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文炮灰她不忍了》 第1章 第1章 砰! 重物撞击地面的声音... 时瑶瘫倒在墙角,她脸色惨白,秀气的细眉紧皱着,后脑勺传来的剧痛使她甚至无法张开眼睛。 疼,疼得不能呼吸了。 【宿主,检测到您的生命值即将归零,这里自动为您绑定反击系统】 【反击系统绑定成功——】 【原主记忆传输成功——】 【10点血值回血成功——】 【请您尽快睁眼反击,否则血条会再次归零】 脑中机械冰冷的电流音以一种古怪的方式不停地催促着时瑶,她被叮个不停,终于撑着几近晕厥的身躯缓慢又艰难地睁开了眼。 视线模糊,她虚弱地喘着气,在一片泛白的虚影中只能看到前方晃动的几个模糊人影。 “醒了?我就知道她在装晕!” 尖锐的女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大段不堪入耳的辱骂声。 “这个贱皮子哪有那么脆弱,肯定又是使得什么装可怜的小把戏。当初勾搭上亭生估计也是使得这伎俩,假装自己吃药发晕非得爬上我儿子的床,肚子大了就赖着不走,真是贱得要命。现在性子更是变得越来越劣了,叫她炖只鸡煮给芸芸和程程吃,她竟然一个人把两个鸡腿都给独吞了。” 劈头盖脸一顿骂整得时瑶脑子发懵,她怔在原地,呆呆地盯着前方,其实并没有听清女人在说什么,耳膜里嗡嗡地,一边是尖利恶毒的咒骂声,一边是急促闪过的电流音,在疯狂催促她起来反击。 好吵。 时瑶使劲晃了晃脑袋。 脑海中属于原主的记忆翻江倒海。 原身和她同名,也叫‘时瑶’,但是命运却和来自21世纪的她截然相反。 她一路保研,学海沉浮,原主却是这个落后年代中早早出嫁,又惨遭婆家欺凌的可怜女人。 如今这具身体积劳成疾,已有濒死之象。 婆家的这帮人却还在为了两个鸡腿与她争论不休,甚至暴打出手。 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 时瑶似乎共情了原主的愤慨,再次睁眼,她终于看清了在她面前张牙舞爪的妇人。 那是她的婆婆——司母。 也是一直欺负原主的罪魁祸首。 “哎呀妈,不就是两个鸡腿嘛。嫂子娘家穷,费劲心思嫁到咱们家,你还不让她过过嘴瘾啊!” 讥讽的女声传来。 时瑶目光放远,坐在那边落井下石的是她的小姑子——司亭芸。 这位也是欺负原主的主力军之一。 在司亭芸旁边还坐着两个事不关己淡定吃饭的家庭成员,一个是她的公公司父,一个是司亭芸的儿子顾程程。 角色卡逐一对应上,时瑶缓缓眨了眨眼,终于梳理好了目前的状况。 接着她开口,平静地吐出了苏醒以来的第一句话:“鸡腿不是我吃的。” “你说什么!” 时瑶这句话一出口就让司母炸了锅,她双手插腰,大嗓门冲着她狂喷口水:“不是你吃的还能是谁吃的!” 愚蠢的问题。 时瑶冷嗤一声,目光径直越过司母,看向了饭桌那头一边吭哧吭哧啃着鸡块,一边眨溜着细缝小眼滴溜溜瞅着这边的顾程程。 眼神对视上,顾程程瞪大眼睛,十分无辜地嘟了嘟嘴巴。 又在挑衅。 时瑶在心底哼了声。 但她还没动静,脑内的系统却已经明显躁动起来了,电流音劈里啪啦地就是一顿响: 【这死小鬼竟然还敢挑衅,宿主,你赶紧站起来骂死他们呀!】 【你怎么还不动,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设定啊。要我再跟你解释一遍吗?你现在是穿书了,穿成年代文里处处受气的炮灰女配了,你要是再不反击就会被他们活活整死的!】 这破系统还怪吵的,时瑶本就脑震荡的头更晕乎了。 她烦躁地甩了下头,在心里冷声命令:【闭嘴,我会操作。】 闻言,系统不再乱动,乖乖坐好,等待看戏。 没了脑海里的噪音,时瑶神色总算清明了些,现在,是时候解决面前的麻烦了。 她抬眸,直勾勾看向司母,黑色的瞳仁泛着寒光,气场可怖,完全不同于往日温婉又唯唯诺诺的形象。 司母被她盯得有些发毛,但气势不肯输人,仰了仰下巴,用鼻孔对着她:“干嘛?你想干嘛!” 呵,怂人,盯一盯就心虚了。 时瑶面上冷笑,背在身后的手掌暗自扶上墙壁,借着力咬牙缓缓站起。 体虚,血气上涌。 时瑶刚站起,就感到一阵巨大的晕眩感袭来,两眼一黑,差点再次倒下。 但她还是拼命稳住了,闭眼片刻,再睁开,脸上已经不见刚刚的狼狈,反而优雅淡定得像是无事发生。 “我不想干嘛,我只是想说,您诬陷我了,鸡腿不是我吃的,而是那边的小孩吃的。” 从容回完司母的话,她轻抬下巴,目光所指处意味鲜明。 正是挂着满脸油的顾程程。 闻言,一直事不关己淡定吃饭的饭桌三人全都停下了筷子。 司母率先跳脚:“没有!你别胡说!程程怎么可能偷吃!” “没可能吗?” 时瑶勾唇,目光镇静地看向嘴里肉还没嚼完的顾程程,眉尖轻挑。 顾程程刚刚没觉得威胁,现在却莫名觉得这名不经传的“大妈妈”有点危险,不自觉停下了嘴里还未进行完的口腔运动。 宝贝儿子被家里不受待见的馕包嫂子欺负,司亭芸也不乐意了,脸一黑,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放,冷声道:“顾程程你说,这鸡腿是不是你偷吃的!” 话是说给顾程程听的,眼睛却是恶狠狠瞪着时瑶的。 呵,这妈,还真是个母老虎啊。 时瑶也不怵,就这么静静站着,坦荡荡对上她的目光,眼里甚至还夹杂着些无谓的笑意。 倒是顾程程被他妈凶狠的语气给吓到了,嘴一瘪,里头的肉块“啪嗒”掉到桌上,哇啦哇啦瞬间就张着嘴泪眼朦胧了,“我,我没有,哇哇哇不是我吃的。” 大胖小子哭了,家里人瞬间都不淡定了。 司母和司亭芸这俩母女急得团团转,一边捂住顾程程的嘴巴拼命安慰,一边还不忘抽空抬眸怒瞪向时瑶,指责:“你自己做事自己担,把小孩子弄哭干什么!” 不光是她们,连刚刚不动如山的司父都转身看向时瑶,怪罪道:“一家人好好吃个饭不行嘛,非要弄到这么鸡飞狗跳的!” 矛头齐齐对准了时瑶,默契又同时。 时瑶不禁好笑,真不愧是一家人哈,坏都坏到一处去了。 但她也不怂,耸了耸肩表示无辜:“程程小小年纪就这么会撒谎,我是在帮他改正啊,爸妈,芸芸,你们怎么还怪我呢。” “刚刚我可是亲眼看见程程从厨房扯了鸡腿出去偷吃的,只不过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诬陷我,我没能说出来罢了。 现在他撒谎,那我也就不留面子了,因为小孩子撒谎在我这和大人一视同仁,你们可不要再助纣为虐了!” “你!” 时瑶这一通放炮,司母眼睛都瞪大了几分,她是怎么也没想到自家这个半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窝囊媳妇,今天竟然能这么伶牙俐齿起来。 司亭芸刚刚的体面维持不住了,儿子也不管了,直接站起指着时瑶的鼻子怒道:“我儿子我教育得很好,你凭什么说我家孩子撒谎!” 还装呢,死鸭子嘴硬。 “哼。”时瑶不屑地冷哼一声,“你儿子有没有撒谎,你自己心里清楚。” “还有,这饭是我做的,这么大一桌子菜也是我做的,凭什么你们一家人吃得其乐融融,我却连上桌都不能,我又不是你们家的保姆!” “你就是!”司亭芸气得不行,回吼道。 呵,就是?好一个就是。 时瑶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阴冷,她在脑海里紧急呼叫系统: 【系统,出来!给我补点血,我要干票大的。】 系统随时待命,马上就跳出来了,语气比时瑶还激动:【宿主,干了就有!】 好好好,干了就有。 时瑶边笑边点头,在心底反复回味着这个‘干了就有’。 既然干了就有,那就来吧。 她缓步上前,掩在袖口里的手腕一点一点扭动,“呵,把我当保姆是吗?不让我上桌吃饭是吗?” 她声量不大,像是自言自语的喃喃,但又刚好能被司家人都听见。 再配上现在发丝散乱,面色惨白,眼睛布满血丝的样子仿佛就像是地狱里刚爬出来的厉鬼一般。 司父司母,司亭芸都一脸忌惮地看着她,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好啊好,既然不让我上桌吃饭是吗?那你们就都别吃了!” 时瑶当着三人的面,两只手臂一仰,猛地掀翻了家中巨大的红木圆桌。 桌上摆得密密麻麻的菜瞬间狼藉不堪地落了一地,成了一片油滴飞溅的废墟。 这操作确实是有点惊悚了。 十几斤的红木桌子说掀就掀了???就时瑶这看起来瘦不禁风的样,她是怎么做到的? 在场的人都被惊得说不出话,司母不可置信地瞪着时瑶,嘴巴大张着,却半天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来。 在她们愣怔的刹那,时瑶脚步后移,稳了稳虚晃的身形,勉力站住。 体力消耗有点过大了。 【系统,给我加点血值,撑不住了。】 时瑶连心声都变得无力了,对于这具天天吃不饱饿不死,刚刚还被司母推到破头的身体而言,刚刚那个动作已经是把油尽灯枯的身体里最后一点力都使出来了。 系统可能也是被刚刚时瑶掀桌的操作给震住了,此刻听她呼唤,才忙反应过来:【好的宿主,稍等。】 1秒之后.. 【检测三星反击完成——】 【30点血值回血完成——】 叮声完毕。顷刻之间,时瑶便感觉一股热流涌进了身体,暖洋洋的,像是在泡温泉般让她整个人都舒展开来了。 30点血值果然效果比10点血值要强烈得多了。 时瑶轻轻握了握手指,感觉手指也没刚刚那么冰凉麻木了。 她满意地抿了抿唇角,但还没舒心片刻,前头突然响起的厉声尖叫却猛地刺痛了她的耳膜。 “啊啊啊!!!!你是想造反嘛??!!!!” 权威被挑战,司母狂躁得不得了,她面目狰狞地冲着时瑶咆哮,声音响彻云霄。 司亭芸被波及,不适地皱了下眉,但很快她便黑脸看向时瑶,坚定地和司母站在同一战线。 斥责声比起刚刚有过之而无不及:“嫂子,你到底想干什么?!这日子你是不过了是嘛!” 司父也加入阵营,恨铁不成钢地摇摇头,一副对时瑶特别失望的样子,“老大媳妇,你这是干什么,有再大的事情不能好好说吗?好好的日子弄得那么晦气!哎!” 呵! 说的什么屁话呢! 时瑶根本懒得和他们废话一句,转身,毫不留恋战场地向着一个方向快步走去。 身后的三人原本还等着一场激烈的骂战呢,时瑶却自顾自走掉了,她们面面相觑,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完全摸不准这小妮子是想干什么。 “等等。”司亭芸先觉察出不对来,“她去的这方向是...” 是...... 厨房!!!! 司父司母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异口同声惊呼:“她去厨房干什么?!” 那当然是——拿菜刀砍死你们。 第2章 第2章 时瑶大步流星地迈进厨房,拿起菜板上还沾着剩菜叶子的菜刀,干净利落地一甩,水渍飞溅。 刀锋陡然发出瘆人的寒光,但她看都不看一眼,便径直转身向着刚刚未完待续的战场走去。 - 客厅里,饭桌上的几人还站在原地。 脸色从刚刚的狂怒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司母舔了舔嘴唇,看向司亭芸弱声道:“不会吧?不会真去割腕了吧?” 司亭芸同她妈对视一眼,咽了咽口水,语气不确定:“应该不会吧...” 顿了两秒她又道: “要不...过去看一眼?” 但话还没说完,她们的担心就猛地打住了。 因为...客厅门“砰”地一响,时瑶拎着刀就指着她们的鼻子走过来了。 那眼神,不像是要自杀,反倒像是要宰了她们的样子。 呼。 不是自杀就好。 司亭芸松了口气,但很快她又反应过来了,这个馕包嫂子竟然敢拿刀指着她们! 顿时脸色骤变,跳脚道:“时瑶!你想干什么!” 得,现在嘴里连声嫂子都不喊了。 不过时瑶也并不在意,她走到司家父女几人面前,用刀头一个一个挨个指过去,厉声道:“你们,这次给我记住了!下次要是再敢招惹我,不是我死就是我一个个把你们弄死!” “现在!我要进去休息,你们敢发出一点声音,那就等我出来砍死你们!我不介意拼个你死我活!” 说罢,她猛地踹了一脚散在身边的不锈钢大碗,“哐当”一声响,里面装着的腊肉炒蒜苔飞溅,油点直接蹦到了司母和司亭芸身上。 两人都被这剧烈的一声震得颤了一下。 但是却意外地没有跳脚对喷,连司母那刚刚还嚣张得要死的气焰都在不知不觉中默默弱了下去。 两个女人被唬住,司父却不是吓大的,他咳了一声,还要多嘴:“老大媳妇,你这...” 他话还没说完,时瑶直接瞪了他一眼:“你什么你,滚!” 一天天的就这破老头事最多了,每天自诩什么清高呢。 到家了就脚一翘,摊张报纸,坐在沙发上屁事也不干,还非要在别人干活的时候指指点点。什么这又没擦干净啦,那又看不顺眼了,要求这么多,滚去自己干啊。 终于,时瑶替原主说出了那句她压在心里无数遍的话。 那就是:“去他*的,老娘不伺候了!” * 又是“砰”地一声,刷着红漆的房门被砸上。力道之大,连上面的木屑都被抖落许多。 时瑶想锁门,却发现这木门的锁芯从中间被掏空了,现在一整个漏风状态,完全无法关实。 她不禁无奈地仰头叹了口气。 天哪,这都叫什么事啊。 就算是保姆也得有点人权吧,原主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啊。 沉默半晌,时瑶决定不再多想。 她扭头环视一圈房间,随手将捏了半天的菜刀扔到了一边的小桌上,然后吸一口气,挽袖子吭哧吭哧地将房间里装杂物的两个大木箱全都从衣柜边拖到了房门前,再狠踹一脚,把房门抵得严严实实的。 做完这些,她又不放心地多看了两眼,确认无误,才总算卸了口气。 “可以休息了。” 时瑶疲惫地喃喃一声,眼神扫过后头的床铺,觉着还算干净,便无所顾忌地几步过去,向后一瘫,滚到了床上。 啊,真的好累。 她脑袋枕在床单上,下面一层薄薄的床垫隔得她后脑发麻,甚至连刚刚凝固的伤口都有了要破开的迹象。 “嘶,好疼。” 时瑶起身,摸了摸刚刚撞到墙处的伤口,回手一看,竟然是满手暗红的血渍,湿哒哒的,粘腻又惊悚。 原来出了这么多血,那床单... 时瑶后知后觉地返身去看,才发现雪白的床单上已经不可避免地被染上了脏污的痕迹。 额...原本还想睡得舒服点呢。 不过... 时瑶的表情定格了一秒,再刹那她便毫不犹豫地做好了决定。 比起费心费力地换床单,她现在只想好好地睡一觉,管它什么脏的乱的臭的呢,哪有睡觉重要啊! 人都要累死了,还换床单呢,换个屁! 但是床单可以不换,后脑勺的伤口好像不能不管。 于是她又快速起身,从刚刚放菜刀的小桌上取了剪刀过来,扯出被床垫挤压得严实的床单,就是“咔擦咔擦”干脆利落地一通剪。 剪出个半米长的细长条之后,就将剪刀一甩,往自己脑袋上吭哧吭哧缠了好几圈,除了眉眼被保留,顶上的空间全都被裹成了个厚厚的蝉蛹。 知道的是在绑伤口,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制作木乃伊干尸呢。 但是时瑶自己还挺满意的,没有镜子,她就拿着菜刀一通照,见反光面上投射出一个像大头超人似的模糊人影,还欣慰地点了点头。 总算可以滚去睡了,这次时瑶没刚刚那么豪放,而是找准了枕头的位置,轻手轻脚地地躺了上去,闭眼,正要安详地沉入梦乡了。 角落处却又不知哪儿传出了一点窸窸窣窣的响动。 是老鼠吗? 老鼠的话,她不管了。 时瑶翻了个身,不想理会。 可这窸窸窣窣的声音却越来越大,到最后甚至清晰可见地变成了上气不接下气的轻喘声。 ...??? 这是...老鼠? 时瑶的耳朵不可避免地竖了起来,即使眼睛还闭着,但是心中的警铃声却已经调到了最大戒备模式。 沉在枕头底下的手也像有自主意识般的,随着主人的心意,缓缓地摸上了里头菜刀的刀柄。 “嗯呜...嗯呜呜呜...” 这是,小孩的哭声吗? 即使很微弱,但时瑶还是听清了。 记忆中的一些片段闪过,碎片似的,并不清晰,但配上眼下熟悉的声音,时瑶心中还是猜到了个大概。 想去拿菜刀砍人的心也渐渐地放下了。 菜刀又被她推回了枕头最深处。 时瑶起身,揉了揉因为紧张而绷直的眉眼,呼一口气,活动一下嘴角,尽力舒缓表情。 接着她穿上拖鞋,慢慢向着床边那个硕大的红漆木柜走去。 随着时瑶逐渐走近,刚刚那微小的哭声戛然而止,甚至连呼吸声也被用力地制住了。 很怕她吗? 时瑶黑色的长睫轻轻闪动了一下,心中默数三秒之后,她毅然决然地拉开了衣柜门。 狭窄的衣柜角落里,一个瘦小的女孩正抱着膝盖坐在衣服堆上,在时瑶开门的瞬间,她已经哭到红肿的双眼瞬间亮了一度,圆润的眸子颤抖地看向她,想要靠近却又小心翼翼地不敢出声。 “小满?” 时瑶试探的叫了一声。 这轻淡的呼唤却似乎将女孩的灵魂都给唤醒了,刚刚用力掩住的委屈和脆弱,在听到妈妈温柔声线的同时,全都不受控制地泄出。 司满伊泪水四溅,嚎啕大哭着扑进时瑶的怀里,声音颤抖到时瑶甚至听不清她在讲什么,只能模模糊糊地辨认出小姑娘一直在喊她“妈妈”。 第一次被小孩这样抱着,时瑶有些不太适应,毕竟她在莫名其妙穿来前只不过是个刚刚毕业的中医系研究生而已,每天泡在医馆里,给患者扎针扎到不知天地为何物,但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好像很依赖她,揪着她的衣领似乎生怕她下一秒就消失了。 时瑶试探着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背,但是小姑娘却哭得更加厉害了,泪水汹涌全都蹭在了时瑶的胸口处,声音含混地说着些什么“妈妈,我...我看到奶奶她打你,我...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我,我真的好害怕。” “你...你叫我躲到房间里不许出来,可是我...我真的很想去救你,没,没有保护好你,都是我不好,对,对不起,妈妈。” 小姑娘哭得崩溃,小小的身子缩在时瑶怀里一颤一颤的,时瑶看着心疼,轻轻摸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即使不熟练也努力放柔声线安慰她:“没事的小满,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很棒了。” 顿了一下,她尝试着吐出那个自己说起来有些奇怪的称呼,缓声道:“妈妈这不是没事吗?你不用担心。” 听见时瑶这么说,小满终于松开了抓着她衣角的小手,她抬脸,圆圆肿肿的红眼圈颤抖地眨了一下,下一秒,在伸手触了一下时瑶脑袋顶上绑得夸张的绷带后,却嘴角一瘪,哭得更加崩溃了。 “妈...妈妈骗人,妈妈受了好重的伤呜呜呜呜...” 时瑶嘴角抿成一条直线,命苦地眨了下眼,早知道刚刚就不缠这么夸张了。 她是为了图省事,却把人小姑娘给吓坏了。 司满伊的哭止不住,时瑶盯着她,摸了摸她的小脸又帮她擦了擦眼泪。 心里怪怪的,怎么说,有点欣慰又有点心酸。 时瑶叹了口气,这怎么不算是甜蜜的负担呢。 虽然这一大家子人都不正常,但至少原主还有个这么可爱的小尾巴呢。 可惜,现在小姑娘最珍视的妈妈已经不在了,相同的壳子里却套了她这么个完全莫名的灵魂。 哎,想哭就哭一会吧,谁遇到这种事都应该哭个三天三夜的。 时瑶便也不劝了,只用手臂轻轻抚摸着小满的背部,脑海里却又开始了紧急呼唤系统。 趁此功夫,她要和系统对一下原著的剧情。 【系统,在吗?】 【在的,宿主。】 不错,工作认真负责,随时在线。 时瑶不动声色地轻点了下头表示肯定,然后开始了正事。 【系统,刚刚你只给我传输了原主的相关记忆,但是却没有给我原著的完整剧情线。关于原主的后续发展现在可以补上吗?】 【不可以。】 【嗯?】 系统只花了一秒就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时瑶的要求,时瑶还怀疑是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不可以???】 【是的宿主,后续剧情需要你自己去开拓,我能为你提供的仅仅只有原主记忆以及一点微小的提示。】 【什么提示?】时瑶好奇。 【那就是原身结局悲惨,不反击只有死路一条。】 屁,说了跟没说一样。 时瑶正想发飙,系统却又不紧不慢地开口道:【还有,宿主你可以多多关注一下你的丈夫司亭生,和他在一起你才可以完成主线剧情噢。】 【记住,我们的任务就是改写原主悲惨命运,帮她把书中所有未出的气都给狠狠出了,等到反击达到一定值域,你的生命值就会维.稳,和常人一样能够健康快乐地走完这一生了。】 时瑶:...... 说话说得云里雾里的,装什么大尾巴狼呢。 但她也不再纠结,既然系统不肯明说,那她就浅当这是一个类似剧本杀的探索本吧。 转而问起了刚刚被忽视现在却最为关心的问题,那就是:【我现在的生命值有多少?】 系统:【算上刚刚警告反击的那一下,目前维.稳在44的阶段。】 时瑶:【那在下次有人挑衅之前,我的血条还会掉吗?】 系统:【不会。除非你作死去自残,否则都会暂时稳定在这个阶段。】 时瑶这下算是懂了个大概。 反正就是没人挑衅,也就是下一个剧情点没出现之前,只要她不作死,不去干一些伤害自己生命的事情,那她的血条都不会掉。但是,由于现在系统故意隐藏了原著后续剧情,所以将来每发生的一件事,可能都是原著中的剧情点,只不过是关不关键的区别罢了。 那么现在,她所掌握的信息也就是,她所生活的年代是原著设定的1985年。此时,改革开放已经开始,80年代著名的下海经商潮也已经开始了一段时间,她所在的婆家恰好就是这个年代较为富裕的一家。 当然了,婆家人都对她不好这个暂时不说。 先讲她的老公,司亭生,这个人好像是个在职军人,军衔较高,好像是营长级别的。 在4年前同她结了婚,生了小孩之后,目前已有两年没回过家了。由于老公的疏怠,以及原主当年是凭着身孕才嫁进司家的,所以司家人普遍轻视原主,在原主生了个女孩之后更是变本加厉。 所以,时瑶在梳理了已有剧情线后得出结论。 要想改变原主的悲惨命运,那就只有一个方法:同司亭生离婚,吞到一大笔财产分割费之后,做生意也行,考学也行,速速通过奋斗,改变人生。 - 回过神来,时瑶才发现怀里的哭声已经减弱了许多,不知不觉变成了一抽一抽的啜泣声。 她低头看了眼,才发现小满已经趴在她的怀里睡着了。 红润的小脸混着未干的泪痕,软哒哒的,像是金丝熊鼓鼓的双颊。 时瑶的眼神不禁变得温柔了些。 没有妈妈也没事,以后由我来守护你。 第3章 第3章 昨晚时瑶迷迷糊糊便睡着了。 因为贫血和体力消耗过大的缘故,这一觉她睡得又沉又久。 迷迷蒙蒙地,像是陷在泥淖里,身子不停地往下坠。伸出手拼命上游,却又怎么都醒不过来。 “妈妈,妈妈。” 昏沉中,时瑶的身子被使劲晃动。小心又急切的童声在这时候入耳。 是昨天那个叫小满的小女孩。 时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梦境中得出这个结论的,但总归,这一刻她猛地清醒了,睡意也在顷刻之间烟消云散。 紧闭着的眼皮骤然睁开,带着同样的紧张不安看向跪坐在她身边的小满。 时瑶语气沉沉:“怎么了?” 总算等到她醒过来,小满已经快哭出来了,“妈妈,奶奶和姑姑叫你出去。” “她们刚刚一直在砸门。” 顺着小满紧张的视线看过去,时瑶确实看见了愈渐松动的房门,和已经被推到快要砸下来的大木箱。 呵。 又来找事啊。 时瑶眯了眯眼,嘴角不屑地向上勾了一下。 眼底淡淡的阴翳和因为睡了一觉而炸毛的发梢全都在显示着她此时的不愉。 “啪啪啪啪”拍门的声音又在此刻响起。 伴随而来的是司母怒不可遏的喊声: “时瑶,你快点给我滚出来!昨天让你骑在我们头上拉*是我脾气好,今天你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司亭芸也在边上附和:“就是呀嫂子,你昨天不是很嚣张吗?现在还躲在里面干什么!是知道我哥回来了,治你的人来了是吧!” “不过你现在想找补也没用了,你不是不想好好过日子嘛,那今天刚好,趁着大家都在,收拾收拾把婚离了。也让我哥看看我们家这个平日里不声不响的好嫂子昨天都做了什么光辉事迹呢!” 说话跟放屁一样。 时瑶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不过顾忌着小满还在,便没有当着她面爆出几句脏话。 而是伸手默默地覆住了她的耳朵,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小满别怕,奶奶和姑姑都是开玩笑的,我们不要听这些话啊。” “等会妈妈要出去一下,你就和昨天一样躲进衣柜里,等妈妈回来你再出来好不好?” 说罢,她就想起身将小满抱进衣柜里。 可昨天都很配合的小姑娘今天却突然一反常态,拼命地抱住她的手臂不让她出去。 嘴里哭喊着:“妈妈你别出去好不好?奶奶她们肯定会打你的,你不要出去好不好,你和小满一起躲在衣柜里,她们就找不到你了。” 哎呦,小宝贝啊。 时瑶无奈地笑了一下,眼里却愈发心酸。 要是眼前这个护母心切的小家伙知道自己拼命想守护的妈妈已经在昨天就被外面那群恶人逼死了,那她会有多么伤心啊。 - 外面的拍门声越来越大,小满的眼泪水也越发地止不住。 时瑶看了眼门口,目光陡然变寒,再转头看着身前的小满,她尽力温柔道:“小满别担心,妈妈真的不会有事的。如果妈妈再这样躲在房间里不出去,奶奶她们会更加生气的。所以妈妈只能出去勇敢面对了。你也一样,你现在还小,不能保护自己,但是以后在受到别人欺负的时候,一定要勇敢反击噢。” “那现在,妈妈把小满抱进衣柜里,小满乖乖躲在里面不出声好不好?” 时瑶郑重又坚定地看着小满,眼神坦荡,丝毫没有一点对于外界喧哗的畏惧。 这样的目光似乎很有说服力,就连刚刚还哭闹不止的孩子此时都停止了啜泣。 小满看着时瑶,虽然泪水依旧朦胧,但她也不再阻止时瑶的决定,小鼻子一答一答地吸着,认真又委屈:“那妈妈你和小满拉钩,保证你一定会平安回来。” “好。” 时瑶心软软,伸出手轻轻地在那只圆圆的小手上一按。 拉钩盖章,保证她一定平安。 * 将小满送进衣柜之后,时瑶便转身向着门口走去。 她一边活动筋骨,一边转动手腕。手上还是那件熟悉的兵器,剁猪头嘎嘎爽快的铁皮大菜刀。 哈,受死吧,贱痞子们! 司亭芸和司母还在嚷嚷个不停,她们刚想进行新一波的声音攻击,紧闭着的房门却突然被猛地一拉。 房门大敞,对上的是时瑶阴沉的脸和在她手中泛着瑟瑟寒光的铁皮菜刀。 “你们想干嘛?” 时瑶阴恻恻的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让人不寒而栗。 司亭芸刚刚还嚣张的气焰此时不禁一颤,她也不知怎的,也不是怕时瑶,就是莫名觉得后颈处有点凉凉的。 可能是真的怕被她砍头吧。 不过司亭芸还是很快调整回来了,她怕什么啊。时瑶手里不过就是一把破烂菜刀,她身后可是有千军万马呢,不光是老爸老妈,现在大哥也回来了,他们哪一个不能把时瑶按在地上狠狠摩擦啊! 想到这,她的气势瞬间又回来了。 梗了梗脖子,挺了挺背,昂首挺胸道:“你拽什么啊!等会有你哭的时候!” “哼,你不知道吧,大哥回来了。他昨天一听你竟然敢那样对我们,马不停蹄就从部队赶回来了,为的就是和你离婚,把你扫地出门!” 司母也在边上附和:“对,我们今天一定要把你这个扫把星赶出家门!” 她们俩说得信誓旦旦,一副特别自信的样子。 但时瑶完全无意理会她俩说的是真是假,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离婚’两字上。 心里已然心花怒放。 什么,离婚? 那可太好了! 谁说这离婚不好啊,这离婚可太棒了! 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短短一瞬之间,时瑶的表情都变得明媚了几分。 脸上甚至还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说的话也是语出惊人:“他要和我离婚是吗?那太好了,快走吧。” 此话一出,司亭芸和司母都愣在了原地,不住地怀疑自己的耳朵。 什么?她说什么?我哥/我儿子都要和她离婚了,她还那么高兴? 她是得了失心疯吗? 不对,肯定不对。 她肯定是装的,她是故意的,其实她心里都已经碎成渣渣了。 没有人和我哥/我儿子离婚可以不动容。 但她俩还傻站着,时瑶却已经不假思索地用手扒拉开她俩,肩膀一边撞一个,头也不回地就朝着客厅去了。 脑海中的系统自动播报也同时响起: 【一星反击检测成功—】 【10点血值回血成功—】 【宿主血条目前维.稳54点,请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时瑶嘴角满意地一勾。 可以这么说,开头这战,她不生气而司母司亭芸生气,此为一胜; 她一胜而司母司亭芸零胜,此为二胜; 她二胜而司母司亭芸仍旧零胜,此为三胜; 她三胜而......无限类推,此刻她已经一百胜了。 得出结论:她时瑶就是本场MVP! - 时瑶就怀着这样轻快的心情走向客厅,但是在步入客厅的那一瞬间,她的神情再次冰冷了下来。 神经也在看到不远处红木方椅上坐着的那人时,变得不由自主紧张起来。 客厅里,昨天打碎的锅碗瓢盆和食物残渣都已经被清理了个干净。 但那张硕大的红木圆桌却还是如十几个小时前那般,沉重歪斜地倒在地上,上面的油点甚至都还没擦洗干净,一切似乎都在揭示着肇事者昨晚犯下的累累罪行。 时瑶嘴角颤了一下,脸色也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倒不是她怕了,而是她觉得太过不屑。 接下来的剧情她似乎都能猜透个十之**了,肯定是司母和司亭芸在她身后气势汹汹的赶到,然后向着方椅上泰然坐着的那人添油加醋地说个三天三夜,痛诉她的罪状和暴行。 然后那人在听了他妈和他妹的话之后就会勃然大怒,痛批她一顿再把她赶出家门,如同原主记忆里的那般冷漠无情。 呵,她都想到了嘛。 不过那又怎样呢,甚至这正合了她的意。她不就是想要离婚,然后逃出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家吗? 只不过,那人为什么一直看着她?还有,他的脑袋上怎么也缠着两圈绷带,是在cos她的造型吗? 好笑。时瑶眉间微微一挑。 司亭生刚刚一直在注视着时瑶,自然不会错过她神情上这微妙的变化。 但他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而是仍旧沉默灼热地盯着一个让他更为好奇的地方。 在那里,在那个女人头顶,多了一些东西。 此刻,悬浮在半空中,正安静地显示着“54”点,这个数字。 司亭生深邃的眼眸轻眨了一下,再一次睁开,他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 时瑶,他两年未见的妻子,此刻,她的头顶上正诡异又安详地漂浮着一条显示生命数值的血条,那指甲盖大小的鲜红三角标也确确实实正指向着“54”点,这个数字。 这可真是...有些神奇呢。 司亭生的眼神轻微震荡,但他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而是继续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那熟悉又陌生的变异妻子。 第4章 第4章 司亭生在观察着时瑶的时候,时瑶自然也在观察着他。 视线两相碰撞,她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目光警惕,像是一只感知到危险的麋鹿。 但司亭生只是毫不在意地微微一笑,甚至在惊讶自己这个愚蠢怯懦的妻子怎么变成了今天这副模样。 她看他的眼神不再低怯卑微,也不再含着恐惧,甚至现在眼里连一丝讨好都没有,实在是有些叫人觉得有趣。 - 不知为何司母和司亭芸还迟迟不出现,现在客厅里就只有时瑶和司亭生在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但让人感到奇怪的是,明明是坐着的那个被俯视,站着的那个被仰视,却偏偏叫人感觉天平倾倒,站着的被俯视,坐着的被仰视。 这样的感知时瑶自己都觉得奇怪,虽然只是短短十几秒的对峙,她心中却也生出许多不适来。 捏着菜刀的手指紧了又紧,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拔刀自卫的架势。 面对她这样的小动作,司亭生却仍旧只是不甚在意。 因为回来的匆忙,此时他身上的军装还没脱下,但清俊的面容即使只有朴素衣物衬托,也显得无与伦比的出彩亮眼。 贵气凌冽的气质和现如今端正笔挺的坐姿自成一派,也不怪时瑶被他盯着,会有种被当成部下审视的难耐了。 但好在这种难耐和不适很快就随着司母和司亭芸的到来被打破了。 “亭生啊,你看看你娶的都是什么好老婆啊,撒谎成性,不守妇道,目无尊长,你瞧瞧昨天把家里作践的啊。好好的吃着饭,突然就把饭桌给掀了,你说这是干什么啊?” “是啊,哥哥。嫂子怎么能这样呢,平时妈妈对她这么好,她竟然这么对妈妈。你赶紧和她离婚,把她赶出家门吧,我们家容不下她了!” “对,容不下这个扫把星了!” 两个人一唱一和,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听见这哼哈二将的声音,时瑶非但没生气,反而心里生出一种松快之感。 太好了,这俩大马猴总算来了,总算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面对这具瘟神了。 - 司母和司亭芸说了一大通,司亭生的关注点却完全不在她们身上,甚至在她们气势汹汹地走进来站到他身边,扬言要马上把时瑶扫地出门时,他还是没有挪出分毫的注意力在她们身上,仍旧一动不动地盯着时瑶。 他很好奇,为什么时瑶在听到这么大一通辱骂污蔑她的话时,仍旧不为所动,甚至他观察她的表情觉得她松了口气? “儿啊,你听到妈妈的话没有?” 司母说了一大通也没等来司亭生的回应时,自然是生出了自己在演独角戏的尴尬和不满,转而急切地向儿子寻求起了认同。 然而,她率先等来的却不是司亭生的认可,而是时瑶的冷言冷语。 时瑶站着,不卑不亢道:“你们想把我赶出家门,这当然可以,只要钱给够了,我自己会走。” “孩子也不用你们担心,抚养权归我,我自己养大。以后也再不会要你们司家一分钱。” 听见这话,司亭生的表情终于微微松动。 但比他更激动的还另有其人,司母和司亭芸几乎是要跳起来了,马上出口道:“你要多少?” 问话之快,仿佛是生怕她反悔一般。 呵呵,竟然这么爽快。 时瑶心中暗喜,看来她马上就要过上有娃有钱没老公的幸福单身生活了。 但她面上不动如山,只是淡定地伸出一个手指头道:“10万,给我10万我现在立马走。” 此话一出,刚刚还爽快得不行的司母瞬间跳脚了:“什么?!你放什么狗屁呢!你想钱想疯了啊!张嘴就要十万,你怎么不去抢银行呢!” 十万块,在这个改革开放刚刚兴起的年代确实是有些过高了。 但是,时瑶知道司家就是能拿的出这个钱来。 甚至,她还觉得她要少了呢。 都已经是给司家人留了不知道多少面子才含混要了这么一个数字,她们竟然还要喋喋不休个不停。 那就真是不知好歹了。 时瑶无所谓地耸一耸肩,表情松散:“那就没办法喽,不给十万,这个婚怕是难离噢。” 她挑着眉,嘟囔着嘴,一副赖子坑人欠兮兮的模样,把司家母女气得要死。 但是司亭生却觉得饶有趣味,两年不见,没想到时瑶现在嘴里能说出这种话来,实在是有些让他刮目相看了。 他眯着眼,含笑的眼眸在看到时瑶头上的血条值从“54”点快进到“66”点时,眸色又变得更深沉了些。 当时他在部队里听说家中唯唯诺诺的小妻子性子大变,不仅掀翻了桌子,还要拿刀砍人时,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些蹊跷。 第六感告诉他要回来看看,果然,事情在看到时瑶脑袋顶上的血条值时总算有了些眉目。 自家这个小妻子,身上确实藏着好多他未曾发现的秘密呢。 或许,也能让他知道最近时常发生在他身上的那些怪事,到底是所缘何故吧。 司亭生于是启唇,语气冷飕飕道:“时瑶,你为了十万块就想和我离婚吗?” “你的目光未免太短浅了些,只要你想,我可以给你一千万,两千万,甚至更多。但如果只是十万块的话,那太少了。” 顿了顿他又道: “况且,我还不想离婚呢。你这么说,我可真是有点伤心了。” 伤心吗?没听出来。 吓人吗?那确实是有点吓人了。 至少在场的四人里,除了表情自然的司亭生自己,全都惊悚地定格在了原地。 司亭芸更是,吓得眼珠子都要蹦出来了。 这这这...这还是她印象中那个不苟言笑的大哥吗??? 怎么前后反差如此之大,是变异了吗?还是被外星人入侵了??? 时瑶的大脑也在一瞬间宕机,她不理解,这人到底在干嘛呢? 刚刚才对她凌厉地一通教训,现在又假惺惺地说自己有点伤心。 有病吧! 冷静了两秒,时瑶想通了。 司亭生噼里啪啦说一大段,就是为了掩盖他不想付钱的真相!他这个抠门怪,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他不在意的女人花十万块分手费啊! 还说什么有点伤心,他伤心个屁啊! 他要是真舍不得原主,那早就把原主接到军区大院一起和和美美过日子了,还搞这么罗里吧嗦一大通干什么。 所以,时瑶肯定面前这只千年的狐狸,万年的狼一定又是在披着人皮倒黑水,自己绝对不能被他蒙骗。 “呵,司先生如果连区区十万块都不想付,那我们的谈判也没有什么继续下去的必要了。”时瑶的声线异常冰冷。 说罢,她转身就走,也不给司亭生什么辩驳的机会,背影异常干脆决绝。 司亭生倒是没什么表示,只是淡定地扬了下眉,勾唇表示无奈。 司母却被时瑶气得要命,指着她的背影,一连就是数个“她她她她她!” 司亭芸贴心地帮她补上了后半句话:“她竟然敢如此嚣张,真是太岁头上动土,不知道天高地厚。” “对,不知道天高地厚!”司母重重点头。 两人数落完这两句还不够,还要拉着司亭生一起数落时瑶。 但司亭生却反应平平,抿着唇,一副不想和她们多聊的神态。 “妈,我累了,想回房间安静一会。”司亭生抬手揉了一下眉头,语气再次变回了一如既往的冷淡疏离。 司母闻言便立马闭上了嘴,在她心里,宝贝儿子说什么都是对的。 儿子的话就是圣旨。 司亭生一说累了,她就什么都顾不上了,只催促着司亭芸赶紧去给司亭生收拾房间,整理床铺。 司亭芸也听话,立马就答应了,殷勤地看向司亭生道:“哥,昨天你说要回来,我和妈妈马上就把你的房间给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什么床单被罩全换了,就等着你回来呢。” “走,我带你过去看看。” 然而相较于司亭芸的热情殷切,司亭生对这个妹妹可就没有那么面善了。 冷淡地摆了摆手道:“不用了亭芸,你和妈去休息吧。” 一股子拒人千里之外的味道。 热脸贴了冷屁股,司亭芸却还是笑脸盈盈:“好,哥,那你也快去休息吧。” 她和司母都已经习惯了。 司亭生从来就这样,对家里人好像一直都不冷不热的,不过也没啥,男人话少点,显得高冷有气质嘛。 “嗯。” 司亭生淡淡地点了下头,便径直起身向着主卧走去。 彼时,他还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 主卧的门虚掩着,司亭生推门而入,然而伴随着房门轻转的不是人声,而是虚虚散散,飘荡在光影中的浮尘。 床单,被罩都已经换新了。 窗台上的那盆绿萝也还保持着灿烂盛放的姿态。 一切似乎都一如往常般安静美好。 但是...似乎还是有什么不对。 司亭生轻皱了下眉,黝黑的眸子因为怀疑而止住不动。僵站了半分钟,再良久,他总算是知道哪里不对了。 时瑶呢? 他的老婆孩子呢? 她们...不应该和他住在一起吗? 司亭生眉间微蹙,因为这个认知神色间透着的不悦更浓。 良久,他叹了口气,自己到床边坐下了。 或许,这样也好吧。 没人在身边待着就意味着他拥有了更多独处的时间。 而现在的他也确实需要一个人待着理顺最近发生的一切怪事。 - 事情的起源还要从七天前说起。 那一天他跟着下属部队去执行任务,结果没想到下山路的时候竟然一不小心摔倒,滚了下去。 脑袋撞在树桩上,被磕得头破血流。 当然了,这些都无足轻重,关键在于自那天起,他就时常做起一个古怪的梦。 那个梦里,他司亭生只不过是一本弱智年代文的炮灰男配,作为对照组存在,最后落了个反派的悲惨下场。 不仅丢了一身军职,还因为种种离谱得不像样的原因被捕入狱。 总之就是个非常一言难尽的结局。 刚开始他还以为是自己摔到脑袋神经错乱了,可后来发生的种种,却又总让他觉得过于离奇。 梦境里,他一直在追求一个叫做温媛的女人,甚至不惜为了她抛家弃子,辞官退伍,可现实生活中,他却从未见过那个女人。就在他以为只是臆想的时候,那女人却奇迹般的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并且和梦境中一样,她穿着白大褂,手上拿着听诊器,笑意盈盈地问他:‘脑袋疼的话要不要吃颗糖呢?。’ ‘吃颗糖的话痛苦就都会飞走了。’ 如此种种,实在是让司亭生觉得诡异得莫名。 于是他拼命避开那女人,可那女人却还是阴魂不散地跟在他身边。 他总是甩不脱,但却也没有什么理由离开军区大院,离开温媛的照看。 直到...昨天晚上,他妈妈打来电话,火急火燎地要他马上回家,并痛斥了时瑶做出的种种恶行。 那一刻,他突然觉得冥冥之中有些指引,是命中注定就要他在此时此刻赶回家中,和时瑶对上面的。 而现在,他已经了然,只有跟着时瑶才能验证他梦境的秘密,这个世界到底虚幻与否,又或者他到底是不是只是个书中捏造的纸片人。 如果身边的一切都是假的,那他也相信时瑶身上应该存留着那么一点可供他一探究竟的真实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