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富小技巧》 第1章 第 1 章 从温暖的教学楼出来,陡然一阵寒风迎面袭来,地面上枯黄的落叶被大风一吹,打着旋儿。 人行道边两排整齐的树木,树叶在寒风中沙沙作响,像是被冷得打起了抖擞。 很快,大片的叶子,齐刷刷飘落在水泥路上。 气温骤降,江兰筠打了个寒颤,赶紧拢了拢身上那件薄薄的防晒衫:“嘶!怎么这么冷啊?天气预报也没说要降温啊?” “现在才十月呀。” 江兰筠她们学校位于南方城市,这个时候,学校里,长短袖混穿,但眼下的温度体感有入冬的感觉。 舍友范琳被冷得下巴发颤,拼命缩着脖子。她穿着长袖,隔着衣服,双手交叉,使劲搓着自己的胳膊:“什么天气啊,中午还热得要命。” 江兰筠感到鼻尖发痒,当即捂着嘴,侧身打了个喷嚏,然后带着浓浓的鼻音抱怨道:“这次天气预报太不准了,我们快回去吧,太冷了。” 今天马克思主义学院的教授要开讲座,枯燥的讲座没有几个人报名参加,为了学分,她们报名过来当观众凑人头。 江兰筠这些天有些感冒,出门前,多穿了一件薄杉。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寒风,两人身上的衣服无法御寒,急切得快步往宿舍赶。 忽然,有个人拦住了她们。 那人对着江兰筠,中气十足开口道:“诶,小姑娘,我看你面相很好,是个有大福气的人。” 江兰筠和范琳不得不停下来。 两人下意识对视一眼,而后双双看向拦住她们的人。 这是一个身材体型适中,长相普通却看起来精神抖擞,精神状态和身体素质瞧着都很不错,穿着运动服的中年男人。 他正和蔼可亲地打量着江兰筠。 只是没想到一开口有种算命老先生的调调。 中年男人给江兰筠的第一印象不错,加上对方说话讨喜,江兰筠脸上带笑,真挚诚恳地对他道谢:“叔,谢谢您嘞!” 谢谢您说我有福气。 说完,江兰筠拉着范琳快速离开。 “你别走啊,你是真的很有福气的,万中无一的福气啊。”中年男人不依不饶,跟在江兰筠旁边念叨着。 猝不及防间,江兰筠余光瞥见教学楼旁边,两棵大树中间挂着的一长条横幅。 横幅红底黑字,写着“相信科学,相信马克思主义!” 横幅是如此的耀眼醒目,如此的红。 这像话吗?! 江兰筠觉得这一刻挺颠的。 她刚听完马克思主义学院的教授讲完唯物主义哲学,一出来,莫名其妙有个很像算命先生的人对她算命。 江兰筠对这个不甚感兴趣,她现在最想回宿舍喝点热水,换件厚点的衣服。 可是范琳却兴致勃勃,不顾寒冷,缩着脖子,侧着头好奇问中年男人:“怎么个福气法?是会暴富吗?” “她死了之后会暴富。”中年男人说得斩钉截铁。 江兰筠和范琳双双被中年男人的话噎住。 江兰筠除了无语还是无语,心想这话还不如不说,她有理由怀疑这人是来戏耍她的。 死了才可以暴富,这种暴富,不要也罢。 给人泼冷水就是这种感觉吧。 江兰筠无语怼眼前的中年男人:“这不是福气,是晦气吧。” “欸,话不能这么说,你难道不想暴富吗?” 中年男人一脸不赞同,看江兰筠一副“你还能年轻,你不懂”的神情。 江兰筠嘴角抽了抽:“想啊,我做梦都想暴富,我还没有到视金钱为粪土的高尚境界。只是我希望我活着的时候暴富!死了暴富还有什么用!” 中年男人摇着头,一脸信誓旦旦:“那你没希望了,你只有死了才能暴富,何况你怎么知道你死了就是真死了?” 江兰筠深吸口气,无声默念着尊老爱幼是中华传统美德,才没有不客气地直接对中年男人翻白眼:“按你这逻辑,我要么穷,要么死,死了才能暴富?” 中年男人看得懂江兰筠无语的眼神,可他还是用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下结论:“所以说你有福气,你命里缺钱,死后才有钱,死了是新的开始。” 江兰筠忍无可忍,被气得声音大起来:“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啊!” 哪儿来的骗子乌鸦嘴啊,别瞎说啊。 福气不福气还不知道,反正她现在是挺服气的。 说完,江兰筠气呼呼拉着范琳急匆匆快步离开。 “我倒是要,可是我没这个福气。” 中年男人瞧着江兰筠避他如蛇蝎的嫌弃样子,背着手,站在原地,望着江兰筠逃似离开的背影,一脸高深莫测。 范琳被江兰筠拽着离开时,回过头望一眼中年男人,煞有介事地对江兰筠说道:“刚才那个人说你死后会暴富,是不是我们之前烧纸钱起作用了?” 听着范琳提起烧纸钱的事,江兰筠忍不住笑出声。 她想起之前做的荒唐事。 她们有一次去一个舍友家乡玩,那个舍友不知从哪个论坛看到过活人给自己烧纸钱,纸钱会存在地府天地银行,死后就可以有很多钱花的说法。 宿舍六人一时兴起,聚在一起,打算在舍友家里的院子给自己烧纸钱。 当然,她们刚准备好道具,就被舍友的邻居发现了。 她们的举动把邻居吓得胆颤心惊,邻居害怕她们一不小心纵火,着急地跑过来没收她们的东西。 哪怕她们消防设施准备得很齐全,依旧严肃对她们进行了一顿安全教育。 纸钱也就没给自己烧成。 江兰筠含笑反驳范琳:“我们纸钱没烧成功,那应该不算。刚才那个人估计是胡言乱语,没话找话说,他说的话听听就算了。” “也是。”范琳点点头,开玩笑问江兰筠,“我是假设啊,万一那个人说你命里缺钱,你要怎么办?” 江兰筠随口一说:“这简单,找个姓钱的呗,不就有钱了嘛。” 两人煞有介事说笑着,嘻嘻哈哈,脚步匆匆往宿舍去。 … 江兰筠躺在宿舍的床上,不可置信盯着宿舍的房顶,反反复复地睁眼、闭眼,眼前依旧是一成不变的白粉墙。 她摩挲着床上涮白漆的铁栏杆,冰冷的触感冷得令她如坠冰窟。 这是一间六人寝的宿舍,宿舍半新半旧。宿舍里,有人挂上了蚊帐,有人没挂,不像她们宿舍,统一挂上了同色系蚊帐。 此刻宿舍里只有她一人,她没有挂蚊帐,夕照从阳台玻璃门洒进来,一小片柔黄的夕阳落在被子上。 江兰筠望着这一小块夕阳发呆,直到被子上的夕阳消失,天色变得越来越暗,她才移开目光,难受又重重叹了口气。 她已经在这个床躺了一个下午,一下午的时间并不能消磨掉她心里的恐惧和烦躁。 之前她和范琳回到宿舍后,喝完热水,感觉头有些晕,于是上床睡午觉。 没想到一醒来,周围全是陌生环境,脑海里浮现不属于她的记忆。 一阵胆战心惊的摸索后,她发现自己似乎是穿越了。 穿越说起来太过魔幻,何况刚听完唯物主义的讲座,那时她完全无法接受。 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只是做了一个特别真实的梦。 尽管摸着周围很有实物感物品,她依旧不愿相信,不断安慰自己在做梦。 只是时间会教人做人,随着时间流逝,江兰筠意识到自己错了,错得离谱。 她不是在做梦,她就是穿越了! 荒谬疯癫,却又现实。 她穿到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同名同姓,同是大四学生的女孩子身上。 江兰筠有一瞬间,强烈怀疑这个女孩是平行时空里的她。 只是这个女孩过得很辛苦,毫不夸张的说,这女孩吃过的苦比吃过的甜多。 回想记忆里,这个女孩的境遇,江兰筠心疼不已,但是也很佩服她。 女孩父母矿难,和一个年迈的奶奶一起生活,奶奶没有固定收入来源,靠种菜卖菜生存,日子过得很苦。 女孩也很懂事,读书都有奖金,并且假期常去打工补贴家用。 只是奶奶在女孩考上大学的时候离世,女孩再没有亲人了。 她很坚韧,一个人打三份工来应付自己的大学消费,还留有积蓄。 由于她贫穷又没有了家人,穷成了她的原罪,宿舍的人看不起她。加上她为了赚钱,早出晚归,忙着打工,和宿舍的人没怎么相处。自卑加上不善言辞,整日沉默寡言,和舍友关系并不好。 六个人的宿舍,她被排除在外,另外五人一伙,她自己一伙。 知道自己被排挤,起初女孩有心融入宿舍生活。 可是不管她如何努力,依旧不得其法,最后她明白她和其他舍友不是一路人。 回忆着女孩以往的记忆,江兰筠想抱抱那个女孩。 想告诉她“你不是一个人,你很优秀,你没有很讨人厌,你不需要怀疑自己。” 女孩为了生活努力打工赚钱,明明那么努力活着了,却疑似过劳猝死了。 而她,则莫名其妙穿了过来。 江兰筠一遍遍搜索记忆,记忆里,原主和她一样,都没有什么基础疾病和大病,她们两人身体健康,可穿越的事情就是发生了。 她穿到原主身上,原主有没有可能穿到她身上? 她们两人能互穿回去吗? 江兰筠捂着加速跳动,钝痛得不行的胸腔,闭上酸涩的眼睛。 房间里,一片黑暗。 宿舍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紧接着传来按开关面板的声音。 音落,天花板三盏白织灯齐刷刷亮起来。 已经在黑暗中待许久的江兰筠被亮光刺激,条件反射眯着眼睛,立即拉上被子盖住自己的头。 盖上被子时,耳边传来一个记忆里令她不喜的尖锐女音:“我们刚才吃完饭离开,经过绿意的时候,我看到绿意有在搞活动。” “仪露,我们过几天一起去绿意吃饭吧,你也把你男朋友带过来。” 听着说话声,江兰筠脑海即刻浮现齐雨桐的名字和长相。 宿舍里,齐雨桐眼里俱是市侩神情,十分亲密地来到章仪露旁边。 章仪露颇为爽快地答应下来:“行,下次我们找个时间再一起去,我让我男朋友请你们吃饭。” 齐雨桐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宿舍上床下桌,齐雨桐和江兰筠对床,她坐在椅子上,准备对着镜子卸妆。 镜子的一角出现江兰筠的床。 齐雨桐调整镜子,她从镜子里看到盖着被子,躺在床上的江兰筠时,眼里涌上鄙夷神色。 “改天我们找个时间,全宿舍一起去彩云间吃一顿怎么样?好久没去彩云间吃饭了。”齐雨桐盯着镜子中一动不动的江兰筠,假模假样邀请江兰筠,“兰筠,这次你也要一起来聚餐哦。你也不要太省太抠门了,宿舍的集体活动都不愿意参与。” 齐雨桐话落,宿舍里,章仪露等人发出不留情面的嘲笑声。 江兰筠在被子里翻了个白眼,没有理会齐雨桐和其他人。 江兰筠的不理会,被齐雨桐认为是自卑。 她自顾自,洋洋自得又阴阳怪气地补充道:“彩云间虽然消费高,但是你平常都不舍得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好不容易吃一吃应该能接受吧。” “你和我们不一样,我们这些人都没收入,纯靠父母给的生活费。你自己一个人打好几分工,赚了那么多钱,钱比我们还多。” “你会赚钱,要不干脆请我们去彩云间吃饭吧,我们全宿舍也可以聚一聚,等以后我们会赚钱,我们再请你,你觉得呢?” 江兰筠:我觉得你说的不是人话! 好不要脸的话! 齐雨桐婊里婊气的婊演,让江兰筠听得火大。 这个齐雨桐看不起原主,常常阴阳怪气原主,带头暗搓搓孤立原主。原主明确表示自己的不喜,齐雨桐依旧我行我素,找到机会就奚落原主。 齐雨桐是原主最不喜欢的人,不是个好东西。 江兰筠气愤掀开被子,翻身陡然从床上坐起来。 她盯着正在卸妆的齐雨桐,不客气说道:“你脸很大,大得很啊!这么大,原来是脑子进水了,脑子进水就去治,发什么疯。” 原主辛苦打工赚来的钱,为了钱都过劳猝死了。 还想让她用原主赚的血汗钱,请阴阳怪气恶心原主的人吃饭?! 先是奚落她舍不得吃,后面大言不惭想让她请客,这不是既要吃人血馒头,还要吐人口水,还是人吗?! 她是脑子多有坑才会答应。 齐雨桐脑子估计全是水,把原主的忍让和不愿惹事当成好欺负的,才会没有人性地提出这些无脑的要求。 原主真的惨,和这个烂人一个宿舍。 她要是遇到好的舍友,比苦瓜还苦的生活是不是会多点甜? 江兰筠心里难受。 齐雨桐捏着化妆棉,不敢置信站起来,转过身怒气冲冲抬头盯着江兰筠:“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第2章 第 2 章 “没想到你不仅脸大,耳朵也不好,你不会记忆力也不好吧!” “哦,我忘了,脑子泡水的人,脑子都被泡发得没有褶皱了,哪有什么记忆力。” 江兰筠嗤笑一声,睨着齐雨桐,不耐烦继续说:“我体谅你耳朵不好,我再给你重复一遍,你给我听清楚了!再说十遍也是一样。” 江兰筠冷着脸,将骂齐雨桐的话重复一遍。 不止齐雨桐,宿舍里其他人也被江兰筠不客气怒骂齐雨桐的话惊讶住了。 在她们看来,江兰筠穷得没脾气,平日跟锯嘴葫芦似的,由她们明里暗里奚落。她们过分的时候,她也只敢外强中干虎着脸阻止她们。她不敢对她们说过分和大声的话,好拿捏得很。 所以,她们压根不把她放在眼里。 一时间,所有人都震惊看向江兰筠。 由于江兰筠坐在床上,所以江兰筠居高临下俯视着齐雨桐。 平常江兰筠从不以貌取人,她相信长相凶恶的人可能也有颗柔软善良的心。 这会,在江兰筠仔细打量齐雨桐长相的时候,她想要以貌取人了。 齐雨桐穿着米白色连衣裙,一头大波浪长发,一张消瘦的脸上挂着高高的颧骨,颧骨过高,脸上的胶原蛋白又不够,脸颊凹陷。 似乎因为喜欢阴阳怪气说人长短,长着一张大大的嘴巴。 她还未来得及卸掉的大红唇,挂在那张让江兰筠厌恶的脸上,配上一双恶狠狠盯着她的眼睛,本就略显老气和刻薄的脸,瞬间变得狰狞恐怖。 江兰筠看着齐雨桐的面相,再联想她对原主做的事情。 这果然是个势利又阴险的小人。 简直又坏又恶心。 江兰筠大声重复骂齐雨桐的话,令齐雨桐气愤不已:“你居然敢骂我…” 齐雨桐咬牙切齿的发怒中,高耸的颧骨似乎都争先恐后要逃离她的脸颊。 此刻的齐雨桐,在江兰筠眼里,是个张着血盆大口,准备把她生吞活剥的丑陋怪物。 记忆中,齐雨桐曾经坑过原主,坑了原主好几个月的兼职费。 齐雨桐才刚骂江兰筠,就被江兰筠打断:“叫什么叫,吵死了,闭嘴!” “你狗叫什么!要闭嘴的才是你!”齐雨桐控制不住,尖叫着,大步向前,手攀上江兰筠床铺的楼梯,准备爬上江兰筠的床打江兰筠嘴巴。 齐雨桐手一动,床铺就晃起来。 江兰筠眼里浮现狠意,眼疾手快拿起自己的枕头,带着十足的劲,冲着齐雨桐的头使劲砸着,一下比一下重。 齐雨桐被砸得眼冒金星。 宿舍里,立即响起齐雨桐痛呼声以及其他舍友的惊呼。 齐雨桐被江兰筠打得毫无招架之力,脑袋疼得她立即放开搭在江兰筠楼梯上手,离开江兰筠的床。 齐雨桐逃离的动作太快,连带着江兰筠的床铺晃动了下。 一时间,其他舍友赶紧围在齐雨桐旁边“嘘寒问暖”。 有不悦的,对江兰筠怒目而视,指责江兰筠:“你发什么神经,你怎么可以动手打人。” 也有“和稀泥”的,命令江兰筠向齐雨桐道歉:“江兰筠你也真是的,你不该骂雨桐,出口伤人是你不对。我想你也不是故意的,你立即和雨桐道歉,我劝雨桐这事就算了。” 更有直接气急败坏,怒骂江兰筠的:“我看你才是脑子进水,齐雨桐好心邀请你一起吃饭,让你不至于像只可怜虫一样没有人理睬你。没想到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乱咬人。” 有人当出头鸟骂江兰筠,就有人附和:“是啊,这事是你不对,你应该向雨桐道歉。” 当然也有作壁上观,沉默不语的。 某种意义上,沉默也是助纣为虐。 只是不论出没出声,毫无例外,这些舍友都围在齐雨桐旁边。 明晃晃孤地立和欺负江兰筠。 甚至不分青红皂白,一起指责江兰筠。 此情此景,江兰筠面无表情看着、听着。 越看越觉得恶心,越听越觉得聒噪。 宿舍里遇到一个恶心舍友,都足够倒霉了,还一下子遇到五个。 如果原主没有死,和她一样也是穿越了,她反倒希望原主穿的自己身上。 她那些舍友都是很好的人。 等她们都说完了,江兰筠讥笑一声,才开口反问:“你们都说完了吧?该轮到我了。” 江兰筠脸上嚣张不屑的神情刺痛也震惊了所有舍友。 刚才直言怒骂江兰筠的郭可妮继续在江兰筠的怒火中蹦跶:“你什么态度,丑人多作怪,有娘生没娘养的,把全家人都克死的灾星,和你同一个宿舍,我们都嫌晦气。” 江兰筠笑了,笑得很大声,笑得花枝乱颤,笑得拍起来手:“孝死我了,简直太好孝了。郭可妮啊,你真是齐雨桐的好孙孙啊,对她太孝顺了,令我汗颜啊!” “给她磕一个呗,狗都没你护主。” 江兰筠一开口,就没打算停下来,她戏虐望着所有舍友,开始进行实名制攻击:“章仪露,我不动手打齐雨桐,难道你希望我用脚踹吗?你的希望我采纳了,下次我可以试试用脚踹。” “夏俪,你说错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有意的!你想的、你认为的就一定是对的吗?你天王老子吗?让我道歉?想要我道歉,下辈子都不可能” “还有你,郭可妮,你就是个大蠢货!我看你脑子也是进水,进的还是存放隔年、有毒的臭泔水,泛着恶臭。闭上你的臭嘴,臭死了,有没有公德心啊,嘴臭话还说个不停。” 说完,江兰筠蹙眉,对着郭可妮,大大翻了个白眼,嫌弃地用手夸张地扇了扇鼻前的空气,一副看垃圾的眼神,似乎和她多说一句,多看她一眼,臭味立即就会上身似的。 被江兰筠点到名的章仪露等人,齐刷刷怒视嚣张的江兰筠。 齐雨桐见江兰筠没有眼色,把章仪露她们都骂了,暗搓搓开心。 多骂点,把所有人都得罪了,我看你怎么办! 齐雨桐眼睛里露出算计。 她原本面目狰狞,准备撕咬江兰筠的面色一变,用可怜兮兮哀求的神情,一副倍受打击的样子,开始义正言辞表演起来。 她怒视江兰筠:“你要骂就骂我好了,不要骂仪露她们。我们两个的事情,和她们无关,我不准你把她们牵扯进来。你可以不给我道歉,但是你必须要和她们道歉。” “笑话,我又不是没眼力劲的傻缺。她们要是不闲着没事干,多管闲事贸然插手我们之间的事情,我至于费嘴舌骂她们?” “想要下场,就得掂量掂量能不能挨得住骂。” 江兰筠眼神如利刃般扫过其他舍友,视线在章仪露、夏俪、郭可妮身上停留最久,**裸的指桑骂槐,最后才把视线定在齐雨桐身上:“最可恶的就是你,坏得很,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小小年纪,满心满眼算计。看着你这副仗义的样子,我简直恶心,不说点什么,都对不起你费劲演戏。” 齐雨桐脑海中忽然拉起警报,莫名意识到不妙,脸上可怜兮兮的表情被慌张取代,尖利和警告地呵斥江兰筠:“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好怕怕啊!”江兰筠假装地瑟缩了一下,肢体动作以及声音都矫揉做作,一点不害怕齐雨桐警告,还挑衅她。 江兰筠怜悯地看着围在齐雨桐身边的舍友们,带着幸灾乐祸的语气说道:“你们真心实意护着齐雨桐,听着齐雨桐委曲求全要我向你们道歉,是不是很感动呀?” 江兰筠顿了下,观察其他人的神态,嘲讽继续说道:“你知道她背后怎么说你们吗?说得可精彩了,想知道吗?” 江兰筠余光注意着齐雨桐,故意阴阳怪气卖着关子,宿舍气氛瞬间变得奇怪。 章仪露等人被江兰筠的反问问得有些发懵。 她们听得出江兰筠在阴阳怪气。 她们纷纷看向齐雨桐。 奇怪的是,明眼可见,齐雨桐的反应有些不对劲。她在紧张,在害怕,眼睛像老鼠一样咕噜噜转,似乎在想办法制止江兰筠。 如果江兰筠没有说谎,齐雨桐很大程度在后面嚼她们舌根,说了难听的话。 大伙怀疑的火星一下子就被江兰筠点燃。 星火燎原,章仪露等人虽然没有开口,但是心头怀疑可不浅。 平时,她们在江兰筠背后嘲笑她,齐雨桐也可能在别人那边嘲笑她们。 而齐雨桐听着江兰筠的话,慌了。 她之前看江兰筠沉默寡言,不是多嘴多舌的人,也是个完全没存在感的人。 由于看不起江兰筠,所以平时对她不避讳,和朋友打电话时,嘴起章仪露她们都不避着。 她背后议人,难听的话说过不少。 她习惯忽视江兰筠,一时半会不知道江兰筠究竟听到了多少,记住了多少。 “你不要挑拨离间!” 齐雨桐驳斥完江兰筠,急切地对周围的舍友说道:“你们不要相信她胡言乱语,她肯定故意的,嫉妒我们关系好,挑拨我们,想让我们内部不合。” “你想想她刚才骂你们的话,她害怕我们一起找她算账,用这个恶毒的方法挑拨我们,我们不能中计…” “哟呵,心虚了。不过你现在真情实感的表现,比起刚才那个蹩脚做作的表演顺眼多了,我喜欢,继续保持。” 江兰筠奚落完齐雨桐,无视齐雨桐恨得不行的狠毒眼神,继续骑脸大输出:“齐雨桐,之前你和你朋友打电话,你嘲笑章仪露不自爱,说她一定会得艾滋病…” “我没有!”江兰筠话还没说完,就被齐雨桐尖锐打断。 齐雨桐紧张地看向章仪露:”她在挑拨,我没说过这些话,这些话都是她们编的。她肯定心里这么想你,所以才这样说…” 江兰筠轻蔑睨着齐雨桐,大着声音,继续说:“章仪露,齐雨桐说你男朋友捡破鞋,捡你这双被人穿过的破鞋,笑你男朋友是个有钱的傻货。” 宿舍里,响起江兰筠和齐雨桐的声音。 江兰筠声音盖过齐雨桐,不急不缓,带着鄙夷讲诉着。 而齐雨桐的声音则是透着慌张和事情败露的不安。 齐雨桐见江兰筠没有停,一直说着。而章仪露已经面露愤怒,怀疑看着她。 齐雨桐尖叫起来:“仪露,你别信!我替你去教训江兰筠这个诅咒你的贱人。” 说着,齐雨桐咬牙切齿又要扑向许舒的床。 江兰筠瞧着装腔作势要阻拦她继续说下去的齐雨桐,她拽紧枕头,紧盯齐雨桐:“齐雨桐啊齐雨桐,你真的是又坏又小人,都这个时候了,还会说好听话,说你要替章仪露教训我。难怪你能把章仪露当猴耍,把她耍得团团转,她还要感激你,和你当亲亲热热的好舍友。” 眼看齐雨桐已经爬上了楼梯,江兰筠拽着枕头,鼓足劲敲击齐雨桐的脑袋,嘴唇也跟着不停动着:“只不过,你脸上这害怕被揭穿的表情是这么回事,你内核不够稳啊。” “敢说不敢认的垃圾。” “啊!江兰筠你这个破烂货!”齐雨桐尖叫的哀嚎中,边用手挡着江兰筠的进攻,边辱骂江兰筠。 原先毫不犹豫对齐雨桐嘘寒问暖的舍友们,现在面面相觑。 章仪露仰头,愤恨盯着江兰筠:“齐雨桐真的这么说了?” “我没有!”齐雨桐否认得声嘶力竭。 齐雨桐被打痛,不得不再次离开江兰筠床边的楼梯。 她被江兰筠打得发丝凌乱,跟疯子一样,神态又狰狞恐怖 江兰筠睨着还对齐雨桐抱有希望的章仪露。 章仪露身材高挑,长的还可以,是古典美长相。她戴着一对亮晶晶的流苏耳环,一头黑长直头发。与齐雨桐站在一起时,把齐雨桐衬得黯然失色。 章仪露和齐雨桐都不是好人,两人对待原主上,一个是言语上的施虐者,一个是言语上的助纣为虐者。 章仪露面对原主,不屑于掩饰她对原主的看不起和厌恶,她几乎不找原主说话,也不会主动嘲笑江兰筠,可齐雨桐她们要是嘲笑江兰筠时,她的身影总不会缺。 江兰筠翻了个白眼:“爱信不信。” 说完,她又看向夏俪和郭可妮,快速说道:“夏俪,齐雨桐看不起你,嫌弃你没主见,嫌弃你长得太丑,嫌弃和你一起出去,她会丢人。” “至于郭可妮你这个蠢货,齐雨桐倒是很喜欢你,只是她对她朋友说,你是她的狗腿子。她得意洋洋炫耀你很听她的话,比狗还听话,比狗还忠心,有些时候她都是故意使唤你。” “贱人!你闭嘴!” 齐雨桐气得脸色苍白,手指发抖,失了理智重新攀住楼梯,恨不得把江兰筠打死在床上。 “我警告你哦!你敢再爬上来,我真用脚了哦!” 江兰筠用着温柔可亲的语气警告齐雨桐,但是脸上带着狠厉,换了个准备踹人的姿势。 齐雨桐想着江兰筠前两次,下了狠劲用枕头打她,打得她脑子还嗡嗡的。一瞬间被吓得理智回笼,不敢向前。 顿时,宿舍里,那些往常鄙视江兰筠的舍友们神情各异,表情丰富。 有咬牙切齿的、有目瞪口呆的、有不可置信的。 江兰筠看得啧啧称奇,心情舒畅。 这才对嘛! 一滩虚情假意的湖水就该用个石子打破,不破不立,泛起的涟漪多好看呀。 塑料舍友情,本来就是塑料的,塑料久了,还真以为是真的。 可把她们感动坏了。 “于小蓝,她也说过你,至于说什么,我不想仔细说,你自己猜吧。” 江兰筠看着呆呆和紧张望着她的于小蓝,就是不愿意具体展开说说。 于小蓝嘴唇动了动,眼神里,是想让江兰筠细说,又怕听到什么不好的纠结眼神。 江兰筠视若无睹,装模作样重重叹着气感慨道:“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被齐雨桐蒙蔽双眼,一直看不清她的丑陋嘴脸,一片真心喂狗。” “你们真该感谢我,要不是我揭开齐雨桐伪善的面纱,你们被卖了,还替她数钱,我真是个大善人啊。” 第3章 第 3 章 齐雨桐急得团团转,一个头两个大,慌乱心虚地拉住她最看重的章仪露的手,急切地和她解释:“你们不要听江兰筠在胡说,她是在挑拨离间,嫉妒我们关系好,她故意的。” 齐雨桐率先和章仪露解释,满心满眼的章仪露。 她明晃晃表现出只在意章仪露,其他人都不重要的态度,看得江兰筠冷笑不已。 齐雨桐这个人背地里嚼舌根,说章仪露的坏话,多难听多肮脏的话都说得出口,但是明里却变了个性子,跟章仪露姐妹情深,好得都可以睡一个被窝,穿同一条裤子。 当然,她们俩实际上穿过同一条裤子。 章仪露穿了几次,不想要的裤子,都会给齐雨桐。章仪露的裤子买的都是贵的,齐雨桐看在价钱份上,很开心接受。 外人看起来会觉得两人关系很好。 “我就是在挑拨离间啊。”江兰筠听齐雨桐三番两次说她挑拨离间,干脆不否认了。 她挑了挑眉,在一边说着风凉话:“当然,信不信随你们啦,毕竟人各有志,你们要当傻子当狗,我也不能拦着你们。” 章仪露已是信了七八成,她一脸冷漠和厌恶,一把甩开齐雨桐拉着她的手。 江兰筠的话一下下把章仪露扇醒。 她曾经和齐雨桐一起背地里刻薄嘲笑过宿舍其他人,背地里说过不好听的话。 就江兰筠刚才说夏俪和郭可妮的话,齐雨桐也与她说过差不多的话。 她们大肆议论夏俪长得丑,对她评头论足,她也学着齐雨桐,故意使唤过郭可妮。 她自认为她和齐雨桐关系如此密切,一度天真以为她不会背地里议论她,只有她俩人一起嘲笑别人的份。 想起之前齐雨桐那副议论别人长短的嘴脸,章仪露一阵恶寒。 她都在背后嘲笑、讥讽过别人,凭什么认为别人就不会这样对她。 想到江兰筠说的话,这一刻,章仪露怒火中烧,觉得自己简直是个被齐雨桐骗得团团转的傻子。 章仪露受不了,她恶心得大力甩开被齐雨桐抓住的手,拿起手机,打开宿舍门。 她把怒气发泄在门上,“砰”的一声,门发出巨响,震得宿舍晃了晃。 江兰筠闲闲地提醒齐雨桐:“齐雨桐,到时候门要是坏了,可得让章仪露自己出钱去修,修理费休想再让我分摊。” “就你说的,你说过章仪露找她男朋友睡一觉就有钱,门是她弄坏的,她有钱修。你可别找我这个饭都舍不得吃的无辜穷人啊。” 曾经,原主洗澡的时候,就发现淋浴头被摔裂了。 可是那时候齐雨桐坚决说她们洗澡的时候,淋浴头都是好好的,等原主要洗澡,淋浴头就坏掉,所以认定淋浴头是原主弄坏的,要原主一人赔偿。 宿舍里,其他人和齐雨桐这个舍长关系好,问也不问,毫不犹豫选择相信齐雨桐。 甚至觉得为自己辩驳的原主在狡辩,弄坏宿舍东西,抠门得几块钱都舍不得出。 可是,明明可以报学校维修处来免费修,宿舍所有人却一致同意齐雨桐的决定,要原主花钱买淋浴头回来换。 齐雨桐让原主背了黑锅就算了,还要求原主要买质量更好的淋浴头。 在所有舍友的强压下,原主为了息事宁人,忍气吞声,花了大价钱买了一个淋浴头。 到现在,淋浴头到底是谁弄坏的,也不知道。 希望原主不是猝死,还活着,要不然原主在为谁背黑锅,至死都不知道。 不是齐雨桐自己的钱,她用着不心疼,后面等到她自己弄坏水龙头,她懂得报学校维修处来维修了。 另外,平时她要想买什么东西,都会以宿舍名义众筹公摊买,最后几乎都是她一个人在用。 齐雨桐这个人,心眼多,为了坑别人的钱,简直无所不用其极,找一堆借口,非常能恶心人。 听到江兰筠不愿意替章仪露分摊维修费,郭可妮一副吃了苍蝇似的表情,撇了一眼江兰筠,小声嘟囔着:“斤斤计较。” 她说的小声,可是江兰筠耳力很好,听到了。 江兰筠盯着郭可妮打量。 郭可妮长相普通,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穿着也普通,穿着卡通灰色宽松上衣,紧身牛仔裤。整个人没什么记忆点,是那种扔在一大堆人群里,不容易找到的人。 可就是这样普通的人,在面对原主时,有些时候觉得高原主一等,在原主面前,自觉“不普通”。 自我认知很灵活,很会选择参照物。 难怪齐雨桐看不起她,果然有让人看不惯的资本,真是条好狗。 都这个时候了,还嘴欠嫌弃她。 嫌弃原主嫌弃习惯了吗?! 江兰筠似笑非笑睨着郭可妮:“是的呢,我就是斤斤计较,所以你上次托我帮你买过两次水果,带过一次奶茶,打一次饭,你钱什么时候还给我?” 在宿舍被江兰筠讨钱,郭可妮气焰瞬间焉了下去,一时间毫无底气,不敢看江兰筠,低垂着头。 以为不看江兰筠,就可以当无事发生。 之前原主在奶茶店和食堂兼职,郭可妮和齐雨桐时不时会托原主带东西。 可是有些时候她们会“忘了”给原主钱,次数多了,原主被坑乖了,后来便不再帮她们带。 不喜欢、看不上原主,但是还想方设法坑原主。 原主好说话,加上有心和宿舍其他人搞好关系,所以频繁被坑。 其中,就属齐雨桐坑原主最多。 江兰筠回忆起脑海中的事情,简直火大,一改笑嘻嘻的模样,拉着脸瞪着齐雨桐:“还有你,齐雨桐!你曾经跟我借了一万,以及你和你不知道第几任的前男友去吃大餐,叫我过去帮你付钱,还有你托我帮你带的饭钱。这些算起来你欠了我一大笔钱,你现在立刻马上就把这些钱还给我。” 齐雨桐仿佛被踩到尾巴,瞬间跳脚,怒视江兰筠,语气尖细,声调高了好几个度:“我哪里欠你这么多钱?你不要讹人!” “啧啧啧,心都不虚,还敢理直气壮,看来你一直不要脸习惯了。” “你今天要是不把钱还给我,明天我就把你之前和我聊天记录贴满学校论坛。并且还要把聊天记录打印出来,在宿舍,到食堂,去教学楼发,让全校人都知道你欠钱不还。” 江兰筠一脸正色,不似开玩笑地警告齐雨桐。 齐雨桐想到江兰筠一个手机从大一用到现在,都不舍得换,害怕江兰筠说的话是真的,她和江兰筠的聊天记录都保存着,于是,畏惧江兰筠把她们的聊天记录曝光。 对于江兰筠的威胁,之前齐雨桐还会怀疑江兰筠不敢那么做,但是今天见证江兰筠疯狗般的撕咬她,齐雨桐怕了,顿时背冒冷汗,气势弱了下来:“你是不是记错了,我记得我没有和你借过这么多钱。我现在只有两千还给你,多的就没有了。” 她没那么多钱还给江兰筠,也不想全部还,打算退一步,只还江兰筠一些钱就算了事。 齐雨桐话说完,江兰筠无声笑了,转头看向渐渐暗下来的天。 齐雨桐欠她一万多,只打算还她两千,天还没完全暗下来,就开始做梦了。 怪不得齐雨桐比较喜欢郭可妮,这两个人臭味相投,一样的臭不要脸。 江兰筠厌恶盯着齐雨桐:“郭可妮刚才不是说了吗,我斤斤计较。” “本来呢,我打算只让你还一万五就行了,现在我想想还是算了。我找找我们的聊天记录哈,你别急,等我会,这就算一个准确数字。” “多的我不要,免得说我坑你,少的你也别想不还。” 说罢,江兰筠真的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机,有些生疏的翻看起来。 江兰筠第一次看原主手机,手机界面一眼陌生,加上手机用久了卡顿,一时半会江兰筠有些不适应,但是面上还是装得在认真找聊天记录。 齐雨桐自己心里有数,看着江兰筠安静翻看手机,心跳加速,求神拜佛祈祷江兰筠手机里面聊天记录千万要清空,这样她才有借口不还。 江兰筠的手忽然停下来,将眼神从手机上挪开,眼睛亮晶晶望着齐雨桐,然后又低下头看手机,用愉悦的语调朗高声读:“2023年10月9号,晚上7:42分,你微信说让我赶快到陇丰去,你有急事需要我帮忙……” 自打江兰筠开口,准确清晰报出连齐雨桐都忘记的时间及聊天记录,齐雨桐彻底不敢再抱有侥幸心理,连忙打断江兰筠的话:“我记起来了,我还你一万五,行了吧!” 江兰筠便停下来:“可以,一万五立马转给我。” 齐雨桐又开始为难起来:“可是我现在没有这么多钱,过几天再还你。” “不要磨磨蹭蹭的,马上还我钱。” 江兰筠把手机音量键调到最大,重新低下头,开始截图,边截图边自言自语:“先把聊天记录截图,等会发给打印店老板。” “我还要备注哪些是你和你不知道的第几任前男友一起去吃饭借的钱,到时候拜托打印店老板明天帮忙雇佣几个人,把聊天记录在学校里面发,一定要保证人手一份。” 截图“咔嚓”的声音在宿舍回响,震慑齐雨桐耳膜。 在齐雨桐眼里,此刻江兰筠仿佛恶魔在低语,她被逼得节节败退,有一时间气都喘不过来。 但是眼神却阴狠地死死盯着江兰筠,心不甘情不愿怒吼着:“我还,我马上就还你!” 如果眼神能杀人,江兰筠估计死了不能再死了。 还钱还是明天全学校社死,齐雨桐好面子,不敢再和江兰筠耍小心思,怒气冲冲地拿起手机,咬牙切齿,心如刀割地把钱转给江兰筠。 一看到钱到账,江兰筠快速收款,收完款才开口继续讽刺齐雨桐:“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不是有钱嘛,差一点你就要当老赖了。” “贱人!你怎么不去死啊!活该你死全家……” 痛失一大笔钱,对于市侩爱钱的齐雨桐来说,不亚于要了她的命,还完钱后,她开始疯狂咒骂江兰筠。 想到原主猝死,她穿了过来,江兰筠沉着脸,快速从床上下来,在众人还反应不过来的时候,扬起手,一巴掌重重地扇向齐雨桐。 “啪!”的一声巨响,镇住了所有人。 齐雨桐的脸瞬间红起来。 齐雨桐被打了,完全失去理智,更是疯狗似的,循着身体本能,怒气冲冲与江兰筠扭打在一起。 宿舍瞬间展开暴力冲突。 第4章 第 4 章 扭打中,江兰筠来不及躲闪,手臂被齐雨桐手指抓出了好几道红印。 江兰筠感到手臂火辣辣的刺痛,抓住齐雨桐头发的手劲大了起来,齐雨桐的头发被江兰筠抓掉好几根。 江兰筠虽然身上有挂彩,但是她还是占着上风,齐雨桐却狼狈不堪,被江兰筠碾压。 原主好学生,好说话,江兰筠现在直接撕破脸皮。 原主好好跟你说话,你欺负她,欺负习惯了,以为我也这么好说话?! 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不会好好说话,那我教你学会怎么好好说话。 宿舍陷入兵荒马乱,换成平时,其他舍友一定毫不犹豫帮助齐雨桐。 然而,现在江兰筠一改往日安静怯懦,战斗力彪悍凶狠,有种谁敢插手,她跟着打谁的狠劲。 大家被吓住,涉及自身利益,不敢贸然劝架。 “呜呜呜…别打了…我不敢说了…我不说了…” 齐雨桐打不过江兰筠,被打得一直往后退,最后只得紧紧护住自己,痛哭流涕,哭得惨兮兮。 江兰筠这才停手。 齐雨桐哭得很大声,江兰筠被哭得烦,蹙着眉厌烦地盯着齐雨桐。 齐雨桐看见江兰筠的眼神,吓得顿时止住哭泣。 江兰筠满意地把视线看向其他舍友,郭可妮立马战战兢兢地说道:“欠你的钱我立马还给你。” 说完,她快速跑到自己位子,拿起手机给江兰筠转账。 成功收回欠款,加上打了齐雨桐一顿,江兰筠神清气爽。 她余光扫过手臂上的抓痕,用警告的眼神瞥了一眼想哭但不敢大声哭的齐雨桐。 欺软怕硬的东西,打一顿就老实了。 江兰筠转过身,回到自己位置上,坐下来准备喝口水。 电话在安静的寝室里急促响起来。 看到来电号码,江兰筠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瞳孔地震。 她快速接起手机时,已经起身奔向鞋柜边穿鞋。 江兰筠将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处,在电话那端还没开口前,便抢先用略微慌乱和抱歉的语气接起电话:“老板,不好意思!今天有事耽误一会儿,我快到食堂了。” 电话另一端不悦地说道:“快点过来,现在都忙不过来了。” 平时学校没课,原主为了多赚钱,非常地努力,在学校时,会去餐厅兼职打菜、会在学校奶茶店当收银员,周末还去校外培训机构当助教。 今天她穿到原主身上,忙着跟宿舍里的人撕逼,忘了兼职这回事。 要不是食堂老板打电话过来,她就把这件事忘了。 江兰筠穿鞋时,低头睨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经过刚才扭打一顿,衣服有些皱巴,但不碍事。 江兰筠脑海里又浮现刚穿来时的疑惑。 记忆里,原主平时上床睡觉,都会换衣服的。可今天原主睡午觉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换上睡衣,特地换上这身衣服才去睡觉? 这衣服并没有什么特别,只是看着会新一点。 江兰筠现在顾不得多想,赶紧匆匆跑过去原主平常兼职的餐口。 原主缺钱,没有可以依靠的,需要自食其力,需要拼命赚钱。 现在她穿到原主身上,还没找到别的收入来源,她不愿意丢掉这份兼职。 这些兼职可以赚钱,多赚一点钱,就多一份保障。 傍晚时分,学校的路灯亮了起来,路上的学生多了起来。 有刚下课手里拿着书的,有成群结队准备去吃饭的,有精心打扮准备出去玩的,非常的热闹。 人声嘈杂中,校园的广播还播放着欢快的歌曲。 江兰筠读的是南方大学,原主读的的北方大学,两人所处的时间也不一样,这里才九月。 江兰筠穿过人群,循着记忆,气喘吁吁地来到平时原主兼职的地方。 走进食堂,先闻到的是油烟味。 尽管学校有排烟机,可耐不住商家多,同时间炒菜的话,免不了有些油烟排不出去。 每个餐口都是透明厨房,前面打菜的人能看到后面的厨师在炒菜。 这个点,吃饭的学生众多,有的餐口排起了队,还有很多生意特别好的商家,在不断炒菜。 学校的食堂很大,各式各样的菜品都有。食堂吃饭的人很多,可她兼职的窗口却空荡荡,并没有人。 老板是个有着大肚腩的高个子中年男人,他低着头,翘着腿,坐在有靠背的塑料椅子上玩手机。 场面悠闲得没有如老板电话所说的那样忙不过来。 但是江兰筠走进档口里面,站在老板面前,依旧十分不好意思地跟他道歉:“老板,不好意思,今天宿舍有些事我来晚了,您这边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今天是我迟到,晚上的兼职费您就不用算给我了,实在抱歉。” 迟到了会,为了表示自己的歉意,江兰筠主动提出白干一晚上。 刚才,老板看到江兰筠过来了,只抬头瞥一眼,便不正眼看她,自顾玩着手机。 等听到江兰筠说不要钱的时候,眼神才从手机上挪开,一副慷慨的样子,对江兰筠说道:“那我不扣你钱了,只是今天晚上你迟到了,这一次兼职费就不算给你。” “好的,今天是我不对。”江兰筠麻溜承认错误。 见到江兰筠如此识时务,老板脸上才出现笑容,笑眯眯吩咐江兰筠:“你去后厨把我们这边的餐具端回来。” “我马上过去。” 老板打量着江兰筠勤快麻利地干活,十分满意。 一时间,老板心思动摇了,忽然有些不舍得辞退江兰筠。 他余光扫过一旁那正排着长队,一大堆学生等着打餐的餐口,嫉妒又羡慕,忍不住小声嘟囔着:“有什么好排队的,菜也就那样,还不如我家的。都是傻子,跟风排队。” 最近旁边新开了一家和他家同种类型的店,新开的一下子吸引许多人,来他家吃饭的人一下子变少,老板认为客人都被旁边的店抢走了,暗搓搓对这家店不满。 开业搞活动那天,他家餐口有排过长队,之后就没有那种排长队的盛况了。不过,以往生意还算可以,只是最近生意越来越不好,他一个人完全可以应付,所以盘算着辞退江兰筠,以减少开支。 江兰筠兼职的这个餐口,卖的是快餐。 菜是老板炒的,有十道左右,荤素都有,用长方形不锈钢盘装着,摆在档口上那张可以加温的不锈钢保温台上。 保温台开着,菜品冒着热气,热气带着食物的香味扑鼻而来,一旁堆着白色餐盘。 老板坐在椅子上,江兰筠站在保温台边。 从记忆里,江兰筠发现这个餐口的生意日渐不好。 老板卖的菜,品类和菜量都少了,甚至有些荤菜看着不是很新鲜。 今天晚上,生意一如既往的不好,就只有零星几个学生过来,消费的人数和金额惨不忍睹,临近食堂关闭的点,餐盘还剩下一大堆的菜卖不出去。 老板脸色已是十分难看,他臭着一张脸,垂头丧气地走出去。 江兰筠垂眸盯着剩下的食物,颇觉心疼。 有些菜卖不出去,就要被倒掉。 江兰筠站在点餐口,待看到十分瘦弱的方阳生向她的餐口走过来,她立即端起餐盘快速打饭,然后扬起热切的笑容:“方阳生,你要吃点什么?” 方阳生望着江兰筠明媚热情的笑容,耳朵瞬间红起来,不自在又不好意思推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小声说道:“我要一份米饭、一份咸菜脯。” 江兰筠笑容有一瞬间的凝滞,回过神来,爽快应道:“好嘞。” 她脑海里浮现原主对方阳生的印象。 这也是个苦命人啊。 江兰筠看着方阳生拘谨的模样,没有再问他还需要什么,打菜的手转了个方向,给他多打了一份蒜苔炒肉以及一份卷心菜。 江兰筠打菜手不抖,料打的都是很足。 方阳生看在眼里,吓得他赶紧提醒江兰筠:“我只要米饭和咸菜脯,其他我不要的。” 江兰筠把餐盘递给方阳生,眼角都是温和,耐心地解释道:“我知道,食堂都要关门了,所以老板搞活动,另外这两样都是免费赠送的,好吃你下次再来我们这里消费。” 方阳生相信了江兰筠的说辞,不敢置信接过餐盘,腼腆又感激道谢:“谢谢!谢谢!你们老板真好。” “是啊,好吃的话,欢迎你再来。” 江兰筠一脸真诚,笑盈盈望着方阳生。 方阳生在江兰筠的注视下,心一热,耳朵越发红的滴血。他都能意识到自己的耳朵出卖了他的不好意思。 他匆匆端着餐盘走到角落边吃饭。 方阳生真以为今天运气好,遇到老板搞活动,他看着餐盘丰富的菜品,内心十分满足和感恩。 他家里条件不好,他在学校消费能省就省,事事精打细算,好东西舍不得吃,常常米饭配着咸菜脯,顿顿都是吃不饱的状态。 他长得瘦,有一大部分就是饿出来的。 现在一下子饭菜多了,方阳生咽了咽口水,顾不上其他,高兴地低头狼吞虎咽。 江兰筠悄悄看一眼角落边埋头吃饭的方阳生,面前浮现方阳生瘦得都凹进去的蜡黄脸颊,默默叹了一口气,拿起自己的饭卡,付了刚才她给方阳生多打的两份饭菜的钱。 方阳生和原主一样,两人是她们班级最穷的人。 他们虽然是同个班级,但没说过几句话,彼此认识,却是不熟。 方阳生之后,没有人再来吃饭。 食堂的人越来越少,老板带着一身烟味回来,打量着似乎丝毫未动的饭菜,一张脸皱得跟苦瓜一样。 “我出去的时候有人来吃饭吗?” 一开口,一阵难闻的烟味从老板嘴里跑出来。 江兰筠立即屏住呼吸,借机拿着抹布后退几步,假装擦着已经被她擦得十分干净的餐台,边回道:“有一个人。” 听到有人,哪怕只有一个人,老板的脸色才好了那么一点点。 老板苦大仇深盯着餐台上大量剩下的菜,生无可恋重重叹了口气。 心痛又无奈,抑郁地坐在一旁,彻底打定主意,要辞退江兰筠。 “哇塞,你们家还剩这么多菜,太好了!”就在他准备开口的间隙,两个女同学手挽手,一起来到餐口处,语调和眼神带着惊喜,“现在就你们家饭菜省的最多、最全。” 江兰筠都不敢转过头去看老板此刻是什么脸色了。 饭菜剩得多,生意不就是不好嘛。 这个有趣的同学话虽然说的没错,说的是实话,但是听到老板耳朵里,老板估计要咬牙切齿感谢她们。 本来生意不好,老板心情差,再被刺激一下,江兰筠都怕老板明天就跑路了。 江兰筠拿起餐盘,露出热情的笑容,赶紧问她们:“你们要吃什么?” “你每样东西都给我装一点,我打包带走。” 江兰筠一愣,不确定地重新询问面前的女同学:“是全部都要打一点?” “是的。” 江兰筠挺疑惑道:“这么多你们两个吃的完吗?” 好不容易来了大客户,老板听到江兰筠的话,生怕江兰筠坏了他大生意,立即不悦地站起来,大力地从江兰筠手里抢走打菜的勺子,挤开江兰筠,笑容满面地看着餐口外的两个女同学,开心说道:“全部都打一样,是吧!我马上给你们打菜。” 江兰筠低头看了眼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无奈笑了笑,什么也没有说,安静在一边帮忙打包饭菜。 等两个打饭的同学离开了,老板开始发飙,怒气冲冲吼着江兰筠:“你明天不用来,就是因为你,我生意才不好,孤儿果然晦气,当初就不该可怜你。” 江兰筠笑容瞬间消失。 生意不好怪她? 她有这么大能耐? 要说指责她刚才多嘴,她认,她道歉。 但是要说是因为她生意才不好,她可不认。 还提到她是孤儿,别人哪儿最痛,就往哪里戳,过分了吧。 她听着都不舒服,要是原主听到的,她是是不是更加难受。 “老板,做人讲点道理,我承认刚才我话多了,你要辞退我可以,但是不要胡乱甩锅!说话也请讲点口德!”江兰筠脸沉下来,瞬间变得严肃。 “走走走,快点走,不要在这里影响我做生意。” 老板浑然不在意,瞥见食堂还有几个学生,不耐烦摆摆手,想要赶江兰筠离开。 江兰筠义正言辞,大声说道:“要我走可以,麻烦把我的兼职费结清。” 老板眉头蹙得老高,开始耍无赖,找莫须有的理由为自己辩解:“你影响我的生意,本该赔我钱。看在你是穷学生的份上,那些兼职费钱就当赔偿。” 江兰筠沉默不语,安静的从里面走出来,走到外面,才对着得意洋洋的老板冷漠讥讽道:“克扣学生的兼职费,你很勇哦!希望你到时候被学校找去谈话,也能这么勇。” 在学校敢克扣学生兼职费,除非你是校领导的人,要不然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老板无所畏惧,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睨着江兰筠:“你要找老师告状?” 在老板的印象中,江兰筠沉默寡言,一副老实人的样子,加上只是个孤儿,没人撑腰,被欺负了也就被欺负,有委屈也不敢伸张。 之前他曾经故意少算江兰筠工钱,她都没有提出来,后来他找借口扣过她一两次工钱,她仍然不敢有意见。 所以老板料定老实、无依无靠的江兰筠不敢去告状。 老板一副不屑与轻视,看得江兰筠牙痒痒的。 第5章 第 5 章 江兰筠和老板这边的争吵引起隔壁餐口一些人的注意。 旁边那家新开档口的老板是个中年妇女,她迟疑一会儿,走出来,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劝老板:“人家是学生,兼职赚些钱也不容易,再说我们在学校做生意,闹大了你也吃亏,和气生财嘛,把该给人家的钱给人家吧。” 在学校这种地方对学生豪横,学生闹起来,很大程度对她们做生意的会有损失,她本着好意,想当个和事佬。 谁曾想,老板本就对旁边这家抢他生意的人怀恨在心,一点不接受对方的好意。 话里话外怨气冲天:“你家那么赚钱,你这么会说话,你给她兼职费啊。” 女老板眉头一皱,不悦说道:“又不是我欠这个同学钱。” 老板从鼻头冷哼一声:“那你出什么风头,多管闲事。” “好心没好报,是我多管闲事。” 简直不可理喻,小肚鸡肠! 女老板扯了扯嘴角,怜惜看了一眼江兰筠,转身回到自己的餐口。 眼见这个女老板出言相劝,碰了一鼻子灰,旁边原本想跟着附和的人一个个都闭起嘴。 江兰筠冷冷扫视一眼老板,沉默转身就离开。 老板见江兰筠无话可说,只能离开的样子,还不屑地嗤笑:“不就个没有家人的穷学生,怕什么?最后还得灰溜溜离开。” 刚才出来劝和的女老板也跟着嗤笑一声。 眼皮子浅成这样,怪不得生意那么差。 她做学校的餐饮生意这么多年,太知道一旦学生向学校投诉餐饮有问题,学校十有**会维护学生利益,着手治理被投诉的商家。 你背后没有高人靠山,学校不缺你这家,敢这么横,等着被收拾吧。 她本来想着也算街坊邻居,以后有需要可以互帮互助,自己也是真心实意相劝,谁知人家不稀罕,自己多嘴了。 好言难劝该死鬼。 蠢成这个样,也不像后台很硬的。 江兰筠从食堂出来,片刻不等,就坐在门口一旁的石椅上,拿起手机,打开学校官网进行投诉。 投诉老板欠她兼职费。 在江兰筠噼里啪啦打字投诉的时候,她的鼻尖飘过来一阵夹着多种味道的好闻的香水味,有清甜的青提葡萄香,有馥郁的玫瑰花香。 同时,耳边响起轻缓的脚步声。 面前出现一阵黑影,江兰筠手没动,仅把视线从手机上挪开,抬头看向来人。 江兰筠眼睛一亮。 来的是三个女同学,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杯奶茶,她们三个都穿着百褶超短裙,打扮得很靓丽明媚,非常鲜活有元气。 三人见到江兰筠在看她们,对江兰筠友善笑了笑。 江兰筠下意识礼貌回笑。 其中一个女同学便问江兰筠:“这边有人坐吗?” “没有。” 江兰筠原本坐在石椅最中间,说完微微起身,往最旁边的位置挪动,让出一大片的位置。 “谢谢。” 三个女孩子立即在石椅上坐下,坐在江兰筠旁边的女孩子高兴跟江兰筠道谢。 “没关系。” 江兰筠说完,又埋头盯着手机打字,继续投诉黑心老板。 江兰筠投诉完,收起手机,百无聊赖望着周围来来往往的学生。 原本坐在她旁边喝着奶茶的同学猝不及防激动起来,扯着她朋友们,兴奋地低声提醒:“快看,是钱斐啊!” 她动作幅度很大,江兰筠的胳膊不小心被她的手肘撞到,下意识转头地看向坐在她旁边的女同学。 “不好意思,有没有撞疼了?”她不好意思摸了摸江兰筠胳膊。 “没事,不疼。”江兰筠眉眼带笑。 江兰筠顺着旁边女同学的目光,看向不远处的那群人。 这群人中,个个都是身高腿长的大帅哥,活脱脱行走的男团。 最出色的当属最中间的男生,他是谦谦君子的温润长相。皮相优越,气质斐然,在一堆帅哥中,帅得鹤立鸡群,让人不由自主一眼就把目光放到他身上。 昏暗的夜间,橘色的灯光朦朦胧胧,照在他身上,仿佛自带柔光,和周围的人有明显的结界。 犹如粗粝沙石中一颗闪闪发光的金子,一眼就能看出其中哪样最珍贵。 不约而同,许多人的视线都在他的身上。 江兰筠也不能免俗,一眼就注意到他。 在江兰筠看钱斐的时候,钱斐注意到,也看向江兰筠。 两人隔着一大堆人,在众多的视线中遥遥相望。 江兰筠心里默默感慨着。 果然是钱斐,怪不得那么让人惊艳。 从原主寥寥无几的记忆中,她知道这人叫钱斐。 钱斐虽然是隔壁学校的,但是周围学校的学生几乎都知道他,就算没有见过他,也听过他的大名。 无他,钱斐不仅是个学霸,还长的帅,更重要的是他家超级有钱。 大学城里,最大的商业广场就是他家的产业。 学霸、帅、有钱,单拎一点出来,就足以吸引大多数人,更不要说钱斐是个有钱的高富帅学霸,传说中性格还特别好。 他身上的光环太盛,毫无疑问名声大噪。 在江兰筠觉得钱斐惊艳的时候,钱斐也被江兰筠惊艳到。 那时江兰筠坐在石椅上,路灯照在她的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脸部轮廓,娴静白皙,犹如一颗泛着盈盈光辉的珍珠,一眼看过去,温婉得没有攻击性。 江兰筠之前气势汹汹觉得自己很猛。 这会情绪过后,想到自己,想到原主,倒是有些落寂。 不知为何,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她无法回去自己的世界。 想到没办法穿回去,她拖着疲惫的脚步回宿舍。 “同学,买一瓶试试,今天搞特价,买一送一。” 在宿舍楼下,满腹心事的江兰筠被一个同学拦住。 江兰筠停了下来,看向面前的摊子。 宿舍门口摆着条长桌,桌子上铺着红色丝绒桌布,桌布上,整齐摆着数十瓶矮胖形状的饮料。 见到江兰筠停下来,摊子前搞推销的同学更加热情介绍:“我们这些是新品,很好喝的,有多种口味,价格还便宜,这几天买一送一,有机会还可以中奖。” 江兰筠看着对方热情介绍,随意拿起两瓶饮料,递给摆摊的同学:“那就这两瓶吧,多少钱,我扫给你。” “好嘞,总共10元,你扫这边二维码。” 推销同学笨拙,但是热情地把两瓶饮料装进塑料袋里。 江兰筠转钱的功夫,推销的同学又补充道:“有没有中奖,可以看瓶盖。我们要在这里摆摊3天,你要是有中奖,3天内把瓶盖拿下来兑奖就行了。” “哦,好的,谢谢。” 江兰筠听完,心无波澜拎着袋子回宿舍。 说来伤心,从小到大,她手气超级差,是中奖绝缘体。 中奖这种好事,她就没遇到过。 女生宿舍楼有十几层,只有四部电梯,平时等电梯都要等一大会儿。 在等电梯之际,江兰筠觉得有些渴,她拿出一瓶饮料拧开喝。 拧开盖子的时候,江兰筠余光略过瓶盖,似乎看到瓶盖底有字。 她好奇地把瓶盖翻过来,凝眉仔细查一看。 底部的文字正是“再来一瓶”。 江兰筠简直不可置信,眨了眨眼睛,低头再次认真看着瓶盖的字。 瓶盖底部赫然印着“再来一瓶”四个小字。 江兰筠心情都好了,低落来得快,也去得快。 她把瓶盖握在手心,快步朝门口的饮料摊子走去。 江兰筠找到刚才卖给她饮料的同学,摊开手,把瓶盖给她看,然后高兴地跟她说道:“同学,你看,我中奖了,是再来一瓶。” 推销的同学拿起瓶盖,仔细核对。 她笑容满面地恭喜江兰筠:“你真幸运,这瓶盖我收了,你可以随便再选一瓶饮料。” 江兰筠随意再拿一瓶饮料,也不离开了,带着期待直接当场拆盖。 只是这一瓶没有再中奖。 紧接着,江兰筠也把之前一起买的,那一瓶送的饮料,一并拆了。 遗憾的是,这两瓶,通通没有中奖。 推销的同学见状,笑着安慰江兰筠:“已经很幸运啦,有的人还没中奖呢。你明天要是再来买,说不定下次就又中奖了。” “那借你吉言了。”江兰筠已经很满意了,这一次破了她非酋的手气,一时间乐得眉梢带笑回宿舍。 江兰筠回到宿舍,扫视一眼。 宿舍里,章仪露和齐雨桐以及郭可妮都没在。 碍眼的人没在眼前,江兰筠原本心情不错,现在更是双倍畅快,空气也都清新了。 其他两个舍友听到门开了,纷纷转过头,看到是江兰筠回来,没有和她打招呼,沉默地把头转回去,继续自顾自玩着手机。 这两个舍友虽然平时没有主动欺负江兰筠,但嘲笑江兰筠,她们可没有落下,可以说都是在为虎作伥。 一群人孤立江兰筠,却对外大肆说是江兰筠性格问题,说她原生家庭不好,她养成孤僻的性格。 不喜欢嚼人舌根,喜欢安静,不合群,就被说成性格孤僻。 原主很坚韧很独立,在她们那边却一无是处。 这世界的匹配机制有些时候真的很奇怪,有些人能碰到一堆非常好非常正常的舍友,有些像原主这样的,倒霉碰到奇葩舍友。 下午江兰筠狂怼众人,又武力镇压齐雨桐,给这两个舍友留下巨大阴影,之前在背后鄙视、看不起她,一时半会倒畏惧起江兰筠了。 心里畏惧是畏惧,但是不妨碍她们继续把江兰筠当空气。 全宿舍都是蔫坏蔫坏的,江兰筠很不喜欢这些舍友。 她也没有和她们主动打招呼的意愿,也是直接把她们无视。 把饮料放在桌上,江兰筠便准备拿睡衣去卫生间洗漱。 江兰筠打开衣柜。 衣柜里,衣服整齐,分门别类叠着,只不过衣服寥寥无几,衣柜看着很空。 江兰筠随便翻了下,衣服大多洗得发白发旧,又几乎是黑白灰三颜色。 江兰筠又想叹气了。 原主实在太省了,太让人心疼了。 之前和稀泥的夏俪听到卫生间响起淋浴的水声,做贼般快速撇向江兰筠的桌上。 她看一眼江兰筠桌上,看到了那两瓶装在透明塑料袋,以及一瓶开着,但是没有瓶盖的饮料,有些吃惊。 江兰筠平时很抠,都是喝自来水烧开的水,这次居然舍得买饮料了。 有一次,她们宿舍出去聚餐,临近回校的路上,她们每个人都买了一瓶一块钱的矿泉水喝,唯独江兰筠没有买。 那时候她们问江兰筠为什么不买,她还很实诚地说舍不得。 等一回到宿舍,江兰筠一口气喝了一大杯水。 她们在五个人的群里,疯狂嘲笑江兰筠穷酸又贪小便宜,连一块钱都不舍得花。 可就是这样,她们一边在群里背地嘲笑江兰筠穷,齐雨桐一边故意让江兰筠帮她带奶茶。 有好几次假装忘记给江兰筠钱,让江兰筠当了冤大头。 江兰筠不好意思找她们要,要等她们主动还。后来,其他人有样学样,也让江兰筠带。 甚至,郭可妮见到江兰筠只帮齐雨桐带奶茶,还用开玩笑的话讥讽江兰筠只有一个人,干什么那么省,连杯便宜奶茶都舍不得喝,小心有命赚没钱花。 那时江兰筠依旧沉默寡言,没有吭声。 她们五个人又在群里疯狂嘴江兰筠。 背后一起嘲笑江兰筠,已经成为她们其中一个乐此不疲的消遣活动。 夏俪回过头,打开她们五个人的小群,翻看着聊天记录。 越看越觉得讽刺。 不知不觉,群里面聊得最多的人就是江兰筠。 虽然平时她们生活中无视她,但是在虚拟的社交聊天群里,频频提起她。 江兰筠没在群里,但处处有她的存在。 聊的最多,嘲笑最多的就是江兰筠的穷和命苦。 她们五个人团结在一起,好像依靠嘲笑鄙夷江兰筠,一致对付江兰筠这个寡言少语的苦命人,更显得她们高人一等。 平时把江兰筠当软柿子,随意嘲笑,夏俪没觉得她们做的事有什么不好。 可是经过下午江兰筠的发飙和揭露,她回想起来,发现齐雨桐很少和她单独出去,每次她想约齐雨桐一起去吃饭什么的,齐雨桐都不不愿意,她好像真的嫌弃她长得不好看。 现在夏俪看着聊天记录,心底一阵发寒。 她们在这个群里嘲笑江兰筠,别人是不是也在她不知道的群里嘲笑过她。 夏俪顿时倍感压抑和难受,她第一次共情起江兰筠。 第6章 第 6 章 夏俪见江兰筠洗完澡出来,犹豫再三,下定决心走到江兰筠桌边,扯出一抹自认为和煦的笑容,打算找借口和江兰筠聊天:“兰筠,这个饮料…” 江兰筠睨着夏俪,不客气开口:“这饮料宿舍楼下买的,想喝自己去买。” 夏俪自认为找到了话题,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江兰筠打断。 江兰筠看着夏俪。 抛开她与原主的恩怨来看,夏俪其实不丑,她长得挺清秀的,只是脸上长了雀斑,加上她不会化妆又穿着普通,在市侩的齐雨桐眼里,她就是丑。 其实她比刻薄又会嚼人舌根的大嘴猴齐雨桐,好看多了。 不过,按她们对待原主的品性来看,从情绪出发,不止她们两人,连同宿舍其他人,长得都没有高下之分,都是一样的丑陋。 她自然看到了夏俪眼里同情,可她不需要。 夏俪脸一白,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话还没说完,又被江兰筠打断:“我没兴趣听你是什么意思,麻烦安静点,我要休息了。” 她现在完全想跟这一宿舍的人划清界限。 她对宿舍那五个人,就一个态度:别来烦她,她们不熟。要是想死,死远点,别死她眼皮子底下。 江兰筠说完,当着夏俪的面把两瓶饮料锁到抽屉里,只独那瓶少了瓶盖的饮料放在桌上。 她把钥匙拿在手里,对夏俪视若无睹,手攀上刷了白漆的小楼梯,噔噔噔快速爬上床。 防贼似的做法,看得夏俪的脸顿时红白交加,十分精彩。 她原本想跟江兰筠缓和一下关系,没想到被她毫不留情踩在脚下碾压。 夏俪里子面子都没有,想生气,但是想到江兰筠下午彪悍的样子,只得把气憋在心里,半点不敢发泄不满,气呼呼回自己床上。 江兰筠余光注意着夏俪,看到她不高兴的样子,她心情又更加愉悦。 你们不高兴,那我就高兴了。 迟到的示好,她不需要。 她们想要示好的那个江兰筠现在已经离开了。 在下午撕逼中,作壁上观,一言不发的舍友于小蓝,见证江兰筠再次不留情面怼夏俪,对江兰筠更加忌惮,识趣地越发觉得不能惹江兰筠。 宿舍破天荒早早安静下来。 江兰筠睡了一个好觉,但是夏俪和于小蓝却做了一晚噩梦。 她们梦见江兰筠化身厉鬼要吃了她们,梦中的江兰筠和今天的很像,又很不像。像的地方是和白天一样敢主动反抗,不像的地方是没有白天的凶狠。 一晚上,她们睡得并不踏实。 原本不用上课,但是江兰筠早早就起来。 她轻手轻脚洗漱完,前往奶茶店兼职。 原主在奶茶店兼职,但舍不得喝奶茶,所以也被舍友在背后嘲笑她像活在皇宫里的奴婢,贱骨头,在自己不舍得消费的地方打工。 江兰筠顺理原主的记忆,只觉得心酸。 她自己孤身一个人,要解决大学里的学费和生活费,在没人帮助的情况下,只能开源节流,能省则省,一杯奶茶可以抵她半天的兼职,对原主来说很奢侈。 舍不得买,很正常。 在江兰筠看来,原主已经很棒很坚强。 她自立自强,比那些背后嚼她舌根,依赖父母的奇葩舍友高尚,原主其实不需要自卑自怜。 江兰筠兼职的奶茶店生意很好,一大早就有人过来消费。 当江兰筠看到钱斐走进来,犹如看到一座移动着的大金矿,顿时眼睛发亮。 钱斐穿着剪裁利落,打理得没有褶皱的卡其色亚麻短上衣,一条黑色休闲裤。衣服没有任何logo,低调不张扬,却很有质感。 江兰筠探究的视线在钱斐平顺弧度自然的亚麻上衣滑过。 亚麻材质的衣服容易皱,不好打理。要是没时间熨烫,很容易像梅菜干一样,皱巴巴的。 钱斐的衣服一看,就是有专门打理过的。 毕竟好看的东西都需要金钱维护啊。 江兰筠笑容满面地朝钱斐热情招呼:“你好,请问要喝点什么?” 财神来了! 钱斐被江兰筠热情的笑容晃了眼,微笑着说道:“我要一杯蜜桃乌龙。” 江兰筠快速录单:“要热的吗?打包吗?” “热的,打包,还需要你们派送。” 江兰筠眼神从点餐台移开,笑着问钱斐:“可以的,请问要送到哪里?” “我看看。”钱斐说话间隙,拿起手机,“送给博学楼7层713房的陆梓涵。” 江兰筠在钱斐念着地址的时候,快速拿过放在手边的便利贴记起来。 博学楼是女生宿舍楼,江兰筠就住在这栋楼。 陆梓涵她也认识,是隔壁班的班花。 长的颇好,尖下巴,大眼睛,高挺的鼻梁。 江兰筠脑子转得飞快,笑眯眯地问钱斐:“还要买些点心吗?可以搭配饮料食用。” 有那么一瞬间,钱斐心漏掉一拍。 这一刻的江兰筠仿佛奸商,准备宰大肥羊,赚票大的。 而他,看着像江兰筠的肥羊。 钱斐心里虽然腹诽,但还是礼貌问江兰筠:“那你们推荐一下,看看需要配点什么?” “通常蜜桃乌龙可以配个抹茶千层蛋糕,也可以配个原味半熟芝士。” 江兰筠往最高价位的甜品推荐。 钱斐超级干脆和豪爽:“那每样都拿一个。” “好嘞,马上给你送单,你自己需要喝点什么吗?” 在江兰筠的殷勤备至的期待中,有钱豪气的钱斐便说道:“给我一杯拿铁,我打包。” “马上马上,你稍等。” 这一会儿的功夫,江兰筠便卖出豪华套餐,在一边的老板看着江兰筠,眼里投来赞许。 不错,这次机灵点了,突然有做生意的头脑。 钱斐送给陆梓涵的饮料和点心很快准备好,由于送的地方是江兰筠熟悉的博学楼,便由江兰筠负责配送。 江兰筠要去送饮料,看到钱斐还坐在一边,笑着和他保证:“你再等一会儿,拿铁店里在做了,很快就能上。这些饮料和甜品我马上送给陆梓涵,一定给你送到。” “好,谢谢你。” 江兰筠拎着钱斐点的东西到达陆梓涵的宿舍。 她敲了敲门,宿舍门很快就被打开。 开门的人正是陆梓涵,她早有准备,看一眼江兰筠手上打包好的奶茶,期待问:“我的?” “是的,是…” 江兰筠话还没说完,陆梓涵面露激动和开心,她迫不及待一把夺过打包带,话都不说一声,“砰”的一声就把门关上。 江兰筠笑容僵在脸上。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情绪,无奈转身离开。 等江兰筠回到兼职的奶茶店,她扫视了一眼奶茶店。 发现钱斐这个财神爷已经没在店里。 不过来了个女同学背对着她,面对墙壁,坐在靠里面的高脚凳上,边看手机边捧着奶茶喝。 “都这个时候了,你才说你来不了!” 不一会儿,坐在高脚凳上的女同学,突然气急败坏嚷嚷起来。 江兰筠吓了一跳,抬头看过去。 女同学正在跟人打着电话。 “你不来,你要早跟我说,你现在才说,我要怎么办,现在我去哪里找人!” “找不到人,你让我怎么和对方交代!对方以后怎么敢把工作交给我!” 女生怒气冲冲指责着电话那端的人。 “喂?” “喂?!” 讲着讲着,女生察觉到电话那端没声没息,她带着疑惑,“喂”了好几声。 似乎电话那端的人没有回应她。 她拿下靠在耳边的手机,看向通话界面。 “什么人啊!” 女生气愤又烦躁,怒气有如实质,萦绕在她周围。 她站了起来,愤怒准备离开。 江兰筠这才看清楚她的长相。 她是给人一种娇憨的可爱感,一张还带着婴儿肥的圆脸上,生气起来,反倒不怎么唬人。 江兰筠像往常一样,对离开奶茶店的客人温声说道:“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女生闻言,离开的步伐一顿,侧头看向江兰筠。 看到江兰筠的长相,她停了下来。 然后对着江兰筠,好奇问道:“你也是我们本校的?” 开在学校的奶茶店,服务员几乎都是本校学生兼职的。 江兰筠带着微笑:“是的。” 女生不再愁眉苦脸,脸上有了笑容,笑起来很讨喜:“你是大几?” 江兰筠虽然疑惑,但还是如实回答:“大四的,你呢?” “原来是学姐,学姐,我大二的。”女孩期待看着江兰筠,“你下午有空吗?要不要去兼职?” 女孩一口一个学姐,很是礼貌。 何况对方还提到兼职,江兰筠脸上的笑容更加深了:“有啊,是什么兼职?” “去群喜酒店当服务员,酒店今天有婚宴,服务员不够,需要找兼职。酒店离我们不远,我们从校门口坐车,两个站就到。” 江兰筠在脑海里搜索这家群喜酒店的记忆。 的确是有这家酒店。 这家酒店还是大学城里,还算有名。 是大学城附近的中档酒店。 江兰筠:“我下午有时间,要兼职多久?是上菜的服务员兼职吗?” “不用。”女生连忙摇头,“我们的兼职是在婚宴大厅当迎宾,兼职四小时,从下午四点到八点,总共600,包晚餐。” 江兰筠稍加思索:“那行,就我们两人吗?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是的,就我们两个,我们三点半出发,在校门口公交车站碰面。” 江兰筠拿出手机:“好,那我们加个好友?到时候联系?” 两人加完好友,江兰筠才知道这个女生叫吴怡柠。 吴怡宁有一个邻居在群喜酒店餐饮部上班,所以她常常去群喜酒店兼职,有这个兼职资源。 下午,吴怡柠轻车熟路带着江兰筠来到酒店婚宴大厅。 婚宴大厅布置得差不多,显眼的地方已经摆着新娘和新郎的婚纱照。 接待江兰筠的酒店工作人员各自给她们两人一套非常喜庆的大红色旗袍,和她们数码的高跟鞋,带着她们熟悉了下工作流程。 江兰筠第一次做这种兼职,她看着手上明显被人穿过,但洗得还算干净的衣服,以及被人穿过的高跟鞋,挣扎片刻,还是忍着不适,将旗袍和鞋换上。 江兰筠她们换完衣服,便来到婚宴大厅,迎接即将到来的宾客。 除了宾客开始入场的时候比较忙,等宴席开始,江兰筠她们轻松了下来。 宴会厅热闹喧嚣,江兰筠她们站在空了下来的门厅外,等着接待一两个可能晚到的宾客。 江兰筠这才拿着一次性纸杯,倒了两杯水,一杯递给吴怡柠:“喝口水。” 吴怡柠接过:“谢谢。” 等到婚宴结束,离下班的时间还有点早,江兰筠和吴怡柠换了衣服,帮着收拾了下餐盘。 兼职一结束,兼职费马上到账。 江兰筠和吴怡柠一起回学校。 吴怡拧感慨道:“这钱真不好赚,站了一晚上,你会不会很累?” 江兰筠实话实说:“会,有些不适应,幸好鞋子不磨脚。” 要是高跟鞋是新的,她这会估计后脚跟都要磨得血淋淋了。 到了校门口,江兰筠去自己兼职的奶茶店买了两杯奶茶,一杯送给了吴怡柠。 吴怡柠赶忙拒绝:“学姐,不用的,我不喝。” 江兰筠不由分说拉过吴怡柠的手:“买都买了。” 吴怡柠:“那我转钱给你。” 江兰筠按住吴怡柠:“这是我特地请你喝的,你就不要跟我客气啦。” 吴怡柠清楚江兰筠为什么要请她和奶茶。 她很不好意思:“你太客气了。” 她给江兰筠介绍兼职,压根不算什么事。 她是被人放了鸽子,一时半会找不到人,才死马当活马医,找上江兰筠。 江兰筠真诚地对吴怡柠表示感谢:“谢谢你今天带我去兼职。” 吴怡柠愉快道:“下次要还有兼职,我们再一起去。” 这正中江兰筠的心意。 她眉开眼笑:“好啊。” 月明星稀,江兰筠回到学校时,快九点了。校园里,对比白天,安静许多,店铺都还开着,有不少学生和情侣在散步。 江兰筠走出宿舍电梯,楼道灯火通明。 她宿舍的门关着,她像往常一样,扭动门把手。 然而,门把手纹丝不动,被锁住了。 她掏出钥匙开门。 听到两声连续,且厚重沉闷的“咔哒”声,她再次扭动门把手。 门依旧打不开。 她蹙眉,继续尝试,往反方向旋转着钥匙,“咔哒”声响起后,她转动门把手。 可门还是打不开。 江兰筠看着门把手,眼眸溢出冷笑。 这种情况,要不就是锁坏了;要不就是有人从里面上锁了,把门锁着不让她进。 第7章 第 7 章 门锁着,可她宿舍的灯是亮着的。 对宿舍这群会恶心人的舍友,江兰筠以最坏的恶意揣测她们。 她怀疑她们故意把她锁在宿舍外面。 江兰筠耐着性子敲着门:“有人在宿舍吗?麻烦开下门。” 这个点,她不信所有人都睡着了。 她敲了十来下,敲门声一次比一次大。 可她这些舍友们,一个人影都没见着,一个声响都没听到。 反倒隔壁宿舍听到动静,有人好奇出来查看。 这些“邻居”清楚江兰筠她们宿舍的情况,待看到站在宿舍外面的江兰筠,有的默不作声,关上自家宿舍的门,有的好奇看热闹。 还有倚靠在自己的宿舍门边,拿着手机低头打字时,不忘幸灾乐祸看几眼江兰筠。 这个倚靠在门边的人叫刘海静,她穿着一条棉质天蓝色吊带睡裙,披着头卷发,和齐雨桐以及章仪露玩得很好,比江兰筠还像齐雨桐她们舍友。 江兰筠看向她,挂上假笑:“我舍友她们都没在吗?” 刘海静不客气翻了个白眼,语气很冲:“我怎么知道,你问我,我问谁。” 江兰筠笑着点点头:“嗯,我知道了,应该是门锁坏了。” 刘海静得意瞥了眼在她看来软弱、没脾气,即便被锁在外面,也窝囊得对她笑的江兰筠,迫不及待和齐雨桐她们实时转播门外的情况。 刘海静和江兰筠那五个舍友,有一个群,而同一个宿舍的江兰筠却没有在群里,江兰筠只是齐雨桐她们名义上的舍友。 此刻,宿舍内,其他舍友都在,也都看到了刘海静在群里发的消息。 宿舍里,齐雨桐听到江兰筠又变成任人揉捏的窝囊废样,哪怕被刘海静嫌弃嚷嚷,也没有发飙,她半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把江兰筠锁在门外,是齐雨桐提议的,章仪露不理睬,没赞同也没反对。 宿舍里,她们两人是其他人的主心骨。其他人见章仪露没有制止齐雨桐,也跟着没有反对,任由齐雨桐锁门。 在其他人看来,她们想看江兰筠笑话,但害怕江兰筠发疯,齐雨桐的做法她们乐见其成。 要是江兰筠支棱起来,门不是她们锁的,要闹也闹不到她们这里。 江兰筠要是又变窝囊,不会找齐雨桐算账,那她们看江兰筠笑话,也可以继续欺负她。 合起伙欺负江兰筠时,是一群关系很好的舍友,江兰筠不让她们欺负了,内部各有各的小心思和小算计。 宿舍里灯火通明,没有一个是睡着的,都聚精会神听着门外的声音。 曾经,江兰筠有个晚上的兼职工作,每次回到宿舍都快十一点。 在江兰筠第三次十一点回到宿舍时,她就被锁在门外。 那时候,江兰筠还是像今天这样敲着门,不过敲门的动作轻了很多,还会轻声细语哀求她们帮忙开门。 她们把江兰筠晾在门外快一个小时,才给她开门。 在她们指责江兰筠吵醒了她们时,江兰筠一声声对她们着道歉。 后来江兰筠辞了那份兼职,不敢太晚回宿舍。 宿舍里,其他人都等着江兰筠再一次低头服软,打电话求她们开门。 此情此景,江兰筠脑海里也浮现原主曾经的遭遇。 她顿时怒火中烧。 欺人太甚了。 江兰筠冷笑一声,再次转动钥匙,咔哒声响起,将门锁住。 紧接着,她卯足了劲,同个方向,又大力转动着插在门锁里的钥匙。 江兰筠存着把钥匙掰断在锁内的强烈念头。 很幸运,她做到了,钥匙断了,有一半留在了锁芯里。 眼看目的达到,江兰筠用蹩脚的演技,不慌不忙演道:“哎呀,钥匙断了,怎么办啊。” 不让她进,那你们也别想出来。 刘海静本来低头在群里发着消息,听到江兰筠的声音,不耐烦抬头看向江兰筠:“你说什么?” 她刚才专注在手机上,没听清江兰筠说了什么。 江兰筠冷漠盯着刘海静:“我说钥匙断在里面了。” 刘海静愣了愣,然后反应过来,不怀好意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江兰筠:“你骗鬼啊。” 在她看来,江兰筠是想用钥匙断了的借口,骗宿舍里面的舍友来开门。 “大晚上,多积点口德。”江兰筠意味深长一笑,“举头三尺有神明,哪天鬼就来找你。” 江兰筠说罢,宿舍楼道上,靠近她们宿舍的灯神奇闪烁好了几下。 刘海静还没有练出欺负人不心虚的强大心理,她抬头看着头顶的灯,错愕、惊惧。 江兰筠也被惊住了。 没想到灯光如此配合她。 她看向刘海静那张惊恐的脸,无比感谢头顶这盏“明灯”。 在刘海静惊恐望着头灯的灯时,江兰筠无声无息靠近刘海静,学着电视剧鬼气的腔调,在刘海静耳边低吟:“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猝不及防又诡异的声音,刘海静吓得鸡皮疙瘩起来,踉跄地后退。 退进她宿舍里。 惹得宿舍其他人好奇看向她。 刘海静回过神来,眼神开始聚焦,与面无表情看着她的江兰筠对视上。 江兰筠冷着脸,静静站在那边,头顶的白炽灯照在她身上。 冷白的灯光照在江兰筠白皙的脸上,配着江兰筠那双冷冽的眼。 忽然,她头顶的灯又闪烁几下。 江兰筠的面部轮廓忽明忽暗。 刘海静莫名有些冷,感觉被什么阴冷的东西缠上了。她惊魂未定看一眼江兰筠,慌乱关上宿舍的门。 门隔绝掉江兰筠那令她心慌的眼神,她才觉得心定了些。 江兰筠见识刘海静截然不同的态度,忍不住嘲讽一笑。 她好奇看了眼头顶上,这人性化得会帮忙吓人的灯。随后瞥一眼自己的宿舍,随即转身离开。 离开宿舍,前往图书馆。 宿舍里,坐在椅子上的齐雨桐等了会,没听到江兰筠的声音,她在群里问刘海静江兰筠还有没有在门外。 刘海静刚被江兰筠吓到,神还没全部飘回来,恍惚中顾不上多说,只回了不清楚。 齐雨桐当江兰筠识趣离开了。 她转过头,讨好地朝她旁边的章仪露说道:“江兰筠走了。” 章仪露看着手机,把齐雨桐的话听进去了,只不过头没抬。 齐雨桐暗搓搓咬了咬牙,她起身向章仪露走去,语气带着亲昵:“仪露,你要不要吃夜宵,我请你们吃夜宵吧。” 齐雨桐想跟章仪露缓和关系,顺嘴也说要请其他人。 宿舍里,其他人纷纷竖起耳朵。 章仪露感受到有阵黑影向她这边过来。 她抬起头,拧着眉,厌恶睨着齐雨桐,厉声厉气:“离我远点。” 说完,她嫌弃地爬上自己床。 齐雨桐垂眸,咬牙切齿在心里咒骂章仪露。 章仪露不理齐雨桐,齐雨桐不再提请其他人吃夜宵的事。 宿舍陷入了沉默,夏俪翻了个白眼。 图书馆有二十四小时常开的自习室,江兰筠在自习室看书,看到十一点,才重新返回宿舍楼。 她走到宿舍楼下,又特地抬头寻找自己宿舍的位置。 黑夜中,宿舍楼的每一层都亮着灯,灯光在建筑外墙上排列整齐,有的阳台开着灯会显得比较亮。 她看到了她宿舍所在的灯比隔壁两间宿舍还亮。 她拿出手机,拍下自己宿舍还亮着灯的照片后,直接去找宿管阿姨。 她们楼的宿管阿姨是个不苟言笑,严肃但热心的阿姨。 阿姨在宿舍一楼的值班室值班。 值班室里,阿姨开着空调,正看着剧。 江兰筠找到她,可怜巴巴地向她“诉苦”:“阿姨,我舍友她们把我锁在宿舍外,不让我进去睡觉。” “以前我兼职到这个时候,我舍友就不让我进,后来我不敢再兼职这么晚了,辞了兼职。今天是因为兼职遇到突发情况,才晚到宿舍,没想到她们又不让我进了。” “我起先不知道,看着时间还早,以为她们没在,就拿着钥匙开门,谁知道门一直打不开,我一着急,钥匙断在锁芯里面了。阿姨,能不能帮我叫维修的师傅?要不然我今晚没地方住了。” 宿管阿姨听完,皱起眉头:“你哪个宿舍的?” 江兰筠:“834。” 宿管阿姨毫不犹豫站起来:“我跟你过去看一下。” 她在学校当了多年的宿管,各种各样的事都见过。 人多的地方,免不了闹事,何况都是年轻的孩子,年轻气盛,打起来都不少。每个人各有说法,有的甚至还会撒谎,恶人先告状,她没有当即相信江兰筠的说辞。 江兰筠带着宿管阿姨坐电梯上楼,她在电梯里,直接跟宿管阿姨说道:“阿姨,等会我来敲门,你可不可以先不要说话?” “因为我舍友她们故意不让我回宿舍,我来敲门,她们不给我开,别人敲门,她们说不定就开了。” 宿管阿姨打量着江兰筠坦荡明亮的眼眸,答应了:“行,我不说话。” 站在宿舍门外,江兰筠看一眼宿管阿姨,在阿姨的示意下,变得非常有礼貌,轻敲着宿舍门,语气小心又讨好:“雨桐,仪露,可妮,夏俪,你们在吗?可以给我开下门吗?” “对不起,我今天兼职得比较晚,以后我再也不敢了。你们在吗?在的话,可不可以回我一声?” 她那些舍友依旧没有回应她。 江兰筠眼皮低垂,薄薄的眼皮遮盖住她的愉悦。 对,就是这样,不要理她! 江兰筠装得垂头丧气,不敢与宿管阿姨对视,就是为了尽量避免被宿管阿姨看到自己真实的神情。 宿管阿姨看着江兰筠低眉顺眼,卑微的样子,皱着的眉头就没放下来。 江兰筠再次轻轻敲着宿舍门。 宿舍门没开,可宿舍里,隐隐约约传来声音,甚至声音还越来越大。明显就是故意弄出声响给江兰筠听,但就是没人理会江兰筠。 明晃晃告诉江兰筠,我们就是在,不过不给你开门。 江兰筠对着宿舍门,眼里闪过笑意。 这些蠢舍友,还是有“好”的地方的。 江兰筠回头,换了一副表情,不知所措看向宿管阿姨。 江兰筠无助的样子,看得宿管阿姨心疼又可怜。 作孽啊,老实的孩子遇到不好相处的舍友,十有**,老实的一方受欺负。 她的家人要是知道她在学校被人这样欺负,得多难受。 宿管阿姨牵着江兰筠的手,温柔安抚她:“不用怕,阿姨来处理。” “阿姨,麻烦您了。” 江兰筠乖巧站到宿管阿姨旁边,看着宿管阿姨敲门。 宿管阿姨敲门的力气比江兰筠大:“屋里有没有人?我是宿管,我姓陈。” 她大着声,再重复一遍。 然后凝神静气,透过门,听到了宿舍里噪杂的声音陡然变小。 这把宿管陈阿姨气得够呛。 宿舍里,原本耳聋的舍友们,这会儿不聋了,还“懂得”降低音量。 躺在床上看视频的齐雨桐惊得坐了起来,她掀开床帘,看向隔壁床的章仪露,压着嗓子,朝章仪露低声说道:“宿管阿姨来了?” 章仪露厌恶地看一眼齐雨桐,没有理睬齐雨桐。 她被子一盖,在被子中,转而小声地跟她男朋友继续打电话。 一次次被章仪露甩脸色,齐雨桐阴沉沉盯着着章仪露床上隆起的被子。 她气急败坏重新躺下,也跟着用被子把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她带着气,动作幅度比较大,发出的声响也大。 郭可妮注意着章仪露的举动,有样学样,翻了个身,继续躺着。 反正是齐雨桐锁的门,她什么都没做。齐雨桐都淡定躺着不动,她更加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 夏俪和于小蓝面面相觑,两人心提了起来。她们下意识看向齐雨桐,想问齐雨桐要怎么办。 然而一想到齐雨桐背地里贬低看不起她们,瞬间被泼了冷水,清醒过来。 见没有人要下床去开门,夏俪和于小蓝自然也不想去开门。 她们带着担忧,窝在床上。 宿管陈阿姨听到宿舍床铺摇晃碰撞的声音,她以为有人下来开门了。 可是,左等右等,等了十来分钟,都等不到人。 宿管陈阿姨气愤不已。 宿舍里明明有人,明明听到了她的敲门声,却没给她开门。 她都表面自己的身份了,还对她的敲门声都充耳不闻。这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可想而知,平常她们是如何欺负眼前这个孩子的。 在江兰筠带着宿管陈阿姨来敲门,周围宿舍,还没睡的,有的打开门出来看热闹。 刘海静有舍友壮胆,也是看热闹的一员。 她见到宿管阿姨,赶紧在群里,向齐雨桐她们通风报信。 “很晚了,快点回去休息,没什么事。”宿管陈阿姨按耐着怒火,和蔼劝围观的人回去睡觉。 “好的,陈阿姨你也早点睡。” “晚安,陈阿姨。” “我们这就回去睡觉。” 其他人还算听宿管的话。 很快,此起彼伏的关门声响起来。 陈阿姨看一眼手机,已经是十一点多了。 往常这个时间点,不宜给人打电话。 但是陈阿姨不带怕的。 她带着江兰回到一楼值班室,然后给江兰筠她们辅导员打电话。 第8章 第 8 章 事情如江兰筠所预想的,辅导员接到宿管阿姨的电话后,气愤地给齐雨桐打电话了。 因为齐雨桐是舍长,所以辅导员第一时间打给她。 电话铃声尖锐响着,齐雨桐看到辅导员来电,猜到是宿管阿姨跟辅导员告状了。 她当即爆了声粗口,不仅生气骂宿管阿姨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还骂江兰筠晦气,没事找事。 骂完,她才接起电话,语气谄媚得都表现在脸上:“余老师,您好。” 她敢无视宿管阿姨,但不敢无视辅导员。 章仪露见齐雨桐快速变脸,鄙夷得哼了一声。 随后,想到齐雨桐对她也是两幅面孔,脸上紧接着浮现恶心的神色。 电话里,辅导员向齐雨桐询问事情缘由:“雨桐,这么晚打扰你了,不好意思啊。” 这个辅导员今年才开始带她们,年纪不大,截至目前,只当了三四年辅导员。 是个年轻的女辅导员,平日里很好说话。 齐雨桐对着辅导员,嘴巴很甜:“不会的,余老师,您不用这么说,您这么说我不好意思了,就算打扰了,也没关系。” 辅导员温声询问:“雨桐,是这样的,你们宿舍,还有舍友没回来吗?” “啊?有吗?我不知道。”齐雨桐装傻充愣,装成什么都不知道,“我今天很累,很早就睡下了,没注意其他舍友有没有回来。” “余老师您等会,我数一数人。” 辅导员:“嗯,你数数。” 齐雨桐为自己骗了辅导员而得意不已。 她弄出声响,等了会,才回辅导员:“余老师,我宿舍就兰筠还没回来。” “兰筠居然这么晚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去哪儿。不知道是不是跟别人出去玩,玩得忘记时间了,不回来也不说一声。老师,我给兰筠打个电话问问看。” 齐雨桐亲热叫着江兰筠的名字,口吻中,还一副担心的样子。 活脱脱是一个“好”舍长。 夏俪分心听着齐雨桐和辅导员的通话,嫌弃撇了撇嘴角。 真会装。 明着一套,背地一套。 辅导员一听,语气冷淡下来,跟齐雨桐说实话:“刚才兰筠回宿舍,发现你们把宿舍门反锁了。” 齐雨桐又装被惊讶到:“啊,怎么会这样,可能是有人不小心反锁了,兰筠怎么没敲门啊。” “她敲门了,宿管陈阿姨也帮着她敲门了,她们在你们宿舍外等了很久。” “对不起,余老师,我睡得太死,真的没听到,我这就去开门。” “隔壁宿舍都听到了,就你们没听到,你们所有人都睡得很沉?”辅导员语气渐渐不悦。 她是年轻,工作年限是短,不代表她是蠢的。 原本她是想给齐雨桐机会,只要她实话实话,她可以帮忙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可是齐雨桐左一个不知道,右一个不知道,越听越觉得像在欺骗她。 齐雨桐心跳加快,神经一瞬间紧绷。 却还继续用委屈巴巴的语调哀嚎着:“老师,我真没听见,要是听见的话,我肯定给兰筠开门。” “没听见就算了。”辅导员不耐烦听齐雨桐狡辩,“你早点睡,今晚打扰你了。明天早上,维修师傅会到你们宿舍开锁,你和宿舍里的其他同学说一下。” 这次,齐雨桐不用装,是真的懵了:“开什么锁?” “兰筠以为你们没在,拿钥匙开门,结果钥匙断锁里面了。现在这么晚了,要等明天再开锁。” 辅导员不想继续说下去,简单解释了下,便挂掉了电话。 齐雨桐听完,目瞪口呆。 她大声对着宿舍所有人说道:“辅导员说江兰筠把钥匙断在锁芯里了?!现在门打不开,要明天找维修的来开门?!” 章仪露因为齐雨桐背地说她不自爱,生气跑去找她男朋友。 她男朋友为了安慰她,答应明天要带她去旅游。她今天回宿舍,是来收拾行李的。 他们已经买了明天早上六点多的机票,要是开锁的明天才过来,那她就出不去,会赶不上飞机。 涉及自身利益,章仪露终于愿意搭理齐雨桐了,她急切又咄咄逼人地质问齐雨桐:“开锁明天几点过来?” “不知道,辅导员没说,肯定要很晚。” 章仪露今晚和男朋友打电话,商量着旅游的事,齐雨桐听得一清二楚。 她巴不得章仪露赶不上飞机,内心幸灾乐祸着。 这么看来,钥匙断锁里,还是好事。 章仪露焦急吼着齐雨桐:“你什么都说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满嘴谎言,没一句实话!刚才和辅导员通电话,知道装不知道!” 齐雨桐被吼,也有气了。 她怒视着章仪露,气势不输她:“你朝我吼什么,又不是我把钥匙断锁孔里,我又没有害你出不了门。是江兰筠害的你,找江兰筠去啊,找我做什么。” 章仪露曾经能被齐雨桐哄住,可见智商不怎么样。 平时章仪露被齐雨桐哄着、捧着,她一点都不怕齐雨桐。现在突然被齐雨桐一吼一激,章仪露忽然有些害怕齐雨桐。 柿子挑软的捏,章仪露觉得江兰筠没有齐雨桐可怕。 她立即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找江兰筠。 下一瞬,她才发现她没江兰筠的电话。在她看来,她和江兰筠是两个世界的人,她不希望江兰筠有事来麻烦她。 因为看不上江兰筠,所以连江兰筠的电话都懒得保存。 章仪露和齐雨桐比起来,表面功夫,装都不愿意装。 章仪露看向夏俪的床:“夏俪,你有江兰筠的电话吗?” “有的,我发给你。” 章仪露从夏俪那边拿到江兰筠的电话。 章仪露没存江兰筠电话,但是江兰筠有存她的。 在章仪露打电话过来的时候,辅导员正从宿管阿姨哪里带走江兰筠,准备带江兰筠到校外住酒店。 江兰筠睨着来电显示,挑了下眉,抬起头不好意思对辅导员说道:“老师,是我舍友的电话,我接一下。” “嗯,接吧。” 江兰筠和辅导员原本正走往校门口走,两人站定,江兰筠接起电话。 在辅导员面前,江兰筠又开始装起来。 她装得小心翼翼:“仪露。” 章仪露为可能无法出去玩的事一身的火气,江兰筠的示弱,无亚于拿着扇子煽风点火,令她更加地火大。 欺软怕硬者,弱者的忍让,会让对方更加变本加厉。 章仪露无所顾忌对江兰筠骂骂咧咧:“废物!脑子有病就去治,回宿舍发什么颠!开个门都能把钥匙扭断,你爸妈生你出来做什么!这么没用,赶紧找你爸妈去啊,活在这个世界上做什么!我要是你,我早就一头撞死。” 章仪露满嘴喷粪的怒骂,令江兰筠神色冷了下来,她一声不吭,按耐住要怒骂章仪露这个垃圾。 江兰筠将手机外放,辅导员听着,忍不住要呵斥章仪露。 可是江兰筠却抬起头,冲气愤不已,脸比她还黑的辅导员摇了摇头。 辅导员和江兰筠站在路边,路灯下,她看清楚江兰筠脸上的请求神色。 江兰筠请她先不要打断章仪露,先听章仪把话说完。 她气得火冒三丈,但还是同意了江兰筠的请求。她喉间滚动,硬生生咽下差点脱口而出的话。 江兰筠语气很冷地回章仪露:“你们要是没有故意把我锁在门外,没有在我叫你们时,故意不应我,会发生现在这样的事?” “你倒打一耙,嘴还臭成这个样,今天多吃了几斤屎?你爸妈把你生下来就死了吗?没教会你不要吃屎吗?” 辅导员蹙眉,不赞同注视着江兰筠。 不过考虑到是章仪露先骂的江兰筠,最后没说什么。 “你才吃屎!你爸妈才死了!”章仪露气急败坏大声吼着,“锁门的是齐雨桐,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警告你,你今天晚上无论如何,都得找人来把门锁给开了,要不然我让我男朋友找人给你好看。” 宿舍里,齐雨桐竖起耳朵听着章仪露辱骂江兰筠,祸水东引成功,一脸得意洋洋。 “你要找人给江兰筠好看?”辅导员全程听着电话,脸上就没有一个笑。 听到章仪露威胁江兰筠,她终于控制不住了,疾声厉色:“章仪露,你给我听好了,你什么歪心思都别想动,要不然兰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第一个找你。” 宿舍间的矛盾,有些事她可能会息事宁人和稀泥,但遇到章仪露这种明晃晃的威胁,危及到她的人生安全,她无法置之不理。 “老师,章仪露这段时间要是没有换男朋友,那她的男朋友还是隔壁学校的,名字叫康杰涛。”江兰筠一旁补充着。 如她所料,章仪露将锁门的主谋说了出来,甚至还主动给自己挖陷阱,威胁恐吓她。 辅导员一出声,章仪露不敢置信瞪大眼睛,仿佛被掐住了喉咙,连气都不敢大声喘。 辅导员不是刚给齐雨桐打电话吗?怎么和江兰筠在一起了?她和江兰筠的通话,辅导员都听到了? 章仪露被吓得说不出来。 辅导员皱眉,强硬又严肃地电话里问章仪露:“章仪露,我说的,听到了没?” “听到了。”章仪露回过神来,赶紧狡辩,“我和江兰筠开玩笑的。” “开玩笑也不行!” “好的,我以后不开这种玩笑了。” 章仪露连番保证,匆匆挂了电话。 辅导员此刻的心情十分不好。 齐雨桐骗了她,章仪露威胁江兰筠,一堆糟心事。 眼看校门口就在眼前,江兰筠开始煽风点火了。 她担忧地问辅导员:“老师,真的要等明天再开锁?会不会出事?” 辅导员以为江兰筠是担心自己的安全,她保证道:“不会,章仪露要是敢找她男朋友对付你,你跟我说,我给你撑腰。” “有老师您,我不怕。”江兰筠嘴甜地继续说道,“我担心的是宿舍里要是突然有人不舒服,那要怎么办。” 辅导员闻言,面色凝重。 她原本不想把事情闹大,想低调处理。 可是被江兰筠提醒会有人身体不舒服,头皮发麻了都。 万一出了什么突发情况,危及学生生命安全,宿舍门又打不开,耽误学生治疗,那她职业生涯也就到期了。 学生安全就如同头顶悬着的剑。 比起学生的安全,半夜找人开锁,惊动校领导这些事,衡量起来,都不算什么。 于是,辅导员带着江兰筠开完房,让江兰筠先休息,然后急匆匆返回学校。 事情终于顺着江兰筠的意,闹大了。 第9章 第 9 章 辅导员连夜叫来人开锁,宿舍所有人都没入睡,等开完锁,已经快两点。 锁开了后,辅导员冷着脸环视着宿舍里的人,严肃地对宿舍所有人说:“明天早上,你们来我办公室找我。” 章仪露当即不愿意了,她为难道:“老师,我明天要出门旅游,要跟您请个假。” 明天她们有课,她原本不想请假,已经找代课替她去上课。可现在辅导员叫她们去找她,只能请假了。 自打辅导员听完章仪露打给江兰筠的电话,她对章仪露的印象便很差。 而章仪露这突如其来的请假,辅导员看出章仪露原本想瞒着她出去玩,要不是今天发生这事,章仪露才不想向她请假。 辅导员对章仪露的印象跌落谷底。 她不耐烦看着章仪露,语气强硬:“不行!明天必须到我办公室。” 今晚发生的事情校领导已经知道,这已经不能轻而易举揭过去。 “好的,老师我们明天早上有两节课,下课后,就去您办公室找您。”齐雨桐见辅导员不同意章仪露请假,心里乐开了花。 章仪露一脸不情愿,鄙夷地斜睨一眼狗腿一样的齐雨桐。 她嘴上虽然没有继续跟辅导员争论,可这不代表她听了辅导员的话,放弃去旅游。 她不打算不愿意听辅导员的,她都大四了,辅导员又不能拿她怎么样。 江兰筠一大早从酒店赶来上课。 她单独坐一边,宿舍其他人因为她揭露齐雨桐背后说人坏话,原本喜欢坐在一起的一伙人现在分开了,独自坐着。 江兰筠视线瞥过自己的舍友,眼里露出讥讽。 聚是一团大垃圾,散是各自小垃圾。 其他一起上课的人,知道齐雨桐她们宿舍五人关系好得一直坐在一起。今天看到她们分开坐,就有人好奇打量着江兰筠这几个舍友,有相熟的,干脆问起齐雨桐她们。 齐雨桐不敢说,夏俪她们没脸说。 教室一堆人,齐雨桐担心她一反驳,江兰筠会发疯在其他人面前,又再一次将她说过的话说一遍。 夏俪她们则是丢脸,毕竟被自己要好的人那样说,不就说明她们看人不行,并且那些话实在难听,她们也不愿意多一个人听到。 因此,一个个支支吾吾,敷衍着。 也有人八卦地问到了江兰筠这里。 江兰筠轻嗤:“闹掰了呗。” “怎么闹掰的?” “齐雨桐说她们坏话。”江兰筠可不打算替她们遮掩,“说得可难听了。” 周围的人兴致勃勃:“说什么了?” 辅导员不放心,在下课前,亲自到江兰筠她们上课的教室外等她们。 江兰筠余光注意到辅导员,止住了后续的话:“说来话长,快要下课了,等有空再告诉你们。” “说说嘛,能说多少说多少呗。” 江兰筠笑了笑,但是态度坚决,周围好奇的人瞧着江兰筠不同往日好说话的样子,一时间不敢继续催江兰筠。 下课铃声一响,江兰筠快步朝辅导员走过去,她笑着打招呼:“老师。” 辅导员温和地点了点头,关切地问江兰筠:“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比起宿舍的人,江兰筠昨天睡得很好。 可是,她露出无奈神色,谎称道:“换了床,还是有点不习惯。” “我看你们下午没课,等会吃完饭,回去补补觉。” “好。” 江兰筠应着好,可脸上表情忧愁忐忑。 她这是在演给辅导员看,用表情告诉辅导员,她担心等会回去宿舍补觉,她舍友会不会想出什么方法不让她进去。 齐雨桐她们已经走了过来。 辅导员警告地看了眼她们,对江兰筠保证道:“你尽管回去睡觉,有问题直接打电话给我。” 江兰筠感激:“老师,谢谢您。” 辅导员看向问齐雨桐几人,态度不像面对江兰筠那样和善:“章仪露呢?” 她刚才在教室外,没找到章仪露的身影。 齐雨桐暗自窃喜:“她旅游去了,下周才回来。” 辅导员拧着眉:“你们有课,她翘掉了?还是请代课了?” 齐雨桐为难地看着辅导员。 表面上不愿意出卖章仪露,但是暗地里疯狂叫嚣着,等着辅导员继续问下去,巴不得出卖章仪露。 辅导员如齐雨桐所愿:“没关系,你说。” 齐雨桐才勉为其难说道:“她请代课了。” 辅导员脸沉了下来。 昨天晚上,她已经让她们务必来找她。 章仪露还是把她的话当耳旁风了。 辅导员不悦说道:“跟我去教务处。” 今天,校领导要问江兰筠她们宿舍的事,她要带她们去教务处做汇报。 到了教务处,面对领导,辅导员不替章仪露遮掩解释,直接跟领导说章仪露不仅旷课,还请代课。 在教务处,面对着一群领导,齐雨桐她们紧张又害怕。 对于江兰筠这个受害者,领导们对她的态度比对齐雨桐她们还好。 在领导们的发问下,除了齐雨桐,其他人毫不犹豫,一致承认是齐雨桐把江兰筠锁在宿舍外,不让江兰筠回宿舍。 并且还揭露齐雨桐大胆欺骗辅导员,谎称她睡着了,什么都不清楚。 齐雨桐以往很喜欢别人的注视,但是这一刻,她恨不得大家看不到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齐雨桐早已吓得瑟瑟发抖,她低着头,脸色惨白,不敢再狡辩,也不敢看辅导员和校领导是什么表情。 她只知道自己这一次麻烦了。 在校领导让她们回去后,齐雨桐失魂落魄地回了宿舍,好半晌,才缓过劲来。 江兰筠她们离开后,校领导让辅导员把外出旅游的章仪露叫回来。 辅导员将校领导要严办的态度传递给章仪露。 章仪露从其他舍友那边知道了辅导员发现她旷课,也知道了她们去了教务处。 这下,章仪露不敢不回了。 她刚到旅游目的地,只能让他男朋友给她买回来的机票。 为此,她的旅游计划不仅泡汤了,还和男友大吵一架,闹得很不愉快。 章仪露当天晚上回到宿舍。 她知道是齐雨桐跟辅导员说她请代课,非常怨恨齐雨桐。 一回到宿舍,行李一放,马上冲齐雨桐怒骂:“你个大嘴猴,不说话会死吗?见不得我好,我看你是故意跟辅导员说我找代课。认识你,我算是倒了八辈子霉,狼心狗肺,喂不熟的白眼狼。” “把我给你的东西还给我!” 章仪露噼里啪啦一阵输出。 齐雨桐从教务处回来后,忧心忡忡,心里不爽快。被章仪露骂,一下子火气涌上头,顾不上捧着哄着章仪露的想法,发泄怒气般大声骂了回去。 今晚江兰筠回到宿舍住,宿舍的人一时半会不敢惹她,原本无比安静的宿舍一下子变得热闹。 齐雨桐和章仪露的互骂声此起彼伏,可是章仪露不如齐雨桐精明,她吵不过齐雨桐,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江兰筠看她们互相攀咬,看得身心舒畅。 “要不是江兰筠钥匙断锁孔里,我们至于这个样吗?你以为我愿意啊!” 齐雨桐贼心不死,跟章仪露吵架,不忘将章仪露的仇恨引向江兰筠。 江兰筠原本躺在床上听得高兴,这下,她当即翻身坐起来,厌恶呵斥齐雨桐:“齐雨桐,要不是你把门锁了;要不是你们故意把我锁在外面,不给我开门;要不是我喊你们的时候,你们不出声,钥匙会断里面吗?” “事情闹成这个地步,都是你的原因,自己不反省,还这么嚣张!” “齐雨桐,你要是再敢扯到我这边,你今晚别睡了,我让你嘴巴比大嘴猴还大。” 齐雨桐被江兰筠压着打过,她心里打了个哆嗦,纸老虎一样,嘴巴硬得不行:“你敢!” 江兰筠鼻头冷嗤一声,鄙夷睨着齐雨桐:“你尽管试试看。” 江兰筠穿着睡衣,披着头发,随性坐在床上,可此刻的她,像一只亮起獠牙,伸出利爪的野兽,虎视眈眈盯着齐雨桐。 齐雨桐被江兰筠看得胆颤心惊,硬着头皮学着江兰筠哼了一声,闭嘴了。 原本被齐雨桐碾压着,吼不过齐雨桐的章仪露见到她吃瘪,幸灾乐祸:“不是很能说吗,说啊,怎么不继续了啊!” “你有完没完!”齐雨桐扭头,凶狠瞪着章仪露。 她忌惮江兰筠的武力,可不怕章仪露。 最后,又是齐雨桐把章仪露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宿舍陷入了平静,关了灯的房间一片漆黑。 已经很晚了,江兰筠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她手交叉放在肚子上,睁着眼睛,躺平望着漆黑的天花板。 夜深人静,许多负面的情绪被放大。 她厌烦这几个舍友,同时又为原主一直处在这个压抑的环境中而心酸。她短短几天就受不了了,原主却已经跟她们生活这么多年。 原主她人呢? 那天她兼职完很累,所以猝死了? 她为什么特地换上不是睡衣的衣服? 江兰筠这些天闲下来时,一直在想着这个事。 冥冥之中,她莫名有一种原主还没死的感觉。同时,又有一种她无法穿回自己身体的感觉。 想到原主那苦水一样的日子,江兰筠在黑暗中打开知名平台的公益栏目,找到和原主有相似经历的女孩,将自己去酒店当迎宾员时兼职赚到的钱,捐了一半出去。 捐赠完,江兰筠看到了捐赠记录,她发现原主一直在默默捐赠。 她大拇指划拉了几下手机屏幕,捐赠记录还没有拉到底。捐赠的金额不大,但原主捐得很多,合起来居然都有上万块。除了这个,她还捐赠过孤寡老人的项目,也是捐了很多钱。 江兰筠眼眶酸涩。 原主她真的是个很好的人,淋过雨,也想给人撑伞。 她父母双亡,她便帮助和她有相同经历的女孩。 她和奶奶相依为命,她便帮助那些和她她奶奶有相似经历的老人。 这一刻,江兰筠决定接手原主手上的伞,将原主做的公益继续做下去。 “兰筠,你能听到妈妈的声音吗?” 睡梦中,江兰筠听到了她妈妈熟悉又焦急的声音。 江兰筠陡然一醒,眼里满是委屈又想念地寻找她妈妈的身影。 第10章 第 10 章 医院的病房里,江兰筠看到自己闭着眼,安静躺在病床上,周围一堆的仪器。 她妈妈站在病床前,低头望着她,欣喜又急切地呼唤着她。 “妈,我在,我在这呢。”江兰筠看到她妈妈和她自己,快步冲过去。 可是,她妈妈听不到她的话,满是爱意的眼神注视着躺在病床上的她,虽然心急,却语气温柔哄着她:“兰筠,你能听到妈妈的声音是不是?要是能听到的话,你再动一动手指头好不好。” “妈,我能听到,我能听到!我就在你旁边!” 江兰筠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心急如焚,拼命要回到自己身体,操作自己身体,告诉她妈妈,她能听到。 然而,她屡屡从自己身上穿过去,她妈妈无法听到她的话。 她到她妈妈身边,想像以前那样,双手捧着她妈妈的脸,让她妈妈看她。 然而,她的手还是从她妈妈身上穿过去。 江兰筠急得要发疯。 与此同时,有医生进来了。 江兰筠这才看到一旁站着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但是瞧着比她内敛的人,她的眼里,羡慕又难掩难过。 她看起来,安静却又坚韧,默默站在一旁,存在感不是很强。 江兰筠意识到了什么。 她试探性地呼唤对方:“江兰筠?” “你好。”她向江兰筠友善笑了笑,愧疚难安地向江兰筠道歉,“抱歉,我不争气,给你添麻烦了。” 她知道舍友是什么德行,她之前还担心江兰筠会和她一样,被她们欺负。 她不放心回去看江兰筠,看到江兰筠勇敢对付她们,她松了口气。 江兰筠错愕不已:“这是怎么回事?” “我遇到一个人,他跟我说,我们在各自的世界里,命数已尽,如果互换身体,那就可以重生。” 江兰筠半信半疑,神色复杂望着对方:“你穿到了我的身体?” “是,我就是试着离开你身体,所以莫名其妙昏迷,被你舍友送来医院。” “一定要互换身体,我们才能活下来?” 江兰筠紧紧注视着对方,不放过对方一丝表情。 她想活,想用自己的身体活下来,这里她有她的家人和朋友。 眼前的人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醒来后,就已经穿到江兰筠身体了。 忽然,令人不安的仪器警报声在病房里响起来,警报声中,原本淡定的医生开始紧张地疯狂摇人。 江兰筠蹙眉地看向躺在病床上的自己。 她旁边检测心跳的仪器已经成了一条直线,她妈妈的手颤抖着,脸上焦急和害怕。 “这是怎么回事?”江兰筠回头看向“江兰筠”。 “可能是我离开身体太久了。” 突如其来的情况也吓住了“江兰筠”,她跟着急起来,蹙着眉,认真征求江兰筠的意见:“我能先回到你的身体吗?” 急促的警报声中,江兰筠点了点头。 就在“江兰筠”回到江兰筠的身体,下一秒,仪器警报声停止。 急匆匆的杂乱脚步声渐渐靠近,前来支援的医生和护士正好刚进病房。 就在他们要对江兰筠进行检查时,穿到江兰筠身上的“江兰筠”,睁开了眼睛。 江兰筠站在她妈妈旁边,看着医生和她妈妈对着“江兰筠”嘘寒问暖,她心里发闷,闷得难受。 “江兰筠”的心里也难受。 她谎称要休息,闭眼躺下后,又脱离江兰筠身体。 她看向江兰筠,愧疚不已:“对不起。” 江兰筠摇了摇头。 她不信邪,再次试着回到自己身体。 然而,她就是无法像“江兰筠”那样,轻轻松松回去。 “为什么啊!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这样对我!” 江兰筠难受得望着她妈妈哭泣。 可是,她妈妈看不到她,她妈妈因为她醒来,开心守在她旁边。 “江兰筠”手足无措,她有一种鸠占鹊巢的惶恐,这对江兰筠很不公平,很对不起江兰筠。她嘴唇上下动了动,想安慰江兰筠,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江兰筠痛苦哭泣中,仪器的警报声又响了起来。 她带着浓重哭腔,泪眼朦胧地催促旁边情绪低落的“江兰筠”:“你先回去。” “江兰筠”一穿回去,警报声又停止。 江兰筠抹了抹眼泪,见她妈又神经紧绷,一脸担心看着病床上的她,忍不住伸手想要抚平她妈妈皱起的眉头。 “江兰筠”正好睁开了眼,她看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江兰筠的妈妈着急问她:“兰筠,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江兰筠看向“江兰筠”:“你跟我妈妈说,我没事吧。” “我没事。” … 江兰筠想再多待会,眼前忽然一黑。 她猛然惊醒,坐了起来。 黑暗中,江兰筠的床铺发出一声粗重的闷响。 江兰筠大口喘着气,胸膛极速起伏。她胸口闷得不行,有衷悲伤过头,濒临窒息的感觉。 “啧!吵死了!” 黑暗中,睡不着的齐雨桐,用不耐烦的烦躁语气,小声嘟囔着。 江兰筠这会没空理会齐雨桐。 她脑海里细想着梦中事。 梦中的事真实得她好像真的回到自己的世界,见到了她的妈妈。 如果梦中的事是真的,那她和“江兰筠”以后就要这样互换身体活下去了? 她还有很多话要交代“江兰筠”,她还有机会回到自己的世界吗? 从睡梦中醒过来后,江兰筠再也睡不着。 天色大亮,日光照进未拉严实的窗帘,新的一天已经开始。 江兰筠起床洗漱。 她打开水龙头,弯腰站在洗脸池前,双手捧着水龙头流出的冷水,一遍遍泼到自己脸上,冲洗脸上洗面奶的泡沫。 一瞬间,她清醒了许多。 她拿起放在一旁的毛巾,擦拭脸上以及额头鬓角的水珠。 从窗户往外眺望,天空澄澈,柔和的金色晨光撒向大地。此刻的校园里,还是一片安静。 江兰筠深吸口气。 事到如今,她没什么招,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过好每一天日子,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这世界有很多事,没有逻辑没有道理,非人力可扭转,总有没办法的事,既来之则安之,先这样吧,好死不如赖活。 江兰筠被舍友锁宿舍外的事件,校领导高度重视。他们打算借此机会,把江兰筠她们宿舍当典型处理,来了个杀鸡儆猴。 学校很快公布处理结果,除了江兰筠,其他人被要求写检讨书,并且向江兰筠道歉。不仅如此,还全校通报批评,记入档案。 对于找替课的章仪露,学校也给予严厉处罚。 齐雨桐和章仪露两人,喜提记过。 处理结果下来当天,宿舍又爆发争吵,原本四分五裂的小团体,更加没有愈合的可能。 与此同时,学校开始重点关注宿舍矛盾以及代课的事宜。 大学里,找替课是常事。 大伙心照不宣,只要不查,就没事。偷偷的,你不说我不说。 可是现在因为章仪露,学校开始严查。 江兰筠她们宿舍可算出名了。 其中当属章仪露最出名。 不断有人在群里骂她是害人精,找代课的骂,替人代课赚钱的也骂。 齐雨桐的日子也不好过,她总感觉有人对她指指点点。 短短几天,过得很热闹。 江兰筠如往常那样,早上在奶茶店兼职。 “兰筠,有单校外的奶茶需要配送,你有没有空去送一下?送完你直接下班去吃午饭吧。”老板看到订餐消息,当即询问江兰筠。 江兰筠爽快应下:“没问题,我们去送。” 奶茶的配送地点就在学校另一个出口对面的电竞酒店。江兰筠把奶茶送达后,站在路边的单行道斑马线边,准备过马路回学校。 学校这条路的车很多,经过的车,都没有礼让行人的打算。 江兰筠怕死,每当她把脚伸出去,就有车辆过来,她只能又把脚缩回去,等车少。 她望着行驶过的车辆,不理解学校门口这个斑马线通道为什么不设红绿灯,这样很容易出事的。 不知道是不是吐槽有用,她刚吐槽完,便看到一辆非常酷的越野开了过来,并且缓慢停在斑马线前。 越野车明显在礼让她。 江兰筠眼波一动,她感激地看向越野车,但是她看不到车里的人。 “谢谢。”哪怕看不到司机,江兰筠依旧朝越野车微笑道谢,快步通过斑马线。 越野车里,坐在驾驶座上的钱斐望着江兰筠安全通过斑马线的身影,才启动车辆离开。 江兰筠刚进校门,电话就响了起来。一看到来电显示是自家大学,她立刻接起来:“你好?” “你好,是江兰筠同学吗?” 江兰筠:“是的。” “你在学校系统里投诉食堂的餐饮店克扣你兼职费?” “是的。” “这件事,学校已经查清楚了。你投诉确有其事,我们已经对餐饮店老板进行批评和处理。等会你的兼职费就会转到你的卡上,你注意查收。” 江兰筠心里一喜:“谢谢老师,麻烦你们了。” 学校在处理事情的效率如此高,积极保护学生利益,江兰筠对学校的好感度直线上升。 电话挂断之后,在江兰筠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兼职费便直接打到了她卡上。 钱虽然不多,但是她超级有满足感,觉得自己维护自己的利益,得到自己该得的。 虽然钱不多,但是卡上数字增加了,她钱迷数了好几遍卡上的金额,心里跟吃了蜜似的,简直不要太甜。 钱果然是个好东西,养生啊。 食堂的兼职没了,江兰筠考虑再找个兼职。她在学校勤工俭学的群里寻找最新的兼职消息。 倒是让她找到了个兼职费很高的钢琴兼职。 因为家庭条件比较好,江兰筠从小学过很多乐器,只不过她对乐器不是很感兴趣,每样都懂一点,但是不精通。 江兰筠试着联系发布钢琴兼职的人。 对方很快回消息:“你钢琴几级,有证书吗?” 结合原主的情况,江兰筠斟酌地回复:“没有,我是感兴趣自学的,我会弹一些知名曲目。” “那不好意思,我们这个兼职需要证书。” 没法拿到钢琴的兼职,江兰筠继续找别的。 只不过,找了几个,联系过去,都被告知已经不需要人了。 一时间找不到兼职,江兰筠干脆在学校的志愿者群寻找最近的志愿者活动。 巧的是,她找到了个与原主有相似情况的志愿者活动。 志愿者协会将组织志愿者,前往一个以帮助孤苦女孩为主的项目基地,进行公益活动。志愿者协会在群里号召大伙踊跃报名。 江兰筠报了名。 江兰筠按部就班做原有的兼职。 老板见到江兰筠又是提前过来店里,笑容满面地对江兰筠说道:“兰筠,等会回去,你带杯奶茶,要喝什么,自己做。” 老板这些天见江兰筠不再像以前那样安静,似乎变得开朗许多,欣慰的同时,又是请江兰筠喝奶茶。 “好嘞,谢谢老板。”江兰筠没有推辞,开心地跟老板道谢。 老板笑得也很开心:“自家店的生意,你不用和我客气,奶茶有的是,你不用怕你喝了,店里不够卖。” 月挂枝头,晚风不似白日那样燥热。 钱斐正来江兰筠学校找人。 路过江兰筠兼职的奶茶店时,他见到江兰筠正笑意盈盈地跟人说着话。 她穿着奶茶店的褐色围裙,头上别着个苹果发卡,笑得很明媚,给他一种朝气蓬勃的感觉。 第11章 第 11 章 钱斐记得江兰筠。 不久前,他开车路过学校门口,停车礼让她,她笑着跟他说谢谢。 再往前一点,他去奶茶店,她热情给他推荐甜品。 再再往前一点,他们两人在她学校的步行街上遇见了,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 钱斐清俊温润的脸上浮现笑意,对周围的朋友说道:“喝奶茶吗?我请你们。” 说完,他抬脚,率先朝江兰筠兼职的奶茶店走去。 “好啊。” 钱斐的朋友们跟着钱斐,一伙人进了奶茶店。 江兰筠余光注意到钱斐一伙人,眼睛亮起来,热情问他们:“欢迎光临,你们喝什么?” 原本跟江兰筠说着话的老板见状,也笑着招呼钱斐他们:“帅哥,看看喝什么?” 她边说,边向里走,给钱斐他们让出收银台点单的位置。 钱斐冲江兰筠友善笑了笑,微微侧头问身边的朋友:“你们想喝什么,随便点。” 说完,他对江兰筠说道:“给我一杯冷萃咖啡。” “好的。” “一杯芒果果茶。” “大杯梅子绿茶。” … 钱斐等人相继点单。 江兰筠笑盈盈对他们说道:“你们一边稍等,奶茶和咖啡做好了,我们给你们送过去。” 钱斐:“谢谢。” “不客气。” 奶茶店只剩下老板和江兰筠,江兰筠帮着老板制作饮品。 就在江兰筠忙着做饮品时,她手机振动了下。 有人给她发信息了。 她顿了下,继续调制饮品。 等把饮品都给钱斐他们端上去,她才打开手机查看。 给她发信息的是刚才找钢琴兼职的那个人。 对方问她明天早上九点多有没有空到明月餐厅试弹钢琴,到时候看她弹的情况,再决定是否聘用她。 江兰筠答应了。 江兰筠兼职结束,握着杯奶茶,边喝边回宿舍。 宿舍里,齐雨桐和章仪露依旧没在。 没了齐雨桐这个搅事精,宿舍那三个人很安静,各自做着各自的事。 江兰筠打开门时,她们纷纷看了过来。 已经躺床上的郭可妮,视线在江兰筠手里的奶茶停了下,阴阳怪气嘟囔着:“哟,终于舍得喝奶茶了。” 江兰筠撩眸睨向嘴贱的郭可妮,声音很冷:“你再说一遍。” 郭可妮心抖了下,怂得翻了个身,背对着墙壁,不敢与江兰筠直视,也不敢再说什么。 江兰筠鼻腔溢出不屑冷哼。 又菜又爱玩。 江兰筠一大早赶到明月餐厅。 明月餐厅是一家西餐厅,西餐厅装修得柔和淡雅,大面积的原木色的色调。 她提前到的时候,明月餐厅已经有人在打扫卫生,只不过还没正式营业。 江兰筠余光瞥一眼放置在餐厅大堂最中央位置的钢琴,温声询问餐厅工作人员:“阿姨,请问李总在吗?李总让我来这里找她。” 群里发布兼职的,让江兰筠联系的李总是明月餐厅的经理。 江兰筠询问的是一个阿姨,她和气道:“在呢,我去叫她,你等会。” 阿姨去叫人,并没有立即出来。 江兰筠站在餐厅门口边等着,她打量着餐厅。 “小晴,快来帮我拿一下。” 忽然,她听到了旁边传来一阵着急地求助声。 餐厅的一个短发微胖的女工作人员正抱着一个箱子,箱子里满满当当放着鲜花。放得太多,有些花快掉下来,她一手护着花,一手抱着箱子,很是吃劲。 江兰筠快步向前,将箱子上方快掉下来的花拿出来一部分。 短发女生喊的那个小晴紧随其后过来帮忙,向江兰筠真挚道谢:“谢谢。” “谢啦。”短发女生松了口气,也对江兰筠表示感谢。 “不客气。” 江兰筠帮着她们将花放到指定的地方,李总已经出来了。 她见江兰筠很有眼色地帮忙,眼里浮现些许满意的神色。 “你好,江兰筠是吗?”李总向江兰筠走去。 江兰筠转头看过去,笑着应道:“是的,您是李总?” 这个李总,是个年轻女性,穿着修身黑色连衣裙,带着珍珠耳环,看起来很优雅。 她点了点头,指着大厅的钢琴:“钢琴在那边,你随便试弹一曲。” 江兰筠轻手轻脚拉开琴凳,打开钢琴盖,在琴凳落座后,看了眼站在旁边的李总。 在李总点了下头后,她开始演奏。 她演奏的是知名的钢琴曲,弹得不好不坏。 轻缓的钢琴声在餐厅响起来。 李总打量着江兰筠莹润娴静的脸庞,心生欢喜。 餐厅合作的钢琴师要出国旅游一段时间,她找了好几个兼职。 有颜有证的嫌弃给的兼职费低;能接受兼职费又有证的颜值稍逊一筹。 江兰筠没证,可颜值可以,又能接受她开出的兼职费,钢琴弹得也没有很糟,暂时应付几天,是没有问题的。 等江兰筠弹完,李总温和地对江兰筠说道:“你明天晚上可以过来兼职吗?” 江兰筠一喜:“可以的。” “那你明天过来。”李总打量着江兰筠的朴素穿着,斟酌着问江兰筠,“你既然是兼职的,着装上,我们不会对你有特别的要求,你得体大方就行。” 餐厅固定合作的钢琴师,是有着装要求,需要演奏者穿裙子和高跟鞋。 考虑到江兰筠只是兼职,再者他们开的兼职费用不是很高,要让江兰筠特地买一身行头,属实为难人。 “好的。”江兰看懂李总的眼神,心酸不已。 原主实在太节俭了,这身衣服还是看起来比较新的,可还是能一眼看出衣服的廉价。 离开餐厅后,江兰筠在回学校的路上,前往周围的商业街买衣服。 大学城周围,有一条商业街,吃的穿的玩的都有卖。平时生意很好,卖的东西,价格也还算公道。 她快速挑选了一件白色上衣和一条浅色阔腿牛仔裤,搭配买了一双小白鞋。 以前花钱都不怎么心疼的江兰筠,这次付钱的时候,有些心疼了。 钢琴兼职的钱还没开始赚,就已经花了一大笔置办费。 江兰筠回到宿舍时,宿舍拉着窗帘,一片黑暗,似乎有人在睡觉。她轻手轻脚关上门,等眼睛能稍微看清楚,拎着衣服,摸黑向阳台走去。 然而,她刚打开阳台的门,便听到了有人翻身的声音,那声音有些大,似乎是故意弄出声响。 不过她懒得理会,只要不是故意找茬,阴阳怪气骂她,这种暗搓搓的发泄不满,她不在意。 江兰筠在洗衣池洗着新买的衣服。 其实她宿舍有洗衣机,可是她不能用。因为她那五个舍友嫌弃原主,不愿意原主和她们一个洗衣机一起洗衣服,所以她们不跟原主商量,五个人凑钱钱买了洗衣机。洗衣机买回来后,以原主没出钱为由,不让原主用,连原主提出可以补钱,她们也不愿意。 江兰筠视线落在洗衣池旁边的洗衣机上,翻了个白眼,这群人越想越恶心。 网络中见到的吐槽舍友奇葩段子,现实中,真的可能存在。 还倒霉让她遇到了。 隔天,江兰筠在班级里见到齐雨桐和章仪露。 这两人被学校通报批评后,虽然没住宿舍,可不敢不来上课,两人各自坐在角落里。 班级里都是一起上过好几年课的同学,虽然不至于当面说什么难听的话,可还是有不少视线直往她们身上招呼。 江兰筠冷眼旁观,别人都知道留点情面,不会做得太过分,她们对待原主,恨不得把原主的脸面扔地下狠踩。 一上完早上的课,江兰筠下午换上昨天新买的衣服,提前出发去餐厅兼职。 章仪露和齐雨桐依旧没回宿舍。 夏俪和郭可妮时刻注意着江兰筠,她们见到江兰筠换上新衣服出去,等江兰筠离开宿舍,两人便聊起来。 “她还特地回来换新衣服,你说她要去哪里?”夏俪一边观察着宿舍的门,一边小声和郭可妮议论,提防江兰筠突然杀了个回马枪回宿舍。 “她还能去哪里,估计出去打工呗。她命贱,打不完的工,不可能出去玩,她也不舍得出去玩。”背着江兰筠,郭可妮又不客气奚落起来。 “打什么工,还换上新衣服?” “说不定是什么不正经的工作,你看她,不仅换新衣服,还换新鞋子。” “你小声点吧,小心被她听到,她又要发疯。”郭可妮不似夏俪那般小心谨慎,她说话刻薄又大声,夏俪担忧望了眼宿舍门,忍不住小声提醒郭可妮,“她最近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疯了一样。” 郭可妮冷哼,嘴巴很硬:“她家人都死光了,哪还有什么刺激受,我才不怕她。” 话说得很硬,可又不敢继续大放厥词污蔑江兰筠。 江兰筠到达餐厅后,帮忙摆着鲜花。 李总见到江兰筠打扮整洁清爽,明媚又有青春气息,对眼里有活的江兰筠印象更加地好。 ”李总好。”江兰筠笑魇如花打招呼。 “你太勤快了,谢谢你。”李总把江兰筠做事的看在眼里。 “您客气了,能搭把手就搭把手。” “准备准备,要去演奏了,你随便弹几曲知名曲目就行。” 餐厅营业到晚上十点,八点半过后,不再继续钢琴演奏。江兰筠结束兼职,李总把当天的兼职费给了她。 餐厅开在商业街,附近有地铁,江兰筠离开餐厅,前往地铁时,看到了钱斐。 第12章 第 12 章 钱斐样貌气质突出,人群中鹤立鸡群,他走在不远处,侧对着江兰筠,江兰筠一眼认出来他。 他旁边,有一个同样气质和容貌都姣好的年轻女性。 他正低着头,脸上带笑,与身边的女性说着话。 江兰筠看了一眼,拐弯,背对着钱斐,走进地铁口。 不远处的钱斐忽然觉得有道熟悉的视线,他抬起头看向地铁入口,疑惑寻找。 来往的人群中,他并没有看到熟悉的人。 钱斐的表姐,金一萝跟着钱斐的视线,也好奇地看了过去:“怎么了?” “没什么,以为遇到认识的人了。” 商业街的地铁人流量很大,江兰筠没位置坐,站在一旁。 她习惯性地打开学校勤工俭学群,查看有没有最新的兼职消息。 幸运的是,有条校内超市兼职消息刚发布。学校有个超市准备开业,需要找四个学生帮忙整理货架。 江兰筠赶紧报名。 报名很顺利,她又得到个赚钱的机会。 … 周末早上,江兰筠随着校志愿者协会,前往公益基地,进行志愿活动。 公益基地位于老城区,并不偏僻,只不过周围有很多上了年代的建筑。 基地的外立面改造得很新,白色的外墙还绘有颇具童趣的油彩绘画,门口挂着公益基地的标识牌,旁边的保安亭有人值班。 江兰筠他们一群人走过去。 不曾想,钱斐正在保安亭,他穿着灰蓝色上衣,米白色休闲裤,清润又少年感。 见到江兰筠,钱斐也是愣了下。 公益基地是他妈妈创办的,他时不时会过来这边帮忙。 今天他来公益基地,基地负责人把江兰筠他们这些人的名单给他看过,只是他因为不知江兰筠的名字,遂不知道江兰筠也会来。 “钱学长,你今天也来当志愿者?”钱斐名气很大,志愿者协会的人见到钱斐,震惊地向他打招呼。 钱斐很是和善:“是,我先带你们参观下。” 江兰筠他们一群人穿着打上学校logo的红色小马甲,跟在钱斐后面,听着他给他们介绍公益基地。 公益基地创办已近十年,面积很大,由幼儿园和周边民居改造而成,内里干净又温馨,一堆政府颁发的牌匾满满当当挂在墙上。救助的是像原主这样,父母双亡,生活困难的女性孩童。 今天是周末,救助的孩童们没上课,有的在自习室看书,有的在院子里玩。孩童们穿着整齐干净,穿的衣服虽然普通,可没有一个穿洗得发旧和破损的,精神面貌上看,也是健康的。连着基地的工作人员,看起来也是年轻又素质高。 要办好公益可不简单,能将这个公益基地办得如此之好,属实了不得,这才是真正的大善人。 江兰筠听着钱斐的见解,发现钱斐不仅对基地熟悉,而且工作人员对他很尊敬,瞧着不像是简单的志愿者。 钱斐讲解完,江兰筠他们开始志愿活动,钱斐也一起参与进来,他和江兰筠一起陪孩子们做手工。 活动室里,有两张并排在一起的桌子,江兰筠和钱斐面对面坐着,和孩子们一起做手工。 他们这边的孩子都是年纪比较小的,非常活泼,跟钱斐也很熟悉。 “钱斐哥哥,这个小熊送给你。” “好,谢谢小年。” “哥哥,我的也送给你。” 有一个孩子将自己用黏土做的手工小熊送给钱斐,带动了其他孩子也要将自己做的手工送给钱斐。 “姐姐,我的送给你。”江兰筠旁边的孩子则是将她做的手工放到江兰筠手里。 江兰筠看着手中憨态可掬的小猪,开心地看向梳着两条麻花辫,眼神清澈的可爱小孩子:“小天使,谢谢你!” 小孩子被江兰筠一夸,高兴地咧嘴笑起来:“姐姐,我还会捏小猫,我捏小猫送给你。” “好啊。” 江兰筠和孩子们混熟,不少孩子也纷纷把自己的手工送给她。 中午饭,江兰筠他们和孩子们一起在食堂吃。 带孩子们去食堂,江兰筠问钱斐:“这里还需要志愿者吗?” 钱斐听出江兰筠的意思:“肯定是需要的,你想长久来这里做公益?” “是的,我想多来这里看望这些小朋友。” “吃完饭我带你去找马老师,马老师是这里的负责人。” “太好了,谢谢你。”江兰筠将自己的疑惑问出来,“你常常来这里?我看小朋友和工作人员跟你都很熟。” “对,来得多了,都认识。”由于和江兰筠不是很熟悉,钱斐没有说太多。 公益基地的负责人马老师得知江兰筠想长久地来当志愿者,帮忙照顾小孩子,对江兰筠无比欢迎。 江兰筠他们离开的时候,马老师和钱斐站在一起,感激地目送他们离开。 江兰筠他们回学校,搭的公交,后面还需要转地铁。 公交上,江兰筠接到了吴怡拧的电话。 “学姐,你最近有空兼职吗?”吴怡柠心情不错,“我这边又有个新的兼职,有个售房处在找房托,一天两百,有车来回接送。” 江兰筠茫然:“这是什么?” “就是去当托,售楼处为了营造买房的人很多,所以就要找一些托,吸引人过来。” 这会,江兰筠理解了:“我懂了,什么时候的兼职?” “明天早上八点到晚上五点,中午可以休息两个小时,售楼处的车来接我们,行吗?” “那可太行了,我明天正好有空。明天我们还是在校门口的公交车站见?” “是的,明天早上我们七点五十分准时到校门口等。” 两人约好时间,江兰筠起床后,买了两份早餐,提前到校门口等吴怡柠。 她坐在校门口公交站台的铁制候车椅上,无聊地左顾右盼。 这个校门口比另外一个校门口好,至少有红绿灯和天桥。 这会时间还早,站台只有零星几人。 钱斐坐车经过江兰筠她们校门口。 靠近汽车站台时,碰巧遇到红灯,车子停了下来。 他的车子就停在江兰筠面前。 钱斐坐在后座,他一转头,便与江兰筠隔空相对。 江兰筠此刻正百无聊赖盯着路边路过的车辆,她看着的车正是钱斐的车。 可钱斐的车子贴着单向玻璃膜,她并不能看到坐在车里的钱斐。 钱斐侧头望着江兰筠,清俊的脸上,不由一笑。他将车窗摇下来,朝江兰筠打招呼:“早!” 昨天的公益活动上,他知道了江兰筠的名字。 见到是钱斐,江兰筠也笑了起来:“早啊!这么巧。” “我要去杜达路那边,你要是也去那附近,我捎你一段路。” “我要去西岸区,等会有车来接我们,谢谢你了。” 钱斐从江兰筠的话里听出江兰筠有同伴一起出去,便没再说什么。绿灯亮起来,载钱斐的车里离开江兰筠的视线。 吴怡柠踩点出现,坐在江兰筠旁边。 江兰筠把早餐递给她:“还热的。” 吴怡柠接过早餐,无奈说道:“学姐,下次要我请你,你不能跟我抢。” 江兰筠爽快应下:“行,下次一定让你请我。” 吴怡柠早餐还没吃完,售楼处的车就来接她们。 售楼处租了辆大巴,大巴上,贴着即将售卖的楼盘消息,非常好认。 “学姐,我们快上车。”吴怡柠嘴里的面包还没咀嚼透,她腮帮子鼓着,拉着江兰筠坐上大巴。 大巴沿途又载了五个中年男女,然后来到一处较为偏僻的地方,周围有许多低矮居民房。 这是个未完全开发的地块。 她们到了的时候,售楼处已经有十来个人。开发商是大公司,据说后续配套设施将陆续建设,价格还不便宜。 江兰筠看看吴怡柠,又看看自己,觉得好笑。她们两个年纪轻轻,穿着朴素,身上没什么贵重物品,不像能买得起这边的房。明眼人一看她们,很容易怀疑她们是房托,售房处居然同意她们来兼职。 江兰筠好奇不已,她悄悄问吴怡柠:“你是怎么找到这份兼职的?” 吴怡柠:“在兼职群里看到的,我报名了,然后他们说还缺人,我就找你。” 这兼职来得属实简单,江兰筠惊讶地张了张嘴:“就这样?!” “对呀。”吴怡柠环视着售楼处拥挤的人群,附在江兰筠耳边,小声说道,“学姐,你说这些会不会和我们一样,都是托。” 江兰筠环顾四周:“没准都是。” “走,我们去那边吃点东西。” 售楼处还给准备了小吃甜品和饮料。 江兰筠拉着吴怡柠去找东西吃。 来之前,找吴怡拧兼职的人把注意事项和要做的事告诉了吴怡拧。江兰筠她们售楼处吃了些东西后,假装顾客,在售楼处这边逛逛,那边晃晃。 期间还有工作人员特地来给她们介绍。 江兰筠和吴怡柠听得很认真,江兰筠还煞有介事问了些问题。 江兰筠她们在演,知道她们底细的工作人员也在演。售楼处看房的很多,工作人员很忙,可都是一堆演员,真正看房的没几个。 中午休息时间,江兰筠和吴怡柠吃完饭,两人在附近逛着。 售楼处不远处有块田地,地里还种着菜,一眼望去,茎叶翠绿欲滴。 吴怡柠蹲在田边,扒拉着地面上的绿叶:“种的是什么?” 江兰筠:“胡萝卜。” 胡萝卜的叶子呈羽状,非常好看,天气明媚,阳光照在绿叶上,生机勃勃。 两人沿着田边走着。 忽然,吴怡柠着急拉扯江兰筠的手臂:“那边是不是着火了?” 江兰筠心提了上来:“哪儿?” 吴怡柠手一指,紧张不已:“那儿!那边的屋顶,冒着烟!” 第13章 第 13 章 在田地尽头,靠近村庄处,有间低矮破旧的棚子。棚子用简易木板撘建,屋顶搭着塑料布,塑料布七零八落飘荡。 烟正从四周透风的棚子里散出来。 风一吹,塑料布和烟一起抖动着。 江兰筠和吴怡柠快步跑向棚子。 越靠近,她们闻到烧焦的烟味越浓。 熊熊燃烧着的焰火,飞快吞噬破败的木棚,浓烟滚滚,火势迅猛。 木棚不远处,是一栋三层楼房子,风一大,火苗说不定会被带到那栋房子,引起火势蔓延。 吴怡柠惊慌失措,害怕抓着江兰筠:“学姐,怎么办。” 江兰筠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艰难咽了咽口水,嘱咐吴怡柠:“你在这等一下,我去叫人,你不要靠近,要是火大起来,你走远点。” 吴怡柠期待看着江兰筠:“好,学姐你快点去找人。” “你千万不能靠近,记住了!”临走时,江兰筠对着吴怡柠严肃嘱咐,“我马上带人回来。” “我知道,你放心。” 看着吴怡柠认真保证,江兰筠用跑步比赛的速度,向售楼处飞奔。 江兰筠跑得气喘吁吁,随便找到一个离自己最近的售楼处工作人员,大口喘着气:“有没有灭火器,不远处有个棚子着火了。” 这会儿,售楼处人少了许多,有些工作人员也在午休。 听到江兰筠说着火,原本懒散着的工作人员,纷纷严阵以待起来,现场骚动。 被江兰筠抓住的工作人员紧张问:“哪里着火了?” “在那边,你们跟我走,我带你们过去。火挺大的,你们记得拿上灭火器跟我走,能拿多少拿多少。”江兰筠语速飞快,她放开工作人员的手,找到放在一旁的灭火器,看一眼压力表,放心抱起来,然后催着工作人员,“赶紧啊,火很大了。” 工作人员在江兰筠急切地催促下,将信将疑,抱着灭火器跟着江兰筠。 售楼处其他人焦急起来:“我们要不要报警?” 在场工作人员都不是管理者,他们面面相觑,都不敢做决定。 他们不知道着火这事是真假,不知道火势如何。 于是,有人提议:“小李他们跟过去了,我们等会打电话问一下?看情况再报警?” 有人反对:“火灾不留情,我觉得还是要赶快打电话报警。” “小高说得也对,小高你去报警。” 那位提议立刻报警的工作人员当即被派去打电话报警。 到了着火的大棚,江兰筠第一个冲上去。 她拔掉保险销,握住软管,压着压把,对着起火的木棚。 跟着江兰筠过来的售楼处员工望着眼前的火势,被吓了一跳。 眼前的火势证明江兰筠所言非虚,他们害怕控制不住火势,赶紧打电话让其他同事报警。 留守在售楼处,打电话报警的小高闻言,松了口气的同时,又为自己的提议感到高兴。 江兰筠他们一群人拿着灭火器,对着大棚灭火。 当她用完自己抱来的灭火器,火势已经快被灭了。 她满头大汗地站到吴怡柠旁边,庆幸感慨道:“还好你发现起火,还好售楼处有备灭火器,还好大部分人都会使用灭火器。” 在大伙的努力下,火势没有蔓延,已被控制住,刹那间,滚滚浓烟腾空而起。 江兰筠看着为了灭火,几乎满脸通红的工作人员,不由感慨他们有安全意识,消防设施齐全,没有应付似摆着一两瓶灭火器糊弄人。 想到这,江兰筠对着站在一旁的售楼处工作人员赞赏道:“你们售楼平时是不是有消防培训?我看大伙都能镇定使用灭火器。” 售楼处工作人员非常骄傲:“当然有培训,还是消防员亲自给我们培训的。我们建房卖房,安全是重中之重。” 消防车的警报声很快在耳边响起,由远及近,声音越来越清晰。 专业人员即将到来,江兰筠彻底放心,她打量着所有跟过来灭火的工作人员,没有人员伤亡。 她笑着打趣他们:“你们安全意识这么强,勇敢救火,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宣传,加大营销,卖房子都不用愁了。” 工作人员做了好事,心情很好:“那借你吉言了。” 齐心协力灭火,大伙对江兰筠她们印象不错,有人还有心情跟江兰筠她们开玩笑:“你毕业后,要不要来我们公司?” 江兰筠笑着:“你们是大公司,都是优秀的人,我不一定能进。” 工作人员听着江兰筠谦虚的回答,心情更好了。 消防人员过来,江兰筠和吴怡柠先回了售楼处,后续留给售楼处的人处理。 售楼处工作人员对江兰筠她们非常好,使劲给她们两人塞吃的。等她们兼职结束,售楼处的管理人员还一人塞给她们一个红包。 江兰筠她们回到学校,两人找了个地坐,迫不及待拆开红包。 红包里放着两张崭新的百元大钞。 吴怡柠兴奋:“他们公司挺好的,居然还给我们两百块红包。” “是挺会做事的,难怪他们公司能发展壮大。” “以后我要是买房,第一选择就是他们公司。”吴怡宁已被红包俘获芳心 江兰筠被逗笑:“两百块红包,吸引住你这个未来客户,两百块撬动好几百万,他们老板要是知道了,半夜说不定都能笑醒。” “哪有这么夸张。”吴怡柠笑起来,“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买得起。” 江兰筠毫不犹豫给吴怡柠打气:“能,肯定能的。相信自己能,肯定能。” 总要有希望。 … 齐雨桐和章仪露从被学校记过后,都没住在宿舍。 今天江兰筠回到宿舍,倒是见到了齐雨桐。 刘海静也在她宿舍,坐在齐雨桐旁,两人说着话,像是又在蛐蛐别人。 正在说话的齐雨桐和刘海静见到江兰筠回来,双双住嘴。 齐雨桐盯着江兰筠,眼里的恨意毫不掩饰。 那恨意,恨不得把江兰筠生吞活剥。 江兰筠冷眼睨着齐雨桐仇恨的眼神,警报拉响。 刘海静自从被江兰筠吓过后,对江兰筠有些发怵,看到江兰筠回来,她马上跟齐雨桐道别。 江兰筠径直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认真检查着自己放置在桌上的东西。 在她看来,齐雨桐这人已经是恶迹昭著,她不相信她会安分下来。 曾经的齐雨桐因为看不起原主,一直当面欺压原主,不需要背地耍手段,不屑于碰原主的东西。 虽然不屑,可背地里又不是没动过,又动又鄙夷,跟有病一样。 她不怕齐雨桐正面找茬,就怕齐雨桐暗地里使怀,在她不清楚的情况下,做些恶心人的事。 刚才齐雨桐看她的眼神,让她心毛毛的。 江兰筠仔细检查着自己的东西。 她不由庆幸她出去前,把许多东西都收进柜子里锁起来,只留一些不重要的放在桌上。 摆在明面上的东西似乎都没有被人动过。 只是,这依旧无法令她安心。 宿舍投毒的故事她听说过。 她脑海里一直浮现齐雨桐看她时,那个凶光毕露,不加掩饰的憎恨神情。 江兰筠靠在椅子上,仰头望着床板。 现在,就剩床铺没有检查。 “齐雨桐。”江兰筠转过头,忽然叫了齐雨桐名字。 所有人都诧异看向江兰筠。 江兰筠目不转睛盯着齐雨桐的背影,语气坚定:“你动了我的东西。” 她在诈齐雨桐。 齐雨桐眼神闪烁。 她转过头怒视江兰筠,凶神恶煞怒骂江兰筠:“你发什么神经,有病啊,我动你什么东西了!” 她是想整江兰筠,但不是近期。 江兰筠视线在夏俪、于小蓝、郭可妮身上扫视着,眼神锐利,态度强硬:“不是你的话,那就是你们其中一个。” 她话落,宿舍里,被她诈住的其他人,彼此用怀疑的眼神互相打量。 江兰筠观察着这些人的神态,心里冷笑不已。 这群舍友,比起相信其他人的人品,她们更相信她的话。 觉得原主一直都是老实的形象,所以认定她不会撒谎? 还是知道其他人是什么品性,所以对她说的话不加怀疑? 这就是所谓的口碑吗? 眼看江兰筠阴森森盯着她们,夏俪赶紧撇清自己:“反正不是我,我回来的时候,宿舍已经有人了。” 说着,她目光落到于小蓝和郭可妮身上。 江兰筠沉着脸,跟着看向于小蓝和郭可妮。 郭可妮也跟着自证清白:“于小蓝一整天都在宿舍,有人动你东西,肯定是她。” 江兰筠睨着于小蓝。 如果说宿舍所有人都是恶人,那么,于小蓝可以说是恶人中的好人。 她没有主动欺负江兰筠,也没有暗搓搓推波助澜,她反而像这些恶人的挂件。 没有作恶的自主意识,但是沾染了恶气。 要是没有江兰筠,于小蓝十有**是这群人欺负的对象。 这是一个“挺老实”的人。 于小蓝着急地辩解:“我是都在宿舍,但是我没有,我真的没碰你东西。” 江兰筠仔细端详于小蓝的神态,她紧张的样子不似作假。 “嗯,我知道了。”江兰筠语气淡淡的。 她没想到这群人这么好诈。 确定没问题,她稍微放松了点。 其他人看江兰筠若无其事,又变成好说话的样子,心却提了起来。 上一次江兰筠这么好说话的结果,是她们把她锁在门外,她心平气和走开,最后事情闹大,她们被校领导叫去谈话。 江兰筠发飙的时候虽然可怕,但是沉默的样子更可怕。 尽管今天她们没做坏事,但是以前做过,心里有鬼。 齐雨桐垂下的眼眸若有所思。 第14章 第 14 章 潜虎山庄丁家别墅里,钱斐正和丁亘沛打羽毛球。 羽毛球馆里,钱斐穿着黑色短款运动服,白色袜子,黑色运动鞋。 猿臂蜂腰,行动矫健,修长的手握着羽毛球拍,肌肉线条流畅紧致,极具力量美感。 额头上冒出的汗水,从棱角分明的脸上滑落进衣襟深处。 运动着的钱斐脸色红润,眼神明亮,唇角微扬。 少年意气风发,矜贵却又朝气蓬勃。 “不打了,今天就到这了。”丁亘沛气喘吁吁地示意钱斐结束比赛。 他今天接连被钱斐压着打,十打九输。 钱斐的气息也有点紊乱,他噙着笑,拿着羽毛球拍,和丁亘沛两人坐在一边的沙发上休息。 钱斐替丁亘沛倒了杯水。 两人刚坐下没多久,丁家的佣人就来叫他们:“少爷,丁董找你们,他在一楼会客厅等你们。” 丁董是丁亘沛的父亲,是钱斐的舅舅。 钱斐和丁亘沛对视一眼,两人双双起身前往会客厅。 两人到达会客厅,丁董正闲适亲手泡着茶,他分别给他们各倒了一杯茶:“试试看,我这次考察带回来的。” 滚烫的茶水倒入茶杯,热气袅袅。 钱斐端起茶杯,轻抿一口,氤氲的水汽,犹如隐与群山的烟雾,显得钱斐眉目如画。 丁董瞧着钱斐,越瞧越满意,越瞧越骄傲。还是他家基因强大,净出俊男美女,年轻一代,就属钱斐最为出色。 丁亘沛从一进来,就发现他爸心情似乎不错,他直接问:“爸,遇到什么开心的事了?” 丁董打开会客厅的超大屏幕:“今天我们有个售楼处在应急处理上,表现很好。” “这个小姑娘不错,现场跟过去救火的,说这个小姑娘建议我们用这个机会,宣传宣传。” 现在的房地产行业不如前几年那般火热,好的产品才具有吸引力,有个宣传的点,有利于楼盘营销。 屏幕上,播放着江兰筠在售楼处喊人救火,以及现场救火的视频。 今天江兰筠和吴怡柠兼职的楼盘是丁家开发的。 钱斐突然看到江兰筠出现在屏幕里,愣了一下,看着江兰筠勇敢又着急的样子,无奈笑起来。 又是这么巧。 丁亘沛已经在自家公司工作了,他当即提道:“这位女士的提议不错,我们正好可以用这个契机做宣传。” 丁董点头:“这事你来负责。” “收到。”丁亘沛爽快接受任务,“我明天去趟售楼处。” 他看着屏幕里反复出现,异常显眼的江兰筠,建议:“这位女士年轻又好看,关键脑子还灵活,这种人才,很适合来我们公司干宣发。爸,我们把人挖过来吧。” “已经让人事部的去联系她了。”丁董早已经让人调查过江兰筠。 他看一眼钱斐,补充道:“这人刚好大四,小斐学校附近师大的学生。” 江兰筠他们那边的大学,皆是知名院校,这是许多人都知道的事。 丁亘沛赞道:“学历不错,又正好是大四,刚好可以来我们公司实习了。” 钱斐在丁家,丁亘沛和丁董没避着他,常常当着他的面讨论过公司的事。 每当那个时候,钱斐只听不说,几乎不曾发表自己的意见,除非他们问他。 这一次,钱斐难得主动出言说道:“她叫江兰筠,我见过几次,人很热情,也很热心。” 丁亘沛和丁董诧异看向钱斐。 丁亘沛好奇:“怎么个热情和热心法?你们怎么认识的?” 他并不担心钱斐被骗,钱斐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但可不是地主家的傻儿子。 钱斐笑着解释:“我之前去她兼职的奶茶店买奶茶,她热情给我推销商品;昨天,她到我妈创办的一个公益基地当志愿者,热心表示想常常过去帮忙。” “热情又热心,果然适合我们公司。”丁亘沛感慨完,自夸起来,“我眼光一如既往的好。” 丁董对江兰筠也挺满意的:“小斐你也认识,看来她真的不错,可以招进来,重点培养。 一觉醒来,江兰筠打算下午出去租房。 昨天晚上她想了一会,她需要常常出去兼职,恶人难防,没办法老是诈人。为了过得舒坦点,为了人身安全,她还是离这几个奇葩舍友远一点,免得她们狗急跳墙,咬到她。 再说了,和不喜欢的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她开心不起来。 昨天晚上她已经和辅导员申请不住校。 对于她们宿舍的矛盾,辅导员一清二楚,她也怕她们宿舍再闹起来,因此,她很爽快地批准了。 江兰筠早上奶茶店兼职结束后,在租房软件找了几间房子,跟房东约好下午四点半去看房子。 下午四点半,太阳西移,暑气渐消。 临近傍晚的时间,太阳没有中午的刺眼和酷热,江兰筠懒得带伞,前往离学校不远处的大学路看房子。 租房软件上,大学路附近很多出租的房子,那边多是年代久远的老破小房子。当然,有的房子外表破,可里面很新,由于在大学城,价格有点贵。 在大学路一块靠墙的空地上,江兰筠发现今天多了个射击摊子。 射击摊子的墙上粘着五颜六色吹了气的气球,离墙几米开外,有条竖起来的红色隔离带,此刻射击摊子围着一堆人。 人群中,江兰筠一眼注意到钱斐的身影。 他正气宇轩昂站在隔离带前,一堆人围着他,耳边爆破声和喝彩声接连响起,墙上粘着的气球被击破,瘪了下来。 她好奇走过去,望着墙上挂着的气球,心痒痒,有点想玩一玩。 不过,一想到自己那烂技术,玩这游戏,纯粹就是给店家送钱。 江兰筠蠢蠢欲动的心瞬间蔫下来。 老板正站在靠江兰筠这边的地方,他旁边立着的牌子写着奖品名称,墙角边放着一堆奖品。 见到江兰筠,原本笑得比哭还难看的老板,眼睛都亮了:“同学,试一试?我摊子奖品很丰富的,你看这么多人在玩,很好玩的。” 原本吧,他以为这几个是有钱的公子哥,赚他们的钱很简单。其他人还好,就中间那个男的,笑得一脸温润,射击时那叫一个快准狠。耳边气球的爆破声一响,他的心跟着一颤。 这么会玩,你想要了我的命是吧! 老板见到江兰筠,犹如见到了救星。 他需要这个白兔一样的人,来阻止那个大魔头继续赚他的奖品。有女生在旁边等着玩,你不让一让,你好意思嘛。 害怕江兰筠离开,他大着声,赶忙热情招揽她:“我这边中奖率很高的,价格又不贵,一发就2元,关键还不难,快来试试看吧。你看,那人轻轻松松拿到了好多奖品。” 老板极力邀请江兰筠玩游戏,在老板眼里柔柔弱弱的江兰筠,又是个来给他送钱的散财童子。 他在这里摆摊多年,她们这些学生,一百个里面,最多只有一个能射中一发,射中率简直惨不忍睹。 但是这些学生人菜瘾大,甚至有些还发展成为他的老客户,闲暇之余喜欢来他这里玩两把。 靠着这个小游戏摊子,他赚得盆满钵满。 羊毛出在羊身上,他不算奸商,他从学生这边赚钱了,自然舍得放贵的奖品。 因此,他家的奖品都比别家丰富,比别家贵。而奖品越丰富越吸引人,生意越好,由此形成良性循环。 江兰筠被老板一劝,再看向一旁放着的奖品。 心里的天平开始倾斜。 最终决定玩一玩。 包围圈中的钱斐,刚放下手中的气.枪,在朋友们的欢呼声中,仿佛听到了江兰筠的声音。 他转头寻找,果然看到了正兴致勃勃和老板说着话的江兰筠。 “江兰筠,你要玩吗?我请你。”钱斐声音喊着笑意,招呼江兰筠。 老板见两人认识,更加不遗余力劝江兰筠:“试试看呗,一发2元,你要是玩的话,我多送你两发,只是得你自己玩,不能让人替你玩。” 老板实在是怕了钱斐了,只要江兰筠能把钱斐替下来,让钱斐不再玩就行。 江兰筠听到钱斐的声音,朝他看了过去:“谢谢了,我自己付就行。” 没多少钱的事,何必欠人个人情。 她看向老板:“老板,我就买个一发吧,你说送我两发,算数吧。” 一发2元,她只想买了一发过过瘾。 老板:“算数!不多买几发?六发10元,十四发才20元,多买多划算。” 江兰筠坚定婉拒:“不要了,先打一发看看。” 就过个手瘾,一发就够了。 她没练过,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种游戏,她都是分母充数的,玩多了,伤她心。 江兰筠边跟老板说着话,边把钱转给老板。 一旁,钱斐的朋友见江兰筠拒绝钱斐,就有人好奇问钱斐:“老大,你朋友?” 虽然两人都是笑着的,可这么看起来这么客气。 钱斐依旧是带笑的谦和神色:“对。” 两人说话间,江兰筠已经朝钱斐这边走过来。 围在钱斐身边的人自觉让出位置。 钱斐嘴角噙着笑,将气.枪递给江兰筠。 “谢谢。”江兰筠接过还带着钱斐手温的气.枪。 钱斐的朋友打趣江兰筠:“我们斐哥手气特别好,你这算接过我们斐哥的手气了,说不定也能像我们斐哥一样,赢一堆奖品。” 在墙上那边换新气球的老板,竖起耳朵听到江兰筠他们这边的话,都快心梗了。以至于一个没注意,手上的气球不小心被捏破。 气球爆破声吸引了江兰筠他们的视线,他们纷纷看向老板。 老板也吓了一跳。 他冲江兰筠他们讪笑了下:“等我先换上气球。” 等老板换好新的气球,江兰筠面朝一整墙充完气,粘在墙上,风一吹,还微微晃动的气球,举起了气.枪。 第15章 第 15 章 江兰筠不报希望,随便举着气.枪,对着正中心的地方射击。 谁知她运气爆棚,扣板按下后,“砰”的一声,周围响起气球爆破的声音。 “漂亮!”钱斐和他朋友站在江兰筠旁边,见江兰筠轻松击中,有个人兴奋地大赞一声。 “很棒。”钱斐注视着被江兰筠击破的气球,余光扫过江兰筠错愕的神情,也由衷赞一声。 她的手法并不算标准,并且,从她的神态看,她对此也是很意外,很显然这应该归于运气好。 老板不可置信揉了揉眼睛,他看向那挂在墙上,正中间那个瘪下来的气球,再看江兰筠不敢置信的样子。 运气吧?! 此刻,江兰筠震惊地看着自己拿着气.枪的手。 这是她自己的手吧,她居然牛逼到可以一把就射中。 今天变神枪手了?! 一想到自己这么厉害,江兰筠激动地对老板喊道:“老板,我再买六发。” 听到江兰筠要继续玩,老板惊讶之余,脸上重新挂起殷勤的笑容:“我就说我家的中奖概率很高,随便打都有机会获得奖品,相信了吧。” 江兰筠心情激动:“信了!你家这个很好打!” 这会儿,旁边已经围过来一些路人,听到老板和江兰筠的对话,有人也心动了。 第一发成功了,对接下来的,江兰筠心里升起浓烈的期待。 不同于第一发的轻松随意,这一次江兰筠瞄准的时间变长,也开始紧张起来。 在期待与紧张中,江兰筠开始射击了。 很快,耳边又响起熟悉的气球爆破声。 江兰筠笑逐颜开,继续接下来的射击。 “砰砰砰!” 气球接连爆破的声音,响彻周围。 “哇!” “老天奶啊,太厉害了吧!” “好牛逼啊!” “运气太好了!” “这小姐姐是不是处女座啊!这射击还很有顺序呢,一排排解决。” 气球爆破声此起彼伏,周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议论声不绝于耳。 老板的心哇凉哇凉的,他的情绪一直跟着爆破的气球声走,江兰筠一路平推,他都快呼吸困难了。 钱斐也是露出了惊叹之色。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运气好了,他练过,在国外也摸过真的,训练场上试过真枪实弹,可江兰筠的成绩比他还好,活像个扫地僧。 然而刚才她对自己射击水平很是震惊,难不成天赋异禀? 钱斐忍不住问江兰筠:“你以前玩过这个游戏吗?” “玩过几次,每次都击不中。”江兰筠开心得合不拢嘴,不加隐瞒,实话实说了。 钱斐眼波一动:“那你天赋很高。” “纯粹运气好,可能像你朋友说的,沾上你手气,我手气跟着好。” 老板已经被震撼得跑到江兰筠面前,他怀疑打量着江兰筠:“同学,你是专业的吧。” 都可以当神枪手,这要不是专业的,他跟这个同学姓。 原以为避开了那个男魔王,来了只小白兔,没想到小白兔是大魔王。 更气人的,这个大魔王还是自己招来的。 他今天什么运气啊。 江兰筠不好意思地摆摆手:“不是,我是业余的,只是运气好。 老板无助又心疼望向挂着气球的那面墙,墙上第一排的气球全部爆破,光秃秃空着,整齐划一,十分扎眼。 他做生意十几年,这种逆天情况,他遇到的次数屈指可数,都是碰到专业人士来玩。 他完全不相信江兰筠的话,不相信江兰筠运气这么好。 老板心里在滴血,哀怨瞥江兰筠一眼,拖着沉重的脚步去拿奖品。 “老板,我这次再买20块。”江兰筠玩上瘾了,大手笔一次性买十四发。 “支付宝到账20元。” 老板的“不”字还卡在嘴边,就听到了到账的提示音。 那一瞬间,老板再看江兰筠那只纤细的手,弱不禁风的身躯,他觉得他仿佛看到了魔鬼。 魔鬼的手狠狠捏着他本在滴血的心脏。 他真的怕了她了,她连着几次射击,全部百发百中,奖品的金额已经超过她花的钱,接下来她还要玩,他得亏得底裤都要没了。 如此恐怖如斯,老板亏得在心里哭爹喊娘。他悔啊,早知道就不该劝这个魔头来玩。 眼见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大,老板越来越心急,他快速来到江兰筠旁边,小声讨好地对江兰筠使眼色:“同学,我有话和你说,咱们这边说。” 其他人在场,这事要私下交易。 “老板,你是不是玩不起啊。”江兰筠旁边的人见状,没心没肺,不客气笑起来。 “就是啊,我们之前都没击中,也不见得你让我们一边说啊。” “老板,你这样不行啊。” 老板之心,昭然若揭,钱斐看得忍俊不禁。 老板被打趣,不好意思尴尬僵笑着,着急哄着江兰筠:“同学,一边说,好不好。” 他快要给江兰筠跪下,求江兰筠别玩了,再玩下去,他奖品没了,刚才赚的钱也都要没了。 “行吧。”江兰筠笑着跟老板来到一旁。 老板精明的眼神左右观察,压低声音,跟江兰筠商量:“同学,我给你25,你能不能别玩了!” “25?”江兰筠琢磨着这个数字,睨着老板那张焦急不安的脸,“这数字听起来这么感觉在骂人?” 老板着急反驳:“不可能骂你!要不给你26,六六大顺,你看可以吗?” “可是我现在正玩得手热。”江兰筠一脸为难。 她似乎点亮了“百发百中”的技能,接下来要是这个技能一直保持,她得到的奖品卖出去都不止26元,要是在这里玩上一天,有机会把所有奖品包圆,那更是可以赚笔大的。 老板听着江兰筠似乎打算继续玩,脸皮一抖,脸皱得像是在衣柜存放许久,皱巴巴的白衬衫。 “唉,别别别,我们好商量。”老板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止给你26,之前你花的钱我一并退给你,已经得到的奖品也都是你的,你看行吗?” 老板眼巴巴望着江兰筠。 他真的怕了江兰筠,怕她在这里玩上一天,让他亏得底朝天,所以不得不及时止损,免得接下来损失惨重。 江兰筠瞥了一眼桌上堆积如山的奖品,笑了起来:“那行吧,就这样。” “太好了,谢谢啊!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老板顿时松了一口气,真心实意跟江兰筠道谢。 担心江兰筠反悔,他迅速拿起手机,把钱还给江兰筠。 江兰筠把气.枪递给老板,老板迫不及待藏起来,那藏匿手法快速得都不让江兰筠有一丝反悔的机会。 等江兰筠和老板重新走过来,钱斐嘴角噙着笑:“不玩了?” 肉眼可见,老板和江兰筠已经谈妥了。 老板一脸肉疼,可松了口气;江兰筠则是满心欢喜,两个人瞧着都满意。 “不玩了。”江兰筠回道。 老板把江兰筠的奖品拿出来,大声招呼江兰筠:“同学,这是你的。” 说着,他又拿出另外的奖品示意钱斐:“这些是你的。” 奖品丰富,有玩偶、手办、饮品和小玩具,大小不一,价格不等,还有红包盲盒。 江兰筠的奖品比钱斐还多,两人的奖品靠在一起,堆成一堆。 江兰筠从奖品中挑出一个红包以及一只兔子毛绒玩具。 剩下的奖品太多了,她不好拿,一时间竟不好处理。 她把主意打到老板身上:“老板,剩下的这些奖品,你要回收吗?我低价卖给你?” 老板瞬间傻眼,结巴地问江兰筠:“那你要卖多少?” 江兰筠估量着价格,竖出一根手指:“100就行。” “50吧。”老板开始装可怜兮兮朝江兰筠诉苦,“我今天做你生意,让你白嫖,还倒贴你钱,我上有老下有小…” 老大不小的人了,耷拉着一张苦巴巴的脸,说着哀怨的话,好像她这个黄花大闺女渣了他。 江兰筠鸡皮疙瘩都起来,赶紧后退几步,离老板远一点:“行行行!赶紧给钱!” 老板恨不得江兰筠这个大魔头赶紧离开,听着江兰筠如此干脆,他激动着手,颤抖着心,快速转钱给江兰筠,痛并快乐着。 他解决完江兰筠,如法炮制,用可怜的眼神看向钱斐,又要继续卖惨。 钱斐截断老板准备说出口的话:“这些奖品我也卖给你,你也给我50。” 老板喜不自胜:“马上转给你。” “同学,谢谢你啊!” 处理完江兰筠和钱斐这尊大佛,老板深呼一口气。 今天接连遇到江兰筠和钱斐,钱没赚到,反倒花出去不少,可见今天不适合做生意,他都怕了后面再来个江兰筠这样的大魔头。 于是,他打算收摊回家,缓口气先,明天再来,他就不信明天还会遇到江兰筠这样的神枪手。 要是明天江兰筠还来玩,他要给她涨价! 老板着手收拾完摊子,不知是不是怕江兰筠和钱斐拦住他,收得很快。 还没离开的江兰筠见状,好奇问老板:“老板,你要回去了?” “是啊,回去休息。”老板手忙脚乱收拾着东西,头也不回,回着江兰筠。 江兰筠按亮手机,一看还没五点。 这种游戏摊子不都摆到晚上很晚吗? 钱斐为江兰筠解惑:“老板怕了你了,怕你接着玩。” 江兰筠笑靥如花,对着老板匆忙的背影:“老板,我真的不玩了,不骗你。” 老板还嘴硬着:“我知道啊,我只是累了,想回去休息。” 今天江兰筠给老板留下巨大心理阴影,他收拾完东西,像有人在撵他,逃似地飞奔离开。 “老板居然被吓跑了。” 看到老板卷铺盖离开,一旁的人目瞪口呆,望着老板离开的背影,笑得很欢快。 钱斐问江兰筠:“你要出去?” “对。”江兰筠打量着围在钱斐身边的人,“你们今天也没课,出来玩?” 好几次她见着钱斐,他身边总是围着一堆人,跟众星捧月似的。 “出去打球。”钱斐想着丁亘沛计划让公司的人联系江兰筠去实习,于是,提前向江兰筠透底,“金远地产有没有联系你?” 金远地产? 不就是吴怡柠带她去兼职的那个房地产公司。 江兰筠摇摇头:“没有,怎么了?” “听说他们有意招你进去实习。” 钱斐话落,他身边的人诧异看向江兰筠。 现在房地产行业不好,可金远从房地产起家后,业务不止房地产,还涉及别的行业,目前还是发展得很好。能进金远,都是很厉害的。 以钱斐的能耐,他既然说出口了,那么便**不离十。 “没有哦,还没有联系我。”江兰筠说。 钱斐估摸着丁亘沛的办事效率,开口:“可能这几天就会联系你了。” “谢谢你告诉我。”江兰筠诚恳地向钱斐表示感谢。 “不客气。” 江兰筠见钱斐没有再说什么,于是跟他摆了摆手:“把我先走了,拜拜。” “拜拜。” 江兰筠赚了点小钱,乐呵呵的继续去找房。 钱斐从江兰筠离开的背影都能感受到那一份赚钱的开心。 夕阳西下,天边落日熔金,一路上都是青春朝气的学生。 江兰筠饶有兴趣观察着周围。 不远处福利彩票店的玻璃柜子前围着好几个人。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今天宛如神枪手一样的手,期待地朝彩票店走去。 她今天运气爆发,说不定手气依旧延续着。 可不能浪费了。 第16章 第 16 章 福利彩票店的门面很小,门口放着个玻璃柜子,柜子里摆着一叠又一叠的刮奖彩票。 有三个女生趴在柜子上,手捏着一块小刮板,正低头刮着彩票。 江兰筠没有买过彩票,她好奇询问老板:“老板,这怎么卖?” “5元、10元、20元、30元都有,你要哪一种?” “5元的吧。”最便宜的先搞一张试试看。 老板从一叠彩票中,撕一张给江兰筠。 “这个要怎么看有没有中奖?”江兰筠接过彩票,拿起柜子上另外的一个小刮头,不解地问老板。 旁边的女生非常热情,她放下自己的刮刮乐彩票,手指点在江兰筠彩票一处:“你刮下这里,这里有个数字,这个数字就是中奖号码。然后你再刮下面的涂层,有这个数字就是中奖了。” “谢谢你。” 江兰筠道谢完,开始刮奖。 “又没中。”热心帮助江兰筠的女生带着意料之中的笑意嘟囔一句,便好奇看着江兰筠刮奖,“你第一次买吗?” “是的,第一次买。” “那你中奖的概率应该很大,我第一次买的时候,就中奖了。”女生胳膊肘支在柜子上,歪着头,笑盈盈说着,“后面就入了这个坑,每次出来玩,总是手痒忍不住买一两张刮。” “那借你吉言啦。” 江兰筠接着往下刮,她和女生一齐盯着彩票。 “欸欸,中啦!你中奖了!中了10块。”忽然,旁边的女生开心惊呼着。 她还很贴心指着中奖的地方:“你看,这个就是中奖了。” “真的耶!谢谢你!借了你的吉言啦!”江兰筠眉开眼笑地将刮刮乐彩票递给老板,“老板,我再来两张,还是这种的。” “运气很好嘛。”老板收回江兰筠的彩票,确认无误后,又撕了两张刮刮乐给江兰筠。 江兰筠感激指着旁边的女生:“还是要感谢这个小姐姐这张嘴,她说我很大概率能中,真的被她说中了。” 为了感激小姐姐的吉言,她把其中一张刮刮乐推到旁边女生手边:“送你啦。” 女生不好意思推辞着:“不不不,你自己刮就行,我也没做什么。” “没关系,反正不要钱,要不是托你吉言,说不定还没这两张,你别客气啦。” “好吧,谢谢。”旁边的女生开心收下刮刮乐。 两人的头颅靠在一起,认真刮着彩票。 可惜,这次两人都没中。 但江兰筠很满意了。 她离开彩票店,来到自己看中的房子周围。 她发现周围比照片里拍的还破旧。 地面凹凸不平,横七竖八停着电动车和自行车。建筑物矮小破旧,有的相邻建筑间,还违规搭建了铁皮房子,用于做生意。 横七竖八延伸出来的铁制窗户,栏杆和铁皮带着强烈的生锈痕迹。窗户晾晒衣服的水滴,滴滴答答落下来,在地上形成一小片水迹。 她走在楼下,还得提防被雨滴滴到头。此刻临近晚上做饭时间,周围还萦绕着缕缕油烟味。 房子离学校近是近,可周围实在太过破旧,又价格高,江兰筠不大看得上。 她按租房软件上收藏的地址一个个慢慢找。 倒是让她找到了个看起来好一点的小区。 她在线联系中介。 中介很快回复:“你说的这套没了,这小区有另外一套,就是价格会贵一点,可以接受吗?” 江兰筠眉头拧起。 这话术,怎么这么像用低价好房源引流,引到流后,再用别的房子替代。 于是江兰筠拒绝了,先回学校。 … 江兰筠还有课程,隔天她有课,没法出去找房子。 这天,她去上课的时候,一个长得很酷飒的短发女生坐在了她的旁边。 江兰筠认出了她,温和地冲她笑了笑。 这个人叫沈雅,住附近宿舍的同班同学,为人仗义。之前原主被齐雨桐排挤,她帮忙说过话,原主打心底里感谢过她。 沈雅也朝江兰筠露出个灿烂笑容。 江兰筠她们宿舍发生的事情,她都有听说了。 她视线瞥过班级里,江兰筠那些各自分开坐的舍友们,关切地问:“齐雨桐她们后面还有为难你吗?” 江兰筠愣了一下。 她能看得出,沈雅她的语气和神态,是在关心她,而不是在看热闹或者笑话、同情她。 感受到沈雅的善意,江兰筠温声应道:“没有了,她们现在不大敢直接和我正面硬刚。” 沈雅满是赞赏:“那几个人欺软怕硬,她们横,你就比她们更横。你就是胆子太小,助长她们欺负你的气焰。” 她早就看不惯齐雨桐那副势利却装得白莲花的模样。 之前齐雨桐她们欺负江兰筠,她讽刺过她们,替江兰筠说过话,所以她和江兰筠的舍友们关系并不好。 其实原主也知道要大起胆子闹一闹,可因为没有安全感的成长环境,没人撑腰,她不敢闹,总觉得像以前一样,忍一忍就过去了。 所以原主被齐雨桐那些人欺负、排挤时,一直选择忍耐,默不吭声。 沈雅是个暴脾气的,对原主怒其不争,渐渐冷眼旁观。 这次江兰筠终于立起来,令沈雅惊喜不已。 江兰筠的那些舍友们,一直暗地里默默关注江兰筠,见沈雅和江兰筠坐一起,还有说有笑,各人心思各异。 自从江兰筠那天发疯后,江兰筠几乎不给她们笑脸。以前她们就很少见到她笑,见到的大部分是苦涩的笑。可现在,她笑得很开心和温和。 齐雨桐翻了个白眼。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总有你哭的时候。 江兰筠上课时,将手机调成静音,等到下课后,才看到了通未接来电和短信。 来电和短信都是金远地产的。 因为钱斐透过底,江兰筠有了心里准备,她回拨过去。 “您好,金远地产。”电话那端,是个甜美的女声。 “你好,我是江兰筠,刚才您这边打电话过来,我正好在上课。” 联系江兰筠的是人事部的,江兰筠自报家门,她当即明了:“你好,江同学!” “您有没有兴趣来我们金远地产实习?我们副总想邀请您来面试。” 金远地产的人事没想到丁亘沛居然亲自吩咐他们联系江兰筠。她非常好奇江兰筠的身份,连带着跟江兰筠通话,都客客气气的。 “非常感谢贵司领导的看重,只不过我现在还是想专注学业。以后毕业,要是有机会了,我一定去贵司面试。” 江兰筠将话说得好听,其实她压根对房地产行业不感兴趣,所以用学业当借口。 江兰筠毫不犹豫的拒绝惊呆了对面的人,好半晌,她才说道:“好的,我会向我们副总汇报,那不打扰您了。” 江兰筠趁下午没课,直接去公益基地帮忙。 基地里的大小朋友们都去上学,江兰筠刷脸进入基地后,帮着其他工作人员一起整理好心人捐赠给基地的东西。 捐赠的东西是一些书本,江兰筠将其分门别类摆放。 江兰筠在忙的时候,有两个陌生号码打电话进来,见是陌生号码,她便没有理会。 “又见面了。” 江兰筠正搬着一叠书,手上的重量一轻,紧接着响起钱斐的声音。 江兰筠手中的书大部分被钱斐拿走,她手上只剩下两本书,分量陡然变轻。 “你今天也来帮忙啊。”江兰筠声音惊喜。 “是,听说有好心人捐了书籍。”钱斐侧头问江兰筠,“这些书要放哪儿?” 江兰筠指着不远处的柜子:“放那边的柜子。” 钱斐搬书,江兰筠摆放整齐,两人合作,速度特别快。 搬完书,江兰筠和钱斐坐在图书室,眺望着院子。 钱斐见江兰筠的视线落在院子的秋千上,认真说道:“你要荡秋千吗?要的话,我帮你推。” 江兰筠连忙摆手:“不用!那个秋千是小朋友们玩的,可承受不住我的重量。” “你别小看那秋千,我的重量都能承受。你要是想玩,放心玩。” “不了,还是不玩了。”江兰筠还是怕摔着自己。 “你等会要回学校吗?我有开车过来,你要是回学校,我刚好顺路载你。” 江兰筠无奈一笑:“我不回学校,等会我就要去培训机构兼职。” “你培训机构在哪儿?说不定可能顺路。” “成功街那边。” 钱斐沉吟片刻:“那也算顺路,拐个弯就到,我等会送你吧。” “那麻烦你了。” “不客气。” 公益基地没有包晚餐,江兰筠和钱斐一起吃完晚饭,钱斐准备送江兰筠到培训机构。 见到钱斐的车,江兰筠莫名觉得眼熟。 江兰筠若有所思的样子,钱斐看在眼里,他声音含笑:“觉得我这车很眼熟?” 江兰筠诧异:“你怎么知道?” 简直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了吧。 “我见过你这车?” 一时半会想不出来,江兰筠直接问钱斐。 “前几天,你在你们学校那个没有红绿灯的校门口,你打算过马路,我车刚好停在你面前让你过马路。” “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原来是你,太巧了。” “走吧,上车。”钱斐嘴角带着浅笑。 江兰筠犹豫问钱斐:“我要坐后座,还是坐你副驾驶座?” 有些人,你坐后座,对方觉得你把他当司机;另外有些人副驾驶座是给妻子留的,外人坐不得。 对于不是很熟的异性,江兰筠现在都直接问。 “我不讲究,随你。” 于是,江兰筠打开副驾驶座。 到了培训机构,江兰筠向钱斐由衷表示感谢:“谢谢你送我过来。” “顺路的事。” 江兰筠望着钱斐消失的车影,走进培训机构时,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