了出来，她突然想起来王晓的介绍了，男主的扮演者秦元是选秀出身的，出道到现在也还没三年。 岔开这个话题，林安突然问温宁，这次来剧组，会待几天？ 温宁一开始只是抱着想要逃离学校的念头，具体待几天她也没有想好，只好大概说了句，“两三天。” “我就是来看看，不打扰你们拍摄。” “不打扰。”林安说，“如果你有空，明天下午我没戏，可以约你吃饭顺便逛逛影视城。” 温宁扣了扣手，她没有这个想法，甚至没有其他粉丝单独和林安一起吃饭她也是拒绝的，而且她也不确定林安是不是单纯的客气一下。 犹豫了半天，拒绝的话迟迟不知道该如何委婉说出来，就听剧组有人叫林安。 林安看着瞬间松了口气的温宁，笑了出来。 “明天要过来，给阿朱发消息。” 温宁抬头看了眼林安，没有说话，小朱是林安的助理，前几年，她见过几次面，后来就很久没联系了，不知道小朱还认识她吗？ 待林安离开后，王晓注视两个剑眉星目的古装小生的背影渐渐离自己远去，突然感叹了一声。 “这也算是我在剧组唯一的福利了。” 温宁热的扯了扯身上的衬衫外套，她并没有一丝看到帅哥的花痴感，只有每次欺骗林安后的羞愧。 王晓把温宁领到休息处后，便又开始忙自己的工作了。 影视城的午后热的过分，还不等剧组工作结束，温宁就迫不及待想要回酒店呆着了。还没等温宁找到王晓提出离开，就看到站在休息处一脸正在找人的阿朱。 没等温宁想是否要打招呼的时候，阿朱率先走了过来。 “宁宁？！”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温宁这时才有了自己真的和以前很不一样的真实感了，她突然有些好奇，为什么林安能一眼就认出自己。 她点头，和阿朱打了招呼，不明白阿朱找自己干什么。 阿朱把手上的小风扇递了过来。 “老大担心你在这里会热着，特意让我来给你送风扇的。” 阿朱的性格委实外向，没等温宁的谢谢说出口，便已经滔滔不绝的讲出下一句了。 “对了，温宁，那你怎么来剧组了。” “是来探班吗？我记得老大好像没官宣这个戏，你怎么知道的？” 趁着阿朱停顿的时候，温宁赶紧解释自己是原著作者。 阿朱一脸被背叛的表情。 “这么重要的事情，老大竟然都没给我们说，多好的宣传啊，自己写的小说，偶像来演!” 阿朱感叹完，又看了眼温宁，叹了口气。 “如果你们需要这么宣传的话，我可以配合。” 温宁配合道，她本来面对林安，就总是处于欺骗的愧疚感，所以对于林安，她总是担心付出的不够多。 “算了吧，老大不会同意的。” 温宁点头，“那好吧，如果你们有什么需要的，一定要给我说。” 阿朱点了点头，打开手机。 “对了，你微博最近好久没更新了，暑假都开始了，也没来接机，老大说你学业忙，你学什么的？暑假都这么忙？” “我学物理的，林老师来江市的时候，我在准备期末考，林老师拍戏的时候，我在准备进我们导师的实验室。” “哇！”阿朱发出一声惊叹，“原来是未来科学家。” 温宁神色一暗，嘴角的笑意有些发苦，她摇了摇头，“不是未来科学家，我还就是个学生。” 温宁内心嘲讽道，也不是每一个学物理的都会成为科学家，学物理的那么多，每年的物理学奖得奖的不还是只有那么了了几个大佬，大佬们沉心学术多年，也未必敢自称科学家，自己呢，一个保研都被劝退的学生，毕了业之后还指不定在哪个厂子打螺丝呢。 阿朱一边翻手机，一边继续和温宁聊天。 “我还一直以为学物理的都是那种书呆子，没想到还会有人追星，还有人写小说。” 温宁摇头，“学物理的也都是二十来岁的学生，你们会干的，我们也会干的。也没什么不一样的。” 她没有学物理以前，也像阿朱一样，以为学物理的，学化学的这些学生太遥不可及了，但当自己开始学物理之后才发现，大家都是从那个苦逼的高中过来的，就算学科再怎么乏味，高数再怎么头大，该去网吧打游戏的还是会去的，该去KTV唱歌的也照去不误。 就连期末考的那一周，大家也都会平等的在图书馆里熬夜磨枪。 大学的生活是除了枯燥的课业，自己的人生第一次能自由支配的时光，怎么会不肆意一点呢？ “那会追剧吗？” 温宁摇头，“当然会！”只是她是个例外，她不喜欢打游戏，不喜欢去KTV，也不喜欢追剧。 “那我老大的剧，你可一定要看！” 温宁笑着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犹豫。但显然，她不会记得去看的。 第3章 第 3 章 温宁从来都不是热衷于追剧追星的那类人。当初会关注程子清，那也只是因为在她人生最惨痛的时候，恰巧只遇见了他。而粉上林安则就是彻头彻尾的骗局了。 更不要说林安是粉丝都承认的“木头美人”以及“演技烂”。 所以，温宁自然也不会在自己最紧要的时刻去看林安的剧了。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拍摄现场，导演气急败坏的喊声又一次传了过来。 温宁朝那片灯光处看去，林安正默然立在原地，被无数镜头和目光包围。那张脸在强光下无可挑剔，美得惊心，却也美得空洞，仿佛一尊没有灵魂的瓷娃娃。 旁边的阿朱尴尬地抬手遮了遮脸，显然也没料到自家艺人这么快又NG了。 或许是为了打破僵局，或许是想另起话头，阿朱忽然将话题转向温宁。 她突然夸起来温宁了。 “宁宁，你这本小说写的太好了，刘姐给老大接了这个剧本之后，特意让我把原著读完。整整六十万字！我一开始都犯愁，毕业之后，好久都没读过这么长的书了，结果一看进去就收不住，为了看完，我还熬了两个通宵！” 温宁特意抬眼偷偷看了眼阿朱，确定阿朱并不是在职场恭维自己，才彻底放下心来，但也没有因自己多了一个读者而感到开心，而是下意识算起账来，阿朱在平台上看了这本书，大概花费了六块钱，而她和平台分成后，她至多拿三块钱，还不够蜜雪的一杯美式。 但她还是笑的一脸高兴的样子。“你不觉得枯燥就好。” 她当初写这本小说，正处在高中，历史信息量最庞大的时候，所以很多用词都比较正式和枯燥。 阿朱摇了摇头，“还好，一开始确实没看进去，但是越看到后面，越上头。” 她话锋一转，眼里闪着光，“不过，你和老大也真是有缘，你不觉得自己的偶像出演自己小说改编的电视剧，这情节不比偶像剧更偶像剧？？” 温宁点了点头，这已经是阿朱第二次提及这件事了。 “就是老大的演技，有点拖后腿了。”阿朱压低声音，目光却紧紧锁住温宁。 温宁的喉间有些发紧。 她不知道该附和，还是该反驳。沉默在空气里蔓延，她只盼着阿朱快些亮出真正的来意。 “你说，如果你这个作者亲自给他讲讲戏，能不能……稍微弥补一下这个遗憾？” 温宁听到这里，瞬间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会是什么多么棘手的请求，原来只是讲戏。 温宁觉得这种事易如反掌，更何况自己还是小说作者，虽然是抱着现实利益写的这篇文，但她也是对里面的人物投入了感情的。 于是剧组收工后，温宁便坐上了林安的黑色suv一同返回酒店。 剧组收工的晚，到了酒店也快凌晨了，阿朱忙了一天了，晚饭吃的又早，此刻正是嘴馋宵夜的时候，只想下楼觅食。 林安因为正在拍戏拒绝吃高热量食物，而温宁因为要常年保持身材，更是不能吃夜宵。 于是，阿朱把林安和温宁一起送到酒店安排好，只好自己一个人下楼觅食了。 时间已经很晚了，温宁从早上喝了一杯冰美式后，就再也没喝咖啡了，此刻已经有些困了，于是她打算速战速决，先把明天要拍的戏讲一遍。 她拿起林安的剧本翻了起来，密密麻麻的，都是记号笔做出的标记。花花绿绿的比她在理论物理的课本上标的重点还多。 恨不得满页全是荧光笔的颜色。 她抬头看了眼林安，此刻正撩着头发，准备敷面膜。见温宁看了过来，伸了伸手，展示着手里的面膜。“要不要一起敷？” 温宁看了眼林安手里的面膜，金黄色的盖子上一个花里胡哨的logo标志，一时间咽了咽口水，她有些犹豫。 虽然温宁一再的告诉自己要有礼貌，知进退，保持分寸不要毁了自己的人设，但她最终还是没有经受得住敷一个看起来就很昂贵面膜的诱惑。 最终两个人并排仰坐在沙发上。脸上厚厚的涂着一层淡黄色的膏体。 温宁高高的举着剧本，一字一句的念着林安的台词。 林安扮演的是一个皇室没落的旁系，后又被扶持的傀儡皇帝，剧组并不是按照时间线拍的，而明天要拍的戏恰恰就是林安登基的一场戏。 剧本上正是，小皇帝坐在寝宫内要准备穿上自己的龙袍，前往大殿上开始登基大典。 而这时，扶持小皇帝上位的权臣从门外走进来，身后跟着几个手捧衣饰的内侍。 他是要小皇帝换掉之前准备好的龙袍，改穿他带来的衣服。 温宁问林安，“小皇帝此刻应该是什么感情？” 林安想也没想就说道，“愤怒。” 温宁摇了摇头。 林安想了一下，又说道，“隐忍？” 温宁还是摇头，她回忆了一下自己小说里关于这里的片段，才说道，“是无所谓。” 林安反而不明白了。 《孤月》这本书讲的是一个亡国的太子复国的故事，明面上，亡国的太子才是男主，但温宁其实在写的时候很大一部分在被扶持的傀儡皇帝上投入了更多的情绪。 因为亡国的太子实在太完美了，自己自幼便是中宫嫡子，父亲虽贵为一朝天子，但对于他，确实做到了一个父亲的职责。而他自己更是天资聪颖，幼时便师从朝中三元及第的文侍郎，自己性子野，出宫游玩又拜了武林高手为师。成年后学识武功皆冠绝朝野。 他游走在民间识得民间疾苦，辗转在朝堂大殿上，又深谙庙堂权谋。 这样完美的纸片人怎么能有着人的思想呢？ 相反，林安饰演的傀儡皇帝，则更像一个人，一个不完美的人。 虽然出身皇姓，但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代了，家境贫寒，生活就连商人都不如。为了讨生活，在市井间摸爬滚打，做了多少让人不齿的事情，才能走到权臣的面前。 当他终于抓住一根能保障终生温饱的浮木时，别说是换件衣服了，就是披头散发在朝堂上走上一遭，他也是无所谓的。 林安听完温宁的解释，半天没有说话。 温宁侧过脸看了过去，厚重的膏体遮掩了林安的神色。 温宁一时有些后悔，把这些阴暗曲折的一面如实直白的都剖析给林安听。 突然手机闹钟响起。 十分钟到了，该把面膜洗掉了。 洗完面膜后，温宁小心的观察林安的脸色，却看不出丝毫波澜。她手里还举着剧本，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讲下去。 林安仍沉默地坐着，过了许久，才好像有所领悟的点了点头。 温宁瞬间松了口气，她决定有些心理也不需要讲的那么透彻，演的不好就演的不好罢了，反正自己的版权费已经收到了。剧集的成败，她其实并不真的在意。 但出乎意外的是，接下来的戏份里的情绪几乎不怎么用温宁细讲，林安一点就透。 温宁讲完最后一个片段的时候，都有些怀疑前面林安是在耍自己，可想起林安片场不断NG的声音，她又否定了这个念头。 温宁讲完最后一段戏时，窗外的夜色已经淡成了深青色。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空调发出低低的嗡鸣。林安坐在沙发另一端，垂眸看着手中被荧光笔画得五彩斑斓的剧本，半晌没有说话。 “大概…就是这些了。”温宁合上剧本，声音因为连续的讲话有些干涩，“林老师，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林安抬起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摇了摇头。 温宁已经困得都要睁不开眼了，获救般的看到林安摇头的样子，便迫不及待的想要回房间睡觉了。 她简直难以想象，明天林安是怎么在凌晨四点起床开工的。 她转身朝门口走去，手指刚碰到门把，林安的声音却从身后传来： “温宁。” 温宁脚步一顿，内心祈祷：千万别是关于剧本的问题，她大脑已经彻底死机了，实在受不了了！ 却不料林安说出口的，却是一个完全在她意料之外的问题。 第4章 第 4 章 “你最近过的好吗？” 这或许只是林安的一句客套话。 但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撬开了温宁辛苦维持的平静。 温宁站在门口，背对着他，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在眼眶里疯狂打转。她用力眨了眨眼，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时脸上已经挂起了笑容。 “没有啊。”她的声音轻快得有些失真，“我很好。” 林安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很深，像是在分辨她笑容里的真假。但他没有追问，只是沉默了几秒，然后说： “宁宁，我们一起加油。” 这句话，是林安经常在微博评论下说的话。 在她吐槽“今天物理题好难”的时候，在她抱怨“兼职老板太抠门的”的时候，在她发一些莫名其妙的颜文字的时候。他总是回这一句。 有时候就连温宁拍的简单蓝天白云照片后，他也偶尔也会这么回复。 温宁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安慰她的还是他的。 但此刻，真实的听到这句话的时候。 温宁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她强忍着翻涌的泪意，装作轻松的点了点头。 “嗯。” 然后她转过身，飞快地拧开门把，几乎是逃一样地离开了房间。 走廊里铺着厚重的地毯，脚步声被吸得干干净净。温宁低着头快步走着，眼泪终于还是掉了下来，一颗一颗砸在手背上，烫得惊人。 她没有擦，任由它们流。 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世界终于安静下来。 温宁背靠着门板，慢慢滑坐到地上。黑暗里，她抱住膝盖，把脸埋进去，无声地哭了出来。 所有的委屈、不甘、迷茫，在这一刻终于决堤。 身旁的手机里正在放着爆笑的综艺片段。刺耳的笑声不断往返重复。 她总是那么努力的想要抓住些什么，可最后，好像还是什么都抓不住。 即使重来一世。 她依旧还是那个不聪明，不嘴巧，不会来事的温宁。 温宁一夜未睡，当她看到时间刚过八点，返回学校的大巴已经开始营业时，便又逃避似的离开了影视城。 她害怕看到林安眼里的可怜，甚至厌恶这种莫名的关心。 返回学校的温宁也曾在微博收到林安的私信，问她怎么走的这么匆忙。 温宁也一如既往的以学业忙为理由，打发了林安。 所幸林安本身就是十八线小艺人，粉丝寥寥几个，大都忙于生活也很少会为了追星特地探班，对这种情况也很习惯。便没有多问。 燥热的夏天匆匆闪过，南方的温度却依旧没有丝毫的下降。 再次和林安见面便是剧组杀青的时候了。 导演打电话来邀请温宁去参加剧组杀青宴的时候，温宁已经半个多月没有出门了。 学校开始放暑假，导师也顺势给了她一个充足的考虑时间，是选择导师推荐的老师，还是老实的毕业，或者自己考研。 温宁也想把银行卡往桌子上一甩，大喊一句，老子有钱，老子不读了。 可是自己看着银行卡上的余额，又懦弱起来。 二十五万听起来好像很多的样子，但真的要切实的规划自己毕业后不工作咸鱼的生活，又好像十分的不够花的。除非天降好运，自己其他的小说也能卖出去，这可能吗？！ 而另一条路，听从导师的建议，换导师继续读研，然后继续深造，如果自己足够努力的话，还能留校。虽然收入不高，但至少在保证不出社会的情况下还能相对咸鱼一生。 两条路，看似各有优点，但又各有各的不想选择的理由。 温宁哪个选择都不想做，但又好像被迫已经做了一个选择。 电脑邮箱里，毕老师发来的新导师的研究方向介绍，温宁迟迟没有打开。 挂了导演的电话后，温宁拉开窗帘，一股潮湿的空气从阳台外传来，她才意识到屋子里满是泡面发霉的味道。 温宁居然还不适应的打了个喷嚏。 她看着满屋的狼藉和垃圾，颓废的抹了把脸，想到还有半个月就要开学了，宿舍里其他室友也快回来了。温宁便知道她该收拾打扫宿舍，顺便恢复自己正常人的人设了。 半个多月没有说话了，去剧组参加杀青宴至少能让她最快速的恢复人类的语言功能。 杀青那天，温宁特意起了个大早。 为了遮盖住自己厚重的黑眼圈，她翻出了许久没有动过的化妆品，特意画了一个妆，只是好像画的并不成功，夸张的眼线和睫毛膏。 等一路辗转抵达影视城的时候，汗水浸透了整个妆容，眼睛上的黑色墨水早已经糊在眼睛上了。 温宁顶着这张夸张的妆容，从大门走到剧组片场，直到在一个黑色车窗上，温宁才注意到自己脸上格外明显的黑色印记。 她瞬间僵在原地。 温宁难以想象自己一路走来，路人看到这样的自己心中是怎么嘲笑的，并且还有那些打扮精致亮眼的粉丝是如何打量自己的。 委屈和窘迫瞬间占据了温宁的所有想法，大脑的每个细胞都叫嚣着快逃！快逃！逃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去。 这个时候，手机震动了。 微博特别关注的提示音响起。是林安发来的私信。 温宁缩在影视城的一处墙角下，看着林安询问的私信，手指在屏幕上指指点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发些什么。 是我不准备去了？ 可她已经和剧组说好了，要临时爽约吗？本来她的存在就可有可无，爽约也一定不会有人在意的。 可林安呢？名义上，她仍是他的粉丝。偶像的戏杀青，她真的能连面都不露吗？ 额头的汗滴进眼睛，刺痛感让她猛地闭眼。长长的衬衫袖子黏在自己的胳膊上。 许是见她已读不回，林安又发来一条： “晚上杀青宴，我有件事想当面和你说。” 温宁看着那句话，心里泛起一丝茫然的抵触。 温宁不知道，林安有什么事需要和她说，有必要会和她说的。她问了一下自己，她好像也不是很想听。 她自己的人生已经暗淡到要走入绝境了，实在没有兴趣去参与别人的人生。 但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从片场走回到大巴的路程太远了，也或许是背包里那束为林安准备的杀青花束太过沉淀了。 温宁还是继续选择参加杀青宴了。 她站起身来，遮遮掩掩的找了一个洗手间，费力的把脸上的妆全都洗掉，才又重新去往《孤月》的片场。 走进剧组的时候，林安还没开拍，却站在导演旁边，对着监视器低声讨论着什么。 温宁四处看了一下，没看到王晓的身影，一时有些无所适从，只好抱着胳膊推倒角落的阴影里。 时隔数月，不知道林安的演技是否有什么长进。 不过温宁也觉得这是自己奢望了，林安的演技数年如一日的死板，怎么又会在这部小成本的网剧里演技突飞猛进呢。 最先发现她的依旧是林安。 他还在和导演说着话，目光却已经越过人群落在她身上，随即轻轻拍了拍身旁的助理阿朱的肩膀，示意她过去。 这一细微的动作，让未在林安身边的几道视线齐刷刷的顺着林安指着的方向看向温宁所在的角落里。 不知道林安又说了什么，围在他身边的人又都是一片笑声。 温宁瞬间绷直了脊背，下意识的想要站的更好看一些，手指却局促不安的扣着背包上的带子。 阿朱渐渐走了过来，脸上笑的一脸古怪。 “宁宁，你最近和老大感情突飞猛进啊！” 我的天！这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温宁一脸恐怖的表情。她不敢相信阿朱竟然在公开场合会说出这种话。 不提温宁是否是林安的粉丝，单是“艺人恋爱”这个话题，在圈内本就是需要小心翼翼避开的雷区。在粉丝眼中，偶像恋爱已是禁忌，若对象还是粉丝，那简直是自毁前程。 阿朱看见温宁的反应也意识到自己这句话有些不对，连忙干笑了两声。 “开玩笑的。” 不知道是林安实在是没有几个粉丝让她模糊了“明星”该有的边界，还是其他原因。 阿朱虽然说这句话是开玩笑的，话里话外却又绕回林安身上：“不过说真的，老大虽然名气不大，但家境其实挺好，有房有车，人也踏实……” 温宁有些诧异，很多经纪公司都对艺人恋爱都严防死守，难道因为林安太“糊”，公司就放任不管了？ 阿朱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解释。 其实温宁也曾在第一次和林安见面的时候奢望过会有这种事情，重生成为影帝的老婆这种小说女主的剧本。但是没多久她就已经放弃幻想，投入现实世界的高考大军中了。 首先她不是小说女主，没这个气运。其次，她实在没什么情商和智商去抓住这个男人。 阿朱见她神色平淡，有些失望：“其实我还挺磕你俩的……”她顿了顿，咽回后半句，转开话题，“对了宁宁，上次你怎么走得那么急？你都不知道，那晚你给老大讲过戏之后，他像开了窍似的，演技肉眼可见地进步了。” 温宁配合地露出惊喜表情，心里却难以想象“林安演技飞跃”会是怎样的画面。 很快片场准备开工，林安进入拍摄区。这是剧组的最后一场戏，也是林安的杀青戏。 温宁不确定的看向阿朱，：“你不跟过去吗？他拍戏不需要帮忙？” 阿朱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解释道，“老大自己就可以的，再说他交代我让我照看好你，这就是我现在的任务。” 温宁不明白自己又不是三岁小孩，还需要怎么照顾。 但是这是别人的好意，温宁没有把拒绝的话说出口。她只是带着阿朱往前挪了几步，站到离拍摄区更近些的位置。 希望在林安需要帮忙的时候及时上前。 最后一场戏也是傀儡皇帝和亡国太子的杀青戏。 场景设在空旷的朝堂上。 一人独坐在龙椅上，一人孤身立于殿中。 随着剧情调度，独坐在龙椅上的小皇帝起身，往殿中的太子方向走去。 而站立的殿中的太子也缓步踏上台阶，两人擦肩而过。 最终太子拂袖坐在那张象征着至高权利的龙椅上，静默了片刻，最终说了句“不过如此。” 而阶下的傀儡皇帝闻言，只是抬眸，然后也笑了一下。 温宁站在工作人员的外围，看着镜头随着人物心境转变，从全景缓缓推进，最终定格在两位男主对视的面容上。 她下意识地踮起脚尖，试图看清那片被光影与目光聚焦的中心。 就在这时，脚底毫无预兆地一滑。 地板上匆匆擦过的水迹让她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向前载去。 温宁看着眼前纷乱的仪器和电线。 电光火石间，她本能地伸出手。 身旁传来阿朱的轻呼。 远处，林安隔着人群、骤然拔高的声音也传来。 “小心！” 第5章 第 5 章 温宁以一种近乎扭曲的姿势僵在半空中，一只手险险的撑在旁边较低的灯架横杆上，另一只胳膊在低空中大张着，整个人就像一个大展鸿鹏的鹏一样定在原地。万幸的是，她竟然真的没有碰倒任何一件拍摄仪器，就连地上缠绕的数据线都几乎没怎么动。 但拍摄还是中断了。 导演喊“卡”的声音都带着明显的无奈。周围人一片八卦的眼神，却又不敢发出半分不关乎拍摄的声响。 所幸这场戏的情绪已经到位，只需要从废太子坐上龙椅的表情特写开始补拍，不用全部重新拍摄。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温宁靠着阿朱的扶持，慢慢的站稳了身子，脸颊烧的发烫。她的头还不敢抬起，眼神一直地面上那堆杂乱无章的数据线，尽管如此，她依旧能感觉到四周有不少视线似有若无的扫过自己。 直到拍摄重新步入正轨，所有人的注意力再度被灯光中心的两位男主吸引后，温宁才慢慢抬起头，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样子，和大家一起“专注”的看着林安继续表演。 但她的心神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就连阿朱连续问了她好几遍，老大的演技怎么样？是不是真的变化很大的问句，也没有听见。 她只是好像听到有人再说话，然后机械地点了点头。目光虚浮的看着远处晃动的身影，没有焦点。 直到导演终于满意地高喊了一声“杀青！”早就候在两侧的工作人员迅速拉响礼花筒。 “砰！” “砰！” 接二连三的巨响震醒了恍惚中的温宁，五彩的亮片在片场纷纷扬扬洒下，温宁眨了眨眼，才聚焦眼神，看向人群中央的林安。 林安正抱着剧组送上的鲜花，被簇拥在恭喜与欢笑中。 恰巧此刻，他亦是一脸笑意的穿过重重人群看了过来。 温宁下意识的扯了扯嘴角，干巴巴的挤出了一个笑容。 她试图挤出更灿烂的笑容来回应林安，可就在她努力调整表情的刹那，林安的视线已然移开，转向了身旁道贺的导演。她脸上那抹来不及收起的、略显夸张的笑意，顿时僵在脸上，好像游乐场里逗人发笑的小丑一样。 等林安从人群中脱身，向她走来的时候，温宁已经把背包里的花束拿了出来。 “林老师，恭喜杀青。” 林安手里已经有了剧组上来的花，他把怀里的花递给了阿朱，才接过温宁手里的花。 “向日葵。”林安喃喃了一句。 温宁耳根倏地漫上一阵热意，那是在美团里最便宜的花了，也是温宁唯一能舍得买的花了。 林安将花束抱在怀里，低头轻轻一闻，随即调整姿势站好，转向温宁示意道：“一起拍张照吧。” 温宁啊了一声，没想到还要合照。她下意识就想要拒绝，她长得不好看，拍照一向不好看，她也习惯了不拍照。 温宁的眼神四处乱转，希望能找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拒绝。 阿朱却笑眯眯的一手抱着花，另一只手举着手：“我来帮你们拍，宁宁，你快站好。” 温宁立刻反应道，“阿朱抱着花的，不方便，下次再拍吧。” “没事，”林安反而笑着摇了摇头，目光看向温宁，“就用你手机，我们自拍。” 话已至此，温宁只好点头。她低头去掏书包里的手机，动作有些忙乱。手机上一个微信通知突然跳了出来，温宁没有点开，只看见前面几个字。 “宁宁，你要转导师了？怎么...” 温宁的指尖顿了一下，然后下一秒，就毫不犹豫的划掉了通知，飞快打开相机，切换成前置镜头。 “好、好了。”她举起手机，屏幕里框进了她和林安两个人。距离很近，她能闻到他戏服上淡淡的布料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木质的香水味。 “林老师，我拍了哈。” 林安很配合地微微侧头，看向镜头。 了了几张，温宁已经没什么心思去找角度，找光线了，也庆幸林安确实长得不错，一点也不需要摄影师有什么技术要求，死亡角度的仰拍都拍的很好看。 拍完后，林安才把花束递给了阿朱，让她把东西都带到车上。 温宁举了举手机，想说相片怎么办，但是看着快步离开的阿朱，却又消了声音。 林安顺势凑过来，透过温宁的屏幕看自己的影像。 照片拍得实在算不上好。背景杂乱，光线也略显刺眼。夏末的阳光从侧面猛烈地投射过来，在他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几乎淹没了一半五官。本是明黄色的龙袍，在灯影下也变得沉重起来。 而温宁更不用说，小小的站在旁边，大半个人都落在逆光里，面容模糊的只剩下一个淡淡的轮廓。 林安笑了一下，拍了拍温宁的脑袋。 “等我一下。”他说完，便转身朝不远处正在分切杀青蛋糕的人群走去。 温宁看着他的背影融进那片喧闹里，这才低下头，指尖有些迟疑地划开了手机屏幕。 舍友群里的八卦刷得飞快，其间夹杂着师兄方一凡的消息。 “温宁，老毕让我问问你，考虑的咋样了？给你推荐的方老师你觉得怎么样？” 方老师？ 温宁自始至终都没敢点开老毕发来的邮件，自然也不知道老毕推荐的新的导师姓方，更不清楚对方是男是女，多大年纪，研究什么方向，性情如何。 她低着头，盯着那条消息，屏幕上正在输入中五个字来来回回闪烁，可删删改改，她还是没有拼凑出一句该说的话。直到最后，她也还是没发出一个字。 因为林安回来了。手里端着两块蛋糕走了回来。 温宁好像找到一个借口一样，忙不迭的关上了手机。 “给，”林安将其中一块递给她，目光温和，“杀青的甜头，沾沾喜气。” 温宁接过林安递来的蛋糕，一小块，上面堆的芒果和草莓却多得有些不合理，明显不是这小块蛋糕该有的水果量。 温宁疑惑的看了林安一眼。 “你最近瘦了好多，等会吃饭的那家菜还挺好吃的，少吃点甜的，多吃些饭。””林安用叉子刮掉自己那块蛋糕上的奶油，啧了一声，解释道。 温宁不知道林安是真的有察觉到她瘦了，还是只是像以前接机一样寒暄，说瘦了只是对她们粉丝一种特别的赞美。 她也没有特意向林安解释她是真的瘦了，因为学业压力，因为刻意减肥。 她像一个粉丝一样，假装因为被自己的偶像关心着而感到很幸福的塞了一大口蛋糕。 甜腻感瞬间在口腔里炸开，十分腻歪！ 咽下第一口，温宁就知道这个剧组是真的很穷，杀青蛋糕都选择了最便宜的植物奶油蛋糕。她强忍着不适咽了下去，那过于甜腻的滋味却从喉咙一路坠进胃里，化作一种沉甸甸的恶心感。 接下来的整个下午，她都在用一杯接一杯的冰美式，试图压住那股不断上泛的甜腻与反胃。等到剧组终于收拾停当，出发前往杀青宴的餐厅时，她的肠胃才勉强舒服了一些，但胃里也早已被冰咖啡灌得又凉又胀。 杀青宴上，最里面的包间里，熙熙攘攘的坐满了人，小公司没有那么多勾勾绕绕，大家年纪又相仿，去掉职称，大家好似都没了边界感，勾肩搭背的喝酒然后说着“心里话”。 在一片喧闹中，安静坐着的林安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温宁是他开车捎过来的，自然而然被安排在了他旁边的位置。按她上一世的职场经验，这种安排多少有些微妙，但见众人都神色如常，她也只好把疑问咽下，老老实实地坐定。 整顿饭，林安都极有“偶像自觉”。他时不时给温宁夹菜，轻声嘱咐她别紧张，多吃点。温宁并不紧张，反而因他这过于体贴的举动浑身不自在，只能暗自庆幸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互相敬酒和热聊上，无人留意他们这角落。 当盘子里又一次堆起小山时，温宁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她终于开口拒绝道： “林老师，我真的不紧张，您自己快吃吧。” 林安闻言，顿了顿，却又把转盘转了一下：“那你尝尝这个酥肉，他们家招牌。” 温宁望着盘子里黄色肉团，抽了抽嘴角，笑了一下，直直的夹了一块，塞进嘴里。 林安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这才注意到温宁脸上一闪而过的僵硬。 “你不爱吃？” 温宁笑意放大，装作细细回味的样子。 “还好，就是……觉得有点太甜了。” 林安顺手给自己夹了一块，尝了一口，有些诧异。还是那个味道，不明白这种甜度温宁怎么会觉得有些甜。但看着她脸上那努力维持的、弧度完美的笑容，他忽然意识到温宁并不习惯自己过多的照顾。 后面，林安再也没有给温宁夹过菜。 温宁悄悄松了口气，终于能专注于面前那碟盐水花生，一颗一颗地剥着，伪装出认真吃饭的模样，只想捱到散场。 林安的视线却未曾真正离开。他慢慢发觉，那些他以为她会爱吃的、口味稍重的菜，她一次也没碰过。她只偶尔夹几筷子清炒时蔬，喝一点汤。 直到最后上蛋糕的环节，林安更看到到温宁并没有选择吃蛋糕。 他突然想起在片场递过去的蛋糕，心不知道为什么猛的跳了一下。为自己片场仓促递过去的蛋糕感到有些懊恼。 他侧过头注视着这个小粉丝，脸上的笑容几乎没有变过，一直都是。 包厢里明亮的灯光打在上面，虚晃晃的一片，有些不真实。 聚餐终于临近尾声。导演显然意犹未尽，高声张罗着转战第二摊续饮。 温宁实在无法适应这种场合，好不容易寻到间隙，起身向导演和制片人道了谢，便想悄悄离开。 此时，天色已经全黑下来了。 她刚走到门口，手腕却被人轻轻拉住。 第6章 第 6 章 温宁惊吓住的抽回了自己的手臂。 她侧过身向后看去，是林安。 他显然也没意识到自己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会吓到温宁。 “抱歉。”林安收回手，“吓到你了。” 温宁连忙挤出一个笑容，试图驱散空气中凝结的尴尬：“没、没事。” 林安停顿了一下，才说出口，“等一下，我有个事需要你帮忙。顺便送你回去。” 帮忙？温宁微微一怔。她想不出林安有什么事需要自己帮忙的，但旋即又想起他早些时候在私信里提到的“有件事想当面说”。两者之间，是否有所关联？这个念头让她原本想要婉拒的话在嘴边打了个转。 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 话音刚落，一旁的阿朱手机响了。她接起电话，听了没几句，脸色便肉眼可见地变得焦急，捂着话筒低声对林安说了句什么，隐约能听见“家里”、“急事”几个字眼。 林安点了点头，他可以顺路开车先把阿朱送到高铁站。 这时，喝得满面红光的导演却趔趄着走过来，一把拉住林安的手，言语间满是不舍：“林安，这一别，下回合作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第二摊，必须接着喝，不醉不归！” 林安被拉着，但却也打定主意要先回去了。 身旁的阿朱却面色为难的看着他，比了个手势，看样子是希望林安留下来，于是站在原地亟待林安做个决断。 导演满脸通红，酒意上头，拉着林安歪歪扭扭的。 秦元见状，从后面稳稳扶住导演，笑着打圆场：“去吧林安！温宁也一块儿去呗，正好和编剧老师们聊聊，你们合作一部戏了，还没正经说过话呢。” 温宁犹豫的看了眼林安，她心里自然是一万个不愿意的，她刚接收到学长的消息，一心只想赶快回去，消化这个消息。可是目光触及到阿朱焦灼不安的脸上，温宁又迟疑了，她现在回去的话，她即使百般拒绝阿朱，阿朱也会先照顾好她，顾不上家里的事。 这样的她也未免太不懂事了。 最终，她还是点了点头。 忍一忍吧，也不过是一两个小时。温宁这么告诉自己。 林安看到温宁无奈点头后，嘴角动了一下，没有说话，于是也默认的点了点头。 见林安有了决定，阿朱立刻不愿再多耽搁。她快速对林安交代了几句后续安排，转身就要去拦出租车。 “阿朱，”林安叫住她，将车钥匙递了过去，“这么晚了别打车，开我的车过去。回头我去高铁站开。” 阿朱接过钥匙，又是感动又是为难。 林安无语的笑了一下，晃了一下车钥匙，示意阿朱快点拿走。 “你不是着急吗？赶紧走，路上小心。我们京市见。” “嗯！”阿朱重重点头，不再犹豫，攥紧钥匙快步消失在夜色里。 林安送走阿朱后，便走回了人群，顺手把温宁放在他的身后。 “剧组你认识的人不多，”他侧过头，低声对她说，“等会你就跟着我。” 他身高足有一米八八，温宁跟在他身后，几乎完全被他的身影笼罩，远远看去，确实像个被大人带着的小孩。 导演易洪斌看着这一幕突然笑了起来。 而林安却真的像一个男妈妈一样，一边与易导说着话，一边不时用余光留意着身后的温宁，看她是否又走神走偏了路，又或者在人群拥挤时，还会稍稍放缓步子，为她隔开一点空间。 到了KTV，易洪斌包了个大包间，温宁随着人群坐在了最角落的位置，她不认识这里的其他人，也不爱唱歌，只好躲着大家，想避开或许会出现的起哄。 林安是唱歌比赛出道的，导演当年还曾经被迫为他短信投过票的，所以一进包厢，便起哄着让林安唱歌。 林安注视着温宁坐在角落后，便大方的接过话筒，从点歌台上点了首歌。 音乐前奏响起时，温宁正在和旁边的人搭话，是其中一位编剧老师，三十来岁，姓韩。于是温宁叫他韩老师。 编剧老师一共有两位，一男一女，韩老师是主要负责主要内容的，而另一位孙老师则负责情感线部分的内容。 也不知道导演是从哪里拐来的这么两位专业的编剧老师，温宁看过剧本，通读了一遍之后，都觉得自己的小说完全配不上这部剧本了。 一部小情小爱的剧本完全升华成了家国情怀。 就连她最不拿手的全靠亲密推动的感情戏份也被孙老师改成了势均力敌互相敬佩互相扶持的感情。 纵使一个亲吻也没有，也能让人感受到这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不一般。 还没等温宁说话，包厢上方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是两个话筒放在一起发出的声音。 温宁顺着大家的目光看过去。 “有人会唱的吗？一起来唱啊。” 屏幕上是一串英文，温宁很显然没有听过这首歌。 秦元虽不是专业唱歌的，但是男团出道唱跳俱佳，又和林安是这部剧的cp，于是全场起哄把秦元推到了林安的身旁。 林安躲了一下，前奏恰巧结束。 他率先开唱。嗓音低柔，旋律舒缓。 温宁英语属于哑巴英语，也听不出歌词大意，只看见大家笑的一脸暧昧，有的女孩还兴奋的举着手机录像。 KTV的舞台并不大，只是比普通地面垫高了十厘米左右。林安只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黑色长裤。站在不断扫过的蓝色光束下，握着话筒的姿态无比从容。 这是温宁第一次意识到，林安的手是如此的好看。 修长的手指松松地圈住黑色话筒的底部，骨节在变幻的光线下泛着冷白的釉色。他唱得投入，眼神时而温柔笃定地望向虚无的某处，时而随拉长的音调轻轻闭上。身体跟着节奏微微晃动，到了间奏部分，甚至会扬起一个肆意又放松的笑容。 她好像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林安。 间奏结束，**响起，温宁才意识到大家为什么笑的这么兴奋，因为这是一首爱情歌曲。 或许是表白的，也或许是抒发爱意的，总之**翻来覆去的loveyou，没学过英语的也能听得出这是首什么歌。 就在这时，温宁突然注意到林安身旁的秦元，也正在看向林安。 她突然响起剧组里的传闻，秦元的性取向。 她连忙制止住自己脑海里不着边际的联想，想要继续和韩老师说接下来的话题，但她侧首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韩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一首歌了，林安和秦元抱了一下，然后走下台去。从旁边的吧台上顺手拿了两瓶不冰的啤酒，径直走到温宁身边坐下。 温宁心里猜测到可能是要说事情了，但又觉得林安接下来的说的事可能也不是很重大，要不然也不会在KTV里说。 她接过林安递过来的啤酒，却没打算喝。 她自从重生后就再也没碰过带酒精的饮料了，即使曾经在微博里随口抱怨过无数次没有酒的日子太难熬了，但也坚定的在经过便利店时都会特意绕过有酒的那一栏，害怕自己禁受不住诱惑，喝了酒，然后损伤她那为数不多的脑细胞。 “我准备退圈了。” 谁知道林安突然一上来就放了个大招。温宁下意识的举起手中的酒瓶，灌了一口。温凉的液体进嘴的瞬间，她才猛然意识到，这是酒！ 她呛了一口，反而把那口酒彻底咽了下去。 林安连忙从桌子上抽了几张纸递给她。 “怎么了，吓着了？” 温宁接过纸巾捂住嘴，点了点头。她咳得眼角泛红，心里更是惊涛骇浪，她怎么也想不到未来影帝竟然要退圈。 上一世的林安好像也没这段经历啊，难道她这只小蝴蝶扇动的翅膀，竟有如此威力？不仅让未来演技封神的影帝成了“木头美人”的代名词，甚至直接导致他要退圈？ 温宁心绪纷乱，无意识地又举起酒瓶，一口接一口地喝着。 她还记得自己当初为程子清能拿下国内最佳男主角熬夜做数据的那个夜晚，夜色很黑，她独自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群星闪耀，微博的数据群里，不断有人说快控评，这个时候，微博突然跳出了一个热搜：林安荣获威尼斯影帝。 当时她并不在意，毕竟那时候的林安常年挂在微博热搜榜单上，已经是顶流了，他的电影年年卖爆，未到四十就拿下了威尼斯影帝或许是太年轻了，但也不惊奇。 但此刻，林安退圈的话语却像是一颗石子丢进水里，激起了一片涟漪。 KTV里的音乐换成了一个欢快的音乐，是个女孩在唱歌。 温宁等了许久，没等到林安的下文，才意识到林安在等自己说话。 她喉咙发紧，下意识又喝了口酒，却发现酒瓶里没酒了。 她干咳了一声，林安也特别有眼色的又递来了一瓶酒。 温宁喝了一口，才迟疑的问了一声。 “为什么？” 显然，林安好像就是在等这句问话的。因为他的回答干脆流利，一大串理由想都没想的稀里哗啦的说出口，甚至还特别有逻辑的标注好了1/2/3。 温宁其实没有听清，她的耳朵嗡嗡作响，包厢里的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切成了韩国舞团的劲歌，热闹的很，一群人在小台子上，又蹦又跳。 于是，在林安说完一长串后，停顿后，她感觉是应该说完了，于是适时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的哦了一声。 林安静了一瞬，又问：“那你们粉丝...会不会对我失望？” 又是一顿，温宁连忙继续点点头。 这次，林安显然也意识到了温宁并没有听到他刚才说的话，无奈一笑。于是往温宁的方向坐的更近了。 在震耳的音乐声中，他一手拢在嘴边，微微倾身，将声音送近她的耳畔： “我刚才问，你们粉丝会不会对我失望？” 温宁不适的缩了缩脖子，但没有躲开。她知道在这种环境里，如果想听清别人说的话，这种行为并不算过界。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带着一丝酒意。 当林安说完这句话后，温宁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还没想好是该大声回答，还是也凑到他耳边说点什么，秦元却在这时趴了过来。 身子一靠，贴着林安，亲密的凑在他耳边说着什么。 温宁看见林安听罢，做了个手势，然后便随着秦元起身，朝另一边走去。 温宁看不懂那个手势的意思。是“一会儿再说”？还是“先这样”？她猜了几种可能，却无法确定哪一个才是正解。思绪飘忽间，忽然想起了上一世的林安。 当时年近四十尚未结婚的明星多的是，林安夹在其中也显得并不特殊，但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温宁看着和秦元走在一起的林安，某些不着边际的念头，却像水底的泡泡一样，不受控制地浮了上来。 歌曲是《 Can''t Take My Eyes Off You 》超级适合表白的一首歌~哎呀我的林老师呀！他是想偷偷给宁宁表白的，结果被误解了~哈哈哈，想到后面，林老师求婚，宁宁怀疑林老师是不是要找个同妻的样子，哈哈哈哈，聪明一世的林老师怎么能在这个场合唱这首歌呢？！也太心急了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第 6 章 第7章 第 7 章 林安刚离开不久，温宁的手机便震了起来。是舍友赵小雨打来的微信电话。 她接起电话，KTV里震耳欲聋的音乐瞬间淹没了听筒。温宁即便将音量调到最大，也只能捕捉到赵小雨模糊的、被切割成片段的音节。 她只好弯下腰，尽量降低存在感，小心地从人群中穿过，推开了厚重的隔音门。 门在身后被关上，喧嚣声戛然而止，如同按下了静音键一样。 听筒里，赵小雨的声音这才清晰地传出来，带着焦急：“喂？喂？温宁？能听见吗？你那边什么动静啊？” 温宁被赵小雨刻意拔高、近乎吼出来的嗓门逗笑了：“听见了听见了，刚在KTV，现在出来了。” 赵小雨一听她终于能听清，便也不喂了，一上来就是问温宁转导师的事情。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义愤：“老毕到底什么情况？！这都临门一脚了，就把你给踢了？！” 温宁走到走廊相对安静的角落，靠着墙壁，嘴角扯出一个没什么笑意的弧度。她心里也不是没有猜测，只是无法、也不愿去证实。 “开学就大四了，现在告诉你保研名额没你份了，让你一下子怎么找到心仪的导师！” 电话那头，赵小雨还在替她愤愤不平。 “要我说，你开学就直接去老毕的办公室，当面问他！凭什么！早就说好的事，为什么临到最后变卦了，至少也得给你个说法吧，两年的工是白干了？！怎么也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就把你保研名额取消了吧！你别听那些老师的鬼话，什么没有分到招生名额，屁，别说现在学校还没开始分配名额，就算真分了，以他老毕的资历也不可能没名额。他就是看你好欺负，随便拿个理由搪塞你。要是真没名额，他能大四还没开学就能未卜先知了？骗鬼吧！这些老师还指不定...” 电话那头赵小雨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温宁下意识地将手机拿远了些，调低音量。抬眼间，正好看见林安和秦元从走廊另一端走了过来。 她立刻捂住话筒，匆匆环视四周，转身拐进了另一条更僻静的走廊。 电话里，赵小雨还在继续分析，内容几乎与温宁最坏的猜想重合。突然，她话锋一转： “对了，你有没有打听过……吴越？” 听到这个名字，温宁苦笑了一下。她说： “没有。这还没开学，我去哪儿打听。” 赵小雨气的在电话那头锤了一下枕头。 “该死的，老毕的名额肯定被他抢了，他早就说过想考老毕的研究生，大三进实验室又被你抢先了一步，当时看他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就觉得不对劲，原来在这儿等着呢！要不是他爸是咱学校的，老毕未必会选他，成绩成绩不如你，竞赛竞赛还没比过你，有什么可神气的，还不是仗着他老爸的关系，在学院里当个破会长，就了不起了？TMD还造谣你暗恋他，我真是醉了。” 提到这个，温宁也忍不住跟着吐槽了两句：“人是长得人模狗样，可惜不干人事，怎么有这样的沙比……” 骂人的话还没说两句，旁边包厢的门突然打开，里面走出的人正巧碰上温宁骂了句脏话，脚步一顿，不明白自己就因为左脚先迈出了门就被骂了？然后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温宁。 温宁瞬间僵在原地，脸颊腾地烧了起来。她慌忙低下头，囫囵说了句“不好意思……”，也顾不得电话里仍在输出的赵小雨，匆匆转过身，几乎是小跑着想要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尴尬。 没走几步，肩膀却被人从后面轻轻拍了一下。 她回头，是林安。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眼神示意她跟上。 温宁心中疑惑，却还是跟了上去。林安没带她去多远，只是推开隔壁一间空着的包厢门，侧身让她进去。 这里的隔音效果出乎意料地好。门在身后关上的刹那，外界所有的喧嚣被彻底隔绝。也正因如此，即便温宁早已将手机音量调低，赵小雨那接二连三的脏话还是从听筒里毫无阻碍地、响亮地传了出来。 “吴越那个**！真TM就不是个人。...” 温宁手忙脚乱地去按音量键，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扬声器打开了。 一旁，林安极轻地笑了一声，却没说什么，只是转身，体贴地退出了包厢，并轻轻带上了门。 温宁不知道林安听到了多少，但也无心顾及了，电话那头暴躁的赵小雨很快把她拉入了对吴越的吐槽大会中。 包厢门被关上不久后，一个服务生又再次打开了，端着水果盘。后面还跟着一个服务生，拎着一扎啤酒和小食。 她连忙站起来，以为自己来到一间有预定的包厢。 服务员放下东西后，摆了摆手，同时又指了指门外，好像在示意什么。 温宁透过半开的隔音门才看见林安一直静静的站在门外，并没有离开。 等服务员离开后，温宁还在想林安是否已经离开了，还是还站在那里。 赵小雨很快也发现了温宁的心不在焉，她以为温宁还在为未来导师而发愁。 温宁摇了摇头，她说： “老毕虽然拒了我，但也给我推荐了新的导师。” “哪个老师？” 温宁想了一下才说： “好像是个姓方的老师。” 赵小雨没有了声音，好一会儿才说： “不会是咱学院新来的那个方老师吧？” 温宁已经自暴自弃了，她说： “可能吧，我还没看老毕给我发的导师介绍，不过有很大可能就是他，咱们院里其他导师我都问了，基本都已经有心仪的学生了。” 赵小雨骂了一句，狗东西。 两人心知肚明，跟着一位资历尚浅、没有成熟项目和充足经费的年轻导师，大概率意味着研究生生涯将在“放养”和“挣扎”中度过，能“水”个毕业已是万幸。 温宁从桌子上拿起一瓶啤酒，郁闷的喝了一口。 算了，反正未来大概也没什么需要高强度用脑的实验项目了，喝死几个脑细胞，也没什么要紧。 她仰头，一口气干完了整瓶。放下酒瓶抬眼的瞬间，目光不经意掠过包厢门上的玻璃窗。林安依旧站在那里。 她不知道林安是出于什么原因一直站在那里，是有话要对自己说？还是大家要走了？ 温宁已经彻底没有和赵小雨聊天的心情了，她急匆匆的挂了电话。 “我们回学校再聊吧。” 反正，还有半个月就开学了，什么事情也都尘埃落定了，该骂的，总能骂个痛快。 “行，等回学校我给你找吴越那个狗东西理论！有钱有权了不起啊！” 温宁苦笑了一下，有钱还真就了不起了。 挂了电话后，温宁把手里的这瓶啤酒彻底喝没了，才走出去。 林安正靠在墙上发呆，手里也提着一瓶啤酒，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 “林老师，麻烦你久等了。” 林安闻声，将递到唇边的酒瓶放下，手自然的垂在身侧。他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反而率先转身，又走回了那间空包厢。 “你保研名额被人抢了？” 这下，温宁知道了林安虽然没有听到全部，但也听到了大概。她没有说话，觉得林安有些越界了。 “我听老易说，你是江大的？”林安在沙发坐下，像是随口一问。 温宁立刻警觉地看向林安，她不知道林安和易导从哪里打听到的，她一向二次元和三次元之间分的很清楚，基本都不会在二次元里吐露三次元的身份。 林安没有抬头看温宁，但还是依旧察觉出温宁下意识的敌视。他将手里的啤酒放到了桌子上，拿了个草莓递给了温宁。他记得温宁爱吃这种水果。 温宁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没有拒绝林安的好意。她以为林安会继续追问，但他得到了似是而非的确认后，话锋却转向了别处。 “我刚才唱歌怎么样？” 温宁点了点头，这是实话，相比于演戏，温宁觉得林安作为一个歌手更有火的希望。 得到答复的林安，忽然又问道：“你还记得欢欢吗？” 温宁想了很久才记起来这个人，她刚成为林安粉丝的时候，曾经还和欢欢打过交道，两个人还约着一起给林安做数据，但是没多久，随着林安又一部烂剧出来，欢欢很快就脱粉删号了。 “她是我第一个粉丝，不，应该说是歌迷吧。只不过后来公司觉得唱歌前途不大，改让我演戏了，她也就脱粉了。临删号前，给我发了很多话。” 温宁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林安，包厢里光线昏暗，闪光灯不断闪烁，也模糊了林安脸上的神情。但她下意识的觉得此刻的林安应该是难过的吧。 “是不好的话吗？” 林安摇了摇头，却没再继续说欢欢到底说了什么话。他又开了两瓶啤酒，一瓶递给了温宁。 “其实，这次退圈，我最担心的就是会让你们粉丝失望。” 温宁接过啤酒，心软了一下，顺势在他旁边坐下，安慰道： “不会的，只要你过得开心，不论在不在娱乐圈，我们都会为你感到高兴的。” 林安摇了摇头，眼神迷茫的看着手里的酒。 “温宁，你有梦想吗？” 那一瞬间，温宁心里刚刚升起的同情瞬间回笼。 梦想？林安在和她讲梦想？ 她几乎想冷笑，甚至想站起来，跟他好好聊聊什么是“梦想”。 什么叫梦想？梦想是建立在自己衣食无忧的情况下才能奢侈谈论的东西。 她费尽心机考入物理系，拼了命挤进老毕的实验室，是因为梦想吗？不，不是。她只是贪图老毕实验室资金大，补贴多，甚至以后留校的机会更大。 而林安呢？ 她在林安的vlog里，见过他的家。在京市寸土寸金的地方他自己有一个超过100平的别墅，甚至听其他粉丝说，那套别墅只能全款购置！这已经足以让大多数人望其项背了。 更不要说他其他的资产、容貌这些附加价值了。 这样的人，有钱，有时间，仅仅只是因为没有实现梦想就来和她一个没钱没生活的小粉丝倾诉迷茫？ 简直可笑。 包厢里的氛围灯闪烁变换，最终定格成一片冷白色的光，清晰的照亮了彼此。 这是温宁第一次认真的直视着林安。 那张诉说着未来迷茫的脸上，却没有一丝对未来的恐惧。脸上的表情，温宁混沌的大脑想了半天，才找出一个形容词来描述，是从容！ 因为林安有不论未来是如何选择，他都能过得很好的底气，而这份底气也是用很多很多钱堆积出来的。 温宁看着他，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掺杂着一丝羡慕，但更多的是嫉妒！ 她的眼睛一直停留在林安的脸上，迟迟没有离去。眼神里复杂的神情让林安紧张的动了动身子。 他看着温宁苍白的脸上，因为酒色平添了几分红晕。靠近她的那只手悄然垂在身侧，手指克制的攥了下拳。 “你醉了？”他低声问，声音微哑。 温宁的目光依然没有离开。而林安的耳尖悄悄泛起了红晕。 第8章 第 8 章 温宁眨了眨眼，伸出手猛地推开林安，语气清醒道， “我没有醉。” 林安无奈的看了眼身上刚被温宁手里啤酒浸湿的T恤，又看着一脸无辜的温宁。 “你真的醉了。” 他拧了一下衣服下摆，没有没有拧出水来，空调风一吹过来，他打了个哆嗦。他从温宁手里把酒瓶拿出来。 “你喝醉了。” 温宁吃吃笑了两声，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从茶几上又拿来一瓶。 林安又夺过来，一口喝下去，灌了半瓶矿泉水，又重新塞到温宁的手里。 “好吧，你慢慢喝。” “你是不是当我傻，你里面灌的是矿泉水。” 温宁傻笑着，看着林安的眼神像是看见一个坏人，但却老实的一口接着一口喝下去。 林安捂着额头轻笑，说傻的人是温宁，但干傻事的也是她。他从来没想过温宁喝醉酒的样子竟然会是这样的，而且温宁酒量竟然这么浅，他还以为温宁那么爱喝酒应该很能喝呢。 林安又拽了拽自己身上湿漉漉的T恤，有些头大，一身的酒味，自己在车上的备用衣服也被阿朱开车带走了，只能回去再换了。 想到这里，他也没有心情继续待下去了，揽着温宁从包厢里出来。 易导在另一个包厢里显然已经醉的迷糊了，来人就要喝酒唱歌，林安本想说一声告别的，见状也不再去易导面前凑了，和还清醒的工作人员说了声，就拿着温宁的书包，带着温宁离开了。 温宁的书包看着大大的，里面的东西也装的挺沉的。 林安颠了下书包，背在自己胸前，背起温宁往家走。 他因为经常在影视城拍电视，就特意在这边买了个房子。 易导选的这家KTV离他在影视城买的房子并不远，他打算步行回去。 影视城夏末的晚上还是燥热的，知了声也热闹的很。 就在这喧闹的吵叫声中，温宁突然睁开了迷糊的双眼。 “林安！我没醉，你要带我去哪？我要回家。” 林安突然吓了一跳，把头撇过去，一股软软的触感擦脸而过。 他侧首看过去，温宁的眼睛还是迷糊的样子。 不禁失笑，“好，我带你回家，那你家在哪？” 林安立在原地，等了片刻，还没有等到温宁的回答，后肩上却多了星星点点的湿意。 林安感受到温宁的脆弱，他觉得可能是想家了吧，这刚从家里回学校，就开始想家了，真就是个孩子。 他缓下声音，语气温柔，又问了句怎么了？果然，下一秒就听见温宁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想家了。” “果然就是小孩，这么恋家。” 林安背起温宁，继续往小区走去。 身后的温宁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默默流泪。 “最近学业很忙吗？”林安问出了这么久一直想问出的话，他希望温宁这次不要和他打哈哈。酒醉吐真言，他希望温宁也是如此。 温宁的头死死埋在林安的肩上，肩膀不停地抽动，但是却始终没有哭出声来。 林安感受到温宁是想要哭的，但是不知道是因为意识到这里是陌生的地方，而身旁也是陌生的他，所以才强忍着不哭，还是什么原因。 但是林安却还是小声告诉温宁，“没事，哭出来吧，哭出来就舒服了。” 林安一边安慰温宁，一边背着温宁继续往前走。 夏日的夜空是一股深深的蓝色，好似举手可得的样子，夜空上的星星少的可怜。 伴着温宁强忍的抽噎声，他突然想起和温宁的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了。 那也是一个夏日的晚上，那一晚，温宁也在哭，只不过那次的温宁没有这么拘谨。 林安突然笑了。因为温宁的哭声。 温宁突然止住抽啼声。 “好笑吗？” “啪”的一声，林安被动的歪着头，笑的更加肆意了。 “温宁，我希望你醉酒后会断片，要不然我担心你会羞愧死。” “闭嘴！” 又是“啪”一声。 林安的头歪向另一侧。 “我可是千杯不醉，就从来没有喝醉过，我没喝醉。” 林安正了正头，把温宁往上背了背，继续往前走。 “温宁，你还记得六年前的那天晚霞吗？” 六年前，出道两年仍旧没有出头的他，公司为了省钱给他选择了一趟凌晨的飞机，当时的他因为叛逆选择娱乐圈，被家里直接冻结了所有存款和信用卡。而刚进入演艺圈工资显然是不够他维持以往的生活的，为了省掉去机场打车的钱，他只好选择了最晚班次的公交车。 那辆公交车上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另一个是温宁。 温宁从上公交车就一直开始哭，一开始是默默的掉眼泪，后来是小声的抽噎，在后面，公交车穿过一片旷野的森林后，温宁的哭声大了起来。 他好奇的侧过头看了一眼，那个和他一块同坐在最后一排的女孩。 真的好凄惨，眼睛红肿，前面的刘海黏在额头上，显出圆圆的苹果脸，圆圆的大眼睛，圆圆的红鼻头。 那一天，恰巧有个明星从那里下飞机，机场入口被粉丝堵得满满的，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挤在角落里，等待着进入机场。 而旁边也是同样遭遇的温宁，或许是周围人太多，温宁也觉得太过尴尬，强忍着眼泪，但总是止不住的留下来，嘴里还时不时的哽咽一下。 他不知道那个女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哭得这么厉害，他也无心关注这些，出道两年，依旧不温不火，不！简直是凉的彻底，公司已经决定要放弃他了。他看着同时期出道的朋友早已开始步入正轨，心里也是难受的不行。 此情此景，此哭声和他还真是相得益彰。 这个时候，突然胃痛又找上门来了。 他抱着肚子缩在角落里，落魄的祈祷，那些人拍照千万别拍到自己，要不然自己被别人认出来，绝对丢死人了。明星做到这地步，估计也就他独一份了。 这个时候，温宁拿着一个保温杯，带着包止痛药出现了。 “你是林安吗？” 吃过止痛药后，林安感觉舒服了好多，正要感谢这个女孩，就听见她问。 林安有些诧异，他很少会碰到认识自己的路人。 温宁从包里掏出一个本子，“我是你的粉丝，你能帮我签个名吗？” 林安认不出温宁脸上的红胀到底是哭的还是害羞的。 想到这里，林安看着月亮笑了，那个时候的温宁，脸圆的就好像那盘月亮。 后来温宁高中三年一直努力的给他接机，做数据，P图，做视频。 他们在微博的联系越来越频繁，微博分享不再局限于明星和粉丝的问候，而更多的是彼此的生活，林安知道温宁在熬夜学习，在拼了命的生活，直到三年前，温宁的微博戛然而止。 “学业真的很忙吗？” 林安又问了一遍，声音很轻，落在安静的夜色里。忙到你都瘦成骨架了，也忙到你都好久没来接机了，好久没在微博上和他好好聊天了。 温宁没有回答，她仰着头，努力的往天上看去，一片墨蓝色。 临近小区，大门旁是一家24小时便利店。 温宁忽然挣扎着从林安的背上跳下来。 林安踉跄了一下，抬头就看见温宁步伐异常笔直的朝便利店走去。 林安连忙跟上去，便利店一进门便是欢迎光临的声音，林安紧紧护在温宁身后，看着她有目标性的拿了一瓶伏加特、两瓶柠C还有一瓶石榴汁。 冰柜里的冰块也拿了一杯。 “你喝什么？”温宁还特意转过头，一脸认真看向林安。 林安失笑，随手从旁边的货架上拿了瓶红豆薏米水。 结完账走出便利店，夜风一吹，温宁却抱着那堆东西，站在原地不动了。 “酒醒了？”林安试探着问。他没有接触过其他喝醉的女生，也不知道大家是不是都是这样，想一出是一出。 也不知道温宁醒酒的速度真的是这么快吗？ 下一秒，温宁的回答让林安知道了，温宁还是醉酒状态中。 温宁的脸上没有了一直存在的礼貌性笑容，反而是一脸冷漠，她的眼神没有焦距，却仍旧能冷静的说道，“我要回家了，拜拜。”说完，转身就要往马路上走。 林安被她这副“一本正经”的醉态逗笑，却又不得不赶紧上前，伸手轻轻拦住她的去路，耐心地指向小区大门的方向：“那里，你家在那边。” 温宁便听话的往前走去。 林安拎着便利店袋子，无声的笑着跟在这个突然变得异常“乖巧”的醉鬼身后。 林安在影视城的房子并不大，是个大平层，本来是中规中矩的三房两厅的户型，他觉得卧室空间太小了，于是打通隔墙，将三间卧室整合成一个宽敞的主卧，房子不大，所以装修的很简洁。但显然温宁喜欢这种ins风，一进家门后，便把鞋踢掉，然后光着脚在客厅的地毯上跑来跑去。 “我要看电视。”边喊着边打开了电视，然后呼一下，把自己扔到了沙发上。 林安跟在她身后，把乱飞的鞋子捡起来放在门口玄关处摆好，又找出一次性拖鞋放在沙发边。 沙发很大，林安把手里酒水放在吧台上，自己坐到了沙发的另一侧。 酒意上头，他斜靠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温宁发酒疯。 有时候觉得很有意思，又掏出手机拍下来。 他静静的看着手机镜头里的温宁，和他认识的温宁很不一样，带着冷漠，和一丝孩子气的别扭。 电视里放的电视剧不知所云，温宁嘴里嘟哝的东西也是一头雾水。 林安一只手搭在沙发旁的扶手上，却莫名觉得很舒服，眼睛半眯着。 过了好一会儿，温宁才终于安静下来，不知道是累了，还是困了。 林安起身，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呆呆坐在沙发上的温宁，可以夹着嗓子，像是在哄小孩一样，“乖乖的。” 才回到卧室拿出睡衣，去浴室洗澡准备睡觉。 身上的T恤已经彻底干了，酒味都已经腌入味了，幸好温宁这么快就安静下来了，要不然他都害怕他会穿着这一身在沙发上直接睡着了。 等他冲完澡、擦着头发再次走出来时，温宁已经睡着了，小小的身子缩在沙发上，缩成一团。 第9章 第 9 章 林安看着已经缩成一团的温宁，叹了口气把电视关上，又从卧室里抱了床被子盖在温宁的身上，关上灯后，自己就回屋睡了，但以防万一，林安并没有关上房门。 林安在剧组三个月，每天都是不分日夜的拍戏，很多时候都是凌晨12点才睡，凌晨三点就要起来做妆造然后工作。 今天也是这样，好不容易拍完戏，杀青宴上又喝了几杯，能熬到这个时候已经是极限了。 或许是半夜的时候，也或许是凌晨的时候，林安突然被一阵水声惊醒了。 他睁开眼，站起来走出房间，沙发上的温宁不见人影，浴室正亮着灯，模糊的玻璃下，一道人影，好似在淋浴。 有哭声，水声... 林安又静静地躺回床上，脑海一片空白，他想象中的温宁，和他目前所见到的温宁，反差实在太大了。 没有学生气，丝毫不带着校园里的稚气。更没有二次元那种小太阳一样的性格。从片场再见到现在，温宁一直都是克制冷静的，带着一层礼貌的微笑。 他不敢走出去，即使他觉得此刻的温宁哭的太过凄惨了，但他依旧不敢踏出一步，仿佛任何安慰她的话语都是无用的。 过了好一会儿声音才渐渐停下，紧接着门被小心打开的声音，是温宁走出来了。 外面的光亮透过半开的门折射进来，温宁没有继续进入睡眠，反而又打开了电视，林安透过客厅里的玻璃家具上看到了电视开机的画面，但罕见的没有听见一丝声音，显然是温宁在电视画面开启的前一秒就按下了静音键。 然后是，水声，开酒瓶的声音，无声的电视声，关灯的声音，林安悄悄侧头看了一眼放在床头柜上的手表。 才不过凌晨一点半。 而温宁一个人就这么独自坐在阴影里，默默的喝酒，默默的流眼泪。 模糊的玻璃上看不清温宁脸上的神色，林安也不知道温宁到底为了什么而哭，但是他莫名觉得有些胸闷。他摸了摸自己的心脏，没有心率过快，也没有过慢，就是胸闷。 温宁时不时发出啜泣声，微小又带着些许的克制。 林安闭上眼，静静地听着温宁无声的啜泣。 林安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温宁又是那副乖巧可爱的样子，一脸笑意的坐在沙发上，刷着手机。 林安甩了甩头，头脑好似还有些不清醒，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笑着的温宁反而觉得有些可怜，像一只关在玻璃房里，笑的一脸可爱等待着主人来买的小猫。 别人手指一伸，她就跑上前，喵喵叫的讨好着来人。 “你这么早就醒了？”他打了个哈欠。 温宁抬手晃了晃手机，“不早了，十点多了。” 林安眼尖的看到温宁手机里不足50%的电量，有些诧异。 “你早上几点起的？” “八点多起的。” 林安起身顿了一下，他没有想到温宁能起这么早。 林安起床后，发现昨晚上温宁弄的酒瓶和垃圾都收拾的一干二净，如果不是太干净了，真的让人看不出这个女孩昨晚上自己喝了一瓶伏加特。 他看了眼温宁，温宁面色不改。 “昨天晚上…”林安还没有把话说完。 “昨天晚上，麻烦林老师了。” 此刻的温宁，恰如其分的害羞，夹杂着感谢地表情，完美的好像一个假人。 好似昨天那个曾经出现过的温宁从不存在。 林安有些惊讶，但又并不觉得太过诧异。 他点了点头，还挺佩服温宁的情绪自控力和表情管理能力的。 “没事，我们下楼吃早餐，吃完，我送你回学校。” 温宁晃了晃手机。 “不用了，林老师，我已经在打好车了，那我下楼了，您自己慢慢吃早餐。” 林安再次发现了自己对温宁的了解不足百分之一，他笑了出来，觉得温宁怎么敢的，怎么敢在他面前面不改色撒谎的。 果然，每个人上了网起了一个网名，就好像真的穿了一层乌龟的马甲，在网上的好与坏或者真与假都代替不了龟壳下的真人。 “那我们加个微信？方便以后联系。” 林安不喜欢这种被欺骗的感觉，但是他可以允许温宁这种无伤大雅的小谎。或许这是温宁的乐趣，他不理解，但觉得可以尊重。 温宁仓促的点了点头，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喂，师傅，您到了？好的，我马上下楼了…” 温宁挥了挥手，便转身下楼。 林安追着温宁，刚走出房门，就看到温宁已经坐上电梯下楼了。 林安倚在门框上，直接笑了，因为温宁的仓皇，他以为这是温宁在害羞。 他在为温宁的害羞而笑，为了温宁的落跑而笑，亦或者因为自己让温宁感到不自在了而感到笑。 温宁站在马路边，一面等着出租车的到来，一面有些出神。 她确实是千杯不醉，不过那是在前世，前世她每天晚上都会喝酒，自然酒量就好了，但现在，她为了不让自己脑子变得缓慢，努力克制自己喝酒的**。酒量自然也没有前世好了。 但是喝酒不断片却是本能。 她很清晰的记住自己昨晚发的疯，她觉得有种羞耻感，和尴尬。 对于一个不熟悉的人发自己的酒疯，不要说别人是否感同身受，而是别人对自己的酒疯是否觉得厌烦。 算了！她安慰自己，反正以后也未必能再见面。 再说，她这种学业废柴哪还有什么时间去想这些有的没的事。 回到学校，还没到宿舍，就收到师兄的传召微信。 温宁捂着头，感觉昨晚宿醉后的头还在晕乎乎的，一路上绿荫下的知了吵得烦人。 到了实验室，师兄又在实验室里发疯，仗着实验室隔音，不知道在唱什么歌，四肢毫无美感的乱舞着。在温宁敲门后，透过实验室门的玻璃上，看到温宁过来后，干咳了两声，理了理自己的衣领，才打开门让温宁进来坐。 实验室里，仪器发出嗡嗡的声音，偶尔夹杂着规律的电子提示音，一切都是那么的有秩序。 空调的风声从温宁的头顶吹过，师兄方一凡坐在温宁的对面，脸上的神色一变在变，似乎再找一个合适的表情来告诉温宁，嘴开开合合，最后还是发出了声音。 “温宁，你牛啊！” 温宁愣了一下，不知道师兄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你什么时候找的俞教授，居然一点风声都没透！早知道你有这关系，还挤在老毕这儿干嘛呀？” 温宁彻底懵了：“什么俞教授？师兄你在说什么？” “不是吧，你真不知道？！” 方一凡仔细观察着她的表情，确认那惊讶不似作伪，才不可思议地追问，“你真不知道？俞教授把你收了？” 温宁盯着师兄，几乎不敢置信地确认：“京大……那个俞教授？” 方一凡用力的点头。 “啊！” 温宁短促的惊叫了出来，又立刻意识到这里是实验室，立马捂住嘴，眼睛瞪得圆圆的，“真的假的？！” 方一凡这时看见温宁脸上毫不作伪的震惊模样，方一凡也傻眼了：“你没联系过俞教授？是她主动要的你？我的天……未来的大佬啊！以后拿大奖了，可别忘了提携提携你这个不成器的师兄。” 温宁还沉浸在“我被京大俞教授选中了”这个巨大的冲击里，回不过神。 那可是业内公认的顶尖物理学家俞教授啊！虽然研究方向与毕老师不尽相同，却是在基础物理前沿的量子领域深耕的大家。她连俞教授的面都没正式见过几次，名字怎么会出现在对方的招生名单上？ 她茫然地把目光投向方一凡：“是毕老师推荐的？” 方一凡摇头：“我还想问你呢，不是你自己递的材料？” “毕老师刚才打电话来说的，说俞教授看了你的资料，点名要你过去读研。” 温宁努力回想。她和俞教授唯一的交集，不过是几次学术会议上远远见过，她一个普通本科生，哪有资格上前攀谈？顶多在某次会务中，帮忙处理过几件琐事而已。 难道真的时来运转了？ 想到这，温宁连忙追问：“俞教授有没有说，什么时候需要去见她一面？面试或者先聊聊？” 方一凡转了转椅子，从旁边桌面上抽出一张打印好的A4纸，递了过来。 “这是俞教授那边发来的邮件。没写具体时间，只说尽快，但明确要求你大四就得去京大跟课，估计是想让你提前适应进度。毕竟你之前的研究方向集中在超弦理论，而且……”他顿了顿，语气坦诚，“江大虽然不错，但和京大的平台资源比起来，确实有差距。早点过去对你更有利。” “总之，恭喜啊！”方一凡脸上是藏不住的羡慕，“苟富贵，勿相忘！” 温宁捏着那页薄薄的纸，指尖有些发颤，心里涌上一股急切的冲动，想立刻回去收拾行李，赶往京市。她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忽然又想到什么。 “师兄，我要去找老毕说一声吗？” 方一凡摆了摆手，“别去了，老毕最近头大的很，你这事一出，他也不太好意思，你有啥需要的给我说就行了，我给你办。” 温宁于是点头，没有再多说，转身快步离开了实验室。 天哪！她竟然要去京大读俞教授的研了。 走在校园林荫道上，温宁忍不住蹦跳了两下，心里被一种不真实的喜悦胀得满满的。她还以为自己能水到研究生毕业后就算了，没想到柳暗花明自己竟然能成为大佬的学生。 回到宿舍后，温宁把桌子上长了毛的泡面扔进垃圾桶里，又收拾好行李箱，就迫不及待的地打开手机，开始查询飞往京市的航班。 她害怕还有变数，所以想尽快定下来。 可是她看着手机页面上关于京市的标志性的地标时，她发热的头脑瞬间冷却下来。 自己如果去京市读研，那会不会碰见徐逸舟，会不会碰见林夏？ 如果碰到林夏，她该怎么办？装作不认识？ 可以吗？ 其实是想把林安视角下的文字放在一章的，但节奏问题，反而拆成了两章。有些遗憾。但自我安慰后，又觉得这也许就很好了，全是男主的视角，节奏或许会很单调。 在修文的时候，我看了很多大佬的笔记，新人不建议中间换视角写文。但我真的很想写林安视角下的温宁，所以特地保留了下来。 我一直相信爱的本质是被看见，不是那种一见钟情的看见，而是看见女主这个人，无关样貌，无关性格，只是看见了，喜欢上了。 林安第一次看见温宁的时候，就是在机场，因为温宁哭得太搞笑了，后面温宁又主动认领了林安，于是林安开始持续单方面的去看见温宁。 这种看见，是不论温宁的好坏，林安都会自带滤镜的看见，然后怀揣着爱意去解读。这种解读也许一开始仅仅是善意的，到了后面，自己把自己解读成恋爱脑了，于是逐渐就变成了爱意的解读了。 【ps：当你因为一个点喜欢上一个人的，你去看他遛狗的vlog都觉得好可爱。来自我追星的切实感受。】 我觉得在作话里说这些很尴尬，但真的因为笔力的原因，又害怕没写出自己想要表达的爱意，所以只好丢掉尴尬，上来补充。 希望读到的宝贝们不要介意我的啰嗦，也希望觉得我写的很一般的宝贝见谅。我会努力写的更好的！ 最后希望宝贝们看文愉快，度过一个温暖的冬季。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第 9 章 第10章 第 10 章 相较于未知的可能，温宁在心里犹豫了很久，才最终选择订下去往京市的机票，毕竟那可是俞教授！就算上辈子的林夏和徐逸舟多么令人恶心，那也只是可能会遇见，自己就算再怎么倒霉也不会百分百遇见吧。 更何况只要自己缩在学校里，也不会遇见她们两个人的，这辈子就让这对渣男贱女自己玩去吧。 她绝不会奉陪的。 温宁给自己鼓舞了一阵，和俞教授发邮件确定时间，然后果断的订下了飞机票。 做完这一切后，温宁的精力已经全部用尽了，于是看着摊在窄小的过道上的行李箱，悠悠的装作很可惜的叹了口气，却干脆的爬上床，准备睡他个昏天暗地了。 醉酒后的副作用还没有消除，她明明记得喝酒之后还喝两瓶柠檬水，怎么不解酒呢？ 当闹钟再次响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七点半了。 温宁紧张了一下，想起自己今天照旧不需要去实验室报道，又懒懒的躺回到床上。 她的手捂着心脏，叹了一口气，安慰道。 “今天又是不用去打工的一天，噢耶！” 可是崭新的一天早已经被动的安排好所有的行程了。 还没等温宁彻底清醒，她就下床收拾行李，准备出发去机场了。 机场候机的时候，宿舍的微信群里也开始叮咚响起来。 大家也都知道温宁即将要去另一个学校的消息了。 “恭喜啊！宁宁，老毕估计现在要气死了吧，自己不想要的学生被俞大佬要走了。” “而且，宁宁，你要是去了俞老师那里，那可就是在京大读研了，我去，你以后留校那可是京市户口了，鲤鱼跃龙门了！” 温宁看到信息框，扯了扯嘴角，突然记起信息框里的人并看不到她的表情，又收回了笑容，面无表情在消息框里回了一个笑哭的表情。 京市户口？那也是她能留校的前提，京大人才济济，想留校的人不在少数，就凭她重来一世的人生经验，怎么争得过那些各省的状元？ 重来一世，她的智商还是那个层面，就算多学了这几年，也比不上那些本身智商100以上的人，她过去才真的是给那些人打杂当免费劳动力的。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但是至少能在大佬的实验室里读硕士，已经超出她的目标了。就算硕士毕业后读不了俞教授的博士，那简历也够拿出去吹了。 但是想要混到研究生，还得过俞老师面试的这一关。 想到这里，温宁刚平静的心又砰砰直跳，愈演愈烈。 温宁把耳机音乐调大了，熟练的不断深吸气慢吐气，直到心缓缓平和下来。 广播里传来准备登机的声音，温宁放下手机，一步步按照广播指示，来到登机口。 正值暑期结束，登机口处排满了人，温宁第一次庆幸，人很多，她不需要参照手机上的登记攻略然后一步步尝试的去坐飞机，自己只要顺着人群，跟着她们就可以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经济舱的座位有点狭窄，温宁把书包抱在怀里，就几乎没有能喘息的空间了，她乖乖的根据指示关掉手机，然后无所事事的望着窗外发呆。 她简直运气到爆棚，竟然选了一个靠窗的座位。 但是当飞机开启的那一瞬间，她才真正的笑了，她的运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倒霉，虽然是靠窗座，但旁边就是机翼，螺旋的躁动她靠在窗边都感觉到了。 这下她才放下心的去发呆，只要她没有好运，也就不会发生什么不可预估的坏事。 她回到京市，或许也只是回去而已，自己的命运轨迹从三年前高中毕业就已经偏离了，也肯定不会再遇见林夏了。 窗外阳光透过机舱玻璃投射进来，照在书包上那个日记本封皮上的那一行字， ‘一切都是未知的，明天亦是如此’ 温宁告诉自己，一切多想都是内耗，自己永远也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的，不要为了不一定发生的事情而感到恐慌。 从杭市到京市，坐飞机也就也就一个小时，来回路上却折腾了三四个小时。 真的到了京大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阳光还悬在空中，丝毫没有要离开的现象，京市的立交桥上，堵得密集恐惧症的人头皮发麻。温宁从公交车上下来的时候，踉跄了几步。 车站前的油漆路面还散发着热气，她顾不得自己冷热交加晕眩的大脑，甩了甩脑袋，就匆匆的往俞老师办公室找去。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很好找到的教学楼，温宁愣是照着导航走错了两次，才终于在六点前到了办公室。 站在办公室前，准备敲门的时候，温宁才来得及再次感受京市的夏天。 已经进入夏末了，相比于江市，空气依旧是燥热的，知了蝉鸣黏在空气里，一声叠着一声，没完没了。 温宁立在办公室里的时候，低头盯着眼前中年妇女脚上的黑色中跟鞋，明显的Gancini扣饰出神。 “温宁是吧。” 温宁回过神来，呆呆的应了一声。 “你的事，毕老师也和我讲了，你之前的论文我也看过了。” 温宁讷讷的点头，不知道老毕说的是好话还是坏话。然后继续等着这位俞老师的但是。 “这样吧，暑假也就这几天，你正好回学校收拾一下行李搬过来吧，我给你找个宿舍，你大四就在这里上我的课，顺便在实验室里熟悉实验。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研究生你就直接在我这边读。” 温宁有些意外，她猛地抬起头。就这么简单？没有任何考验？ 也没有问自己对实验的感想？更没有问自己的未来打算？ 这时，一道熟悉的电话铃声响起，是林安多年前出道的单曲。 “喂，儿子，你回来了？” “好，我这就下班了，马上回家。” 挂了电话后，俞怀素看着眼前明显有些紧张的女孩，轻笑了声，她没有想到温宁竟然是这么胆小的个性。 “不要紧张，你还有其他什么想问的吗？” 温宁摇了摇头，她能有什么问题？能读俞教授的研已经是最幸运的事了，她也不敢有什么问题。 于是一番简单交流结束，俞怀素便和温宁互相加了微信。 “你还没吃晚饭吧，等会你和我一块回去，咱们一块吃顿饭。顺便今晚就在我家住下，等明天，我给你安排好宿舍，你找好宿舍，也好回去搬宿舍。” 俞怀素行事雷厉风行，再说学生是她主动要的，一切相关安排，她早就在心里想好了，只等温宁过来了。 温宁不知道该如何推辞，看着俞怀素含笑的眼睛，好似又不是什么客套话，就点头答应下来了。 俞怀素的家是学校的家属院，就在燕园校区附近，步行十多分钟就能到达。 俞怀素的步伐又快又急，温宁有种一路小跑的感觉。跟的有些气喘吁吁。 一路上，加上俞怀素间断性的提问，搞得温宁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对于自己的回答，也没有心思去想是不是合乎俞老师的脾性。 路两旁银杏树，微风吹过时，发出簌簌的声音。 知了或许叫了一天，也是累了，断断续续的叫着。 “累吗？” 温宁侧首看了眼俞老师，干笑了两声，即使累的有些喘气，但还是暗自吸了口气，平息自己的呼吸，然后心虚的摇了摇头。 俞怀素笑了，“学物理累吗？” “我看了你大学三年的专业课成绩，真的很优秀。即使大三这一年被毕老师拉去干活，期末考成绩也拿了A 。” 俞怀素真的很欣赏这么实干的学生，又有天赋又努力。 “还好，我喜欢这种充实的感觉。” “我听老毕提过，你这大学三年，几乎每天都有12个小时都泡在实验室里或者图书馆里，周末也很少出去玩，你是真的热爱物理吗？” 俞怀素问这话时，语调很淡。她其实并非真的在意答案，只是觉得能将如此漫长的时间倾注在实验室里的人，很难说没有一份赤诚。 相反温宁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已经轻车熟路。从高中填未来目标起，到大学进老毕的实验时，中间无数次有人问过这个问题，她都已经总结了一套完美的模板。 但她又有些不耐烦了，真心爱物理和不真心爱物理，有什么区别吗？她的人生已经选择了物理，再也没有其他路可走。 但她还是笑着点头说，“或许谈不上‘热爱’，但它已经是我唯一能走下去的路了。我希望我这辈子在物理这条路上能走出自己的路。” 俞怀素听出了话里那点未明言的意味，眼中掠过一丝讶异。她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对物理拼尽全力的女孩也仅仅只是因为选择了，但这也无关紧要，她不在乎这些，她又不是来评判信仰的导师，只要温宁愿意把时间、精力和未来都押在这条路上，对她而言便已足够。 于是她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下来： “就算你确定了自己的人生目标，但人的一生除了目标也不能只有它，你闲暇的时候也要有自己的爱好，日子才不算太乏味。” 温宁依然笑着应是。 心里却明白，这不过是场面上的熨帖话。往后究竟有没有所谓的“闲暇”与“爱好”，又有谁真的会在意呢。 夏日的天本就黑的晚，等到了家，天色还未晚，西边的天上堆积着厚厚的云彩，温宁远远的望过去，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她喜欢夕阳后的一切。 俞怀素的家在五楼，温宁爬上去后，已经累的说不出一句话了，如果此刻俞怀素再问些什么问题，她感觉毫无心神去想一个完美的答案来应对。 “你这体力不行啊！年纪轻轻这才几楼，就累成这样，以后到了这边多参加一些学校的运动社团，多锻炼自己。” 温宁双手撑着腿，看着旁边一口气爬上来还气不喘的俞老师，佩服的直点头，谁说他们物理系都是弱鸡的，真应该来看一看，该弱鸡的去哪个院系都弱鸡，爱运动的去物理系也是运动达人。 还没等俞怀素打开门，门突然从里面打开。 “饭做好了？我带了个学生回来。” 俞怀素看见开门的人，一脸笑意。 “早好了，还没开学，这次又带了哪个大冤种回来的？” 一个熟悉的嗓音从门后传来，温宁莫名的想起了俞老师那个熟悉的手机铃声，一个不好的预告悄然从心头升起。 第11章 第 11 章 温宁悄悄的将头从双臂抬起来，瞥眼看过去，果然是林安，她死心的闭了闭眼。 “这么快就好了？你爸从学校带回来的？” “我来的时候在饭店打包的，能不快吗？这家饭店是刘姐新发现的，菜色还不错。” 林安把门彻底打开，退步到一旁，等着俞怀素和那个学生进来，他有些好奇这次又是哪个小屁孩，这次来家里竟然一声不吭，不像以往的学生，还没进门就叽叽喳喳的要点菜。 等温宁从门外进来的时候，林安手里正拿着一双一次性拖鞋。 “温宁！” “林老师好。” 俞怀素放下包，转过身来看向门口。 自己的儿子正低垂着头，看向还站在门外的温宁。 夕阳西斜，楼道间狭小的窗户口折射出一片霞光，笼盖在温宁的身上，她抬着头，正极力的热情的打着招呼。 玄关处，藏在阴影里的林安，让人看不清神色，但迟迟放不下的拖鞋又好像在告诉俞怀素什么。 窗外风平浪静，俞怀素却觉得隐隐雷鸣。 “进来吧，林安，我儿子，你应该也认识。” 俞怀素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语气平淡的说道，她自然知道温宁和林安是认识的，温宁研究生名额被顶了还是林安告诉她的。 如果不是之前，温宁给她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她也不会顺着儿子的提议把温宁要过来。 说罢，她转过身，冲着书房喊道：“老林！出来吃饭了。” 林安这才把拖鞋放在温宁面前。 “换上吧，你一般喜欢什么颜色？” 温宁站在玄关口，看着林安迟迟不肯离开，有些不好意思脱鞋，不断紧缩的脚趾，在听到林安的话后，紧紧扒着鞋底 “下次给你备双拖鞋。” 温宁有些受宠若惊，“不用，我也不会经常来的。林老师。”她连忙摆手，看林安还一直站在门口，好像不知道要避开一样，才深吸了一口气，把鞋一踩，把帆布鞋板正的放在门口，换上拖鞋。 她暗自希望自己脚上的汗味并不重。但是好像又不太现实，不提从江市一路奔波，就说刚刚十几分钟一路小跑过来，身上都已经是细密汗珠了。 她偷偷抽了抽鼻子，但是紧张的大脑，让她的嗅觉神经有些失灵。 俞怀素从洗手间出来，情绪已经收拾好了，又是一脸笑意的招了招手。 “温宁，来这边洗手，等吃完饭我再给你收拾客房。” 温宁于是应声点头，转身关上门，离开玄关，林安见状也一同离开了。 洗手间非常隔音，门一关，门外的说话声瞬间都安静下来。 温宁打开水龙头，给自己泼了一把冷水，她觉得自己好像热过头了，又好像晕过头了。 一时之间不知道先该震惊俞老师是林安的母亲，还是震惊自己竟然还能碰见林安。 她从来没想过，这种戏剧性的场面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她的心里突然闪过很多很多，但又只是匆匆而过。 她开始下意识在想，自己跟着俞教授读研是太过幸运了？还是太过巧合了？ 她又能否接得住这种幸运呢？ 温宁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久久。 直到她看清自己脸颊上一个因为青春痘而缺陷的一个小坑，才彻底清醒过来。 这一次，她又泼了一把冷水到自己脸上，重新把凌乱的头发捋到耳后，露出脸颊上的那个小坑。 能不能留下来，是否留下来，从来都不是她说了算，只要能有一丝跟着俞教授读研的可能，她都要把握住，走后门又怎么了？难道老毕把她踢出实验室是一件很光明正大的事？难道顶替她保研资格的人又是光明正大的？ 温宁一直都明白，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就算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那也得先让她吃饱了，怎么着也不能做一个饿死鬼。 走出洗手间后，温宁环视了一圈，希望看到俞教授的位置，但心里却暗自盘算起来。 俞教授的家并不小，单就客厅和餐厅面积来看，就比她上一世租住的50平单身公寓大一圈。加上林老师一间书房，俞老师一间卧室，林安一间卧室，应该还有一间客房，整个房子至少得有100多平。 刚保持冷静的温宁，心里立刻又火热起来，她暗戳戳的看了眼林安，不敢想象这样的人生，如果是她拥有的，又该有多幸福。 温宁又突然想起那天林安的纠结，不禁讽刺一笑。 林安这时正从厨房端着加热好的饭菜往餐桌上端，温宁看到后走过去帮忙。 “这次不知道你过来，点的菜都有些口味重，正好，我也想吃面了，你吃面可以吗？” 温宁双眼一睁，这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她暗暗看了林安一眼，他到底明不明白，她才是那个需要迁就别人的那个人？ 她干笑了两声，刻意声音有些放大，“我不挑食，什么都吃。” 林安诧异的看了眼温宁，没有说出那天在影视城里她是有多么挑三拣四，只是默默的把桌子上温宁的面前放了一碗清水面。 餐桌上，只有温宁和林安的面前是一碗清水面，而温宁面前的面的分量还特意的少了很多。温宁用筷子夹起面条的时候，还发现底下还垫着一个荷包蛋。 她侧过头看了眼林安。 “不够，再加。” 温宁摇头，这些量刚刚好，并不少。 她只是有些不敢相信，没有粉丝和剧组工作人员的时候，林安竟然还会这么贴心，以往那些接机时的温柔她以为只是人设，没想到现实生活中也是如此？！ 林安的父亲也是名大学教授，教历史的。温宁曾经在公共课的视频上看到过他的历史课堂，没有视频中那么幽默温和，但也不是严肃。 只是吃饭的时候，看到林安头上的发卡，发出啧啧的嫌弃声。 林家的餐桌上倒没有食不言的规矩，一家三口言笑晏晏，也没有温宁想象中的什么高大尚的话题，都是琐碎的小事，谁家的女儿考上公务员了，谁家儿子生孙子了。和普通人家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让温宁意识到原来高知家庭也有这些人情往来需要走。 她还以为大城市里的人都是抬头不见低头也不见的。 讲到温宁是林安的粉丝的时候，林老师显然有些诧异，眉头一抬，眼神看了温宁一眼，又有些狐疑的看了眼林安，上下扫了一圈。又慢慢的看回了俞老师。 “你这个学生，眼光一般，就只看到表层了。” 温宁突然笑了一声，虽然她好像从前面的对话里听出林老师对林安职业的看不上，但没想到有这么看不上，嫌弃的表情也太过直白了。 或许俞老师家里常有学生来吃饭，林老师和林安都见怪不怪，气氛一如往常，林安面对父亲的嫌弃还会怼回去。 此时的他又没有了粉丝面前的稳重感。 而俞老师还会时不时的夹着菜让温宁不要拘谨。 温宁并没有拘谨，她只是只能吃那碗面条和荷包蛋。 多余的好意对于她来说只是必须吐出来的东西。但是温宁不能不接受，这是来自上位者的好意，她不能拒绝，要不然太不识好歹了。 温宁一点也不喜欢俞怀素夹过来的糖醋里脊，她咬下的第一口，脑子里控制体重的小人就在疯狂尖叫，让温宁住嘴！ 但是理智的小人却又说，快咽下去就好了，咽下这一块就好了。 可是咽下这一块还有下一块。 当林安发现继而从偷偷从温宁碗里夹走的时候，温宁已经吃了三块了。 肠胃不断的往上翻涌，胃并没有特别不舒服，但是呕吐的**一直鼓嚣着。 饭后，温宁有些失礼的躲在洗手间里，她趴在马桶边上，难受的全吐出来了。 吐完自己肚子里所有东西后，她软弱无力的靠着马桶，坐在地板上，突然感叹道，MD！这里可真干净啊，就连马桶都是带着香味的。 她的眼泪默默流下泪，分不清是因为呕吐的生理性泪水，还是羡慕的泪水。 她袖子一抹，擦干脸上的眼泪，挪了挪屁股，靠在隔断的推拉门上，因为这个干净整洁的洗手间而出神。 她摸了摸自己坐在地板上的裤子，没有一丝灰渍和一丝水渍。 却又为自己觉得庆幸，这一顿都吐出来，而且还运动了那么多，明天的体重秤上的数字肯定会变小一两个个位数。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有些清脆。 温宁这才意识到自己在洗手间里时间太久了，实在是这里太过舒服了，让她享受的忘记了时间。她紧张的站了起来，下意识的拍了拍屁股上的灰渍，虽然什么都没有。 她漱了漱口，打开门。 “没事吧？” 林安紧紧的盯着温宁的脸色，苍白的脸上，两颊有些泛红，眼角和唇角都晕红一片。 “胃病？还难受吗？” 温宁摇头，她不是胃病，她只是单纯的厌食，甚至害怕吃这些甜腻油炸会长胖的食物。 “俞老师呢？” 林安的眼神一直注视着温宁，突然注意到温宁的眼神从来没有正眼看过他，他眯了眯眼，似乎在回忆每次的接机，和片场上的相遇，似乎温宁的眼神从来没有看过他的眼睛。除了六年前那次初遇。 “和我爸出门散步了，每日必备运动，饭后百步走，活到99，别看我妈是唯物主义者，但很信这些的。” 温宁笑了一下，似乎是被这句话而逗笑了。 她突然想起她妈妈以前也很相信这句话，每次饭后总是催着她爸爸一起去散步。但当她爸爸走了之后，那个女人来过之后。这句俗语却成为了她们家的禁忌词。 第12章 第 12 章 夜晚的灵堂上，温暖的海风吹过，来陪灵的婶婶伯伯都去休息了之后，温宁妈妈才突然告诉温宁，其实她从来没有相信这句话。 饭后百步走，活到99，那只是她想让她爸爸留在家里的时间更多一点，不要吃完饭就离开，或者干脆不回家吃饭的借口罢了。 在面对刚刚13岁的温宁，温妈妈告诉她，当一个女人想要挽留一个男人的时候，什么鬼话都会当真的。 俞老师当然不可能像她妈妈一样那么卑微的想要挽留一个男人回到家里，或许俞老师真的只是想要林老师活到99岁。 而且依照人类的平均年龄，活到99岁也算是一种诅咒了。 温宁看了眼窗外，路灯不知不觉间已经亮了起来，两旁的树上叶子都反射着昏暗的灯光。 她一时有些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你饿吗？” 温宁愣了一下，刚吃完饭，她应该会觉得饿吗？ “饿不饿，你自己不知道吗？” 林安突然摸了一下温宁的肚子，虽然只是隔着两层衣服，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刹那，温宁还是感受到了林安手上干燥温暖的温度。 “你肚子都瘪了，刚才吃的那点估计都吐没了吧，走，我带你去吃宵夜。” 温宁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听到林安这句话，她竟然有一刻是失望的。 但她在失望什么，温宁没有敢细想。 她摇头，“小林老师，我有点累了，你带我去客房吧。”温宁扁着嘴，眼神可怜兮兮的，也一点都不像温宁，大概是这个表情不常做吧，有着故意表演的成分。 林安一眼就看透了，但是他没有戳穿。 他领着温宁一路从客厅往卧室方向走去，指着一间黑色房门说道，“这是我的房间。” 又推开旁边的卧室门，“客房，你可以随时来我房间玩，我房间里有电脑和游戏机。” 温宁笑着摇头，走到客房门口，轻轻靠着房门，背后有了一丝依靠，才说道。 “林老师，我真不知道俞老师竟是你妈妈。” 温宁觉得她的意思很明确，她在告诉林安，她从没想过让他帮她去申请俞教授的研究生名额。 但不知道林安是真的没有理解这一层意思，还是装作不懂的样子。 反而笑道，“我也没想到你真的会成为我妈的学生。不过我妈应该会很开心有一个喝醉了还会背麦克斯韦方程组的学生吧。” 温宁的手被在身后，紧紧的握紧门把手，脸上的笑意却没有变化。 这是那天喝醉酒的时候干的蠢事，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喝醉酒后，为了测试自己大脑没有迟钝，刻意背了段物理公式。 但显然这件蠢事还被林安知道了。 她的脑子只是懊悔了一秒，便瞬间想起曾经林夏面对别人的戏弄是如何反应的。 “好糗啊！林老师，求求你不要告诉别人了。” 林安的反应却不像温宁记忆中其他人的反应一样，他反而一脸正色告诉温宁。 想要买断这个秘密，得出买断费。 温宁脸上的笑意突然卡在脸上，这个回答和她预估的反应不一样。 她也从来没有见过林夏是如何回复这类问题的样子，她担心是自己遗漏，不断在大脑中搜寻上一世关于林夏的记忆，却最后才想起，林夏长得漂亮，但凡一个撒娇，面对的人无一不答应下来。 大脑开始变得空白，温宁竟然自己也想不出该如何回答。 这么简单的问题，这么可以轻易回答的问题，温宁竟然脱离了林夏的模仿模式，就不会回答了。 “小骗子，明明就不在意，还要付买断费吗？” 林安刮了刮温宁的鼻子，让温宁回过神来。 温宁并没有注意到林安过界的行为，她只是强制自己保持灿笑。她没有听清刚才林安说的话，但她也没有勇气说eagain。 “买断费，我定，以后会向你讨回来的。” 温宁笑，继续笑，她无心理会这个买断费，她还沉浸在自己竟然还有不能面对的场合，原来她模仿的那一套也是有前提的，前提是自己要长得和林夏一样漂亮！ 说完这些，林安还没有离开。两个人，一个人懒散的斜靠着门框，另一个人紧紧贴着半开的门上。 温宁慢慢退后了一步，客房内吹过一阵风，穿过温宁的短发，又吹过林安的额前碎发，然后渐渐消散在走廊中。 林安享受的长吸了一口气，是花的味道。 温宁也下意识的嗅了嗅，没闻到什么。 林安举了举手，“是我家洗手液的味道。” 温宁不理解林安在说什么鬼话，一会花的味道，一会洗手液味道。 她想回去休息了，她不太想面对这个熟悉的陌生人，让她有一种二次元三次元都暴露的**感。 林安一把拉住温宁，从裤兜里掏出手机。 “这回有空加微信了吧，不要说私联，咱俩现在也不算纯洁的粉丝和明星关系了。” 林安其实还挺记仇的，上次温宁总共拒绝了他两次，虽然第二次情有可原，但也太伤他了。 “上次不好意思，实在是司机师傅催的太急了，这次还麻烦小林老师先提起来了。” 到了温宁熟悉的对话模式，温宁下意识的就开启了对话模式。 她也掏出手机毕恭毕敬的递上自己的手机。 林安从温宁手里接过手机，先加了微信，又打开电话，拨出自己的手机号。 “我发现，温宁你对我的时候，油滑的很，对着我妈就一副乖学生样子，说什么也不反驳。” “有吗？”温宁笑了两声，又继续解释道，“可能是因为俞老师是我老师吧，学生对老师不都这样吗？” 说完，她看着自己手机孤零零的通讯录里多出的一个联系人。 “有微信还不行吗？还要打电话？我一般都不怎么接打电话。” 温宁下意识的先解释了一遍，以防以后林安打电话没打通怀疑是自己拉黑名单了，虽然确实会这样，但是温宁不希望别人知道。至少在表面上要有个合理的理由。 这就是成年人的虚伪。 林安挂了自己的电话，在温宁手机上编辑自己的备注。 “看出来了，联系人除了老师就没有其他人了，手机还开着勿扰模式，如果有人着急找你怎么办？” 温宁指了指自己手机上的微信信息提醒。 “你看，我开了微信提醒。她可以打我微信电话。只有陌生人和推销电话的才会打电话。” 林安定眼看了眼温宁，把手机交还给温宁。 “你很害怕陌生人的电话？” 温宁手指紧紧握住手机，摇头。 “我只是觉得接陌生人电话会浪费时间。” 林安笑了。 “科研人的通病吗？浪费时间。对了，乖学生，你去过酒吧吗？我晚上和朋友有约，你要一起去玩吗？” 温宁摇头，她现在再次回到这座城市，恨不得永远龟缩在学校里，永远不踏出这片安全区，更何况是酒吧这种大大的危险区。 “不去吗？很好玩的呦。” 林安继续蛊惑道。 温宁坚定的摇头拒绝，她对于京市的酒吧一点也不好奇，也没有任何想要去玩的**。 “好吧，你还真是个乖学生，那你休息吧，我晚上回来给你带夜宵吃。” “我真的不吃宵夜，小林老师，不用麻烦你了。我明天还需要早点起，那我先睡了。” 林安听了这话，神色中有些无奈。 “真的这么早就睡了？我房间里有电脑，还有游戏机，你不玩吗？” 温宁摇头，“谢谢小林老师，我有点不舒服，想去睡了。” 温宁立在门里，等着林安离开。 林安站了一会儿，想了一下，好像也没什么需要说的了，该嘱咐的他妈都说完了，不需要他补充了，只好转身离开。 他不太想这么快结束和温宁的对话，他觉得温宁虽然和微博里的形象有些不相符，但都是一样的可爱，呆呆地很可爱，假装别人的样子也很可爱。 但是他今晚和别人早就有约了，不能临时爽约，蛊惑不了温宁，只好自己一个单独赴约了。 等林安离开后，温宁把自己狠狠的甩到床上，真TM的舒服啊，软软的却又不会深陷进去的软，温宁半眯着脸，把自己埋在掌心中，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突然一阵花香味从手心传出来，她仔细的嗅了嗅，是被水打湿的发丝上传过来的。 她突然明白了林安那句，花的味道，原来真的是他家洗手液的味道。 温宁想到林安那刻轻嗅的神情，莫名觉得有些不适。她连忙起身，去洗手间洗漱。 洗手间里，温宁没有和往常一样打开手机播放电子书，她努力把花洒调低，然后打开最小的花洒模式。 置物架上的沐浴露和洗发水，也有一种熟悉的味道，温宁想了片刻，才意识到这也是林安的味道。 温宁洗澡的速度很快，她不知道外出散步的俞老师和林老师会什么时候回来，只好匆匆的冲了身，干脆也没有涂沐浴露，但是当她走回房间的时候，淡淡的檀木香还是充满了整个屋子。 是洗发水的香味，温宁没有吹干头发，她坐在客房的地板上，一遍遍的用毛巾试图擦干头发。 在客房内，她关上灯，打开手电筒，在雾蒙蒙的光亮里，一边用毛巾擦头，一边看着天花板发呆。 过了许久，大门处传来一阵声响，是俞老师从外面散步回来的声音，然后是微弱的说话声，以及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温宁下意识停下了擦头发的动作，呼吸慢慢放慢。 突然，一个清脆门被打开的声音。温宁慌张的看向门的方向，自己的门并没有打开。 温宁的心骤然一舒，才意识到是林安的房门被打开了。 “这混小子又去哪里鬼混了。” 温宁长舒了一口气。她静静的听着，没有听到俞老师回复林老师的声音。 突然一阵轻轻敲门声，从客房的门上传来。 温宁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慢慢放平自己本就安静的呼吸，假装自己已经进入睡眠。 过了片刻，没有得到反应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温宁长舒了一口气，还是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她捏了捏手指，又有了想喝酒的**，自从那次杀青宴开了戒之后，她便时不时的会有这种冲动。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第 1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