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 第1章 年级第一 没有关心，没有问候，温予以年级第一名的身份进入了北亭高中。 电话忙音“滴滴滴”的声音没停过，温予孤身一人拿着廉价的行李箱站在马路边，19个未接电话，就那样静静躺在手机屏幕上。 终于，手机里传来“滴”的一声，温予面无表情的说，“转钱。我在路边，要去学校。” 温城民抽着烟，听见女儿传来的声音，抖了抖烟灰，“没钱，找你妈要去。” 温予还想说什么，电话被挂断，她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很久，久到屏幕自动熄屏才回过神来。即使温城民不负责任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温予心里还是有些刺痛。 温予又抬手看着手上发着光的戒指，感觉对于药物的依赖越来越强，只能靠寒风刺骨来控制自己昏昏欲睡的脑子。 她迈开步子，打算走路到学校，但因为衣服穿的少，加上戒指的控制越来越强，温予只感觉脑子真的要晕死了。 路边传来超跑的鸣笛声，驾驶座上一位穿着和温予同样校服的男生按下车窗。 “哈咯同学，你也去北亭高中吗？” 面前的人肤色很白，剑眉锋利，碎发垂在眼睛前，下颚线干净利落。 但她只看了一眼就感觉这男生觉得属于公子哥那一类的人，也是她接触不到的那种人。 她想拒绝，但男生的目光过于炙热，让自己无地从容。 “别玩了。” 清晰冷冽的男声传来，温予才发现副驾驶也坐着一个人，穿的是同样的校服，只不过长得更加清冷淡漠。 主驾驶的男生笑着拍打副驾驶的人，笑着打趣，“真是的，帮助一下同学也不行吗？” 副驾驶的男生只冷冷看着他，他才终于不再打闹，转而向对那个车窗外看着很穷酸的女孩道歉时，才发现女孩早就走了一大段路了。 “以燃啊，你说，那个女生你喜欢不。” 宋以燃没说话，只是把周穆的戒指档数调到最高，“哎宋以燃你干吗？” 话没说完，周穆只感觉情绪平复下来，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脑子回来了没。”宋以燃淡淡的说。 周穆无语的看着宋以燃，“扫兴啊燃哥哥。” 北亭高校-1012班 温予在手机页面上翻看，自己的名字在班级名单的第14号，走进班，班里人还不多，温予来的算早的，就随便找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 班里陆陆续续来了人，期间有几个看起来身份不简单的也到了班里。 “小棠，坐这里吧。”一个披着头发，很漂亮的女生说到。 在一堆女生中间的沈画棠看了一眼独自一人坐在角落的温予，径直走向了她。到了温予面前，说，“同学，能坐这吗。” 语气不像询问，到像是发放命令。但温予还是同意了，她点点头，沈画棠便把书包塞进抽屉，坐在温予旁边。一旁和沈画棠一块的人也不约而同的坐在沈画棠身边。 “我叫沈画棠，你叫什么？” 温予只感觉这个名字好像在电视里听过，她又看了沈画棠一眼，发现和电视里沈家老总女儿长得一模一样，自己更不好拒绝。 “温予。” 沈画棠笑了笑，“以后就是同桌了。”温予还是那种淡淡的样子，回了一声“嗯”。 门外又走进来几个人，是那几个在超跑上面的，温予想走开，但周穆一进来就看见了温予，跑向温予，“哈咯同学，没想到你也在12班啊，你竟然能进1级班。”温予愣了一下，沉默的低着头。 沈画棠看见跟在周穆身后的宋以燃，眉间染上喜色，“以燃，你来了。” 宋以燃还是那种冷漠疏离的模样，“嗯。” 沈画棠轻笑，“周穆，以燃怎么出国了几个月回来还是这个冷淡的样子啊。” 周穆耸了耸肩，“棠大小姐，不要问我送命题。” 沈画棠笑的很开心，温予只感觉尴尬，起身刚想离开，沈画棠就拉住了温予的手，“温同学，不认识下吗？”周穆看向温予，期待她的反应。 温予被拉住时很吃惊，她不是很想和这些富家子弟扯上关系，“不了。”说完轻轻伸了下手，走开了座位。 沈画棠皱着眉靠在背椅上，“什么人啊？”她将手伸出来玩弄着自己新做的美甲。周穆打趣道“画棠姐姐什么时候对特招生有兴趣了？”沈画棠白了他一眼，“那你呢？”周穆贱兮兮的笑着。 宋以燃只是走向靠窗的位置坐下，从书包里拿开一本关于哲学的书翻看，这次的考试他是第二，对于第一他不感兴趣，但他还是好奇，谁能考得比他高。 他之前看了成绩表，记得第一是姓温，刚才从沈画棠嘴里听到的那个姓温的女生，好像就是年级第一。 沈画棠还在喋喋不休的吐槽温予，周围的女生殷勤的和沈画棠一起吐槽，虽然温予没有做什么，但是惹到沈画棠的，温予以后就不会好过，这是她们这些人默认的规矩。 温予去了厕所间，跟着学校给的校园地图去的。她是破格录取，因为成绩好，加上自己的等级是01，北亭校长亲自来电邀请温予入校，这种机会没人会不要，温城民本来是不同意的，他怕要很多学费，自己不想给，也给不起，但北亭校长说免费入学不要学费，并且有奖学金100万，温城民这人。一辈子没见过那么多钱，最后无与伦比的答应了温予去北亭读书的请求，开开心心收下了那份“巨额”。 温予打算先去宿舍看下，入学典礼的时候还没到，温予差不多是7点30到的，典礼9点开始，时间还有很多。 温予走出厕所，按校园地图来到了C幢寝室楼，寝室楼很大，温予查了下自己分配到的寝室，3019。 乘坐电梯到了3楼，长长的走廊像是没有尽头，温予走到3019房间号前，拿出开学前邮寄来的钥匙打开了房门，寝室很大，环境也很好，比温予在自己家里的房间大的不知道多少，温予来的时候寝室里还有一个人，那人见温予来了，开口道“是室友吗，我是苏琴，1004班的。” 温予拿着行李箱走进房间，边走边说“温予，1012班的。”苏琴看起来很惊讶，“12班的？你是1级吗？”温予点点头，没觉得有什么好震惊的。苏琴看起来很开心，“没想到我们宿舍有1级的同学啊，以后请多多指教。”温予对苏琴笑了笑，“嗯。” 温予找了一个离窗户近的床位，寝室里是一床一桌的结合，她把行李打开，将里面的衣服拿出来挂在衣柜里，苏琴看见连忙制止了温予。 “衣柜刚来的时候很脏的，我家保姆带了清洁剂，用一下吧？”温予想拒绝，但是苏琴的样子看起来像是不同意就不罢休，她还是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接过了清洁剂，在把衣服拿出来用清洁剂打扫一遍后再重新放回去。 “那个…你是特招生吗。”苏琴突然开口，温予想了想，说，“是的，怎么了吗。”苏琴把手机页面放在温予面前，“我们学校好像就两个特招生，一个是你，另一个是方旭。”温予看着手机页面上，北亭高校特招生的名单上，一个是自己的名字-温予，另一个，是方旭，她并不认识。 温予问苏琴，“那个方旭，成绩很好吗？”苏琴回答“不算好，但是等级是01，所以才进了北亭。”温予噢了一声，不知道方旭会不会在12班。 临近9点，温予收拾好东西打算下楼参加入学典礼，苏琴说，“一起吗？”温予想了想，说“可以。”两人并肩下了寝室楼。 操场上人很多，毕竟北亭是人们挤破头都想进的高中，这里有着最好的一切。 每个班都有一面旗子，上面印了自己的班级，温予和苏琴道了别，约好中午一起吃饭。温予在操场上看了看，1012班的旗子在空中飘扬，温予走进了人海中，本来以为会有臭味，但是温予只闻到各种清淡香味，和在菜市场里鸡屎鸭屎的味道一点都不一样。 北亭校长-叶尘国站在典礼台上，宣读着一些有的没的，但温予听的很认真。“接下来，有请年级第一—温予同学上台发言。”温予不平不淡的走上台，拿起话筒开始讲述学习心得。 温予长得算清秀的那一类，双眼皮、高鼻梁、长睫毛、皮肤白，一切优点都在温予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但温予不这么认为，她的美早被磨没的消失殆尽了，只剩下对于生活苦难日子的疲惫不堪。 台下没有人讲话，但都震惊予温予的美和优秀的成绩，还有极高的等级。 温予讲完学习心得，叶尘国率先鼓起了掌，接着是台下轰鸣的掌声，温予下了台，蓝白色的校服在她身上只衬的皮肤更多的白。 宋以燃淡淡的看着温予走回班级，原本，台上那个发言的人一直是他，这次是温予，只让宋以燃更加好奇温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开学后的一个月，温予没觉得自己生活有什么变化，只不过是身边沈画棠明里暗里的嘲讽和周穆的“骚扰”让她烦的没变，另外就是桌底下那些无聊又幼稚的情书。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出现在12班门口让班里同学转交给温予礼物，温予只感觉麻烦了同学。 上课铃声响了，温予和同学一起回到座位，班主任从门外走进，“群里发了通知，北亭组织了南巡，要一起去南大游玩，说明白了就是和你们这些1级的同学开讲堂，不是强制性的，但最好都报。”话里话外的意思大家都懂，12班的一般都是高等家庭出来的学生，也都习惯了这种类似宴会的场合，只不过在角落的一个男生开口了。 “老师，要交钱吗。”声音很好听，带着少年的气息。 “方同学说笑了。肯定不用的。”老师回答。 温予想起苏琴之前和自己说的“方旭”，不用想应该就是这位神仙了，不过温予没想到，方旭看起来是种乖小孩的感觉，不像传闻中-恶劣、不听管教、揍同学的那种人。 老师让班长发了报名表，温予签了自己的名字，看见家长签名，想也没想就写上了温城民的名字，写得很熟练，但和温予那种伶俐清秀的字不一样，很粗糙廉价的字体。 下课铃声响起，大家一窝蜂的讨论起南巡的各类项目，一群富家小姐什么没见过，只不过是繁忙学业里的一丝丝趣味罢了。 “温同学，你去吗？”周穆的声音传来，温予已经见怪不怪，沈画棠在旁边阴阳怪气“温同学忙得很，去不了。”周穆拿沈画棠没办法，只看向温予，带着好奇的目光。 “去。”周穆爽朗地笑了，“到时候一起嘛？”带了点撒娇的语气，周穆这种“颜吃”对于温予这种人来说实在是麻烦。 “周穆。”宋以燃靠在墙上，虽然口上叫着周穆，眼神却看向温予。 温予也看过去，不过没几秒钟就收回了目光，“哎呀，以燃。” 宋以燃威胁着将周穆的超跑钥匙拿出来作式要扔掉，“我去燃哥，燃哥我错了，那个是全球限量啊。”周穆慌忙上前去抢宋以燃手里的钥匙，宋以燃笑着把钥匙举得更高，宋以燃长得是比周穆高的，手伸直周穆得费点力气才能拿到钥匙，温予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了一声。 周穆听见后瞪大了双眼，“温同学！这是你第一次对我笑啊。”温予辩解道“没有啊。”宋以燃双手环着，看着周穆对温予摇尾祈求的模样，忍不住把周穆和家里的金毛想到一起。 “你笑了。”宋以燃突然出声，温予看向宋以燃，这是宋以燃第一次和自己讲话，没想到是因为周穆，但也只能是因为周穆了。 周穆很骄傲的说“你看，以燃都说你笑了，你就是笑了。”温予摇摇头，“上课了。”周穆兴致缺缺，叹了一口气蔫蔫的回到座位。 只留下宋以燃和温予两人，宋以燃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温予，没有那种审视的感觉，但温予还是有点不爽，她回看过去，却把宋以燃逗笑了。 “温同学，看起来你确实笑了。” 第2章 我习惯了 温予看着宋以燃，最终没说什么。宋以燃也静静地看着她。 周末，温予提前和温城民说了南巡的事，也说了不用交钱，温城民答应了，他懒得管温予要干什么，别给自己惹麻烦就行。 南巡一共5天，学生们一般都带了保镖或者是陪从的人，唯独温予是孤身一人，周穆问，“温同学，怎么一个人，要不要和我们一块？”说完搭上宋以燃的肩膀。宋以燃嫌弃的甩开。 温予摇摇头，“不用了。”宋以燃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了半晌，淡淡开口，“周穆，别闹了。” 周穆笑着和宋以燃打趣，温予在原地站了会后上了校车，紧接着宋以燃和周穆也并肩上了校车。 她坐在了倒数第一排靠窗的位置，因为自己晕车，坐窗边能开窗透透气。12班的学生没有几个和温予玩的算好的，除了平日里的日常搭话，温予一般都是一个人，所以自然而然也没人选温予旁边的座位。 车子还没发动，温予刚把车窗推开一些，带着凉意的风钻入脑中，温予将戒指的控制指数调低，静静享受着一丝丝的愉快。温予把手肘撑在窗户边框上。 学校门外种了玉兰花，白花开的正是时候，即使在车内也能闻到花香，早春时节还有些冷。温予不禁将手伸入了口袋。 周穆和宋以燃找了一圈，最后周穆看见了温予，小跑的走到温予旁边刚想坐下却被宋以燃拦住。温予下意识偏头，就看见宋以燃弯腰坐进了她身旁的空位，“周穆，你坐着吧。”周穆不满的说，“为什么你做温予旁边啊。好生气。”宋以燃拍拍周穆的肩。 “怕你骚扰女同学。” 周穆：？ 温予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默默调节戒指指数怕自己的药味使人头晕。 宋以燃身上是淡淡的香味，闻起来很像玉兰花，黑色书包被宋以燃放在身边，不小心碰到温予，温予往旁边坐了坐被宋以燃察觉到，垂眸看了看两人间的距离，没说什么，只是也看向窗外。只留周穆一人喋喋不休的抱怨。 校车开了有一段时间，温予有些困了，察觉到身旁的人鼻子有点红，温予关了窗，只留一点缝隙。因为是北亭的车，开得很稳，车也很好，一路感受不到颠簸。 温予动作很轻，宋以燃还是看到了，目光落在温予有点发白的指尖。温予的手很好看，修长笔直，只不过因为干活有很多茧子，但是能看出手指本身的干净利落。 “冷吗。”宋以燃说，周穆早睡过去，最后一排就他们三个人，温予也发现宋以燃在和自己说话，于是回答“一点点。看起来你挺冷的。” 宋以燃轻轻笑了一声，温予闭上眼头靠在车的内壁，慢慢睡了过去，呼吸声很浅。宋以燃也放慢了自己的动作，怕自己打扰到温予，碎发贴在温予脸上，长长的睫毛垂在脸上，衬的她的脖颈很纤细，宋以燃转过头不在看向窗外，拿出笔记本电脑开始处理一些学习上的问题。 等到了目的地，老师在前排说，“大家帮忙叫一下睡着了的同学，到地方了。” 宋以燃先是用手肘了下周穆，在轻轻喊了声温予。温予惊醒，“怎么了。”温予说，“到地方了，要下车了。”温予道了声谢，拿起书包起身下了车，周穆迷迷糊糊醒来，宋以燃把周穆拽起来，“穆猪。起床。”周穆揉了揉眼睛，“哦哦哦哦。”两人下了车。 老师站在外面领着同学们走向酒店，校车后面的几辆豪车里也下来了人，差不多都带着墨镜，从车的后备箱里拿出行李，在开了车门，车里坐着的是沈画棠，其他车上下来的是一些其余不习惯坐公交车的同学。 周穆身后站了几个人，手里也拿着行李，周穆不满的声音抱怨道“这什么鬼地方啊，比京城差的远多了。”宋以燃说“别抱怨了，跟上。”周穆加快脚步，“知道了知道了，话说温予呢。”宋以燃看向前面背影单薄的女生，“不知道。”宋以燃说，周穆“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 酒店很高端，大家拿了门牌号，是单人单间，温予拿着门牌号坐电梯上了4楼，走到407的门口刷了房卡，身边突然传来声音，“温予！”又是周穆，温予想赶紧进房间，却被周穆挡住了房间门，“这么巧，我在403，和以燃一块住。”温予看向周穆身后，宋以燃笔直地站在那里，“不是单人单间吗？”周穆笑着说，“我和这里酒店老板认识，说了要住双人间，一个人住太孤单了！” 温予点了点头，径直进了房间，进房间后立马锁门，任凭周穆在门外哭天喊地温予也不回应，最后被宋以燃拉着衣服进了403。 房间配饰很干净，一张大床，卫生间做了干湿分离，还有小电视挂在墙壁。温予放好书包，她东西不多，只带了几件要换的衣服和必备品，加上一些药。 床上放了三件套，应该是因为怕公子小姐们嫌打扫得不干净，温予把三件套放在窗户旁边的小沙发上，拿出手机给苏琴发了消息。 WY：我住407，你在哪？ 一只猫：我在302，到时候吃饭汇合！ WY：好。 关掉手机，温予躺在床上，床很软，她打算睡一会，时间还早，现在也才4点多，天也没黑，她关了灯只留下一盏小台灯，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期间温予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梦见小时候的爸爸拽着妈妈的头发，梦见自己拽着母亲的手哭的很伤心。只不过对于现在的温予都算不了什么了，母亲有了更好的生活，自己也该走出来了。对吧。 差不多5点半，温予设置的闹钟响了，班级群里有新的消息，是班主任发的，说是餐厅已经开放可以开始吃饭了，在酒店住一晚后第二天要去南大开会，或许几天可以在附近和朋友逛逛。 苏琴发了消息过来，温予点开消息栏。 一只猫：可以下楼啦，我在一楼大厅等你。 温予回了条“知道了”，接着下床穿了鞋子，走到走廊尽头按下了电梯，电梯下去的速度很快，门外站着不止苏琴，还有宋以燃。温予奇怪周穆怎么没和宋以燃在一起，但是也没多问，只走向苏琴。宋以燃也没说什么，只是继续站在电梯口等着周穆下来。 “温予，在这里！”苏琴笑着说，温予走过去，苏琴顺势挽住温予的手，“走吧～”苏琴看起来很开心，温予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苏琴不经意看见温予手上的戒指，问到，“怎么还带着戒指呢，很不舒服吧，摘下来吧温予。”温予摇摇头，“不了，我习惯带着。” 苏琴只笑了笑，又若无其事的和温予挑起菜来，两人选好菜后做到了一个四人桌上，餐厅里只有四人桌，温予本来想着找找双人座的，但是苏琴说没必要，于是两人面对面坐着吃起饭来。 吃到一半，温予感觉胃里翻江倒海，“那个…”苏琴抬头看了眼温予，发现温予有点不对劲，“怎么了？”温予皱着眉头，“胃痛。我去下卫生间…”。苏琴刚想起身就被温予拦了下来，“没关系的。我自己去就好了，你跟着我反而会有些不自在。”苏琴担心的看着温予，只好点了点头没再强求，毕竟温予说出口就不会再改变。 来到卫生间，温予进了隔间，蹲在马桶边吐了起来，刚才吃的东西全被吐了出来，温予本来想着这次应该不会太严重，没想到吐着吐着有些血出来，脑子也有点昏，温予打开随身包，拿了药出来，走到隔间外，打开水龙头就着水吞下去了药，她把戒指指数调到最大还是没能抑制住自己的身体。 吞下药片后，温予感觉自己好受多了，只不过胃还是很痛，因为胃痛温予脸色很白，镜面里的温予看起来很狼狈。 她缓了好一会，才慢慢站直了身子，刚走到卫生间门口，身子就支撑不住倒下去，温予只感觉闻到一股熟悉的，淡淡的香味，手腕被人轻轻攥住，温予抬头，是宋以燃。 “抱歉。”温予想站起身，却发现身子怎么样都站不起来，反倒让自己浑身无力，宋以燃扶住温予，尽可能让温予靠在自己身上，“温予，还好吗。”温予第一时间是惊讶于宋以燃记住了自己的名字，宋以燃的声音崩的很紧。 温予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被他攥的更紧，“胃病还是什么？”宋以燃问，温予闭着眼，手在不停颤抖。 “不是…不是胃病。没什么的，吃点药就好了。”温予皱着眉头，只感觉胃越来越痛，说话都带着颤音，“能不能、帮我拿下药。”温予开口，宋以燃看见温予身上带着的随身包，打开包拿出里面的药。 “你在吃什么药？这种药副作用很大你不知道吗。”宋以燃问。 温予只是把手伸出来，“给我。”宋以燃反手把药放进自己的口袋，扶着温予做到卫生间外的座椅上，温予整个人都有点烫，可以说是躺在宋以燃身上，宋以燃才发现温予的戒指，“最高指数？你怎么想的，会害死人的。”宋以燃拿起温予的手，调低戒指档数，温予却反抗着，“不要…会难受。” 宋以燃没说话，拿出手机打了电话，温予不知道宋以燃说了什么，只感觉这次比以前都要难受的多。 宋以燃的挂掉电话，问，“和朋友一起来的吗？”温予没说话，只是在呜咽，眼角有生理性的泪水。但是还是说出来一句，“苏琴。”宋以燃又打开手机，发消息给周穆。 没过一会，周穆带着苏琴赶到，苏琴见到温予靠在宋以燃身边，用手背摸了摸温予的额头，接着从包里拿出纸巾擦了擦温予冒出的冷汗，温予朦胧间看见苏琴到了，说了句，“苏、苏琴。”苏琴说，“我在，温予。” 周穆很着急，再问宋以燃温予怎么了，宋以燃不清楚，只说温予的样子不像普通生病，1级感染力的人一般天生身体都很好，比如说周穆和宋以燃，从小到大没生过几次病，所以没想到温予这么严重。 酒店后门，几人扶着温予上了私家车，温予彻底睡过去，她是被宋以燃抱过去的，周穆本来想自告奋勇，但看温予确实很难受，就没在自荐，只看着宋以燃把温予抱上了车后，几人一起坐进了车里。 把温予抱近车里后宋以燃和周穆一块坐在了前排，周穆给老师发了消息，老师本来说一起去医院的，但被几人回绝了，怕麻烦老师。 温予靠在苏琴肩膀上，宋以燃在前排拿出温予的药，递给周穆，“这是温予吃的药，你能看出来是什么病吗。”周穆接过药品，药是普通的白色药丸，周穆看了看，神情有点惊讶，说，“很罕见。看起来是家族性自主神经功能异常（罕见的染色体隐性遗传病）。”宋以燃点点头，“等到医院在看吧，再看看能不能联系到她的家人。”周穆“嗯”了一声。 北亭中心医院 温予躺在病床上，睡得很安稳，周穆查了温予的家庭人员，给温城民打了电话，温城民只说“不关他的事，死了就死了，只是少了个拖油瓶。”听到温城民的话的众人都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看向躺在病床上的温予。 周穆提前把医药费付了，温予住的是VIP病房。医院也是数一数二的医院，对于宋以燃他们几个人来说，这点钱连饭钱都算不上，但是温予得攒很久很久吧。 病房里的消毒水味很重，温予手指动了动，睁开眼后只感觉头晕眼花，一直在旁边的苏琴看见温予醒了问到，“温予？感觉还好吗。”温予有些记不清发生了什么，想回忆却发现脑子很痛，病房外的几人听到温予醒了进了门。 “麻烦大家了，能办理出院吗。”几个人没想到温予醒来的第一句话是关于出院，周穆说，“想什么呢，你的病那么严重，为什么把戒指指数调这么高，虽然能让你好受一些，但是会让身体越来越差的。”温予低下头，像犯了错的小孩。 “神经功能异常加上低血糖和肠胃炎，怎么做到吃那个来历不明的药的。”宋以燃说。语气很淡，但是听得出来带了些质问的含意。“习惯了。”温予不平不淡的说出。 温予抬眼看向宋以燃，没有嘲讽，只有实打实的认真，苏琴握住温予的手，讲出的话带了些哭腔，“温予…”温予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别担心我啦。”但是只让苏琴更加难过。 周穆没说话，但是眼神是担忧和心疼的。宋以燃也很认真的说，“习惯？习惯拿命赌吗。” 温予缩了下手，“没有。只是。”宋以燃又问，“只是什么？” “我没办法，我爸要找我要钱，我自己留下来的钱只够买这些，打工的钱给我妹妹了，所以、”剩下的话温予没有再说，但是大家都懂。 周穆笑着说“没关系。以后我“包养”你！生活费我可以给你，不用有负担！” 温予笑了笑，“不用了。”周穆想说什么，被宋以燃一个眼神拦下，大家陷入沉默，只剩下药水的滴答声。 温予只感觉，自己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第3章 补习费用 病房里的药水味很重，温予已经好很多了，只不过还在打点滴。 她打算赶紧回去，现在已经很麻烦她们了。 苏琴从门外进来，“好点了吗？”温予点点头，“什么时候能出院。”苏琴不想回答，温予就看着苏琴。周穆从门外进来说，“想出院至少还要1天，你安心住着就好了，我们又不是付不起医药费。”温予垂下眼，用很轻的声音说，“医药费，要多少。” 苏琴知道温予担心钱的事情，即使温予没和她说过家里的情况，但是大家心知肚明，温予的家庭情况不算好。 宋以燃在门外，倚着墙，没进病房门口，只默默听着几人的对话。 苏琴和周穆对视一眼，知道没法让温予承担，但是温予也是那种不愿意欠别人人情的人。“那，作为医药费，来我家帮我妹妹补习吧？”宋以燃看向温予。 温予看向声音来源地，宋以燃眼神直勾勾盯着自己。温予抿了抿唇，想开口拒绝，宋以燃像是看穿了她的小心思，率先补了句，“我妹妹她偏科，我相信年级第一的成绩还是能教好一个初中生的。”周穆也说，“对啊，算各取所需，不算你欠人情了！” 温予攥紧了床单，她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机会，但又感觉自己占了别人的便宜。 “宋以燃妹妹的补习费，比医药费高得多。”周穆开口，温予最终点了点头，说了句“好。” 距离温予住院有三天了，几个人打算办一下出院手续，苏琴因为家里有事先回去了，只留下周穆和宋以燃，苏琴本来担心温予会尴尬，但是温予安慰她说没关系，苏琴只好先离开了医院。 “出院手续好了吗？”温予站在宋以燃的身边轻声问道，宋以燃看向温予，“快了。” 周穆提着一袋早餐，走向两人，又把早餐放在医院外银色的座椅上，“早餐，先吃一下吧，别饿着肚子。”温予摇摇头，“我不饿，也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周穆瞪大了双眼，“不吃早餐？难怪你有肠胃炎啊温予。”温予点点头，宋以燃却打开袋子，拿了个豆沙包出来，递给温予，“吃点。”温予抬眸看宋以燃，最后接过了豆沙包慢慢吃了起来。 宋以燃瞥见温予手臂上的淤青，应该是在卫生间那里不小心撞到的。他轻轻碰了碰温予的手臂，“嘶…。”宋以燃问，“疼吗？”温予收回手，脸颊有点淡红，“不疼。” 周穆在旁边阴阳怪气，“疼～吗～”宋以燃踢了周穆一脚，“燃哥哥，你什么时候这么暴力了？” “滚。”宋以燃带着无语的语气，周穆贱兮兮的笑起来，宋以燃又拿出一瓶牛奶，还是热的，应该是在保温箱里刚拿出来的，“喝吗。”温予吃着豆沙包，看见宋以燃递过来的牛奶，想了想也接下了。 吃完早餐，宋以燃去取出院单子，周穆陪着温予坐在椅子上等，周穆摇着腿，问温予，“温予，你有没有感觉宋以燃虽然冷淡，但是必要时刻人很好！”温予捏着空牛奶盒的手紧了紧，没说话，只是看见不远处宋以燃走向护士台的身影，阳光落得正到好处，勾勒出修长清瘦的身材。温予想着，三天的住院时光，也没那么难熬了。 没过多久，宋以燃拿着出院单走回来把一张折叠的整整齐齐的纸递给温予，“我家地址，可以的话，南巡结束之后的周末来吧。”温予拿过纸张，“嗯”了一声。 温予打开那张纸，上面的字很好看，清隽利落，末尾写上了门牌号。 风从医院门口的林荫道吹出来，卷起温予的碎发，温予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看见宋以燃在看自己，又像再看路道上的碎光，但她更相信后者。 “你号码多少，加下联系方式。到时候可以联系。”宋以燃拿出手机，示意温予报电话号码，周穆也拿出手机，“我也加。”温予报出一段数字，两人默契的在手机上敲敲打打。 周穆又问，“要不要我送你？顺便吃饭。”温予连忙摇头，把纸放进口袋，“不用了，我坐公交就好，离我家很近。”她怕再麻烦两人，更怕这过分的周到，会让自己愧疚，觉得欠了更多的人情。 周穆没坚持，只是点了点头，又从书包里拿出一大个袋子。“忘记给你了，这是药，别再吃那个药了，这些上面都标好了每天要吃多少。”温予拿过药，“谢谢。”周穆挠挠头，“不用谢。” 温予做公交回了家，苏琴给她发了消息。 一只猫：予予，到家了吗？ WY：到了。 一只猫：好的。（ok表情包） 温予关掉手机，从书包里拿了钥匙开门进了房间，她是一个人住的，妹妹和爸爸住在一块，因为房间实在太过于拥挤，所以温予申请了贫困补助，最后拿到的钱被温城民要走了一半，说是给温予的妹妹买衣服，留下的一半，温予租了2个月的房子，500元。 温予推开门，狭小的出租屋扑面而来一股潮湿的霉味，墙面泛黄，墙皮还翘起来一小块 。她把书包放在掉漆的木桌上，瘫坐在吱呀作响的椅子上，盯着天花板上摇摇欲坠的吊扇发呆。 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是温城民发来的消息，只有简短的一句话，：“下个月的生活费，2000块一分不少给我。”温予看着屏幕，指尖攥的发白。她没心思回温城民的消息，但是手机又震了震，还是温城民的消息，：“别装死，别以为上了高中就摆脱我了。”温予只感觉无力。 在手机上敲敲打打，最后还是按下取消，温城民等的不耐烦，打了电话给温予，温予深吸一口气，最后按下通话键。 电话刚被接通，那头就传来嘈杂的麻将声和男人的笑骂声，温城民的声音在里面显得尤为刺耳。“贱种，终于肯接电话了？她妈的又输了！你们是不是出老千？”温城民在电话那头怒骂，又转向电话另一头的温予，“听没听见啊？！两千块钱！” 温予靠在冰冷的墙上，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委屈和愤怒，“两千？我哪来的两千啊？贫困补助你也拿了，那10万你也拿了，我连自己都要养不活了你还要钱？”温予关了麦克风，压抑的哭声传来，她很委屈很委屈，捂住脸的瞬间眼泪从缝隙留下来，抽泣的声音很小，小到听不见，也没能止住从心底翻涌上来的绝望和委屈。 手机还在传来温城民的怒骂声，“你他妈装什么？少和我哭穷，两千块你随便打下工就来了。”温城民看温予不说话，又说，“三天时间，两千没打过来，我就去你学校闹。”温予打开麦克风，“你敢！…”声音发颤，温予最害怕的就是温城民去学校。 小时候温城民因为母亲不给钱也去了温予的学校，当众给了温予一巴掌，拖着温予的头发把她拽出校门。 “你看我敢不敢。”温城民冷笑一声，“还有，你的奖学金一下来就打我卡上，别想着给自己留，我会问你老师。”电话那头传出牌友催他出牌的声音，温城民不耐烦的应了一声，对着电话丢下一句，“挂了，别忘了钱。” “嘟嘟”音响起，温予抹干泪水，拉上窗帘，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温予如往日一般洗澡睡觉。只是枕头上湿透了一片。 第二天，温予提前给老师发了消息，说自己不去了，老师没有多问，知道温予的病，默认了温予请假。 她打开手机，给一个头像是黑色，昵称是。的人发了消息。 WY：我不去南巡了，需要现在来你家给你妹妹补习吗。 发出去没多久温予就收到了回信，。：好的。那我也请个假。 WY：为什么你也请假？ 监考。 WY：嗯。 温予收拾好自己之前的课本，是用来给宋以燃妹妹补习用的，宋以燃昨天和自己说了，他妹妹叫宋允薇，很动听的名字，和温予这个平平淡淡的名字一点都不像，宋允薇听起来就是家人很认真给起的名字。 公交到站时，温予看着宋以燃家所在的高档小区，门口的保安穿着笔挺的制服，小区里绿化做得很好，大门口有圆形的池子，装饰的很好看。与她的破旧出租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站在小区门口，感觉楼层很高很高，自己永远都到不了。 温予想进去小区，却被保安拦下，这里的保安识人，毕竟能住在这里的都是权贵，“小姐，您是这里的住户吗？”口音干净，听着不像保安，“是来找我同学的。”保安在一个本子上翻了翻，“是温予吗。”温予点点头，惊讶于保安为什么知道自己的名字。 “昨天宋先生提前说过了，您可以进去了。”说这按下按钮，大门打开，温予走了进去。 手机震动了几下，温予拿出来发现是宋以燃的电话。 “…” “到了吗？” “到了。” “门牌号你知道的，密码7984。” “好。” 温予挂了电话，走了会到了宋以燃家门口，输入密码，“成功解锁”的声音传来，屋内，宋以燃穿着干净简单的黑色长袖上衣，头发有点湿，像是刚洗过澡。他看到温予，擦头发的动作停了下，没多说其他的，侧身让温予走进房子。 “我妹妹在书房，我提前和她说过了你要来。” “好的。”宋以燃带着温予进了书房，宋以燃的家简洁大方，但是处处透露着精致，暖黄的灯洒下来，温予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但还是习惯性调高戒指指数。 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从书桌前抬起头，“哥哥，这就是温姐姐吗？”宋允薇长得和名字一样灵动，皮肤甚至比宋以燃还要白一些，嘴巴是自然的粉色，眼里是天真的亮。 宋以燃点点头，温予也说，“你好。薇薇。” 宋允薇笑的很活泼灿烂，宋以燃在旁边淡淡的笑，这是温予第一次看宋以燃笑，很好看。 温予走到宋允薇的书桌前，宋以燃没动，宋允薇则是把摊开的数学练习册推到她面前，指着上面的压轴题，眉头皱得很深，“温姐姐，能讲一下这道题吗？我哥哥讲的太绕，我听不懂。”宋以燃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怎么怪我呢，你没我聪明。”宋允薇哼了一声，转头看向温予，睁着大大眼睛。 “先设未知数，把几何图形转化成代数关系，在用勾股定理…”温予讲话很温柔，用笔在草稿纸上一步步演算，步骤清晰明了。 宋允薇听的很认真，偶尔有不懂的问题温予也耐心解答，宋以燃从一开始站在门口到坐在书房的沙发上，目光落下温予讲题时的睫毛，温予讲题时很认真，现在的宋以燃感觉温予能考年级第一毋庸置疑。 讲完一整面的题目，宋允薇笑着说，“原来是这样，温姐姐讲的比我哥好多啦！”说着还用不屑的目光看了眼宋以燃。 宋以燃轻笑一声，走到厨房拿了两杯牛奶，“渴了吧，你们都喝下牛奶吧。” 温予抬眼对上他的目光，少了往日的冷淡，多了几分温予难以理解的柔和感，这感觉很奇怪。 宋允薇又拿出几道错题让温予讲解，宋以燃识趣的退出书房去了客厅看书。温予从知识点讲到实战，在讲到自己的经验和押题分析。窗外的阳光慢慢变了位置，书房里只有笔尖划过纸的沙沙声和温予的声音，安静又温馨。 等补习告一段落，宋允薇也听累了，有些昏昏欲睡，温予让宋允薇休息会，顺便把一些可能要考的题目放在书桌上。温予收拾了下补习的资料，走向门外。宋以燃本来在看书，听见动静抬头看了眼，温予想说句“再见”。 宋以燃却叫住温予，“等一下，补习费。” 温予愣在原地，“不用了，这是医药费的交换。” 宋以燃很认真的说，“那就算奖金。”温予呦不过宋以燃，只好把收款码拿出来，看到宋以燃转来的钱，比她想的多太多，足足两千。 “太多了，我只补了一次而已。” “不多。”宋以燃收起手机，语气平淡却不容拒绝，“薇薇听的认真，你教的也比我好。” 温予道了谢，宋以燃本来叫温予做自己家车回去的，但是温予回绝了，意料之内。 温予走出宋以燃家，直到站在小区门口，才敢看向手机里2653.2的余额，很不真实，但至少能让温予躲过温城民的要债。 她抬头看向小区里的高楼，余晖很美，天空染成了一片火红，却闪着耀眼的光，她轻轻握紧了手，转身往公交站走去，脚步却比来时坚定了许多。 第4章 势在必得 温予想着，虽然在宋以燃家里给薇薇补习赚的钱是多了，但是温城民只会要的越来越多，她还不知道要不要把宋以燃刚给她转的两千给温城民。 —北亭高校 温予拿着书包进了班级，南巡过后的时光总让人感觉煎熬。 沈画棠还没来，温予自顾自做到了位置上，宋以燃和周穆坐在一起，两个位置离温予不远，但看见对方都没搭话，周穆也只是对温予笑了笑。 离上课还有几十分钟的时候沈画棠才来，步子很快，她走到宋以燃和周穆面前，看起来很高兴。 “下星期我生日哦。” 周穆闻言，笑着接话，“生日啊？那可得好好庆祝，棠大小姐想要什么礼物，尽管说。” 宋以燃抬眼扫了一样沈画棠，漫不经心的转着笔，没搭话，目光却不经意瞟向斜前方的温予。周穆看见了，只静静地看着宋以燃，只不过没笑了，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溜走。 温予正低头翻着课本，侧脸对着光，朝课桌投下黑色的阴影。 沈画棠没注意到宋以燃的视线不在自己这，笑着拍了下周穆的肩膀，宋以燃才回过神。 “礼物嘛，看你们咯，不过到时候你们都得来，少一个都不行！” 说着还特意看了眼宋以燃，语气里带着几分独属于少女的娇俏。 宋以燃收回目光，淡淡的“嗯”了一声，如果不提家里长辈的合作，宋以燃是真的懒得搭理沈画棠。从3岁开始，这个蛮横的小女孩就一直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宋以燃对她不感兴趣，所以态度很差，只不过沈画棠很厚脸皮，成天叫着“燃哥哥，燃哥哥。” 沈画棠因为宋以燃冷淡的态度有些不满，周穆赶紧打圆场。 “来来来肯定都来！保证把棠大小姐的生日宴会办的风风光光。” 沈画棠才满意的笑了，只是眼神毫不掩饰的黏在宋以燃身上。 沈画棠回了座位，温予托着下巴在发呆。“温予，你来我的生日宴会吗？”虽然说的是邀请的话，但是话中的嘲笑意味让温予有点不舒服。 “我就，算了吧。”温予回答。 “扫兴。”沈画棠没再搭理温予，转头和她的姐妹团聊起了天。 上课铃响了，温予回过神，宋以燃坐的笔直，握着笔的手骨节分明，还是那样干净、帅气。 温予的心跳忽然慢了半拍，又猛的加快。她突然想起来在卫生间和宋以燃发生的事情，那些暧昧的动作，让温予有些脸红耳赤，想到宋以燃握着自己的手，温予伸出手，慢慢勾勒出修长手指的模样。 但在看见沈画棠时，温予又感觉。沈画棠那样明媚张扬的女生，才是能和宋以燃站在同样高度的人，而自己，对于宋以燃来说，可能只是一个，生活里的小乐子吧。 温予收回目光，看向课本上的知识点，笔在上面画了一个又一个圈圈。 那两千块，是同情，还是补习费，温予不清楚。但是那串数字像烧红的烙铁，烫的她不知所措。 给温城民吗？给了，是温予对于父亲的良心，但这两千块只会让温城民赌的越来越多，下个月要的也就越来越多。像个填不满的无底洞。 不给，温城民的话一定会做到底，到北亭来，当众在扇一次温予吗，又或者是在一次侮辱温予？她不想，所以她只能妥协，我也不知道宋以燃能不能成为自己生活里的一道光，只知道，如果宋以燃不能，她就只能靠自己。 两种想法撕扯温予的脑子，截然不同的画面让温予感到难受，身上不由自主散发出压制的意味，沈画棠只感觉头有点晕。 “温予，你戒指指数调了没啊，我要难受死了。” 温予连忙道歉，平复好心情在调高戒指指数。高强制的档数压的温予有点喘不过气，但她习惯了。 老师突然点了道题，“这道题是奥林匹克竞赛题，温予，宋以燃，你们两个人上讲台试试能不能做出来。” 温予猛的回神，起身走向讲台，默默继续加高戒指档数。 宋以燃也上了台，两人拿了粉笔，温予调整好状态，宋以燃只看见温予调高指数的小动作。 写题目的时候问到，“为什么调高指数。” 温予写题的手一顿，“没什么。”宋以燃瞥向温予，知道她在撒谎，很明显，讲话的语气和以前不一样了。 “撒谎。”宋以燃说。 温予没说话，只专注写题。“这里写错了。”宋以燃轻轻将手指向温予的黑板前。 温予盯着那里看了看，继续写了下去，宋以燃挑了挑眉，最终是没说什么。温予先写完题，等宋以燃写完后，温予用粉笔圈出宋以燃写错的地方。 “嗯？” “这里，错了。” 老师走到两人面前，仔细看了看宋以燃写的地方，“以燃啊，做题要在仔细点，这里确实写错了，温予同学很不错，解题思路是老师没想到的。” 温予说了声“谢谢老师”后走下了台，周穆对着温予作着口型，“温姐牛逼！”温予笑了笑。 宋以燃跟在温予身后，凑近温予，说了句。 “你赢了，年级第一。” 温予听到后也说了句，“势在必得，年级第二。” 下课铃响起，周穆本来打算找宋以燃上厕所去，下节是体育，他怕等会拉操场上了，接过宋以燃拒绝了他，周穆只好蔫蔫的找了其他同学一块去厕所。 宋以燃拿了张纸递给温予，“另一种解法，你看一下。” 温予接过纸，看了看上面的公式。“写得很好，不过步骤太复杂了。”说着拿起黑笔开始对宋以燃的步骤涂涂改改，宋以燃一只手撑在温予旁边，温予闻到那股香味，是宋以燃身上的香味。 “给你，这样会简单一点。”温予把修改好后的公式递给宋以燃，宋以燃拿过去，很仔细的看了看，笑到，“看来我疏忽了啊。”温予也打趣道，“确实疏忽了，要上课了，你快下楼吧。” 宋以燃挑挑眉，温予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宋以燃只感觉有点委屈，温予这话说像是在赶人。 4班的体育课一星期是有一节和12班一块上的，温予也苏琴提前约好一起。 走出教室门就看见苏琴等在门外，温予和苏琴一起下了楼，楼下的风很大，苏琴分享着4班的趣事，温予没怎么听，口袋里是刚才宋以燃给的公式解析。 “我的大学霸，想什么呢？”苏琴戳了戳温予的脸，“抱歉，没仔细听。在发呆。”苏琴笑笑，“怎么老发呆？”温予摇摇头，“不知道。”苏琴捏了捏温予的脸，又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两人走到操场时，体育老师已经开始整队，两个班是一起上的，远远的周穆就在和温予招手，宋以燃的目光看着温予。 体育课要进行八百米体测，苏琴要哭死了，她的八百一直都很不好，温予安慰她，“别担心，我陪你。”苏琴满眼感动，“感谢！” 体育老师吹了声口哨，八百米体测开始，跑前宋以燃和周穆找过温予，周穆说“加油哦温予，苏琴也是！”苏琴只是欲哭无泪。宋以燃只是给了温予一个“我相信你”的眼神。 苏琴刚跑了一百米就感觉要不行了，脚步也慢了下来，温予跑得很轻松，但还是放慢步子陪着苏琴跑，时不时提醒她调整呼吸，“鼻子吸气，嘴巴呼气，我和你说过的。” 宋以燃和周穆站在跑道边，两个人八百米都是满分，所以被允许这次的考试不用跑。周穆攥着拳头喊，“温予冲啊！加油，苏琴也是！快跑！”宋以燃没喊，看着她陪在苏琴旁边，碎发被汗水打湿了一些，贴在白皙的脸颊上，却依旧跑的很稳。 跑到四百米，苏琴脸色有点白，喘着粗气，温予还在跑，苏琴艰难开口，“温予…你先跑吧，我撑不住了。”温予转头看苏琴，却还是摇摇头，“相信自己，说好陪你跑了就不放手了。” 说完，温予又放慢了脚步，配合着苏琴的步伐，一点点让苏琴调整呼吸，弄好节奏。 宋以燃想上前，却被周穆拉住，“燃哥，你不会想上去帮忙吧，等下她们被判0分了！”宋以燃停下脚步，只是目光依旧落在温予身上，带着一丝丝担忧。 终于到了终点，苏琴瘫软在地上，温予还好，只是喘着气。宋以燃和周穆走来，宋以燃递过一瓶水，“喝点水。” 温予抬起头，接下水，仰头喝了一口，冰凉的水缓解了喉咙的干涩。“谢谢。”温予的声音还有点沙哑。 苏琴也从周穆手上接过水大口喝了起来，“温予，你是真厉害，你拉着我还能跑这么快。” 温予笑了笑，刚想说话，体育老师就走了过来，拿着表格一个个念名字和成绩，“温予，三分二十七，及格。苏琴，三分三十二，及格。” 苏琴瞬间开心的抱起温予，“及格了！唯一一次啊！温予你太牛了。” 温予被苏琴抱的喘不过气，但还是开心的笑，宋以燃站在一旁，也淡淡的笑。周穆凑过去拍拍温予的肩膀，“可以啊温予，没想到大学霸运动也这么厉害！”温予擦擦额头的汗水，“过奖啦。” 帮温予保管手机的同学跑过来，对温予说，“温予，有消息，你看看。” 温予接过手机，刚升起的一点笑意淡了下去，攥着手机的手有点泛白。宋以燃注意到她的变化，虽然只看到了模糊的字，但也能猜到是温予家里的事情。 宋以燃不动声色的挡在温予面前，对着周穆说，“去给别的同学拿下水。”周穆没答应，宋以燃就已经拉着周穆的手离开。周穆也感到有点不对，担心的看了一样温予，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温予看着两人俩开的背影，手上的戒指开始一闪一闪，温予连忙和苏琴说到，“苏琴，你先离我远一点，我有点难受。”苏琴听话的照做，温予调低指数，只感觉被压抑的感觉好了不少。 接着又调高指数，走向苏琴，“怎么了？” 温予摇摇头，“没事，可能是跑累了。”苏琴没再追问。 放学后，温予和苏琴告了别，自己独自走在小道上，没注意身后跟了人。 温予解开手机，微信上，是温城民的消息，是语音，语气很差，“钱到底打不打？不打我现在就去学校。”温予深吸一口气，给温城民发了条消息，“先给你一千，剩下的我在想办法。” 温城民回了条，“这还差不多。” 温予打开转账界面，把一千块钱转了过去。转账成功的界面弹出，温予只感觉松了一口气，至少温城民不会闹到学校里来了。 只是她不知道，转完账的那一刻，宋以燃站在不远处的树后，看着温予寂寞的背影，眼里的神色渐渐淡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