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好!喵喵委托,接吗!》 1、直播第一天 3095年春,晚上九点整,旧都某老旧小区。 陆琰舟手指在屏幕上停了半分钟,心里纠结得很,终于一咬牙,按下了直播键。 直播界面“唰”地一下亮了,把他身后那又小又破的直播背景照得清清楚楚。 就一个二十来平的出租屋,破破烂烂的,连件能看得过去的家具都没有。 一张三条腿的桌子,摇摇晃晃的,感觉随时都能倒;还有把椅子,断了一截,木头茬子都露出来了,看着就扎手。 墙上的白漆掉了一大半,半挂在那儿,能瞧见里面被霉菌弄得一块一块的,一股子霉味。 头顶上的节能灯管发着昏黄的光,还一直嗡嗡响,听着就让人心烦。 也就角落里堆着的那摞宠物罐头,看着还像点样。 那是昨天晚上帮一只金毛开罐头,商家连夜寄来当“广告费”的,在这破屋子里,显得特别突兀。 “欢迎来到「舟舟不语,只一味的喵喵汪汪」直播间,我是宠物沟通师陆琰舟。”陆琰舟深吸一口气,对着直播支架挤出个营业性的笑脸。 一开播,评论就开始疯狂滚动—— 【前排!快来看今天的猫猫狗狗!】 【哇!舟舟后面那些是啥?代言吗?太好了,我们的沟通师吃上饭啦!】 【别的先不说,上次那个开罐金毛再来一遍!】 【这剧本也太假了吧!现在宠物博主都开始搞灵异那一套了?】 陆琰舟就当没看见这些评论,接着说道:“感谢喵汪罐头赞助今天的直播。开罐金毛严选佳品,家宠心爱,营养丰富,是您家爱宠零食的不二选择。” “今天还是老样子,随机连线三个聪明的小家伙,大家猜猜今天会是哪几只可爱的喵汪呢?” 说完,他就接通了第一个连麦。 连麦画面一出来,直播间瞬间被“awsl”刷屏了。 画面里,一只特别漂亮的正开脸海双布偶蹲在那儿,蓝色的眼睛像宝石一样,粉嘟嘟的小嘴巴一张一合的。 “喵嗷呜呜——喵——!” [人好!是喵!雪球喵!喵的麻不见了!帮喵找麻!] 陆琰舟一听,后背的汗毛“唰”地就竖起来了。 这声音! 这频率! 这明显是动物遇到特别可怕的事儿才会发出的声音啊! 可这布偶猫明明在家里,能遇到啥可怕的事儿呢? 其实陆琰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他来自于四千年后的末世,是个兽语天赋者。不仅能听懂动物的话,还能跟它们无痛交流,对动物的习性也了如指掌。 半个月前,他正和契约银虎斑猫崽崽在野外打猎,突然,一颗从m27星系来的陨石砸了下来,一下子就把他和崽崽震晕了。 再睁眼,再睁眼,他就来到了这个世界,进入了这具断了腿的身体。 而他的契约银虎斑猫崽崽却不见踪迹。 幸好,他给崽崽做的宠物保护罗盘还好好地呆在他的心脏里!通过罗盘,他知道崽崽还活着,只是灵魂太虚弱,陷入沉睡了。 不过没关系,只要给罗盘攒够心愿之力,就能把崽崽的灵魂之力修复好,让它醒过来! 所以他就开了直播,帮动物们完成心愿,攒心愿之力,就盼着能早点让崽崽苏醒。 陆琰舟本来想着,要不了半个月,就能和崽崽见面了。 但他完全没想到,在这个世界,动物根本就没开灵智,别说主动找他帮忙了,连最基本的网络都不会用。 拒绝帮人答疑解惑的他任凭直播间就这么冷冷清清地挂了半个月后,终于在今天,在线人数突破了一千。 而这热度,还都是昨天的开罐金毛带来的。 陆琰舟眨眨眼,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儿,眼睛有点湿润。 昨天晚上,一只饿坏了的金毛突然闯进直播间,嘴里还叼着个大罐头。 “呜——汪!汪汪!汪汪汪汪!” [人!饿!罐罐!开罐罐!阿爹走了,没吃的!饿!] 陆琰舟又好气又好笑,心里直嘀咕:这主人怎么当的啊?也太不负责了,连顿饭都不给狗子留! 他耐着性子,一点一点教金毛用开罐器把罐头打开,让它吃上了肉罐头。 没想到这一开罐,就把他直播间的人气给打开了。 “……喵呜呜~” [二毛骗喵……人普通,不懂喵话……呜……] 正想着,耳边突然传来布偶猫轻轻的哭声。陆琰舟一下子回过神,眼睛重新看向画面。 画面里,布偶猫的求救声越来越弱,本来抬得高高的脑袋也耷拉下去了,两颗大大的泪珠砸在桌子上,溅起了小水花。 陆琰舟心里一揪,下意识就用猫猫语说:“二毛没骗你,我能听懂你说话!雪球别着急,慢慢说!” 话一出口,评论区瞬间炸了,全是惊叹号。 【来了来了!主播又开始经典表演了!这猫叫学得也太像了!】 【是不是用特效了啊?人再怎么学,也不可能这么像吧!】 【啊啊啊啊!剧本组今天的鸡腿我包了!小猫演得好,会装惊慌失措,喵好;主播也厉害,猫叫学得像,人也好!】 布偶猫一听,一下子站起来,朝着镜头扑了过来。 两只圆滚滚的爪子往镜头上一扒,毛茸茸的大脸直接怼在镜头上,呼出来的气把镜头都弄模糊了。 “嗷嗷嗷——” “嗷呜呜——” “喵嗷呜呜——” [二毛真没骗喵!人真能和喵说话!] [快帮喵找麻!] [麻的味道越来越淡了!喵快闻不到了!喵不能没有麻!] 软软的猫叫声从模糊的画面里传出来,一声接一声,特别着急。 评论区一下子全是心疼的话。 【小猫咪太可爱啦!再叫两声!姨姨好久没听过这么软萌的声音了!】 【是不是想要礼物呀?给你给你,全都给你!主播,就这只小猫,一定要让它多演几集!】 【我的小宝贝猫咪呀!你叫得姨姨心都化了!你喜欢啥颜色的麻袋,姨姨马上来接你!】 就在这时候,画面那边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像是什么东西摔倒了。 陆琰舟心里“咯噔”一下,眉头紧紧皱起来,双手用力撑着桌子,身体往前倾,脸都快贴到镜头上了。 “雪球?”他又用猫语喊,“雪球!你没事吧雪球!” “……喵唔。” 小猫软软地叫了一声,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委屈。 镜头上的雾气慢慢散了,能看到布偶猫四仰八叉地倒在桌子上,漂亮的小脸被压在下面,只能看到毛茸茸的后脑勺。 远远看过去,一团毛茸茸的,可爱极了。 评论区这下彻底炸锅了,“awsl”满屏飞,各种五颜六色的特效闪个不停。 陆琰舟松了口气,坐回椅子上,用两根手指在胸口点了点。 “还好。”他小声说,“就是摔桌子上了。这么可爱的小猫咪,要是磕着碰着了,得多疼啊。” 布偶猫呜呜了好一会儿,才费劲地翻了个身,趴在桌子上,身后那条蓬松的大尾巴摇得都快出残影了。 “喵喵呜呜——” [呜呜!人!帮帮喵!喵不能没有麻!] 陆琰舟无奈地笑了笑,轻咳了两声,坐直了身子,用特别温柔的语气说:“当然啦,能帮到小猫咪,我可太高兴了。” 接着又问,“你能告诉我,你麻麻叫什么名字吗?” “喵?”布偶猫一下子懵了,蓝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满是疑惑,“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麻就叫麻!麻是喵的麻!喵叫她麻!] 陆琰舟:“……” 行吧,他明白了,这是只有点傻的家养小猫。 应该问不出来什么。 陆琰舟干笑了两声,把目光移到旁边的评论区。 评论区早就被各种疯狂的留言刷得乱七八糟,都快看不清字了,但他还是在一堆“要把猫带走”的留言里,找到了几条对布偶猫的好奇。 陆琰舟笑了笑,指腹揉了揉镜头,隔着屏幕好像在摸布偶猫的脑袋,说:“这只布偶猫叫雪球,它妈妈不见了,它来找妈妈的。” 顿了顿,又问,“有没有人认识它妈妈呀?” 评论区一下子安静了一秒,紧接着,各种颜色的评论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雪球!你麻麻不要你啦,姨姨要你!跟姨姨回家!】 【我是雪球的麻麻!雪球看看我!麻麻在这儿呢!】 【雪球!呜呜呜!你在哪儿呢?姨姨马上就来接你!】 陆琰舟又好气又好笑,敲了敲桌子说:“各位,雪球是有妈妈的啊,可别干撬墙角这种事儿。” 评论风向陡然一转,清一色地刷起了同一条内容—— 【这是撬墙角么?这是给雪球一个新的家!】 陆琰舟见状,有点头疼。 行吧,这是一群问不出任何消息的乐子人。 看来,他只能自力更生了! 陆琰舟再次将目光投向雪球。 不得不说,雪球长得实在是漂亮。 它的毛又厚又软乎,摸着跟天上的云彩似的,滑溜溜的,就像高档丝绸,每一根毛尖子上还闪着光呢。 脸蛋圆滚滚的,是那种标准的倒三角脸,腮帮子肉嘟嘟的,看着又精致又可爱。 耳朵小小的、尖尖的,耳尖上的绒毛还微微卷着,跟精心雕刻出来的小玩意儿似的。 一双眼睛湛蓝湛蓝的,特别深邃,就像晴朗夜空中一闪一闪的星星,又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干净得一点儿杂质都没有。 这应该算得上是赛级布偶猫了吧? 一般有这种品级布偶猫出售的猫舍,应该会留存小猫家长的电话? 或许,他可以向那些正在直播的猫舍打听一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呢。 可问题是,这个时间点,真的会有猫舍在直播吗? 陆琰舟心里有些没底,手指犹豫地悬停在连线的按钮前。 等等—— 陆琰舟的眼神咻的一下亮了起来! 雪球刚刚不是说妈妈的味道变淡了吗? 也许,它曾经出过门,在外面闻到过妈妈的味道? 要不要,再问一问雪球?万一有线索呢? 陆琰舟的内心陷入了天人交战,一方面觉得问一只小猫可能没什么用,另一方面又抱着万一的希望。 或许,雪球没有那么笨? 看呐,它都会自己开直播连线! 会自己开直播连线的小猫咪不会笨的! 陆琰舟说服了自己,决定给雪球一个机会。 陆琰舟缓缓收回手,脸上扬起一个极具亲和力的微笑,微微俯下身,尽量让自己的视线与雪球平齐,声音轻柔地学着猫叫:“雪球,你说妈妈的味道变淡了,是指妈妈在家里留下的味道吗?” 雪球一下子愣住了,趴在地上的它耳朵动了动,毛茸茸的脑袋往右边一歪,睁着蓝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粉色的小鼻子轻轻嗅着空气,嘴巴微张,却一声不吭。 陆琰舟紧紧盯着雪球的一举一动,眼中满是期待。 可随着时间一秒秒过去,雪球始终没有回应。 陆琰舟的眼神渐渐黯淡下去,无奈地叹了口气。 好吧,他想错了,这真的只是一只傻乎乎的家养小猫。 算了,还是连线猫舍碰碰运气吧。 就在陆琰舟即将按下连线键的那一刻,雪球突然发出了一阵凄厉的叫声。“喵嗷嗷——!!嗷嗷——!!嗷——!!” [喵想出来了!喵出门找麻!麻在袋子!香香要没了!苦苦好重!]《 》 2、直播第二天 雪球那凄厉的叫声在直播间里回荡。 陆琰舟的心猛地一紧,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雪球,你别急,慢慢说,麻麻在袋子里?什么袋子呀?”陆琰舟语速极快,满脸焦急,声音都不自觉拔高了几分。 雪球在镜头里上蹿下跳,毛茸茸的身子在屏幕里晃来晃去,显得格外慌乱。 “喵呜——!嗷呜呜——!嗷嗷嗷呜——!” [大袋子!黑黑的!麻里面!有麻味!淡了!] 它的声音带着哭腔,爪子不停地扒拉着镜头,像是想把陆琰舟拽过去。 直播间的观众们也彻底炸开了锅。 【天啊!这叫声惨的……主播,这是咋回事啊?感觉不像是剧本啊!】 【好心疼小猫咪,它妈妈啥情况?不会是被坏人抓走了吧?】 【主播快想想办法,救救小猫咪的妈妈!】 陆琰舟顾不上回复这些评论,大脑飞速运转,试图从雪球混乱的表述里理出线索。 越整理,他的脸色就越苍白。 要知道,猫咪的嗅觉是人的几百倍! 雪球完全能分辨出妈妈的气息,判断妈妈的位置,甚至妈妈的生死! 被装在黑黑的袋子里,气息在逐渐变淡,还有苦苦的味道…… 这怕是意味着,雪球的妈妈,极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 陆琰舟暗暗抽了口气。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尤其对一只家养小猫来说! 画面里,雪球的急躁呼之欲出,开花的爪子不断挠着镜头,在上面留下道道划痕。 陆琰舟深吸一口气,用循循善诱的语气喵道:“黑黑的袋子……那你知道这个袋子被带到哪里去了吗?” 雪球歪着脑袋,眼睛里满是恐惧和迷茫,“喵……喵……呜……” [喵不知道!喵追了好久!喵走丢了!喵闻不到麻味了!] 陆琰舟咬咬牙,心想,既然雪球追过,说不定路上留下了什么痕迹。 他试探性的喵道:“雪球,你还记得你追麻麻的时候,路过哪些地方吗?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雪球来回踱步,尾巴不安地甩动,“喵……喵!喵喵喵!” [有……箱子!大大的喵!牌子!会发光喵!一闪一闪的,喵喜欢!] 陆琰舟皱起眉头,努力在脑海里拼凑这些信息。 大大的箱子,发光的牌子,还是闪烁的…… 难道是货运站或者仓库附近? 陆琰舟的心里有了一丝猜测,转头看向评论区,说道:“雪球刚刚说,它妈妈应该在一个有许多大大的箱子和会发光的牌子的地方。” “大家帮忙想想,符合雪球描述的地方都有哪些,我们一起帮它找到妈妈!” 评论区瞬间热闹起来,有质疑的。 【剧本吧?人怎么可能听得懂猫话?】 【深更半夜的,让一个女孩子去那种地方,主播,你的剧本太过分了吧!】 【还利用猫!举报了!宠物不该来演这种烂本子!】 也有给出自己的推测和建议。 【会不会是城西的那个大物流中心啊?那里全是集装箱,还有各种广告牌。】 【也有可能是废弃工厂区,之前我路过的时候,看到有好多废弃的大箱子,旁边还有些不知道干什么用的发光指示牌。】 陆琰舟没理会那么质疑,反而看着那些建议,快速在地图软件上搜索相关地点,打算制定一个寻找路线。 就在他紧锣密鼓地规划时,突然,直播间里涌入了大量的礼物特效,原来是一位叫“爱猫大侠”的观众送出了价值不菲的礼物。 【主播,我就住在城西物流中心附近,我现在就出去帮你找找,你随时和我保持联系!】 “爱猫大侠”在评论里说道。 陆琰舟又惊又喜,连忙道谢,“太感谢您了!要是您有任何发现,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紧接着,又有几位热心观众表示愿意在自己所在的区域帮忙寻找。 陆琰舟一边和热心观众们沟通,一边安抚着情绪激动的雪球。“雪球,别害怕,好多人都在帮你找妈妈呢,咱们一定能找到的。” 此时,那位“爱猫大侠”已经赶到了城西物流中心,他打开智脑摄像头,将周围的环境展示在直播间里。陆琰舟紧盯着屏幕,和雪球一起仔细辨认着画面里的场景。 “喵!喵!”雪球突然兴奋地叫起来,爪子在屏幕上用力拍打着,“喵嗷!!喵!!” [就是这里!这个大大的箱子,喵见过!喵去接麻!喵走!] 说着,直接从镜头前消失,估计是朝着门外冲去,想要亲自去救妈妈了。 “雪球!!停下!!” 陆琰舟顿时心急如焚,他双手撑上桌面猛地起身,却脚下一软,整个人向前扑了出去。 胸口狠狠的撞上桌角,剧痛之下,撑住身体的手失了力度,身体失去了重心,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膝盖与地面猛烈摩擦,发出沉闷的声响,掌心也被粗糙的地面擦破了皮,火辣辣的疼痛瞬间袭来。 镜头里的一人一猫陡然消失,直播间的评论像是被按下了快进键,疯狂滚动起来。 【舟舟!没事吧,舟舟!是摔倒了吗!】 【雪球呢!雪球去哪儿了!】 “雪球出去找妈妈了!” 镜头外,陆琰舟焦躁的声音传了过来。 “爱猫大侠,雪球应该是去你那了!麻烦原地等一下雪球!” 他艰难地撑着地面将脑袋放入画框。 剧痛压得他撑地的手腕不住地颤抖,呼吸急促而沉重,额头上有豆大的汗珠沁出,滴在地面上。 评论区瞬间一片哗然。 【雪球出去找妈妈?!舟舟,这个玩笑很不好笑!】 【天啦!就算是做剧本也该有点责任心吧?这么晚还让一只宠物独自出门?】 【爱猫大侠!爱猫大侠!你在吗!雪球是不是到你那了!及时沟通啊!】 陆琰舟根本无暇顾及评论区上的质疑,他手脚并用地挪回直播镜头前,快速操纵直播软件连线爱猫大侠。 画面被接通的瞬间,他高拎着的心放了回去。 一只超大号的毛球球突然窜入镜头之中。 飞舞的长毛落下,露出那种毛茸茸的脸蛋。 是雪球。 评论区都震惊了。 【是雪球!真的是雪球!】 【天呐!好聪明的猫!羡慕它妈妈,养了只报恩猫!】 【它妈妈还能不能找到!找不到姨姨养!姨姨喜欢聪明的孩子!】 爱猫大侠也呆住了,他弯下腰,刚想要伸手抚摸雪球的后背—— 雪球却一步蹦离了爱猫大侠,一双耳朵猛地压低后撇,蓬松的毛从根部竖起,朝四周炸开。 “喵呜!!喵唔!!” [走开!别碰我!] 陆琰舟咳了一声,用喵语回应道:“雪球别怕!这个哥哥是好人,他是来帮你的!” 谁知,陆琰舟的话音一落,雪球却叫得更大声了。 “嗷嗷嗷!!喵嗷嗷嗷!喵唔!!” [喵讨厌!他臭!麻做生肉味!] 生肉味?是血?! 陆琰舟瞳孔一缩,猛地看向画面里的男生。 画面之中,男生抬起修长的手指,缓缓摘下了脸上的口罩。 他的脸型线条利落,下颌微微收紧,透着几分冷硬。剑眉斜飞入鬓,眼眸深邃。鼻梁挺直,薄唇颜色浅淡,带着几分清冷。 陆琰舟瞬间瞪大了双眼! 他直勾勾地紧盯着画面,仿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一般,眼眸之中满是不敢置信。 仅仅一秒之后,狂喜之色便跃然脸上。 陆琰舟猛地抬头,声音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急切地呼喊着:“崽崽?是你吗,崽崽?!” 这张脸!就像是从记忆深处直接复刻出来的一般,和他失踪已久的契约银虎斑猫幻形毫无二致! 评论区瞬间又炸开了锅,各种猜测和质疑如潮水般涌来。 【什么情况?舟舟认识他?】 【这剧本……宠物灵异变情侣?】 【人类剧情没啥兴趣哈,请立刻将镜头对准雪球!】 爱猫大侠疑惑地开口:“主播,你认识我?” 陆琰舟情绪激动的喊道:“我是舟舟啊!陆琰舟!你一起最喜欢缠我身上!你忘记了吗!” 评论区沉默一瞬,又听取“哇”声一片。 【哇哦,刺激!】 爱猫大侠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死结,脸色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阴沉得可怕。 仿佛是被人狠狠羞辱了一番般,下一秒那些不堪入耳的粗话就要破口而出。 然而,多年良好的教养宛如一道无形的枷锁,将那些脏话牢牢锁在了喉咙深处。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着内心的愤懑,语气冷得像冰碴子:“主播,我们素未谋面,你认错人了吧?” 陆琰舟的脸色变得煞白,他立刻将手紧紧捂住心口。 在那怦怦跳动的心脏之处,八角罗盘安静地卧着,灰扑扑的模样毫不起眼,除了圆心那一点微弱的、代表着存活的光晕,周身再无一丝光亮。 崽崽还在深深的沉睡之中,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 这个“爱猫大侠”只是长得像崽崽,并不是真崽崽。 陆琰舟脸上的激动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眉尾无力地耷拉下来,整个人仿佛被霜打了的茄子,看着委屈极了。 “主播?”爱猫大侠的声音响起在陆琰舟的耳侧。 陆琰舟回过神,吸了吸鼻子,挤出一个笑容:“抱歉,我认错人了。” “麻烦你离雪球远一点,它是家养猫,不习惯外人的靠近。” 他不是崽崽,没用过生肉,那什么为什么会有血的味道? 虐待动物的小坏蛋?不像。 崽崽本性纯善,能与他长着同一张脸的人,不可能是虐待小动物的狠心之人。 而且当前社会爱宠成风,真是这样的人绝不可能如此肆无忌惮、大摇大摆地出现在直播镜头前。 那他还能做什么?屠夫吗? 嘶——好像真有可能! 但顶着崽崽的脸去做这行…… 陆琰舟感到呼吸一滞,一股酸楚涌上心头,看向爱猫大侠的时候,眼神里就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受苦了呢…… 可惜他自己都吃不饱饭,不然,他一定把他留在身边养着。 爱猫大侠被陆琰舟的眼神看得一头雾水,但也没问什么,只是默默地讲镜头对准了雪球。 此时的雪球早已投入找妈妈大业之中,小脑袋不停地转动,鼻子一抽一抽地用力嗅着。 它的尾巴不安地甩动着,脚步急促,在无数只箱子之间快速穿梭。 突然,雪球停了下来,死死地盯着一个角落的黑色塑料袋,喉咙里发出急切的叫声,“喵呜!喵!!嗷嗷嗷!!” [人!麻!在那!在里面!救麻!] 陆琰舟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了过去,他清了清嗓子,用喵语回应道:“好!雪球!看见那个结了没?把结扯开看看!” 雪球毛茸茸的脑袋轻轻一点,身子往下一压,两条粗壮的后腿往地上一蹬—— 整只猫从地上一跃而起,落在那黑色的袋子上,发出“噗”得声响。 它低下头,用前爪狠狠地抓着袋子,被剪过而圆钝的爪子在袋子上艰难地划出一道道口子。 随后,它又张开嘴巴,用尖锐的牙齿咬住那个黑色塑料结,脑袋左右摇晃,使出浑身解数往下拉扯。 黑乎乎的水被从塑料袋甩了出来,将它的脸毛打湿,原本胖乎乎的小脸瞬间瘦了一圈。 评论区瞬间不淡定了,立刻嚷嚷了起来。 【不是!剧本到底怎么设计的!这种粗活怎么能让小猫咪来做呢!】 【天呐!不愧是人间天使小布偶!看得姨姨哈特软软!那边的爱猫大侠,还不快去帮忙!】 【主播你真的爱猫吗?举报了!】 爱猫大侠看了一眼评论区里的评论,用支架将镜头架好后,走过去帮忙。 他刚靠近雪球,雪球便应激得叫唤起来。 “喵!!!嗷!!!!喵嗷嗷嗷!!!” [滚!人讨厌!滚远点!不要靠近麻!] 爱猫大侠愣在了原地,瞪着无辜的眼看向陆琰舟。 “主播,它这是……?” 陆琰舟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委婉的转告雪球的意思:“这是雪球自己的妈妈,它想自己救。你在一边看着就好。” 自己救? 爱猫大侠拧紧了眉头,视线落在雪球身上。 此刻,雪球刚发出一声吼叫,便又转身扑向塑料袋,斗志昂扬地与之展开新一轮“战斗”。 爱猫大侠瞧着这一幕,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宠物猫,真的具备这样的本能吗? 他正暗自思忖,那边雪球忽然发力,利齿终于成功咬开了那个死结。 刹那间,原本被扎得严严实实的袋子,猛地裂开一道口子,浓稠乌黑的液体汹涌而出,紧接着,一个圆柱形物体顺着袋口滚落,“砰”地砸在地上。 爱猫大侠定睛一看,瞳孔瞬间收缩——那竟是一截被锯断的人类大腿! 直播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整个屏幕像是被定格了一样,只有偶尔滚动的几条评论,打破这诡异的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评论才又开始疯狂滚动。 【这……这!还愣着干嘛!报警啊!!】 【窝草!刑事案件啊!主播你摊上事了!】 【啊啊啊!雪球咋办!主播你告诉我,雪球咋办!】 陆琰舟也傻眼了,他怎么也没想道,自己好好地一场直播,竟然成了直面凶案现场! 陆琰舟有些坐立不安,他试探性的问道:“那个,大哥,要不,帮我们报个警?” 爱猫大侠没吭声,他死死地盯着那段血肉模糊、断口处还翻卷着皮肉的大腿,目光阴鸷,表情变化莫测,不知在想什么。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转过身,拿出自己的证件,对着镜头一字一顿地说道:“不用了,我就是警察。” “陆琰舟是吧?我们怀疑你跟最近发生的宠物主人被害案有着密切关联,请你务必配合我们的调查。”《 》 3、直播第三天 审讯室的门口,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 方叙白,也就是爱猫大侠本人,此刻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 他手中的智脑屏幕散发着幽幽蓝光,那冷冽的光线映照在他脸上,让他的眼神更显冷峻与专注。 距离陆琰舟被从直播间被强行带回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这期间,事态迅速发酵,#剧本主播疑似杀人凶手#的话题热度一路飙升,眨眼间便稳稳占据了热搜榜首。 一时间,网络上各类舆论如汹涌潮水般翻涌不息,大家众说纷纭,各种猜测、议论铺天盖地,将这起事件推向了风口浪尖。 无数媒体如今都聚集在警队门口,就等着从他们这得到第一手消息。 忽然,审讯室的大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个女警从里面走了出来。 “方队。” 方叙白脸上的表情更加严肃,他收起智脑,问向刚从审讯室里出来的女警:“还是一问三不知,什么都不肯交代吗?” 女警轻轻点了点头,脸上那一丝无奈愈发明显:“没错。” “他一口咬定自己仅仅是个普通主播,只是略懂一点兽语,帮助猫猫狗狗完成心愿,其他都不清楚。” “而且,他一直坚持要见雪球。” 见雪球?那只寻找主人的布偶猫? 方叙白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里的疑惑更甚。 那只猫虽然成功的帮他们找到了尸体,可谁能保证不是误打误撞? 就算它真的聪明,但也只是只宠物猫罢了。 动物又不会说人话,它的“话”,谁能听得懂、弄得明白呢? 那陆琰舟自称自己会兽语,谁能保证,那不是他做戏的一环? 女警忽然问道:“方队,您看,要不要安排那只布偶猫过来一下?” “你相信他真的会兽语?”方叙白眼神瞬间一凝,神色变得有些冷峻,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容置疑,“我们身为警察,凡事都得讲科学。” 女警脸上闪过一抹淡淡的犹豫之色,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说道:“数据组分析过他的直播数据。虽然他目前为止只接过四次动物委托,但委托的达成率为百分百之百。” “从目前的分析结果来看,他确实每次都能精准把握宠物的需求。” “应该是剧本。”方叙白一脸怀疑,语气里满是不相信,“现在那些直播,哪个不是提前写好剧本演出来的?” “但昨天那只金毛的主人,是隔壁扫黄科的同事。”女警声音放轻,缓缓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丝心虚,“他昨天临时接到任务,忙得晕头转向,真把给金毛准备晚饭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了。” 听到这话,方叙白的眼神猛地一闪,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情。 其他人或许会说谎,但他的同事不会! 这个陆琰舟,居然真的能精准把握宠物的需求?! 他是怎么做到的? 难道他不是在做戏,而是实实在在能听得懂动物语? 念头刚起,方叙白就摇头否认了。 不,这不可能! 他们是人!不是动物!更不是猫猫狗狗。 连物种都不尽相同,他怎么可能听得懂动物的话? “也许,他精通动物行为学?”方叙白提出另一个假设,“能通过动物的举动和叫声分辨出他们当下的状态,了解他们心中所想?” “不排除这个可能。”女警点了电梯,“那只布偶猫的确是尸体的第一发现者,如果他真的精通,万一通过分析布偶猫的言行举止拿到线索,对我们破案也有所帮助。” 她微微停顿,欲言又止:“而且……” “什么?” 女警沉默了一下,面上露出一丝不忍之色。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而且,他的腿是被人故意打断的。法医给他验过伤,受伤时间超过半个月。从我们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他说凶手的可能性不大。” 方叙白似乎没想到会是这样,微微惊讶了一下,便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从尸检结果来看,这几起宠物主人凶杀案的案发时间极为接近,前后相隔不到三天。 并且,第一具尸体出现的时间为七天前。 根据他们目前所掌握的基本线索,这次案件大概率为团伙作案,凶手至少有三个人。 就他那受伤超过半月、行动不便的腿来说,确实很难支撑他成为行凶者。 但,如果他不是凶手,为什么还能精准的描述出藏尸区域的地域特点? 难道,他真的精通动物行为学,能和动物“交流”呢?通过布偶猫的语言、心态和动作,获取信息?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方叙白正想得入神,审讯室的门却再次被推开,又一位警察匆匆走了出来。 这位警察的脸色难看极了,仿佛目睹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 “出什么事了?”方叙白立刻警觉地问道。 “他的状态很不对劲,似乎突然兴奋了。”那警察顿了顿,接着说道:“还有,方队,他点名要见你。” 方叙白沉默了片刻,随后缓缓点头,主动伸手拉开了审讯室的门。 门打开的一瞬间,陆琰舟原本低垂的头猛地抬起,一双眼睛瞬间亮起,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直直地看向方叙白。 紧接着,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惊喜又灿烂的笑容,那笑容里满是不加掩饰的雀跃。 方叙白完全愣住了,身体像是被定住一般无法动弹。他只感觉自己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一下又一下,急促得好似被一把重锤狠狠敲击,震得他胸腔都微微发疼。 刹那间,一股强烈到近乎失控的冲动,毫无征兆地涌上他的心头。 他的双脚像是不受意识控制一般,微微发颤,竟有了要不顾一切冲到陆琰舟身边的趋势! 他甚至都能想象到那个画面:自己双膝缓缓弯曲,重重地跪在陆琰舟跟前,然后将头轻轻贴在他的胸膛,静静聆听那有力的心跳声,就像—— 后面的念想刚要冒出,方叙白的身子猛地剧烈一颤,仿佛一道高压电流瞬间贯穿全身。 他的脑子像是被千万根钢针同时穿刺,一阵尖锐刺骨的疼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侵染了他的整个大脑,让他眼前一阵发黑。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冷汗也不受控制地从额头密密麻麻地渗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领口。 门口的两位警察立刻发现了方叙白的异样,一个箭步冲了进来,扶住了方叙白摇摇欲坠的身体。 关心的话还没说出口,便听道陆琰舟焦急无比的声音:“崽崽!崽崽你怎么了!你不要吓阿爸啊!”《 》 4、直播第四天 话音刚落,两名警察猛地转头,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陆琰舟身上。 那目光里,有犹豫有难以置信,还隐隐透着一丝八卦的意味。 方叙白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的心绪不断翻涌,身体仿佛被置于狂风巨浪中一样,摇摇欲坠。 见状,两位警察立刻再次扶稳方叙白,关切询问:“方队?你还好吗,方队?” 方叙白没说话。他闭上眼,缓和了好一会儿才觉得好些。 他深吸一口气,在两位警察担忧的目光中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出去。 待审讯室的门再次关上,方叙白才缓缓走向陆琰舟,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为什么要见我?” 陆琰舟脸上的焦急丝毫未减,他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椅子扶手,急切道:“崽崽,你别吓我!刚刚你是不是很难受?我能感觉到你的痛苦!” 方叙白眉头紧皱,眼中满是疑惑与警惕。 这是他第三次听到这个名字了。 每一次,都是陆琰舟提及,且都恰逢他出现之际。 难道,他跟这个叫“崽崽”的人,长得十分相似? 压下心里翻涌的困惑,方叙白沉声道:“你在说什么?我不是什么崽崽,我是方叙白,负责调查这起案件的警察。” 陆琰舟像是没听到方叙白的话,自顾自地说着:“怪不得阿爸找不到你,你怎么又变成人类的样子?你不是说你最讨厌人类形态吗?” 说着,他的眼眶竟微微泛红,“阿爸找了你好久,你知道吗?” 方叙白心中一震,他立刻意识到陆琰舟的状态很不对劲,不像是在装疯卖傻,倒像是真把他认成了那个“崽崽”! 但这怎么可能? 在今天之前,他们从未见过! 而且,什么叫“最讨厌人类形态”? 他不就是人么?难道还能是别的? 陆琰舟的精神是出现了问题吗? 类似于幻想症一样,把人当成了别的非人物种?! 方叙白有些摸不清头脑,但他还是决定继续试探:“你说的崽崽,到底是谁?和我有什么关系?” 陆琰舟看着方叙白,眼中满是哀伤:“崽崽,你真的不记得了吗?你是我养的小猫啊,我亲手把你养大的。” 他说着撸起袖子,露出白皙纤细的手腕:“你还记得吗?你以前最喜欢盘在我手腕上撒娇了,总喜欢拿脑袋蹭我手腕内侧的皮肤……” 方叙白浑身一颤,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陆琰舟。 理智告诉他,陆琰舟在说谎! 他是人,不是兽!更不可能是猫! 而且,他从来没见过陆琰舟,怎么可能对他做出如此亲密的举动? 但心里却还是随着他的话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陆琰舟根本没有说谎,这些都是他曾经对陆琰舟做过的! 他有些慌乱,似乎是不愿意承认那股没来由的熟络感,急不可耐的反驳:“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是个警察,怎么可能是你的猫?” 陆琰舟闻言,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一道惊雷劈中,双眼瞪得滚圆,满是不敢置信地死死盯着方叙白。 他全部都不记得了?! 这怎么可能?! 他下意识地立刻抬起手,紧紧捂上自己的心口。 在他的心脏深处,原本安稳悬浮的罗盘此时正不安地震颤着,发出一阵清脆却又透着诡异的嗡鸣声。 罗盘的中心,那颗象征着灵魂的光点异常夺目,光芒四溢,可外面却环绕着一整圈森冷的黑色锁链。 细小的雷电之光在锁链上不断闪烁跳跃,好似一条条张牙舞爪的电蛇,带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似乎要将那象征着灵魂的光点吞噬、侵蚀! 陆琰舟的瞳孔猛地一缩,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力量注向锁链,却在接触的瞬间被猛地弹开,狠狠地砸在地上。 “唔……” 陆琰舟闷哼一声,一滴鲜血从嘴角滴落。 陨石的力量竟然附着在罗盘上跟了过来! 那崽崽—— 陆琰舟的思绪如乱麻,脸色瞬间变得如纸一般苍白。 下意识地,他抬头望向半空,在那里,他看见了一只黄灿灿的球,散发着柔和而温暖的光芒。 那是之前帮金毛开罐罐后,金毛留下的心愿之力! 陆琰舟大喜过望,他根本来不及多想,立刻操纵着黄球,如离弦之箭般冲向那禁锢灵魂的锁链。 就在黄球触碰到锁链的瞬间,一道炽热耀眼的金光亮起,将周围的一切都映照得如同白昼。 陆琰舟都下意识地眯起眼睛,不敢直视那强光。 等到金光渐渐散去,原本坚不可摧的锁链上,竟真的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缝! 紧接着,一道熟悉的波动从裂缝中缓缓传出! 陆琰舟立刻闭上双眼,屏气敛息,用心去感受那道波动。 片刻后,他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悄悄地松了口气。 他终于明白,在被击中的瞬间,崽崽的灵魂为保护崽崽,幻化成了人形。 然而,经此一役,灵魂之力遭受重创,陷入极度虚弱的状态,还被紧随而来的陨石力量困锁,以至于失去了记忆。 而现在看来,宠物的心愿之力不是让崽崽苏醒,而是能帮助帮助打开陨石锁链,让崽崽恢复记忆。 这真是……太好了! 陆琰舟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就在这时,耳畔突然传来方叙白焦急的呼喊声:“陆琰舟!你怎么了!” 陆琰舟瞬间回过神来。 他睁开眼,拇指擦掉嘴角的血迹,露出一副傻呵呵的模样:“不,你是崽崽,我不可能认错的。你的眼神,气息,一切,我都记得!” “虽然我不清楚你是怎么变成人的,但你应该只是失忆了,你放心,我会让你想起来的。” 他顿了顿,粲然一笑:“先不说这个。雪球呢?让我见见它。” 方叙白的思绪瞬间被陆琰舟的话给拽走了。 他神色冷峻,面无表情地问道:“见它做什么?” “帮你破案啊。”陆琰舟回得轻松随意,好似只是在闲话家常,“用你们的话来说,雪球算是第一目击者?它的证词难道不重要吗?” 重要!当然重要! 第一目击者的证词,毋庸置疑会对后续案件的判断,起着极为关键的作用! 可前提是,雪球得是个人! 只有人说的话,他们才能听得懂。 但雪球仅仅是一只宠物猫,而他们分队的成员又没有进化出听得懂兽语的能力,怎么可能听得懂他在说什么? 至于陆琰舟…… 天知道,他是不是凶手的帮凶? 而所谓的精通兽语,能和动物无缝交流,不过是一出戏,用来帮凶手掩饰行踪? 陆琰舟似乎看出了方叙白的警惕与质疑,心仿佛被拨了一下,又酸又软又甜。 崽崽长大了,都知道防备陌生人了,真好。 陆琰舟笑了笑,主动开口道:“你所担心的,一旦我是凶手的假设成立,雪球便会成为我的助演嘉宾。我对不对?” “尤其是,当你无法判断,我会兽语这件事是真是假。” 方叙白没说话,他直勾勾的看着陆琰舟,眼神忽明忽暗,丝毫不掩饰里面藏匿的探究与迟疑。 他叹了口气,轻轻摇头,眼中满是真诚:“方警官,你不妨换个角度想想,如果我真的是凶手,在明知你们对我有怀疑的情况下,还主动提出这个建议,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从我们的交流来看,我是那种蠢笨如猪的人吗?” 方叙白一时语塞。 陆琰舟还真不是蠢货。 不仅如此,这人还称得上一句“聪明绝顶”。 从陆琰舟的角度来看,明明只是被无辜卷入,却还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从混乱的局面中理出头绪,并精准地找到了扭转局势的机会,为自己争取到了主动。 而且,陆琰舟的身上,似乎萦绕着一股莫名熟悉的气息,让自己不由自主地就想选择相信他。 但越是这样,方叙白就越不敢去信他。 作为一名警察,他的理智告诉他,陆琰舟身上充满了谜团,不能轻易相信。 “你该清楚,你被带来是因为什么。”方叙白的声音听着无比冷硬,“我凭什么相信你。” 陆琰舟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些许无奈的神情。 他目光直直地看着方叙白,缓缓竖起三根手指。 稍作停顿后,放下了一根。 “首先,我可以保证我不是凶手。并且,我能对我的保证负全部责任。” 然后,又放下一根:“其次你们关押了我三个小时,这期间除了基本的质询,没有给出任何证据。” “这意味着,你们也无法对我的是否是凶手这件事给出定性。” 他说完,停顿了一下,目光戏谑的落在方叙白的脸上,将第三根手指放下。 “最后,我是被你们从直播间拉走的。距离我被拉走已经超过三个小时了,想必舆论已经到达了顶峰?” “我记得,你们是不是最害怕凶案相关的舆情发酵?现在这个情况,不大好收场吧?” 他说到这,顿了一下,又接着道:“现场又被直播了出去,即便你们反应及时,应该也来不及完全保护?” “雪球的话,似乎成了这个案子唯一的快速切入口?” 方叙白的脸色,随着陆琰舟的话语,越来越难看。 藏在桌下的手不自觉地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骨骼相互挤压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 他的心猛地一沉,内心骇然不已。 陆琰舟怎么会对他的想法竟如此了若指掌? 不仅如此,刚刚那番话,怎么听都像是在威胁他! “你在威胁我?!” “这怎么算威胁呢?”陆琰舟不紧不慢地靠上椅背,双手环保于胸前,一副惬意放松的模样,“我也是有要求的。我帮你们和雪球交流,但我需要直播。” “直播?”方叙白一愣。 “是啊。”陆琰舟点点头,神色坦然,“我莫名其妙被你们警察当成嫌疑人从直播间拉走,现在网上全是对我的负面猜测,我的声誉都快毁了,我也得想些办法挽回。” 虽然动物们只会凭借气息分辨人的好坏,可他毕竟还生活在人类社会,还是个主播,一些必要的东西总归需要维护。 就比如,声誉。 陆琰舟垂下眼帘,虽然入行仅仅半个月,但他也看出了这行的一些潜规则——黑红不可怕,但牵扯法制,那就全完了。 他还得靠直播招揽有心愿的小动物,积攒心愿之力解封自家崽崽被尘封的记忆。 他可不能背上“疑似法制咖”的锅。 方叙白陷入了沉思,在心中不断权衡着利弊。 陆琰舟说得没错,如今案件陷入僵局,舆论压力也越来越大,如果能从雪球那里得到一些有用的信息,或许真的能找到突破口。 而他身为主播,在直播间被当作凶案嫌疑人被强行带走,也确实对他的声誉造成了恶劣影响,他提出这个诉求也十分合理。 但他不信任陆琰舟,更不信他真的能听得懂,说得出兽语。 万一和自己猜测的一模一样,陆琰舟别有企图,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陆琰舟像是一眼就看穿了方叙白的窘迫与为难,主动开口说道:“那我们各退一步,直播开着,我向你们证明,我真的会兽语,怎么样?” 方叙白的眼皮轻轻一颤:“你想怎么做?” “警犬。”陆琰舟打了个响指,“相信受过专业训练,性格正直而坚强的警犬不会说谎吧?” “我如果能翻译出警犬的心里话,那就让我来翻译雪球的话,怎么样?” 方叙白再次沉思了,脑海中思绪万千。 雪球或许不可信,可警犬不同,它们身为自己并肩作战的同事,是绝对值得信赖的。 而且警犬的训导员也在,一旦陆琰舟耍什么花招,训导员必定能第一时间察觉并戳穿。 最重要的是…… 方叙白不经意间瞄了一眼忽然亮屏的智脑。 领导的信息赫然列在首页:“舆论太厉害了,我只给你七天时间,这个案子必须破掉!” 方叙白的内心天人交战了许久,最终还是咬了咬牙,艰难地同意了:“好,我答应你安排一场和警犬一起的直播。” “但必须在警方的严密监视下进行。一旦发现你有任何可疑举动,我会立刻终止。” 陆琰舟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没问题,方警官,我相信这次交流一定能给案件带来转机。” 警方的办事效率堪称一流,仅仅十多分钟,直播间便一切准备就绪。 陆琰舟掐着时间,准时登录上自己的直播账号。 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清了清嗓子,轻声说道:“欢迎来到「舟舟不语,只一味的喵喵汪汪」直播间,我是宠物沟通师陆琰舟。” 霎那间,直播间的热度呈直线飙升,迅速冲上了热播榜首。 无数人涌入直播间,评论池像是被点燃的烟花,疯狂滚动起来。 【啊啊啊啊!舟舟!你没事儿吧!天呐!昨天到底什么情况啊!】 【所以主播不是法制咖?】 【不一定,你看背景,这根本不是主播常用的,他指不定还在局子里呢!】 【雪球呢!雪球去哪儿了!舟舟,快让雪球出来!】 陆琰舟却像是完全没受到影响一般,神色自若,有条不紊地说道道:“继续被中断的直播,第二位嘉宾来到了现场,让我们欢迎它的到来。” 他话音刚落,紧闭的直播间房门被打开了。 一只肥嘟嘟的柯基迈着小短腿,一颠一颠地走了进来。 它乖乖在镜头前站好,朝着镜头的方向点了下头,吠道:“唔汪!汪汪!汪汪汪!” [大家好!我是社畜小王!请多指教!]《 》 5、直播第五天 柯基那奶凶奶凶的叫声一响起,直播间瞬间就炸开了锅。 【啊!是福宝!天呐!真的是福宝!】 【我的梦中情犬,居然在这儿碰上了!这是什么梦幻联动!】 【福宝快营业,让姨姨看看你!崽崽太可爱啦!】 【今天是什么幸运日,居然能看到福宝出镜!】 陆琰舟看着炸成一片的评论区,微微有些愕然。 这只警犬,居然是只网红犬? 他下意识的看向福宝—— 福宝的身形小巧,毛发短而浓密,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眨啊眨,像两颗黑宝石在熠熠生辉。 标志性的大耳朵竖得高高的,耳尖微微颤抖,像害羞又像在收集四周消息。 白乎乎的胸膛挺着,神色骄傲,看着只是小小的一只狗,浑身气势却似有两米高。 评论区沉默了一瞬,就仿佛遭遇泄洪一般,一行行五颜六色的字,跳得飞快。 【福宝!福宝!看看姨姨!更更账号吧!】 【福宝!快指认眼前的家伙是忠是奸!】 【福宝见过雪球了吗!是不是超可爱的宝宝!】 账号? 陆琰舟敏锐的从评论区里捕捉到一个关键词。 警犬福宝居然有账号?是什么?他见过么? 他垂下眼帘,尝试搜索着脑子里的记忆。 忽然他灵光一闪,一个曾火爆全网的账号落入他的脑海。 那个账号的主人,不正是眼前的这只柯基吗? 陆琰舟的眼神微微一闪,不动声色地看向坐在一旁的方叙白,目光中带着一丝审视和不易被察觉的感动。 好一个了不起的阳谋! 作为这次直播的策划兼监视者之一,用一只上过热门榜单、被全网熟知、还拥有独立账号的警犬来测试他的能力,确实是个相当聪明的选择。 如果他没有特殊能力,给出的信息不过是那些早已被公开的内容,既无法展示出福宝的独特之处,吸到更多的粉丝。 又能当场打假,坐实他是“剧本主播”,一切全部靠演技,根本不会兽语。 虽然不能立刻确定他跟那群凶手有联系,但他身上的嫌疑,在案子被彻底侦破之前,就彻底洗不清了。 崽崽好样的! 陆琰舟的心里甜丝丝的。 连阳谋都会用了!了不起! 只可惜崽崽的算盘注定要落空了。 他确实兽语天赋者,想从福宝那弄到点不为人知的信息,简直轻而易举。 正思索间,福宝那毛茸茸的前爪轻轻搭在了他的膝盖上。 “汪汪!汪汪!” [你好,我跳不上去,能把我抱上桌吗?] 陆琰舟微微诧异,他低下头,看向福宝那清澈的眼睛,用汪星语轻声问道:“你不怕我?” 他心里清楚,虽然因为天赋的缘故,动物都会本能的会不自觉地想要亲近他。 但福宝毕竟是只训练有素的警犬,克制本能是它的必修课。 陆琰舟相信,在进来直播间之前,崽崽和福宝的训导员一定跟它提过要对自己保持警惕,千万不要靠近。 既然如此,福宝为什么还表现得和自己如此亲近? 福宝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脑袋突然一转,大眼睛望向镜头后的训导员和方叙白。 粉嫩的小鼻头快速地一张一合,嗅着空气中的气息。 片刻后,它换了只爪子搭在陆琰舟的腿上,调整了下姿势。 “汪——!汪汪——!汪唔汪——!” [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产生了怎样的误会。] [但我闻得出你身上的味道,你是好人。] 圆滚滚的屁股不安分地左右扭动着,原本竖着的耳朵微微向后撇去,露出了两簇洁白的绒毛。 “汪——汪唔——汪汪——” [作为正直的警犬,我不能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说吧,你想我怎么帮你解决误会?] 福宝叫着,偏了脑袋,大眼睛斜睨着陆琰舟,得意的小表情在脸上活灵活现。 评论区的评论刷得更快了。 一句句“偷家”言论刷到飞起,全然不顾福宝的身份。 训导员的脸色难看的厉害,一副要说但不好意思的开口。 方叙白见状,上前一步,敲了敲镜头边框。 “各位嘴下留情,福宝是警犬。偷警犬相当于袭警,是会三年起步的。” 评论区停了一下,一行行“起步就起步!有本事判十年”刷得更快了。 方叙白瞬间哽住了,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陆琰舟看得心软了一截,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崽崽还是一样的单纯,一被调戏就不知所措。 “汪?”福宝叫了一声。 [哈喽?] 陆琰舟回过神,柔软的目光落回了福宝身上。 他微微弯下腰,双手稳稳地环过福宝的前胸,把它轻轻抱到了自己腿上。 “我跟崽崽之间的矛盾可以先放一放。”陆琰舟揉了一下福宝的小脑袋,“在我的直播间里,你可以先当只快乐小狗!” 福宝瞬间不乐意了,摇头晃脑着四处挣扎,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写满了不赞同。 “汪汪——!汪汪——!汪唔——!” [我在工作,请正视我的努力!还有,哪有警察站在人民身上的!小心我说你袭警!] “别动!”陆琰舟汪了一声,修长的手在它的后背撸了两下,“我腿没知觉,你这样蹦跶会伤了我的。让我抱一会儿,好吗?” 福宝瞬间不敢动了,乖乖的趴在他的腿上,小脑袋昂得高高的,一副别扭却又不得不乖巧的模样。 “呜——汪!” [好吧!正直的警犬不会拒绝善良的人类,满足你了。] 整整齐齐的“awsl”火速占领评论区高地,间或漏出几句其他之词。 [啊!崽崽!姨姨坐好了!来姨姨身上!] [舟舟!别汪了!福宝都说了什么!赶紧给我们翻译翻译!] [主播!是时候展示你的实力了!] 训导员皱起了眉头,身为福宝的铲屎官,他敏锐的感觉到了福宝的异常之处。 要知道,福宝可不是一般的警犬,它是经过特别培育的刑侦犬,拥有着对血迹和人类恶意极为敏锐的感知能力。 以往,只要察觉到一丝危险气息,它必定会发出尖锐的吠叫,以示警告。 可现在,它居然一反常态,不仅没有警觉,反而亲昵地和眼前这人接触! 这也太反常了! 难道,在福宝的认知里,这个陆琰舟毫无威胁? 这……怎么和方队说的完全不一样? 训导员迟疑着,将自己的观察告诉了方叙白。 方叙白闻言皱眉,陷入沉思。 在过往破案过程中,福宝从未出过错,它值得所有同伴的信任。 可如果陆琰舟不是坏人,他是怎么精准描述出布偶主人的藏尸之地? 难道他从未说过谎,他是真的精通兽语,能和小动物们沟通交流? 方叙白想到这儿,只觉得荒谬,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人? “要让福宝回来,换一只试试吗?”训导员把目光投向方叙白,询问道。 方叙白果断摇头,他心里清楚,没有哪一只警犬会比福宝更加合适这场测试。 不管陆琰舟是不是无害,他都要看看,陆琰舟究竟能把这场戏演到什么程度。 他才不信陆琰舟会什么兽语。 不过,为什么他看见陆琰舟抱着福宝,心里会有一丝丝不舒服呢? 陆琰舟用余光悄然瞥向方叙白,见他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和难过。 崽崽居然没反应?不应该啊…… 陆琰舟吸了吸鼻子,心情忽然有些低落。 他垂下眼角,一边轻轻抚摸着福宝的后背,一边看着评论区解释道:“福宝在和大家问好,说自己是社畜小王。” 修长的手指轻轻陷入福宝厚实的棕色毛发之中,棕毛与白皙的皮肤相互映衬,愈发衬得他的手莹润如玉。 评论区瞬间被“哈哈哈哈”的笑声淹没,满屏的欢乐氛围几乎要溢出屏幕。 【社畜……噗!福宝!姨姨不允许你这么称呼自己!】 【福宝!你不是社畜!你是一块香甜可口的焦糖小蛋糕!】 【舟舟!快告诉福宝!社畜不是可爱小狗该说的词!】 陆琰舟被评论弄得哭笑不得。 也幸亏这个时代的小动物们普遍智商不高,看不懂人在说什么,否则一旦知道自己被比喻成口粮,还不知道要怎么闹呢! “你们收敛点。”陆琰舟笑眯眯地警告道,“福宝害羞呢,别吓着它。” 陆琰舟说完,刚准备给福宝翻译,谁知,福宝那圆滚滚的小脑袋猛地往前一探,迅速凑到镜头跟前。 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屏幕上不断滚动的评论,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把脑袋缩了回来。 随后,它的动作变得迟缓起来,像是背负了什么沉重的心事,在陆琰舟的腿上缓缓趴下。 原本精神抖擞的耳朵,此刻也跟没了力气似的,软绵绵地耷拉到前面。 眼皮缓缓耷拉下来,嘴巴一张,发出一声重重的叹息。 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与惆怅。 “唔——汪——!嗷唔——!” [人总喜欢把我们比成各种各样的美食,以示喜爱。但事实上,我们最不喜欢这种的比喻。] [能做智慧生命体,谁会想倒退回去,当别人的口粮呢?] 陆琰舟着实吃了一惊,他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捏了捏福宝的耳朵,轻声问道:“你看得懂人类的语言?” 福宝仰起头,湿漉漉的鼻尖微微一动,点了点头:“汪——!汪——!” [当然!作为一只优秀的警务工作犬,看懂人类语言是必备技能!] 陆琰舟忽然好奇了,福宝的意思是指,全部的警犬都看得懂人类的语言吗? “汪——!”福宝的叫声忽然响起,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带着丝狡黠,“汪汪——!汪——!” [不是的。只有刑侦犬才能看得懂人类的语言。除了福宝,整个旧都就只有毛毛和豆豆了。] “毛毛和豆豆?”陆琰舟有意将这两个名字轻声念出。 说话的同时,他用余光悄悄打量着镜头后的训导员。 果不其然,震惊之色瞬间爬上了训导员的脸庞。 方叙白察觉到陆琰舟的目光,也跟着看过去,同样在训导员脸上捕捉到了那难以掩饰的震惊神情。 “怎么了?”方叙白疑惑问道。 训导员没吭声,却面色古怪的摇了摇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方叙白见状不再多问,又看向陆琰舟。 目光落在陆琰舟撸福宝的手上后,心里不知怎的,忽然变得十分难受。 就好似那个本该在陆琰舟手下享受抚摸的,应该是自己。 方叙白被这陡然升起的念头吓了,他立刻想要控制,却还是被情绪影响着不由自主地委屈地压低了眉尾。 陆琰舟刚巧目光扫过,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他醋了?!崽崽醋了! 他就知道!他没认错!这就是他的崽崽! 他每次抚摸或者抱起其他毛茸茸的时候,崽崽都是这样一副表情! 明明就已经醋得要命,却还是不愿意明说! 他刚刚还死活不愿意承认呢,但这么多年养成的本能可不会说谎。 陆琰舟心里暖烘烘的,嘴角微微上扬,弯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方叙白察觉到陆琰舟透过来的目光,他猛地抬头,瞪向陆琰舟。 明明是凶巴巴的表情,却在陆琰舟看来,像极了只被忽然戳中心思,有些气恼,张牙舞爪的猫儿。 陆琰舟看着方叙白露出副熟悉的模样,一颗心更加绵软了。 他吸了吸鼻子,忍不住想:崽崽,虽然你的人形已经成年了,但你还是只幼崽,有情绪不仅正常,还超级可爱! 不过,阿爸的爱不仅属于你,更属于每一只毛茸茸,所以,这醋你只能干吃了。 福宝毛乎乎的脑袋忽然顶上他的手心:“汪汪?” [你在看什么?] “看我家崽崽。”陆琰舟乐呵呵的用汪星语回答道。 福宝顺者陆琰舟的目光看了过去,表情无比震惊。 陆琰舟说在看方队?! 方队说他家崽崽?! 这怎么可能?方队怎么看都比他大吧! 等等,这是什么气息…… 福宝忽然往方叙白的方向伸了伸脑袋,湿乎乎的鼻子嗅了嗅—— 福宝惊恐不已,他们大名鼎鼎的方队长,根本不是人!而是只化身成人的猫儿! “汪汪!!汪汪汪!!!”福宝忽然兴奋起来,半个身子抬起,两只爪子搭上陆琰舟的手臂,“汪汪汪!!!” [玄幻小说都是真的对不对!我们动物经过修炼是不是也能变成人!你是不是就是传说中来传播修仙功法的仙人!] “不可能的。”陆琰舟面无表的汪了一声,“崽崽是特例。我也只是人,不是仙人。” 福宝定定地看了陆琰舟一阵,叹了口气,垂下了脑袋。 陆琰舟忽然不想再播下去了,索性压低声音,用汪星语说道:“你刚说你要帮我,对吗?那告诉我一些,你没在账号上展示过的消息?” 福宝却像是被惊雷劈中,猛地转过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瞪得滚圆,满是不敢置信地看向陆琰舟。 忽然,它大声地叫嚷起来,那语气里满是不赞同:“唔——汪!汪汪!汪汪汪!” [不能展示的都是机密!不能泄密!你不要问!] “我知道。”陆琰舟慢声细语得回应,“但你们队长的性子你了解,要是没点新鲜的、未知的消息,他怎么可能会相信呢,对吧?” 他微微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温和的笑意,“我也不是要打听那些机密要事,或许,你能跟我讲讲那些无关紧要的事儿?” 说到这儿,他的语调微微上扬,带着几分循循善诱的意味,“比如说训练结束后的小插曲,或者生活里那些有趣的小片段?” 福宝犹豫了,它先是歪着脑袋,那毛茸茸的耳朵也跟着轻轻晃动,随后扭头望向镜头外的方叙白。 软萌可爱的脸上,竟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挣扎之色。 方叙白站在一旁,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他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写满了不敢置信。 福宝这是什么表情? 纠结与挣扎?! 这怎么看都不该是一只狗能有的神情! 福宝内心纠结了好一阵,最终还是妥协了。它缓缓扭过脸,冲着陆琰舟开口道:“汪——!汪唔——!” [好吧,你说得有点道理。让我好好想想。] 陆琰舟见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浅淡却温暖的微笑。 修长的手指下意识地一下又一下顺着福宝的毛发轻轻抚摸,动作轻柔而舒缓。 与此同时,他还不忘回应着评论区的提问。 “福宝是什么犬种?是刑侦犬,我们福宝很厉害的。” “毛毛豆豆?唔,这个问题涉及机密,不方便说,换下一个吧。” “福宝刚刚为什么突然颓废?嗯,以后千万别拿食物称呼福宝。福宝不喜欢这个称呼。” 就在这时,陆琰舟忽然感觉到手下原本柔软顺滑的毛发瞬间炸开。 陆琰舟的反应极快,他立刻低下头去。看见福宝的眼睛里闪烁着晶润的光,兴奋得不行。 福宝像是想起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下,它“嗖”地一下,从陆琰舟的腿上站了起来,小屁股快速抖动着,活像个上了发条的小马达,小模样别提多可爱了。 它开始在陆琰舟的腿上转圈儿,一边转,一边叫道:“唔——汪——!汪汪——!汪汪汪——!” [有了!上次训练的巨难。福宝差点没能坚持下来。训导员说过,如果坚持完成会那次的训练,就奖励我一只鸡腿。] 陆琰舟轻轻“嗯”了一声,双手稳稳地环住膝盖,小心翼翼地将福宝护在中间,生怕它一个不小心,从自己的腿上摔下去。 他微微垂下头,目光温柔的追随着福宝转圈的身影,轻声问道:“然后呢?后来发生什么了?” “唔唔——”福宝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猛地停了下来,脑袋无力地耷拉着,声音里满是委屈和不满,“汪!汪!汪!汪!” [但是!他到现在!都!没!给!我!]《 》 6、直播第六天 陆琰舟听得目瞪口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超难的训练完成后,承诺好的鸡腿竟然不给?! 福宝的训导员居然这么不靠谱?! 陆琰舟有些一言难尽,他直直地瞪视着镜头后的训导员,眼神里的谴责之意几乎要溢出来。 同时,心底也跟着泛起了层层担忧。 崽崽和这样做事没谱的人一同工作,会不会遭遇危险? 不行!他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让崽崽…… 陆琰舟余光不经意间瞥向方叙白,见他依旧保持着那副警惕的模样,心里顿时跟嚼了一大把柠檬似的,酸涩的厉害。 崽崽对他的警惕丝毫没有降低啊。 阿爸有点失望。 算了,陆琰舟暗自弹起,反正日子还长,不必急于一时。 当下,先让崽崽同意他和雪球见面,提供关键线索才是要紧事。 直播间的观众们像是嗅到了什么不寻常的气息,瞬间开启疯狂猜测模式,评论如汹涌的潮水,疯狂地滚动刷屏。 【舟舟!福宝说了什么!快告诉我们!】 【舟舟!是不是福宝遭遇了虐待?你大胆说,我们给你撑腰!】 【天呐,不会真有什么不公正的待遇吧?福宝的账号可是停更了好久……】 忽然,直播间里涌入了大量的礼物特效,一条评论从评论区弹射而出,落在了屏幕的正中央。 【主播!说话!福宝说什么了!】 礼物特效的炫光闪到了陆琰舟的眼睛。 陆琰舟瞬间回过神,目光扫视了评论区一周,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这些人还真是闻风即是雨啊,这个时代的人想象力也太丰富了些,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各种离谱的猜测都冒出来了。 陆琰舟轻咳一声,试图压下直播间里的喧嚣。 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大家别瞎猜,警犬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欺负的。” “福宝刚刚在说,上次训练特别难,它差点没坚持下来,训导员承诺要是完成了就奖励一只鸡腿,可直到现在都没兑现。” 这话刚一出口,直播间就像被投入了一颗重磅炸弹,瞬间被整齐划一的“给他吃!快给他吃!”评论疯狂刷屏。 甚至,还掺杂了不少私心。 【给他吃给他吃!大人怎么能说话不算话!福宝跟姨姨走!姨姨给你买!】 【给他吃给他吃!你们不买我来买!福宝跟我回家!鸡腿包够的!】 【给他吃给他吃!福宝啥时候退役?姨姨准备了好多好吃的!就等接你回家了!】 方叙白见状,眉头轻皱,转头看向一旁的训导员,认真问道:“有这回事?” 训导员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无奈地点点头,小声解释:“当时就是想着激励它好好训练,后来一忙起来,各种任务和文件堆成山,真就把这事儿给抛到九霄云外了……” 训导员的声音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慢慢掐住,越来越微弱,到最后彻底没了声响。 他有些狼狈地侧过头去,通红的耳朵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外,半隐半现的脸上写满了心虚,似乎是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心里暗自叫苦,当时怎么就这么糊涂呢,连答应福宝的事都能忘得一干二净! 现在忽然被翻出来了,回去之后,还不知道要被怎么“提干”呢! 可话说回来,陆琰舟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难道,真是福宝告诉他的? 这么一想,训导员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眼底满是兴奋与期待。 如果这是真的,那陆琰舟妥妥就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要是能把他招进警队,那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别的不说,单单是往后警犬训练工作就能迈向一个新的台阶! 方叙白一眼就看穿了训导员的想法,心底没来由得生出了几分怒气。 他有些摸不清这怒气的来源,却还是厉声警告道:“他身上的嫌疑还没洗干净,别打他的主意!” 训导员被这一嗓子说得打了个激灵,刚刚还热烈的眼神瞬间黯淡了几分,无奈地撇了撇嘴,把那些蠢蠢欲动的想法暂时压了下去。 陆琰舟一直关注着方叙白,见他说话的声音微冷,心又软了半截。 崽崽虽然失了忆,但心里还是有阿爸的! 身为阿爸,也绝不能拖崽崽的后腿! 一定要维护崽崽和他同事们的警察形象! 这么想着,陆琰舟的眼神明亮起来,浑身上下都干劲满满。 他微微倾身,伸出手不轻不重地敲了敲镜头,语气里带着一丝诙谐的警告:“福宝可是正在服役的警犬,各位说话可得小心点。不然一不小心被邀请去警局喝茶,到时候可别喊冤。” 这话一出口,原本就热闹非凡的评论区瞬间“噗嗤”一下乐开了花,满屏的欢乐氛围几乎要溢出来。 【喝茶可以撸福宝吗?可以的话,请务必第一个选我!】 【选我!我离福宝近!】 【选我选我!选我送业绩!包的!】 方叙白立刻注意到了这条评论,他一边不动声色地递了一个眼神给身旁的接线员,示意他安排人手去接触那个人,一边又让人端来了一盘鸡腿,放在了陆琰舟的桌前。 “福宝。”训导员的声音从画面外传入,“抱歉,忘记给你发鸡腿了。这是补给你的,吃吧。” 盘中的鸡腿被蒸得软烂脱骨,表皮微微绽裂,嫩黄的鸡肉纹理间浸满了鲜美的汤汁,一缕缕醇厚的香气袅袅升腾,勾狗馋虫。 福宝原本还安静地趴在陆琰舟腿上,粉嘟嘟的鼻子轻轻一耸,瞬间像被通了电一般,站了起来。 它的眼睛瞪得滚圆,直勾勾地盯着那只鸡腿,鼻子快速地一张一合,拼命嗅着空气中弥漫的香气。 圆滚滚的屁股也跟着左右扭动,兴奋又难以置信地叫嚷着:“汪!汪汪!汪汪汪!” [补发的奖励!是真的吗?我真的能吃?] 它按捺不住的将两只小短腿搭上了桌面,脑袋往前一拱一拱着,用鼻尖不断试探着那根鸡腿。 口水聚在他的嘴边,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滴落。 直播间的评论区也跟着炸开了锅。 【哇,这鸡腿看着也太香了吧,福宝快冲!】 【啊啊啊啊!我宣布,今天是福宝的鸡腿狂欢日!】 【看!这是什么!是鸡腿!是训导员欠福宝的鸡腿!他来兑现迟到的承诺了!】 【福宝完成训练,福宝好!训导员不兑现承诺,训导员坏!舟舟帮福宝要到了鸡腿,舟舟好!训导员兑现迟到的承诺,训导员好!清汤大老爷啊!全员大好人!】 陆琰舟也被福宝的举动弄得心里软成了一滩水。 他的眉眼变得更加柔和,他的眉眼愈发柔和,眼角微微上扬,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看着福宝的眼里,满是化不开的温柔和宠溺。 他推了一下福宝的圆滚滚的翘臀,示意它趁热吃。 然而福宝却像是突然被施了定身咒,原本急切的动作猛地一滞,随后偏了偏头,小脑袋歪向一边,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它轻巧地避开了到口的鸡腿肉,小短腿推了一下桌延,仰倒回了陆琰舟的怀里,还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臂。 “怎么了?”陆琰舟愣了一下,急忙伸出手臂,稳稳地搂住福宝,嘴里汪汪呜呜地轻声问道,“不喜欢这个口味?” 福宝仰起头,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陆琰舟,眼神里满是认真:“唔汪——!汪——!” [鸡腿代表了奖励。过去的就过去了,我今天没做什么,不应该得到这个鸡腿。] 陆琰舟露出了错愕的神情。 他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镜头外的训导员,眼里窜起两团高涨的愤怒火苗。 身为从末世而来兽语天赋者,他见过太多的同行训兽! 但无论是哪一种,食物都不会成为奖品,去进行奖励! 那是任何一种生物生存的基本物资!是生存的基本保障!是比任何东西都珍贵的存在! 这样承载着生存希望的东西,怎么能随意地用于奖励呢? 他原以为训导员只是不靠谱,可如今来看,却俨然没把福宝当成和自己同等的生命体来对待! 方叙白敏锐的察觉到陆琰舟情绪的变化,他的目光立刻从评论区里的评论上移开,紧紧地盯着陆琰舟。 他看着陆琰舟对训导员那独有的愤怒眼神,心中涌起一股疑惑。 陆琰舟生气了?为什么? 是福宝又说了什么训导员的不良行为了吗? 方叙白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半个身子毫无预兆地闯入了直播间的画面。 直播间的灯光恰到好处地洒落在他身上,透过轻薄的布料,细细勾勒出他腰部紧实流畅的线条。 不夸张,却充满力量感,被白衬衫的掩映住,更添几分神秘。 评论区被瞬间点燃,一时间,所有人像忘了福宝一样,只顾讨论新出现的人。 【这是谁的腰!救命,我直接斯哈斯哈!】 【这腰杀我!主播快让他多露一点!】 【楼上的别做梦了,人家是警察,正经着呢!】 【管他正不正经,先欣赏了再说,这腰真的绝了!】 评论疯狂滚动,礼物特效也跟着此起彼伏,闪着耀眼的光。 陆琰舟往评论区瞥了一眼,眼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他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痛了内心,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与不悦。 福宝见状,两只后腿忽然用力蹬住陆琰舟细瘦的大腿,小小的身子陡然立起,两只短短的前爪往前一扑—— 方叙白毫无征兆地被推出了镜头之外。 速度之快,动作之有劲,连方叙白自己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方叙白:“?”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福宝,似乎在质问这只小狗为何突然对自己“下手”。 直播间里,观众们看到这一幕更是炸开了锅,评论区里的评论如同雪花般疯狂滚动。 【人呢?怎么嗖得一下就没了,我还没看够呢!】 【天呐,福宝怎么把人推出去了!】 【这速度,福宝也太猛了吧!不愧是警犬!】 【福宝为啥突然来这么一下,是不喜欢那个人靠太近吗?】 【快,主播快说说,福宝咋想的呀!】 福宝把方叙白推出镜头后,似乎还觉得不够,小脑袋高高扬起,冲着镜头外的方叙白“汪汪”叫了两声,才扭身向陆琰舟,将两只小爪子搭在了陆琰舟的胸口。 “唔汪——!汪汪——!汪汪汪——!” [别难过了!福宝帮你把他赶出镜头了!没人能看得到他了!] 陆琰舟听着福宝的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哭笑不得,嘴角微微上扬,却又忍不住轻轻摇头。 他抬眼望向镜头,眼神里透着几分无奈与宠溺。 心里却默默想着,他倒不是真的怕别人看崽崽,毕竟崽崽模样出众,被人欣赏也是常事。 可按照银猫的生长岁寿来算,崽崽如今还未成年呢,这么毫无保留地展示在众人面前,终究还是冒昧了些。 自己身为崽崽的阿爸,总得为崽崽多考虑考虑。 这么想着,陆琰舟清了清嗓子,对着镜头,跟观众解释道:“大家别误会,这里是舟舟的单人直播间。福宝刚刚是在维护我。” 说完,他低下头,乐呵呵地伸出手,轻轻揉了揉福宝的耳朵,用人声道:“谢谢福宝。” “刚刚福宝说,奖励应该是现在时,过去了就过去了,不应该被补偿。你今天没做什么,不能吃这个鸡腿。” “那现在,为了感谢福宝的维护,奖励福宝吃掉这个鸡腿,好不好?” 福宝傻眼了,他仰着小脑袋看着陆琰舟,眼睛瞪得溜圆,满是不可置信。 就这么简单,居然就能吃到鸡腿?! 它忽然叫唤起来:“汪——!汪——!汪——!” 不需要爬高走低,涉水钻火圈,闻气味吗?! 福宝肉嘟嘟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深深的迷茫,湿漉漉的眼睛满是困惑与不解。 评论区沉默了一瞬,气恼的评论争相出现在评论区。 【好……好惨!】 【虽然知道警犬训练很严格,可要经历这么多才能吃上鸡腿,这也太……】 【你们是不是伙食费不够啊!我们可以捐!!!】 陆琰舟伸手捏住它的一只爪爪,手指在他肉乎乎的爪垫上捏了捏,道:“不用。福宝在我的直播间不需要做那些训练。只要乖乖的做一只快乐小狗就好了。” “让叔叔姨姨们放松心情,就可以获得奖励。” 训导员顿时急了。 不可以,至少不应该! 福宝是警犬,肩负使命,不应该这么轻易就被奖励! 他立刻想过去阻止,却被方叙白一把拦住。 “陆琰舟有自己的节奏,我们先别插手。”方叙白神色平静,不紧不慢地说道,“别忘了,安排他和福宝一起直播,到底是为了什么。” 训导员张了张嘴,还想争辩:“可是……” 陆琰舟刚刚的表现,难道还不足以证明,他真的能够和动物交流吗? 训导员悄悄抬眼,瞄了一下方叙白的脸色,瞬间又把话咽了回去。 方队的脸色好难看啊,也不知道这气是冲着福宝,还是陆琰舟的。 还是…… 训导员忽然福至心灵,鬼使神差地顺着方叙白那晦涩不明的眼神方向看去—— 目光精准的落在了陆琰舟握着福宝爪爪的手上。 训导员悄无声息地倒抽一口气,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福宝的眼睛又亮了起来:“汪——!汪汪——!” [你说真的?你不骗福宝?] 陆琰舟重重点头:“当然,不信,你问叔叔姨姨们。” 说着,他双手稳稳地将福宝整个抱起,动作轻柔又小心,随后原地转了个身,让福宝那毛茸茸的小身子正对着镜头。 刹那间,直播间的评论“唰唰”地疯狂刷了起来—— 【啊啊啊,福宝!wuli福宝!不骗你!绝对不骗你!】 【吃吧福宝!给叔叔开个吃播!叔叔有厌食症!叔叔想看福宝吃饭下饭!】 【福宝快相信,我们都作证!鸡腿就是你让姨姨开心的奖励!】 福宝将评论看了一遍又一遍,终于妥协的点了点头,像个小大人一样,挺着毛茸茸的胸膛,对陆琰舟道:“汪——!汪汪——!汪汪汪——!” [好吧!那就当个吃播好了!能让有厌食症的大人吃下饭,福宝也算对得起这只鸡腿了!] 它说完,两只前爪便迫不及待地搭在桌面,嗷呜一口,咬上了鸡腿。 方叙白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心渐渐地坠入谷底。 从福宝和陆琰舟的互动来看,他几乎可以当场判定,陆琰舟确实弄懂了福宝的意思,不仅如此,还和福宝沟通顺畅,毫无障碍。 但,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真是兽语? 身为人类,却突然掌握了这般神奇的技能,这又该如何解释? 方叙白的神色晦涩不明,心中满是疑惑,实在想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不过,该弄清楚的事情已然有了答案,方叙白朝着陆琰舟做了个手势:关闭直播。 陆琰舟心领神会,转而面向直播间的观众,温声道:“第二次连线就到此结束了。今天,我还欠大家第三次的心愿连线,等后面再补上。” “再见,都能有个甜美的好梦。” 说完,陆琰舟毫不留情的关掉了直播间。 就在直播被关闭的一瞬间,陆琰舟收起脸上温和浅淡的笑容,眉梢眼角一扬,锋利的神色跃然脸上。 他慢慢靠上椅背,双手交叉着优雅地环抱于胸前,轻声问:“方警官,你现在愿意相信我会兽语了吗?”《 》 7、直播第七天 直播间因灯光关闭而弥漫着一层昏暗的气息。 方叙白的目光犹如一把锐利的钩子,死死地锁住陆琰舟,眼神里依旧是化不开的审视与探究。 房间忽然变得寂静,空气仿佛被凝滞了一般,变得胶着,连时间都似乎变慢了。 一旁的训导员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双手抱紧福宝,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惊恐的眼神在方叙白和陆琰舟之间来回游移,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顺着鬓角缓缓滑落。 正僵持间,福宝忽然伸出毛茸茸的爪子,轻轻拍了拍训导员的脸蛋:“汪!汪汪!” [不怕!他们是熟人,不会打架的!] 热乎乎、带着些许潮湿的触感,清晰地印在训导员的脸上。 训导员心里一暖,不自觉地低低呜咽一声,将脸埋进了福宝温暖的怀抱。 胶着的空气也被福宝的叫声打破。 陆琰舟闻声,看了福宝一眼,又委屈地看向方叙白。 连福宝都嗅出他们之间的不同寻常。 崽崽到底什么时候能想起那些过往呢? 方叙白被陆琰舟这般直直地看着,心里有些发懵,全然摸不着头脑。 但他还是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语气笃定道:“不信。”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但我相信福宝的判断。” “所以,你相信我不是凶手了?”陆琰舟微微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方叙白依旧坚定地摇头。 他眉头紧皱,眼睛紧紧盯着陆琰舟,语气严肃且冷峻:“不信。虽然没有证据证明你和凶手有直接联系,但同样,也没有证据证明,你和凶手没有联系。” 方叙白说到这儿,顿了顿,微微眯起眼睛,语调一转,又变得不容置疑起来。 “但我可以安排你和雪球见面,但前提是,你必须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一举一动都不能逃过我的眼睛。” 陆琰舟被这话哽得说不上话,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跟头倔驴一样的方叙白,怒火好似被点燃的火药桶,在他心底“蹭蹭”往上蹿,烧得他胸腔发烫。 崽崽还真是老样子啊…… 怎么就这么轴呢?非得撞了南墙才肯回头吗! 他狠狠地闭上双眼,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双手不自觉地紧紧攥成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出惨白的颜色,指尖都微微颤抖起来。 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给自己洗脑。 “算了!算了!不气!不气!” “毕竟自家这崽崽,打小就性子执拗,倔强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 “自己身为阿爸,就得有阿爸的样子!得包容崽崽的一切小性子、小脾气!” “更何况,他最后不也松口,同意自己去见雪球,去帮他了吗?” 可怎么越洗脑,心里的火苗就愈发的旺盛,好似下一秒就要燎原了呢?! “怎么,开始后悔了?不打算去了?” 方叙白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在陆琰舟的耳畔,听着竟有几分落寞与不开心。 陆琰舟唰得一下睁眼,脸上的表情从努力隐忍一下子变成了生无可恋。 刚才隐隐有升腾之势的火气,此刻竟也奇妙地消散了。 他瞪了一眼方叙白,忍不住在心里默默吐槽。 这破孩子,就喜欢在自己情绪的雷区里蹦迪,一会儿气得自己冒烟,一会儿又让这气莫名其妙地没了踪影。 算了,自家崽崽自家宠,谁让自己是看着他一点点长大阿爸呢? “去!”陆琰舟没好气地应道,“雪球在哪儿?赶紧带我去见它。” 方叙白没说话,他定定地看着陆琰舟好一会儿,像是要把他的心思全都看透。 然而,他只是在陆琰舟的脸上捕捉到的只有无尽的无奈,以及藏在眼底深处、浓得化不开的宠溺。 方叙白陷入沉默,他忽然有些看不懂陆琰舟了。 陆琰舟既然那么确定和这个案子毫无关系,为什么还要掺和进来? 还有他看自己的眼神,还有那亲昵到每一次听到,都让他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波澜的称呼。 他难道真的认识自己吗? 思索无果,方叙白索性放弃,他一言不发地转身,大步向门口走去。 手碰上门把的瞬间,他动作一顿,扭头,目光冷冷地看向陆琰舟,命令道:“跟上。” —— 方叙白将陆琰舟带去了楼下的宠物店。 刚走进房间,陆琰舟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雪球。 它蜷缩在一个小窝里,原本蓬松的毛发此刻显得有些凌乱,听到动静,它缓缓抬起头,眼睛里透着疲惫与迷茫。 看到陆琰舟的那一刻,雪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它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因为虚弱又跌坐了回去。 “雪球!”陆琰舟再也顾不上其他,立刻摇着轮椅跑了过去。 他单手撑着扶手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将雪球捞放在腿上,眼眶微微泛红,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雪球轻轻舔了舔陆琰舟的手,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呜……喵呜……喵呜呜……” [人……你来了……好冷,雪球好冷……] 陆琰舟心疼地抚摸着雪球的毛发,转头看向方叙白,眼神中充满了质疑与气愤:“这就是你接走照顾的结果?” 陆琰舟是真的生气了。 有记忆的时候,崽崽是个明事理的好孩子。 哪怕是因为陆琰舟亲近别的动物而吃醋,小家伙也会乖乖地把那些小动物照顾得妥妥帖帖,毫无怨言。 可如今倒好,失忆之后,竟犯下这般严重的错误。 雪球不过是一只家养的宠物猫,野外生存能力近乎为零。又刚经历了那么可怕的事情,心理上早就应激了,正处于最需要人悉心照料的时候,怎么能把它独自丢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不管不顾呢? 方叙白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当时光顾着审讯陆琰舟,便随手便将雪球寄养在了宠物店,完全忘记了,经历了那么多事的家养猫儿会惊慌失措成什么样子。 这件事终究是他错了,他低头道歉:“对不起。” 陆琰舟见他诚恳道歉,到了嘴边的严厉斥责也咽下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耐心科普起来:“动物可不像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仅仅活着远远不够,得时刻留意它们的状态。就拿雪球来说,它正处于应激期,更需要无微不至的关怀。” “就像你以前……” 陆琰舟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哽住,那些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脑海中浮现出过去两人相处的画面。 一只小小的虎斑猫乖巧地趴在他的怀里,浑身毛茸茸的,软乎乎的身子随着呼吸轻轻起伏。 偶尔会仰起脑袋,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依赖地望着他,随后便开始撒娇卖萌,不断地用脑袋亲昵地拱着他的手心,喉咙里发出轻柔的呼噜声。 而现在…… 他狠狠咬了咬下唇,在心里暗自骂自己。 崽崽都失忆了,还提以前做什么? 难不成自己也变得和那些令人厌烦的老家伙一样,总揪着过去的事不放? 陆琰舟望着怀中虚弱的雪球,情绪复杂到了极点。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暗道:“算了,先安抚好雪球吧,和崽崽之间的事,以后再说。” 陆琰舟想着摆摆手道:“现在跟你说,你也记不住。以后我再一点点教你。你先别说话,看着我做。” 陆琰舟转过身,动作轻柔地扯过一条柔软的毯子,小心翼翼地把雪球放上去,一点点将它裹得严严实实,而后稳稳地抱在怀里。 他的手掌轻轻拍着雪球的后背,一连串奇特的声音从他口中传出。那声音,宛如春日山林间鸟儿的低吟浅唱,婉转悠扬。又似微风拂过风铃,发出清脆悦耳的轻响,带着一种神奇的安抚力量,让人心神宁静。 方叙白站在一旁,陆琰舟那轻柔的、带着独特韵律的声音,悠悠地飘进他的耳朵。 那声音像是带着魔力,一瞬间,方叙白的意识开始模糊,好似回到了遥远的儿时,回到了母亲温暖的怀抱。 一些模糊的画面开始不断的在他眼前闪现。 那里面有山有水,还有一个总是笑得阳光灿烂的少年和一条眯着眼趴窝在他怀中的银虎斑猫。 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淡淡的怀念与依赖,嘴里喃喃出声:“阿爸……” 陆琰舟的吟唱戛然而止,那悠扬的旋律仿佛被利刃斩断。他整个人僵在原地,怀里的雪球似乎也感受到了异样,不安地动了动。 陆琰舟缓缓转过头,动作僵硬得如同机械,双眼瞪得如铜铃一般,死死地盯着方叙白,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你刚叫我什么?!”陆琰舟猛地发问,声音颤抖得厉害,那颤抖里,有震惊,有疑惑,更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期待,“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方叙白猛地回过神来。 刹那间,脑中那些如走马灯般闪现的画面,像是被一阵狂风席卷,迅速倒带、回退,最终消散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片空白。 “什么?”他双眼迷茫,懵懵地看向陆琰舟,脸上的表情难得流露出一丝不知所措。 “你刚喊我什么?”陆琰舟再次追问,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他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指尖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下意识地攥紧衣角,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微微提起。 方叙白皱起了眉头,他狐疑的看着陆琰舟,努力在脑海中搜寻记忆。 然而,无论他如何绞尽脑汁,都想不起来。 他只依稀记得,自己沉浸在陆琰舟那宛如天籁的吟唱之中,身心放松,差一点就沉沉睡去。 莫非,陆琰舟刚刚是在唱催眠曲?! 该死的,怎么就忽然对他放松了警惕! 这个陆琰舟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方叙白的表情陡然冷了下来。 他拉着脸,语气冰冷且带着几分厌烦,冲着陆琰舟道:“做你的事。别耍花招!” 陆琰舟如坠冰窖,整个人僵在那,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他缓缓低下头,肩膀微微垮塌,满心的期待瞬间如泡沫般破碎。 他还以为,以为崽崽忽然想起来了! 没想到,只是他自己的错觉…… 原本安静窝在毛毯里的雪球,突然不安地扭动起来。 它使劲将圆滚滚的脑袋从毛毯的缝隙中探了出来,奋力地伸长脖子,把脑袋贴上陆琰舟的脸颊。 绵软的毛轻柔地蹭上陆琰舟的鼻尖,带来一阵酥痒的触感。 它一边用脑袋不断蹭着陆琰舟的脸,一边奶声奶气地喵道:“呜喵——?呜喵——!喵——!” [人,难过?不难过!雪球哄!喵!] 陆琰舟深吸一口气,努力扯出一抹笑容,轻轻刮了刮雪球的鼻子。 明明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却故作轻松地说:“雪球乖,我没事,一点都不难过。哥哥只是忘记了一些事,我有一点感怀。” 雪球歪了歪脑袋,蓝汪汪的眼睛满是疑惑:“喵?” [哥哥喵?] 它歪了歪脑袋,迟疑的看向方叙白,鼻头轻轻翕动了一阵,三瓣嘴蠕动着,转回看向陆琰舟。 它和陆琰舟对视了几秒,喉咙里发出轻柔且满不赞同的喵呜声。 “喵——喵呜呜——喵——” [人!难过喵!哥哥欺负人喵!哥哥坏喵!] “嗷喵呜呜呜——” [高兴!香香的!难过!苦苦的!] “喵呜呜——喵!喵——喵呜呜——!” [喵讨厌苦!喵要香香!喵哄人!] 雪球叫着,低下头,脑袋猛地扎进陆琰舟的掌心,一通乱蹭。 粉嫩的小舌头再次探出,舔了舔陆琰舟的手指。 湿漉漉的触感落在陆琰舟的指尖,刚刚还沉甸甸压在心头的难过情绪,瞬间如轻烟般消散得无影无踪。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绽出一个无比灿烂、甜到心窝的笑容,俯身,将自己的额头轻轻贴在了雪球毛茸茸的左耳上。 陆琰舟喵喵道:“谢谢雪球,我不难过了。” 方叙白在一旁看着,心里不知为何,像是突然呷了口醋一样,酸意直往上涌。 他看向雪球的目光里,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隐隐的不善之色。 雪球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浑身的毛都微微炸起。 它在包裹里不安分地扭动、挣扎,四只粗壮的爪子不停地刨着,试图挣脱这小小的束缚。 陆琰舟见状,赶紧伸手解开包裹。 刚一打开,雪球就迫不及待地冲了出来,一个猛扑,十五斤重的身躯直直落在陆琰舟的小腹上。 陆琰舟忍不住发出一声因不堪重负的轻哼,眉头微微皱起,却又很快舒展开来。 他有些担心地轻轻环住雪球,嘴角挂着一抹温柔的笑,喵喵呜呜着打趣道:“好重!雪球,你该减肥了。” 雪球呆愣在原地,原本还在扭动的身体瞬间僵住。 水汪汪的大眼睛圆睁着,震惊地看着陆琰舟,随即扯着嗓子大声抗议起来:“喵!!喵呜!!喵嗷嗷嗷嗷!!” [喵瘦!不胖!麻喜欢!人坏!嫌喵胖!] 陆琰舟哪能受得了它这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心被瞬间融化,脸上的笑容温柔地仿佛能掐出水来,双手环紧了雪球的腰,轻声哄道“不胖不胖!” “我们雪球只有十五斤,瘦着呢。” 雪球呼噜噜了两声,迟疑着看着陆琰舟,鼻头翕动。 它总觉得这不像什么好话。 看着陆琰舟和雪球亲昵互动,情绪不知为何,忽然糟糕到了极点。 他冷不丁地开口,打断了眼前这一派看似温馨和谐的画面。 “它都跟你说什么?”方叙白的声音有些硬,听上去像是在质问,还带着一丝丝不易被察觉的委屈。 陆琰舟果然忽略这一点委屈,他一边轻轻撸着雪球那超级蓬松柔软的毛发,一边笑着回答:“说它还挺瘦的。” 瘦?! 方叙白看着那像座小山一样蹲踞在陆琰舟身上,几乎遮住他上半身的布偶雪球,眼角抽搐。 恕他眼拙,他实在无法将面前的这只猫和瘦这个字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他有些酸溜溜的道:“那你应该去医院看一看眼睛。这猫应该有十五斤了吧?哪里瘦了?” 陆琰舟有一丝丝意外,他扭头看向方叙白,一字一顿道:“布偶是中大型猫,这个体重虽然是极限,但还算正常。方队,你这么说小猫咪,小猫咪会伤心的。” 更何况,你以前比这还胖。 雪球也感受到了空气中那股微妙的“酸味”,疑惑地歪着脑袋,大大的眼睛在陆琰舟和方叙白之间来回打量,似乎觉得哪里怪怪的。 它亲昵地蹭了蹭陆琰舟的脖子,发出轻柔的叫声:“喵——喵——喵——” [人在说什么!喵听不懂!喵要翻译!] “没什么。”陆琰舟嘴角挂着一抹温柔的笑,轻轻抚摸着雪球厚实的后背,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是小猫咪的坏话,我们不理他。” 说着,还曲起食指轻轻刮了刮雪球的鼻子。 雪球圆圆的脑袋往后一缩,小小的打了个喷嚏,眉头皱着,似乎有些嗔怪。 但它没动,而是哼唧了几声,乖乖地在陆琰舟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趴下,还惬意地甩了甩尾巴。 “喵——喵——喵——” [人!喵累!麻交给你!喵要睡!] 圆滚滚的身体毫无保留地在陆琰舟身上摊开,活脱脱像一张软乎乎的猫饼,毫无形象可言,仿佛下一秒就要顺着他的腿滑落到地面上去。 这突如其来的“失态”把陆琰舟吓了一跳,他赶紧扶稳了雪球,喵道:“先别睡了,关于你妈妈的事情,我们有些话想要问问你。” “乖乖回答完再休息好不好?” 方叙白看着这一幕,心里愈发不是滋味,简直像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交织。 陆琰舟还在和雪球喵喵对叫,似乎完全没把他这个同行的伙伴放在心上。 方叙白实在看不下去了,索性眼不见心不烦,一扭头,将脸扭向一边,没好气地说道:“行了,带你来,是做正事的。不是让你来玩猫儿的。” “问问雪球,它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陆琰舟睨了方叙白一眼,双手稳稳搂住雪球网上一提,将它拉成好长一条。 他漫不经心道:“凶什么?雪球今天受到的惊吓够多了,还想让它应激么?” “雪球的心里有妈妈,等它放松了,不用问,它自己会说。” 顿了顿,对着雪球喵道:“对吧,雪球?” 雪球歪了歪脑袋,蓝汪汪的眼里满是困惑。 它忽然踮起后爪,两只毛乎乎的前爪搭上陆琰舟的肩膀。小脑袋往前一顶—— 湿漉漉的鼻尖顺势贴上了陆琰舟薄软的唇。 圆滚滚的肚子里像藏了辆正在启动的小卡车似的,咕噜噜得哼唧:“喵呜~”《 》 8、直播第八天 方叙白站在不远处,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攥成拳头,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关节也因用力而泛白。 他直勾勾地盯着陆琰舟和雪球亲昵互动的场景,心中醋意翻涌,像是打翻了一整坛陈醋,酸得他浑身不自在。 不甘与委屈如无法退去的潮水一般,包裹住他整颗心脏,方叙白有些狼狈的低下头。 可骨子里那股倔强让他怎么也不肯承认这份想不出任何来处的醋意。 方叙白只能小声催促起来,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你倒是快点问雪球线索啊,别在这儿磨磨蹭蹭的,赶紧把正事办了!” 陆琰舟无奈地叹了口气,抬眼望向方叙白,目光中满是无奈与宠溺。 崽崽怎么还是这么倔强? 不开心就要大声说出来啊。 陆琰舟想着,将雪球挪到右腿上,一手环着,一手敞开怀抱:“来,我也抱抱你?” 方叙白的脸瞬间变得乌沉沉的,他凶巴巴的瞪了陆琰舟一眼,将头扭向一边。 雪球立刻炸了毛:“喵!!喵嗷——!!” [哥哥坏喵!欺负人喵!人是好人喵!] 陆琰舟立刻伸手安抚雪球的情绪:“雪球乖。哥哥不是坏,他只是没有之前的记忆了。他不记得自己是猫,更不记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啦。” 雪球眯着眼,一边蹭着陆琰舟的手心,一边呜呜着叫着:“喵——喵——” [哥哥坏喵!不记得喵!人不难过喵!] 陆琰舟呵呵笑了:“不难过的。哥哥也不坏,失忆只是意外。完成雪球找妈妈的心愿,应该就能想起来一些了。” 雪球猛地睁开眼,一副惊喜的模样,嗷嗷的叫唤起来:“喵喵!喵喵喵!喵嗷——!!” [真的喵!喵努力!让更多喵找人!] 陆琰舟被逗得心软软的,他忍不住抱起雪球,将脑袋埋进它的腹部,猛吸一大口,而后一脸满足的道:“那谢谢我们雪球大英雄啦!” 方叙白的声音冷不丁的传了过来:“闹够了吗?” 陆琰舟哽了一下,他放下雪球,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稍作思考后,开口问道:“哎,那些尸块是不是还没找全啊?” 方叙白一听这话,原本就阴沉的脸色瞬间黑得像锅底。 他回想起之前和队员们在仓库里足足折腾了三个小时,每一个角落都被他们翻了个底朝天。 但,连一块其他尸块的影子都没看见。 那里竟然不是抛尸现场! 但抛尸现场又会是哪儿? 方叙白和队员都毫无头绪,而唯一有可能知道的,也只有眼前的这只雪球布偶猫了。 “确实没找全。”方叙白沉声道,“我们需要你帮我们问出,雪球妈妈的尸体还有可能分布在什么地方。” 陆琰舟点了点头。 他伸出手,缓缓摸了摸雪球的脑袋,声音温柔得如同春日里拂过草地的微风:“雪球,你知不知道还有哪里能闻到你麻麻的气息?” 雪球闻言,原本已经安稳下来的小眼神里,瞬间又多了几分惊惶。 两只毛茸茸的耳朵立刻紧紧地贴在脑袋上。 浑身的白色绒毛都因为害怕而微微颤抖着,就像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小棉球。 粉嫩的小鼻子快速地一抽一抽,像是在空气中捕捉着危险的气息,整个身子抖个不停,仿佛有什么超级可怕的回忆正排山倒海般向它涌来,让它根本无力招架。 陆琰舟见状,赶紧抱紧了雪球,轻声哄着:“雪球别怕。叔叔在这儿,叔叔保护你。” 他一边喵着,一边还用手指轻轻挠了挠雪球的下巴,试图用这样的方式安抚它紧张的情绪。 雪球可怜巴巴地叫了几声,脑袋无力地耷拉着,原本蓬松的尾巴此刻也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软绵绵地垂在地上:“喵呜——喵呜——” [对不起喵!喵又搞砸了喵!] 陆琰舟笑了起来。他揉着雪球毛茸茸的小脑袋,安抚道:“没关系,雪球已经很努力了。只要再努力一点点就可以了。雪球想找妈妈的,对不对?” 雪球用力的点了点头:“喵——!!喵呜——!!” [喵要找麻!片片麻!] 它说着皱起眉,表情变得无比严肃。 粉嘟嘟的小舌头慢悠悠地舔了舔嘴唇,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一样,歪着小脑袋,努力在脑海中搜索着那些模糊的记忆。 过了好一会儿,雪球终于张开了小嘴:“喵——!喵呜——!!喵嗷嗷嗷——!!” [麻味路上都有!大大方方的桶!高高大大的桩子!黑乎乎的圆巴巴!还有路!] 陆琰舟眼睛猛地一亮,像是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连忙追问道:“那具体位置呢?雪球,你再好好想想,能不能记起来呀?” 雪球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两只小爪子在他的怀里不安地抓了抓,留下几道浅浅的痕迹:“喵呜——喵呜——” [记不住!喵记不住!喵不记得!] 陆琰舟见状,赶紧捉住它的小爪子,握在手心:“那你有没有找过别的喵帮忙呢?” “喵?”雪球疑惑的看着陆琰舟,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急切的叫了起来,“喵!喵喵——!喵呜呜呜——!!” [有!丧彪哥哥!喵找哥哥记路!] 陆琰舟一脸疑惑,眉头微微皱起,问道:“丧彪是谁啊?” 雪球歪着脑袋想了老半天,晃了晃脑袋,两颗圆滚滚的泪珠积聚着眼眶。 它低下头去,一副垂头丧气:“喵……” [喵不记得。喵知道它是路过的喵。狸花喵。] 方叙白问向陆琰舟:“它在说什么?” 陆琰舟耐心地把雪球说的话跟他重复了一遍。 方叙白听完皱起了眉头:“野猫啊?全城这么多只野猫,我们要上哪儿找?” 陆琰舟却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看向直播设备,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说道:“要不,把欠的债补上?” 方叙白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陆琰舟的意思。 陆琰舟举起了手里的雪球,捉住一只爪子,轻轻搭在方叙白的锁骨上。 “雪球是喵证,你们不会轻易放它离开。” “而丧彪是只野猫,全城野猫那么多,你们不会猫猫的语言,分辨不出那只是丧彪。” “所以,只有我开播,让丧彪主动找上门。” 方叙白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 一只野猫会主动找上门?还是直播? 确定不是玄幻的设定? 方叙白第一个念头便是不可能,可目光触及到陆琰舟的时候,他的心底忽然生出了一股信心。 陆琰舟的直播,那只叫丧彪的‘目击证喵’一定会出现! 雪球眨眨眼,圆滚滚的爪子忽然开了花,长指甲伸出,挠在了方叙白的身上。 “喵——!” [哥哥坏喵!不记得还欺负陆陆喵!揍你!] 方叙白立刻后退,可身上的白衬衫被挠破了。布条松松垮垮的耷拉下来,露出里面白皙的皮肤。 “噗……”陆琰舟忍不住的漏了一声笑声,“不好意思。雪球只是太关心我了,你是人,别和猫一般见识。” “我当然不会。方叙白恶狠狠的瞪了陆琰舟一眼,有些狼狈的率先离开了宠物店,“我去给你准备直播,希望你说到做到,别浪费彼此的时间。” 身后传来的,是陆琰舟毫不遮掩的哈哈大笑。 —— 方叙白站在直播间外的落地镜前整理警服,指尖擦过领口时突然顿住。 镜中人眼角泛着不自然的红,像是被三月桃花汁液洇染过。 衬衫被扯的凌乱,露出白皙的锁骨。 三道血红的爪印明晃晃的挂在锁骨上,清晰可辨。 他被猫挠了。 不仅如此,他还是默许了让陆琰舟把雪球的爪子放在他的锁骨上! 这个认知让他狠狠咬住后槽牙。 为什么! 他明明不信任陆琰舟,却始终对他不设防? "方队,设备调试好了。"技术员探头进来,目光扫过他紧绷的肩线时瑟缩了一下。 他的身后,陆琰舟正抱着雪球坐在转播台前,修长手指穿梭在猫咪蓬松的毛发间。 布偶猫舒服得直打呼噜,毛茸茸的尾巴卷住男人手腕,蓝眼睛眯成两道月牙。 "你确定要这样?"方叙白迈着大步越过技术员走向陆琰舟,皮质腰带扣撞在转播台边缘发出脆响,"全城有三十万只狸花猫,你打算让观众看我们表演通灵?" "是不是通灵你不清楚?我刚刚表演了那么大一通,你都忘了?"陆琰舟抬起头,脖颈拉出优美弧度,暖呼呼的发丝灯打在他瓷白的皮肤上,泛起一层浅浅的蜜色。 “太让我失望了。”他眉尾轻耷,轻飘飘的声音里透着丝丝委屈,“我那么卖力的表演,你就算不信,也该知道这不是通灵吧?” 方叙白的心轻轻一颤,眉头忍不住簇起,“你到底要干什么?” "悬赏啊。" 陆琰舟指尖轻点屏幕,直播间标题赫然变成「寻找目击证人丧彪,提供线索者奖励巅峰罐头十箱」。 雪球突然炸毛,爪子勾住陆琰舟的衬衫前襟:"喵嗷!嗷嗷嗷嗷——!喵——!” 「人!丧彪哥哥不喜欢亮晶晶的盒子!上次麻拿罐,他抓花了麻裙!骗不出去!」 "那这个呢?"陆琰舟变戏法似的摸出个玻璃瓶,深褐色液体在瓶中缓缓流转,"猫薄荷浓缩液?猫猫用了都说好?" 他说着,拔掉瓶口的塞子,伸到雪球的鼻子下。 雪球圆滚滚的眼睛立刻化成一汪水,雾蒙蒙的看着瓶子,身体绵软的摊平在陆琰舟的腿上胡乱的咕蛹。 绵软而蓬松的毛发打着卷儿的扬起,从方叙白的视角看去,像极了只吸上头的毛绒球。 等等! 吸了……? 糟了!猫薄荷! "陆琰舟!"方叙白猛地按住他手腕,警用对讲机硌在两人紧贴的皮肤间,"你在干什么!你不知道雪球对这场直播有多重要吗!" 审讯室的白炽灯光在陆琰舟眼底碎成星子,他忽然压低声音凑近:"放松点,方警官。这场直播里,真正能起到作用的,是我啊。" 温热呼吸扫过耳垂,惊得方叙白踉跄后退,后腰撞上转播台尖锐的棱角。 疼痛尚未漫开,身体先被揽进带着雪松香气的怀抱。 陆琰舟的手掌贴在他尾椎处,隔着手套都能感受到那股灼热:"小心。" "放开!" 方叙白立刻挣扎,手指不慎勾住陆琰舟的袖口,用力一扯——银质纽扣滚进设备线路缝隙,发出细小的嗡鸣。 他盯着那点闪烁的银光,太阳穴突突直跳,"一次机会。我只给你一次机会!找不到那只猫就..." “时间到了。”接线员突兀的打断了方叙白的话,“方队,要现在开始吗?” 陆琰舟瞬间松开手,悠然地靠回椅子上,脸上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眼神玩味地瞧着方叙白。 方叙白的脸色黑得仿佛能滴出墨来,他警告的瞪了一眼陆琰舟后,走出了镜头的范围。 直播再次开始,无数观众又一次闻着味儿进入了直播间。 评论池呼啦啦的翻动起来。 【哦!我糟糕的舟舟!一天播三次!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这是要补最后一次连线?这次要给我们看什么?】 【先解释一下标题?】 【啊啊啊啊!雪球这是,吸了?哈哈哈哈好可爱!】 陆琰舟仿若没看到那些飞速滚动的评论,依旧是那副熟悉的模样,不紧不慢地说道:“欢迎各位来到「舟舟不语,只一味的喵喵汪汪」直播间。” “我是宠物沟通师舟舟。” “这次直播,说它是补最后一次连线吧,也不完全是。” “和直播间标题一样,这次的连线目标是一位特殊的‘目击证喵’,希望这只聪明的猫咪能主动联系我。” “悬赏金额可相当丰厚,别让其他猫咪抢了先。” 评论区瞬间被“哈哈哈哈”的笑声刷屏。 【舟舟……噗……你是想把我笑死,好继承我的猫粮吗?目击证喵,哈哈哈哈】 【这个直播设定,还真挺有意思的!快开始吧,我已经迫不及待啦!】 【猫呢猫呢!快把猫放出来!我要看可爱的小猫咪!】 镜头之外,方叙白眉头紧紧皱成了一个“川”字。 事情和他猜测的毫无二致,压根儿没人相信这场直播是真的。 更不会有人相信,真会有一只所谓的“目击证猫”出现在直播间里。 他紧紧盯着陆琰舟,目光冰冷,带着几分审视。 这是他给陆琰舟证明自己的又一次机会,希望他别搞砸了。 陆琰舟却是一副势在必得的表情。 他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间,示意大家噤声:“悬赏的消息已经通过喵系网传播出去了,大家稍安勿躁,用不了多久就能见分晓。” 评论区嘲笑起来。 【虽然雪球上主动连麦的,但天底下怎么可能还有第二只这种猫?】 【我要笑死了!这背景,主播是不是还没回家?是打算用剧本,和警方联手宣传反诈吗?】 【喵系网!这又是什么超级无敌新颖的名词!是类似于人际关系网这种,需要人口口相传的网络吗!】 【喵系网……喵喵互喵传播?!天!好可爱!】 【天呐!这个主播好努力!爱了爱了!】 然而,这些嘲笑声还在空气中回荡—— “嗡嗡——嗡嗡——” 主动连麦的电子提示音毫无征兆地骤然响起。 刹那间,评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瞬间停滞。 所有人的注意力,齐刷刷地聚焦在那不断抖动的话筒上。 陆琰舟挑了挑眉,修长的手指点上了屏幕上的话筒按钮。 画面被陡然放大,可入目的却只有一片漆黑。 紧接着,一阵高高低低、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从画面里传了出来。 那呼噜声急促又响亮,就像一辆越野车,正以最快的速度,奔波着砂石路上。 评论区又立刻刷了起来。 【这声音一听就是孔武有力的喵喵!喵喵!快露出你的庐山真面目!】 【啊啊啊啊!姨姨最喜欢这种会呼噜的喵喵了!快让姨姨看看,兽什么喵喵!】 【喵喵喵喵!你是不是不会开镜头啊!主播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教喵喵打开摄像头!】 陆琰舟无视着评论区的催促,对着镜头喵道:“是看到悬赏特地找来的吗?” 喵声未落,沙哑猫叫声混着电流杂音传了进来:“嗷——!喵——!” 「人类?就是你在悬赏老子?」《 》 9、直播第九天 陆琰舟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对着镜头喵喵喵地回应道:“没错,是我。” “你就是丧彪?你接了雪球的委托却没再出现,我们是来找你问结果的。” 沙哑的猫叫声沉默了良久,再次响起,伴随着一阵轻微的抓挠声,似乎是丧彪在调整位置:“喵——!嗷——!喵嗷——!喵嗷嗷嗷——!” [老子是丧彪没错。但老子凭什么要给你结果?老子可不认识什么雪球!] "哗啦——" 画面那头忽然传来一声金属摩擦地面的声响。 漆黑画面突然亮起一阵光,摄像头角度诡异地倾斜着,映照出一只狸花猫。 它的身躯紧紧贴在黑暗里,只有脑袋暴露在微光之下,脸上的毛发因为长期流浪,变得粗糙杂乱,沾满了灰尘与草屑,几处毛结紧紧缠在一起。 右耳缺失了半块,露出的伤口狰狞恐怖。脸上还布满了交错纵横的疤痕,在毛发间蜿蜒,破坏了皮毛原本的纹路。 金色竖瞳在暗处泛着如磷火般森寒的幽光。 “喵嗷——!!嗷——!!嗷嗷嗷嗷——!!”丧彪一爪子拍在镜头上,尖锐的指甲刮过金属外壳,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老子最恨人类拿罐头搞悬赏!] [上次有个蠢货拿罐头诱捕,害死三条街的兄弟!] [立刻给老子撤了!不然,下次见着老子要你好看!] 脑袋上脏兮兮的毛发瞬间炸开,像一只蓄势待发的小炮弹。 它弓起身子,凄厉的叫声划破空气,摆出一副下一秒就要冲过来拼命的架势。 评论区似乎被吓着了,纷纷留言。 【这只猫猫都经历了什么!这伤势!太可怜了!】 【这猫也太生猛了吧,感觉下一秒就要从屏幕里冲出来把人给挠了!】 【好凶的猫猫!一定经历了很多不堪的过往吧!舟舟,你快安抚它!】 这时,正在陆琰舟腿上不安扭动的雪球,耳朵灵敏地捕捉到熟悉的声音。 绵软的小耳朵抖了抖,将深埋在陆琰舟怀里的小脸抬起来,脑袋晃来晃去,努力朝着镜头的方向探寻。 它张开粉嫩的三瓣嘴,奶声奶气地喵了一声:“喵——?” [是丧彪哥哥喵?] 失去了焦点的眼睛终于对准了镜头。 雪球的眼神迷离,仿佛陷入了一个只有快乐的梦幻世界般,脸上挂着一抹安详又满足的微笑。 它花了好久的时间辨认,在终于确定镜头那边的是丧彪后,兴奋的喵了起来:“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喵!” [是你喵!雪球终于找到你了喵!麻麻喵!找麻麻喵!] 丧彪却瞬间被怒火点燃,扯着嗓子大声咆哮起来:“喵嗷——!!!嗷嗷嗷嗷!!!!” [该死的人类!你给它喂了什么!] [居然敢当着老子的面欺负这个小笨蛋!你是不是在寻死!] 雪球被丧彪的怒火吓了一跳。 它呆呆的看着丧彪,歪着脑袋分辨了好久,才明白了丧彪的意思。 它眨眨眼,失焦的眼睛虚虚的凝聚,身子弓起,炸成蓬松的雪团,明明爪下摇晃不稳,却还是倔强的喵喵叫:“喵呜——!!喵呜——!!” [丧彪哥哥住嘴喵!陆陆是好人喵!是让喵快乐的东西喵!] “喵嗷——!!”丧彪呲出锋利尖锐的牙齿,尾巴像一根暴怒的鞭子,焦躁地用力抽打着地面,发出一连串震耳欲聋的愤怒叫声,“喵——!!嗷嗷嗷——!!喵嗷嗷嗷——!!!” [闭嘴!小笨蛋!] [你难道忘了!大白就是闻了那玩意儿,最后被虐杀的!] [人类都是一个德性!根本没有好货!] “喵——!!” 雪球扬起小脑袋,不顾一切地嗷嗷乱叫,看着镜头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豆大的泪珠一颗接一颗滚落,把眼圈周围的毛都浸湿成一缕一缕的。 “喵呜——!喵呜——!” [陆陆不一样喵!雪球闻得出喵!陆陆是好人!会帮麻麻拼回来喵!] 评论区彻底乱成了一锅粥,网友们疯狂地向陆琰舟发问—— 【陆琰舟,你快想想办法啊,别让雪球再哭了,我的心都要被它哭碎了!】 【雪球和丧彪是在……吵架?虽然听不懂,但感觉骂得好脏!】 【舟舟,别看戏了!快翻译啊!不行先劝架啊!】 陆琰舟没理会评论区的疯狂刷屏,他嘴角噙着一抹狡黠的笑意,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雪球毛茸茸的腮帮,喵喵道:“悬赏是为了把你引出来面对问题,不是让你们当着我这个当事人的面斗嘴的。” 话落,他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眼神中闪过一丝浅浅的笑意。 虽然是只脏兮兮的小流浪,但他能看得出,丧彪是只责任心爆棚的好猫。 陆琰舟吸了口气,喵喵道:“你不喜欢人类发布悬赏,巧了,我也不喜欢对小猫咪悬赏。” “只要你把雪球委托你的事情结果告诉我,我立马撤销关于你的悬赏,绝不食言。” “不仅如此,这个悬赏承诺也照样兑现。” 丧彪傲娇地将脑袋撇向一旁,残缺的右耳正对着镜头,半张脸露在外面,满脸写着大写的“不屑”二字。 “喵!喵嗷!” [老子凭什么信你!老子可不是那个小笨蛋!] 啧,还真是一只谨慎到极致的小猫咪啊。 陆琰舟瞧着它这副模样,神色不禁变得有些复杂,无奈与欣赏交织在眼底。 他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在操作台上点了几下,关掉麦,又用特效遮挡住画面后,才侧过头,看向身旁的方叙白,问道:“雪雪球妈妈家附近安排人了吗?” 方叙白点了点头。 虽然不太清楚陆琰舟要干什么,但雪球妈妈的住所毕竟是案件相关地点,他们确实在那儿安排了人手蹲守。 “去买十箱巅峰罐头,放到雪球妈妈小区门口的绿化带那。”陆琰舟笃定道。 虽然丧彪那边的镜头很歪,画面很黑。 但陆琰舟还是敏锐的发现了一丝丝端倪。 月光偶尔照亮的地方,不正是雪球麻麻所在小区隔壁堆满了废弃水管的地方吗? 绿化带离那里不远,有没有指摘性。 把罐头放在那,才是对流浪猫咪来说,最安全的交易地点。 方叙白的眼神瞬间暗了几分,心里暗自惊叹。 没想到陆琰舟的侦查能力如此强悍,这么短的时间,居然就精准锁定了丧彪的位置。 不过,既然已经知晓丧彪的藏身之处,那这场直播似乎就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吧? 陆琰舟一眼就看穿了方叙白的心思,笑眼冷了下来,沉声警告道:“别打猫的主意。他们有自己的生存法则。” “如果你想拿到线索,就按我说的做。” 方叙白的脸黑了下去,他低下头去,乌压压的睫毛轻轻颤着,似乎在思考要不要信一次陆琰舟。 不过几个呼吸,他便有了决定。 方叙白抬起头,递给接线员一个眼神。 接线员会意,将消息传给了在现场的人。 一时间,评论区瞬间炸开了锅,各种评论如潮水般涌来。 【这这这,什么情况啊?主播要做什么私下交易?】 【丧彪猫猫都主动现身,还关麦?主播不要收益啦!】 【主播!我们可都是你掏心掏肺的家人!有什么是我们不能听的!】 陆琰舟吩咐完刚关掉特效,打开麦,看着这些评论,无奈道:“当然是很重要但又不能让大家知道的事。” 说完,他又把目光转向镜头里那只警惕得像小刺猬一样的丧彪,喵喵道:“等十分钟,你就知道该不该信我了。” 十分钟转瞬即逝,丧彪那边的镜头突然“哐当”一声跌落在地。 镜头朝上,将繁星璀璨的夜空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众人眼前。 紧接着,画面开始剧烈抖动起来,如地动山摇,晃得人眼花缭乱。 等到镜头终于完全平稳下来,所有人才清晰地看到了丧彪,以及它身后那十箱码放得整整齐齐、如同小山般的巅峰罐罐。 评论区瞬间再次沸腾。 【这剧本……不,我感觉不是剧本……】 【主播真给丧彪送罐罐了!天!】 【丧彪主动现身,获取悬赏奖励,主播信守承诺,兑现悬赏奖励!好和谐的故事,哈特暖暖哒!】 丧彪望着身后如同小山一样的罐罐,神色复杂:“喵……” [你居然真的做到了!] “当然。”陆琰舟笑得有些得意洋洋,“我从不骗猫。你把有关雪球妈妈的信息给我们,我给你给多的东西。怎么样,这笔交易很划算吧?” 丧彪斜着眼睛,一脸嫌弃地睨着陆琰舟,扯起了嗓子:“喵!!喵!!” [老子为什么要跟你谈!给罐罐的是警察可不是你!] 陆琰舟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一下袖口,微微眯起眼,狐假虎威的悠悠“喵”道:“但警察给你罐罐是我的授意啊、” “而且你应该是雪球所在片区流浪猫的老大吧?” “倘若,我联系城管,对这片区域的流浪猫进行驱逐,你觉得如何?” 丧彪听到这话,鼻尖不受控制地剧烈抽动,前爪下意识地在地面来回磨蹭,发出沉闷的声响。 它发出一声充满愤怒与威胁的嘶吼,声音尖锐又凶狠,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毒液:“喵!!!喵!!!喵!!!” [卑鄙!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威胁老子!老子要杀了你!] 雪球被这剑拔弩张的气氛吓得不轻,竖起的耳朵向后撇去,,急促的尖叫起来:“喵——!!喵喵——!!” 【不要伤害陆陆喵!】 丧彪猛地扭头,恶狠狠地对着雪球咆哮:“喵!!!” 【住嘴小笨蛋!再说一句!老子先咬死你!】 “三十箱金枪鱼罐头。”陆琰舟像是早已预料到这一切,不慌不忙地抛出诱饵,“都是垃圾箱里偶尔才会刷新的顶级货,保证无毒无害,所有幼崽都能放心吃。” 他微微倾身,身体向前探出,目光紧紧锁住屏幕那头的丧彪,“天气马上就要变冷了。大猫还能凭借自己的本事出去找吃的,可那些幼崽呢?” 他故意顿了顿,脸上露出一抹浅淡却势在必得的表情,“身为这片区域的老大,你能眼睁睁看着你手下的幼崽在寒冬中饿死吗?” 丧彪的尾巴瞬间僵在半空,像被施了定身咒。 它两眼冒火,死死盯着屏幕,却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陆琰舟说的没错,身为老大喵,它做不到对那些幼崽的生死置之不理。 而且,在这寒冷的冬季,要为整个片区的流浪猫囤积足够的食物,谈何容易? 四爪难敌八拳,它根本不可能在入冬前收集到让所有小弟安稳过冬的食物。 四十箱罐头,足以让所有幼崽安全熬过这个冬天。这个交易,对它而言稳赚不赔。 可人类向来贪婪恶毒,万一陆琰舟只是在说谎、诓骗它呢? 就在丧彪内心纠结挣扎之际,直播间里忽然响起此起彼伏的猫叫,那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仿佛有无数流浪猫正通过神秘的频道,围观这场惊心动魄的谈判。 直播间的观众被这突如其来的猫叫声吓了一跳,评论区被瞬间被刷满: 【怎么突然这么多猫叫?你们家的猫也在看直播吗?】 【这是啥情况,感觉像是群猫开会啊!】 【救命,陆琰舟和丧彪到底在对喵什么?感觉越来越刺激了!能不能换成人话啊?】 【丧彪又听不懂人话!主播!别喵了!快翻译!翻译啊!】 “再加二十袋渴望猫粮。”陆琰舟仿若胜券在握,手指轻轻捏着雪球的猫耳朵,声音轻松愉快,仿佛在谈论一件对他而言微不足道的小事,“足够你们一条街所有的猫猫吃上半年了,这份诚意,够吗?” 丧彪的左耳微微颤动了一下,像是被这丰厚的条件击中了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但他没有立刻答应,而是伸出爪子,对着镜头戳了又戳,一脸严肃。 [人类,你的粉丝并不多,老子凭什么要相信你这张嘴?] [万一你拿了消息就跑,我们这些流浪猫又该如何是好?十箱不贵,那么多,可不便宜!] “你不信我,总该信警察吧?”陆琰舟喵喵道,“条件我会详细地写给警察,每一条都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到时候,由他们专门派人发放,保证你们这一片的每一只猫,不论大小,都能吃到。” 他顿了顿,举起右手,竖起三根手指:“而且,我的直播间每天都按时开启。一旦他们没有做到,你大可以通过镜头来找我。” “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负责到底,给你们这一片所有流浪猫一个交代。” 丧彪沉默了。 它垂下头,爪子在地面无意识地抓挠着,似乎真的在权衡利弊,考量着这场与人类的交易,到底该不该答应。 就在这时,它身后,一只奶呼呼的三花幼崽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 那双还未褪去蓝膜的眼睛懵懂又好奇地看着丧彪,颤颤巍巍地叫了一声:“喵?” [哥,哥哥?有吃,吃的?] 丧彪闻声,瞳孔猛的一缩,浑身一个激灵,立刻用自己健硕的身躯,将幼崽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后。 然而,这三花幼崽露出的短短一秒,却让评论区瞬间陷入疯狂: 【天呐!好小的幼崽!崽崽!你不可以流浪!】 【是三花!招财三花!救命!姨姨真坐不住了!】 【丧彪让让啊!让姨姨亲亲三花小喵喵!】 “喵!”丧彪终于开了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喵喵!喵喵喵!” [还要四十箱猫条!] [粉色包装的!要最新的生产日期!] 陆琰舟轻笑出声,那笑声里满是得逞的愉悦。他的手指在桌面轻轻敲敲:“成交。相信我,你绝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现在,可以告诉我们,在哪里能找到雪球妈妈的尸块了吗?”《 》 10、直播第十天 雪球突然发出一阵急促且悲切的呜咽,肉嘟嘟的小爪子拼命地朝着镜头扒拉,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 它呜呜咽咽的喵道:“喵呜……喵……” [丧彪哥哥喵……求你喵……] 丧彪露出一点嫌弃的表情,它微微片头,疤痕在月光下泛着青紫:“喵!喵喵!喵喵喵!” [知道了小笨猫!] [从雪球家到那个物流中心,每隔一条街都有一段。] [人类,我只说一遍!现在去拿出最详细的地图,我说,你记。] 陆琰舟瞳孔瞬间一缩,旋即转向方叙白,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有地图吗?要最详细的。” 方叙白听闻,眼皮猛地一颤,立刻吩咐人将这座城市的街景图取来,摊开在陆琰舟面前。 他的手轻轻一抖,地图被摆的靠近了陆琰舟一些,却只有一个空白的角落进了画面。 陆琰舟见状,瞬间领会了方叙白的意图。 他略带惊讶地看了方叙白一眼,旋即迅速调整镜头角度,让地图完全脱离了画面。 雪球满心好奇,脑袋一下子凑了过去,眼睛瞪得又圆又大,一眨不眨地紧盯着那密密麻麻的线路图。 它小小的身子随着目光的移动,轻轻晃动着,嘴里还时不时发出“呜呜”的轻哼声。 陆琰舟有些惊讶地看着突然凑上来的雪球,将手臂往旁边挪了挪,生怕遮挡住雪球的视线。 突然,雪球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脑袋不受控制地往前一冲,整个身体失去平衡,在空中划出一道颇为滑稽的弧线,“噗通”一声,四脚朝天地栽倒在陆琰舟的手臂上。 它柔软的肚皮朝上翻着,小爪子在空中慌乱地挥舞了几下,似乎还没从刚才那阵眩晕中缓过神来。 直播间的评论瞬间炸开了锅。 【啊啊啊啊啊!太可爱了!哈特不软了,直接化了!】 【截图截图快截图!死手!你搞快啊!】 【雪球乖!线条不是小猫咪能看的,快闭上眼!】 雪球仰起脑袋,轻声哼唧了一句。 “喵呜……” [好,好晕。] 它看向陆琰舟的眼睛湿漉漉的,像是蒙了一层水汽。 绵软的身子朝着陆琰舟的手臂深处使劲蹭了蹭,小脑袋往回一缩,在陆琰舟的臂弯里拱来拱去,寻到一个极为舒适的位置后,便不再动弹。 蓬松的尾巴不自觉地缠上了陆琰舟的手腕,一圈又一圈,颤动的尾巴尖无意识地点着陆琰舟的手臂。 直播间的评论跟疯了一样,刷得快到飞起。 【啊啊啊,我要被雪球萌死了!】 【神仙!我宣布这就是神仙!!主播!请务必和布偶再锁两集!】 【萌的我一脸血啊,但还有人记得,这次直播是为了什么吗?】 丧彪瞧见雪球这般不争气的模样,写满沧桑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浓浓的嫌弃。 它金色的眼睛里射出锐利又带着几分恼怒的光,直直地盯着在陆琰舟手臂上窝成一团的雪球。 耳朵被气得剧烈地抖动起来,上面的绒毛都跟着微微竖起,毛尖随着微风轻轻抖动,像一朵软乎乎的蒲公英。 它猛地抬起一只爪子,狠狠地在地上跺了几下,扬起一小片灰尘,嘴里发出尖锐又急促的叫声:“喵!!喵!!” [小笨猫!快起开!人类不值得你这么信任!] “喵?” [丧彪哥哥说什么喵?] 雪球叫了一声,微微抬起头,脑袋歪向一边,眼睛里满是困惑,小眉头都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雪球盯着丧彪,粉嫩鼻子一耸一耸,毛茸茸的耳朵也跟着抖动。 忽然,雪球大声地喵喵叫:“喵!喵喵!喵喵!” [陆陆是好人喵!喵生气喵!喵不理丧彪哥哥!] 雪球喵完,重新倒回陆琰舟的臂弯,圆滚滚的身子就地翻了一圈,脑袋枕在他的手腕上。 它伸出粉嫩小舌头,轻轻舔了舔陆琰舟的手指。 “好了丧彪。”陆琰舟揉着一把手臂上的雪球,轻声喵道,“说说我们之间的事吧。” 丧彪被雪球气得牙根痒,但又不能冲进镜头将雪球拽走,只能把头一扭,摆出一副眼不见为净的表情,然后恨铁不成钢的喵道:“喵——!喵——!喵——!喵——!” [城西那废弃仓库,角落有个破木箱,手臂就在里头。] [城北旧桥洞,污水边上,大腿扔在那。南湖公园假山后头,草堆里藏着手。] [东郊垃圾场,最边上那个破冰箱,塞着脚。] [头嘛,在东郊工厂的一间小屋里。] 丧彪喵到这儿,停顿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变得极为古怪:“喵——喵——” [人类,去东郊工厂那小心点。那里最近有人出没。] 陆琰舟标记地点的手微微一顿,抬起头,无比严肃地看着丧彪,喵喵问道:“什么人?有什么特别之处?穿什么衣服,有什么明显标记吗?” 丧彪不耐烦地用爪子刨了刨地,暴躁地吼道:“喵——!喵嗷——!喵喵喵嗷——!” [老子哪顾得上看那么细!就记得高高瘦瘦,穿着黑衣服,跑得贼快,跟有鬼追似的。] 陆琰舟快速的在空白的地方刷刷写上几笔。 “还有什么消息吗?”陆琰舟喵呜着问。 “喵——!喵喵——!” [没了。] [老子知道的就这么多。记得你的承诺,老子走了!] 丧彪说完,锋利的爪子带着决然的气势猛地落下. 原本还清晰呈现着画面的屏幕,下一秒如同被黑暗瞬间吞噬,迅速断开连接,恢复成一片死寂的漆黑。 直播间仿佛被投入了一颗重磅炸弹,瞬间炸开了锅。 评论如潮水般疯狂滚动。 【丧彪就这么走了?消息呢?消息留下来没?】 【天呐,刚刚光顾着看雪球撒娇了!都忘了这次直播是为了什么!主播主播,你今天一天都没翻译了!快点翻译啊!】 【主播!你说说话啊!主播!】 陆琰舟放下笔,他看着被自己圈出来的位置,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些标记点,竟隐隐约约勾勒出环绕城市的轮廓,恰似凶手用女孩支离破碎的身体,给这座城市“描了个边”。 这凶手和女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有如此大的恶意。 陆琰舟抬起头,目光扫过屏幕上如潮水般不断滚动、问个没完没了的评论,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下坐姿,对着镜头,声音沉稳而有力地说道:“丧彪已经将有效信息交给警方了。请各位稍安勿躁,警方拥有专业的刑侦手段与丰富经验,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破获这个案子。” 他微微停顿,目光扫视着直播间,接着说道:“好了,今天的直播就到此结束。之前承诺欠大家的连线,也都一一还上了。” 说到这儿,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明天晚上九点,准时开启第二轮三次连线,届时会有更多精彩,还请大家期待。” “最后祝大家有一个好梦,晚安。” 陆琰舟说完,修长的手指果断地点击了结束直播的按钮。 屏幕上瞬间黑了下去,直播间里热闹的氛围戛然而止,只留下一片寂静。 他轻轻吹了口气,伸手捶了捶因为久坐而有些酸痛僵硬的腰,缓缓转向方叙白,将手中那张记录着关键信息的地图递了过去。 “丧彪说得所有消息都被记录在这里了。应该对你们有些帮助。” 方叙白接过地图,目光刚一触及上面标注的内容,脸色瞬间冷峻了下来,原本深邃的眼眸此刻仿佛结了一层冰,眉头也拧成了一个深深的疙瘩。 根据丧彪提供的这些藏尸地点信息,这毫无疑问是个性质极其恶劣的案件。 而且,从这些地点的分布以及残忍的处理方式来看,凶手远比他们之前想象的要更加心狠手辣、丧心病狂。 但是,丧彪就真的可信吗? 方叙白的内心满是疑虑。 今天短短几个小时所经历的事情,其魔幻程度,远远超过了他过往二十多年人生的总和。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多年来所接受的唯物教育,难道真的错了? 在这看似寻常的世界背后,真的存在不为人知的神秘力量? 面前的这个陆琰舟就是掌握这种力量的人之一? 方叙白的神色晦暗莫测,不知道在想什么。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压抑的氛围弥漫开来。 “你能跟我保证,这就是全部的藏尸地点?”方叙白忽然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盯着陆琰舟,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逐字逐句地再次发问,“这地图上记录的每一条信息,都是真的,且在没有别的了?” 陆琰舟笑了起来,他微微摊开双手,表情坦诚:“我能保证,丧彪是只好猫。它不会说谎。” “我也能保证,这地图上记录的每一条信息都是真的。” “但还有没有别的,得你们自己去查。” 方叙白沉默了,他缓缓垂下脑袋,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陆琰舟的回答简直无懈可击,完美的仿佛从教科书里走出来的。 可他越是这么说,他心里的疑惑就越是大。 归根结底,他还是无法放下自己坚定了二十多年的唯物主义,去相信,眼前这个人真的会兽语。 “还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吗?”陆琰舟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关切,“别误会,身为市民,帮助警方破案是我应该做的。” “不用。”方叙白几乎没有丝毫犹豫,断然拒绝道,“接下来是警方的事情,与你无关。你可以走了。” 话说出口,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过于生硬绝情,微微顿了顿,扭头对一旁正在整理设备的接线员道:“小董,送这位热心市民回家。” 接线员“啊”了一声,脸上露出些许诧异的神色,原本专注整理设备的手也停了一下。 他抬起头,目光在触及到方叙白那饱含深意的目光之后,像是明白了什么,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说道:“好的,方队。” —— 接线员小董推着陆琰舟走进地下停车库。 行进间,小董时不时悄悄抬眼,打量身旁的陆琰舟,眼神里满是好奇。 陆琰舟敏锐地察觉到身后那道探究的目光,侧过头,和声询问:“怎么了?” 小董被抓了个正着,尴尬地挠了挠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可好奇心实在太过旺盛,终究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陆先生,您真会兽语啊?” 陆琰舟不答反问:“我不是已经展示过了吗?” “三场直播,你看了两场。雪球和丧彪的事儿,你或许还有疑虑,” “可福宝呢?它怎么都算得上是你的战友,你总该信它吧?” “可这还是让人难以置信啊。”小董的脸都快皱成一团了,“这也太离奇了。人怎么可能懂动物的语言,还能毫无障碍地交流……” “而且方队也不是很相信你的样子。” 陆琰舟脑海中浮现出方叙白那始终带着警惕的面容,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涩与柔软,脸上也随之浮现出一抹淡淡的怀念之色。 崽崽啊…… 回想起他们一同在末世艰难闯荡的日子,那时的他,满心期盼着崽崽能够机警些,再机警些,哪怕这份机警毫无差别地针对自己,他也毫不在意。 可如今,当崽崽真的用那般警惕的眼神望向自己时,他才惊觉,原来心里还是会泛起丝丝缕缕的难过。 陆琰舟按捺不住,开口询问:“你们方队,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可是强大厉害又有责任心的好人。”小董警官毫不犹豫地说道,“而且,他特别有爱心。他让我送您,其实是有件事想拜托您。” 说到这儿,小董脸上露出了一副神神秘秘的表情。 陆琰舟瞬间被勾起了兴趣,目光带着好奇,看向小董问道:“什么事?” 小董立刻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唇间,示意陆琰舟噤声。 接着,他小心翼翼地朝四周张望了一圈,随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塑料盒。他动作轻柔地打开盒子,缓缓递到陆琰舟面前。 陆琰舟低头一看,里面是一些被烤的焦焦脆脆的小鱼干。 小董把小鱼干放在地上,蹲下身,双手拢在嘴边,模仿着猫咪轻柔的叫声,小声呼唤起来:“咪咪,咪咪,快来呀,有好吃的哦。” 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库里回荡,带着几分期待。 没过多久,角落里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一只小小的奶猫怯生生地探出了脑袋。 它浑身毛茸茸的,黑白相间的花纹均匀地布满整个身躯,眼睛又大又圆,正满是戒心地看着小董和陆琰舟。 小董俯下身,修长的手指轻轻推动着小鱼干,紧接着,他迅速伸手探入怀中,手掌在衣物下摸索。 好一会儿,他的脸上才闪过一丝欣喜,手掌从怀中抽出,带出一个小巧的风扇来。 陆琰舟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原本平静的双眼猛地瞪大,眸中满是震惊与担忧。 他下意识地张开嘴,想要出声阻止,可声音还未发出,小董已经按下了风扇的开关。 扇叶缓缓开始转动,轻柔地吹出一阵阵暖烘烘的风,可奇异的是,整个过程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陆琰舟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小董拿出来的是一个无声暖风扇。 陆琰舟瞬间松了口气。 小鱼干的香气在暖风中被迅速裹挟、扩散,在空旷寂静的停车库中肆意游走。 那香气仿若化作一只轻柔的无形之手,缓缓铺展开来,于每个人的鼻尖轻轻拂动,勾得人心里痒痒的。 陆琰舟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古怪的神色。 他微微抬起眼眸,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小董身上,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意味。 角落里忽然传来一声微弱的“咕咕”声。 陆琰舟循声看去,只见那只黑白相间的小奶猫,身躯紧紧地贴在墙角。它那扁扁的肚子正剧烈地上下起伏着,从中传出一声又一声超大声的“咕咕”叫。 可即便如此,奶猫依旧瞪着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满是警惕地盯着陆琰舟和小董。 耳朵不时转动,捕捉着周围的每一丝动静。 四只小爪子紧紧抓着地面,尽管空气中弥漫的小鱼干香气勾得它馋虫直冒,可它依旧不敢轻易挪动哪怕半步。 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小鱼干的香气愈发浓烈,像是一层无形的网,将小奶猫笼罩其中。 终于,小奶猫再也抵挡不住诱惑。 它先是微微抬起一只前爪,在空中短暂地停顿了一下,才缓缓地轻轻落下。 紧接着,它的身体慢慢向前倾,另一只爪子也小心翼翼地跟了上来。 就这样,它迈着小碎步,一点一点朝着小鱼干靠近。 好不容易到了跟前,它先是伸长脖子,鼻子快速地嗅来嗅去,胡须也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直到再三确认没有危险后,它才猛地低下头,叼起一块小鱼干,然后转身跑到一旁,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小董见此,瞬间松了口气。 他挠了挠头,转向陆琰舟,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说道:“这小奶猫是方队放在咱们停车库养的。平日里,我们几个同事轮着给它喂食。” “可您也知道,咱警察这工作性质特殊,忙起来没日没夜的。把这小奶猫留在我们这儿,实在没精力好好照料它。” “您看,您既然懂兽语,跟小动物有缘,能不能大发慈悲,帮我们收养了这个小家伙啊?”《 》 11、直播第十一天 陆琰舟沉默了,他上下打量着面前这只小奶牛猫,实在看不出它哪里需要人养。 这小家伙浑身的毛乱糟糟的,一缕缕相互缠绕、纠结在一起,就好像被一团乱麻包裹住,显然是许久都未曾打理过。 虽然事实如此。 原本该黑白分明、界限清晰的毛色,此刻早已被灰尘和污渍无情地侵蚀,变得模糊不清,看上去脏兮兮的,仿佛刚从某个满是尘土的角落钻出来。 虽然事实也是如此。 吃起小鱼干儿来也狼吞虎咽的,极为狼狈,像是好久没吃饱过一样。 虽然事实还是如此。 可,当它不经意间伸展身体时,陆琰舟还是敏锐地捕捉到它那看似瘦弱的皮毛下,竟隐藏着一层紧实的腱子肉。 那肌肉线条若隐若现,随着它的动作起伏,充满了力量感。 这样的猫,身体素质极佳,即便身处野外,面对各种艰难险阻,也完全能够凭借自身能力生存得很好,根本无需被家养。 陆琰舟想拒绝,可话到嘴边,目光却突然落在了小奶牛猫的身上。 只见它正竖起耳朵,全神贯注地倾听着,小小的身子紧绷得如同一张拉满的弓,仿佛在等待着一个至关重要的决定。 它似乎察觉到了陆琰舟的犹豫,原本趴在地上的身子一下子变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四只小爪子小心翼翼的扭动着往旁边挪了一小步,小小的脑袋微微歪向一边,用余光偷偷瞄着陆琰舟。 四只小爪子小心翼翼地轻轻扭动着,缓缓往旁边挪动了一小步,同时,小小的脑袋微微歪向一侧,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瞄着陆琰舟,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与期待。 紧接着,它的脑袋扎进小鱼干儿里,背部高高拱起,毛茸茸的屁股撅得老高,开始左右扭动起来。 那动作显得十分生硬别扭,仿佛是在努力模仿着什么撒娇的姿态,笨拙又可爱。 扭了几下之后,它停了下来,嘴里叼着一条小鱼干,斜着眼睛紧紧地盯着陆琰舟,似乎在仔细观察他的反应。 见陆琰舟依旧在注视着自己,它又轻轻地扭动了一下身体,嘴里还发出了几声“呜呜”的声音。 瞬间,陆琰舟的心就软了下来,那些拒绝的话语又被咽了回去。 他实在做不到拒绝一个奶萌奶萌的猫咪,哪怕这是装出来的。 陆琰舟叹了口气,提出了个看似苛刻实则对奶牛小猫无比简单的要求。 “如果它愿意到我腿上来,我就带它回家。” 小董为难地看向那只奶牛小猫,它还那么小,怎么可能听得懂人话? 小董试图争取:“陆先生,小猫还小呢,它不懂这些。” 陆琰舟却摇摇头:“它懂的。如果它想跟我走,它会按照我说的做。” “可是……” 奶牛小猫忽然大声打断了小董。 它抬起头,胡须上还挂着小鱼干儿的残渣。 两只尖尖的耳朵先是缓缓竖起,随后猛地一抖,两簇倔强的毛从耳朵里直直地竖了出来,仿佛两把小刷子,上下扫动。 小小的胸腹挺得高高,原本瘦弱的身躯此刻竟显得有些威风凛凛。 圆滚滚的小爪子往地上用力一跺,它仰头朝着陆琰舟大声咆哮,脑袋高高扬起,下巴翘得几乎都快朝天了:“喵——!喵喵——!喵喵喵——!” [好难伺候的两脚兽!小爷都放下脸面给你撒娇卖萌了!你还想怎么样!] “不装了?”陆琰舟眼皮颤了一下,似乎并不意外。 奶牛小猫震惊得瞪大了眼睛,原本圆圆的瞳孔瞬间放大,仿佛两颗黑宝石。 它的嘴巴也微微张开,露出粉嫩的小舌头和几颗尖尖的乳牙,发出一声充满惊讶的:“喵——” [你真会猫猫语!] “是啊。”陆琰舟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语气里带着一丝调侃,“喵系网传消息的时候漏了你吗?” 奶牛小猫一听,立刻别过脸去,耳朵也跟着微微扭动了一下,脸上露出一副不甘心的表情。 但它还是嘴巴一撇,口是心非地喵道:“喵!喵!” [哼!我才不跟那些笨蛋说话!] 说话间,它还故意用爪子在地上随意地刨了刨,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陆琰舟却恍然大悟,看来是猫咪之间也存在小团体,这只小猫咪不知做了什么,居然被排斥在喵系网之外了。 陆琰舟忽然动了逗弄的心思,故意道:“你的同伴们似乎都对人类有或多或少的警惕在,你这样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人类出没最多的地方,还吃人类给你的食物,你不害怕吗?” 奶牛小猫立刻炸了毛,浑身的毛发都竖了起来,原本瘦弱的身躯瞬间膨胀了一圈,仿佛一个蓬松的毛球。 它的眼睛瞪得滚圆,里面闪烁着愤怒的光芒。 尖尖的指甲从爪爪里“唰”地探出,在地上狠狠地连续划拉了好几下,留下一道道清晰可见的爪痕。 耳尖的毛发更是像炸开的烟花一般,毛尖尖直直地指向天空,还扯着嗓子大声叫嚷:“喵——!!喵喵——!!喵——!!” [那是他们不会分辨同类!这个地方有同类。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变成人的,但同类不会害同类!他给的食物能吃!] 身侧的小董却倒吸一口凉气,双手捧住脸,小声惊呼:“天呐!快把爪爪收起来!伤到就不好了!” 陆琰舟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 猫爪子挠地,猫真的不疼。 还有,一米八五的超级壮汉做这个表情真的好违和啊! 陆琰舟干咳一声,将注意力放回了奶牛小猫身上:“但你似乎不止吃他给的饭?他同事给的你也吃?” “喵——”奶牛小猫扬起脑袋,圆嘟嘟的鼻尖都微微朝天了。 它的脸上满是不屑的神情,还轻蔑地瞥了陆琰舟一眼,“喵——!喵喵——!” [那怎么了?同类是好人,他的朋友自然也是!] [而且吃百家饭穿百家衣才能百病不侵,才能在长大后被他带回家! [愚蠢的两脚兽,什么都不懂。] 陆琰舟神色有些古怪。好像被一只小猫咪看轻了,但他居然不觉得生气,甚至还觉得心里暖乎乎的。 陆琰舟叹了口气,故意装出一副神色落寞的模样:“我是什么都不懂。但我知道一点,你的愿望好像要泡汤了。你现在要跟我走了。” 奶牛小猫往地上一坐,后爪翘起,不紧不慢地挠了挠酥痒的耳朵,扁扁的小肚子一起一伏,“喵!” [你懂什么!] 它的肚子忽然咕噜咕噜地叫得好大声,可即便如此,它也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脸上依旧带着那副倔强的神情。 “喵!喵!喵!” [我是来立功的!] [只要我能发现你身上隐藏的秘密!还愁他不带我回家,养我吗!] 陆琰舟挑了挑眉,他倒是没想到,这奶牛小猫看起来小小的一只,主意却这么大。 还立功。 且不说它的“同类”方叙白现在可听不懂猫语,更理解不了它要做什么。 只说他身上,就不存在不能向方叙白明说的秘密。 只是,方叙白自己不愿意相信。 陆琰舟的眉尾轻轻一压,心头涌上一点酸涩来。 他舒了口气,轻声道:“那你注定要失望了。他不会收养你的。” 奶牛小猫气得跳了起来,前爪在空中挥舞了几下,仿佛要和陆琰舟理论一番,脑袋晃来晃去,一副气呼呼的模样。 “喵!喵!喵!喵!” [胡说八道!我为他流过血!立过功!他凭什么不养我!] “因为我不同意啊。”陆琰舟眯起眼,轻描淡写的说道。 奶牛小猫顿时急了,它一边喵喵叫着,一边围着陆琰舟的轮椅打转,尾巴甩来甩去,时不时还用力地抽一下地面。 “喵——喵!” [你是什么人!你凭什么不同意!] 陆琰舟眨眨眼:“我是他的铲屎官啊。你也说他是你同类了,总该有个铲屎官吧?” 奶牛小猫顿住了,它不敢置信的看了陆琰舟几秒,立刻凑上前去闻了闻。 虽然味道很淡,但他身上确实有同类的气息。 这气息还不像是新染上的,更像是在久处之后又经历久别,气息被迫消散后,留下的一丝最后的痕迹。 奶牛小猫迟疑了:“喵?” [你抛弃了同类?] 它歪着脑袋,眼睛眯成一条缝,上下打量着陆琰舟,耳朵也跟着一动一动的,充满了怀疑。 “是他抛弃了我。”陆琰舟露出难过的表情,“崽崽失忆了,选择了离家出走。我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他的。” 奶牛小猫眼睛立刻迸发出亮光,它用爪子在陆琰舟的裤腿上轻轻抓了几下,像是在检查他身上是否有什么秘密似的,随后又抬起头,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大声嚷嚷。 “喵!喵喵!喵!喵喵!” [哼!那你肯定是做了什么让他不满意的地方!走吧,让我跟过去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喵完,奶牛小猫轻巧地跳起来,落在了陆琰舟的膝头。 小董听着陆琰舟和奶牛小猫喵来喵去,只觉得脑袋发晕。 他刚想制止,却看见奶牛小猫忽然跳上了陆琰舟的膝头,终于露出了灿烂的微笑:“太好了,煤球,以后你就有家了!我们也再也不用担心你会挨饿受冻了!” 陆琰舟撸猫的手一顿,“煤球?” 陆琰舟笑了起来,意味深长道:“原来你叫煤球啊。” 奶牛小猫把脸扭向一边,耳朵也跟着耷拉下来一点,但又立刻倔强地竖了回去。 “很形象啊。”小董丝毫没察觉到陆琰舟话语中那微妙的深意,脸上依旧挂着灿烂的笑容,兴致勃勃地说道,“陆先生不知道,我们第一次看见煤球的时候,他刚从车底钻出来。浑身沾满了黑乎乎的机油,狼狈得很。当时我们还误以为它是只黑猫呢,所以就给它取了这么个名字。” 听到这话,原本还算安静的煤球瞬间像被踩到了尾巴,猛地挣扎起来,龇牙咧嘴,一副凶巴巴的模样,张牙舞爪地闹腾着,恨不得立刻扑向小董。 “喵!!喵喵!!喵喵喵!!!” [可恶的两脚兽!怎么能说猫咪大人的糗事!!我要惩罚你!!] “确实合适。”陆琰舟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眼疾手快地捏住煤球的后脖,轻轻一用力,就将它稳稳地摁回了自己的腿上。 随后,他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笑意,“那就叫这个了,不改了。” 他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丝危险的气息,可这股气息并非来自陆琰舟,而是源自他怀里那只正气鼓鼓的煤球。 小董满心疑惑,不禁在心里犯起了嘀咕:自己说错什么话了吗?怎么就突然把小煤球给惹恼了呢? 他刚想开口询问,却突然感觉到口袋里的智脑震动了一下。掏出智脑一看,原来是方叙白发来的短信:人送回去了吗?猫呢? 刹那间,小董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冷汗直冒。他赶忙手忙脚乱地收起智脑,强装镇定地提议道:“陆先生,时候也不早了,我送您回去吧。” 陆琰舟轻轻点了点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那就麻烦你了。” —— 半个小时后,小董将陆琰舟和煤球送到了小区门口。 “陆先生,真不用我送你进去吗?”小董小心翼翼地询问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陆琰舟怀里那只正舒服地打着呼噜的煤球身上,眼神中满是不舍。 陆琰舟无奈极了,但还是拒绝了:“不用,这段路我走惯了。我自己来就好。” 他说完,就操纵着轮椅抱着小煤球走进了脏兮兮的小区。 小煤球乖巧的窝在陆琰舟的怀里,只探出个小脑袋,瞪着圆鼓鼓的眼睛,环顾四周, 嘴里还不断的喵呜着,“指点江山”。 “喵!” [两脚兽,这就是你住的小区?] “喵!” [环境好差!] “喵!” [你不能换地方住吗!] 陆琰舟没说话,他单手操纵着轮椅在窄小的路上左拐右转了好久,终于到了家门口。 “到了。” 陆琰舟轻轻将房门推开一条窄窄的缝隙,对着正趴卧在自己腿上的煤球说道。 煤球慢悠悠地睁开一只眼睛,耳朵微微抖动了一下,随后优雅地撑起上半身。 它先是先是用爪子慢条斯理地梳理了一下自己颈边的毛,又不紧不慢地朝着门内嗅了嗅,紧接着,后肢发力,从陆琰舟的膝盖上轻巧地一跃而下。 圆滚滚的脑袋顶在门缝处,用力将门往里一顶—— “吱呀”一声,门缓缓打开,露出屋内家徒四壁的景象。 这出租房内,除了几件破旧的家具,几乎什么都没有。 煤球的脸上瞬间浮现出满满的嫌弃之色。 它稳稳地坐在门口,高昂着头,下巴微微上扬,眼睛半眯着,用眼角余光瞥了瞥陆琰舟,叫道:“喵——” [这就是你口中的家?就这?] 陆琰舟点了点头,操控着轮椅“走”到门口。 脚踏板恰好停在了小煤球的面前。 “这就是我家。进去吧。” 煤球喉咙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呼噜声。 它先是抬起一只前爪,在空中顿了顿,眉头皱着,似乎是在嫌弃地面脏。 犹豫了好久,它才让爪子落进房门内,而后迈着优雅小碎步慢悠悠地走进屋内。 只是简单地环顾了一圈,原本微微眯起的眼睛瞬间瞪大,瞳孔因愤怒而急剧收缩,浑身的毛都“唰”地竖了起来,像一只炸开的毛球。 它扭脸,抬起一只前爪指着屋内,扯着嗓子嗷嗷叫唤:“喵——!喵喵——!喵呜呜呜呜——!喵嗷嗷嗷——!” [这是人住的地方吗?简直就是个猪圈,不,比猪圈还糟糕!] [怪不得同类失忆后选择离家出走!这换谁谁不离家出走啊!] [看看你住的地方!哪里有养崽的余地!你这跟诈骗有什么区别!] [要不是我要帮同类监视你!我都不愿意住这!] 陆琰舟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心虚。 在末世里,哪怕是后末世时代,能有个像模像样的房子的住,就是件值得骄傲很久的事了。 更何况着房子里还有一些简单的家具。 所以,他从来没觉得过自己住的太过糟糕,必须要换。 但,这里毕竟不是末世,一个好的居住条件似乎不是很难? 而且,他心里一直心心念念着要把崽崽接回家,可如今看着这寒酸的屋子,他也不得不承认,让崽崽住在这儿,实在是太委屈了。 他伸手摸了摸鼻尖,目光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最终落在了那套简陋却也是他最值钱的家当——直播设备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或许,他真的该好好努力赚钱了? 毕竟,养猫本就是一件花费不菲的事儿,更何况他的崽崽值得最好的待遇。 但现在—— 陆琰舟突然单手扶住轮椅的扶手,微微弯下腰,动作敏捷地一把将煤球捞了起来。 “好了!”他轻轻掂了掂怀中的煤球,说道,“走吧,先去给你洗个澡再说。” 煤球瞬间如临大敌,身体疯狂扭动,四只爪子在空中慌乱地舞动着,各顾各地扑腾。 它一边挣扎,一边扯着嗓子尖叫,疯狂抗议:“喵——!!喵——!!喵——!!” [放开我!你这粗鲁的家伙,本喵才不要洗澡!快放我下来!] —— 次日清晨,一则警方通告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平静湖面,瞬间打破了连日来的沉寂。 “近期,我市发生一起性质恶劣的重大刑事案件,引起社会广泛关注。现将案件相关情况通报如下: 经警方侦查查明,本市一名少女长期遭受父母通过监控等方式实施的精神虐待,不堪忍受的少女选择离家出走,试图自救。 在离家期间,少女结识了其男友。 然而,其男友在知晓少女父母寻找她的情况下,为获取不当利益,将少女的行踪告知了其父母。 当少女父母赶到与少女会面时,双方发生激烈冲突。在冲突过程中,少女父母情绪失控,失手将少女杀害。 之后,少女男友为掩盖罪行,在明知少女已被杀害的情况下,协助将少女尸体进行分尸处理。 案件发生后,警方高度重视,迅速成立专案组展开侦查工作。经过连续奋战,通过缜密的调查取证、分析研判,成功锁定犯罪嫌疑人,并将涉案的少女父母及少女男友先后抓获归案。 目前,犯罪嫌疑人已被依法刑事拘留,案件正在进一步侦办中。 警方将依法严惩犯罪分子,维护法律尊严和社会公平正义,确保案件得到公正处理。 同时,也提醒广大市民,任何违法犯罪行为都必将受到法律的制裁,如遇家庭矛盾等问题,应通过合法、理性的途径解决。” 通告一经发布,评论区瞬间像炸开了锅。 【天呐!这还是人能做出的事吗?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狠心的父母!】 【我至今无法理解,为什么当父母不用考证!!这样的父母就不应该存在!】 【太惨无人道了……幸亏有雪球和舟舟。要不是它们,这起案子还不知要何时才能重见天日。】 【雪球和舟舟?这是什么情况?】 【这我熟!雪球是受害人小姐姐养的布偶猫,舟舟则是做直播的宠物沟通师。那只布偶猫雪球主动连麦宠物沟通师陆琰舟,苦苦哀求帮忙寻找自己的妈妈,这才让这起案件浮出水面!】 【布偶猫主动连麦宠物沟通师?是我出现了幻听,还是你在满嘴跑火车?】 【都是真的。要是不信,你今晚可以去瞅瞅。主播每晚九点在嘤嘤平台直播,不连人只连宠物,可有意思了。】 【行嘞,我倒要去一探究竟!】 陆琰舟随意浏览了几眼评论,便随手关掉了博客。 他有些惊讶有些心疼。 崽崽的办事效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快了? 他在失忆的这段时间里到底经历了什么? "喵——" 带着奶膘的叫声擦过耳畔,陆琰舟侧头一看,煤球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脚边。 它忽然踮着脚尖跃上轮椅扶手,梅花状的肉垫有节奏地轻踩他的手背。 “喵?” [你在想什么?看起来很难过?] 它歪着脑袋用鼻尖蹭他指节,胡须随着呼吸颤动,瞳孔里倒映着智脑的蓝光。 “没什么。”陆琰舟摇了摇头,他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煤球圆鼓鼓的腮帮子。 煤球忽然张开嘴含住他手指,犬齿隔着皮肤轻轻施压。 陆琰舟愣了一下,接着喵道:“你怎么来了?” “喵——!”煤球吐出陆琰舟的手指,猛地甩头跳到桌上上,尾巴像旗杆般竖起,前爪按住桌上的智脑,“喵——喵喵——” [来看新闻。同类破案速度一向是最快的!] 陆琰舟摩挲着被含过的指尖,闻言,眼神一闪,小声询问:“一直都是?” 煤球忽然蜷成毛球在茶几上打滚,滚到边缘时惊险地用尾巴勾住桌沿,慢吞吞的坐了起来。 它慢条斯理地舔舐着肉垫,小声喵了起来。 “喵——” [至少我认识的时候是的。] “喵——” [同类就是最厉害的存在!] “喵——” [他说过的事!绝对说到做到!而且能做到最好!] “确实。”陆琰舟点头认同。 他的崽崽性子坚韧,只要是他肯去做的,无论有多难,都可以做到最好。 “喵——”煤球眼珠转转,话锋一转,喵调拐了三度。 [不过这个案子破了,同类情绪可能不大好。] “什么意思?”陆琰舟看了过去。 “喵——” [因为这对家长啊。同类对这种家庭类案件很敏感。] [而且这对家长的控制欲简直太可怕了……孩子生下来不就该好好疼爱吗?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谁知道呢?”陆琰舟摇了摇头,手一下又一下地轻轻抚摸着煤球的毛发,拖着长长的调子,神色懒散地说道,“或许,这就是他们观念里所谓的爱吧。” 他顿了顿,有些含糊的道:“我在我那里查阅过不少关于这里的资料,其中提到过,有不少父母似乎总是觉得,孩子不单单是一个独立的人,更是自己的……” 陆琰舟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眉头微微皱起,似乎不太确定,缓缓吐出两个字:“私产?” “喵——嗷——”煤球“嗷嗷”地大声叫唤起来,“喵——!嗷嗷嗷——!” [这算哪门子爱!还私产!孩子可是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 [这样的父母,根本就不配拥有自己的孩子!] 煤球的叫声戛然而止,它猛地转过头,双眼圆睁,紧紧盯着陆琰舟,“喵——!!” [喂!两脚兽!你不会也干出过这种事吧!] “你觉得我会做这种事?”陆琰舟抚摸煤球的手微微停顿了一下。 煤球不屑地“嗤”了一声,四只爪子大大咧咧地张开,肚皮紧紧贴在桌面上,整个身子在桌上摊成了一张扁扁的“猫饼mini”。 不过,它那长长的尾巴却极为轻柔地缠上了陆琰舟的手腕。 它哼了一声,“喵——喵呜——” [那你怎么解释同类为什么每次碰到家庭相关的案子都会情绪低落!] [你可是他唯一的铲屎官啊!] 陆琰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他垂眸看向绕在自己手腕上的长尾巴—— 有些秃的尾巴尖正一下又一下轻轻点在手腕的血管上。 铲屎官是唯一的。 但“家长”不一定啊。 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他看得出来崽崽在这个世界应该有完整的人生。 有自己的朋友、同事、同学,甚至“家长”。 万一,他这里的“家长”是控制狂…… 陆琰舟不敢往下想了,他叹了口气,忽然转身,摇着轮椅走向家里唯一的一张桌子。 煤球听到动静,立刻机警地抬起头来,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嘴里急切地叫着:“喵!喵喵!” [两脚兽!你要干什么!] “准备直播。”陆琰舟干劲满满的回应,“赚钱!换大房子接崽崽!再给你买好多好多罐罐!” “喵?” [直播?] 煤球圆滚滚的脑袋微微一缩,愣了一下,似乎有些疑惑。 陆琰舟眨眨眼,昂了下下巴,示意煤球道:“往那看。” 煤球缓缓扭过头,目光触及到那黑洞洞、散发着冰冷气息的镜头的瞬间,整个身子猛地一僵,脖子向后梗着,原本圆溜溜的瞳孔骤然放大,嘴巴也惊愕地大张着,半天都合不拢。 它似乎想起了什么糟糕透顶的事情,小小的身子猛地一抖,忽然仰头长“喵”一声。 而后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嗖地一下从陆琰舟的膝头跃起,窜进了卧室,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咚——” “咚——” 卧室的门一开一合,在墙面上撞了两次,次次都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陆琰舟握着轮椅扶手的指节泛白,后颈寒毛直竖。 还未等他反应,卧室里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紧接着是玻璃爆裂声与木质家具倾倒的轰鸣—— 应该是小家伙撞翻了充当床头柜的凳子,摔碎了上面的玻璃杯。 “笨猫!慢一点!” 他又好气又好笑地喊了一声,刚要驱动轮椅,桌上的智脑亮起了幽蓝色的光。 陆琰舟点开一看——陌生号码的消息框里,警方的电子印章正在闪烁。 他打开一看,是来自陌生通讯号的消息。 “感谢”线猫”丧彪提供的线索,凶手已全部捉拿归案,走司法程序了。” “局长特批十箱小鱼干“奖金”放在原处,欢迎自取。” 陆琰舟的瞳孔在投影蓝光中微微收缩,修长手指在空气中虚点几下:"替我转告局长,丧彪先生得知真相大白应该会很欣慰。小鱼干的奖金会通告喵系网转告,请局长放心。" 那边很快发来了一串“ok”的手势:“没问题。今晚还继续播吗?” “播。”他看了眼卧室紧闭的门,想着屋子里可能存在的狼藉,听着房里传出奶凶的猫叫,摇了摇头,“煤球刚小拆了一把,它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啊。” —— 晚上九点整,陆琰舟再次准时打开了直播间。 无数网友如同嗅到腥味的猫,潮水般涌入,直播间的在线人数眨眼间便突破了一万大关。 评论区瞬间被刷爆,密密麻麻的评论如雪花般纷飞。 【主播今天来得好准时!】 【坐等主播大展神通!不行来个剧本也可以!】 【麻麻问我为什么要跪在智脑前,因为这个主播有点真本事!】 【昨天是猫猫党的大胜利!今天会不会迎来狗狗党的胜利!】 【好哇!修兔叽修花栗鼠不可爱吗!主播!看看异宠!】 【慕名而来,但还是觉得有点假。主播是一个人播吗?没有猫狗陪伴?】 甚至还多出了不少调戏主播的评论。 【主播这张帅脸!我先prprpr!】 【哇!这张脸!假就假吧!我不在乎!】 【主播!那些套路我已经看腻了!今天能不能让我们见识点特别的!】 陆琰舟像往常一样,对那飞速滚动的评论视若无睹,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轻声念起开场白。 “欢迎来到「舟舟不语,只一味的喵喵汪汪」直播间,我是宠物沟通师陆琰舟——” 他话还没说完,一道黑影如离弦之箭,从地面骤然弹射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直冲进了陆琰舟的怀里。 陆琰舟毫无防备,被这突如其来的撞击撞得闷哼一声,整个人随着轮椅猛地往左边一斜。 直播间的画面里,他大部分身体瞬间“离家出走”,只剩下被裤子裹得严严实实的双腿、被宽大衬衫遮着的一小截腰身,还有那团像炮弹一样撞进怀里,被布料挡得只剩个轮廓的黑色毛茸茸“炭团炸弹”。 这一下,评论区彻底炸锅了。 【主播这是被什么袭击了?】 【刚刚那团黑影是什么?好快!】 【天呐!麻麻!你关注的主播养宠啦!!!】 陆琰舟没顾得上管评论区的热闹,微微低下头,看着怀里的“肇事者”,一脸无奈又带着点宠溺,小声喵着。 “小煤球,虽然我不是你主人,但好歹也算半个供养人吧?” “你撞伤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陆琰舟怀里的黑球轻轻动了动,一颗圆滚滚的小脑袋从衣服里钻了出来。 两只耳朵“唰”得一下,立得笔直,耳尖微微颤抖,两簇洁白的绒毛从耳内探出头来,在空气中轻轻摇曳。 直播间的观众们像是被施了定身咒,全都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那大小叠在一起的“炭团”。 原本滚动如潮的评论瞬间停住,整个直播间仿佛时间静止,陷入一片凝滞。 黑“炭团”慢悠悠地转过头,露出张奶少牛多,毛发蓬松的脸。 乌溜溜的黑眼珠胡乱的转着,耳朵微微竖起,六根长胡子却卷曲起来,末端微微焦黄,冒着热气。 它似乎被镜头吓了一下,僵在陆琰舟的怀里,粉嫩的三瓣嘴轻轻张开,发出一声奶声奶气的叫声:“喵?”《 》 12、直播第十二天 它喵完,慢悠悠地抬起一只毛茸茸的前爪,轻柔地揉了揉自己的脸,顺势对着镜头俏皮地“wink”了一下。 霎时,原本寂静的评论区如同被投入了一击地雷,炸开成花。 【啊啊啊啊啊是奶牛猫!!耳朵里还有蒲公英!!】 【这小奶音!我人没了!!】 【救命它为什么对着镜头wink啊!!这是诈骗!赤裸裸的颜值诈骗!!】 【不就是礼物吗!给你!都给你!只要姨姨有!姨姨全部给你!】 眨眼间,直播间被各种礼物特效彻底淹没,火箭、飞船接连不断地被刷出,满屏都是流光溢彩,绚烂夺目。 煤球突然直立起来,两只小前爪乖巧地收拢在胸前,屁股开始左摇右晃,带动着整个圆滚滚的身体也跟着有节奏地晃 小小的后爪因为用力,深深地陷进陆琰舟的腿里,在他的大腿上压出两个浅浅的凹痕。 它忽然倾身上前,两只爪子稳稳地搭在镜头边缘,粉嫩的肉垫“啪”地一声紧紧贴在玻璃上。 毛茸茸的脑袋朝左边一歪,鼻尖在镜头前轻轻蹭动,不一会儿,就蹭出了一个可爱的心形水痕。 “喵呜~喵呜呜~” [沦陷在本奶猫的喵呜中吧!] [愚蠢的两脚兽们!] 奶呼呼的声音再度响起,伴随着超大声的呼噜,通过镜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进入直播间的人的耳朵里,径直戳进了每个人的心窝。 评论区的刷评速度愈发疯狂,礼物特效更是一层叠着一层,如同绚烂的烟花不断绽放。 看得陆琰舟都不得不微微眯起眼睛,才勉强能在那密密麻麻的特效间隙中,捕捉到一两条评论。 【啊啊啊啊!我愿意为这只小可爱掏空钱包!】 【不行了不行了,我要被萌死了,谁来救救我!】 【这猫是上天派来收割我钱包的吧!】 【主播!我给你钱包!你赔我血包啊啊啊啊!】 陆琰舟被评论弄得有些哭笑不得,眼神中满是无奈。 他将目光从闪烁的屏幕上移开,转而投向那正对着镜头尽情卖萌的煤球,眼里陡然闪过一道极其古怪的精光。 这是,知道自己白天犯了事,心虚理亏之下选择来“自投罗网”了? 不过,它的胡须怎么了?这卷曲的样子,像是被做了离子烫? 不应该啊,他家里连基本取暖设备都没有,更别说诸如卷发棒之类的东西。 它在房间那么久,除了一开始的拆家,还做了什么? 陆琰舟借着满屏绚烂礼物特效的掩护,不着痕迹地看向煤球一直待着的卧室。 卧室的门被虚掩着,仅留出一条窄窄的缝隙,一层灰蒙蒙的氤氲雾气诡谲地弥漫着,严严实实地挡去了陆琰舟的视线。 一股浅浅的硫磺味从那里传了出来,很淡,几乎消弭在空气中,不用心闻根本闻不出来。 陆琰舟眯了眯眼,心底陡然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他清楚地记得,卧室的电走的是明线,电线还被明晃晃地用绝缘胶带贴在墙面上。 小家伙……该不会把那玩意儿拽下来了吧? “煤球。”陆琰舟伸出手,精准地捏住猫咪后颈的皮,稳稳地将它整只提了起来,“你做了什么?” 他说到这儿,顿了一下,又用喵语重复了一遍。 一瞬间,画面里多出了一只修长的手,五个指头陷入煤球黢黑蓬松的后脖毛发之中,手腕被坠得笔直,皮肤被拉扯的更薄,露出里面青色的血管。 煤球似乎也蒙了,四只爪子下意识地紧紧蜷缩向毛茸茸的肚皮,雪白的腹毛炸开成蒲公英状,活脱脱一颗会呼吸的棉花糖。 小小的脸上挂着大大的懵逼,耳朵尖尖轻轻一抖,圆滚滚的脑袋慢悠悠地仰起,露出短小的下巴。 "喵呜~喵呜呜~喵呜——" [笨蛋两脚兽!没看见我在给你赚大房子吗!] 糯叽叽的喵呜像颗甜腻的奶糖,精准砸进评论池,激起水花无数。 【连不连线先放一边,这个安利我吃了!第一次见这么可爱的奶牛猫!】 【主播别问了,赶紧收钱!】 【其实直播也就那么点时间。主播要不要考虑拍vlog?我保证!每天都能贡献两个圆圆的小东西!】 陆琰舟没吭声,他眯着眼,看着面前明显试图虚张声势的小猫咪,喵道:“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是播帮宠物完成心愿的?” [帮宠物完成心愿?那有什么好播的!你还不如让我来卖萌呢!] [看看今天的收益!播上一个月,保准换大房子!] 陆琰舟挑了挑眉尾,他是想要换大房子,但在这之前,他更想要激活罗盘,让失忆的崽崽想起来! "算了。"陆琰舟加重语气,先喵语后人声的说道,"先交代下,你在卧室搞了什么鬼?" 煤球的身体瞬间石化,黑漆漆的瞳孔突然凝固,随即开始疯狂转动。 毛茸茸的脑袋左摇右晃了一阵,眼神忽得清澈,粉嫩嫩的舌尖探出唇瓣,嘴角扯出个让人心都化掉的无辜弧度。 “mi——” 软糯的猫叫刚要出口,就被陆琰舟的冷笑声截断。 陆琰舟的指尖轻弹了下煤球的鼻尖,用同样软糯的猫叫音威胁:"想好再编,犯案现场还在原地,编不好会被打屁屁的。" 煤球的身体瞬间僵在半空,吐出的舌尖微微发颤,蓬松的尾巴紧紧夹住后腿,明明浑身都写着心虚,却偏要瞪圆眼睛装纯良。 直播间的评论区瞬间如沸水般翻涌,“保护煤球”四个字疯狂的在评论区滚动,间或有几句“质问”—— 【啊啊啊煤球这是什么神仙反应!它在思考对不对!这智商简直成精了!】 【舟舟你怎么可以威胁小猫咪!煤球别怕,姨姨给你买小鱼干!】 【主播你到底跟煤球说了什么!它尾巴都夹上了!好好的猫都狗了!】 陆琰舟扫过满屏的"保护煤球",悠悠开口:“你们确定?哪怕小东西没能抗住本性,弄出了点犯案现场?” 评论区瞬间炸开锅—— 【哈哈哈哈!我懂了!奶牛拆家是吧!】 【主播主播!它还只是一只小奶猫!它能留下什么犯案现场!如果有,那一定是东西先动的手!】 【奶猫帮你换家具!这种好事你还不快感谢猫猫?快奖励他一只主食罐头!】 煤球似乎是看懂了评论区的字,小小的脑袋立刻做起了上下点动的高频运动,耳朵也随着点头幅度剧烈抖动。 三瓣嘴咧到耳根,露出粉嫩嫩的牙龈和白色的小乳牙,声音更像是被丢进八音盒特训过一样,每个尾音都带着细细的颤动。 "喵呜~喵呜~喵呜——" [衣食父母都同意了!快放本喵去吃罐罐!] “你们真的确定吗?”陆琰舟冷笑一声,陆琰舟操控轮椅转了个圈,突然将煤球举到镜头前,“再仔细看看小家伙的脸蛋?” 评论区先是集体失声三秒,随即便"?????"刷了屏。 【我天!这胡须是被雷劈了还是烫头了?】 【猫猫!你只是只猫猫!你在玩什么!】 【是过电反应?还是主播金屋藏娇?】 【应该是金屋藏娇?姨姨知道奶牛猫皮,但,不至于自己电自己?】 陆琰舟没管猜得乱七八糟的评论,将猫脸转向自己,鼻尖几乎相触。 煤球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状,尾巴在他手腕上缠出死结,肉垫却偷偷蹭着他的脉搏。 “想好了吗?”他用标准的喵喵语发问,手指在猫咪后颈穴位上轻轻按压。 煤球的喉咙里突然发出卡带般的颤音,前爪在空中划出一连串问号:“喵呜~喵呜~” [两脚兽别不识好歹!我只是...只是帮你测试家具承重能力!] 它这么叫唤着,声调却越来越低,眼睛也跟着瞥向一边,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陆琰舟捏着眉心沉默许久,突然深吸一口气,肩膀随着叹息下沉,食指精准摁住煤球后颈的穴位:"既然你坚持要展示——" 煤球的瞳孔瞬间扩散成黑洞,四肢像被施了定身咒般僵住,红润的嘴巴张着,一脸懵圈。 展示什么? 它说什么了吗? 它好像什么都没做? 陆琰舟嘴角勾起戏谑的弧度,单手将炸毛的猫咪按回膝头。 轮椅的后轮在地面划出半圈弧线,整个人侧转过去,扭脸挑眉看向镜头:“既然猫界达芬奇坚持要展示自己的艺术创作——身为铲屎官,必须满足。” “请各位跟我来看看煤球的作品。” 话音未落,怀里的煤球突然发出凄厉的嚎叫,蓬松的尾巴如皮鞭般甩向陆琰舟的腰侧,利爪瞬间弹出却在触及布料的刹那迟疑地蜷缩。 陆琰舟闷哼一声,扣住后颈的手指却纹丝不动,操纵轮椅载着一人一猫走到那扇门跟前。 “准备好了吗?”他忽然侧过脸,漂亮的眼睛在暖光下泛起狡黠的光。 直播间的评论酷酷乱飞。 【好了好了!早就准备好了!】 【快给我看看煤球都做了什么!】 【姨姨已经迫不及待了!】 “倒计时——” “三——” “二——” “一——” 虚掩着的门应声被推开,露出了煤球创造的“杰作”—— 卧室里徒留四面白墙,绝缘电线被生生拽下,露出青黑色的铜芯。 被咬得支离破碎的插头歪挂在床沿,铜丝像藤蔓般缠绕着床腿,在木质床柱上灼出焦黑窟窿。 青烟从缝隙里袅袅升起,混着电线胶皮的焦糊味,在空气中诡异地漂浮。 直播间评论突然之间集体消失,只剩光标在聊天框里孤独闪烁。 煤球浑身颤抖着紧紧闭上眼睛,将脑袋深深埋进前爪间,连尾巴尖都紧张得微微发颤。 空气里漂浮着墙灰的味道,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外机的嗡鸣。 半晌,陆琰舟的声音才淡淡的响起。 “墙面破坏面积0.8个平方,乳胶漆损失230毫升,腻子粉脱落——” 停滞的评论像是被突然按下了快进键,疯狂滚动起来。 【啊啊啊主播别念了!】 【煤球:我装死还不行吗!】 【我承认我刚说话大声了!这哪里是艺术展,分明是犯罪现场!】 【啊啊啊啊!煤球!这么危险的东西你不能玩!】 【天呐……幸好主播家里穷,用的不是真木头,不然……】 【所以,猫猫是不是也应该上上安全教育课?主播!你既然会兽语,是不是应该给猫猫上上课?】 陆琰舟刚好看见了这条评论,眯起了眼睛,眸光微凝。 在末世,这些都是最基本的尝试,不仅仅是人,每个毛孩子都心知肚明。 但很显然,在这个世界里,似乎毛孩子们并不清楚这些。 或许,他真的应该听评论的,给毛孩子们上上基础安全讲堂? 毕竟不管什么时候,毛孩子都是社会最重要的构成。 就在这时,他的眼前忽然闪过一道七彩炫光,他下意识抬头,直播间赫然弹出lv7账号的进场提示。 居然是方叙白开着爱猫大侠的号回来了。 【主播,今天不连麦了吗?】 爱猫大侠的询问被顶到了镜头的正中间。 陆琰舟这才反应过来,因为煤球,他浪费了太多的时间,都快把开直播的目的给忘记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苦笑一声:“瞧我,光顾着照顾煤球了,把直播的事给忘了。” “各位稍安勿躁,今日份的连麦直播即将正式开始,请让我回归原位。” 他说出,摇着轮椅退出卧室,让镜头回到原本的位置后,才清了清嗓子道:“今天照旧,连麦三只小可爱,完成他们的心愿。” “让我们来看一下,今天的第一位幸运小可爱是——” 他的话音未落,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提示音,一个连麦申请突然弹了出来,从连带出的头像看,居然是一只长得极其甜美的陨石边牧。 评论区瞬间炸开了锅,评论如潮水般涌来,震得屏幕几乎要颤动起来。 【天啊!这不是美美吗?那只超火的网红陨石边牧!她居然也来找主播了!】 【我知道她!她超聪明的!不仅把自己照顾得很好,连妈妈也被她照顾得超级好!但她来找主播干嘛?】 【她妈妈生日是不是快到了?给妈妈选礼物来了?】 【主播快接快接!我已经等不及想知道美美的心愿了!】 【美美看起来好着急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陆琰舟的目光落在连麦申请上,嘴角的笑意却渐渐收敛。在观众看不见的位置,申请栏下方还有一行小小的备注—— [舟舟哥哥好!从喵系网知道的您,我的妈妈也不见了!能也帮帮我吗!]《 》 13、直播第十三天 陆琰舟的眉峰微微蹙起,指尖在轮椅扶手的边沿叩出急促的节奏。 他的眼神微微闪烁,心底也隐隐升腾起一丝丝不安。 从喵系网过来的狗狗? 原来,从这个时候开始起,他们就可以互相听得懂对方的语言? 不过,好好的一只狗,不走狗系网,为什么要跨物种打听消息? 而且,他唯一一次使用喵系网,是帮警察找线索。 难道,这只边牧找的不是他,而是警察? 还有他的标题…… 难道,和雪球一样,它的主人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出事了? 陆琰舟想着,刚想伸手接通—— 煤球忽然从地上弹起,跃到他膝头,前爪按住他的手腕,尾巴炸成蒲公英状。 “喵!”它的嗲兮兮的声音听着有点严肃。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你开播之前,有只狸花花翻到窗户那边,它和我说,狗的情况不好!] 陆琰舟神色骤然一凝,心口仿佛被一团炽热的火焰瞬间点燃。 能让那位以高冷著称的喵系网主动回传“不好”二字,情况恐怕已经糟糕到了极点! 但,那可是一向以机智过人闻名的边牧啊! 平日里无论遇到什么棘手的问题,它总能游刃有余地妥善处理。 连它都可以陷入的困境,实际情况究竟有多糟糕! 陆琰舟的心仿佛被一块巨石压住,直直地沉入了无底的深渊。 他再也顾不上其他,迅速换了只手,毫不犹豫地点下了连麦键。 通话被接通的瞬间,昏暗的画面陡然亮起。 映入眼帘的是一只被关在一个硕大航空箱里的陨石边牧。 原本应如丝绸般顺滑的毛发结满毡片,肋骨在稀疏的绒毛下根根分明。 湿漉漉的鼻尖抵着铁网,琥珀色的瞳孔里晃动着焦虑与希冀,像是两汪被风暴席卷的深潭。 她的眼神疲惫而焦急,一见到陆琰舟,便用前爪扒拉着航空箱的铁网,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呜......汪!"前爪在金属网格上划出刺耳声响,混杂着压抑的呜咽,"汪汪汪——呜!" [舟舟哥哥!我是美美!喵系网说你能听得懂我们说话!也能联系上警察!求你帮帮我!妈妈进山后就不见了,你能帮我找找她吗!] 评论区瞬间凝滞,随即被刷屏的问号与惊叹号淹没。 【天哪天哪!这是怎么了?她十天前不是还发了个给妈咪叼纸巾的视频吗!那里面不还白白胖胖的吗?】 【笼子里怎么会有枯叶?她是不是被关在野外?】 【她妈妈到底在做什么!毛孩子都这样了,还不来接?】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她妈妈真的很爱美美的,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美美变成这个样子。】 【都这样了,你还说她妈妈爱美美?粉丝洗地麻烦也换一种方式吧?这种洗的干净吗?】 陆琰舟的心猛地揪了起来,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担忧。 他凑近屏幕,声音放得极轻,像是怕惊扰到美美一样,用汪星语道:“美美,你别怕。警察现在就在我的直播间里,我可以帮你找妈妈。” “现在,看着我的眼睛。能告诉我最后一次见到妈妈是什么时候吗?” 的尾巴在金属底板上拍打出细碎声响,爪子在镜头前晃动出模糊的残影:"汪呜——汪!" [妈妈说要带我去看会开花的石头,但后来被塞进箱子......现在箱子里都是汽车味道......] 陆琰舟听懂了,立刻问向直播间的观众:“美美的妈妈是做什么的?有多久没出现了?美美的账号多久没更新了?” 评论区再次沸腾起来,评论飞快滚动。 【这个我知道!美美妈妈是个徒步博主!更新应该是十天前!美美妈妈说发现了一座没人涉足过的山,要去探险!】 【对对对!我也看到了!她还说要带美美一起去,所以美美的账号也跟着一起停更了!】 【卧槽,美美不会还在山里吧?那她妈妈呢?】 【她妈妈出来了吧?她这次不是跟闺蜜一起去的吗?闺蜜昨天就更新了啊,说是她跟美美妈妈两个人已经出山了,准备马不停蹄的出海旅游啊。】 【作孽啊!怎么就把狗丢了呢!】 【不能吧?美美视频里面,妈妈对她的宠爱是肉眼可见的。怎么可能丢下美美?你真的能确定吗?】 陆琰舟盯着屏幕上那条突兀的评论,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状,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抽气声。 他的胸腔剧烈起伏,心脏仿佛被无形的铁钳攥住,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蔓延。 "美美——"他的声音像绷紧到极致的琴弦,指尖微微颤抖着切换成汪星语模式,"这次外出除了妈妈,还有其他人吗?" 美美突然竖起耳朵,黑白相间的毛发在晨光中泛着金属光泽,蓝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 它呜咽着往后退了半步,蓬松的尾巴尖点缀着银色毛发,紧张地扫过地面。 它的脊背微微拱起,脖颈处的饰毛因警觉而微微炸开:"汪汪...汪呜——" [不是。还有李婉阿姨。但阿姨也不见了。这里现在就只剩下我。] 陆琰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他迅速扫了一眼评论区,发现刚刚那条评论下面又多了一条回复—— 【确定啊。呐,有视频为证!】 紧接着,一个视频链接被发了过来。 陆琰舟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点开了链接。 视频加载的瞬间,海浪拍岸的轰鸣裹挟着咸涩的海风扑面而来。 画面里的女孩站在礁石上,高马尾被海风扯成凌乱的旌旗,苍白的唇色在浓艳的口红下愈发触目惊心。 她的双手紧紧背在身后,然而露出的手臂上依然能看见深浅不一的伤痕,像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伤过。 她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勉强挤出的笑意,语气却显得有些僵硬:“我跟美美已经出来了。青峰山那边很漂亮,非常适合拍照打卡,欢迎所有体力好、想拍出人生照片的妹妹来玩哦~” 她的语气故作轻松,但眼神中却透出一丝不安和恐惧。 她微微侧身,露出身后那片波涛汹涌的大海,继续说道:“我跟美美妈咪就先不回去了,山里人刚给我们推荐了一个新的地方,看!就在我身后的这片大海之中。” "我们要出发去探索深海秘境啦——"她的尾音突然拔高,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喉咙,“别太想我们哦~等回来,我们立刻给你们更新视频!” 远处传来快艇引擎的轰鸣,女孩的瞳孔猛地扩散,对着镜头快速眨了三下,这个细微的动作让陆琰舟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直播间的评论如暴雨倾盆: 【她在求救!摩斯密码!眨眼次数是sos!】 【报警啊!那些伤痕根本不是划伤!】 【快看她背后!礁石上有反光!像是望远镜镜片!】 【昨天的视频,那这个女孩今天是不是!那美美妈咪,还有美美!】 陆琰舟的指节捏得发白,视频最后定格的画面里,女孩被海风掀起的衣角下,隐约露出半截银色的锁链反光! 出事了! 陆琰舟的心沉入谷底,仿佛被一块巨石压住,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 美美!美美妈妈!还有视频里的女孩! 有一个算一个,都在面临着对她们而言,极其可怕的事情! “青峰山下面有什么?”陆琰舟的声音陡然提高,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紧迫感。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评论区,试图从观众的评论中找到关键线索。 他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 评论区瞬间炸开了锅,评论区的评论如潮水般涌来。 【青峰山下面有个废弃的渔港!以前是个码头,后来荒废了!】 【对!那里有很多旧仓库,听说以前还闹过鬼!】 【主播,青峰山下面还有个地下溶洞,但很少有人去,特别危险!】 “汪呜——!” 美美忽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音中充满了痛苦和恐惧。在直播间里激起刺耳的电流杂音。 她的身体剧烈颤抖,眼神中透出深深的绝望。 前爪深深抠进地面,在结实的泥土地上上留下五道蜿蜒的血痕,脖颈处的饰毛因痉挛而根根竖起,活像被狂风吹散的蒲公英。 “汪呜——!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它突然发出近似狼嚎的哀鸣,喉咙里滚出破碎的呜咽,蓝眼睛里的琥珀色光晕正在急速褪成死灰。 [我想起来了!妈妈!妈妈是被阿姨和一个叔叔一起拽走的!妈妈!妈妈被阿姨敲晕了!] [叔叔身上有好浓好浓的鱼腥味!] [我记得!他们说,要去溶洞杀死妈妈!] 陆琰舟的心猛地揪了起来,他的拳头紧紧攥住,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声音中依然带着一丝颤抖:“方叙白。” 【在。】 爱猫大侠的消息被顶了上来。 “我要报案。”陆琰舟咽了口口水,声音低沉却坚定,“青峰山下,网红美美妈咪失踪地点就在青峰山脚的溶洞之中。凶手是个男人和李婉。” 评论区瞬间炸开了锅,质疑的声音如潮水般涌来。 【不能吧?她们两个的感情超级无敌的好啊!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而且刚刚视频看得出,李婉也是被威胁了的!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狗狗都是忠犬,一定是向着自己的主人的!主播,你别乱说啊,别连累了你自己!】 陆琰舟却摇摇头,目光坚定:“我相信美美不会说谎,或许其中有隐情,但美美妈妈所受到的伤害,也一定有李婉欺骗的原因。” 爱猫大侠的消息再次出现在镜头之中。 【警方已经到达现场。请放心,我们不会愿望任何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陆琰舟看到这条消息,稍稍松了一口气,但心中的紧迫感依然没有消散。 "哐当——!" 美美突然跃起撞向铁笼,黑白相间的身影在镜头前划出残影。 它的左前爪被铁栏划出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顺着趾缝滴落,在地面汇成歪扭的血河。 当它第三次撞向铁栏时,陆琰舟听见了清晰的骨折声——那是前爪桡骨断裂的脆响。 评论区瞬间被心疼的声音淹没。 【别撞了!美美!别伤害自己!】 【美美现在的处境应该是安全的吧?】 【主播快想想办法!美美这样下去会受伤的!】 "美美!"陆琰舟惊得心慌,双手猛地撑住桌面,半抬起上半身,汪呜的嘶吼声震得麦克风失真,“相信警方好吗!别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美美浑身剧烈颤抖着瘫倒在地,蓝眼睛里的光芒正在迅速黯淡。 本该粉嘟嘟的鼻尖在逐渐变白, 它用完好的右爪艰难地扒拉着铁栏,左爪焦急的扒拉着地面,在地面拖出一道蜿蜒的血痕,喉咙里发出气若游丝的呜咽:"汪...汪..." [快啊……要来不及了……] [李婉……李婉的妈妈在医院……她,她要心脏……]《 》 14、直播第十四天 陆琰舟握着鼠标的指节骤然发白,电脑屏幕的冷光映在他血色尽失的脸上。 他狼狈地闭眼深吸,强行压制翻涌的恐慌,颤抖着手指点开观众列表—— "爱猫大侠"的头像灰暗如死,连lv7的标识都褪成了铅色。 "方叙白!"他不死心的对着麦克风喊了一声,声线里压着不易察觉的颤音,"你还在吗!有重大发现!" 但始终无人回应。 直播间观看人数疯狂跳动,五十万大关转瞬即破。 评论区的文字如瀑布倾泻,不断被新留言冲刷。 【主播的手着抖?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不是美美吗?她什么情况!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这环境是不是青峰山?那里不是前段时间因为山火被封了吗?美美怎么会在那儿?】 【有没有人在青峰山附近啊?赶紧过去看看!】 【美美刚刚说了什么?主播,快翻译啊!】 忽然一条猩红的付费评论刺破层层叠叠的留言被顶到最上方。 【快看!特警把青峰山围成铁桶了!】 后面还附带一条视频的链接。 陆琰舟立刻点了进去—— 视频加载出的瞬间,螺旋桨的轰鸣震耳欲聋。 航拍镜头里,探照灯的光柱像银蛇般扫过墨色山林,二十余辆特警装甲车封锁了溶洞区所有出口。 防弹盾牌组成的防线后面,狙击手的红点在岩石间游移,防爆犬低沉的吠声混着对讲机杂音从画面外传来。 评论区炸开了锅。 【啊这,怎么这么多警察还有警犬?还荷枪实弹的……】 【美美妈咪和她闺蜜是遇到了什么特别凶险的事情了吗?如果只是两个人,应该用不上这么大的阵仗?】 【等等,我家就在青峰山附近,我现在立刻过去看看!】 陆琰舟眼尖的瞄见了这条评论,立刻出声制止:“不行!哪里危险!谁都不要去!” “警方现在正在全力缉捕凶手归案,大家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请务必好好留在家中,不要去给他们添乱!” 话音未落,煤球突然弓背炸毛,全身毛发根根竖起如钢针,瞳孔缩成针尖状发出凄厉猫叫:"喵嗷!喵嗷嗷!嗷嗷嗷嗷——!" [不好!那些两脚兽疯了!把那东西放出来了!] 它的尾巴僵直如铁棍,全身肌肉紧绷如拉满的弓弦,脊背微微拱起,后肢脚垫死死抠住桌面,爪尖在木纹上划出细痕。 喉咙里滚动着未成型的低吼,瞳孔收缩成针尖状,死死锁定着不断重复播放的画面里的某个角落。 直播间的观众似乎被煤球这副超级紧张的状态吓到了,立刻刷了起来。 【煤球怎么了!是不是被吓到了!】 【天呐,煤球还只是个孩子啊!主播赶紧把煤球收起来!别让孩子见这种事!】 【煤球的状态……它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陆琰舟被煤球的反应吓了一跳,立刻扭头将鼻尖贴上煤球的脖颈,呼吸放轻,急切地"喵呜"追问:"你说什么?" “喵嗷嗷嗷嗷——!!!” [一只只有巴掌大的黑猫刚刚出去了!尾巴短短的,四个爪爪黑乎乎的那只!] 煤球急得亮出爪尖在空中划出残影,尾巴拍得桌面咚咚作响:“嗷嗷嗷嗷嗷————” [就从那群两脚兽的脚边蹿过去了!!] 陆琰舟立刻将监控画面倒回查看—— 在警察的腿间果然闪过一道黑影。 那团黑影如迅电般掠过,若非逐帧回放根本难以捕捉! 看清的瞬间,陆琰舟的瞳孔骤然收缩。 尽管速度极快,他还是认出了那是只黑足猫!是非洲草原孕育的生灵!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城市之中! “喵嗷——!喵嗷嗷——!喵——!” [这个东西是人养的!特被凶!也特别厉害!] "你确定?"陆琰舟的喵呜声音压得极低,几乎与猫咪的呼噜声混淆。 他的指尖在煤球脊椎上轻轻按压,感受到肌肉下如同绷紧的琴弦一样,轻轻一碰就颤抖不止,连皮肤都在发烫。 陆琰舟不动声色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煤球在害怕! 他大概率和这只猫打过照面! 甚至,煤球被这只黑猫打伤过! “你们认识?”陆琰舟的喵呜声不由自主的严肃了起来。 “喵!!”煤球炸毛否认,巴掌小脸上表情超凶,“嗷嗷嗷——!!” [不认识!] [但我见过它!] 煤球的胡须簌簌发抖,不断挪动的肉垫正在分泌汗液,在木桌上洇出小小的圆斑,连爪缝里都渗出冷汗。 它突然竖起尾巴,尾尖如钟摆般急促晃动。 “喵嗷——!” [丧彪背上那道见骨的伤记得吗?就是它干的!] “嗷嗷嗷——!” [当时丧彪带着大家在爱心水碗那边饮水,那只黑猫突然从垃圾堆里蹿出来了!] “喵呜嗷嗷——!嗷——!” [它的动作快得像闪电,我根本没看清它怎么跃上丧彪的背的!等丧彪把它甩下去就伤成那样了!] 话说到一半,煤球突然僵住,镜头里传来金属刮擦声。 陆琰舟瞳孔骤缩,指尖迅速点灭视频画面,连麦画面瞬间占据全屏。 画面剧烈晃动中,美美正死死咬住生锈笼锁,牙齿不断地摩擦着金属棍子,落下一道道深深的齿痕。 粉嫩的牙龈被割伤了,暗红色血珠随着啃咬动作飞溅在镜头上,触发了直播平台自动清洁系统的红色警报—— 原本清晰的画面瞬间被马赛克糊作一团。 只有低低地嘶吼着,伴着啜泣与呜咽从模糊的画面中传了过来。 “呜——汪——!汪汪——!” [居然是它!来不及了!妈咪现在的情况一定坏透了!我要自己去找妈妈!] 猩红的【违规公告01】带着刺目红光跃上屏幕顶端: 【嘤嘤直播平台第一次警告:严禁传播暴力血腥内容,违者立即封禁!】 公告一出,如鱼雷如水,炸开尽是水花。 【什么血腥暴力!美美妈咪都被绑架了!美美救妈咪心切,伤害自己,怎么就血腥暴力了!】 【对啊!警察都来了!山都被包围了!这算什么血腥暴力!这是在揭露事实!】 【主播!你说说话啊!】 陆琰舟却没理会评论区的骚动,他直视着镜头,尽量克制住怒火,用汪星语道:“别啃了美美!” “警察叔叔已经来了!给他们一点时间!你妈咪不会有事儿的!” “听话!” 然而,美美似乎完全没打算理会陆琰舟。 镜头后面传来的依旧是令人心颤的啃噬声,和边牧痛到极致的呜咽。 “汪——!汪汪——!汪呜呜——!” [嗜血鬼就在妈妈身边!美美等不了了!美美要过去!] “呜——汪——!汪汪——!” [警察没用!没人敢管嗜血鬼!美美亲自去!美美来救妈妈!] 糊成一团的画面之中,有两块蓝汪汪的马赛克从白乎乎的上端垂落,隐没在下方的血红之中。 陆琰舟倒吸一口凉气。 是美美在哭! 它的情绪已经到达极限! 如果不立刻干预,它一定会干出傻事! “美美!” 陆琰舟下意识屏住呼吸,将声音放至最缓,用最贴近刚出生幼犬的“呜呜”声,尝试着让它冷静下来。 “妈妈在努力!警察叔叔也在努力!相信他们会保护好自己的同类好吗!” “呜——汪——!汪汪——!汪汪汪——!” [可是他们不敢对嗜血鬼下手!美美不敢赌!美美不能没有妈妈!] 绝望的嘶吼声如震天之雷,一声接着一声,震得陆琰舟心跳如擂鼓,热泪盈眶。 他不由自主的攥紧拳头,心里不断盘桓。 警方的援救在继续,美美的突然出现会不会影响到进程? 直播间观众的心也跟着颤动,满屏的“帮帮它”刷到飞起。 【舟舟!你帮帮它吧!美美只是想和妈妈在一起而已!】 【美美超级聪明!它完全可以帮助警方锁定她妈妈的位置!舟舟,思路打开!别局限!】 【青峰山超级大,美美不一定能锁位置吧?说不定不会影响呢?】 “咔嚓——” 一声清脆的断裂声让陆琰舟心头一紧。 他猛地抬头,模糊不清的画面里,一个红白色的方块从靠近嘴套的位置掉落,在地上滚了几圈,消失不见。 陆琰舟瞳孔一缩,双手立刻撑住桌面,将上半身拉了起来。 那是美美的牙! 它居然用钢管将自己的牙磨断了! “美美!”陆琰舟立刻犬吠起来,“立刻停止自伤行为!你难道要你妈咪伤心吗!” 然而,镜头里,是更加高亢的犬吠声,甚至混着隐隐的狼嚎。 “嗷呜——!汪——!嗷汪——!” [妈妈伤心美美能哄!可万一妈妈没有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该怎么选美美比谁都清楚!] 观众似乎也被这滚落的红白方块吓到了,纷纷在评论区询问。 【美美做什么了?主播!你说说话啊!】 齐刷刷的话术如雪花般落下,几乎瞬间霸占了整个评论区。 陆琰舟瞄了一眼,咽了口口水,语速飞快,语调含混:“美美的牙被它自己磨断了。” 评论区瞬间炸开了锅。 【???它给多疼啊!主播,快让美美停下来!】 【主播汪了那么多声!美美肯停早停了!主播,不行就让美美去找妈妈吧!狗狗不能没有妈妈,妈妈也不能没有狗狗啊!】 【能不能别添乱了?那么大一片溶洞,警察已经够忙了,再来一条狗,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那不一样!那是美美!是她妈妈养了这么多年的狗狗!对妈妈气息最熟悉的狗狗!】 【对啊!美美能分辨妈妈的气息!完全可以用最快速度锁定妈妈的位置!给警方带去便利!】 陆琰舟刚好瞄见了这条弹幕,他顿时下定了决心。 看这个样子,美美绝不可能安分的待在那! 既然如此,就放美美出来! 大不了,他立刻打车过去青峰山,亲自给美美翻译! "美美,趴下去,对准锁扣的方向,把脑袋往左偏27度,用后槽牙抵住锁芯往前顶!"陆琰舟突然用犬语暴喝,“不要用蛮力和笼子对冲!按我说得来,留点力气!你妈妈在等你!” 镜头剧烈晃动中,边牧染血的犬齿死死扣住生锈铁锁,金属刮擦声混合着远处传来的诡异猫叫。 当笼门咣当坠地的瞬间,一团黑影炮弹般撞向镜头。 在画面黑屏前的最后一帧,所有人都看见美美脖颈处突然缠上一截银色锁链。 评论区诡异的沉默了两秒,各色评论又如雪花般轻飘飘的落下—— 【那是什么?!】 【美美被抓住了!】 【快报警啊主播!】 陆琰舟急得额头青筋暴起,他猛地抓向自己的智脑,刚想通过短讯联络方叙白,一条全新的陌生短讯传了进—— “想救美美吗?一个人来青峰山,别带人,更别报警。” “记住,你只有两小时,否则就等着给狗收尸吧。”《 》 15、直播第十五天 陆琰舟的智脑在掌心剧烈震颤。 他死死盯着屏幕上跳动的陌生号码,喉咙像被塞了团浸水的棉花,连呼吸都泛起铁锈味的味道。 他的心脏砰砰跳个不停,震得耳膜嗡嗡作响,连带着太阳穴的血管都突突直跳。 指节因过度用力在玻璃上压出青白痕迹,突然"咔哒"一声脆响——是屏幕上那层保护膜裂开的声音。 煤球被吓得原地飞跳而起,又重重地砸落回桌面。 它四只爪子大张着,开花的爪爪紧紧扣住桌面,尾巴像根棍子一样直直的朝天的方向。 尾巴尖却像黑色蒲公英般炸开,在悄悄发抖。 毛茸茸的腰腹向上拱起,粉色的鼻头皱成三瓣小花,前爪不耐烦地在桌面磨蹭,指甲弹出时带起一串细碎的火星。 飞机耳几乎贴到后脑勺,喉间滚出威胁的呼噜声。 沾了食物残渣的的嘴巴裂开,“凶巴巴”地朝着陆琰舟的方向哈气。 “喵——喵喵——喵喵喵——!” [两脚兽!你抽什么疯!要吓死本喵好黑了本喵的罐头吗!] 直播间的观众似乎也被“吓”到了,各种“调戏”的言论在评论区乱窜。 【主播!你给煤球看了什么!看把煤球吓得!】 【主播!智脑有什么好看的!给我们也看看!】 【主播!美美在哪儿能看到!快帮我们问问!】 陆琰舟却既没理会评论区的癫狂,又没理会煤球的惊恐,反而目不转睛的看着手里裂了屏的智脑。 他的智脑里,那个陌生号码发来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两个女生被粗制滥造的麻绳牢牢捆住,像破布玩偶一样随意丢弃在角落。 她们身上沾满了尘土,头发乱糟糟的盖在脸上,露出的皮肤上满是粗短的红痕。 手腕脚踝几乎要被磨烂了,满是毛刺的麻绳深深潜入翻卷开的皮肉之中,每一寸都被鲜血浸透。 白皙的脖颈都被套上了一根绳索,另一端被穿过她们头顶上的石梁,尾端用一颗石头坠着。 石头下是用石头临时搭建的台子,摇摇欲坠。 幸运的是,她们身上的衣服都还很齐整,甚至腿上还被“贴心”的盖上了毛毯。 陆琰舟瞬间攥紧了智脑,碎裂的玻璃碴狠狠吻上他的指尖,血珠立刻溢出,顺着玻璃的边缘被“吸”进了缝隙。 新的短讯接入:【一颗定心丸。敢来吗?】 陆琰舟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按在玻璃边缘的手指微微颤抖,指腹因用力而泛白。 这算什么定心丸? 不过是威胁他不要轻举妄动的把戏罢了! 陆琰舟抿了抿唇,手指在照片上长按一阵,刚想转发—— 一条全新的短讯又追了进来。 【别告诉警察,台子的底端可不稳固呐。】 陆琰舟的手指僵在了半空,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得可怕,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却又被他强行压下,化作一片深不见底的暗涌。 煤球见陆琰舟不理它,更加焦躁不安,它猛地往前蹿了一步,毛茸茸的身体几乎贴到了陆琰舟的脸前。 它伸出前爪,试探性地拍了拍陆琰舟的手臂。 “喵——!喵喵——!喵喵喵——!” [两脚兽!你是在无视本喵吗!] 爪子上的肉垫轻轻按在陆琰舟的皮肤上,带着一丝温热的触感。 陆琰舟终于回神,他抬起头,眼中的怒火如燎原之火,在熊熊燃烧。 他深吸一口气,再努力平复了一下情绪后,发出幼猫的呜咽:"美美被抓走了,情况不明。” “两个女生暂时没事,但我不去,就不知道了。" 煤球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竖起的尾巴陡然垂落,蜷曲的胡须因愤怒而颤动。 它突然挺起胸膛,脖子后仰成钝角,像只奶牛小狮子似的仰天长喵:"喵嗷嗷?喵嗷——!" [什么?用狗要挟两脚兽?他们疯了?祸不及非同类的江湖规矩都不顾了?!] 它吼完,往后一跳,抬起右前爪,重重的踹了一脚桌面。 留下一个由少许食物残渣与油渍聚合而成的猫爪印。 陆琰舟的眼皮轻轻一颤,眼神狐疑又嫌弃的看向煤球。 它这是,在给它准备的罐头里洗爪爪了? 还有,祸不及非同类? 江湖规矩? 这都是什么东西? 它们喵圈也有自己的“江湖”? 好在眼下情况太过危机,陆琰舟根本顾不上追问,他颤抖着手指回复:【我去!但就这一颗不够,美美呢?你们放的黑足猫没伤它?】 十秒过后,一段只有七秒的视频被传了过来。 视频里的美美显得十分高大,几乎占满了整个视频。 它的脖子上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的锁链。锁链被收到了最紧,几乎完全陷入它的脖子之中! 一颗脑袋被四只超小的爪子踩进泥地中,动弹不得。 长长的耳朵耷拉着,耳朵被豁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淋漓。 陆琰舟看得几乎目眦欲裂,他双目赤红着回复消息:“你伤了它!” 陌生号码的回复秒至。 【我说了,别报警。谁让你手伸的那么快!你该庆幸的,只是狗伤了,我可没对那俩女的下死手。】 紧接着第二条信息接踵而至。 【2点前,让那群警察滚蛋!不然人和狗,你一个别想要活口!】 直播间的观众似乎被陆琰舟的状态吓着了,纷纷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留言质问—— 【主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美美怎么了?为什么那边画面灰了?】 【主播是着看智脑?是不是有什么消息来了!快给我们看看!快点!】 煤球也被画面吓到了,仰脖长喵,眼里满是愤怒的火焰。 它突然腾空跃起,娇小的身躯化作一条闪电,直扑向陆琰舟身后刚买的帘子。 尖锐的指甲陡然从肉垫里探出—— “咻咻——”几下,原本完整的帘子霎时碎成布条。 “喵嗷嗷嗷——” [该死的两脚兽!该死的嗜血鬼!] “嗷——” [两脚兽的矛盾!就不能在两脚兽之间解决吗!为什么要去伤害一只想救妈咪的狗狗!] “喵嗷嗷——” [还有嗜血鬼!向两脚兽俯首称臣!丢尽喵脸!] “喵嗷——” [既然这样,让本喵来!让本喵去撕烂那个嗜血鬼的喉咙!清理门户!解决这场纷争!] “坐下!” 陆琰舟喵了一声,只觉得神经在突突直跳。 “还嫌不够乱吗!丧彪都打不过的猫!你打得过?” “还解决纷争!你什么时候有这个本事了?” 煤球的脊背瞬间绷成一张满弦的弓,它僵硬地扭过头,颈毛如钢针般竖直。 它的瞳孔骤然缩成细线,眼里火光冲天,似乎出离得愤怒。 它忽然仰脖,发出炸雷般的"喵呜——" [你这是,看不起本喵?!] “喵——” [愚蠢的两脚兽!你难道不知道,没有人能抵挡得住本喵的魅力吗?!] “喵——” [还有,丧彪那家伙早该退休了!本喵正值壮年!三招就能撕碎那个嗜血鬼!] “喵——” [让本喵去!本喵要好好露一手!本喵要让你知道,谁才是这个地方的王!] 陆琰舟:“……” 先不说每一个人都喜欢猫咪这个悖论,单纯的奶牛猫vs黑足猫—— 一个是草原上的强者,可以捕杀比自己体积大三倍的超级强者。 一个是随处可见的田园猫,战斗力都比不上田园王者狸花,且明确表示过害怕。 恕他眼拙,他实在看不出煤球有什么可以获胜的地方。 “嗡嗡——” 手里的智脑再次响起来短讯的提示音。 陆琰舟斜睨一眼—— 【你还有一个小时四十五分钟,怎么选,你应该清楚。】 陆琰舟的瞳孔骤然收缩,仿佛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中,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他没得选,他必须去! 不仅仅是因为不愿意让崽崽的职业生涯受挫。 更因为,他做不到对美美和两个女孩即将遭遇的厄运袖手旁观。 身边的煤球还在不嫌累地发出高亢的喵鸣。 声音尖锐刺耳,像一根针一样扎进他的耳膜,刺激得他的神经隐隐作痛。 陆琰舟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烦躁。 他忽然往前探身,双手捧住煤球的脑袋,指尖轻轻抚过它柔软的毛发。 “听着。”陆琰舟压低了声音,用最轻柔的音量喵喵道,“我要出去一趟。” 煤球呆住了,大眼睛眨巴了一下,瞳孔微微放大,透出一丝茫然和困惑。 “喵?” [去哪?] “青峰山。”陆琰舟道。 他顿了下,松开手,轻轻拍了拍煤球的脑袋,“你不是想帮我赚钱吗?直播间交给你了,加油。” 陆琰舟说完,手动帮煤球换了个方向,让它对准镜头后,刚要转动轮椅出去,却被一道黑影凌空拦截—— 煤球后爪蹬在镜头边框上,借着反弹力精准地扑到他膝头。 软乎乎的肉垫紧紧按住他的大腿根上,蜷曲的胡须簌簌颤抖,尾巴烦躁地拍打着他的小腿。 因为紧张而探头的指甲勾破了他的裤子布料,扯出一截短短的线头。 “喵——” [不许去!] “喵——” [他们没安好心!你一旦去了也是死路一条!] “喵嗷嗷——” [你要去添乱吗!] 陆琰舟摇摇头,他双手举起煤球,平视着它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喵道:“我不去,美美和它的妈咪就会死。” 煤球忽然踮起后爪,粉色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鼻尖。 它忽然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他的眼睛,又用爪子按住他的手腕。 “喵——!喵嗷——!嗷嗷——!” [那你呢!你一旦出事了,谁来养同类!谁来让同类记起来!] [万一同类天赋异禀,自然苏醒了记忆,想起今天的惨剧……你要同类伤心吗!] 陆琰舟愣了一下,他无奈一笑,将煤球放在桌上,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你放心吧。我保证,我不会出事,更不会让崽崽和你伤心,好吗?” 煤球被陆琰舟话惊住了,它呆呆的看着陆琰舟,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圆溜溜的猫眼瞪成铜铃大小,粉红色肉垫无意识张开又蜷起,连尾巴尖都卷成问号的形状。 “喵……喵嗷?”低低的喵呜声音充满了大大的疑惑。 陆琰舟微微一笑,指尖轻轻戳了戳它的脑袋,摇着轮椅,便朝门口“走”去。 他没“走”几步,智脑再次响起,这次是方叙白的电话。 陆琰舟手腕轻轻一抖,立刻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没有方叙白的声音,而是此起彼伏的犬吠。 一声接着一声,连绵成片,乍一听竟似狼嚎,带着阴森和满腔的决绝与愤怒。 那是警犬在发出悲鸣! 它们在整齐划一的嘶吼着:“嗷——汪——!” [美美!等着!我们来救你了!]《 》 16、直播第十六天 第16章 直播第十六天 狗东西!凭什么是你混上…… 煤球突然蹿上轮椅靠背, 爪钩勾着金属支架发出刺耳摩擦声。 三色交织尾巴烦躁地拍打陆琰舟后颈,却小心避开了裸露的皮肤。 “喵嗷嗷嗷——” [都让开!让本喵来!它们都不如我!] 陆琰舟扭头,眼神犀利地瞪向煤球, 压低声音警告道:“那是警犬!是经过严苛选拔的狗狗英雄!别在这儿胡说八道!” 煤球哼了一声, 尾巴不耐烦地甩了甩, 脑袋扭向一边,露出的半张小脸上写满了不满。 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了方叙白的闷哼。 陆琰舟的心猛地一提,立刻将智脑贴上了耳朵。 薄软的耳廓瞬间被碎玻璃划破一道口子, 血珠瞬间滚出, 滴落在肩膀上。 煤球乱糟糟的毛发瞬间炸开,神色惊恐,“喵——” [两脚兽!你受伤了!] “方叙白?”陆琰舟抬手揉了揉煤球的脑袋, 拧着眉,声音满是焦急。 智脑那边没有回复,只有粗重的喘息传来。 空气忽然变得有些胶着, 黏腻得像被塞了块融化的麦芽糖。 忽然,一道充满了悲鸣与哀戚的长啸声撕破了这片胶着,紧接着是“咚——”的一声声响, 似乎有什么东西跪倒在地上。 陆琰舟的心猛地往下一坠,仿佛被生扯下一大块一样, 痛的呼吸一窒,浑身止不住的发抖。 就好似,崽崽在那边突发了什么意外。 煤球歪了歪脑袋,背着的飞机耳不住的打开收回,身后的尾巴甩出了残影。 它伸出爪子,小心翼翼的拍打着陆琰舟的脖子,轻声喵道:“咪?喵咪?咪?” [两脚兽?你怎么了?不是要死了吧?] 陆琰舟的眼角一抽, 他无奈偏头,用脸颊蹭了一下煤球的脑袋,才语气担忧的问到:“方叙白,你——” “陆琰舟,接麦。” 方叙白打断的话音刚落,电话被挂断了。 直播间里,“爱猫大侠”的连麦申请跳了出来。 陆琰舟立刻掐断了与美美的连麦,转而接通了“爱猫大侠”的连线。 画面一闪,方叙白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他此刻正半跪在青峰山溶洞外,面朝着泥土,腰弯折了接近九十度。 后背上站着一只体型健硕的拉布拉多,龇牙咧嘴着扯着他的衣领,试图将他拽离开那片溶洞区。 背景中传来此起彼伏的犬吠声和训导员的怒喝: “闪电,坐下!爱德森,你要去哪儿!回来!” “该死的,怎么突然都乱了!” 陆琰舟急得眼圈瞬间红了,脖颈青筋如纠缠的藤蔓暴起。 空置的左手瞬间握紧,指甲深深的嵌入手心,肌肤被刺破的瞬间,血腥味混着冷汗渗进指纹沟壑。 “下去!”他几乎立刻用汪星语吼了出来,“从我崽崽的背上滚下去!” 状似狼嚎的声音一出,方叙白背上的拉布拉多便立刻抬起头。 湿润的鼻头高频抽动,立在方叙白背上的后腿突然僵直成木棍状。 它直视着镜头的方向,瞪大的眼里满是不敢置信。 叼着方叙白衣角的嘴巴一松,低低的犬吠声响起:“呜——汪——” [人类!你会我们的语言?] “下去!”陆琰舟横眉冷对,声音冷厉如冰锥,“别让我再说一遍!别逼我先请他们“清理门户”!” 拉布拉多眉头紧皱,爪子勾住方叙白的衣服,陷入沉思。 毛茸茸的尾巴在警告与服从间摇摆不定,拍打出的尘土形成小型沙暴。 忽然远方传来一声犬吠:“呜汪——” [狗剩!回来!] 拉布拉多立刻“汪——”得回应一声,从方叙白的身上跃下,头也不回的冲下那片山峦。 方叙白只觉得后背一轻,压迫感如潮水退去后,肩胛骨传来针刺般的复苏痛感。 他站起身,缺氧的肺部贪婪吞咽着山间冷雾,脸颊泛着两团潮红。 陆琰舟毫不掩饰自己的担忧,泛白的指节仍死死扣着残破的智脑,尾音带着未消的震颤:“崽……方叙白,你没事儿吧?” “陆琰舟。”喘匀了气的方叙白拉下脸来,沾满草屑的手掌重重拍在直播设备上,声音带着明显的怨气,“这是什么情况?” 被扯变形的衣领歪斜着露出锁骨,山风掠过小麦色的皮肤,激起一阵战栗。 “方叙白!”陆琰舟沉默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提出新的要求,“你把镜头转过去,让我看看现场!” 方叙白只觉得脑内忽然空了一下,再反应过来时,已经将镜头转了过去。 最新的画面之中,几只警犬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有的甚至试图挣脱训导员的控制,朝着溶洞方向狂吠不止。 它们的耳朵竖得笔直,尾巴紧绷,眼神中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警觉和不安,好似有什么危险即将到来。 远处,更多毛色冗杂的狗狗正聚在一处,齐刷刷地望向被夜色笼罩的山峦。 它们的身体微微前倾,爪子深深地抓进地面,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夜色中,山影如同一头巨兽匍匐在地,溶洞的入口隐约可见,像一张漆黑的巨口,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几只德牧不知何时已经凑到了山脚下,前爪刚犹豫着踏进那片黑暗之中,就被不知从哪儿来的犬吠吼叫着缩了回去。 这样的画面,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都透着股浓浓的诡异。 就好像,来到这儿的,不仅有训练有素、完美毕业的优秀警犬,还有一批初入社会的愣头青,甚至—— 杂牌军。 可是,这是警方安排的、有针对性的、专业行动,一群从没接受过训练的“杂牌军”为什么能混进其中? 直播间的观众也似乎从未见过这种阵仗,弹幕瞬间炸开了锅: 【好训练有素的狗狗们!不愧是警犬!】 【有他们在,美美和她妈咪应该不会有事吧?】 【不对劲啊,警犬都是训练有素的,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状态?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还有,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混入其中?】 陆琰舟眉头紧锁,他死死盯着站在最远处的那几只德牧,脸色异常的难看。 他几乎可以肯定,那几只德牧绝对不是警犬! “崽崽的警队里,出现了?“内鬼”?”方叙白暗自思忖,“不然怎么会有非警犬混进来?” “方叙白,警犬队什么情况?”他忍不住问向方叙白,“这里面怎么还混入了普通狗狗?” 方叙白的脸黑的厉害。 事实上,因为报警是被直播的,他带出来的警犬是警队中最拔尖的一批!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还是会忽然出现了这样的问题。 “能分辨出来谁是谁不是吗?”他的声音立刻变得严肃起来,“抱歉,兽我们工作失职了。” “不,不是你们的问题。”陆琰舟摇了摇头,“可以分辨的出来,在原地等我,我立刻过去。” “好。”方叙白几乎没有纠结,立刻就答应了,甚至表情都透出一丝几乎不易察觉到放松。 陆琰舟一眼便看穿了方叙白道情绪变化。 他微微有些惊讶,刚想询问怎么了,便听方叙白道:“小董就在楼下,等你过来再说吧。” 直播间的评论区瞬间一片哗然。 【天呐!主播这是被警方认可了吗!好厉害!】 【想不认也难吧?不是才刚帮忙破个案子?】 【也有可能是压力迫使?很难说哦,等等看后面的情况吧。】 陆琰舟的眉头却开始突突直跳。 他心里隐隐升起了一丝浅浅的不安。 就好似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一样。 崽崽的性格他了解,非必要不会求助熟人,更不可能求助一个在他眼里充满了嫌疑的人。 在青峰山的溶洞外,一定还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但眼下时间紧张,他顾不上去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甚至都来不及多看评论区一眼,只点点头,将此事应下,然后立刻取下镜头,又转动轮椅的轮毂来到门口。 门旁边的挂架上,一只黑色的包忽然掉落在他的腿上。 陆琰舟看了那个包一眼,往腰间搂了搂,推门出去。 小董果然等在了门口,见他出现,赶紧迎了上去,将他连人带轮椅弄上了车。 “陆哥。”小董亲亲热热的喊道,“方队喊的,我现在立刻带你过去。” 陆琰舟点点头:“麻烦了。” 他说完,将镜头重新架起来,再次认真的观察起来。 那些狗狗们虽然分散,但俨然分成三批。 第一批很明显在忌惮训导员们,看向训导员和警察的眼神带着一丝审视与不满。 第二批却围护在警察和训导员的身边,瞪视回第一批的狗狗,眼里露出明晃晃的凶光。 唯独第三批是一脸的无畏,死死地盯着山的方向,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 每只狗似乎都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进山!进山! 陆琰舟吸了口气,他几乎可以肯定,在这些不是警犬的狗狗之中,一定有个类似于“老大”的存在。 甚至,这个老大,极有可能是退役或者被淘汰的警犬! 毕竟只有这样的狗狗,才能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完美的融入进警犬之中,不被发现。 不行! 陆琰舟忽然攥紧了拳头。 无论如何,不能让警犬的形象被毁了! 他必须立刻将这个老大找出来! 他吸了口气,用汪星语道:“你们管事的是谁?我要见你们管事的。” 陆琰舟的声音透过智脑传出,原本躁动不安的警犬群突然安静下来。所有的狗耳朵都竖了起来,齐刷刷地转向镜头方向。 一只体型硕大的德牧从狗群中缓步走出,它的眼神锐利如刀,步伐稳健有力。 它走到镜头前,仰起头,发出一声低沉的吼叫:"汪!汪汪!" [你和我谈。] 陆琰舟眯起了眼睛:“你能代表这个躁动的狗狗群?” 德牧打了个响鼻,头往旁边一侧,眼里满是不屑与嘲弄:“汪!汪汪!” [不能。但如果你连我的关卡都过不去,我凭什么放你去见老大!] 陆琰舟瞳孔一缩,怒气忽然腾起:“你是警犬!你在外面认老大的事,你的训导员知道吗?” 德牧毛茸茸的脑袋点了一下:“汪!汪汪!汪汪汪!” [谁说我是警犬?我这个岁数,还当得了?] 陆琰舟的瞳孔一缩,立刻仔细观察起那只德牧。 这只德牧虽然眼角霜白,腰线微微塌陷,但银灰色皮毛下的肌肉依旧紧致,线条凌厉。 左耳上,还有明晃晃的一个V型缺口。 这只德牧,居然是退役警犬?! 陆琰舟不动声色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能让退役警犬不管不顾的出现在这儿,一定是一件大事。 而这里的话…… 陆琰舟皱起了眉头。 美美妈咪和李婉的事情他已经报警了,崽崽和这些警犬完全足以将人带出来。 它们还是来了的话…… 陆琰舟忽然明白了过来:“你们是为了美美来的?” 德牧优雅的点了点头:“呜汪——” [人类!你很聪明。] “汪——” [既然你能明白,那请告诉那些警察。他们救人,我们救狗,互不相干。] 陆琰舟深吸一口气,胸口微微起伏,手指不自觉地点着身下的座椅扶手。 互不相干? 怎么可能互不相干! 美美妈咪和李婉也好,美美也好,都是被同一伙人绑架了。 到了最后,这些狗狗一旦撞上,未必不会造成混乱,反而让那伙人跑了。 它们和警犬之间要么合作,要么通通交给警犬解决。 他直直盯着那只的德牧,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意,汪汪道,“我再说一遍,告诉我!你们老大在哪儿!我现在就要见它!” 狗狗群瞬间一阵骚动,犬吠声此起彼伏,瞬间传出好远。 德牧脑袋 “唰” 地耷拉下来,尾巴紧紧夹在腿间,嘴套被扯得咧开,锋利犬牙寒光一闪,旋即发出凶狠的低吼声:“呜 —— 汪 ——!”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你说见就能见!] “就凭我和抓美美的人是同类,就凭他们给我发了消息,就凭只有我能保证美美的安全!” 陆琰舟垂下眼帘,接连的三声“汪——”,一声比一声掷地有声。 每一声都伴随着轮椅扶手被攥紧的吱呀声,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狗狗们的骚动瞬间被禁止了,所有狗狗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镜头,神色严峻肃穆,每一双眼里都闪着审视的光。 不一会儿,一只威风凛凛的边牧从狗群中缓步走出。它的步伐稳健而有力,每一步都带着不容忽视的气势。 夜风轻拂,吹动它厚实的毛发,掀起层层白色的“浪花”。 它在方叙白面前站定,头颅高高扬起,眼神中透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傲然。 右前爪刨了刨脚下的泥地,将其刨出一个浅浅的坑。 被带出的泥土飞溅,在方叙白的裤腿上留下几点污渍。 它低吼一声:“汪——!” [把镜头给我。] 方叙白完全听不懂边牧的意思,他神色阴沉的看着面前的边牧,牙齿咬住内唇,握着镜头的手青筋暴起。 警犬对犬种有着极其严苛的选择,而边牧从来不在其中。 这只狗,究竟是怎么混进来的? “把镜头对准它。”陆琰舟的声音从镜头那边传了过来,“我来和他说。” 方叙白纹丝不动,他眉头紧锁的看着面前毫不畏惧的边牧,眼神一点点冷了下去。 看来,这一批训导员里,该有人被“提干”了。 边牧却完全不在意方叙白那难看至极的脸色,缓缓抬起前爪——蒲扇般大的爪子猛然一挥,重重的拍在镜头上。 “汪!” [就是你要见我?] 陆琰舟愣住了,瞳孔微微收缩,目光死死盯着边牧的脸,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那张脸,竟然和美美一模一样! “撕拉——”一声轻微的拉链响动声响起,打破了短暂的沉寂。 煤球悄咪咪地从陆琰舟的包里探出一个圆滚滚的脑袋,黑亮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警惕又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粉色的鼻头微微抽动,胡须警惕地向前探出,却在发现众人目光时立刻缩回半个脑袋。 它挪了挪身体,靠在陆琰舟的背后,小心翼翼地往镜头里看去—— 下一秒,煤球的乌沉沉的大眼睛瞬间变得通红,瞳孔紧缩成一条细线,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像颗蓬松的黑白毛球。 它猛地从背包里一跃而起,像一颗黑色的炮弹,直扑向镜头—— “喵嗷嗷——!!!” [气煞本喵——!!!] 煤球的叫声尖锐而高亢,仿佛被染上了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爪垫间渗出细密汗珠,在镜头前划出几道凌乱的水痕。 陆琰舟眼疾手快,一把将煤球拽回胸前,手臂紧紧箍住它那娇小的身躯,厉声喵道:“煤球!别闹!” 身体在他怀里拼命挣扎,四条腿在空中胡乱挥舞,爪子锋利如钩,仿佛要将空气都撕裂。 被按住的后腿还在不停蹬踹,尾巴像鞭子一样抽打着陆琰舟的手臂,却始终控制着力道没有伸出利爪。 它的脖子抻得老长,脑袋拼命往前探,乌黑的眼睛死死盯着边牧,嘴里不停地发出愤怒的咆哮:“喵嗷嗷嗷——!” [狗东西!凭什么是你混上了铁饭碗!]—— 作者有话说:感觉切在这儿合适一点,在救了!陆琰舟还有三秒抵达战场! 推推我老婆的完结文文!超肥超香金榜文!骄傲——我老婆真厉害! 文名:《你好,欢迎光临功德超市》 作者:茶香茉莉 ID:8914474 文案: 22岁的江沉意刚毕业就接手一家超市。 同一时间,他的亲生父母也找了过来,声称他才是蓉省陆家的真少爷。 看着虚情假意的亲生父母,又看着这两人身边那故作小白莲的假少爷。 江沉意想到自己师父留下来的大额财产,立刻大手一挥——是不是真少爷都不要紧,他现在姓江不姓陆! 陆家父母没想过自己的亲儿子宁可守着这破超市,也不愿意回家,一气之下就真的转身离开了,想着等以后这孩子在社会上碰壁了,就知道有钱的好处。 而假少爷自然也在暗中嘲讽江沉意的天真,一个破超市竟然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结果,不到一年的时间,这小破超市的名声反而越来越响亮了。 ——多年不孕不育的影帝夫妇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孩子 ——饱受癌症折磨的大豆之父一夜之间病痛全消 ——代代人活不过35岁的军人家庭终于破除了诅咒 ——被罪犯折磨到失去双眼的警察重见光明 只要客人有足够的功德,这家超市便什么都可以交易! 好人不长命?江沉意偏要好人能够安安稳稳活下去。 有人想要大把钱砸下去,逼迫江沉意进行交易,可最后的结局都是被超市给吐出去。 江沉意就坐在贵妃榻上,一边嗑瓜子一边嘲笑道:说了一百遍你们都没听懂吗?想要交易?可以,拿功德来! 就在陆家夫妇纠结着要不要上门道歉的时候,华国比他们更快一步来到了江沉意面前,达成了友好合作的共识。 看着脸色苍白的夫妇,江沉意心里直乐。 他才不要玩什么真假少爷的戏码,蓉省首富,能有华国爸爸的拳头大吗? ———— 江沉意养了一个男人,取名为铃铛先生。 铃铛先生可好用了,虽然呆呆木木了一些,但身高一米九,宽肩窄腰有胸肌,要颜值有颜值,要武力有武力,对外能充当保镖保护自己,对内能下厨做饭喂饱自己。 当然,最大的优点,就是免费! 霍云溪:也不全是免费的…… 江沉意:嗯???你要工资? 霍云溪:让我吃饱就行了…… 直到江沉意三天没从房间里出来后,才骤然明白此吃饱非彼吃饱:)《 》 17、直播第十七天 第17章 直播第十七天 你管得!了美美,还管得…… 边牧居高临下地瞥了眼小小的煤球,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轻哼,眼神中染着一股傲慢。 “汪!呜——汪!汪!” [蠢货!都说了你眼光不好!选了那么个难攻略的对象。] [看吧, 我已经端上饭碗了, 你呢?] 煤球浑身黑白相间的毛瞬间炸起, 身形因愤怒膨胀了一圈。 它的眼睛瞪得像两颗铜铃,满是怒火地死死盯着边牧,奶凶奶凶地尖声叫嚷:“喵——!!喵嗷——!!” [狗东西!本喵咬死你!!!] 它的尾巴高高翘起, 爪子毫不遮掩的伸了出来, 再次拼命挣扎着要扑向镜头。 陆琰舟深吸一口气,单手捂住煤球的嘴巴,将它死死地摁进自己的衣服之中。 煤球在他怀里挣扎了几下, 最终安静了下来,但那双圆溜溜的眼睛依旧死死盯着边牧,充满了敌意。 陆琰舟神色无比严肃地看着面前的边牧, 汪汪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我不想管你究竟是怎么混进去的,但这里不是你胡闹的地方。” 边牧抖了抖镶着白边的耳朵,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 前爪懒散地搭在岩石上:“汪——汪汪——” [它们救人,我们救狗。互不干涉, 有什么胡闹的?] “万一你们撞上了呢?”陆琰舟的声音冷硬,“那伙人不被抓住就不会死心,美美就依旧有危险。” “你们想救狗,难道连这一点都不考虑进去?” 边牧哼了一声,浓密的尾尖突然笔直指向天空:“汪——” [不可能!] 陆琰舟将腰背前倾了一点,追问:“为什么?” “汪——汪汪——” [人的气息在溶洞里,狗的气息在山上。] [我只是不适合当警犬, 不是鼻子聋了,闻不出。] 陆琰舟皱起了眉。 溶洞外有那么多人类样本在,以边牧的智商,想要确定人的位置易如反掌。 但美美在山里,它是怎么确定的? 难道…… 陆琰舟再次看了眼边牧,心中忽然拿定了主意。 他眯了眯眼睛:“你是美美的父亲?” 明明是疑问句,却被陆琰舟说出了几分肯定的意思。 边牧的神色瞬间肃穆了起来,它的耳朵微微竖起,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你怎么知道?” 陆琰舟:“……” 虽说狗狗的长相相似的很多,但他是从末世穿来的兽语天赋者,从小和动物们一起长大,怎么可能分辨不出? 眼前的边牧无论是开脸,毛发长度,毛尖走向,还是嘴套大小,都和美美一模一样! 而且,它还能在完全没见过美美的前提下分辨出美美的气息,确认美美的大致位置。 天底下没有这种巧合,唯一有可能的,便是它就是美美的父亲! “嗡——” 手机再次震动。 陆琰舟低头一看,又是那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讯。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 “没想到警犬也来了,让他们也一起滚!” 陆琰舟的眼神闪了闪,手指在智脑界面上快戳出了残影。 他的额头渗出一丝冷汗,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警犬我好控制,非警犬我管不了。” 回复秒至:“那就不管!正好!留下给我们当白鼠了!” 紧接着,另一条消息也到了:“搞快点!别逼我们再次出手警告!” “还有,直播别关,我会通过直播随时监视你!” 陆琰舟后背的汗毛瞬间立起,他直接扣下智脑,抬起头,双目赤红地看着镜头里的边牧,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们当中有多少是退役犬和淘汰犬?” 边牧见状,忽然挺直了胸膛:“汪——” [绝大多数。怎么了?] 陆琰舟看着边牧的眼睛,“他们发来了消息,这里的警察和警犬需要全部撤走。” “这座山能活着喘气的外人只能是我,能活着喘气的狗不能是警犬。” 边牧的瞳孔猛地收缩,尾巴毛炸开,毛尖像一根根针一样,直直的刺向天空。 “汪——” [你的意思是——] 陆琰舟打断了边牧,呜汪道:“我没有意思。你们谈。” 边牧沉默了一瞬,忽然转头看向身后的狗群,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绝。 它粗重的喘息了几下,发出一连串急促的吼叫,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和恳求:“汪!汪汪汪!嗷呜——!” [都别吵了!他刚刚的话都听到了吗!] “嗷呜呜——!汪嗷嗷嗷——!” [我女儿和她妈咪都在那些狗东西手里!我们的目标一致,但现在警犬和警察都不能留下!] “嗷呜呜——!” [我这里绝大多数是受过训练后被淘汰和退役的警犬。] “嗷——!汪呜——!汪——!” [现在,我们可以谈一谈合作的事情了吗!] 陆琰舟的眼角狠狠一跳,杂牌军和正规军之间谈合作?好像也不是不行,只是,崽崽他们真的能答应吗? 所有狗都沉默了,它们忽然凑在一起,交头接耳了一阵后—— 原本躁动不安的狗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狗狗们开始互相穿梭,身形交叠,不一会儿就分成两拨。 一拨紧紧环绕在训导员的身边,不断地用脑袋去顶他们的腿,试图将他们往山外面推。它们的眼神中透着一丝不舍和担忧,但动作却坚定而有力。 另一拨则围绕在边牧的身边。每一只都身形高大,威风凛凛,眼里闪着坚定的光。 那里面除了边牧,还有德牧、拉布拉多、金毛、史宾格。 陆琰舟瞬间倒吸一口凉气,最终留下的,几乎都是干过事实的警犬! 就连最先站出来和他叫嚣的德牧都选择了留下! 德牧定定地凝视着镜头,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仿佛能穿透屏幕直击人心。 它的耳朵高高竖起,像两座小山般挺立,尾巴微微摆动,带着项圈的脖颈轻轻一颤,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低吼道:“汪!汪汪!” [来的救援里有退役和被淘汰的警犬,他们分辨不出来。能替换的都留下了,其他狗,走了!] 陆琰舟瞬间明白了它们的意图——它们想狸猫换太子,用真警犬替代那些没有经验的狗狗,混淆视听! 他的瞳孔猛地收缩,心跳骤然加快,脑海中闪过无数种可能的后果。 疯了! 陆琰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手指微微颤抖,额角渗出一丝冷汗。 简直是疯了! 那些人可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分辨不出来谁是流浪狗,谁是警犬呢! “汪——”德牧忽然压低了身子,冲着镜头叫唤,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和坚定,“汪汪——汪——” [无论是退役还是被淘汰的,和我们接受的训练都是一样的。] [我们会的,他们也会。我们有的,他们也有。] [不信你看。] 陆琰舟立刻将目光转向那些围绕着训导员身边的警犬。 果不其然,乍看之下,无论是身形、姿态还是眼神,都和留下的真警犬没有区别。 它们的动作整齐划一,眼神坚定,仿佛早已融入了警犬的队伍。 陆琰舟倒吸一口凉气,心中不由得对崽崽警队的训导员生出一丝敬佩。 崽崽警队的训导员可真是负责啊。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有了这足以以假乱真的机会。 陆琰舟眼珠子转悠了一圈,心中迅速权衡利弊。他看向那只德牧,用汪星语低声道:“其他狗可以留下,你不行!” “汪——!汪汪——!”德牧立刻仰头叫嚷,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满和愤怒。 [为什么!就因为我凶过你?] 陆琰舟的眼神闪了闪,努力维持着心平气和,对那只德牧汪汪道:“事实上,你刚跟我的对峙已经被他们看见了。对你的身份有一定的怀疑。” “你留在这儿,对美美来说,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万一,你的身份暴露了,会造成什么后果,不需要我多说吧?” 德牧的耳朵微微耷拉下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和不甘。 它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仿佛在压抑着内心的情绪。 最终,它低垂下头,对着边牧呜汪了几声,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决绝。 然后,它头也不回地回到了警犬队伍之中,背影显得格外落寞。 方叙白终于察觉了不对劲,眉头紧锁,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他重新将镜头转向自己,压低声音质问道:“陆琰舟,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对她们说了什么!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陆琰舟无比严肃的道:“听着,方叙白。那边要你们警察带着警犬一起,立刻撤离现场!” 方叙白的瞳孔骤然收缩,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和坚决。他几乎是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行!人还没救出来!” “可你不走,他们就会出事!”陆琰舟猛地提高了声音,眼中满是焦急和愤怒,“不仅是美美,就连她妈咪,还有那个李婉,一个都别想好过!” 话音未落,小董驾驶的车辆一个甩尾,稳稳地停在了方叙白的面前。 车门自动打开,方叙白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揪住陆琰舟的衣领,眼神凌厉地质问:“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陆琰舟没有挣扎,只是冷静地将手里的智脑塞进了方叙白的手中,声音低沉而急促:“自己看!” 方叙白立刻低头查看智脑上的信息,随着屏幕上的内容逐渐映入眼帘,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眼中满是震惊和不可置信。 他抬起头,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答应了?” “你该清楚,你只是个普通群众!或许你有些别的本事,但是——” 陆琰舟毫不犹豫地打断了方叙白的话,声音坚定而有力:“但是,保护不应该仅仅是你们的责任,她们也不应该被卷入危险之中。” “既然现在有一个可以暂时让她们平安的办法,那我愿意做这个英雄。” 他说到这儿,顿了一下,忽然凑近方叙白,嘴唇擦上他的耳垂,用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音量道:“方叙白,不管你是不是我养大的崽崽,我留下都是最好的选择。无论对谁来说!” 他说着,缓缓将手放在了方叙白的心口处。 藏匿在陆琰舟心口的罗盘立刻开始微微震动,仿佛有某种无形的力量顺着陆琰舟的血脉,缓缓传入方叙白的身体。 方叙白的身体猛地一颤,只觉得一股奇异的力量在体内流转,耳聪目明,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清晰了起来。 他下意识地看向陆琰舟,却发现陆琰舟的脸色苍白得可怕,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血气。 陆琰舟的手忽然从方叙白的胸口无力地坠落,身体微微晃动,神色萎靡不振,仿佛随时都会昏迷。 方叙白立刻扶住陆琰舟的肩膀,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和担忧:“你还好吗?” 陆琰舟只觉得耳朵里满是轰鸣声,口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他闭上眼,努力调整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睁开眼,声音虚弱却依旧坚定:“我没事……你带着那些警犬走吧,这边交给我,我能处理。” 他说完,冲方叙白眨了眨眼,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和坚定。 随即,他默默催动罗盘,在心中轻声念了一句:“方叙白。” 方叙白瞬间瞪大了双眼,瞳孔猛地收缩,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可置信。 他死死盯着陆琰舟,仿佛在确认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陆琰舟刚刚在叫他? 可他根本没有开口啊! “是我。”陆琰舟的声音再次在方叙白的脑海中响起,低沉而清晰。 他继续催动罗盘,与方叙白对话,“刚刚碰到你的时候,我给你种了点东西。能暂时让我们这样说话。” “这边的具体情况我会通过这个告诉你,放心,我有自保能力!” 方叙白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和不安。 他的嘴唇微微颤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他实在无法相信,一个连站立都做不到的人,哪儿来的自保能力? 而且,什么东西能让他们突破科技的极限,直接达成心灵对话? 玄学? 开什么玩笑! 他调查过陆琰舟,他不可能会这些东西! 但眼下情况紧急,根本不给他掰扯的机会。 方叙白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不安,伸手重重拍了拍陆琰舟的肩膀,声音低沉而严肃:“随时联系,一旦发现不对,立刻和我联络,千万别逞强,明白吗?”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恳求和警告,仿佛是在警告陆琰舟,千万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陆琰舟是个主播,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一旦出事,后果同样不堪设想! 陆琰舟点了点头,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声音虚弱却坚定:“放心,我不会乱来。” 方叙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转身,带着所有人和警犬迅速退出了溶洞区。 陆琰舟目送方叙白的身影渐行渐远,终于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整个人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无力地瘫软在轮椅上。 他的后背重重地撞上轮椅的金属靠背,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沿着他瘦削的脸颊滑落,最终消失在衬衫的领口处。 陆琰舟仰起头,任由清冷的月光洒在他苍白的脸上,嘴唇无意识地微微颤抖,却仍勉强扯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幸好,他提前完成了两个宠物心愿,激活了罗盘的一部分功能。 能让其流动到崽崽身上,并通过罗盘对话。 不然,他都不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该如何让崽崽相信他能处理好。 陆琰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心,罗盘的纹路在皮肤下若隐若现,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既有庆幸,也有担忧。 青峰山不小,但凭借他一个人和几只训练有素的警犬,真的能将人和美美一同救出来吗? “汪——!” [还好吗?] 耳畔忽然传来了狗狗的叫唤声。 陆琰舟转而看向身侧,那只边牧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窜到了他的身边。 它的目光中带着深深的担忧,琥珀色的眼睛紧紧盯着陆琰舟。 大耳朵紧紧贴在脑袋上,垂在身后的尾巴左右横扫着,溅起点点泥星子。 它忽然抬起一只爪子,虚虚地搭在陆琰舟的膝盖上。 “汪——汪汪——” [你的脸色好难看。不行你先走,这里有我们,不会有问题。] 一道黑色“闪电”猛地从陆琰舟的身后蹿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那只边牧。 “咻咻咻——” 几道寒光闪过,边牧毛茸茸的脸上多了三条长长的血痕。 边牧骤然仰起脖颈,剧痛如电流窜过神经,喉咙里迸出滚雷般的呜咽。 它弹射般后撤三步,利爪在草皮上划出深沟,后肢肌肉虬结暴起,脊椎弓成危险的弧度。 “汪——” [你发什么疯!] “闪电”轻巧的落在泥地上,眼神凶狠地盯着边牧。 “喵——” [走什么走!哪儿来的不会有问题!] [你管得了美美,还管得了那群拿捏着同类性命的两脚兽吗!]—— 作者有话说:把一些离谱的改的不离谱了点,男频工伤真的……改得想大哭一场…… 谢谢宝宝们的砸雷和营养液陪伴qaq《 》 18、直播第十八天 第18章 直播第十八天 走!进山!搜救!…… 煤球浑身的毛发根根竖起, 像一只炸了毛的小刺猬,背脊高高拱起,仿佛随时准备弹射而出。 它的爪子深深嵌入地面, 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尖锐的指甲在泥土上留下几道清晰的痕迹。 “喵嗷——” [他走了, 里面那俩无辜的两脚兽怎么办?你救得了?] 边牧不甘示弱,前爪微微前倾,獠牙外露, 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 “汪——” [废话!留下的都是专业犬。分成两拨, 两脚兽们和美美都能安全。] 煤球的耳朵向后压平,瞳孔骤然收缩,露出一丝嘲弄的神情。 “喵嗷——” [两拨?就凭你们?] 它的叫声尖细森冷, 仿佛一把利刃直戳边牧的自信。 “喵嗷——” [四只狗分成两拨。是能干的过那只黑足猫,还是能抢在他们踢翻石台之前一举咬断那群两脚兽的喉咙?] 边牧的耳朵猛地竖起,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但很快被愤怒取代。它的前爪狠狠刨地,泥土飞溅,喉咙里发出更加低沉的吼声。 煤球却不依不饶, 尾巴高高翘起,像一根旗帜般在夜风中晃动。 “喵嗷——” [照片里的样子都忘记了吗!] 这句话仿佛触动了边牧的某根神经, 它的眼神瞬间变得凶狠起来,龇牙咧嘴地瞪着煤球,口水顺着獠牙滴落,在地面上形成一小滩水渍。 煤球丝毫不惧,身体压得更低,前爪微微分开,摆出一副迎战的姿态。 直播间的评论区瞬间炸开了锅—— 【好端端的, 这是怎么了?要打架?】 【不要啊!山里就剩这几个了,别内讧啊!】 【主播!劝架!快去劝架!】 陆琰舟眼神一凛,手指在轮椅扶手上快速一拨,轮椅瞬间原地漂移半周,带起一阵疾风,精准地横亘在煤球和边牧之间。 “闹什么!”陆琰舟厉声呵斥,“人狗三命危在旦夕。不想着怎么救援,却在这吵嘴?” 他的手指紧紧扣住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再吵,都给我下山!换一些能冷静下来的来!” 边牧的喉咙里滚动着低沉的咆哮,肚腹间起伏不定,仿佛压抑着满腔怒火。 但最终,它还是退让了半步,后腿一屈,重重地坐在地上,尾巴拍打着地面,溅起几粒碎石。 “汪——” [说吧,要怎么做。] 煤球却依旧弓着背,尾巴高高翘起,浑身的毛依然炸开。 它的爪子深深嵌入地面,眼神中满是不甘与愤怒,仿佛依旧在随时准备扑向边牧。 “煤球。”陆琰舟的声音陡然压低,用喵喵语警告了一声。 煤球的耳朵微微抖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不满的哼声,才缓缓收起攻击的姿态。 它扭过身,将屁-股对准了边牧,可尾巴却依旧高高翘起。 夜风拂过,带起一阵草叶的沙沙声,空气中弥漫着紧张过后的余韵。 直播间的观众似乎都松了口气,纷纷留言道—— 【好了好了,幸好没打起来,刚刚吓死了。】 【主播,接下来怎么办啊?警察都走了,难道就不管了吗?】 【是不是有什么计划啊?】 山脚下,被撤走的警察们围聚在一起,目光紧紧盯着直播间的评论,脸上写满了焦急。 一名年轻警员忍不住凑到方叙白身边,压低声音问道:“方队,确定不偷偷上去吗?万一——” 方叙白微微侧头,眼神如刀锋般锐利,瞬间让那名警员闭上了嘴。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给他一点时间,先把那些人稳住再说。” 他顿了顿,看向一旁正在操纵无人机的警员:“还没找到别的路线吗?” “快了。”警员回了一句,“溶洞后面还有条路,正在模拟是否能抵达溶洞内部。 “尽快!” 方叙白说着,不自觉地垂下眼睫,在心中默默念叨着:“陆琰舟啊陆琰舟,你可千万别掉链子啊……” 与此同时,溶洞外的陆琰舟扫了一眼评论区,清了清嗓子,声音透过直播间传了出来:“各位,不用担心。我们永远会以人员的安全为重。”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边牧和美美,深吸一口气,语气稍稍缓和:“好了,听我说,你们——” 陆琰舟的话音刚落,智脑裂如蛛网的屏幕上骤然亮起一道刺眼的光。 那条陌生号码的短讯再次跳了出来,简洁而冰冷:【奖励。】 “叮咚——” 提示音在寂静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照片加载出来的瞬间,陆琰舟的瞳孔骤然收缩。 画面中,美美瘫倒在地,胸口剧烈起伏,粗重的喘息仿佛能透过屏幕传递出来。 它脖子上的锁链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圈触目惊心的红痕。毛发凌乱不堪,舌头无力地耷拉在外面,湿-漉-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某个方向。 眼眶里还蓄着一滴泪珠,悬而未落。 而它的腰腹上,赫然坐着一只黑足猫。 小小一只猫蹲踞在纠成一团的腹毛上,眼神冷冽的仿佛早已在大润发杀了十年的鱼。 它直勾勾的盯着镜头,仿佛是在透过照片与陆琰舟对视。 边牧毛茸茸的脑袋凑了过来,只看了一眼,便浑身颤-抖。 喉咙里发出一声悲怆的长啸,在山谷中回荡。 “汪——” [啊——我要杀了它——] “冷静点。”陆琰舟侧过头,用汪星语提醒,“那是保护动物,碰了死罪。” 边牧的眼中燃起了熊熊怒火,獠牙外露,浑身的毛发根根竖起。 “汪——” [那是针对你们两脚兽的!跟我们狗有什么关系!] “是吗?”陆琰舟抬起头,看向不远处团聚在一起的警犬们,“你们说呢?” 拉布拉多“汪”了一声:“汪——汪汪——” [一样的。不管是物种,除非是食物链关系,否则沾之即死。] 边牧闻言,爪子深深嵌入地面,泥土飞溅,喉咙里滚动着低沉的咆哮。 “呜汪——汪——汪汪——” [死就死!我不怕死!但伤害美美的代价,它必须给我付!] “你死了,美美怎么办?”陆琰舟将照片放大看了又看,微微松了口气,“你放心它继续留在人的身边?” 边牧哽住了,面上完全是不甘的表情。 陆琰舟退回到短讯界面,修长的手指飞快的智脑屏幕上敲打着:【接下来要我做什么?】 那边的回复超级快:【一个人进来,顺便把镜头丢在溶洞口。】 紧接着,有一条短讯跟了进来。 【我养的那只猫耐心有限。五分钟后,如果不见你人,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陆琰舟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他迅速收起智脑,目光转向边牧,用汪星语下达指令:“边牧,你熟悉美美的气息,带着警犬们立刻进山,五分钟内,务必把美美带回来。” “记住,看守猫身份不简单,不要硬碰硬,更不要伤害那只猫。” 边牧的耳朵瞬间竖起,眼神中闪过一丝担忧:“汪——” [好!那你呢?] “我去洞里。”陆琰舟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用汪星语继续说道,“拖延时间。” 边牧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喉咙里发出一连串急促的低吼:“汪——嗷——汪——” [不行!] [那洞里的两脚兽-奸诈狡猾得很,你一个人进去,和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煤球闻言,高高翘起的尾巴快速摇动,发出一连串尖锐的叫声:“喵——喵嗷——嗷嗷嗷——” [不许去!你要是出事了!本喵怎么办!同类又怎么办!] 它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焦急和愤怒,爪子在地面上狠狠抓出几道深痕:“喵嗷——嗷嗷——” [让同类来!让他变回猫去!他是警察,这该他来!] 陆琰舟眉头一跳,毫不犹豫地拒绝:“他办不到。” 且不说崽崽灵魂虚弱,丧失记忆,根本做不到变回猫。 就算崽崽可以,他也舍不得让崽崽涉险。 煤球闻言,仰起脑袋,发出气急败坏的声音:“喵——嗷——嗷嗷——”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本喵保证!同类很强,不会受伤!] “我舍不得啊。”陆琰舟眼睫一颤,声音虽轻,却字字坚定,“谁家铲屎官能看着自家崽崽涉险?哪怕崽崽他再厉害。” 煤球瞬间蔫了,小脑袋垂下,不知道在想什么。 边牧的眼神闪过一丝诡异的光,他忽然抬起爪子拍了拍陆琰舟的腰腹:“汪——” [五分钟外,你还能拖多久?] “最多五分钟。”陆琰舟的声音冷峻而坚定,“他们只给我五分钟时间,我最多靠轮椅拉到十分钟。” “但那里面的人不会兽语,未必能控制得住黑足。” “所以,五分钟内,你们必须把美美抢回来。” 边牧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汪——” [我知道了,可是万一那人就在里面等你——] “没有可是。”陆琰舟打断了边牧的话,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前倾身体,伸出手试图抱住边牧。 边牧瞬间明白了陆琰舟的意思,立刻抬起两只前爪,轻轻搭在陆琰舟的膝盖上。 脏兮兮的爪子在陆琰舟的裤子上留下两个大大的泥土爪印。 “汪——” [别乱动!这里没人,摔了我们弄不动你。] 一旁的煤球立刻发出一声赞同的“喵呜”,轻轻一跃,端坐在陆琰舟的大-腿上。毛茸茸的后爪刚好压-在边牧的爪子上。 边牧瞬间打了个响鼻,却罕见地没有反驳。 “喵——” [没事!本喵弄得动!弄不动也可以给你当毛绒拐杖!] 陆琰舟:“……” 他虽然瘦弱,但高低也是个成年人。 而煤球只是个堪堪几个月大的奶猫团子,它哪儿来的力气撑住他? 但陆琰舟还是觉得心里暖烘烘的。 他微微一笑,顺手撸了撸煤球毛茸茸的脑袋,用喵喵语温柔地说道:“谢谢煤球。” 但笑容转瞬即逝,表情再次变得严肃。 他弯下腰,双手捧住边牧毛乎乎的脑袋,用汪星语低声说道:“听我说,你带着所有的狗狗先进山。但两分钟后,让一只跑得最快的狗狗下山,去接应警察。” 边牧抖了抖耳尖:“汪——” [你要做什么?他们不准警察出现!] “如果他们不知道警察来了呢?” 边牧的眼睛瞬间瞪大,几乎不敢置信的看着陆琰舟。 陆琰舟眨眨眼,神秘兮兮的笑了一下,转向煤球,喵喵道:“煤球,你别跟我进去。” “我进洞前会把镜头丢在地上。你守好镜头,一旦听到有警犬靠近的声音,立刻把镜头弄花。” 煤球立刻炸毛了,嗷嗷嗷的叫唤起来。 “嗷——喵——” [不要!本喵凭什么听你的!] “嗷嗷嗷——” [本喵要去!本喵超有用的!本喵能保护两脚兽!] “嗷——” [本喵才不要被留下!] 陆琰舟被吵得头疼,他松开捧着边牧脑袋的手,转而捂上煤球的脑袋,替它“手动闭麦”:“谁家铲屎官能看着自家崽崽涉险?别闹了,乖乖在这儿等我。” 煤球的叫唤声瞬间停止,脑袋僵在,好半晌才探出舌头,舔了下陆琰舟的手心。 不确定的声音从陆琰舟的掌心下传了出来:“……喵?” [我也是你的崽崽?] “小没良心的。”陆琰舟松开手,轻轻弹了一下它的脑壳,“我没养你?你今天没在我家过?” 他顿了顿,忽然将边牧往外一推,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走吧!按我说的来。警察那边我来联系。放心,只要美美能抢回来。美美妈咪那边也绝不有问题。” “我保证。” 边牧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但最终还是低吼一声,扭身,头也不回的冲向山里。 “汪——” [人!我再信一次!] “汪——” [五分钟后,我们溶洞见!] “汪——!” [各位,走!进山!搜救!]—— 作者有话说:至少一半的过程会塞进一章,憋了两天真切不出来了……《 》 19、直播第十九天 第19章 直播第十九天 伤害两脚兽的坏蛋!给本…… 陆琰舟低下头, 目光落在怀中一脸怔忡模样的煤球身上,心底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楚。 那双圆溜溜的猫眼此刻失去了平日的灵动,瞳孔微微收缩, 耳朵也无精打采地耷拉着。 浑身毛跟被打湿了似的, 蔫答答的, 完全没了之前的活跃。 陆琰舟的手指轻轻抚过煤球柔软的毛发,感受到它微微颤抖的身体,心中不由得一紧。 在遇见崽崽之前, 这小家伙究竟经历了什么? 那些虚虚实实的话, 竟让它如此纠结,甚至到现在都无法释怀? 他叹了口气,刚想开口安抚, 智脑突然震动了一下,来自那个陌生号码的短讯再次接了进来。 【还有四分钟。】 陆琰舟的脸色瞬间冷峻如霜,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的寒光。 时间, 要来不及了。 他迅速收敛情绪,低头看向煤球,手指在它耳后轻轻揉了揉, 用喵喵语低声道:“煤球,走吧。” 煤球的耳朵微微抖动了一下, 尾巴不安地甩动了几下,眼神中透出挣扎与犹豫。 它的爪子无意识地“抓紧了”陆琰舟的衣袖,缩成圆滚滚的一个,像只蒸得白乎暄软的小馒头。 片刻后,它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般,从陆琰舟的膝盖上一跃而下,轻巧地落在地上。 “喵——” [本喵知道了!] 煤球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尾巴高高翘起,尾巴尖尖却低落的垂下。 “喵——” [本喵会听话的!] “喵——” [人!去吧!注意安全!] 煤球一边喵着,一边把头扭到一边,肉滚滚的线条的凹槽里,一颗晶莹剔透的水珠被月光衬得晶莹剔透。 陆琰舟只觉得心口一阵绞痛,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眼眶热得厉害。 让煤球难过了呢…… 但,没办法啊…… 陆琰舟深吸一口气,硬着心肠不去看它,修长的手指在轮椅扶手上轻轻一转—— 轮椅的轮胎突然磕到一块石头,车身猛地失去平衡,向前倾去。 陆琰舟的身体随着轮椅一晃,面朝下直直往前倒下。 “喵——!” [两脚兽!小心!] 煤球的凄厉叫声划破寂静。 它的瞳孔骤然放大,身体紧绷,仿佛想要冲出去阻止,却又硬生生停住了脚步。 夹在陆琰舟衣襟上的镜头摔落在地,发出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直播间的画面瞬间天旋地转,最终定格在一片漆黑中。 直播间的观众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飞魄散,弹幕瞬间炸开—— 【怎么了怎么了?主播呢?窝草不要吓我啊!】 【啊啊啊啊!是不是那群坏人出来了!救救救主播!】 【警察!进山!快进山啊!】 山脚下,方叙白通过连麦画面看到这一幕,心头猛地一紧,脸色瞬间苍白如纸。 他的手指立刻捂上心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焦急:“陆琰舟!你怎么了!需不需要帮助!” 溶洞外,陆琰舟却仿佛完全没听到方叙白的呼唤一般,迅速调整好姿态,伸手摸了块石头往脑袋上一碰—— 刹那间,殷红的鲜血顺着额头汩汩流下,在他苍白的脸颊上蜿蜒成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煤球的叫声再度划破寂静:“喵——” [两脚兽!你在干什么!自伤?!] 它的声音中充满了震惊与愤怒,爪子在地上抓出几道深深的痕迹。 陆琰舟痛得面色苍白,半合着的眼角在不断地抽搐。 但他还是轻轻扯动嘴角,勉强挤出一抹淡笑。 他的目光悠悠地扫过煤球,声音低沉沙哑却透着冷静:“既然要演戏,就得演得彻底,不然很容易被识破。” 话落,他将头微微向外一侧偏—— 不过片刻,他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不见了,语气也陡然变得急促起来:“煤球,快走。” 煤球的耳朵轻轻颤动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与挣扎,爪子在地面上抓挠了几下,最终,它一转身,迅速消失在了草丛之中,只留下一声低低的呜咽。 “喵——” [两脚兽!交给本喵!本喵不会让你失望的!] 陆琰舟看着摇动的草丛,攥紧了拳头。 我知道的。 没有毛孩子会舍得让铲屎官失望。 所以,我也不会让你失望。 陆琰舟想着,闭上眼长吸一口气,在心中默默数着—— 三—— 二—— 一—— 溶洞里骤然响起一阵沉重而拖沓的脚步声。 没过多久,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从溶洞深处缓缓踱步而出。 他穿着一件极为宽大的外套,显得身形有些臃肿,喉结上方挂着一个四四方方的机械盒子,被月光衬得尤为亮眼,在周围昏暗的环境下,显得格外扎眼突兀。 男人慢悠悠地来到陆琰舟身旁,微微俯身,将陆琰舟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番,旋即发出一声冷笑:“见过不怕死的,没见过这么不怕的。腿都没了,还敢来逞英雄?” 那声音好似被什么特殊装置修正过一样,每个音节都夹杂着机械的杂音,显得格外诡异。 直播间的观众听得毛骨悚然,各种评论瞬间疯狂滚动起来—— 【这人是谁啊?声音好恐怖!】 【完球!舟舟也落他们手里!】 【警察呢!别躲了,赶紧去救啊!】 陆琰舟的眼神在他脖颈间的机械盒子上落了几秒,又火速移开。 他微微仰起头,神色镇定自若,嘴角却勾起一抹带着几分冷意的笑,毫不退缩地回应道:“承蒙邀请,不敢不来。” “况且身为主播,为自己的金主做点事,不是应该的吗?” 对面的男人闻言,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一条狗?” “它付得起钱?” “付不起。”陆琰舟摇摇头,目光平静而深邃,“但它付出了它能给的,最好的东西。” 他的话音落下,空气中仿佛凝结了一瞬间的寂静。男人的表情微微一滞,似乎没想到陆琰舟会给出这样的回答。 陆琰舟的目光扫过男人,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却带着一丝冷意:“信任、依赖、价值感——这些东西,可不是用钱能买到的。” 男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鸷,手指微微收紧,似乎被陆琰舟的话戳中了什么。 但他很快恢复了镇定,冷笑一声:“听起来不错。可惜,这些东西做不了商品,自然也就一文不值。” 他掀起眼皮,目光如炬:“你把那两个女孩怎么了?” 男人轻笑一声,语气轻飘飘的,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活着呢。” 他的话音未落,忽然俯下身,一把将陆琰舟打横抱起。 陆琰舟的身体猛地一僵,但很快恢复了镇定,眼里却透着一股冷意。 “你做什么?” “带你进去啊。”男人将陆琰舟颠了颠,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带你去,见见我的作品。” 直播间的画面依旧一片漆黑,但声音却清晰地传了出来。 方叙白听着画面里传来的动静,心脏砰砰直跳,手指不自觉地攥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男人的话,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焦急与愤怒。 绑匪……不仅仅是在漠视生命,更是把生命当成一种玩具 “还没好吗?”方叙白猛地转头,看向操作无人机的警员,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焦急。 警员神情严肃,手指在控制面板上快速滑动,语气急促:“还需要两分钟。” “两分钟……”方叙白低声重复了一遍,急得在原地直打转。他的双眼布满血丝,拳头紧紧攥起,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不知为何,他的心底那股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离他远去。 他的脑海中不断闪过陆琰舟的身影,那双冷静而坚定的眼睛,那抹带着冷意的笑…… 不能再等了!必须联系上陆琰舟! 方叙白猛地停下脚步,再次操纵着罗盘试图联络陆琰舟:“陆琰舟!能听到吗!说话!” 陆琰舟安静地窝在男人怀里,头微微垂落,手却悄然按在了手腕上,轻声回应:“我在。” “现在什么情况?” 方叙白的语气里满是焦躁不安。 陆琰舟的声音轻柔平和:“和你听到的一样。我在溶洞外不小心摔倒了,他们出来把我接进去了。” “别跟我打马虎眼!那地方干净的狠,根本不可能摔倒!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们要求我独自进洞。” 陆琰舟解释道,“我腿脚不方便,只能‘请’他们出来接我了。” “你打算当诱饵?” 方叙白瞬间明白了陆琰舟的意图,心尖猛地一颤,一股剧痛如汹涌潮水般瞬间席卷心头,“你疯了吗?落在那些人手里,你不会有好结果的!” “我清楚。” 陆琰舟含笑的声音从罗盘那头悠悠传来,“所以,你可以让剩下的警犬出动了。” “什么?” 方叙白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 “美美那边,有警犬在,不会有问题。” 陆琰舟耐心解释道,“他们出来接我,人手势必会分散。那两个女生身边大概率没人看守了。” 方叙白心神一震,原来他的意思是,用自己吸引绑匪的注意力,好让剩下的警犬抓住时机,潜入溶洞内搜寻并解救被困的人?!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被他们发现你的目的,你的下场 ——” 陆琰舟打断了方叙白:“两分钟后,山上的警犬就会行动。煤球此刻正在附近的草丛中潜伏着。” 顿了顿,他轻声问道,“你会带人来救我,对吧?” 方叙白听闻此话,气得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声音都带上了几分尖锐:“即便我有心救你,可你的直播还开着呢!你难道就不怕他们察觉到真相,一怒之下,连你也一起杀了?” “你别忘了,他是带你去见他的”作品”的!” “你还没明白吗?” 陆琰舟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镜头早就摔坏了,不会再有画面传入。” “即便有脚步声传过去,现场那么嘈杂,各种声音混在一起,他们根本分辨不出来。” 方叙白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可脑子却像被一道闪电击中,瞬间恍然大悟。 没错啊,到时候有警犬出动,还有猫咪们,随便弄出些声响,就能把他们潜入溶洞的动静给掩盖住了。 可问题是,陆琰舟怎么对这些情况如此了解,清楚得仿佛…… 仿佛他曾经就干过类似的事儿一样。 这时,操作监控无人机的警员突然高声喊道:“方队,监控画面捕捉到了,溶洞后方有条路线能够绕进去!” 方叙白迅速扭头,果断下令:“带一组人,从溶洞后面绕进去,优先搜寻人质的位置!” “至于警犬方面……” 方叙白迟疑了,真正服役的警犬在下山那会儿就已经被留下了,剩下的都是被淘汰或退役的,他们真的能肩负起这么重的担子吗? 突然向前踏出两步,前爪重重扣在碎石上发出清脆声响,脖颈处的肌肉随着昂首动作绷出凌厉线条。 “汪——!” [都给我安静!] 浑厚的吼声震得空气微微发颤,尾音尚未消散,十余只原本躁动的狗狗瞬间收声。 它们耳朵齐刷刷转向声源方向,尾巴绷直如旗杆,连呼吸声都变得细不可闻。 金毛再次发出嚎叫声:“呜汪——” [有经验的出列!] 七只毛发泛灰的老警犬率先出列。 它们瘸着后腿的、缺了半只耳朵的,此刻却迈着完全相同的步幅和金毛一起围拢成半圆。 “呜——” [来两个能打的!] 一只瞎了左眼的史宾格突然仰头长啸,残破的声带让嚎叫变得嘶哑破碎。 两只年轻德牧应声蹿出,它们湿润的鼻头急促翕动,前爪在潮湿苔藓上犁出深深沟壑。 方叙白的表情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训导员,刚想要问,却在训导员的脸上看见了疑惑。 方叙白:“……” 他深吸一口气,将眼前的情况复述给陆琰舟。 “它们这是什么意思?” 陆琰舟眼里闪过一丝惊叹。 不愧是受过训练的警犬。 即便已经退役,也一如既往的专业,永远清楚,什么犬、什么样的经验、该去做什么样的事。 “没事了。”陆琰舟道,“你不用纠结,人直接进去就行。” “它们自己分好了组,该进洞的会自己跟上。” 方叙白震惊不已,声音中带着明显的不可置信:“它们是退役的老警犬,体力和精力都不够乱,怎么可能——” “他们只是老了,不是失能了。”陆琰舟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中透着一股淡淡的笃定,“做了一辈子的搜救,他们的经验比任何一只现役都要丰富。” “这里是溶洞区,体能和精力是最不重要的。”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崽……方叙白,相信你的同伴,哪怕已经退役了。” 方叙白哑然,相信……同伴吗? 就在这时,头顶上忽然传来了男人不怀好意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和嘲讽:“在想什么?” 男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鸷,嘴角却扬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你会为此惊叹的。” 他的目光忽然落在陆琰舟的手腕上,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手腕上有什么?值得你摸这么久?” 陆琰舟轻哼一声,修长的手指在手腕上轻轻摩擦了两下,随后垂了下去,语气淡然:“没什么,腱鞘炎犯了而已。” 男人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目光在陆琰舟的手腕上停留了片刻,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啊……原来你们主播也有这个职业病吗?” 陆琰舟的目光微微一闪,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意:“车祸导致的。” 男人的表情微微一滞,似乎有些惊讶,但很快流露出更多的惋惜。 他的目光在陆琰舟的手腕上流连,眼神中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贪婪。 “可惜了。”男人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多漂亮的手腕啊……纤细,骨节分明。” 陆琰舟被他说得一阵恶寒,后背的鸡皮疙瘩瞬间冒了出来,心中警铃大作。 男人的眼神太过露骨,仿佛在打量一件即将被加工的素材,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忽然抬起头,目光如刀锋般锐利,直直对上男人的眼睛:“到了吗?” 男人的脚步一顿,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刚好,到了。” 他的话音落下,山洞深处的景象逐渐清晰。 微弱的光亮从石壁上的缝隙中透出,映照出两个女孩的身影。 两个女孩子还维持着照片里的姿势被绑在那,摇摇欲坠的石台被去掉了一块垫石,绳索被拉紧了。 她们的脸色已经变得青紫,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而就在她们的身侧,放着两口被打开箱子,一个箱子里装满了冰冷的手术器具和药品,另一个箱子里则放着一个画架。 画架上挂着一幅画,画中的断腕少女栩栩如生,眼神中透着一股绝望的美感。 画纸上还随意夹着三张前往公海的船票。 “你们要出海?”陆琰舟的声音不由自主地冷厉了起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凌厉。 男人微微一笑:“当然,不出海怎么完成我的作品?”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仿佛在谈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却让人不寒而栗。 陆琰舟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透着一股无形的压迫感:“用人去雕刻的作品?需要我告诉你,一旦被抓住会被判几年么?” 男人摇了摇头,叹口气:“别说得我好像罪犯一样。她们俩都是自愿成为我的素材的。” 他说着,随手将陆琰舟抛在地上,慢悠悠的走到两个女孩之中,伸出手指,勾了勾李婉的脸颊,又摸了摸美美妈咪的脸颊。 他顿了顿,手指戳着李婉的脸蛋道:“她们两个可是跟我签署了协议的,自愿放弃生命,成为我的艺术原坯,供我使用。” “代价是,我提供一个器官和一大笔手术费,保住她们其中一个母亲的性命。” 男人的目光缓缓移向那幅断腕少女的画作,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惋惜:“可惜了,她们的手实在是太丑了……” 陆琰舟的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冷汗,男人这是,看上了他的手! “所以,”陆琰舟深吸一口气,慢悠悠的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试探,“你打算用我的手来完成你的‘作品’?” 此时,山脚下,方叙白疯狂地用罗盘呼唤着陆琰舟的名字,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焦急:“陆琰舟!陆琰舟!回答我!” 然而,通讯器里只有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回应。 方叙白的心猛地沉了下去,手指紧紧蜷缩向掌心,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的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愤怒,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离他远去。 他瞬间坐不住了,猛地站起身,迅速指挥那批人带着被分出的警犬从后面包抄。 剩余的人他刚要指挥,远处,一条狗狗的身影突然出现了。 “闪电?”眼尖的训导员愣了一下,立刻喊出了它的名字。 闪电飞快地冲到了方叙白的身边,背弓得像一张拉满的弓,浑身的毛炸开,尾巴高高翘起,声音急促地叫道:“汪——汪汪——汪汪汪——” [走!快跟我走!要来不及了!] 方叙白虽然听不懂闪电的话,但从它的姿态和急促的叫声中,立刻明白了它的意思。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然,猛地挥手,对身边的警员喊道:“所有人,跟上!快!” 他的话音落下,警员们迅速行动起来,紧跟在闪电身后,朝着山中疾步前进。 而此刻溶洞内,男人轻笑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鸷:“你很聪明。” 男人的声音在黑暗中幽幽响起,带着一丝令人不适的温柔:“其实,我一开始没打算用你。” “男人的手么,终究是太粗糙了些,皮肤不够细腻,骨头不够纤细,指节也不够完美。” 他的目光在陆琰舟的手腕上流连,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可惜,你太刻意在我面前强调了。” 陆琰舟的喉咙微微发紧,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我虽然是个生意人,可也是个满足人心愿的神明。既然你那么想参与,我当然也乐意给你找个机会。” “要签合同吗?一双手换一个愿望,你不亏的。” 陆琰舟咽了口口水,感到一阵恶寒。 他对成为别人的“作品”一点兴趣都没有。 但此刻,他必须保持冷静,寻找脱身的机会。 “或许,你该先看看她们签署的合同吗?”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中透着一股令人不适的自信,“都是物超所值的合约。我是个有良心的生意人。” 陆琰舟却松了口气。 男人给他把时间再次抻长的机会。 他半撑起身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拿来看看?” 男人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慢悠悠地走到那两口箱子旁,低头翻找了一会儿,终于从里面抽出了两张纸。 他走到陆琰舟面前,突然伸出手,一把掐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 “看!快看!”男人将纸粗暴地塞到陆琰舟眼前,几乎是贴在他的脸上,“看啊,这是不是她们签下的字迹!” 陆琰舟的视线被迫聚焦在那两张纸上,硕大的字迹陡然闯入眼底。他的心脏猛地一紧,砰砰直跳,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他立刻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震动。片刻后,他再次睁开眼,仔细看向那两张纸,心却瞬间坠入谷底。 那上面,赫然是那两个女孩的签名!字迹清晰,甚至带着一丝稚嫩,显然是她们亲手写下的。 陆琰舟的喉咙微微发紧,手指在轮椅扶手上微微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的目光扫过合同上的条款,心底的寒意更甚。 陆琰舟的喉咙微微发紧,手指用力摁在地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的目光扫过合同上的条款,心底的寒意更甚。 “怎么样?”男人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得意,“是不是很公平?她们自愿签署的,我可没有强迫她们。” 陆琰舟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自愿?在满是诱导性的条款里签署的合同,也能叫自愿?” 男人的笑容微微一滞,但很快恢复了镇定。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阴鸷,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诱导性?者算什么游到?那是她们自己不肯好好看的后果。” “即便如此,这也是违法的。”陆琰舟的脸沉了下去,声音冷得像冰,“你是在触犯底线!” 男人却毫不在意,反而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几分嘲讽和轻蔑:“这算什么违法?双方基于平等自愿原则签署的合同,碍着法律什么了?” “况且,我还提供了钱和器官!给那个小家一个重生的机会!”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自以为是,仿佛自己真的在做什么伟大的事情。 然而,陆琰舟却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贪婪和冷酷。 陆琰舟的拳头紧紧攥起,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知道,这个男人根本不在乎什么法律和道德,他只在乎自己的利益。 “你所谓的‘交易’,不过是利用她们的绝望和无知!”陆琰舟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压抑的愤怒,“根本没有平等和公平可言!” 男人耸了耸肩,无所谓地笑了笑:“随你怎么说。反正,合同已经签了,事情也已经定了。你又能做什么呢?” “别忘了!警察已经被你亲手撵走了!谁也救不了他们!” 男人的喘息陡然变得粗重,胸膛剧烈起伏,眼神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兴奋。 他嘴角咧开,露出一抹扭曲的笑容。 “现在,你也落进我的手里了!也将成为我“作品”的一环……” 与此同时,溶洞外,方叙白和闪电终于赶到了。 煤球正在洞口焦躁地来回踱步,爪子在潮湿的岩石上留下一串浅浅的印记。 它的尾巴高高翘起,毛发炸开,像一团蓬松的黑色绒球。耳朵时不时抖动一下,捕捉着远处的动静。 终于,它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猛地抬起头,竖瞳在昏暗中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喵——” [太慢了!本喵都快等不下去了!] 煤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满和焦急,尾巴尖微微颤抖。 它的爪子不安地在地上抓挠,仿佛随时准备冲出去。 闪电的身影从黑暗中浮现,它的步伐有些迟疑,耳朵耷拉着,尾巴也垂在身后,显得格外心虚。 它的鼻尖上还沾着些许泥土,显然是在山里迷了路,折腾了好一阵才找到回来的方向。 “汪——” [抱歉,我……] 闪电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歉意。它的眼神躲闪,不敢直视煤球,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呜咽声,仿佛在为自己的迟到感到愧疚。 煤球根本没心思听闪电的解释,它的耳朵微微抖动,捕捉到了溶洞深处传来的微弱声响。胡须轻轻颤动,下一秒,煤球猛地转身,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直接蹿入了溶洞之中。 “喵呜!” [腐叶、硝石、还有……] 煤球的鼻子微微抽动,竖瞳在昏暗中扩张,像两颗金色的宝石。 它的爪垫刚触到溶洞地面,湿润的岩粉便粘上了它的绒毛。 “喵——” [该死的两脚兽!你的气息到底留在那儿了!] 闪电也追了上来,鼻翼快速翕动,捕捉着空气中的每一丝气味。 它的耳朵竖起,眼睛紧紧盯着前方,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汪!” [七点钟方向,在那个转角!] 闪电的声音急促而坚定,它的爪子在地面上快速移动,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煤球立刻转身,冲向那个拐角,然后猛地刹住脚步。 拐角后面,三条岔路出现在它面前,暗河的轰鸣声从右侧洞口涌出,水雾疯狂冲刷着空气中的气味信息。 “喵——” [水声太吵了!本喵的耳朵要聋了!] 煤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耐,它的胡须高频震颤,竖瞳在昏暗中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它的爪子不安地在地上抓挠,尾巴尖微微颤抖,显得格外焦躁。 就在这时,闪电突然冲向中间洞口,项圈撞到了垂挂的鹅管丛,碳酸钙结晶叮咚坠地。 它的爪子在一块凸起的岩石旁急刹,湿润的鼻尖几乎贴地,喉咙里发出急促的吠叫。 “汪汪!” [这里!走!] 煤球的金瞳陡然收缩,立刻追了上去。 “喵嗷!” [两脚兽!本喵来救你了!] —— 洞穴中,陆琰舟的心猛地一沉,但他依旧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男人,试图从他的表情和动作中寻找破绽。 “你以为这样就能得逞?” 陆琰舟的声音冷静而坚定,尽管内心波涛汹涌,但他绝不能表现出丝毫的慌乱。 “你以为我自己进来,就真一点后手都没留?” 男人耸了耸肩,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眼神中满是不屑和嘲弄。 他慢悠悠地开口,语气轻佻而挑衅:“你能有什么后手?你的猫,还是那些没从山上离开的流浪狗?” 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溶洞中回荡,显得格外刺耳。 “你不会以为我真信了你会兽语吧?大主播,戏演久了,别真把自己演进去啊!”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眼神陡然变得阴冷,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和轻蔑。 “再说了,就算你会,那又能如何?” “这青峰山那么大。你留下的狗不过就五只,这么短的时间内,他们怎么可能找得到那个边牧,并回来救你?” 他说到这儿,故意停顿了一下,随后夸张地捂住胸口,装出一副超级害怕的模样。 “啊!你不会是想放弃那只可怜的边牧吧?”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那只狗是多相信你啊!你居然辜负了它对你的信任。” “而你的直播间,也会因为你的选择,彻底失去热度。” “而你,会因此成为人人唾弃的主播!” 男人的语气忽然一转,脸上露出一种虚伪的理解和同情:“我也懂,人嘛,自己的命永远都是第一位的。” “可惜,你谁也救不了咯……” 他的声音拖得很长,带着一种胜利者的傲慢和嘲讽,仿佛已经看到了陆琰舟的失败和绝望。 然而,陆琰舟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慌乱。他的目光依旧冷静而坚定,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 “你说得对,”陆琰舟缓缓开口,声音平静而有力,“人确实会把自己的命放在第一位。” “但有些东西,比命更重要。” 男人的笑容微微一僵,似乎没料到陆琰舟会如此回应。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又被不屑取代。 “哦?是吗?”男人冷笑一声,“那你倒是说说,什么东西比命更重要?” 陆琰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微微侧头,目光投向溶洞的入口处。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比如,信任。” 他的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犬吠声,紧接着是凌乱的脚步声和低沉的吼声。 男人的脸色瞬间变了,他猛地转头看向洞口—— 洞口处,煤球的身影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猛然冲了进来。 两只后爪往岩壁上一蹬,凌空一跃,张牙舞爪得扑向那个男人。 愤怒的猫叫声瞬间撕碎了寂静的长空。 “喵——” [伤害两脚兽的坏蛋!给本喵死——!]—— 作者有话说:修好啦[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笑死了,跟你们说,公司开始装修了,甲醛超标警告! 才两天就开始头疼头晕恶熏想吐了,今天眼角嘴角的皮肤开始破了…… 感觉又要进入高危状态了,好难啊……《 》 20、直播第二十天 第20章 直播第二十天 本喵的表现可是满分…… 小炮仗一样的身影闪电般的蹿上男人肩头—— 煤球弓着炸毛的脊背, 雪白爪尖在昏暗光线下划出寒芒。 只听“咻咻”几下,男人脸上顿时绽开三道血痕,细碎血珠顺着爪痕滚落, 在煤球抖动的胡须上溅开星点殷红。 "喵嗷——!" [让你看看本喵的厉害!] 男人痛嚎着向后仰倒, 手指一松, 薄薄的两张纸片瞬间飘荡在空中。 “啊啊啊啊——” 他惨叫着试图去挥开煤球,却被煤球又一爪挠破了手背。 鲜血如珠串一般被带出,在空中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喵——” [还敢反抗?看我挠破你的喉咙——] 煤球眯起双瞳, 尾巴高高翘起, 爪子毫不留情地朝着男人的咽喉抓去—— 陆琰舟瞳孔一缩,心跳骤然加快,仿佛要跳出胸腔。 “汪——” [不可以!] “煤球!不可以!回来!” 陆琰舟的喝止与闪电的暴喝同时响起。 煤球的耳朵微微一动, 爪子在空中顿了顿,却依旧保持着进攻的姿态,尾巴尖不耐烦地甩了甩。 它扭过头, 眼睛瞪得滚圆,瞳孔仿佛里有一团燃烧着怒火,嗷嗷叫唤。 “喵——” [两脚兽!本喵是在为你出气!] 闪电却忍不住了, 它前爪刨了刨地面,龇牙咧嘴着, 忽然一个爆冲向煤球,脑壳狠狠往前一撞—— 小小的煤球立刻被撞上了天。 “煤球!” 陆琰舟急的半撑起身子,伸出一只手试图去接—— 煤球在空中灵巧翻身,四爪舒展开,稳稳地落在了陆琰舟的手臂上。 它浑身毛发炸开,尾巴像一根蓬松的鸡毛掸子,飞机耳紧贴脑袋, 死死的瞪着闪电,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 “喵——” [蠢狗!] “喵——” [看不出本喵是着制裁那个坏家伙吗!] “唔——汪——” [他是人!该由法律教训!而不是我们!] 闪电踩在他的背上,无不严肃的冲着煤球吼道。 “喵——!” [你——] 陆琰舟眼疾手快,将煤球狠狠的按在了自己的怀里。 “没事了没事了。”陆琰舟低声呢喃,手指轻柔地抚过煤球的背毛,安抚着它的情绪。 精准的手法让煤球炸开的毛发渐渐平复了下去,肚子里也传来愉悦的呼噜声。 他抬眼看,特警队员瞬间将男人按倒在地,金属手铐撞击声在洞穴里格外清脆。 男人的挣扎声渐渐微弱,最终被制服,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声在洞穴中回荡。 陆琰舟顿时松了口气。 幸好,他的计划有被崽崽采纳,并得到完美实施。 女孩们虽然有伤,但都性命无虞。 煤球抬起脑袋,乌沉沉的眼睛看了陆琰舟一眼,耳朵轻轻抖了一下。 “喵——” [两脚兽?] “嗯?”陆琰舟没低头,而是轻轻的发出一声疑问。 煤球似乎懂了,它将脑袋埋回了陆琰舟的怀里,尾巴也缓缓垂下,像一根柔软的丝带,轻轻搭在他的手臂上。 好吧,本喵大喵有大量!那就给两脚兽一点时间欣赏他的“成绩”吧! 洞穴中的混乱渐渐平息,只剩下特警队员的脚步声和低沉的交谈声。 方叙白忽然走了过来,他单膝跪地,一边查看着陆琰舟的伤势,一边问:“还好吗?” 修长而冰凉的指尖碰触在裸露的皮肤上,带起一连串的颤栗。 陆琰舟下意识抖了一下,立刻抓住了方叙白的手腕,声音有些沙哑:“我没事。” 他的掌心滚烫,温度透过皮肤传递到方叙白的手腕上,烫得方叙白心头一跳。 方叙白眉头微蹙,反手抓住陆琰舟的手腕,语气里满是不容置疑:“你在发烧。我带你出去!” 话音未落,他手臂一用力,将陆琰舟往自己怀里一拉,另一只手穿过他的膝弯,稳稳地将他拦腰抱起。 煤球被吓了一跳,两只后脚往陆琰舟的肚子上一蹬,落到了刚刚赶过来的闪电的背上。 它一脸警惕的看着方叙白,夹着嗓子大声叫唤:“喵——” [同类!你要干什么!他说你的铲屎官!不是和那个脏东西一样的坏人!] 陆琰舟闷哼一声,眼前一阵晕眩,鼻腔涌进对方身上混合着尘土与薄荷的气息:"别,我能自己" “闭嘴!”方叙白打断了他的话,语气里是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恼怒与关心,边说边往外面走,“你的轮椅都不在这,你能什么?救护车已经到外面了,赶紧把伤口处理了。” 陆琰舟瞬间不吭声了,安静的窝在方叙白的怀里,心里跟喝了被温过的蜜一样,甜丝丝暖融融的。 还是和以前一样呢。 每次他涉险之后,都会气呼呼的背着他去疗伤。 煤球见状,立刻踩了闪电一脚,尾巴高高翘起,声音尖锐而急促:“喵——” [跟上!快跟上!不能让两脚兽被同类欺负!] 闪电耳朵抖了抖,立刻回应了一声:“汪——” [好!] —— 洞外,一群流浪狗狗正自发地用头去顶摔倒的轮椅,试图将轮椅扶起来。 它们动作笨拙却充满默契,有的用鼻子拱,有的用爪子推,虽然效率不高,但每一只狗都显得格外认真。 两个实习警员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看着这群狗狗,不知该如何是好。 其中一人犹豫了一下,试图往前走一步,语气有些尴尬:“那个,我来帮你们吧。这个轮椅你们不好弄——” 一只黄白毛的小流浪立刻摆出攻击姿势,龇牙咧嘴地冲着警员低吼:“汪——” [不要你们!我们可以!] 实习警员瞬间僵在原地,脸上满是无奈与恐惧。 他真的,超级无敌怕狗啊啊啊啊—— “怎么了?” 方叙白抱着陆琰舟恰好出现在洞口。 看见这一幕后,方叙白有些惊讶,扶起轮椅这么简单的一件事,为什么会是一群狗狗在那边费力? 实习警员却像是看见了救星一样,一溜烟的跑到了方叙白的身边。 他双眼亮晶晶的对方叙白道:“方队!方队!你看问问它们,它们不让我们靠近轮椅!” 方叙白皱了皱眉,他低下头,向怀里的陆琰舟“虚心求教”:“他们,是什么意思?” 陆琰舟轻轻咳了一声,声音干涩得仿佛有沙砾在喉间滚动。 他微微抬起头,用汪星语低声问道:“几位是……” 那群流浪狗听到他的声音,纷纷停下动作,抬起头看向他,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但更多的是好奇和尊敬。 陆琰舟愣了一下,心底升腾起一丝丝疑惑来。 这是怎么了吗? 他似乎从没跟这些狗狗见过面? 为什么用着这副表情看他? 黄白毛的小流浪狗耳朵抖了抖,往前走了两步,仰头看着陆琰舟,声音低沉而认真:“汪——” [我们是附近的流浪狗,刚刚在过路人的手机里听到了直播,就过来帮忙。] 另一只体型较大的黑狗也凑了过来,尾巴左右摇晃:“汪——” [对!美美妈咪给我们喂过饭,是个大大的好人!] “汪——” [你肯来救她,你也是好人!] “汪——” [刚刚洞里传出来的动静太危险啦,我们不懂救援,不能进去给你添乱。所以就留在帮忙啦。] 它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遗憾,但更多的是坚定和感激。 其他流浪狗也纷纷附和,各个尾巴都摇得像小风扇一样,眼神中满是真诚。 陆琰舟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几乎被埋进土里的镜头,切换成人语问向方叙白:“直播镜头……不是被我摔坏在洞口了吗?它们怎么还能看得到这场直播?” “你不知道?”方叙白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低头看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惊讶,“现在直播用的集成镜头设备里内嵌了给追踪芯片。” “即使镜头被摔碎了,芯片也会跟着主播走。只是没有画面传出来而已。” 陆琰舟顿时愣住了,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这个时代的科技发展的这么快了吗?连这种黑科技都有了?!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认命般的叹了口气:“所以……刚才的一切,都被直播出去了?” 方叙白点了点头,语气平静:“没错。从你进洞穴开始,到煤球挠人,再到我抱你出来,全程都有声音记录。” 陆琰舟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微妙,他低声嘟囔了一句:“这下可真是……全网直播了。” 煤球似乎察觉到了陆琰舟的尴尬。 它立刻从闪电背上跳下来,小跑到方叙白的脚边,绕着方叙白的腿转圈。 嗷嗷叫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被发现的得意:“喵——” [两脚兽,别担心!] “喵嗷——” [本喵的表现可是满分的!绝对能给你吸了一大波粉!助你早日成为直播届的顶流!]《 》 20-30 第21章 直播第二十一天 恶趣味的两脚兽!竟敢…… 陆琰舟干咳了一声, 侧头去看在方叙白脚边打转儿的煤球,觉得无奈又好笑。 煤球的表现固然会吸引一大批粉丝,可, 这次的事件毕竟是恶性事件, 处理过程需要一定隐蔽性。 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被直播暴露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 会不会太过火了些? 对崽崽日后的晋升会不会有影响? 另一边,那些流浪狗们打完了招呼,便又回去继续拱那把翻倒的轮椅。 依旧是之前的动作, 虽然笨拙, 但每一只狗都很用心,竭尽全力地想要将轮椅扶正。 忽然,一只脑袋上有一簇黑毛的小白狗痛呼一声:“呜——汪——” [爪子!我的爪爪!] 陆琰舟心头一跳, 立刻循声望去—— 原本被拱起一半的轮椅忽然掉落,重重地砸在了小白狗的爪子上。 小白狗疼得直抽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却强忍着没有大声叫唤,只是低声呜咽着。 陆琰舟的脑袋嗡的一响,心口微微发紧。 他当机立断, 朝着狗群的方向用汪星语指挥道:“都别慌!你们分成两边,小只的狗狗去控制轮子, 别让它乱动。” “力气大、个子大的狗狗去顶轮椅的背把,先跪下去,用后背去撑,别用脑袋。一点点来!别急!” “一旦弄开一点,赶紧让那个被压的狗狗先把爪子弄出来!这边有医生,让他们帮忙看一下!” 黄白毛的小流浪狗立刻停下动作,冲着黑狗“汪汪”了两声, 像是在传达陆琰舟的指令。 黑狗迅速行动,一马当先冲到了轮椅的后方,然后趴下,将头顶在了轮椅的金属背板上。 其他大只的流浪狗也纷纷跟上,围在轮椅的周围,用脑袋和爪子顶住轮椅。 流浪狗群见状,火速行动了起来。 没一会儿,原本聚在一处的狗群就按照陆琰舟的意思分成了两拨。 高个大只的聚在后面,小个小只的蹲在两个轮子旁边,用爪子稳住轮子,防止它滚动。 被压的小白狗忍着痛,忽然仰起脖子,喊起了口号:“汪——” [一——二——] 其他狗狗也跟着齐声喊:“汪——” [一——二——] “汪——” [一——二——] 所有狗狗同时使劲,没一会儿竟真的将轮椅弄了起来。 黄白毛的小流浪狗用鼻子顶了顶轮椅的轮子,转头冲着其他狗狗“汪”了一声:“汪——” [稳当了!] 其他流浪狗也纷纷围了过来,有的用爪子拍了拍轮椅的轮子,有的用脑袋蹭了蹭轮椅的靠背,发出了高兴的叫声。 “呜——汪——” [太棒了!我们成功了!] “嗷——汪——” [老大!成了成了!] “汪呜呜——” [我也是帮过人类的热心好狗了!] 陆琰舟看着这一幕,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轻声用汪星语说道:“你们真棒,谢谢你们的帮忙。” 黄白毛的小流浪狗摇了摇尾巴,冲他“汪”了一声:“汪——” [不用谢!我们是热心好狗!你是热心好人!好狗帮好人,应该的!] 方叙白目光在陆琰舟和那群狗狗之间逡巡一圈,忽然问道:“你刚刚是怎么指挥它们的?还是兽语?” “你还是不信我会兽语吗?”陆琰舟眼皮一颤,轻声反问。 方叙白没说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陆琰舟一眼,随后抱着他走过去,弯下腰,将他稳稳地放在了轮椅上。 受了伤的小白狗被黑狗叼着,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医生的面前。 它仰起头,往后退了几步,努力控制住音量,小声汪汪:“汪——汪汪——” [好人!它受伤了,能帮帮我们吗?] 医生一脸懵逼,低头看了看小白狗,又抬头看向方叙白和陆琰舟的方向,显然对眼前的情况有些不知所措。 陆琰舟干咳了一声,露出一个略带羞赧的表情:“那个,它受伤了,能帮忙看一下吗?” 医生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笑了笑:“行,都是骨头,治谁不是治!” 他说完,蹲下身,仔细检查小白狗的爪子。 小白狗虽然有些紧张,但并没有挣扎,只是乖乖地趴在地上,任由医生摆弄。 它抬起头,嘴巴拱了拱医生的小腿,小声道:“呜——呜呜——” [好人!谢谢你!] 医生被小白狗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弄得一愣,忍不住笑了出来,伸手轻轻揉了揉它的脑袋:“小家伙还挺懂事。” 方叙白看着这一切,忽然神思一动,问向陆琰舟:“要不要跟直播间的观众报个平安?” 陆琰舟点点头,让他们担心这么长时间,报个平安是应该的。 但是…… 陆琰舟眼皮垂下,目光落在地里的镜头上。 心底升起一丝狐疑来。 那玩意儿就剩个声了,还能播吗? “用这个。”方叙白忽然取出一枚全新的镜头,塞进了陆琰舟的手里。 他别过头,耳根子通红,语气却依旧硬邦邦的。 “你的镜头已经坏了。先用我的吧。你的回头局里会报销。” 陆琰舟轻笑了一声,手指轻轻摩挲着那枚被方叙白体温捂得温热的镜头,低声说道,“谢谢。” —— 画面亮起的瞬间,评论区瞬间被五颜六色的评论刷满。 密密麻麻的文字像潮水般涌来,晃得刚从溶洞里出来的陆琰舟眼前一片晕眩。 他下意识地闭上眼,眉头微微蹙起,一颗泪珠从眼角悄然滑落,滴在他的手背上。 方叙白心口一窒,脑袋仿佛瞬间陷入了空白,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挡在了陆琰舟面前,对着镜头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崽……方叙白?”身后传来陆琰舟虚弱的声音,带着些许疑惑,“你……” 方叙白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一样,瞳孔猛的一缩,竖在唇间的食指迅速弯曲,收成拳头。 他干咳一声,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火速退出镜头,重新露出后面泪眼朦胧的陆琰舟。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陷入沉思。 刚刚这是怎么了? 刚刚,他仿佛失去了思考能力,身体却本能地做出了反应——保护陆琰舟。 可这种本能从何而来? 他明明……之前从未见过陆琰舟啊。 就在他愣神之际,煤球已经顺着轮椅的后背,“咻咻”几下蹿上了陆琰舟的肩膀。 四只小爪子紧紧踩在他的肩头,毛茸茸的脑袋一耸一耸的,凑近陆琰舟的脸,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它伸出一只爪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声音软糯的哼唧:“喵呜——” [两脚兽!你怎么了?哭什么?同类伤你心了?] 陆琰舟没有回答,只是呆呆地转过头,泪眼汪汪地看着煤球,眼神里染着一丝没反应过来的茫然。 煤球呆愣了一下,急的身上的毛尖儿在打颤儿。 它似乎想要原地转圈,可陆琰舟的肩膀单薄如纸片,它左看右看,却怎么找不到转身的地方。 陆琰舟忽然无意识的发出一声轻哼。 煤球的火速扭头,脸上的担忧更浓,忍不住关心的这他的肩膀上踩奶。 “喵——” [别难过了!让本喵来哄你!本喵最会哄人了!] 它喵呜着,忽然凑了上去,粉嘟嘟的舌尖从三瓣嘴里探出,轻轻贴上陆琰舟眼角的泪珠—— 下一秒,煤球的瞳孔陡然放大,像是尝到了什么怪东西一样,头猛地往左边一扭,“呸呸呸”地吐了起来,满脸嫌弃。 “喵——” [好咸!你要咸死本喵吗!] 它叫嚷着,忽然脚下一个踉跄,从陆琰舟的肩上掉了下去。 “喵嗷——” [救——] 陆琰舟被惊得一激灵,迅速回过,着急忙慌的伸手去接—— 指尖险险的擦过煤球的毛发,与之失之交臂。 “煤球——” “嗷——” [救——] 它忽然在半空中表演了个“托马斯半旋”,然后稳稳落下,四肢扒拉在陆琰舟的腿上。 “喵嗷——” [吓死本喵了!两脚兽!有你这么接主子的吗!] 它凶巴巴地叫了起来,尾巴却不安地甩动,还装模作样的踩了陆琰舟的腿两脚。 毛乎乎的爪子陷进宽松的裤子之中,好像一根毛茸茸的小柱子。 陆琰舟长舒一口气。紧簇的眉微微松开,伸手轻轻揉了揉煤球的脑袋,语气温柔的喵喵道:“抱歉,吓到了我们煤球了,回家给你开两个罐罐补偿好不好?” 煤球“哼”了一声,耳朵抖了抖。明明松了口气,却还是装出傲娇的样子:“要四个!” 陆琰舟笑着应了,目光却错落在自己的手背。 刚刚说错觉吗? 他似乎有那么一瞬间,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肢体? “看看直播。” 镜头外,方叙白的声音传了进来。 陆琰舟眉尾一跳,抬头看向了镜头。 畏光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陡然亮起的屏幕,评论区依旧刷得飞起,一条紧挨着一条,根本留不够让陆琰舟完全看完一条信息的时间。 陆琰舟不得不眯起眼睛,聚精会神,才勉强看清了几条评论。 【啊啊啊啊——煤球!好会关心人的猫猫!】 “是啊。”陆琰舟伸出一根食指,揉了揉煤球的下巴,“我们煤球是贴心小咪。” “喵呜——” [好舒服……] 煤球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愉悦的呼噜声,整个身子窝进陆琰舟的腿窝里,微微抬头,耳朵随着陆琰舟的抚摸轻轻颤抖。 【主播!煤球会安排找领养吗!麻烦看看我!家有五百平大别墅!可以给煤球最好的生活!】 “不好意思,煤球也是被寄养在我这儿的。”陆琰舟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而且,它现在还是我的小恩人了,恕不外送。” 【主播!刚刚洞里动静好大!是不是煤球发威了?快!给我们说说它的飒爽英姿!】 陆琰舟揉煤球的手微微一顿,垂下眼眸,低声用喵星语重复了一遍问题:“煤球,大家想知道你在洞里的英勇事迹呢。” 他的话音刚落,煤球眯着的眼睛陡然睁开,瞳孔瞬间放大,像是被点燃了兴奋的火花。 “喵?” [什么!本喵的飒爽英姿!] 煤球“蹭”的一下站起身,尾巴高高翘起,挺着小小的胸膛,脑袋昂得高高的,只露出一个圆滚滚的下巴,一副准备大讲特讲的架势。 “喵——” [两脚兽!你住口!让本喵亲自来说!] 它的尾巴像一根旗杆一样竖得笔直,左前爪超前踩在陆琰舟的膝盖上,仿佛站在演讲台上一样,气势十足。 “喵——” [那洞里虽然黑黢黢乱糟糟的,但本喵就是靠着本喵这只堪比灵探的鼻子,硬生生的闻到了两脚兽的根据地!] 它眯着眼睛,胡须一抖一抖的,嘴里不停地发出“喵喵”声。 “喵嗷嗷嗷——” [等本喵赶到了,那个坏家伙已经骑在两脚兽的身上,就要伤害他了!] 它忽然抬起右前爪,在空中乱晃,好似在比划什么。 “嗷嗷呜呜——” [你们是没看到!本喵当时的利爪似刀如剑,直挠得那坏家伙招架不住,呜呜求饶!] “喵嗷——” [要不是那只蠢狗拦着,本喵还能挠得更狠!] “喵呜——” [两脚兽们,夸本喵吧!本喵就是英雄!] 煤球说到这儿,忽然低头,目光炯炯的直视着镜头,好似在等观众们的嘉奖。 直播间里的观众们却被煤球这一声接着一声的喵呜弄迷糊了,纷纷刷起了评论—— 【啊啊啊啊!可恶!我怎么就不能懂喵语呢!主播!开班!授课!】 【啊啊啊啊!你抢我台词!我是韭菜!我先来!第一个学生必须是我!】 【在这之前!主播快翻译啊!你舍得让煤球这我们这失望而归吗!】 陆琰舟看着弹幕,噗嗤一下笑了。 他抬手揉了揉煤球的脑袋,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你们啊,真是比煤球还着急。” “抱歉,这个班应该是开不起来了。我实在不会割韭菜。”他摇了摇头,随即又补充道,“不过煤球的话可以翻译。” 他低下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煤球说洞里很黑,气息很杂。虽然对煤球来说困难重重,但它还是克服困难,从零开始,挠花坏人的脸,救助人类——” 顿了下,又用喵语说了一遍。 煤球瞬间炸毛,抬起头,震惊的看着陆琰舟,声音里满是震惊与不满:“喵——” [你说谁觉得困难?谁从零开始?] 它气的胡须炸开,翘起两只前爪在陆琰舟的腿上原地掉头,后爪一立——两只爪子搭在了陆琰舟的肩膀上。 它猛地将头凑到陆琰舟的面前,胡须戳上陆琰舟的脸上,喵喵大叫。 “喵嗷——” [大胆!恶趣味的两脚兽!竟敢污蔑本喵!] “嗷嗷嗷——” [快还本喵清白!]—— 作者有话说:本来是想今天V的,结果昨天被领导叫去加班了。昨天公司又在刷墙,直接甲醛过敏晕了进医院……今天又没V上qaq……现在人还在挂水ing……V章(1w8+)拆了先放出来吧[笑哭][笑哭][笑哭]我这个运气真的……要是昨天能v就好了呜呜呜…… 明天看看能不能去请病假,回来再战新v章!!所以,有宝宝推荐一下净化器吗qaq,才考上的,真不能跑路呜呜呜 评论明天再回!!我都有看!!爱你们[亲亲][亲亲][亲亲] 推推我家宝贝的御兽文文,日六选手,勤奋的很! 文名《御兽,从毛茸茸开始!》 作者:陆炽桉 作品ID:9214816 文案: (御兽+校园+吸猫撸猫养猫日常+些许对战比赛+猫咪小鸟已登场+宠兽蛋孵化预备中) 穿到陌生的御兽世界,还重回高三,本就想养毛茸茸的厉清明狂喜,正好可以光明正大地投入毛茸茸的怀抱! 提前觉醒精神海,拥有超强亲和力,他还在与毛茸茸契约时得到了金手指——数据面板。 …… [雷电猫(苗苗)] [性别:雄] [种族信息:动物种] [属性:雷] [特性:迅疾] [等级:5] [技能:利爪、疾速……] [进化方向:雷电豹……未解锁] …… 利用数据面板,开发全新进化链,培育出神级宠兽。 最强御兽师兼宠兽进化研究员厉清明表示:感谢世界,感谢大家,感谢毛茸茸! * 顾云霁,人帅,能打,有钱,心眼多。 厉清明觉得,这就是一个送财童子好队友。 谁知这好队友兼对手,却处心积虑想把他叼回窝? 看着那跟毛茸茸耍心眼的男人,厉清明摇头,抱紧了怀里的拟态小猫。 说什么光风霁月贵公子,他甚至还跟猫咪抢那一口吃! 第22章 直播第二十二天 可以给我们一个家吗?…… 陆琰舟定定地凝视着煤球, 那双乌沉沉的眼眸仿若嵌入了万千星辰,熠熠生辉。 他轻轻挑起眉梢,刻意摆出极为帅气的模样, 轻声喵喵道:“煤球, 你确定要我还你清白?” 煤球的瞳孔瞬间急剧扩张, 变得滚圆。它心底陡然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就好像面前的两脚兽要做出什么不要喵脸的举动一样。 但煤球依旧选择嘴硬。甚至傲娇地昂起头,蓬松的毛毛炸起一些, 整只猫瞬间圆了一圈。 搭在陆琰舟肩膀上的爪爪忽然开了花, 无意识的在他的肩膀上踩起了奶。 它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扯着嗓子:“喵——” [两脚兽!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你只管宣传!本喵扛得住!] “你确定?”陆琰舟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眼里带着几分调侃。 “喵——” [放马过来!] 陆琰舟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 虚搂着煤球,看向镜头,笑盈盈的将煤球方才的话一字不落, 一字不调的重复了出来。 每说一句,就用喵语翻译一句给煤球听。 刹那间,煤球像是被踩了尾巴一般, 羞愤至极。 原本蓬松的毛都仿佛蔫了下去,尾巴也不自觉地垂了下来, 耳朵微微抖动,毛茸茸的脑袋开始左摇右晃。 煤球的眼睛牢牢的盯着地面,恨不得眼前的土地能突然裂开一道缝隙,容它现场表演“一秒入地”的神奇法门。 “煤球?”陆琰舟忽然低下头,喵喵着问道,“是你要的效果吗?” 煤球羞得浑身的毛都快烧起来了,它从陆琰舟的肩膀上退下, 整只猫团成一团,一脑袋扎进陆琰舟的怀里,只露出一个圆滚滚的屁股。 嘴巴却依旧坚硬:“喵——” [没错!本喵就是要这个效果!] 陆琰舟点点头,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喵呜道:“我懂了,那我继续说了?” 煤球瞳孔瞬间收缩成竖线,它立刻将头从陆琰舟的怀里拔出来,伸出一只爪子,往上一送—— 软乎乎的肉垫"啪"地拍在陆琰舟嘴唇上。 “喵——” [两脚兽!本喵命令你!不许再说了!] 陆琰舟肩头微颤,低低的闷笑声从煤球软乎乎的爪爪缝隙里溢出。 评论区也哈哈乐成一团。 【怪不得主播说是救命恩喵!确实如此!】 【哈哈哈哈哈!煤球你真的!原来猫咪也会觉得社死啊!】 【主播,你真的太坏啦!请多来点!我喜欢看!】 直播间的观看人数在此刻终于迎来了百万突破。 无数新观众踩着新闻的尾巴涌入直播间,在一片的“哈哈哈哈”的哄笑取乐之中,接二连三的询问显得格外显眼。 【主播!溶洞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真的是猫猫狗狗在救人嘛?主播,你说实话!】 【主播主播!那两个女孩为什么会落入险境?真的跟网上说的一样,是因为品行不好的女孩子,才会遭遇厄运嘛?】 陆琰舟扫了一眼,脸上笑意一敛,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煤球毛茸茸的后背。 他轻咳了一声,态度坚定,语气也严肃了几分。 “具体案情要等警方通报,在通报未出之前,一切相关言论,均为不实言论。” “请大家务必注意甄别,做到不信谣不传谣,文明使用智脑,不被裹挟前行。” 陆琰舟说到这儿,顿了顿,忽然笑了起来:“直播间虽然以娱乐为主,但主播本人反对未被证实的受害者有罪论。” 他说着,忽然直起腰杆,神色认真地对着镜头说道,“尤其是在现在,希望大家不要因为一些子虚乌有的传言和片面之词就对受害者妄加揣测和指责。” 方叙白有些惊讶,他倒是没想到陆琰舟会说出这样的话。 评论区静默了一下,画风陡然一转,原本欢快的调侃被一条条严肃且赞同的评论刷满。 【主播说得对,我们确实得等官方通报,不能瞎传。】 【支持主播,坚决抵制未被证实的受害者有罪论。】 【不信谣不传谣,等待一个真相大白。】 然而,依旧有不和谐的声音抓着陆琰舟不放。 【但是主播,声音都传出来了,不是吗?】 【对啊,事情其实已经有定论了啊,只是缺少一个通报的过程。】 【就是啊,美美妈咪不知道,但李婉肯定不是好人,不然怎么会认识那个男人?】 【确实,一看就是社交圈子不干净。】 陆琰舟的目光在这些刺眼的评论上停留了一瞬,他缓缓垂下眼帘,神色有些复杂。 的确,从李婉的行为初衷来评判,她无疑是犯错了。 她不该肆意利用朋友给予的信任,进而做出伤害朋友的事。 可这不该成为她遭受无端污名化的借口。 一个人理应为自己犯下的错误承担责任,却不该为那些自己从未做过的事情平白背负骂名。 “未知全貌,不予置评。”陆琰舟深吸一口气,胸膛微微起伏,语气十分认真,“直播里所展示的,仅仅是犯人一方的言辞。而事实却是需要多方走访的。” “从目前的证词来看,李婉女士确实有错。但我相信,司法机构会对李婉女士对行为做出公正的裁决。” 他说到这儿,顿了顿,“但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还请别提。谣言止于智者,亲眼所见尚且可能是假的,更何况非亲眼所见呢?” 他顿了顿,忽然撑住扶手,无比真诚的朝着镜头微微弯腰:“请给警方一点时间,也请给女孩子一点面子。有些污名,一旦被扣下,就很难取下了。” 直播间的观众都傻眼了,他们似乎没想到陆琰舟会突然这么认真,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原本热闹的评论区忽然停滞了好几秒,才重新滚动了起来。 【啊啊啊啊!怎么突然严肃起来了!不是来看喵喵狗狗的吗!】 【是因为卷入了社会事件了吧?不过确实,污名这个东西,对人的伤害特别大,尤其是女孩子。】 【所以,还是先等通报吧!相信警方的力量!】 忽然,一条评论裹挟着炫目的礼物特效,蹿到了评论区最前端。 【所以主播,你今天是不是还打算欠着两轮连麦啊?】 陆琰舟猛地一噎。 糟了!光顾着忙美美和它妈咪的事情,他都快把还有两轮连麦这事儿抛到九霄云外了! 直播间的观众似乎也在这一瞬间如梦初醒,瞬间炸开了锅,纷纷在评论区疯狂刷起评论。 【连麦连麦!上次补连麦花了老长时间,这次赶紧立刻补上!】 【连麦连麦!主播快连新的猫咪来唠唠!连狗狗也行啊!我不挑!】 【连麦连麦!嘿嘿嘿,小板凳已摆好,我已饥渴难耐!】 陆琰舟嘴角浮起一抹无奈的笑意,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正在给小白狗包扎伤口的医生,脑海中瞬间闪过一个念头。 狗狗们辛辛苦苦来帮了这么大一个忙,总不好让狗狗们空手而去,对吧? 说干就干,他马上朝那只黄白毛的小狗招了招手,用汪星语轻声问道:“来,特邀嘉宾,你有没有什么心愿?” 黄白毛的小狗显然没料到陆琰舟会点到自己,原本耷拉着的耳朵瞬间竖得笔直,黑豆般的眼睛瞪得滚圆,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它脑袋一仰,傻愣愣地盯着陆琰舟,发出一声充满疑惑的叫唤:“汪 ——?” [我也能有心愿吗?] 陆琰舟眨了眨眼睛,用汪星语回应道:“当然。每个小动物都该有自己的心愿。你也不例外。” 小狗的眼睛里像是被点亮了两簇小火苗,原本黯淡的目光瞬间变得熠熠生辉。 它的耳朵微微颤动,尾巴快速甩动,砸在地上掷地有声。 它兴奋得在原地连转了两圈,而后俯身,前爪紧紧地扒在地上,身体微微前倾,脖子伸得老长。 它满怀期待地注视着陆琰舟,却小心翼翼的叫道:“汪 —— 汪汪 ——” [可以给我们一个家吗?] [一个有屋顶有墙壁,饿了有食物,渴了有水喝的家。]—— 作者有话说:过敏烧得晕晕乎乎的……割开的没赶上12点qaq先看吧,感觉切开了还是有点怪,明天再调整一下qaq承蒙不弃,谢谢等待 第23章 直播第二十三天 警察是不是在你那!快…… “家?”陆琰舟有些疑惑, 用汪星语问:“是想被收养吗?” 黄白毛小狗毛茸茸的脑袋左右摇晃,耳朵随着动作轻轻抖动,发出一声坚定的:“呜——汪——!” [不!不是!] 它忽然抬起一只爪子, 在空中左一下右一下的比划:“汪汪——呜汪——” [是家!大大的草坪!遮风挡雨的地方!] 它的尾巴忽然高高翘起, 尾巴尖微微颤抖, 似乎格外兴奋。 “汪——” [虽然那一片区只有我们,但周边可以有人人住!我们很喜欢善良的好人人的!] 它的耳朵微微向后贴了贴,一只耳朵忽然竖起来, 圆滚滚的杏眼眯起, 嘴巴咧开,露出个超满足的笑容。 “汪汪——” [人人幼崽可以来揪我们的耳朵呀,只需要额外给一个罐头就好!] “汪汪——汪汪——” [我们还可以送他们上学放学, 帮忙赶走躲在灌木丛里的蛇蛇鼠鼠,拉快递!我们都很擅长的!] 说着,它忽然睁大眼睛, 弓起背,身体微微前倾着,前爪在地上轻轻抓挠。 “汪——汪汪汪——” [我们还能在深夜巡逻!赶走坏人人!保护好人人!] “呜——汪汪——” [闻到燃气泄漏的味道, 我们会撞门直到整栋楼都醒过来!] 它大声“呼噜”了一下,重新趴回去, 用湿漉漉的眼睛望着陆琰舟。 “汪——汪呜呜汪——” [只要每天有足够多的饭和水就可以了!我们吃的很少的!而且我们很乖!不咬人!] 陆琰舟恍然大悟。 他看着它,心中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黄白毛小狗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家,而是一个社区。 一个人与狗狗能够和谐相处的地方。 狗狗可以帮人做许多力所能及的事情,而人也对狗狗抱有足够多的善意与温柔。给予食物与一方 可无论他怎么想都似乎有些办不到啊…… 寻常的人类聚集地不可以。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狗狗,更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在自己生活的地方存在狗狗的身影。 专门为之新建的话,谁又能来保证每一个入住的人士都是爱狗人士? 隐藏在暗处的非法狗贩和虐待者万一假装成爱狗人士入住其中呢? 还有万一狗狗应激了呢?一旦不小心伤害到人, 人又会怎么办? 一时间,陆琰舟的脑子似乎有电闪雷鸣,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和画面,却无一例外,都是悲惨的结局。 “汪——汪汪——” [可以吗!会有这种地方吗?] 黄白毛小狗的叫声忽然响起,将陆琰舟从纷杂的思绪之中拽了出来。 陆琰舟低头看起,只见黄白毛小狗正立起一只前爪,仰着头,眼神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尾巴摇得更加欢快,甚至整个身体都跟着微微晃动。 “汪——汪唔——” [我们只有这个心愿!可以办到吗!] 煤球忽然超大声的哼唧了一下,毫不客气的嘲笑:“喵呜——嗷呜喵——喵——” [你在开玩笑吗!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狗狗的!也不是每个人都接受自己住的社区多出一群来历不明的流浪狗的!] “喵呜——喵呜呜——” [就算有!你怎么能保证,人中没有狗贩子和虐狗者?你怎么保证你们是安全的!] 它急的狠狠踩了陆琰舟的腰腹一脚:“喵呜——嗷嗷喵——喵——”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流浪了这么久!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为什么要为难本喵的人!] “煤球!”陆琰舟立刻阻拦煤球,但为时已晚—— 黄白毛小狗瞬间萎靡了下去,它的耳朵微微耷拉下来,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爪子不安地虚握了握,低下头去,声音变得小心翼翼:“汪——” [是哦……我确实想得太理所当然了……] 它的尾巴渐渐放慢摇晃的频率,尾巴尖微微下垂,身体也微微缩了缩。 它的鼻尖轻轻抽动,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 “呜——” [没关系,办不到也不要紧……] 直播间的观众都被黄白毛小狗的动作可爱死了,纷纷留言—— 【啊啊啊啊!大黄!大黄!你是只超级可爱的乖宝宝!快!主播翻译它的心愿!】 【是不是求领养的!看我!我有钱!特别有钱!特别!跟我包好日子的!】 【谁没钱啊!姨姨还有闲有爱心有大房子!跟姨姨走!姨姨经得起任何审查!】 陆琰舟扫了一眼评论区,手指在轮椅的扶手上轻点几下,三言两语着将黄白毛小狗的心愿复述了出来。 他顿了顿,两手一摊,无奈笑了:“看来我迎来了直播生涯的第一个滑铁卢了。” “我确实办不到,不过,未来不一定。” “狗狗的愿望,就拜托给大家了。” 直播间的评论停了一秒,又酷酷刷了起来。 【天哪!这是什么神仙狗狗!太懂事了!】 【呜呜呜!好贴心的狗狗!你怎么知道姨姨不能养但确实缺少一个能保护孩子的狗狗!有这种地方,姨姨一定第一个搬家!】 【这不就是理想中的社区吗!狗狗和人类和谐共存!】 【开发商呢!出来看看啊!不是天天喊卖不动房吗!商机自己上门了!】 忽然,一条被特意使用了加粗倾斜特效的评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等等!这个地方有啊!城北那边有家狗狗收容所,不就是大黄想要的家的模样吗?】 此话一出,宛如巨石落池,瞬间激起千层巨浪。 直播间的评论瞬间沸腾起来,观众们如同突然记起一般,纷纷加入讨论——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那个经常开直播的网红收容所是吧!】 【还真是!他们家就是主打狗狗与人的主题!收留的都是不愿意跟人回家的狗狗。狗狗靠助人为乐换吃喝!】 【对对对!他们收留的狗狗都好聪明!上次开放日我就去过一次,真的太可爱了!】 陆琰舟有些意外,居然真有这种地方?还是个收容所?而且,听起来还办的很不错? “只有这种地方?没骗我?” 他说着,微微侧头,用汪星语道:“好像有这种地方。” 黄毛小狗刷得一下抬起头,眼睛都亮了几分。 评论区刷得更热烈了—— 【没没没!主播你随便搜一搜就知道了!】 【最近超火的!不过确实小众,所以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 【虽然不是社区,但也面前符合了!】 评论区忽然话锋一转,纷纷刷了起来—— 【主播!你问问大黄,是不是说的就是那一家!】 【主播,我认识那里面的工作人员!如果是,我可以帮忙联系!】 陆琰舟低头看了看大黄,发现它正仰着头看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和紧张,尾巴小幅度的摇摆着,仿佛在等待他的回应。 他想了想,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大黄的头,语气温和地问道:“大黄,你听说过城北的狗狗收容所吗?” 他话音刚落,黄白毛小狗脸上的兴奋骤然凝固,脖子抻得老长,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掐住了喉咙。 它的耳朵猛地竖起,瞳孔微微收缩,眼里透出一丝愤怒与警惕。 原本摇得欢快的尾巴也僵在半空,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坐在地上的它忽然站起身,四肢微微发抖,爪子不安的在地面上抓出几道浅浅的痕迹。 它猛地撤退几步,原地转了几圈,又猛地停下,让毛滚滚的屁股对准了陆琰舟。 它的身体紧绷着,尾巴却紧紧夹在两腿之间,本该垂顺的毛微微立起,像颗长满了绒刺的浅色猕猴桃。 陆琰舟愣了一下,咂摸出些不对劲来,赶紧用汪星语问:“怎么——” 他话没说完,黄白毛小狗忽然仰起脖子,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冲着正悠哉悠哉趴在地上的狗群急促地叫了两声。 “汪——” [起来!] “汪汪——” [快点起来!马上走!] “汪汪汪——” [他不是好人!他要把我们卖城北那家小缅北!] 原本安静的狗群瞬间齐刷刷地抬起头,耳朵竖得笔直,眼睛瞪得滚圆。 它们死死地盯着陆琰舟,瞳孔中闪烁着不安、惊慌与愤怒。 下一秒,狗狗们全都站了起来,穿梭交织,狗头攒动,不一会儿就化成一条长长的狗队,头也不回地朝着山脚下奔去。 还在医生手里的小白狗瞬间慌了神,四肢拼命挣扎,爪子在空中乱抓,喉咙里满是急促的呜咽声。 “呜汪——” [我!还有我!等等我!] “汪——” [放开!臭人类快放开!] “呜呜呜——汪——汪汪——” [我要走!放我走!让我走!] 医生不明就里,赶紧将小白狗抱稳在怀中,手拍了拍小白狗的后腰:“别动,马上好了!” 小白狗忽然扭头,眼神凌厉,一口咬在了医生的手背上。 两颗锋利的犬齿深深陷入皮肤,鲜血瞬间涌出,顺着医生的手腕滴落在地。 “啊——!” 医生惨叫一声,抱着小白狗的手下意识地松开。 小白狗趁机挣脱了他的怀抱,超前一跃——小小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朝着地面奔去。 “咚——” 小白狗的身体砸在地面上,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声响。 它在地上滚了两圈半才堪堪停下,侧卧在地上,四肢微微抽搐,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咽。 直播间的观众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场景吓了一跳,评论区瞬间炸开了锅—— 【怎么了怎么了?狗狗们怎么忽然躁动了起来?】 【啊啊啊!小白!医生……主播!你快去把小白抱起来啊!】 【天哪!到底怎么了?】 陆琰舟也是一头雾水,他刚要驱动轮椅过去,小白狗便挣扎着站了起来。 它的腿明明还在打颤,却还是踉踉跄跄地向山下奔去。虽然步伐不稳,可速度却越来越快,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它。 陆琰舟愣住了,目光呆滞地追随着小白狗奔跑的方向,直到它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他的眉头微微皱起,眼里充满了疑惑与迷茫。 到底怎么了? 为什么这些狗狗提“收容所”色变,还称其为“狗界缅北”? 难道说,那里只是表面美好,实际是一座狗界烈狱?! 陆琰舟被自己陡然冒起的念头吓了一跳,他刚要细想,忽然,直播镜头振了一下。 而后,一声清脆的提示音打破了现场的沉默。 “叮铃铃——” 一条连麦申请立刻递进了直播间。 陆琰舟下意识地回头,目光落在屏幕上。 连麦人的头像是一个笑容灿烂的小姐姐,怀里还抱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狗,看起来温暖又可爱。 然而,她的连麦的备注却是:“警察是不是在你那!快接!救救毛孩子!”—— 作者有话说:V一更————!! 第24章 直播第二十四天 你,你不喜欢吗?可明…… 这行字仿佛一记重锤, 狠狠砸在陆琰舟的心头。 救救毛孩子?难道有毛孩子受困了?!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手指立刻挪到了接听键上方,却在按下的瞬间, 迟疑了。 这是源自于人的主动连麦。 虽然是救毛孩子, 但这能算毛孩子自己的心愿吗? 直播间里的弹幕也瞬间炸开了锅—— 【什么情况?警察?救救毛孩子?】 【小姐姐的头像好可爱, 但备注怎么这么吓人?】 【主播快接啊!感觉有大事发生了!】 【不能接吧?主播不是只接合宠物的连麦吗?这是人吧!】 【万一连麦背后是只宠物呢?没看见头像里面,小姐姐怀里的是狗狗吗?】 【楼上是不是苯!谁家狗狗叫别人毛孩子啊!】 “不接吗?”方叙白的询问从镜头外传了进来。 陆琰舟迟疑着没动。 身后忽然传来了狗狗自鸣得意的叫声:“呜——汪——汪汪——” [各位!我!回来了!完全完成任务!] 陆琰舟闻声回头,是边牧回来了。原本顺滑的毛发此刻凌乱不堪, 舌头伸在外面, 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汪——呜——汪汪——汪——” [怎么样!厉害吧!我就说我可以!] 可它的身边,并没有美美的影子。 陆琰舟的心猛地一紧,赶忙用汪星语急切问道:“美美呢?” 边牧慢悠悠地抬起后脚, 在耳朵边用力挠了挠,一只眼睛眯起,像是被挠得极为舒坦, 哼唧了两声,才带着几分不情不愿的开了口:“呜——汪——汪汪——汪——” [去找它妈了!我亲自送去的。可把我累坏了!] 它一边说,一边晃了晃脑袋, 脑袋上的绒毛也跟着摆动。 “那它身边……” 陆琰舟追问道。 边牧睨了陆琰舟一眼,趴了下来。 前爪向前伸展开, 脑袋搁在爪子上,眼皮耷拉着,一副慵懒至极的模样。 “呜——汪——汪汪——” [放心!它妈有钱,一见着就请厉害的兽医来了。] 它顿了顿,脑袋稍微抬起,甩了甩两只大耳朵,鼻头耸了耸。 “汪——呜——汪汪——汪——” [哎, 我是它爸,我还能眼睁睁看它受困吗?担心多余了哈!] 陆琰舟紧绷的心微微放松了些。 仔细想想,确实如此,如果不是真心关心美美,边牧野也不至于出来“铤而走险”,差点…… 不!是已经犯了错。 陆琰舟的眼皮颤了一下,忽然看了方叙白一眼,心生迟疑。 这个时代,会对宠物追究扰乱警方办案的责任吗? 煤球突然从陆琰舟的腿上一跃而下,落在地上。 它一路小跑着冲向边牧,又在距离它不到三步的位置一个急刹,停下了脚步。 它的尾巴高高竖起,像根笔直的旗杆,围着边牧不停地转圈,鼻子凑近边牧的身子,一耸一耸地嗅着。 好一会儿,它才转过身去,看着陆琰舟的方向,重重的点了点毛茸茸的脑袋。 “喵呜——喵喵喵——” [两脚兽!本喵帮你确认过了!笨狗身上有药水的味道!] 边牧闻言,眼睛向上一翻,全然不顾形象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鼻子里哼唧一声,满脸的不高兴。 它脑袋偏向一边,耳朵也跟着动了动,喉咙里滚出一声超大的呼噜。 “咕噜噜——” [懒得理你!] 煤球瞬间全身的毛都炸开了,像一个膨胀的毛球,它后腿一蹬,如离弦之箭般高高跃起,在空中张牙舞爪着直扑向边牧。 边牧却依旧懒洋洋的,连身子都没抬一下,只是不紧不慢地抬起一只前爪,在空中轻轻那么一挥—— 煤球被拍得偏离了方向,“噗通” 一声摔在边牧的爪子旁边。 边牧的爪子顺势落下,护在煤球的身侧。 直播间的观众立刻疯了,根本不顾响个不听的连麦通知,纷纷着评论区“嚎叫”起来—— 【啊啊啊啊!你们不要再打啦!姨姨看得心都要碎成八瓣了!】 【这俩毛孩子,怎么说打就打起来了呢,太不让人省心啦!】 【主播!劝架!快劝架!再晚都得成秃孩子了!】 煤球在边牧的两爪之间滚了半圈,而后迅速爬起,四只岔开着站在地上,仰起头,凶巴巴的瞪着边牧。 “喵——” [笨狗!你居然敢打本喵!] “汪——” [是你先动手的!] 陆琰舟见状,只觉得头大,立刻先喵后汪的喝止道:“不许打架!” 边牧闻声,收回爪子,懒洋洋地往回一趴,半个脑袋枕在地上,原本雪白的毛发瞬间沾上了脏兮兮的泥点子。 煤球见状,像触了电一般,迅速从边牧身边跳开,而后嫌弃的“喵——”了一声。 [脏!] 但它并没有回到陆琰舟身边,而是在距离边牧三步的位置蹲了下去。 它抬起一只爪子,刚想去舔,却在看建爪子上沾上的尘土后,露出了更加嫌弃的表情。 它立刻将爪子拿来,还抖了抖,似乎想把那点尘土抖落得干干净净。 直播间的观众迅速松了口气,也终于将注意力放回了连麦上。 【主播,你接吗?】 【接吧?不都说了吗?救救毛孩子。一定是有毛孩子遇到困难了啊。】 【不能接吧?主播都坚持半个月只连毛孩子了,忽然破例也太奇怪了?】 【但那边是遇到困难的毛孩子啊!人连怎么了?说不定是毛孩子没法子自己连呢?】 陆琰舟也有些犹豫,罗盘仅近接受完成宠物心愿后所产生的心愿之力,所以从开播到现在他也只接受来自宠物的连麦。 可现在,疑似人的连麦来了,备注却是救救毛孩子…… 边牧突然竖起耳朵,懒散地叫了一声:“汪——” [接啊。你在犹豫什么?] 它歪了歪头,耳朵轻轻抖动,爪子无意识的划拉了一下地面:“汪——” [你怎么知道那边求救不是毛孩子?你又怎么知道人连麦过来里的毛孩子现在需不需要帮助?心愿就是得到救助呢?] 它说着,忽然就地打了个滚,将身体翻到另一面。 “汪——” [换个说法,你都能为了美美来到最凶险的第一线了。换成其他的,你真能做到,看见他们遇到困难却置之不理吗?] “汪——”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只坚持连动物,但哪有那么多会主动连麦的动物?人么,更聪明点,更熟悉这些玩意儿。] “汪——汪汪——” [专业的事还是得专业的人来。再不然,你不是会兽语么?你直接问他们想要什么帮助不就好了?] 陆琰舟的眼神一暗,手指轻轻一抖,接通了那个连麦。 边牧说的对,他做不到无视所有毛孩子的困难。 罗盘所需要宠物的心愿之力,他完全可以通过引导动物说出心愿来完成,而不是只连麦动物。 连麦接通的瞬间,屏幕被一分为二,一只可爱的暹罗猫头出现在画面中。 粉嘟嘟的舌头被吐出,蓝汪汪的眼睛同时看向鼻尖,形成标准的对眼。 最诡异的是,它脑袋背后是一整面的白墙,根本看不到身体的痕迹。 直播间的观众似乎被这幅诡异的画面给冲击到了,纷纷在评论发出“抗议”—— 【救救救!这是标本吧!标本吧!标本吧!怪不得求助!这真要救啊!】 【太真了!真的太真了!到底是谁在做啊!虐猫也太过分了!抓出来!必须抓出来!】 【主播!赶紧问问求助人啊啊啊啊啊!警察呢!抓人!立刻抓人!】 画面外,女生的声音慌乱无措,语速快到飞起:“主播!警察是不是在你那?” “不不不,你是不是会兽语?” “不不不,这不是标本!这是猫!活猫!” 她的声音越来越急促,最后几乎带着哭腔:“逻辑把自己卡进老鼠洞了!它现在出不来了!救救孩子!快救救孩子!” 墙上的暹罗猫头听闻此话,原本对眼的蓝眼睛猛地一转,随即整颗脑袋如弹簧般骤然仰起,后脑勺发力,狠狠撞在墙壁上,发出“砰” 的一声巨响。 这一撞,仿佛撞开了暹罗猫的兴奋开关一样,瞬间激动得如同癫狂。 它的嘴巴咧到极致,露出一排尖锐的牙齿,发出诡异的笑声。 它的脑袋开始如失控的螺旋桨疯狂画圈,还扯着嗓子大喊:“喵——喵嗷——嗷嗷——” [谁说我动不了了!看我!我灵活得很!] 陆琰舟:“……” 他默默看了一眼屏幕,又低头看了看不远处正歪着头、一脸严肃盯着屏幕的边牧,忍不住扶额。 陆琰舟心中暗自腹诽,这猫,怕不是有什么大病吧? 边牧似乎也被猫的这番疯狂举动震惊得呆立当场,耳朵竖得笔直,尾巴僵在半空中,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呜——” 它迟疑的看向陆琰舟,眼神里带着一丝诧异:“汪——?” [这猫是不是疯了?] 陆琰舟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对着屏幕外的女生说道:“你先别急,平复一下情绪,这猫没事儿。” 女生急的直接哭了出来:“这这这,这怎么可能没事儿?它,它都疯了——” “主播,我求求你了,这是我朋友的猫啊——它不能在我手里丢了猫命啊——不能啊——” 画面里,暹罗猫头在听到女生的哭声后,情绪愈发高涨,脑袋晃动得愈发疯狂,甚至变本加厉地用后脑壳敲击墙壁,“咚咚咚” 的声音不绝于耳。 嘴里还不停念叨:“喵嗷——嗷嗷嗷——” [喜欢吧!看啊!多响!看啊!] 陆琰舟:“……” 确诊了,这猫真有大病。 女生哭泣的声音更大了,还伴着语无伦次的哀求,连声音都在颤抖。 “逻辑!别转了!算姨姨求你了好不好?停下来吧!” “主播主播!你快帮我劝劝逻辑!我真的受不了了!真的!” 可那暹罗猫像是就要故意作对一般,对女生的哀求置若罔闻,甚至女生哭得越凶,它就越兴奋。 它越兴奋,脑袋摆动的幅度更大了,撞击墙壁的力量也更强,“咚咚咚” 的声音愈发响亮。 声音越响,女生的哭泣就越大,仿佛陷入了一个无解的死循环。 直播间的观众也都看不下去了,评论区瞬间被各种留言淹没—— 【主播,这猫也太欺负人了!你快说说它!】 【欺不欺负人倒是其次,主要是太伤身了。快别玩了!】 【女生也是傻,赶紧塞个垫子啊!】 陆琰舟只觉得头疼欲裂,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深吸一口气,尝试着用喵星语对着屏幕喊道:“停下!你吓到那个女生了!” 但暹罗猫完全沉浸在自己疯狂的世界里,对陆琰舟的呼喊充耳不闻,依旧我行我素地疯狂撞击着墙壁。 煤球终于忍不住了,它后腿一蹬,一个弹射起身—— 像一枚小炮弹,“嗖” 的一声飞扑出去,精准地落在陆琰舟的肩膀上。 两只后爪稳稳踩住,左前爪迅速伸出,紧紧抱住镜头,右前爪高高扬起,随“邦邦” 两下,重重地砸在了镜头上。 那声音清脆响亮,掷 “镜” 有声。 陆琰舟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立刻伸出双手掐住煤球的腰,将它抱离了镜头。 “煤球!别闹!”陆琰舟喵喵道,“这镜头是崽崽的,比我们的贵!砸坏了,要拿你罐罐去抵债的!” 煤球迅速扭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瞪得极大,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 它直勾勾地盯着陆琰舟,不满地扯着嗓子大声喵喵:“喵嗷嗷嗷——” [两脚兽!你敢!本喵是在帮你!] “喵——” [你说它不听!本喵说它一定听!] 就在这时,暹罗猫那兴奋得近乎癫狂的叫声再次传入众人耳中:“喵——喵嗷——嗷嗷——” [看我!喜欢吗!响吗!开心吧!我最会这个了!] 煤球被叫的心烦意乱,扭回的头火速扭正,全身的毛都微微炸开,张牙舞爪地对着屏幕方向嘶吼—— “喵——” [别撞了!你要吓死谁!好好一只猫!非要背负人命吗!] 说来也怪,原本疯狂到极点的暹罗猫,在听到煤球这一嗓子后,竟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瞬间停了下来。 它歪着脑袋,蓝汪汪的眼睛滴溜溜地四处乱转,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懵懂无知,整只猫看上去愚蠢又清澈。 “……喵?” [你,你不喜欢吗?可明明主人最喜欢看这种表演了啊!]—— 作者有话说:V二更————! 第25章 直播第二十五天 主人!快别躲了!出来…… 煤球蓬松的身体瞬间炸成蒲公英, 在镜头前划出气呼呼的弧度。 小小的胸膛高高挺着,脑袋一拱一拱着,拼命的往镜头方向撞击。 被陆琰舟牢牢掌控的身体疯狂扭曲, 脖子伸得老长, 嘴里发出一连串愤怒的喵喵叫声。 “喵——喵嗷——嗷——” [喜欢?!] “喵嗷嗷——嗷——” [你听听那哭声!!] “喵——” [这像是喜欢的表现吗!] 喵呜间, 煤球踩在陆琰舟肩膀上的后爪突然一滑,爪趾结结实实地踏在了他的锁骨上。 陆琰舟顿时闷哼一声,疼得额头上瞬间沁出两颗豆大的冷汗。 他目光满是诧异, 落在煤球那微微垂下的小肚子上, 心中不禁暗自思忖:不对劲啊…… 他清楚记得出门前,煤球的肚子还平平整整的,怎么这会儿突然大了这么多? 难不成, 刚刚分开的这一会儿,有人偷偷给它喂罐罐了? 画面里的暹罗猫被煤球这来势汹汹的气势吓得整个脑袋猛地往后仰 —— “砰” 的一声,后脑勺重重磕在墙面上。 三瓣嘴微微张开, 粉嘟嘟的舌头吐出,蓝宝石般的眼珠往中间挤成斗鸡眼。 整颗脑袋就像一个突然被按了开始键的弹簧玩具,又不由自主地前后晃动起来。 "喵呜——嗷呜呜——" [那我换个形式!这样呢?喜欢吗!摇摇头槌!] 画面外的女生瞬间哭得更大声了, 奔溃的呼喊声。 “逻辑!逻辑停下!” “主播!主播我求求你了!你快帮我劝劝它!不能撞了!要撞破了!” “啊——” 直播间的观众们瞬间傻眼,评论区的评论如潮水般涌来—— 【暹罗……这么癫吗……】 【那是这只!我家的就不一样!超级无敌可爱!】 【等等!这是关键吗!现在关键是怎么让暹罗停下来吧!对面的小姐姐要疯了!】 陆琰舟被那近乎癫狂的画面弄得一个头又两个大, 想要劝阻却实在没找到开口的机会。 煤球也终于挣脱了陆琰舟的控制,顺着陆琰舟的身体,冲到的镜头前。 它全身的毛因为愤怒根根竖起,活像一只迷你黑白版的小狮子,肉嘟嘟的爪子在空中拼命挥舞。 “喵嗷嗷嗷——!!!” [够了!本喵忍你够久了!你是要我顺着镜头去揍你吗!] 煤球圆滚滚的 “铁拳” 猛地砸向镜头—— “咚 ——” 一声巨响,犹如平地惊雷,瞬间让对面那只癫狂的暹罗僵在原处。 “喵嗷嗷!!!” [本喵问你!你是想把对面的女生吓死吗!] 暹罗猫彻底清醒了, 它晕晕乎乎的看向镜头外面,原本因兴奋炸开的毛发慢慢塌了下去,脑袋也不在乱转,眯成线的眼珠子慢慢散开,脸上的表情从兴奋变得呆滞,最后变成了迷茫。 它的右耳朵尖颤了颤,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小心翼翼的喵呜道:“喵……” [你……你真的不喜欢喵?看见了,心情没,没好起来喵?你不是主人的闺蜜喵?怎么喜欢的不一样呢喵……] 陆琰舟:“……” 有没有可能,她们只是闺蜜,没有共脑共感受? 这样刺激的“哄人方式”,除非口味独特,但凡换一个人来都接受不了? 煤球见暹罗终于恢复了正常,邦邦捶镜头的爪子搭回了,圆墩墩的屁股落回,身后尾巴不耐烦的扫来扫去。 它傲娇地哼了一声:“喵 ——” [她不喜欢不喜欢不喜欢!] “喵——” [刚跟你说了那么多次!你都没仔细听喵!] 暹罗猫脸上露出失落的神情,脑袋耷拉下去,耳朵也跟着垂落,活像一只被雨浇透的落汤鸡,低声呜咽着:“喵……” [可是,主人真的喜欢啊…… 每次主人心情不好,我都会这么表演,主人看了都会笑着给我开罐头呢……] 它呜咽着呜咽着,原本油亮的毛发失去了光泽,湿漉漉地贴在脑袋上。 煤球有些嫌弃的将爪子在陆琰舟的裤子上擦了擦,脑袋朝左边一歪,脖子一提,梗了起来。 它怒目圆睁着,发出一声超长的:“喵呜——” [谁家好铲屎官会喜欢这种表演!她是在PUA你!!PUA懂不懂!你个傻子还真信了!] 暹罗猫,愤怒的喵呜 [主人不会!主人的情绪喵知道!] [每一次主人都会激动!胸口怦怦跳!发出的声音就像……就像……] 暹罗猫的眼珠子转了一圈,脖子一缩,脑阔再次贴上墙壁。毛发被瞬间挤压着朝四周铺开,圆溜溜的一圈,蓬松又可爱。 “喵呜呜呜——” [就像主人每次把脸埋我肚肚里的会发出的声音!] “喵呜呜嗷——” [主人不喜欢,怎么可能会发出那种声音!夸我厉害!还开罐罐!] 陆琰舟:“……” 确定没弄错吗? 胸口怦怦跳不一定是欢喜,也可能是惊吓啊! 夸你厉害,可以是喜欢,也可以是无奈啊! 罐罐不一定是奖励,也可能是对你劫后余生的补偿啊! “你——” 陆琰舟刚想喵呜着解释,煤球的耳就尖抖动两下。 它突然扭身,踩在陆琰舟腿上的爪爪一滑,整只猫滚进陆琰舟怀里。 粉嫩肉垫"啪"地拍在陆琰舟正要开口的唇上,扭头冲着屏幕龇出两颗尖牙:"喵嗷嗷!" [你懂什么!两脚兽最狡猾了!说一套想一套做一套!] “喵呜——喵嗷——” [上次同类边笑边说要养本喵!结果转手就把本喵给卖了!] "别闹。"陆琰舟听着只觉得自个儿一个头有两个大,他一边喵呜着制止煤球,一边捏住造反的猫爪,却突然感觉肩头一沉。 侧头一看,是边牧把下巴搭在自己肩上,湿漉漉的鼻尖几乎要戳到煤球的屁股。 汪呜呜的叫声夹着超大的呼噜声在他耳边如惊雷炸响:"汪呜呜呜!" [他说得对,上次宠物医生就是这么骗我吃驱虫药的。] 女生见暹罗这么久没撞墙了,还以为它恢复了“正常”,重重的松了口气,用带着哭腔的声音抽抽嗒嗒地说道:“谢谢,谢谢主播……刚吓死我。” 然而,女生的话音未落,暹罗猫垂落的耳朵突然支棱起来,整颗脑袋在墙洞外艰难地往上拱了拱:"喵呜?" [驱虫药?是那种会粘在嗓子眼的可怕小糖丸吗?] “了——”女生的声音都被吓得因变调而拔高了些,“又来?!” 暹罗忽然兴奋了起来,眼睛瞪的圆滚滚的,三瓣嘴裂开,露出了那个让在场所有人、猫、狗都熟悉无比的笑容。 “喵嗷……” [主人最近总在吃类似的……主人也会生虫虫……] “喵——” [等等——!] 暹罗的话还未讲完,便被煤球尖锐的 “喵呜” 叫声硬生生打断。 它猛地收回那只按在陆琰舟唇间的爪子,以极快的速度,咻咻几下便攀着陆琰舟的白衬衫,爬到了他的头顶。 它窝在他的头发上,两只爪子各圈住一缕头发,使劲儿朝上拉紧,像极了两只被扯出迷你的小角,潦草版。 陆琰舟那滑稽模样,瞬间逗得直播间的观众哄堂大笑,评论疯狂滚动 —— 【噗哈哈哈哈哈煤球!煤球好样的!姨姨喜欢!爱看!多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主播!你还不快把煤球从你头上薅下来!再来两爪子,你就要秃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奶牛!够纯正!】 陆琰舟将这些评论一一收入眼底,眼睛微微朝上翻了翻,用余光瞟了瞟头顶,可终究没忍心把肆意捣乱的煤球拽下来。 “没事。” 他对着镜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语气依旧温和,可仔细听,却能察觉到温和之下那隐隐的咬牙切齿。 “让它玩吧。难得它这么高兴。” 煤球却松开了抓着的两撮毛,一只爪子垂落,“啪唧” 一声,重重摁在陆琰舟的脑门上,留下一个脏兮兮的梅花爪印。 “喵嗷嗷——” [你先别兴奋!你先赶紧让你旁边的小姐姐把你弄出来!] 它的后爪踩在陆琰舟的后脑壳上,小小的身体被陆琰舟的脑袋顶成一个完美的弓形。 “喵呜嗷——” [你被卡住了!你知道吗!懂吗!] “喵呜呜呜嗷——” [就像被翻不过身的乌龟!动——弹——不——得——] “喵?” [谁说我卡住!] 暹罗猫的瞳孔瞬间扩开,瞬间变得圆溜溜的。 “喵呜!” [我没有!] “喵嗷嗷嗷——” [看!我还能转圈!] 说着,暹罗的脑袋又开始不受控的扭动起来,前后左右,上下左右的,不断地用脑袋画八字,活像个彻底失控的摇头风扇。 女生的尖叫再次响起,陆琰舟瞳孔一缩,立刻呵斥道:“快停下!” 话音未落,头顶上的煤球忽然狠狠踩了他后脑一脚,整只猫弹跳起身,朝着镜头的方向飞去,探出的前爪直奔断链键—— 边牧忽然以极快的速度凌空而起,一口叼住了煤球的尾巴。 "煤球!回来!" "汪!" [别胡闹!!] "喵!!" [放开本喵!!] 在人、猫、狗混乱三重奏中,暹罗猫突然发出开水壶般的啸叫:"喵嗷嗷嗷!” [看我看我!最新招式!螺旋升天!] 话音刚落,只见那颗毛茸茸的脑袋突然高速旋转,连带卡着脖子的墙洞都开始簌簌掉渣,露出里面斑驳的——黄色……纸皮? 煤球突然停止挣扎,乌沉沉的猫眼瞪得滚圆。 “喵?” [那是,纸皮?!] 它猛地扭过头,满脸不可置信地看向陆琰舟,扯着嗓子大声喵喵叫着,声音里满是破防的意味:“喵——喵喵——喵嗷嗷——” [两脚兽!本喵没看错吧!那是纸片?!纸皮?!] 陆琰舟也傻了,他实在想不通,谁家好人在自己家里装纸皮装饰墙啊! 还没等他想明白,暹罗猫便 “啵” 地一下,从纸皮里弹射而出,四脚朝天地撞到地上,又像个弹力十足的弹珠,再次高高弹起,连续弹了好几圈,才稳稳当当地落了地。 它得意地举起沾满白色屑屑的爪子:“喵~喵呜——” [看!我说卡不住吧!] 煤球"啪嗒"掉在地上,四支爪子各自打滑,肚皮紧紧的贴上地面。 边牧也惊得张大了嘴巴,狗脸上满是震撼的神情。 陆琰舟沉默了足足三秒,随后突然伸手捂住眼睛,透过指缝,能清晰看到他眼角正疯狂抽搐。 这都什么主人啊?在家里不仅装了看起来无比逼真的纸墙,竟然还铺了带弹力的地板?! 所以,这小挖煤黑工没说谎,它的铲屎官真的很喜欢看喵喵在家里发癫?! 甚至,一人一猫看得弯得都异常开心兴奋,丝毫不觉得哪里有问题。 陆琰舟想着,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大好了。 这可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说他虐猫吧,所有的保护措施都是到位的,猫猫一看也很乐意,甚至很享受。 说他不虐吧……这,怎么看都挺不人道主义啊…… 直播间的观众们都被这出人意料的场景震撼到了,纷纷猜测这位铲屎官的脑回路究竟是如何构成的,竟然能在家里搞出如此别出心裁的“大工程”。 评论区瞬间沸腾如滚烫,无数人留言,想要见一见这位铲屎官。 【主播!问问女生,她闺蜜啥时候回来!这装修,神奇太神奇了!】 【虽然抱歉,但真的好天才啊……不行,主播,务必要问!我也想认识!】 【其实,我家猫有时候也挺癫的……】 "这是,纸?"画面外,女生的声音带着一丝可疑的颤抖,“不是墙?” 她顿了顿,忽然大大松了口气,不断的自我安抚着:“那就好那就好……” 暹罗猫一听,立刻顺势瘫成一张猫饼,四爪朝天,露出雪白雪白的肚皮,娇声撒娇道:"喵呜~喵呜呜呜~” [哎呀!我摔倒了!要漂亮姐姐亲亲抱抱开罐罐才能起来!] “主,主播?”女生小心翼翼的声音再次响起。 陆琰舟面无表情的帮着翻译:“逻辑说,要你亲亲抱抱举高高开罐罐才能起来。” 镜头外的女生顿时长舒一口气,紧接着如同一道闪电般飞奔进画面之中。 她迅速用毛巾裹住那只暹罗猫,小心翼翼地把它抱在怀里。 暹罗猫从毛巾卷里探出脑袋,一双蓝眼睛眨巴眨巴的,轻声叫唤:“喵呜 ——” [那你现在开心了吗?] 陆琰舟面无表情的继续翻译:“它问你,开心了吗?” "开心!"女生带着哭腔喊,"只要你以后别再学土拨鼠打洞,我就超级开心!” “你要吓死我了!你知道吗!你要是受伤了,悦悦还不知道怎么闹呢!" 陆琰舟垂下眼帘,挡住了眼里拿到一闪而过的无奈。 放心,闹不起来的。陆琰舟默默地想着,这一套可就是你闺蜜亲手搭建的,甚至,安全系数还很高。 煤球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突然挣扎着爬了起来,它转过身子,原地起跳,像个小炮弹一样,精准落在陆琰舟的怀里,一只爪子搭在了陆琰舟的手上:"喵!喵呜!喵呜呜!” [两脚兽!这看起来很好玩!咱们家里要不要也装一套!] "你又来凑什么热闹?"l陆琰舟无奈地戳戳煤球的脑袋,喵呜着问道。 煤球却理直气壮地挺胸:“喵——喵嗷——喵嗷嗷——” [本喵是在为你考虑好吗!有这套表演在!何愁没有流量,热度和钅——] 煤球的话还没说完,暹罗猫忽然发出兴奋的叫声:“喵呜——喵呜呜呜——喵——” [哎,主人呢?主人回来了吗?不是说,只要我逗哭唧唧的小姐姐开心了,他就会回来了啊] 陆琰舟原本正打算关麦的手指,猛地一下顿在了半空中。 暹罗猫说着,耳朵刷的立起,小脑袋在毛巾卷里来回左摇右晃,鼻头快速耸动,像是在四处使劲嗅闻一般,嘴里急切地叫着:“喵呜——喵呜呜——喵呜——” [人呢?主人!快别躲了!快出来玩!玩!]—— 作者有话说:推推我宝的文文——— 文名《御兽,从毛茸茸开始!》 作者:陆炽桉 作品ID:9214816 文案: (御兽+校园+日常+对战比赛)- 猫咪小鸟已登场,新宠兽孵化中 穿到陌生的御兽世界,还重回高三,本就想养毛茸茸的厉清明狂喜,正好可以光明正大地投入毛茸茸的怀抱! 提前觉醒精神海,拥有超强亲和力,他还在与毛茸茸契约时得到了金手指——数据面板。 …… [雷电猫(苗苗)] [性别:雄] [种族信息:动物种] [属性:雷] [特性:迅疾] [等级:5] [技能:利爪、疾速……] [进化方向:雷电豹……未解锁] …… 利用数据面板,开发全新进化链,培育出神级宠兽。 最强御兽师兼宠兽进化研究员厉清明表示:感谢世界,感谢大家,感谢毛茸茸! * 顾云霁,人帅,能打,有钱,心眼多。 厉清明觉得,这就是一个送财童子好队友。 谁知这好队友兼对手,却处心积虑想把他叼回窝? 看着那跟毛茸茸耍心眼的男人,厉清明摇头,抱紧了怀里的拟态小猫。 说什么光风霁月贵公子,他甚至还跟猫咪抢那一口吃! 第26章 直播第二十六天 主人明明是女孩子!香…… 这是, 又有一位猫咪主人不见了? 陆琰舟心头猛地一紧,眉头瞬间蹙成了个 “川” 字。 不能吧?怎么这种不好的事情都被他遇见了? 陆琰舟只觉得后背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事不过三,他的直播间已经有两位宠物主人受到了伤害。 倘若逻辑的主人也遭遇了凶险, 那他的直播间岂不是…… 陆琰舟想到这儿, 胸口狠狠地起伏了一下, 搁在衣服上的不自觉地攥紧,捏皱了衣服的一角,强制逼停在脑袋里呼之欲出的念头。 不!不能这么想! 既然事情尚未确定, 那就忌讳往最坏的方向打算! 况且, 逻辑的主人未必有事! 或许,逻辑的主人只是碰上棘手的事,暂时出去一会儿? 或许, 她只是想哄自己的闺蜜开心,特意策划了这么一出,现在就在某处等着一个出现的机会? “逻辑。”陆琰舟这般想着, 喵呜着叫停了暹罗的举动,“你主人出门前,除了交代你逗笑小姐姐, 还交代了什么吗?” 暹罗猫脑袋俏皮地一歪,蓝汪汪的眼睛眨啊眨, 似乎在思考。 不一会儿,它就像被点燃的小火箭,在毛巾卷里拼命扭动挣扎起来。 女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不轻,双手下意识地收紧,小心翼翼地搂紧裹在毛巾卷里的暹罗猫。 她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这活泼过头的小家伙就会像个小炮弹似的,连猫带卷一起砸在地上。 “逻辑!”她小声又焦急的喊道, “你先别动!我们去沙发上!” 她说着,一路小跑到沙发边上乖乖坐好,还将逻辑抱稳在怀中。 她拍了拍毛巾卷的侧面,轻声哄着:“好了好了,别动了好不好?累了一天了,休息一会儿吧。” 可暹罗猫完全没理女生的意思,依旧在毛巾卷里连拱带钻,不断蛄蛹。 它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一只爪子艰难的从毛巾卷里拔出来,拍了拍面前的镜头,发出一声软糯的“喵呜——”。 [没有哎!主人就交代了这个任务!主人说一旦漂亮姐姐开心了,他就会立刻回来!] 陆琰舟眉头拧得更紧了。 就只说了这些? 那这样的话,应该就是第二种或许了。 逻辑的主人应该就在附近,在等一个出现的机会。 但这个机会,女生不是已经给出了吗? 陆琰舟两个眉头朝着眉心蹙了一下便立刻松开,他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打量起那个女孩—— 画面里的女生似乎整颗心都被怀里的逻辑占据。 她眼睛紧紧盯着小家伙,既没有丝毫往四周张望的举动,也没有要接收智脑讯息的迹象。 而她的身后的左侧还放着一张全身镜,透过镜子的画面,陆琰舟几乎完全确定,逻辑的主人不在家。 逻辑的主人既不在家,也不打短讯。 那她还能去哪儿呢? 都这么晚了…… 难道是第一种,被临时的事困住,暂时回不来了? 陆琰舟正思索着,暹罗猫像是突然被点中了兴奋开关,脑袋猛地昂起,扯着嗓子兴奋地叫了一声:“喵呜 ——” [我知道啦!] “喵呜呜——” [主人一定是去给我买奖励罐罐啦!逻辑完成了任务!主人会奖励逻辑!] [主人走之前,身上有罐罐的味道!] 陆琰舟闻言,立刻松了口气。 看来是第一种了。 好事好事。 陆琰舟在心里自我安慰。 虽然将自家主人和闺蜜单独放在一个屋子这件事做的有些离谱,但起码人没事。 而且,她还是专门为了主子去买罐罐的! 买罐罐好啊,会奖励自家猫猫的铲屎官都是好铲—— 陆琰舟想到这儿,泄了半口的气忽然哽住。 他眼睛瞪着,脸上全是惊愕与不敢相信,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他忽然扭头,问向镜头外的方叙白:“现在几点了?” 方叙白看了下时间:“快十二点了。” 陆琰舟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来到这里这么久,他从未听说过,谁家的罐罐店二十四小时营业。 陆琰舟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 绝对不是逻辑说的情况! 它主人绝不是去买罐罐了! 陆琰舟眉头皱得愈发厉害,喵呜着继续追问逻辑:“那你知道他去哪里买罐罐了吗?或者他平时喜欢去什么地方?” 暹罗猫的耳朵机灵地动了动,瞬间像被注入了满满能量,脑袋兴奋得像拨浪鼓般晃个不停。 它耳朵高高立着,像两个形状标准、炸得恰到好处的妙脆角:“喵呜——喵呜呜——!” [主人喜欢去有好多好多奇奇怪怪味道的地方!臭臭的酸酸的苦苦的味道!但有好多罐罐!] “喵呜呜——喵嗷——” [主人每次去前都会摸摸我的脑袋,然后回来就会带好多罐罐!] “喵呜——” [这次出去前,主人也摸了我的头头!] “喵——” [罐罐!罐罐要来了吗!] 逻辑喵着,嘴角忽然滚出一颗超大颗晶莹的液体。 陆琰舟:“……” 这可真是只小馋猫啊……自己把自己馋哭了。 不过,他算弄明白了。 逻辑的主人确实不在家。 她出门了,去的地方二十四小时,有酸、臭、苦,各种怪味,而且有超多罐罐。 能一口气凑齐以下三种之二要素的地方,十有八九是宠物医院了吧? 可这儿的宠物医院也卖罐罐吗?业务有这么广? 陆琰舟有些疑惑。 他试图再问得具体一些,但逻辑的思维显然已经跳到了别的地方。 它冷不丁缩了缩脖子,脑袋亲昵地蹭着毛巾边缘,嘴里发出一连串哼唧声。 “呼噜噜——” [罐罐……好吃的罐罐……主人买罐罐咯!] 一旁的煤球实在看不下去了,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嗖” 地一下跳到镜头面前,扯着嗓子冲它大声 “喵嗷” 了一声。 “喵嗷嗷——” [你这个笨蛋!什么罐罐!主人不回来,你一口都吃不上好么!快点再想一点细节啊!] 暹罗猫听到煤球的声音,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它兴奋抻出脑袋,往前一拱一拱的,嘴里“喵呜喵呜”地叫着。 “喵呜——” [可是,逻辑想不到了啊……逻辑要玩一会儿才能继续想的。] “喵呜呜——” [你要来和我一起玩吗!] “喵嗷嗷嗷——” [我们来玩刚刚那个超级刺激的游戏!] 陆琰舟耳廓微微一颤,嘴角一挑,露出个极其无奈的笑容。 小家伙的思路可真跳跃啊…… 看来在他那问不出来什么了,问问那个女生吧。 他抬起头,切换成人类语言,语气严肃地问女生:“你朋友去哪儿了?这么晚了,还不回来吗?” 女生似乎沉浸在逻辑、煤球、陆琰舟你喵我喵去的声音中,突然被点名,浑身一颤,像是被教导主任抓了个正着,脸上浮现出一丝心虚。 她托着暹罗猫毛巾卷的左手猛地一丢,右手抓紧了毛巾卷的中段,往后一缩——手臂在空中划了个大圈,迅速将暹罗猫藏到身后。 “喵呜~~” [是飞飞!最喜欢的飞飞!] 暹罗猫欢快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天真又可爱。 “喵呜呜~” [好快!好远!好舒服!] 女生双眼一闭,腰背挺直,左脚迅速靠向右脚,条件反射般大声喊道:“我在!主任!再给一次机会,我发誓我没养猫!” 陆琰舟:“……” 他看起来很严肃吗? 怎么就被当成教导主任了? 直播间的观众笑得前仰后合,评论区瞬间被“哈哈哈哈”刷屏—— 【哈哈哈主任……噗!别说,还真有点喵圈主任的范儿!】 【哈哈哈突然理解她们为什么是朋友了,这脑回路,简直一模一样!】 【这就是物似主人型?她们养的挖煤小矿工也这么脑回路清奇?】 女生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此刻就身处自己朋友的家中,而非学校,身边更没有那让人胆战心惊的教导主任。 她长长舒了口气,挺直的腰背瞬间垮了下来,脸上的表情,比生吞了一整杯不加糖的冰美式还要苦涩。 “不好意思啊。”女生忙不迭道歉,“你刚才说话的语气太像我们教导主任了,那老家伙可吓人了,我一不小心就认错了。” 陆琰舟:“……” 煤球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惊讶地扭过头,嘴巴张得老大,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发出一声充满疑惑的:“喵 —— 呜 ——?” [两脚兽,原来你在人类里已经这么老了吗?] 陆琰舟嘴角轻轻一抽,曲起食指,在煤球的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 他可不老! 无论是在他原本的世界,还是现在这副身体,都算得上青春年少,好吧! “少胡说。”陆琰舟面无表情地喵喵,“我年轻的很,不信问你同类。” 煤球被弹了得眯起一只眼,一侧的耳朵向后压了压,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咕噜声:“呼噜噜呜——” 它满心不乐意地甩了甩脑袋,小爪子用力一伸,尖锐的指甲瞬间弹出,嗖嗖两下,就在陆琰舟的裤子上留下了几道 “杰作”。 恰在此时,微风悠悠拂过,轻轻撩起煤球的 “战果”,露出里面的一点冷白。 直播间的观众齐刷刷的静默了一秒,紧接着,再次爆发出哄堂大笑,评论区的留言如潮水般涌来—— 【煤球大战主播,煤球胜!】 【好白……不,好巧妙的杰作!煤球多作,我们爱看!看我的礼物!】 【哈哈哈哈哈哈哈主播痛失一条长裤,为原本贫瘠的财务雪上添霜。】 煤球从陆琰舟的腿上跳起,轻巧的落在了边牧的身前,一只爪子搭在它的爪子上。 它坐直身体,抬起一只后爪挠了挠,煞有其事的喵喵道:“呜喵——” [糟糕的两脚兽!] “喵呜喵——” [让你说本喵胡说!] “喵嗷喵——” [给你点颜色看看!] 陆琰舟面不改色,淡定地整理好裤子上被弄坏、吹翻开的布料,头也不回地喵呜道:“罐头扣两个。” 煤球瞬间僵住了,小小的身子维持着抬爪挠耳的姿势,眼睛圆滚滚的,像两盏高亮小灯泡。 它脸上的表情先是一片呆滞,紧接着转为震惊,而后是满满的不敢置信,最后彻底化作恼羞成怒。 “喵嗷!!!” [两脚兽!本喵要挠花你的裤子!] 边牧见状,立刻抬起爪子按在了煤球的背上,“呜汪——汪——” [好了!别耽误他做正事!那蠢猫还在找主人呢!] 陆琰舟没理会身侧闹成一团的煤球和边牧,朝女生点点头道:“没事,你是学生?” 女生点点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对,大学生。” “学校宿舍不让养宠物,之前舍友被抓到过一次,有些PTSD了。” 陆琰舟微微有些惊讶。 在他曾身处过的世界中,动物是人最好的伙伴,校园中随处可见他们的身影。 他下意识地目光下移,落在评论区中。 评论区的评论滚的飞起,却清一色都是赞同女生的说法。 【这倒是真的。有些学校管得严的不行,确实不允许有学生养动物。】 【确实,我学校之前就不太允许,觉得不大合适。】 【毕竟有些学生太不负责了。这种家养的猫猫狗狗一旦流浪了,可不一定能活过当年的冬天!】 陆琰舟的眼神暗了一下,心底不禁泛起一丝波澜。 居然还有这么不负责任的成年人吗? 怪不得丧彪对人类的恶意那么大…… “主,主播?”女生轻飘飘的声音忽然响起,“有什么问题吗?” 陆琰舟回过神,抬起头再次问道:“你朋友呢?这么晚了,去哪儿了?” 他顿了顿,赶紧补充解释:“别误会,是逻辑在找他主人。” “哦,他是被医院的电话临时叫走的,说是有一个出了车祸的狗狗被送过来了,需要紧急手术。”女生一边摸着猫头一边道,“他走的很匆忙,没来得及给逻辑喂饭,就让我来了。” “逻辑的主人是个兽医。” “对啊。”女生点点头,认真的补充道,“他特别有责任心,人也很暖,对小动物和人都很耐心。” “他在我们圈子口碑很好的,都说是最温暖的兽医大哥。” “兽医……大哥?”陆琰舟看着一副“静候享受”模样的逻辑,下意识的喵呜出声,“你主人是个男生?” 陆琰舟的话音刚落,毛巾卷里的逻辑瞬间挣扎起来,四只爪子踩着毛巾卷的边边,左一脚右一脚,前一脚后一脚,几乎瞬间将整个毛巾卷踢得乱七八糟。 它龇着两颗尖尖的牙,嘴里发出愤怒的叫声—— "喵嗷——!" [说谎!] “喵嗷——嗷——!” [主人明明是女孩子!香香软软的女孩子!才不是五大三粗的臭男人!]—— 作者有话说:公告更新啦!以后每天0点30or17点30更新[亲亲][亲亲][亲亲]这几天出了点安全事故,在忙着写材料呜呜呜[笑哭][笑哭][笑哭]宝宝们上下班or上下学or工作学习生活过程中一定要注意安全呀! 第27章 直播第二十七天 陆……陆陆?三花如是…… “女生?!” 陆琰舟当场一呆, 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 原本平和的神色陡然变得极为古怪,五官都微微扭曲起来,一颗心更是不受控制, “嗖” 地一下, 直直坠入了谷底。 陆琰舟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指甲更是深深嵌入掌心的肉里,丝丝尖锐的疼痛从掌心传来,又瞬间让他吸了口气。 他眨眨眼, 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不行, 先别这么早下结论。 事情还没搞清楚,等问清楚情况再说。 这般想着,陆琰舟强压下内心的波澜, 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稳一些的将逻辑的话转告给了女生。 女生的反应必陆琰舟想的还要大,条件反射般 “噌” 地一下, 整个人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她在房间里开始急促地踱步,脚步又快又乱,转了一圈后, 才连连摇头。 “不!不可能!” “我再怎么粗心大意,也不至于连基本性别都认不出来啊!” “我的闺蜜是男生, 还是个如假包换的 gay,我们相识相知都这么多年了,一起经历过那么多事儿,怎么可能认错?” 话说到这儿,她猛地顿住,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原本慌乱的眼神里, 突然闪过一道光,亮得有些刺目:“是不是逻辑认错了呀?我听说猫咪视力普遍不太好,看东西都是模模糊糊的,保不齐是它把性别弄混了呢?” “主播,你再好好问问呗?说不定是一场误会?” 女生一边说着,一边满脸殷切地望向陆琰舟,双手还不自觉地握在一起,仿佛就盼着陆琰舟能问出个截然不同的答案,好立马推翻这荒谬到让人难以接受的说法,让一切回归正轨。 陆琰舟迟疑了,暹罗猫的动态视力一向是拔尖儿的,逻辑的眼睛又十分清澈,不像是会有视力问题的样子。 按理说,它不应该会认错。 可仔细一想,就看逻辑平日里那些新奇古怪的玩乐方式,还有那令人捉摸不透的脑回路…… 似乎对它而言,把男生认成女生,也并非完全超乎想象? 陆琰舟正琢磨着要怎么问,女生的智脑忽然响了。 她着急忙慌的接通了智脑,连平常的礼貌都顾不上了,冲着话筒大声喊道:“喂?你先给我闭嘴!我问你,你到底是不是逻辑的主人?” 智脑那头传来模糊的声音,她听了几句,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接着又对着电话说道:“可逻辑说它的主人是女生……” 紧接着,她的眼睛瞬间瞪大,像是听到了什么惊世骇俗的秘密,声音都不自觉拔高了八度:“…… 你有女装癖?!” 短暂的沉默后,她的音量再度飙升,语气里满是震惊与愤怒:“你不是纯 gay?!你其实和女生也可以?!甚至,你还玩 4i?!” 女生的眼睛瞬间瞪得和如铜铃一般圆滚滚,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下一秒,她像是突然触碰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眉头紧紧皱成一团,脸上写满了嫌弃。 手不受控制地将智脑迅速拽离脸颊,仿佛那智脑是个携带病毒的污染源。 她还伸直手臂,将智脑伸到离自己最远的地方,大声吼道:“滚!变态!亏我这么多年那么相信你!” 吼完,她毫不犹豫地立刻挂断电话,动作干脆利落,毫不留情。 挂断电话后,她整个人像被抽去了脊梁骨,瞬间失去了力气,低垂着头,肩膀微微颤抖,一副落寞到了极点的样子。 好半晌,她才缓缓抬起头,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带着几分歉意对陆琰舟说道:“不好意思啊,主播,给你添麻烦了。” 她顿了顿,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而微微抽搐,牙关紧咬,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我识人不清,认识到了个人渣!” 深吸一口气后,她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说道:“逻辑也被他骗了,他在家一直穿女装,所以逻辑误会他是女孩子了。” 陆琰舟听了这话,只觉得场面有些尴尬,下意识地挠了挠脸。 他干咳一声,眼睛也开始飘忽不定,一会儿瞅瞅天,一会儿看看地,嘴里含糊说道:“那个,现在及时止损也不晚啊…… 你往后肯定能遇到靠谱的朋友。” 女生满脸倦容,抬手有些疲倦地按了按眉心,仿佛这简单的动作就能驱散她满心的疲惫与懊恼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谢谢,我先下播了。” 说罢,她毫不犹豫地关掉了直播。 最后的画面,是依旧张牙舞爪的暹罗猫,扯着长长的脖子,发出高亢的叫声:“喵嗷嗷——” [不!不对!我的主人就是女孩子!] “喵嗷嗷——” [你快给她说!说——!] 看着漆黑一片的连麦画面,直播间的观众们非但不觉得奇怪,还隐隐有些兴奋,纷纷在评论区刷了起来—— 【说实话,我有点馋了。能把猫猫迷得五迷三道男女不分……嗯,我擦擦口水】 【骗人是不对的,但玩的好花哦!们城里人是这样的吗?】 【我们城里人不这样,但们不知道。想见识一下,主播,有机会吗?】 陆琰舟看着越来越离谱的评论,只觉得额角的青筋在突突直跳。 这群观众真的……娱乐有度啊! 他叩了叩轮椅的扶手,警告道:“这对刚刚那个女孩子来说不是一件能拿来开玩笑的事情,各位留点口德哈。” 直播间的观众确实“听劝”,立刻调转话题,催着陆琰舟继续第三个连麦。 【快快快!主播继续!刺激!太刺激了!】 【对对对!今夜为谁兴奋!是为主播你啊!】 【小心心已点好!猫耳朵已充好!主播何时开启第三轮!】 陆琰舟:“……” 这都十二点多了,他们都是夜猫子,完全不休息的吗? 就算他们不休息,他也要休息啊,他是真的播不动了。 正当陆琰舟头疼着要如何拒绝的时候,镜头外,忽然传来了一个警员的声音。 “方队,可以收队了。” 陆琰舟闻言,如获大赦,忙不迭的将这一“喜讯”告诉了直播间的观众们,随即毫不留情的关掉了直播。 “刚刚谢了。” 陆琰舟靠回轮椅,脑袋被重力拉扯得晃了两下。他微微合上双眼,抬手用力揉着太阳穴,脸上的疲惫如同蒙了一层灰,“不然还真不好脱身。” 这具身体实在太虚弱了,不过稍微熬了熬夜,心脏就仿佛不受控制,突突地跳个不停。 “不用。” 方叙白摆了摆手,方叙白摆了摆手,打发走身边的警员,目光犀利地盯着陆琰舟,“是你心太软了。报个平安而已,根本用不了那么久。” 他说着,凑近几步,仔细打量陆琰舟的脸色。 陆琰舟额头伤口虽已愈合,可血渍混着尘土糊在脸上,衬得面色愈发惨白,嘴唇都透着一股子青气。 方叙白眉头拧成个疙瘩,“你这脸色,要送你去医院吗?” 陆琰舟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用了,只是累了,回去休息会儿就好。” 话说到这儿,他突然停顿了一下,看向脚边乖乖趴着的边牧,问:“这张边牧……你们打算怎么办?” 方叙白闻言,目光移到边牧身上,眉头皱得更深了。 按规定,这狗作为营救美美的关键狗员,得带回局里进行常规询问。 可局里谁能听得懂狗语?带回去也是白搭。 而且,局里的粮今天晚上刚刚分完,又都这个点,想买也买不到。 倒不如留给陆琰舟,他家里还有供货商寄过来的罐头,总不至于饿着狗狗。 他犹豫了一瞬,刚要开口说留下,话到嘴边,想起小董之前说的陆琰舟的居住环境,眼神一凛,语气冷了几分。 “它是重要目击证人,我们会带回去。等你休息好了,明天来局里做笔录,有些事儿,得让这狗给我们讲讲。” 陆琰舟现在的居住环境堪忧,又有煤球在身边。 再放一只狗狗进去,两个小家伙恐怕都休息不好。 陆琰舟面露惊讶,问道:“你这次终于肯信了?” 方叙白脸色微变,避开陆琰舟的目光,硬邦邦地说:“证据摆在眼前,由不得我不信。” 顿了顿,他像是想起什么,冷不丁问道,“你给我的那东西,怎么还你?” 陆琰舟原本揉按太阳穴的手猛地一顿,手肘往后一缩,与轮椅的金属扶手碰撞在一起,发出的清脆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 “留着吧。” 陆琰舟轻声说道,“反正你拿着,比在我这儿有用。” 他已经确定,方叙白就是崽崽,而那罗盘能滋养崽崽的灵魂,留在方叙白身边,确实更合适。 方叙白还想再说些什么,这时警车的远光灯亮了起来。 小董从副驾驶座探出头,鼻尖还沾着一点灰尘,说道:“方队,这地方偏远,又这个点儿了,实在不好打车,我们送陆先生回去?” 方叙白看了眼陆琰舟,没吭声,径直走到轮椅后,推着他上了车。 —— 车子缓缓碾过地上的梧桐落叶,小董突然扭过头,眼巴巴地看着在陆琰舟身上睡得四仰八叉的煤球,轻声问道:“那个,煤球在您那儿,还习惯吗?” 后视镜里,陆琰舟正望着窗外流动的夜色,听到这话,睫毛猛地颤动了一下。 他低下头,看着怀里嘴巴微张,涎水顺着嘴角淌下,睡得毫无形象可言的煤球,伸手摸了摸它圆滚滚的肚皮。 “还行。” 陆琰舟轻轻哼了一声,“能吃能睡能拆家。” “煤球还小嘛,是调皮了些。” 小董笑弯了眼睛,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方队第一次见煤球的时候,被挠烂了一条裤子。” “那还是我们头一次见到他衣衫不整的样子。” 方叙白像是被踩着了尾巴似的,耳根瞬间红了。 他恼火地瞪了小董一眼,警告道:“小董。” 小董缩了缩脖子,立马闭上了嘴。 陆琰舟笑弯了眼睛,意味深长地看了方叙白一眼,随后转头望向窗外,手指却不自觉地深深陷入煤球的毛发之中。 车子在荒无人烟的街道上疾驰,很快就停在了陆琰舟所住小区的门口。 “到了。” 小董说着,率先下车,从后备箱把陆琰舟的轮椅搬了出来。 方叙白将陆琰舟连同煤球一起抱到了轮椅上。 他盯着陆琰舟风衣下摆晃动的布丝,嘴唇动了动,那句 “我送你进去” 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陆琰舟倒像个没事人,摇着轮椅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对了,明天几点去局里?” “下午。” 方叙白压着情绪,声音平淡,“睡个好觉,明天可别迟到。” “放心。” 陆琰舟嘴角勾起一抹笑,“明天见。” —— 陆琰舟抱着煤球艰难的回到了家。 关上门的瞬间,睡醒的煤球抖了抖脖子,从陆琰舟的膝头跃下,毛茸茸的肉垫悄无声息的落在水泥,粗壮的尾巴却好似故意捣乱一般,精准地扫过一旁高高垒起的罐头堆。 “轰隆” 一声巨响,罐头堆瞬间崩塌,罐头如同脱缰的野马,散落得到处都是。 煤球的长尾巴在空中优雅地一甩,精准的将一个飞速滚动的罐头稳稳截停。 四只的爪子快速在地点一瞪,小小的身体瞬间腾空而起,又在空中快速转过身,落地时,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恰巧搭在了那只被截停的罐头上。 它的脑袋高高扬起,脸上满是得意洋洋的神情,冲着陆琰舟叫嚷:“喵呜!” [你不加,本喵自己加!] 陆琰舟停直的腰背松懈了下来,背心抵在椅背上,脸上满是倦痕。 方才被压制的直播内容再次回到他的脑海之中。 逻辑愤怒的 “喵嗷” 声与女生错愕的表情,如同两张反复播放的幻灯片,在他脑海中不断交错闪现,搅成了一团,就像那找不到线头的毛线团,怎么理也理不清。 陆琰舟总觉得,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猫不会说谎,逻辑的主人应该是个女孩子。 但女装癖……算女孩子吗? 而且逻辑的目光澄澈,不像是近视的样子,又经常性的接触女孩子,不可能分辨不出男女的外貌特征啊。 "煤球,你觉得……" 他随手将带出去的包包往架子上一挂,望着空空的天花板开口,"逻辑的主人到底是谁?" 回应他的,只有指甲刮擦铁皮的刺耳声响。 煤球正紧紧抱着那个被截停的罐头,仰躺在地上,两只后爪奋力地想要将其扒拉开。 听到陆琰舟的话,煤球的动作猛地僵住,它的左耳不自然地轻轻抖了抖。 它缓缓扭过头,清冷的月光透过落地窗倾洒进来,刚好落在它半边身子上,黑白相间的毛色在月光下泛起一层柔和的银辉。 “喵嗷——” [那重要吗?] 喵着,它左眼忽然眨了一下,舌尖舔过嘴边的绒毛。 “喵嗷——” [它有饭吃,有大房子住,有好多好多的玩具,和一个愿意陪它玩的人,这还不够了吗?] “喵嗷呜——” [为什么要在意那些不重要的东西?] “不……重要吗?”陆琰舟的睫毛轻轻一颤,垂眸间,神色染上几分难以言喻的古怪。 怎么会不重要呢?他在心底默默反问,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 养毛孩子,从来就不是一场独角戏。 是毛孩子在万千选择中,坚定地将信任交付于主人,而主人也在众多毛孩子里,一眼认定了自己的那一个。 是彼此双向奔赴后的珍贵结果。 毛孩子给予主人的,是毫无保留的信任。它们会在主人回家时,摇着尾巴欢快地扑上前;会在主人悲伤时,安静地依偎在身旁,用温暖的身躯传递无声的安慰。 而主人对毛孩子的宠爱,也是毫无条件的。主人会为它们准备美味的食物,舒适的窝,陪伴它们玩耍、成长,会像带真正的孩子一样,操心它们的每一件事,制止每一个在他们成长之中会出现的不安定的因素。 因为只有真正的主人才会明白,这一份羁绊,值得用一辈子去呵护。 一旦自己的毛孩子走丢,主人的情绪崩溃,不啻于真正丢失了一个孩子。 如果逻辑的主人真的另有他人…… 陆琰舟呼吸一窒,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攥紧了一般,疼痛不已。 “煤球。” 陆琰舟的声音陡然严肃起来,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他微微俯身,目光直直地盯着煤球的眼睛:“这种话,不能说……” “对真正的主人而言,毛孩子走丢,跟亲孩子走丢没区别。同类不在我身边那会儿,我就很难受,每天都担惊受怕,休息不好。” “如果逻辑的主人真的另有其人,她现在的状态应该和我差不多。” 煤球忽然窜上桌子,尾巴贴紧凹凸不平的桌面轻轻一扫—— 原本稳稳放置在桌上的水杯遭此突袭,摇晃了几下,只听 “哐当” 一声,玻璃杯重重砸落在地,清脆的声响在屋内陡然炸开。 杯中的水顷刻倾泻而出,顺着地面上细微的凹槽肆意蔓延,眨眼间就淌到了陆琰舟的脚边。 陆琰舟看着一片狼藉的地面,额角的青筋瞬间暴起。 他这个样子,又是这个点,上哪儿去找人收拾?! 陆琰舟强压着怒火,咬着牙根,冲着煤球 “喵” 道:“煤球,你——” “喵——!!” [别吵!本喵自己的错!本喵自己会收拾!] 煤球扯着嗓子,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喵叫。 它猛地抬起一只前爪,在空中稍作停顿,又重重地跺在桌面上。 圆滚滚的爪爪在触碰到桌面的瞬间,被强大的压力压得扁平摊开,粉嫩的肉垫全然舒展开,变成一朵毛茸茸、肉乎乎的“梅花”。 “喵嗷——” [现在!本喵要问你!] 它张大嘴巴,那粉嫩的舌头随着叫声若隐若现,胡须却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抖。 “喵嗷——” [早就老死掉的两脚兽不是说!优秀的家宠会选择最漂亮的木头吗!] “喵嗷——” [那个女孩子怎么样本喵不知道!但如果真是好女孩子!逻辑为什么会出现在女装癖的身边!它根本不会走丢!] “喵嗷嗷——” [而且那个女装癖对那只笨猫一点都不差!] 它喵着喵着,缓缓地坐了下来,尾巴一圈圈地绕在自己身上,脑袋歪向一边,眼睛半眯着,眼里既有疑惑又有不甘,好似想起来了什么陈年旧事,盛满了复杂的情绪。 “喵嗷——” [既然这样!为什么要回去!不就是应该珍惜眼前的吗!] 陆琰舟刚要反驳,门铃突然响起敲门声。 “啪叽——啪叽——啪叽——” 声音绵软无力,一听就不像是人的拳头叩门,倒像是一只软乎乎、毛绒绒的小肉掌,正一下又一下地拍着门板。 原本还咋咋呼呼的煤球,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瞬间收住了声。 它的耳朵唰的一下竖起,脑袋迅速转向门口,乌沉沉的眼眸在黑暗中闪烁着警惕的光。 它似乎没来得及多想,四只小爪子动得快如闪电,咻咻几下,跳上了陆琰舟的膝盖。 它立起上半身,踩着陆琰舟的大腿,攀着陆琰舟的肩膀,脸冲着门口,扯着嗓子喵道: “喵!” [谁!说话!] 然而,门口的那个家伙似乎并没有回应的意思,只一味地敲门。 “啪叽——啪叽——啪叽——” 煤球的瞳孔急剧收缩,后爪用力在陆琰舟的大腿上一蹬,圆滚滚的臀部一翘,四只爪爪全都收在了陆琰舟的肩膀上。 它死死地盯着门的方向,细细的喉管上下错落,发出捕猎的声响:“咔咔咔——咔咔——” [再不说话!本喵要吃你了!] 煤球顿了顿,忽然扭头,冲着陆琰舟甜甜的叫了一声:“喵~” [两脚兽不怕!本喵保护你!] 陆琰舟笑了笑,他抬起那只没有负重的手,小心翼翼的护着煤球,转着轮毂将轮椅在狭窄的房内转了半圈,丝滑的滑到了门口。 陆琰舟手撑着扶手,把眼睛凑在了猫眼上—— 门口,一只三花幼崽正蹲坐在门口,蓬松尾巴卷曲着护住肚子上,尾巴尖尖翘着,在自己的下巴上来回清扫。 它的表情严肃,一只前爪高高抬起,软乎乎的肉垫用力拍在门上。 每拍三下,就会奶声奶气的叫唤一声:"喵 呜?" [陆……陆陆?]—— 作者有话说:所以,不要随便相信人[撒花][撒花][撒花]是亲身经历! 准备开一下防盗!有没有不是从头买的宝宝,留个评评,让我看看比例!粗步算是40%哎……不过甲醛吃多了(算不清楚qaq[笑哭] 第28章 直播第二十八天 哥,哥哥没,没——盒…… "喵!" [两脚兽!你干嘛!] 煤球毫无预兆的“啪” 地一爪子拍在陆琰舟后颈上, 毛茸茸的大尾巴警告似的轻轻拍在他的肚子上。 它轻巧的从陆琰舟肩上撤下,踩着他肚子上转了一圈,两只爪子轻巧地搭在门上。 圆滚滚的脑袋灵活地从陆琰舟下巴处硬挤上去, 抵在陆琰舟的鼻尖下。 它脑袋一低, 坚硬的脑壳往前一顶—— 陆琰舟鼻尖软骨被狠狠一碰, 立刻吃痛皱眉,忍不住叫唤一声,瞬间让出一个脑袋的空间。 煤球瞅准时机, 迅速将头探进去, 湿漉漉的鼻尖紧贴冰凉的金属门框,圆溜溜的眼睛往猫眼一凑—— 瞬间毛发炸开,扯着嗓子怒吼:"喵嗷嗷——!" [桑白?!] “喵嗷嗷——!” [可恶!你怎么敢随意出门!] 它气得在陆琰舟的腿上疯狂踢蹬, 力气之大,连轮椅剧烈抖动起来。 陆琰舟慌忙扶住门框,按住扶手才勉强稳住轮椅不被弄倒下。 “煤球!”他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别乱动!” 但煤球根本不理会,它愤怒地蹬了门板一脚,嗷嗷呜呜着退回陆琰舟腿上。 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 眼睛却直直的看着门,似乎在寻找突破的办法。 忽然, 它猛地抬起上半身,超前一扑—— 两只前爪抱住门把手,毫无章法地胡乱转动。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三花桑白细细的叫声。 "喵 呜?" [陆……陆陆,你,是,是你?] 煤球一听, 瞬间急了,两只爪子紧紧挂在门把手上,扭头朝着陆琰舟叫嚷:“喵 —— 喵嗷 ——” [开门!快开门!开门!] “开!马上就开!” 陆琰舟被吓得后背起了一层鸡皮隔离。 他一边应着,一边拂开煤球在门锁上胡乱转的猫爪,握住门把手轻轻一拧—— 老旧的金属门瞬间发出一声陈旧的“吱呀”声,露出一道细窄的缝隙。 下一秒,一道黑影裹挟着劲风,像枚黑色炮弹,“嗖” 地从门后蹿出,直扑刚露头的三花桑白。 桑白毛茸茸的身子被撞得小幅度腾空而起,长而微微卷曲的毛发在半空中肆意飞扬,活像一团软乎乎的毛绒绒球,只在空中稍微停留便轻巧的跌落在地上。 小家伙粉嫩的爪爪在空中慌乱地扑腾,雪白的肚皮剧烈起伏,呼吸急促,绒毛在屋内灯光的映照下轻轻颤动。 “煤球!” 陆琰舟吓得脸色骤变,迅速将门完全打开,摇着轮椅箭步上前。 他俯下身去,正要将桑白抱起—— 一只圆滚滚、白乎乎,宛如发面馒头般的爪子,已经稳稳落在了桑白软乎乎的肚皮上。 下一秒,一声尖锐带着怒气的猫叫陡然响起:“喵嗷嗷嗷——!!” [谁让你来的!!] [你是要吓着丧彪,好挑起本喵和丧彪之前的战斗吗!!] “煤球!”陆琰见状,心下一惊,立刻出声制止,“它还小,你别……” 煤球猛地扭头,乌沉沉的眼眸里闪烁着警告的光芒,嘴里发出一连串急促又凶狠的叫声:“喵 ——!!喵嗷 ——!!” [我们喵喵间的事!你们两脚兽少插手!] 它弓起脊背,背上的毛发根根直立,毛尖清晰可见,活脱脱一只瞬间暴怒,想要暴起伤人,却又不得不保持理智,控制动作,最终只袒露出防御姿态的小刺猬。 “喵嗷——!” [再多说一句!] 陆琰舟被煤球这愤怒的防御架势吓得不轻。 他定了定神,立刻摇着轮椅后退了两步,这才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喵喵道:“我没想要管。” “我只是想提醒你,桑白岁数小,肚子上没什么肉。你再踩下去,就真要出事。” 白滚滚的爪爪下忽然传来了一阵细微的颤动,而后,一个颤巍巍的声音响起:“喵……喵呜?” [煤……煤煤?] 煤球听了这话,耳朵向后撇了撇,喉咙里发出一声不满的低吼,这才极不情愿地松开爪子。 它气鼓鼓地蹲在一旁,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地面,“啪嗒啪嗒” 的,把地板上的灰尘都震得飞扬起来 “喵嗷——” [谁让你跑出来的!丧彪呢!他不管你了?!] 煤球扭过头,居高临下地盯着桑白,声音里带着几分嗔怒。 桑白的身子轻微的颤抖着,圆圆滚滚的身子像个不倒翁似的扭来扭去,毛茸茸的脑袋一下又一下地蹭着地面,软乎乎的声音里满是委屈:“喵…… 呜…… 喵呜……” [哥…… 哥哥,家…… 家不…… 不在……] 煤球瞬间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桑白:“喵嗷 ——” [不在家?他去哪儿了?] “喵嗷嗷——” [其他人呢!他们又去哪儿了!] 煤球喵喵着,忽然站了起来,尾巴高高竖着,在原地不断的打着圈的踱步。 “喵嗷——喵嗷嗷——” [可恶!它们这些年的饭都白吃了吗!怎么敢让你这么小的一只猫独自出来!] 桑白枕在地上的脑袋歪向一侧,圆滚滚的身子忽然原地打了个滚,侧躺在地。 它睁着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陆琰舟,却伸出一只小爪子去扒拉煤球。 “喵呜~喵……” [大,大大不在,都的,走,走了——] [二,二二送,送的,来了,又,又走了——] “咪呜,咪呜!” [二,二二,找,找大大。] [大,大大不,不去,知道的。] “咪呜——” [煤,煤煤不气——] 桑白的声调忽然拔高了一下,肚子里立刻传出一阵咕噜声。 “呜——” [疼——] 伴随着一阵呜咽,小家伙浑身猛地一缩,瞬间团成一个毛茸茸的圆球,原本明亮的大眼睛里,此刻蒙上了一层水雾,眼眶微微泛红,鼻尖也跟着小幅度抽动。 “咪呜——咪呜——” [饿…… 饿饿……] 它颤颤巍巍的伸出一只爪子,轻轻搭在陆琰舟的裤脚,娇声哀求:“咪呜——咪呜——” [陆…… 陆陆,饿……] 陆琰舟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 煤球的动作就已经迅速扭过头,朝着陆琰舟龇牙咧嘴的叫唤: “喵!喵喵!喵嗷——” [罐罐!要带鸡肉冻干的!它只爱吃这个!] 它喵完,迅速冲到了桑白的身边,抬起一只爪子踩着桑白的腰侧,不让它乱动。 “喵嗷——” [快!快点!] 陆琰舟不敢耽搁,急忙摇着轮椅回屋。 他单手撑着轮椅,弯下腰去,从散落了一起的罐罐里,艰难的翻找出唯一一罐,幼猫能吃的鳕鱼鹅肝主食罐。 “这个行吗?不是鸡——” 陆琰舟话还未说完,煤球就已经急不可耐,扯着嗓子叫起来:“喵——喵——” [开!快开!] 陆琰舟挑了挑眉,单手抓住罐子口,食指扣住拉环往外轻轻一拉—— “啪嗒——” 罐子被打开的刹那,浓郁的荤香瞬间飘散开来。 正打着滚的桑白,眼睛 “唰” 地一下直了。它拼命挣脱煤球的束缚,颤颤巍巍站起身,左摇右晃朝着陆琰舟走去。 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陆琰舟手里的罐子,鼻子一抽一抽的,贪婪地嗅着罐罐的香气。 陆琰舟将罐子放在地上,桑白迫不及待地将脸埋进罐头里,狼吞虎咽起来。 原本干瘪、不停抽搐的肚子,没过一会儿就变得圆滚滚的。 看到这一幕,陆琰舟松了口气。 幸好,桑白饿狠了不挑,肯吃这个口味的罐罐。 煤球慢悠悠地蹲坐在距离桑白半米远的罐罐堆里,不紧不慢地舔着爪子。 它的眼睛却始终死死盯着地上的罐头,喉结不停地上下滚动。 “你也来吃点吧?” 陆琰舟瞬间懂了,他随手抓起一只罐头,在煤球面前晃了晃,“给你的夜宵?” “喵!” [本喵可要保持身材!才不会吃夜间罐罐!] 煤球傲娇地转过身,用屁股对着陆琰舟。 可它的尾巴却在地上扫来扫去,又在不经意间,尾巴尖儿轻轻一卷,就把一个罐罐圈进了自己的尾巴里。 “喵!” [本喵…… 本喵留着明天当早饭!] 陆琰舟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自然明白煤球的心思,又好气又好笑。 真是只口是心非的猫儿。 算了,谁让自己养了呢?宠着呗。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说:“行,随便你吧。可别吃太多,小心积食。” 说完,陆琰舟的目光转向桑白。 桑白已经吃饱了,小小的一只,团在罐头面前,脑袋不停的拱着还剩下一大半的罐罐。 嘴里还发出细声细气的喵呜:“咪呜——咪呜——” [香,香香——带,带——大,大大,二,二二……欢……] 它圆滚滚的大眼睛不受控制地眯成了缝,嘴角高高翘起,尾巴也乖巧地蜷缩到小肚子上,软乎乎的一团,好不可爱。 陆琰舟看得心都软了,他看了下时间,感觉不早了,便对煤球道:“要不,先留下?等它休息好了,再问问情况?” 虽然桑白说的颠三倒四,但陆琰舟还是拼凑出了一点信息。 它应该是被一只叫二二的猫送来的,叫大大的猫和丧彪不见了。 煤球闻言,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它“嗖” 地蹿上桌子,歪着头梗着脖,摆出一副“有本事你再说一遍”的神态,扯着嗓子喵喵:“喵嗷!” [绝对不行!] “喵嗷嗷——” [丧彪的弟弟必须回窝!] 甚至喵到后面,连音调都不自觉拔高了几分:“喵呜呜嗷嗷——” [它疯起来逮谁咬谁!根本压不住!] 听到 “丧彪” 这个名字,桑白瞬间清醒过来。 原本眯着的大眼睛猛地睁开,一对鸳鸯眼泛起盈盈水光。 它摇摇晃晃站起身,脚步踉跄地走到陆琰舟身边,抬起一只爪子不停地扒拉着他的裤脚,嘴里持续呜咽着:“咪呜——咪呜——呜——” [哥,哥哥没,没——盒,盒飞飞——臭,臭臭,红的,多,多多——]—— 作者有话说:谢谢宝贝们给了那么多营养液和雷雷[撒花][撒花][撒花]晚上加更一章,字数可能少一点点,别嫌弃呀! 第29章 直播第二十九天(500营养液+27颗小地…… 煤球的尾巴唰得立起, 像被冻住的铁棍,竖地笔直笔直。 它的瞳孔急剧收缩,最终成了针尖大小。 恰在此时, 窗外传来一阵尖锐刺耳的刹车声, 刹那间, 整栋楼的声控灯齐刷刷亮起,将四周照得亮如白昼。 陆琰舟的心仿佛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一样在“砰砰” 狂跳。 修长的手指猛地死死攥紧轮椅扶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金属边缘深深硌进掌心, 带来一阵钝痛。 丧彪那张带伤的喵脸再次浮现在陆琰舟的眼前,它始终保持着对人类该有的警惕,肌肉均匀, 线条流畅,身姿矫健。 这样实力堪称彪悍的猫,怎么可能突然不见了? 而且, 不见的似乎不仅仅是它,还有它背后的一个猫猫群? 难不成,是自己的直播…… 陆琰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心中 “咯噔” 一下。 怪他! 都怪他! 怪他太想当然了,怪他大意了, 怪他以为没拍到附近的街景就万事大吉! 恶人的心思总是比善人更加缜密,哪怕是一点蛛丝马迹都能叫他们扒拉出目的地! 陆琰舟懊悔地闭上双眼,胸口因愤怒与自责剧烈起伏。 “喵嗷!喵嗷嗷——” [都什么时候!懊悔个什么劲!] 煤球愤怒又急躁的叫声,突然打破了沉寂。 它急的像桌面烫脚一样,四只脚不断地在桌面上倒腾。 软下来的尾巴在身后甩来甩去,耳朵向后紧紧贴着脑袋,眼里满是愤怒的火气。 它几步走到了距离桑白最近的桌面前, 前爪不停地刨着桌面:“喵嗷嗷嗷——!” [桑白!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快告诉本喵!本喵现在就带着这只两脚兽去救喵!] 桑白呆呆地看向煤球,脑袋左右摇晃着,似乎是在思考着它的话。 好一会儿功夫,桑白才点了点小脑袋,开口拒绝:“咪呜……咪……咪呜呜……” [不,不要煤,不要煤煤……陆,陆陆,要,要去,陆陆去……] 它一边喵着,一边又去扒拉陆琰舟的裤腿。 因为太过着急,尖锐的指甲悄悄从爪趾间探出,瞬间将陆琰舟的裤腿勾出一条长长的丝线。 “咪呜……呜呜……咪……” [陆,陆陆人……忙……能帮,帮……] 煤球大概听懂了桑白的意思,垂下的脑袋猛地扬起,乌沉沉的眼睛瞪得滚圆,冲着陆琰舟大声喵喵直叫:“喵呜——喵嗷嗷——喵——” [桑白信你!你来!] [本喵要你问清楚一点!丧彪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不见了!] 陆琰舟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下自己激动的情绪,喵喵着问桑白:"桑白,丧彪是不是出车祸了?" 桑白毛茸茸的脑袋在一点一点往下沉,闻言,又倔强的抬起,粉嫩耳朵尖凭空抖了两下:"咪…咪呜…" [没…车车…响…红红的…] 陆琰舟喵喵着又问:“那是不是有坏蛋去你们的栖息地欺负你们了?” 桑白小幅度转着圈的晃了晃脑袋,哼哼唧唧的摇了摇头,“咪呜……咪……咪……” [没……全,安全……人,人在,不,人……] 陆琰舟长舒一口气,紧绷的神经微微放松。 看来,丧彪的失踪并非他最担心的那样——和觊觎直播里猫猫们的坏蛋有关。 可转瞬之间,他的眉头再度拧成了一个 “川” 字。 既不是遭遇车祸,也并非坏蛋对猫猫们下了黑手,难道丧彪是主动离开的? 那它去了哪里?又为什么要带走一部分猫猫群成员? 总不会是趁着月黑风高,去组织群猫打群架了吧? 陆琰舟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幅混乱的画面:几十只猫扭打成一团,尖锐的爪子胡乱挥舞,被拍落的毛发如同雪花般在空中飞散,此起彼伏的猫叫声震耳欲聋,场面失控又疯狂。 ……不不不! 丧彪已经是合格的流浪猫老大了,不会干出这么没牌面的事情! 一定是另有缘故! 陆琰舟晃了晃脑袋,将画面赶出脑海后,再次喵喵着问向桑白:“那他走的时候都说了些什么吗?” 桑白的脑袋朝着左边歪了一下,雾蒙蒙的眼睛一下一下缓慢眨动,睫毛微微颤抖,一颗圆滚滚的泪珠忽然滴出眼眶。 “咪呜……咪……咪呜……” [等,等他……哥哥,找,找狗狗……] 话还没说完,桑白的眼皮缓缓阖上,软绵绵地栽倒在陆琰舟脚踝上,没了动静。 "喵嗷!" [桑白!!] 煤球似乎被吓到了,浑身的毛发又一次根根竖起,瞪大的眼睛里满是恐惧与焦虑。 它后腿猛地一蹬飞扑过来,伸出圆滚滚的爪爪去推桑白。 桑白就像团被抽了骨头的毛团子,被煤球这么一推,骨碌碌翻了一面。 它的脖子紧贴着陆琰舟的鞋面,脑袋无力地垂落,四肢摊开,软绵绵地瘫在地上。 煤球的瞳孔剧烈收缩,变成了细细的竖线。 它“嗷呜”一口,含住桑白的后勃颈的皮毛,叼着它一气跃上轮椅扶手。 刚站稳,它便急不可耐地抬起前爪,咻咻几下,划拉开陆琰舟胸前的衣料,然后用脑袋一顶,硬把桑白塞进他怀里。 陆琰舟毫无防备,只觉得有一团毛茸茸的东西贴上了自己胸口,小东西通体滚烫,像个小火炉一样,烫的他打了个哆嗦。 脑海中有一道光闪过,下一刻,一个命令在他的脑海中响起:裹起来! 手立刻动了,扯过两边被豁开的布料,将桑白连同被迫敞开的胸口一同裹住。 “煤球!你——” 陆琰舟回过神,指责的话还没说出口,煤球突然瞪圆了眼睛,耳朵向后撇去,抬起肉垫厚实的爪子,“啪叽”一声,重重地拍在了他的嘴唇上。 煤球仰着脑袋,扯着嗓子喵喵:“喵嗷!!” [去医院!] “喵嗷嗷嗷——!!” [两脚兽!本喵命令你!立刻去医院!]—— 作者有话说:这个就不定时了!加更的字数有点少~别嫌弃~~明天下午5点半继续见!爱你们哟~~ 第30章 直播第三十天 又是这招!丧彪就是这么…… 医院。 当陆琰舟第三次把灰扑扑的煤球从黄色医疗废物桶里拎出来时, 诊疗室的蓝色隔帘终于被掀开。 兽医削瘦的身影出现在走廊的冷光灯下,白大褂下摆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桑白正窝在他臂弯里打小呼噜,腮帮子鼓鼓的, 粉嫩的小嘴巴随着呼吸一张一合。 它蓬松的尾巴在半空中划出慵懒的弧度, 尾巴尖还勾着兽医衬衫的第二颗纽扣, 时不时地打个转。 陆琰舟的眼神暗了暗,那是一颗本应该出现在女士花衬衫上的纽扣。 "没事了。" 兽医神色如常地将睡熟的桑白往陆琰舟怀里一送,沾着消毒水的手在腰侧的白大褂上随意擦了擦。 "就是吃撑了, 典型的幼猫暴食综合征。” “再简单点解释, 就是晕罐罐了。" 他晃了晃手中的B超单,纸页在空气中发出清脆的声响:"这种幼年小型猫科动物的胃容量" 修长的手指在空中虚握成拳,"和一枚鸡蛋差不多。你们做家长的, 得控制投喂量啊。" 陆琰舟僵在原地,怀里的小毛团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吃撑了?! 丧彪最疼爱的弟弟会吃撑?! 丧彪饿着孩子啦?! 他低头看向臂弯里的小家伙—— 冷白的灯光下,桑白的胡须上还沾着罐头残渣, 湿润的鼻头轻轻翕动。毛茸茸的肚皮像波浪一样一起一伏,呼噜声格外响亮。 小家伙在睡梦中还不安分地扭动着,圆滚滚的身子在他的一双手心里滚来滚去, 直到把自己团成个完美的毛球,才满足地蹭了蹭他的胸口。 突然, 一只毛茸茸的前爪搭上他的手腕,粉色肉垫在他脉搏处轻轻踩踏。 "咪呜" [罐,罐罐香……] “咪呜……” [吃,多多吃……] 一滴晶莹的口水顺着桑白的嘴角滑落,在陆琰舟的衬衫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扶手上的煤球瞬间瞪圆了双眼,圆滚的身子触电般的颤抖了一下,毛茸茸的脸上流露出嫌弃的表情。 它鼻子皱成一团, 毫不留情地嘲笑道:“喵呜~” [脏兮兮的!两脚兽!你就该拍下来给丧彪看!] “喵呜~” [好好的猫崽崽给养成馋鬼了!] 陆琰舟嘴角一抽,垫在桑白身上的双手往回一收,小心翼翼地把它转移到腿上。 好吧,这也是一只小馋猫,连做梦都在馋罐罐,把自己吃撑倒也不奇怪了。 陆琰舟摇了摇头,屈指在桑白的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还不忘喵呜着告诫煤球:“能吃是福,别乱说。” 煤球立刻皱了皱鼻子,从扶手上跳了下去。 “喵呜——” [本喵才不要这个福!] “多谢……刘大夫了。” 陆琰舟的目光落在对方胸前的金属铭牌上,刘春生三个字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费用……” "留院观察一晚。"刘春生打断他,他弯下腰,手指轻轻梳理着桑白耳后的绒毛,微微一笑,"虽然不严重,但幼猫体质特殊,小心点总没错。" 他说着直起身体,顿了顿,瞥了眼陆琰舟的轮椅,"我们提供免费猫笼,至于你" "我守着。"陆琰舟不假思索地回答。 刘春生挑了挑眉,转身时白大褂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帘子落下的瞬间,他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前台有折叠床,注意休息。别到了最后,铲屎官被累倒了,猫又得流浪了。" 话音未落,一道黑白交叠的身影"嗖"地窜上前台。 煤球两只前爪扒着桌沿,圆脑袋朝下探着,左摇右晃一阵,突然眼睛一亮,飞奔回来扒拉陆琰舟的衣角。 "喵——呜——" [快去休息!本喵都看见床啦!快去拿!] ……行吧。 陆琰舟眨眨有些干涩的眼睛,顺从的将轮椅挪到了前台后面。 一夜无话。 晨光透过百叶窗斜斜地洒进来时,陆琰舟感到脸颊上传来一阵轻柔的触感——像是被毛绒毯子摩擦着,又带着些许皮类特有的弹润。 他缓缓睁开眼,视线上抬,正对上了桑白圆滚滚的眼睛。 小家伙正用前爪有节奏地拍打着他的脸颊,粉嫩的肉垫软乎乎地按在皮肤上,一下又一下,似乎不知道疲倦。 见他醒来,桑白立刻竖起耳朵,圆滚滚的脸蛋上绽放出一个堪称灿烂的"猫式笑容",连胡须都快乐地抖动着。 “咪呜~” [醒,陆陆醒!] 湿润的小舌头再次舔上来,带着幼猫特有的奶香。 陆琰舟下意识伸手去挡,却被桑白趁机把脑袋塞进他掌心,毛茸茸的耳朵在他指缝间轻轻抖动,来自肚子的呼噜声更大了一些。 “……这么精神?看来是彻底好了。”陆琰舟安抚地揉了揉桑白的小脑袋,微微笑着,声音沙哑。 他屈指轻挠桑白的下巴,换来了更热烈的蹭蹭。 忽然,桑白像是想起了什么,后腿一蹬,整只猫\"咻\"地窜上他一旁的台子上,“啪叽——”两声,消失不见了。 陆琰舟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桑白又风风火火的跑了回去,嘴里还叼着一只罐罐。 它一个急刹,堪堪停在台沿。 叼着罐子的嘴巴松开,罐罐立刻自由落体,落在陆琰舟的肚子上。 “咪呜~咪呜~咪呜~” [陆,陆陆睡!饿饿!吃!罐罐香!香!] 桑白兴奋地在台子上转圈,尾巴高高翘起像个毛茸茸的感叹号。 它突然后腿直立,两只前爪拼命在空中划拉,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期待,鼻头一动一动,连胡须都激动得抖成了波浪线。 见陆琰舟没反应,它急得直接蹦到他腿上,小爪子"啪啪"拍打那个罐罐。 似乎是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桑白后爪踩着陆琰舟的大腿,就地转身,撅着圆滚滚的毛屁股在轮椅侧袋里翻啊翻,好一会儿才叼出个勺勺,献宝似的放在罐罐上。 陆琰舟看着腿上忙得团团转的小毛球,伸手捏了捏眉心。 刚睡醒的脑袋似乎还没完全启动,迷迷瞪瞪的,有些理解不了桑白的意思。 桑白歪头,耳朵尖尖抖啊抖,发出带着颤音的娇声:"咪~呜~" [吃,陆,陆陆吃!] 陆琰舟半启动的大脑终于彻底开机,他看着罐罐和勺子,思考了半天,恍然大悟。 陆琰舟眨眨眼,对着桑白喵喵道:“你是说,我睡醒了会肚子饿,需要吃罐罐填饱肚子?” 桑白的小脑袋点的飞快:“咪呜~咪呜~” [对!饿,饿饿!吃!陆,陆陆吃!] 它咪呜着,用脑袋将罐罐顶的离陆琰舟的脸更近了一点。 陆琰舟怔了怔,突然觉得胸口泛起一阵暖意。 丧彪真不愧是个超级合格的流浪猫老大,不仅带猫团队带的号,就连崽崽都教的这么优秀。 他撑着坐了起来,顶着桑白盛满期待的目光,将罐罐和勺子放在台子上,又将自己转移到了轮椅上。 陆琰舟弯下腰,将桑白抱起来,放在台子上,又帮它打开了罐罐。 桑白竖起耳朵,圆溜溜的猫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陆琰舟,见对方迟迟没有动作,毛茸茸的小脑袋渐渐耷拉下来。 它歪了歪脑袋,不死心地又往前拱了拱罐罐,粉嫩的肉垫轻轻拍打着台面:“咪……呜?” [陆,陆陆不,不吃?] 陆琰舟摇了摇头,喵喵道:“这是给猫猫的专属罐罐。我是人,不能吃这个。” 他说着,伸手想揉揉桑白的小脑袋。 指尖刚触到绒毛,就被一声炸毛的怒喝打断。 "喵呜——!" [又是这招!丧彪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煤球一个箭步冲过来,尾巴炸成鸡毛掸子,乌沉沉的的猫眼瞪得滚圆。 它气呼呼地用爪子拍地,每根胡须都似乎被用力撑直。 转头又冲着陆琰舟龇出小尖牙:"嗷呜——!" [两脚兽你瞎啦!这绿茶样都看不出来?]—— 作者有话说:加班加到现在才放,有多少先发多少了,其他都在继续写ing(所以桑白只是晕碳xxx它没事xxx 谢谢宝宝们的支持,爱你们哦~《 》 30-37 第31章 直播第三十一天 哥,哥哥去了!城,城…… 陆琰舟闻言, 挑了挑眉。 指尖动作由揉变挑,食指轻勾,稳稳托住桑白的小下巴, 将它的脑袋缓缓抬起。 他眯着惺忪睡眼, 上上下下打量着桑白。 桑白正吃得投入, 冷不丁的被一打断,茫然的张开了嘴巴。 粉嘟嘟的小舌头半探出嘴巴,下意识地舔舐着空气。绒白的嘴套还沾着食物的碎屑, 像极了一朵沾满糖霜的棉花糖。 粉嘟嘟的鼻头动了动, 它澄澈的大眼睛里写满迷茫,水汪汪地看向陆琰舟。 “咪呜?” [陆,陆陆?] 软糯的叫声带着疑惑。 “咪呜?” [吃, 要吃吗?] 桑白咪呜着,短短的爪爪试探性的将还剩大半的罐罐朝他的面前拨了拨,冲着陆琰舟wink了一下。 陆琰舟托着桑白脑袋的手猛地一僵, 只觉得心脏表情都如同三月的冰川,融化了几分。 他忍不住夹细了嗓子,轻声喵道:“谢谢桑白, 陆陆不饿,自己吃吧。” 桑白眯了眯眼睛, 享受似的用下巴蹭了蹭陆琰舟的手指,这才重新把头扎回了罐罐里。 陆琰舟笑着叹了口气,这才看向煤球,戏谑道:“哪儿茶了?喵喵幼崽不都这个样吗?” 煤球见状,气得浑身炸毛,炸成鸡毛掸子的尾巴硬得如铁,连尾巴尖都看得出有用力的痕迹。 它扯着嗓子嗷嗷叫唤, 一只脚狠狠地踩上桌子的边缘,半歪着身子,愤怒地伸出小爪子,“哐哐” 拍向陆琰舟的脸颊。 “喵嗷 ——” [两脚兽!你存心要气死本喵吗!] 炸毛的叫声里满是控诉。 “喵嗷——” [眼睛鼻子不要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两脚兽!] 桑白瞬间慌了神,原本安稳蹲坐在桌上的身子猛地前倾,耳朵向后撇去。两只毛茸茸的前爪快速探出,一把抱住煤球作乱的爪子,往自己方向轻轻扒拉。 “咪呜!咪呜!” [不,不可以!陆,陆陆疼!] “喵嗷嗷——” [放开!不然本喵可不管丧彪生气气不生气了!] 一瞬间,煤球和桑白四只爪子互相扒拉,你推我搡,脑袋一左一右晃动,闹得不可开交。 拉扯之际,两个小家伙的重心瞬间失控,歪跌回桌上,像两个圆滚滚的毛球,在桌面 “咕噜噜” 地翻滚起来。 长长短短的毛发搅作一团,肚皮贴桌时,还发出几声含混的 “喵呜”。 “煤球,桑白!” 陆琰舟的心猛地一揪,急忙伸出双手,试图拦截这团纠缠在一起的毛球。 “桌子窄,小心摔!” 陆琰舟说着,双手正要分开它们,门帘 “哗啦” 一声被大力扯开。 “一大早,吵什么?” 刘春生打着哈欠,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他头发睡得像个鸟窝,一缕缕东倒西歪,脸上泛着一层油光,眼角还挂着一粒醒目的眼屎。 “我这里是治病救猫的地方,不是人猫打闹的地方啊。” 陆琰舟脸上一阵发烫,神色尴尬极了。 他双手托着煤球和桑白的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刘春生倒是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他随意扫了一眼桌上打开的罐罐,神色淡定地点点头:“开了啊,那行,2 个罐罐 1000 星际币,请问怎么付款?” “1000?!” 陆琰舟失声惊呼,声音在诊疗室的墙壁间撞出回响,“你这是抢劫吧!” “这两罐猫食,批发价 20,零售价 40。就算算上医院溢价,也不该离谱到翻二十四倍!” “想知道原因?” 刘春生似笑非笑,拖长了尾音。 陆琰舟下意识地捂住藏在腰间的智脑,忙不迭点头。 他的经济状况虽然有所起色,但那也是下个月的事了。 这个月的他依旧穷困潦倒,这一千星际币花出去,意味着瞬间一夜……不,是 “一饭返贫”。 刘春生伸出食指,慢悠悠晃了晃:“付了钱,我就告诉你。” “喵!” [不许给!本喵不吃!] 煤球忽然原地起跳,纵身一跃,“嗖” 地一头扎进陆琰舟怀里。 硬邦邦的脑袋结结实实撞上他的胸腔,撞得陆琰舟闷咳几声,身体微微后仰。 煤球扭过脑袋,冲着桌上的桑白,扯着嗓子喵喵直叫:“喵 —— 喵嗷 —— 喵 ——” [你也不许吃!这医生不是好人!他给的粮有毒!剧毒! 桑白原本圆溜溜盯着罐罐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粉嘟嘟的小嘴巴微张,粉嫩的舌尖若隐若现,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咪呜!” [坏,坏人!] 四只毛茸茸的小爪子左踩着右的慌乱后退,桑白低下头,用湿漉漉的鼻尖蹭了蹭陆琰舟的手腕,粉嫩嫩的爪垫轻轻按在他跳动的血管上,发出娇滴滴的呼噜声:“咪呜~咪呜~” [陆,陆陆不,不付。白,白白不饿,不,不吃!] [还,还他!陆,陆陆还!] 小家伙一边咪呜咪呜叫着,毛茸茸的脑袋在陆琰舟掌心亲昵地拱来拱去。 可它的右前爪却悄悄举起来,偷偷搭在罐罐边缘,小肉垫一下又一下,恋恋不舍地拍着。 就在这时,煤球和桑白的肚子同时响起一连串咕噜声,一声接着一声,仿佛它们真被饿了三天三夜,声音震得人耳朵发疼。 “这俩都是幼猫吧。” 刘春生的声音阴恻恻传来,“还都是被委托给你照顾的?要是饿出个好歹,你担待得起吗? 他说着,顿了顿,忽然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容:“还是说你忍心听猫咪肚子的咕咕叫?” 陆琰舟沉默了。 即便不会被追责,他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两只饿得肚子咕咕叫的幼猫挨饿啊! 陆琰舟想着。 煤球在陆琰舟怀里不屑地甩了甩尾巴,探出一只小爪子,“啪嗒” 一声,重重拍在桑白拍罐罐的爪爪上。 “咪呜!” [疼疼!] “煤球!不许欺负桑白!” 煤球哼唧一声,故意用爪子去摇罐罐的边缘,罐罐立刻在桌面上左右摇晃,“哐当”作响:“喵嗷!” [没出息!馋什么馋!家里那么多罐罐,忍一忍,回家吃!] “先申明,罐罐属于食品,不能二次销售,开了就得付钱。更何况,这只还吃了不少。” 刘春生的声音再度响起,“推翻了就没得吃,想清楚再伸爪子!” 刘春生说着,目光如刀般落在煤球推罐罐的爪爪上,那眼神仿佛能射出寒光。 煤球推罐罐的爪子瞬间僵住,罐罐以三十度斜角前倾,棕黄色的猫食汤汁在罐口汇聚,摇摇欲坠。 煤球僵硬地扭过头,乌沉沉的眼睛里满是迟疑,看着陆琰舟:“…… 喵?” [两脚兽!他在说什么?为什么本喵感到了杀气!] 陆琰舟无奈地叹了口气,食指轻轻点了点煤球的鼻尖,伸长手臂,移开煤球的爪子,将罐罐摆正,又把桑白抱过来,重新放在罐罐跟前。 “吃吧。” 陆琰舟把煤球放回桌上,又开了个罐子塞到它的面前。 他喵了一声,“都去吃吧。钱还能再赚,别饿肚子。” 陆琰舟说着,摸出智脑。 在煤球和桑白此起彼伏的 “喵呜咪呜” 声中,微微颤抖着按下付款键。 他的手指在星际币支付终端上抖动,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像把钝刀,一下又一下割着他的心。 余额里那零后还接着的一连串零,像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怪物,狠狠刺痛陆琰舟的双眼。 他狠狠闭上眼睛,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跌宕起伏的情绪,才缓缓睁开眼道:“钱我付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收 1000 了吧?” 刘春生听着到账提示音,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 他慵懒地倚在斑驳的墙壁上,抬手撩开垂落额前的碎发。白大褂领口不知何时扯开一道口子,不经意间,露出内里精致的蕾丝花边。 陆琰舟的目光直直的落在那截蕾丝花边上,眉头蹙起,眼里闪过一丝丝疑虑。 不对劲啊……正常男人谁会穿蕾丝花边? “昨天你直播连线的暹罗猫,可爱吗?”刘春生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漫不经心,“我的。” 陆琰舟呼吸一滞,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这…… 就是那个女生口中,有女装癖还热衷 4i 的怪咖男闺蜜? 那这蕾丝花边就正常了…… 陆琰舟悄咪咪的松了口气,可气刚松到一半,又吸了回去。 不!不对!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刚听说就撞上正主了? 或许真该找个时间,去拜拜万能的喵喵神,求个好运了。 “2个罐罐40,剩下的960里面,60的诊疗费,900的名誉损失费。”刘春生双手抱胸,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我真比某人有良心的多了。” “骗人还敢说自己有良心?”陆琰舟瞪大双眼,露出不敢苟同的表情,“你都把你朋友骗得晕头转向了!但凡她一开始就知道……” “知道什么?”刘春生冷不丁嗤笑一声,径直打断了陆琰舟的话。 他站直身子,大步流星走过来,动作麻溜地拉开抽屉,从中掏出一本收费记录单和一支笔。 啪嗒—— 拇指关节压着笔杆网上一顶,笔帽应声而开,声音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脆。 “知道我喜欢穿裙子?知道我不仅是gay,还能搞4i?知道我压根不挑性别?” 刘春生一边碎碎念,一边在收费记录单上笔走龙蛇。 “又或者,我该跟她讲,虽然我玩法hentai,但对她真没那方面想法,就想当纯朋友?” 话音刚落,他冷笑一声,“啪”地把笔拍在桌上,手指捏住记录单一角,狠狠一扯—— “撕拉”一声,一张写好的诊疗收费记录纸,被他怼到了陆琰舟眼皮子底下。 “你是不是觉得,她只要早点知道这些,就不会拿我当朋友了?” 陆琰舟从刘春生手里接过诊疗单,快速扫了一圈,顺手拿起桌上的笔,利落地签下自己名字。 “有什么问题吗?”陆琰舟把诊疗单叠好收起来,毫不退缩地迎着刘春生的目光,“她昨天得知真相后反应那么大,明显接受不了,不是吗?” “……接受不了?”刘春生像是听到了年度笑话,脸上露出诡异又扭曲的笑容。 他低下头,从兜里掏出智脑,手指在屏幕上捣鼓几下,把智脑怼到陆琰舟面前。 “陆主播,看一眼?” 陆琰舟定睛一看,是一连串来自一个头像和昨晚直播间小姑娘一模一样的账号的消息。 “啊啊啊啊啊——对不起!!昨天是我脑子宕机了!” “我想了一整晚,那些都不算事儿!!我完全能接受!!咱们还是铁闺蜜!!” “你不会因为我昨天大脑短路直接开骂就不理我吧!!你知道我的!!我绝对没有歧视的意思!!但这个真的超出我的认知了!!” 陆琰舟:“……” 敢情昨天她那些狂风暴雨般的数落,只是大脑被惊到后,短暂 “短路” 的应激反应?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两人居然还是铁打的好朋友?! 这剧情转折比坐过山车还刺激啊! 陆琰舟大脑疯转了几圈,实在理解不了,只能在心里默默念叨:尊重,祝福。 “聪明的女孩子会知道谁才是当前阶段对她最好的。” 刘春生摇头晃脑,语气里灌满了自恋的气息。 “我的体检报告对朋友公开透明,还时刻关注她们的情绪需求,提供足够的情绪价值和关怀。” “只要不介意我的私生活,我就是她们朋友界的‘天花板’。” 陆琰舟嘴角抽了抽,喉咙里像卡了鱼刺,一时语塞,愣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能有几个人在知道之后真的完全不在意呢? 即使是在他生存的末世里,与集体不同的“异样”都是一把害人的利器,更何况是平和的现在? 更何况,刘春生的“异样”还和主流价值完全背道而驰。 陆琰舟的眼神黯了黯,干笑两声,硬着头皮接话:“行,你们好才是真的好。但——” 话锋陡然一转,陆琰舟脸色一沉,目光如炬:“逻辑又是什么情况?黑白色的猫咪确实擅长发癫,但也不至于拿自己的脑袋撞墙吧?” “啊?”刘春生忽然捶了下自己的手心,“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说,逻辑不完全算我的猫。” 陆琰舟觉得自己的大脑此刻就像被塞进了十台烤面包机,CPU 滋滋冒火星。 这刘春生当兽医简直屈才了。 短短几分钟,抛出的信息跟连环炸弹似的,剧情九转十八弯,连盘山公路见了都得自愧不如。 煤球正美滋滋地舔着罐罐,余光瞥见陆琰舟不对劲,瞬间如临大敌,爪子一蹬,“哐当” 一声,罐罐被掀翻在地,汁水混着肉泥淌了一大片。 它一溜烟的蹿到陆琰舟的面前,一边原地疯狂打转,一边扯着嗓子嚎叫:“喵嗷 —— 喵嗷 ——” [两脚兽!你怎么在冒烟!你是要死了吗!本喵不允许啊!] 桑白也被吓得不轻,原本圆溜溜的眼睛瞪得滚圆,耳朵紧紧贴在脑袋上,像个失控的毛绒小炮弹,不顾一切地往陆琰舟怀里猛钻,嘴里还嘟囔着:“咪呜咪呜……” [陆,陆陆不,不当,烤猫猫片片呜……] 陆琰舟被撞得肋骨生疼,赶紧把小祖宗捧起来转了个圈推回桌面上。 “死不了。”陆琰舟扭头,安抚的冲煤球喵呜了一声,“别担心了。” 可煤球哪肯罢休,它脖颈上的毛根根直立,右前爪往前一迈,一马当先挡在陆琰舟面前。 它弓着背,爪子深深抠进台面里,龇牙咧嘴,冲着刘春生发出一连串愤怒的叫声:“喵呜 —— 喵嗷嗷 ——”:“喵呜——喵嗷嗷——” [对面的两脚兽听好了!再吓唬本喵的人!本喵就挠花你的脸蛋!] 刘春生完全看不懂猫语,弯腰从抽屉里掏出本字典厚的病历本,"啪" 地砸进陆琰舟怀里。陆琰舟手忙脚乱接住,翻开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精神分裂、多处骨折、电击烧伤…… 逻辑这是被他前女友当成活体实验田了吗……? "这些" 刘春生晃着手指,打断陆琰舟的话:“前女友是搞动物心理的,逻辑是她的实验猫。” “实验猫?” 陆琰舟眉头拧成了麻花,“她竟然拿猫做实验?” 刘春生点了点头,脸上神情复杂:“她的课题围绕宠物能否拥有人类心理展开,为了获取实验数据,便对逻辑实施了 PUA 和催眠。逻辑如今频繁撞墙的行为,就是那段时间留下的后遗症。” 陆琰舟听闻,倒抽一口凉气,胸腔里的怒火 “噌” 地一下往上冒。 一只无辜的猫咪,竟被硬生生 “培养” 出自我伤害的行为,这得是多铁石心肠的人,才能做出如此泯灭良心的事? “你前女友不喜欢猫?” 陆琰舟眉头拧成了麻花,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 刘春生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嘲讽:“恰恰相反,她爱猫爱得近乎痴迷,对猫猫狗狗喜爱有加。” “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知不知道她这么做,对猫咪的伤害有多大!” 陆琰舟差点没能控制住情绪。 刘春生重重地叹了口气,目光中流露出些许无奈:“她在整个学习生涯里,见过太多心理出现问题,却被主人忽视的宠物。她太想向所有宠物主人证明,比起物质生活,宠物的心理健康更值得关注。” “所以她就选择伤害一只暹罗猫?” 陆琰舟再也压抑不住怒火,音调陡然拔高,额头上青筋暴起。 刘春生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忍,嘴唇微微颤抖,试图辩解:“黑白色的动物嘛,向来被认为心大。科研本身就需要做出牺牲,相比之下,暹罗猫或许更容易从创伤中恢复过来吧。” 陆琰舟瞬间沉默,双手不自觉地攥紧。 黑白毛色的猫咪只是看起来乐观,又不是没有感情,遭受了这么多伤害,怎么可能轻易释怀? 况且,仅仅为了证明一个观点,就去伤害一只无辜的小生命,这种行为,他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和接受。 “那逻辑怎么会落到你手里?这毕竟是她精心培育的实验猫,总不至于随手丢弃吧?” “她实验成功了,论文也发表了。逻辑……” 刘春生神色黯淡,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竟哽咽得说不下去。 陆琰舟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压制住胸腔里熊熊燃烧的怒火,避免当场破口大骂。 “你是在哪儿找到逻辑的?” “城西收容所附近。” 刘春生声音低沉,“就是那个网红收容所,你昨天直播时,还有人提到过。” “城西……” 陆琰舟喵音未落,桑白忽然冲了过来,它那小小的爪子紧紧扒住陆琰舟的衣袖,身子拼命扭动,把陆琰舟的袖口拽得歪歪斜斜。 它仰起脑袋,冲着陆琰舟拼命叫唤:“咪呜!咪呜!咪 ——” [哥,哥哥去了!城,城西!带,带大大去!]—— 作者有话说:对不起大家,刚回来qaq昏了三天,人果然不能挑战自己身体的极限……刚考到的工作,飞啦…… 第32章 直播第三十二天(浅浅四合一) 丧彪!…… 陆琰舟闻言, 手指不自觉地攥紧轮椅扶手,“喵呜” 一声,向桑白问道:“桑白, 你说丧彪带着猫猫群去城西收容所了?” 桑白脑袋如捣蒜般点个不停, 嘴边还沾着一圈肉沫:“咪呜…… 咪呜……” [狗, 狗狗控,控制…… 哥,哥哥救, 救狗狗, 大大也,也去……] 陆琰舟眉头紧皱,“喵呜” 着解读:“你是说, 城西收容所控制了狗狗,有狗狗把这事告诉丧彪,丧彪就连夜带着猫猫群, 去收容所救狗了?” 桑白瞬间两眼放光,脸上洋溢着狂喜,脑袋点得像拨浪鼓, “咪呜咪呜!” [对!是,是这样!哥哥, 带大大,和牧,牧哥哥走了……] 煤球尾巴高高竖起,在桌上急得团团转,“喵嗷!喵嗷嗷!” [我就知道!傻大个又去多管闲事了!] “喵嗷嗷嗷 ——” [都多大一只猫了!还天天乱晃,难道不知道……] 桑白浑身的毛都竖了起来,不满地抗议:“咪呜!咪呜咪呜!咪 ——” [才, 才没有!][哥,哥哥英,英雄!是,是真,真老大!] [大,大信,信任哥哥!才,才来求,求助!] 煤球鼻子里哼了一声,满脸嫌弃,尾巴一甩:“喵嗷 —— 喵嗷嗷 ——” [什么英雄!那是逞英雄!] “喵嗷嗷 ——” [能保护好你们这群小流浪,它就是英雄!] “喵嗷嗷 ——” [带着你们出去为了别人冒险!它算什么英雄!] 桑白眼眶泛红,急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 它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煤球,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能求助的看向陆琰舟,鼻子一抽一抽,喉间发出细弱的颤音。 “咪呜~咪呜~” [陆,陆陆,哥哥怎,怎么都,都是英雄,对不对……] 陆琰舟脸上闪过一丝挣扎。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十分认同煤球的话。 对一群流浪猫而言,真正的英雄,就该是能保障族群安危的猫猫老大。 可要是这位猫猫老大,带着族群为其他猫猫狗狗冒险,到底算不算英雄,确实值得商榷。 但桑白还太小,丧彪在它心中,是如神明般的存在,是最好的哥哥,最大的英雄。 作为被猫猫信任、求助的好人人,他得维护丧彪在桑白心中的形象。 煤球嘴角一撇,嘲讽道:“喵嗷嗷 ——” [小笨猫!辩驳不出来了吧?] “喵嗷嗷 ——” [本喵告诉你,这两脚兽是本喵罩着的人!他只会帮本喵说话!] 桑白却像没听见煤球的话,只是眼巴巴地盯着陆琰舟,嘴里不停 “咪呜咪呜” 叫着。 陆琰舟的心像被柔软的爪子轻轻挠了一下,瞬间软了下来。 他干咳一声,一把抓住煤球,捏住它的嘴巴:“别欺负桑白。” 陆琰舟顿了顿,对桑白“喵呜”道,“是,我们桑白说的对,丧彪就是大英雄。” 桑白原本耷拉的耳朵瞬间立了起来,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情,伸出两只爪爪,在脸上不停地搓着,惬意地发出一声响亮的呼噜声。 “咪呜!咪呜!” [陆,陆陆认!哥哥,英雄!大英雄!] 煤球瞪圆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脑袋左右摇晃,在陆琰舟的手里开始拼命挣扎。 “呜呜 —— 呜呜 ——” [两脚兽!你叛变了!你放开本喵!] “呜呜 —— 呜呜 ——” [你给本喵说说!那个丧彪哪里英雄了!] “呜呜 —— 呜呜 ——” [那么多猫啊!万一谁受伤了,他还怎么当这个老大!] 陆琰舟赶忙一边安抚地揉着煤球的脑袋,一边说道:“好了好了,桑白还小,别打破幼崽的幻想啊。” 陆琰舟话音刚落,煤球像是被点燃的炮仗,挣扎得愈发激烈。 它脑袋如同一台疯狂运转的挖土机,在陆琰舟手心里拼命钻动,试图挣脱束缚。 突然,煤球瞪圆了眼睛,滚圆的眼珠子向下一斜,猛地张嘴,两颗尖锐的犬牙瞬间扎进陆琰舟的手指。 “嘶 ——” 陆琰舟倒吸一口凉气,条件反射地松开了手。 煤球借机向后连退几步,四爪向外撇开,像个炸毛的小团子。 它的双眼燃烧着怒火,尾巴因愤怒而剧烈摆动。 “喵嗷 ——!!” [它小,本喵就大?!] “喵嗷 ——!!喵嗷嗷嗷——!!” [什么幻想!它可是小流浪!流浪猫就不该有这个玩意儿!] 手指传来的剧痛,让陆琰舟忍不住抽着冷气,额头上迅速沁出一排细密的汗珠,一颗颗圆滚滚的,顺着鬓角滑落,煤球带着哭腔的控诉还在他耳畔不断回荡。 看着煤球气得浑身发抖的模样,陆琰舟心急如焚,一时竟不知如何安抚这只愤怒又委屈的猫咪。 他闭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翻涌的情绪平复下来。 可越是冷静,内心就越如同一潭越搅越浑的池水,酸涩之感愈发浓烈。 仿佛吞下一大块柠檬,酸、涩、苦三种滋味在心底肆意蔓延,纠缠不休。 煤球现在一定委屈极了吧…… 明明自己承诺要好好照顾它,可在刚刚,自己却站在了桑白那边,一味地维护桑白。 哪只拥有主人的猫咪,不渴望得到主人的偏袒与爱护呢? 想到这儿,陆琰舟满心懊悔, 他刚刚可真该死啊,居然犯了这么一个不可饶恕的错误。 他缓缓睁开眼睛,强忍着内心的刺痛,从怀中掏出这段时间为猫咪们购置的唯一一根猫条并撕开了一口子。 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桑白瞬间被这股香气吸引,一边 “咪呜咪呜” 叫着,一边迫不及待地扑了过来。 可就在桑白即将碰到猫条的瞬间,陆琰舟伸出手,将它拦了下来。 桑白歪着脑袋,眼中满是不解:“咪,咪呜?” [陆,陆陆?白,白不能吃吗?] “不能。” 陆琰舟语气坚定,这还是他第一次拒绝桑白,“这是你煤球哥哥的猫条子。” 煤球听到这话,愤怒地发出一声嘶吼:“喵嗷 ——!” [不吃!本喵才不要吃坏两脚兽的东西!] 陆琰舟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他轻咳一声,喵呜道:“煤球,是我错了。我不该只顾及桑白的感受,却忽略了你才是我承诺要好好对待的猫咪。”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向你保证,这样的错误,绝不会再犯。” 陆琰舟诚恳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煤球原本高高竖起的毛发,如同被一阵温柔的风抚过,悄然回落了些许。 但它依然气鼓鼓的,脑袋倔强地扭向一边,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着桌面,对陆琰舟递来的猫条视而不见。 桑白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看气冲冲的煤球,又看看满脸愧疚的陆琰舟,小爪子不安地在桌上刨来刨去,喉咙里发出 “咪呜咪呜” 的疑惑声。 突然,它像是明白了什么,往后退了几步,乖乖蹲在一旁,低落的喵呜道:“咪呜……” [煤,煤煤,白,白白错了。你不,不生陆陆气了,好不好?] “咪呜……咪呜……” [白,白白不,不是来,破,破坏的……白,白白只,只要哥哥……] 煤球的耳朵忽然抖了抖,乌沉沉的眼睛飞快的瞄了一眼桑白,脸上的愤怒消散了一些。 陆琰舟见状,将手里的猫条往前递了递,轻声说道:“煤球,我保证,最后一次。给个机会,好不好?” 煤球终于转过头来,圆溜溜的眼睛盯着陆琰舟看了片刻,它哼了一声,缓缓伸出舌头,嫌弃的舔了一口猫条。 陆琰舟见状,终于松了口气。 但这口气才松了一半,一边的刘春生忽然惊呼一声:“咦,警方怎么这个点就发通告了?” 陆琰舟猛地扭头,诧异的看向刘春生:“什么?” “通告。关于昨天那件事的。”刘春生说着,将手里的智脑递到了陆琰舟的眼前。 陆琰舟定睛一看—— “昨日,我局接街道群众举报,称青峰山区域存在绑架活动。 接警后,警方高度重视,立即组织精干警力展开抓捕行动,成功将涉案嫌疑人全部抓获归案。 经调查核实,犯罪嫌疑人李某与受害者陈某原本为多年密友。 李某精心策划犯罪,先是哄骗陈某自愿签署器官捐献协议,后联合另一名犯罪嫌疑人张某实施绑架行为,并企图将陈某作为器官供体。 同时,嫌疑人张某锁定嫌疑人李某,实施绑架,使其成为又一器官供体受害者。 目前,案件正在进一步侦办中。 在此,警方提醒广大市民,提高自我防范意识,对他人保持应有的警惕,不轻易相信陌生人。 在签署任何文件时,务必保持谨慎,仔细阅读条款内容,充分了解其法律意义与潜在风险,避免自身合法权益遭受侵害。” 刘春生忍不住感慨:“不愧是警方,效率就是高。昨天忙到那么晚,我还以为最快得今晚才有消息呢。” 陆琰舟坐在那,双唇紧闭,眉头拧成了一个 “川” 字,心像坠进了冰窟窿,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 怎么突然就发布通告了?不是说好了今天先了解一下边牧那边的情况吗? 难道……那只边牧出事儿了? 陆琰舟浑身一激灵,慌忙摸出智脑。 就在这时,提示音突兀响起,打破了周围的寂静。 他手忙脚乱地点开,是方叙白发来的消息:【边牧昨天晚上自己走了。】 紧接着,第二条消息迅速跟了进来:【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陆琰舟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手指在智脑屏幕上飞速敲击,发送了定位:【定位共享.jpg】 【我在这里,你过来吧。】 方叙白的回复几乎是秒回:【马上过来。】 刘春生察觉到陆琰舟的异样,眉头微微皱起,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怎么了?” 陆琰舟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我一个朋友马上过来。我能在这儿等他一会儿吗?” 刘春生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说:“随便。” 陆琰舟礼貌地笑了笑,低下头,大脑开始疯狂运转。 美美和美美妈咪还在警方手里,作为美美爸爸的边牧,怎么会突然自己离开?它究竟去了哪里? 忽然,他想起桑白刚刚说的话,立刻转身,急切地 “喵呜”问桑白:“桑白,你刚刚提到的牧哥哥,是流浪狗吗?” 桑白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嘴里发出一连串 “咪呜” 声。 “咪呜!咪呜咪呜!” [不,不是的!牧,牧哥哥不是流,流浪狗!] “咪呜!咪呜!咪呜!” [它是,是长毛狗狗!有,三,三种颜色!超,超级好看!] 陆琰舟的脸色愈发阴沉,几乎能拧出水来。 三色边牧,临时找过去的…… 看来,昨天和丧彪一起离开的,十有八九,就是那只从警察手里走掉的边牧了。 …… 方叙白刚推开宠物诊所的大门,就敏锐地察觉到气氛异样。 陆琰舟坐在轮椅上,眉头紧紧拧成个 “川” 字,手中智脑屏幕上的定位界面散发着幽光。 煤球在桌子上焦躁地踱步,尾巴左右甩动,时不时发出几声短促的“喵嗷”,两只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不安。 另一只三花幼崽则则孤零零地蹲在桌子的角落,耳朵无力地耷拉着,时不时抬起头,用带着忧虑的眼神看向众人,肉垫不安地一下下踩着桌面。 还有一个穿白大褂的宠物医生,正对着一排的住在病笼里的病宠,逐一进行检查。 方叙白抬起的脚微微停顿,最终还是迈进了宠物诊所。 “我来了。” 刘春生最先抬头,他面无表情的朝着方叙白点了点头,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快步避让进了诊疗室。 方叙白立刻快步走向陆琰舟,微微颔首,开始介绍昨晚的情况。 “昨天晚上,边牧跟着我们同事一起下的山。路上碰到了那条小白狗,小白狗突然朝着边牧汪汪叫了几句,边牧听后,立马就跟着小白狗跑了。” “当时天色太暗,我们追了好一阵,最后还是跟丢了。” 陆琰舟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问道:“之后呢?” “之后我们连夜审讯李某和另一个嫌疑人,拼凑出了真相。” 方叙白一边说着,一边迅速掏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熟练地翻到中间位置,轻轻放到陆琰舟手边。 煤球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从桌上蹿到陆琰舟身边。 它脑袋低垂,试图看懂笔记本上那些对它来说晦涩难懂的字,蜷曲的胡须因为好奇微微颤动。 方叙白解释道:“李婉和美美妈咪之间的事情和我们出的通告上一模一样,但另一个嫌疑人还交代了这个。” 他说着,上前一步,把笔记本的一行字指给陆琰舟看。 陆琰舟定睛一看—— 那只黑足猫并非野生保护动物,而是一只被基因编辑过的黑猫。 陆琰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几乎立刻抬手掀开方叙白的手,动作迅速地将本子倒扣在桌子上。 “这是机密!”陆琰舟压低了声音,面色严肃,“你不该给我看!” “我知道。但,我需要你的帮助。”方叙白神色更加严肃,“陆琰舟,我回到警局之后,福宝说,边牧去收容所了,他有个小弟误入了那个收容所,昨天晚上被其他小狗看见了,好像返祖了。” “我怀疑边牧去的那个收容所和这个基因编辑有关系,我想请你当我的线人,帮我调查那个收容所。” 陆琰舟傻眼了,他几乎不敢置信的看着方叙白,他怎么会突然听得懂动物的话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方叙白抿了抿唇,眼神有些闪躲,似乎难以启齿,但最终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确实可以听得懂福宝说话。” 陆琰舟愣了一下,他几乎是立刻扣住方叙白的手腕,双眼紧闭,将一缕精神丝线从识海之中抽离,顺着两人交叠相握着的手,小心翼翼地探入埋藏在方叙白身体内的罗盘。 罗盘呈半打开的状态,雾白的烟雾不断从被打开的缝隙之中冒出,在方叙白的识海之中悠悠飘散。 陆琰舟暗自心惊,两个宠物愿力下,罗盘竟然被成功开启了三分之一! 陆琰舟松开方叙白的手腕,神色中带着些许焦虑:“除了能听懂狗狗的话,还有什么异常吗?” 方叙白摇了摇头。 他不仅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甚至还觉得精神更好了,就连平日里会每天都会做的噩梦昨晚都没有做过。 “挺好的。”方叙白道,“没有别的异常。” 陆琰舟微微松了口气。 他低下头,看着台上那个孤零零的本子,陷入了沉思。 身为崽崽的铲屎官,崽崽第一次求助到他面前,他没有不帮的道理。 但是…… 他迟疑的看向桌上的桑白和煤球。 丧彪带着一群猫大半夜跑了,他得先去帮桑白把那些猫猫给找回来。 “帮你没问题。”陆琰舟迟疑着开口,“但丧彪昨天晚上带着一群猫跑了。我得先帮桑白把丧彪他们找回来。” 方叙白眯了眯眼睛:“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 “城西的收容所。”陆琰舟道,“桑白说,丧彪去英猫救狗了。” 方叙白听了这话,脸色瞬间变得阴沉难看。 陆琰舟敏锐地捕捉到这一变化,立刻询问道:“怎么了?” 方叙白沉着脸道:“昨天,福宝说,边牧要去的收容所也是城西的那一个。” 陆琰舟瞬间露出了惊悚的表情,居然,这么巧吗? 煤球听到这儿,突然停下脚步,跳上陆琰舟的膝盖,用爪子扒拉他的胳膊,急切地叫唤:“喵嗷!喵嗷嗷!” [两脚兽!等等!去找丧彪的傻大个,会不会就是那只边牧吧?] 陆琰舟心中一凛,他立刻翻出智脑里边牧的照片,递到桑白面前:“桑白,你看看,这是不是你说的牧哥哥?” 桑白立刻凑了过去,小脑袋紧紧贴着照片,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又一遍,随后昂起脑袋,酷酷地点了点,肉垫一下下重重地拍着照片。 “咪呜!咪呜!” [是,是它!牧,牧哥哥的毛,毛色,一,一模一,一样!] 方叙白神色凝重:“看来,那个收容所没有它表面看上去那么和善简单。” 他顿了顿,问向陆琰舟:“你的计划是什么?” 陆琰舟摇了摇头:“关于城西收容所,我一无所知。我打算过去看……” 陆琰舟的话没说完,诊疗室的门帘忽然被急促的打开了。 “等等!”刘春生忽然从里面冲了出来,额角渗出的汗珠在晨光下泛着油光:"我不是故意要偷听你们的对话。” “我想问一下,你们说的收容所,是不是在城西的那个网红狗狗收容所?" 陆琰舟握着轮椅扶手的指节瞬间泛白,声音紧绷:"对,就是那里。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 刘春生猛地走了过去,白大褂下摆带起地面的猫毛,在空中旋舞,"你别忘了,逻辑就是我从那边捡回来的啊!” “我那个拿逻辑做实验的前女友,上个月刚去那边上班。如果你们的宠物是在那里丢了的,那大概率……" 刹那间,空气仿佛凝固,消毒水的气味愈发刺鼻。 陆琰舟只觉一股寒意从脊背蹿升,声音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她就在那个收容所工作?!” 刘春生叹了口气,重重点头:"对。" 煤球突然从台面跳到了,梅花状的肉垫狠狠踏上去,发出“哼唧”的声音。 它炸起的尾巴扫落机器人身后一整排打扫工具,刹那间,叮铃哐啷的声响在屋内回荡。 锋利的指甲从爪趾中弹出,在扫地机器人外壳上擦出串串火星。 "喵嗷嗷嗷 ——!" [丧彪那个白痴!连这些都没摸清楚!是要带着小猫崽子们去送死吗!] “喵嗷嗷嗷——” [边牧那个蠢货也是!它找人帮忙也就算了!就不能把话说清楚吗!是要害死喵咪吗!] “喵嗷——!” [真是要气死本喵了!] 桑白被震耳欲聋的猫叫吓得从陆琰舟膝盖滚到轮椅缝隙,尾巴蜷缩进肚子里,浑身瑟瑟发抖。 她湿漉漉的鼻尖蹭着陆琰舟手背,小爪子在裤管上抓出细密的孔洞,毛茸茸的脑袋却一个劲的往他怀里钻。 喉间发出幼猫才有的颤音:"咪……咪呜……" [哥哥…… 陆陆……救救……] “咪……咪呜……” [白,白白害,害怕……] 陆琰舟的指腹无意识摩挲着轮椅扶手,心却沉入谷底。 一个号称 “建设动物与人和谐相处” 的收容所,为何不邀请热爱宠物的建筑师和兽医,反而找来研究宠物心理的科研人员? 难道他们要对每只来到收容所的动物进行心理评估,只有合格的才能留下? 想到这里,陆琰舟眼底闪过一丝酸涩。 可就算真需要心理评估,也不该找一个曾用猫咪做实验、履历存污的人啊! 一旦她对那一收容所的猫猫狗狗出手…… 陆琰舟想着,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 还有福宝说的话,从那里出现的狗狗为什么会出现返祖? 边牧为什么一听到这个消息就着急忙慌的过去? 那个收容所,绝对有问题! 晨间的风恰在此刻猛地掀开窗帘,灌进陆琰舟微微张开的嘴里,他被呛得剧烈咳嗽,弯下了腰。 方叙白见状,急忙伸手扶住他的肩膀:“你还好吗?” 桑白也终于把自己从轮椅的夹缝里拔了出来,圆滚滚的身体在陆琰舟的腿上滚了一圈,毛茸茸的爪子搭在了陆琰舟的胸口上。 “咪呜……咪呜……” [咳,咳嗽,缓缓!陆陆缓缓!] 陆琰舟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喉间的痒意,推开方叙白的手,摇着轮椅就要往外走。 刘春生一惊,连忙伸手阻拦:“你要去哪儿?” “去一趟收容所。”陆琰舟沉着脸道,“既然它不是什么正经地方,那边牧和丧彪他们多在那一会儿,就会多出一会儿的问题。” “我不能再等了!” 刘春生却紧紧抓住轮椅扶手,劝道:“你冷静点。那家收容所会定期巡视。一夜过去了,他们现在肯定被收进去了!” “那我就进去找。”陆琰舟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收容所总不会不让有家长的猫猫狗狗回家吧?” “可你根本进不去。”刘春生打断了陆琰舟的话,“那间收容所实行封闭管理,没有邀请函,除了工作人员,谁都进不去。” 陆琰舟满脸惊愕,他目光直直地盯着刘春生,嘴唇微张,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你,你说什么?” 刘春生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与怅惘。“在找到逻辑之后,我第一时间就想着找我前女友问清楚。” 他微微摇头,语气里满是遗憾,“可那个地方管理极其严格,门禁森严,我连大门都无法靠近,更别提进去了。” “我前女友似乎因为种种缘故,也不方便出来。没办法,逻辑就一直寄养在我家,直至今日。” 说到这里,刘春生目光转向陆琰舟和方叙白,神色认真:“你们要是真打算进去,除了拿到邀请函,绝无其他办法。” 方叙白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究竟该如何弄到那张至关重要的邀请函呢? 空气仿若凝固,周遭静谧得连针掉落的声响都清晰可闻。 陆琰舟率先打破这份死寂,目光如炬,在屋内快速扫视一圈后,压低声音道:“既然那地方管理极为严格,邀请函的发放必然有特定规律,我们必须弄清楚发放对象和渠道。” 刘春生听闻,立刻转身拉开抽屉,翻找出一个略显陈旧的文件夹,“哗啦”一声摊开在桌上。 “这是之前我费了不少功夫打听到的信息。城西收容所一共发放过两类邀请函。” 刘春生指着文件,有条不紊地介绍着,“一类专门面向宠物领域的专家以及赞助商,这类活动行程通常不会向外界公开。” “另一类则与公益项目相关,会发放给对收容所感兴趣的普通民众,受邀者能参观收容所,还能参与每周直播。” “第一种,你们很难混进去。” “至于第二种,他们会审查粉丝账号,只有账号等级达到一定标准,才有机会获得抽选邀请函的资格。” 说到这儿,刘春生停顿片刻,目光带着几分迟疑,在方叙白和陆琰舟两人之间来回打量,“你们,关注过城西收容所的直播账号吗?” 陆琰舟和方叙白瞬间陷入沉默。 陆琰舟身为警察,日常被各种案件缠身,根本无暇顾及这些。 而方叙白自己就是主播,每日忙着直播积累人气、赚取收入,积攒心愿之力给罗盘充能,也压根没关注过同类竞品主播的账号。 事到如今,让他们拿出符合要求的账号,还真是无从下手。 刘春生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第二种办法是行不通了。你们要不另辟蹊径,再找找第三种?” 陆琰舟像是突然灵光一闪,追问道:“你呢?你关注过这账号吗?” “唉,我跟前女友分手的时候,闹得特别不愉快。结果直接被收容所拉黑了,现在连账号都关注不了。” 刘春生说到这儿,忍不住感慨:“收容所对自己的员工还算不错。至少不会让跟她有仇有怨的人进去添堵。” 陆琰舟的上眼皮陡然跳了跳,他缓缓抬起眼皮,目光中满是狐疑,紧紧盯着刘春生:“你这话究竟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 刘春生不紧不慢地回应,语调拖得老长,“我前女友原生家庭状况糟糕透顶。收容所的安保与管理极为强势,连我都被拒之门外,更别提那些对她心怀恶意的亲属了。” 说到这里,刘春生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流露出的情绪极为复杂,其中还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羡慕。 “收容所确实挺好的。”他忍不住道,“对于在原生状态受过伤的人和宠物,也算一个好去处了。” 陆琰舟敏锐的捕捉到了刘春生话语中的关键信息,他迫不及待地追问道:“收容所欢迎的仅仅是人?” “据说还有动物。” 刘春生如实说道,“他们之前自己打出过招牌,欢迎一切对新模式感兴趣的人和动物。” 他微微一顿,补充道,“听说第一批入驻的动物,是自己跑进收容所寻求庇护的。” 他说到这儿,忽然停顿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上下打量着陆琰舟:“怎么了?你想到新的办法了?” 陆琰舟神色笃定地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直播。”他一字一顿的道,“我以帮猫猫狗狗寻找新家园为由申请考察,跟他们要一个进入收容所的邀请函。” 陆琰舟微微仰起头,露出个自信满满的笑容:“以我现在的粉丝体量,我可以肯定,他们不会拒绝我的申请。” 方叙白闻言,紧蹙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个疙瘩。 他额头上青筋微微凸起,语气中满是焦急与担忧:“不行!这风险太大了。” “你有没有想过,你之前的几场直播都和警察挂钩,一旦你这次开启直播申请考察,收容所背后利益链上的那些人肯定会明白你的意图!” “以你的直播粉丝体量,他们确实不会拒绝你的进入,但他们会随时盯着你,一旦你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都极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我是找你当线人的,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的。” 方叙白的话音刚落,煤球“喵呜”一声跳上桌子,尾巴愤怒地左右甩动,肉垫重重拍打着桌面,冲着陆琰舟叫嚷:“喵嗷——喵嗷嗷——” [两脚兽!你要是敢这么做,我现在就咬断网线,让你直播不成!] 桑白耳朵紧紧贴在脑袋上,爪子不安地抓着陆琰舟身上的布料,雾蒙蒙的眼里中闪烁着纠结。 它既担心陆琰舟冒险,又挂念着丧彪的安危,喉咙里发出几声低低的呜咽,却始终不敢出声。 陆琰舟笑了一下,却目光坚定地扫视众人:“但这是目前我们能想到,唯一有可能进入收容所的办法。时间不等人,边牧和丧彪还生死未卜,再拖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煤球见陆琰舟不为所动,气得浑身毛发竖起,像个刺球一样,“呼” 地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桑白扑去。 两只白面馒头似的前爪,在空中疯狂挥舞:“喵嗷嗷嗷——” [都怪你!把本喵的两脚兽牵连进来了!] 桑白吓得浑身瑟瑟发抖,本能地蜷缩在陆琰舟的怀里,却不敢还手。 “咪呜——咪呜——” [对,对不起!可,可白白,真,真的没办法呜!] “煤球!”陆琰舟大声喝止,迅速转动轮椅,将背对准了煤球,“不许打架!” 煤球在桌面边缘猛地紧急刹车,四只爪子像四个锚点死死扣住玻璃,尖锐的指甲在玻璃上留下重重地划痕。 它气鼓鼓地停了下来,圆溜溜的眼睛瞪着陆琰舟,扯着嗓子嗷嗷叫:“嗷嗷嗷——!喵嗷嗷嗷——!” [坏两脚兽!你刚刚还说站在本喵这边,现在居然护着桑白!] 陆琰舟别扭的扭过身体,伸手轻轻抚摸煤球的脑袋,喵喵着耐心解释:“我当然站在你这边,可猫咪之间不能打架。” “而且你那么小,丧彪那么大。等丧彪回来了,万一桑白跟它告状,吃亏的不还是你?” 煤球闻言,气得直跺脚:“喵嗷嗷——!!” [本喵才不怕它!它回来要是发难!本喵就把它挠花!本喵来当这个老大!] “那你就不能跟着我了。”陆琰舟笑眯眯的喵道,“哪有老大住在人家的?你要继续流浪吗?” 煤球瞪大双眼,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这时,刘春生却忽然提出了不同意见:“我倒是觉得这办法没那么危险。” “他的直播花活不少,来看观众众多。那些人要是对他动手,得掂量掂量后果。说不定因为忌惮,反而不敢轻举妄动。” 方叙白雀摇了摇头,他上前一步,双手抱胸:“不行!风险不会被完全消除。万一收容所背后的那些人真的从事非法勾当,陆琰舟还是危在旦夕。” 刘春生眯了眯眼,毫不客气的对上了方叙白的眼睛:“那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你不得不承认,他提出的办法是到目前为止,唯一可行的。” “如果你们还有时间,你们还能再想办法。但如果你们真的时间紧迫,那只有这个。” 煤球全然无视两人的争论,它气呼呼地甩着尾巴,后腿发力,“嗖” 地一下跃上陆琰舟轮椅的扶手。 它脑袋一低,用足力气狠狠撞向陆琰舟的肩膀,嘴里还不停地叫嚷:“喵嗷 —— 喵 —— 喵嗷 ——” [坏两脚兽!就知道吓唬本喵!本喵可不是被吓大的!] “是是是!”陆琰舟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他用食指轻轻点了点煤球毛茸茸的脑袋,调侃道,“煤球不是被吓大的,是吃罐罐长大的。” 煤球瞬间炸了毛,爪子在空中虚抓两下:“喵嗷——” [两脚兽,你又欺负本喵!] 陆琰舟立刻举起双手,摆出一副投降状:“我错了,伟大的煤球大人,可以原谅可怜的两脚兽吗?” 煤球傲娇的别过头去,喉咙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哼声,圆滚滚的屁股一扭,“咚” 地跳到陆琰舟腿上。 “喵嗷——!” [让开!把本喵的两脚兽还给本喵!] 煤球一边嗷嗷叫唤,一边扒拉着桑白。 桑白被扒拉的动摇西晃,它可怜兮兮的看着陆琰舟,见他没有回护的意思,垂着个脑袋,蹦回了桌上。 煤球心满意足地呼噜一声,在陆琰舟温暖的怀里缩成一团,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眯起了眼睛。 “别吵了!” 陆琰舟提高音量,目光从猫咪们身上抽离,投向正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人。 “方叙白,我们确实没有时间。边牧和丧彪,还有那群猫猫都等不起。” “事急从权,先不说收容所会不会给。假设他给,我会时刻注意周边动态,不会让自己落入险境。” “而且,你别忘了,我会兽语,能和动物沟通。它们也能分辨出人类的善恶。如果他们知道我是来帮助他们的,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受欺负。” 方叙白满脸惊愕:“你打算把希望寄托在那些猫猫狗狗身上?” 陆琰舟大大方方的点点头:“是。我坚信,它们会成为我最可靠的后盾。” “方叙白,我们认识也有段时间了,你见过哪只动物不站在我这边,反而刁难我的?” 方叙白一时语塞,陷入沉思。 的确,和陆琰舟接触的这寥寥几次,几乎所有动物都对他亲近有加,就连向来机警的福宝,都对他信任有加,还主动帮他。 可,他们都是正常的动物,收容所里的动物能一样吗…… “我可以帮你们。”刘春生伸手,不轻不重地敲了敲桌面,“虽说我进不去收容所,但不瞒你们,我和同事已经盯着那儿整整一个月了。” “根据我们的观察,他们每隔一个月,都会安排一批兽医进入收容所。他们进入的时间会比普通受邀观众早一天。” “我有一个同事这次拿到了邀请函,我可以请他帮忙留意动静,一旦发现异常,可以提前通知。” “能信他吗?” 方叙白将信将疑地问道。 刘春生笃定地点点头:“具体原因不方便说,但绝对可靠。他跟那个收容所,有仇。” 方叙白沉默了,他低着头,思考了好一会儿,最终点头同意。 他拍了拍陆琰舟的肩膀道:“如果成功拿到,过去之后,务必注意安全。” 临出门前,陆琰舟问向刘春生:“为什么要帮我们?” 他可不认为一个敢大大方方找他要精神损失费的男人会突然良心发现,选择帮助他。 刘春生果然摇了摇头,露出了嘲讽的表情:“我不是在帮你。我是在帮逻辑。” “等你见到了她,麻烦你帮我问问她,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敢拿最信任她的猫咪做实验。” 陆琰舟垂下的眼睫颤了一下,他轻哼一声:“很乐意为你效劳。” 毕竟,他也想问一问,这样去伤害一只猫咪的信任,她真的完全不在意吗? …… 陆琰舟最终拗不过方叙白,被带去了警局那间他再熟悉不过的直播间。 刚推开门,一股熟悉又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和上次不同,直播间的背景被贴上了花花绿绿的玻璃片,阳光透过玻璃片折射进来,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斑斓的光影。 陆琰舟环顾四周,看到周围忙碌的工作人员,以及布置的和第一次直播时如出一辙的场景后,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他抬起头,目光直视方叙白,据理力争:“真没必要这样。收容所那帮人极其谨慎,万一被他们看出破绽,不仅我的计划会泡汤,还可能打草惊蛇。” 方叙白紧抿嘴唇,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没有回应陆琰舟的话,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陆琰舟见状,知道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伸出手指,在直播镜头上点了两下,随着 “滴” 的一声,直播间正式开启。 几乎是瞬间,观众如潮水般涌入,在线观看人数迅速突破十万。 评论区像炸开了锅,各种颜色的评论如雪花般飞速滚动—— 【啊啊啊啊!是舟舟!这次怎么这么早!是发现自己的直播每次总会有点事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楼上,你的嘴巴好笋!所以,今天会有什么事故呢?】 【是有新的赞助吗!居然有这么漂亮的玻璃片片!】 【煤球呢!快让姨姨看看煤球!姨姨已经好几年没看见过煤球啦!】 陆琰舟看着评论区,有些哭笑不得。 明明昨晚才刚刚见过煤球,怎么就好几年了? 这些观众啊,真的是,一个赛一个的会夸张。 他轻轻晃了晃脑袋,抬手按了按有些发酸发胀的太阳穴,轻咳一声,才慢慢说出每次直播开场的固定台词。 “欢迎来到「舟舟不语,只一味的喵喵汪汪」直播间,我是宠物沟通师陆琰舟。” 直播间的观众立刻在评论区热情回应—— 【呱唧呱唧!快!主播别废话!上连麦!】 【对对对!快连麦!让我们有请今天的第一位受害人……不是!嫌疑猫登场!】 【怎么就猫了!狗也行啊!要不小兔子,甚至大狮子,都行!】 “你们……”陆琰舟一脸无奈,他叹了口气,耐心解释,“这次直播我没有连麦计划哈,还请大家见谅。” “这次直播,是想问万能的观众们,有谁知道城西的狗狗收容所的联系方式吗?” “我想问一问他们能不能匀一张邀请函给我?我这里有些流浪狗狗们对收容所向往又害怕,想让我先去体验一下,再做决定。” “毕竟,我不仅仅是一名宠物沟通师,还是宠物心愿的达成者。” 他的话音刚落,煤球毛茸茸的脑袋突然从镜头下方探了出来,瞬间占据了整个画面。 “喵嗷嗷——” [丧彪!你还管不管了!你家桑白要抢本喵的两脚兽啦!]—— 作者有话说:这章含猫量有点少,但是是在走剧情了!明天加猫量! 第33章 直播第三十三天 直播间画面猛地一…… 直播间画面猛地一黑!随即被一团毛茸茸、炸开的黑色填满。 煤球的大脸怼在镜头前, 金瞳圆睁,怒火几乎要烧穿屏幕。 愤怒的咆哮震得麦克风嗡嗡作响。 “喵嗷嗷——!!!” [愚蠢的两脚兽!] 弹幕瞬间卡壳,下一秒, 如同沸水泼油, 瞬间炸开了锅。 【啊啊啊啊是煤球大人!活的!】 【哈哈哈哈大型家庭伦理剧现场?丧彪桑白是谁?】 【舟舟快翻译!煤球骂啥呢?是不是争宠?】 【绝对争宠!看这炸毛的!醋坛子翻了!】 【收容所?舟舟要去城西那个网红收容所?求带啊!】 陆琰舟哭笑不得, 手忙脚乱地去捞这只暴怒的小祖宗。 “煤球!别闹!直播呢!”他压低声音,带着点无奈和哄劝。 “喵嗷嗷嗷——!” [桑白!那个不要脸的小不点!赖在陆陆腿上!那是朕的御座!] 煤球四爪死死扣住桌沿,倔强地用脑袋顶着陆琰舟的手, 对着镜头持续输出, 声音又尖又利。 “喵嗷嗷——嗷嗷——嗷——” [丧彪那个傻大个管不管了!不管朕就要执行家法了!挠花它的蠢脸!] 缩在陆琰舟腿上的小三花桑白吓得一哆嗦,身子拼命往他怀里拱,发出委屈又害怕的呜咽:“咪呜……咪呜……” [白白没有……白白只是想找哥哥……] 陆琰舟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一边是炸毛的祖宗要哄, 一边是受惊的小可怜要护,眼前还有滚雪球般暴涨的弹幕。 他左臂下意识地圈紧桑白,右手熟练地伸向煤球的下巴和耳后——那是它最吃的一套安抚手法, 指腹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揉按。 “好了好了,煤球乖……” 他凑近煤球毛茸茸的耳朵,用喵喵语低声安抚着。 “桑白是客人, 也是来求助的。它哥哥现在很危险,生死攸关。咱们得帮它, 对不对?” “直播结束,开两个你最爱的金枪鱼罐罐好不好?外加一包小鱼干?” 他顿了顿,语气带上点恳求:“给点面子,煤球大人?嗯?” 煤球的胡须剧烈地抖动着,喉咙里发出不满的呼噜声,像台老旧的风箱。 但下巴传来的舒适感让它紧绷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些。 “喵?喵嗷嗷?” [两个罐罐?小鱼干?] 它挣扎的力道明显泄了气。金色的猫眼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桑白藏起来的小脑袋,传递着“你给我等着”的警告。 “喵!” [哼!] 爪子终于不情不愿地松开, 被陆琰舟抱到了旁边的桌子上。 “呼……”陆琰舟暗自松了口气,赶紧调整表情,对着镜头露出一个混合着尴尬和宠溺的笑容:“抱歉各位,家里的小祖宗有点小情绪。我们言归正传,关于城西收容所的邀请函……” 话音未落—— 一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快如闪电地从镜头死角探出。 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纸条,精准地塞进了陆琰舟虚握的拳头里。 是方叙白的手。 陆琰舟攥了下拳头,拇指在纸条边缘轻轻一捻,展开一角。 刘春生仓促潦草的字迹,带着浓烈的紧迫感:“‘爱宠之家-城西’官方账号已关注了你直播!速联系!私信!绝对不要提我!” 陆琰舟的心脏猛地一沉。 这城西收容所的效率这么高? 还是……自己早就被放在他们的关注之中了? 方叙白之前的担忧像冰水浇头——他这个“宠物沟通师+警局合作者”的身份,在那些人眼里,恐怕早就是个扎眼的活靶子! 陆琰舟的后背瞬间沁出一层薄汗。 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脸上笑容不变,甚至更灿烂了几分,对着镜头,语调轻快:“看来我们的求助信息传播得很快。已经有热心朋友提供线索了。” “那么,为了那些期待新家园的毛孩子们,我现在就尝试联系一下‘爱宠之家-城西’收容所官方,看看能否争取到一个宝贵的参观机会?” 他一边说着,一边手指在智脑虚拟键盘上飞快敲击,一条早已斟酌好的私信发送出去。 “您好,‘爱宠之家-城西’。我是宠物沟通师陆琰舟。” “我的直播间有大量观众对贵所倡导的‘和谐家园’理念非常关注。同时,我接触到一些流浪动物,它们对贵所充满向往,但因未知而恐惧。” “作为一名致力于帮助动物达成心愿的沟通师,我希望能获得一个参观贵所的机会,亲自了解环境,并将这份真实的信息传递给更多需要帮助的流浪动物和关心它们的人。” “不知是否有幸能获得一张邀请函?期待您的回复!” 发送成功的提示亮起。 陆琰舟将智脑屏幕展示给镜头看了一眼,然后深吸一口气:“信息已经发出去了,接下来就是等待回复了。” “在此期间,为了感谢大家的支持,也为了安抚一下我们刚刚受了委屈的煤球大人……” 他话音未落,煤球仿佛听懂了“安抚”和它的名字,立刻昂起头,对着镜头“喵”了一声,带着一丝得意和“算你识相”的傲娇。 “……我们来随机回答几个直播间观众的问题吧!”陆琰舟笑着,巧妙地转移了话题,也给自己争取思考和观察的时间。 弹幕立刻被各种问题刷屏: 【舟舟!煤球刚才是不是在争宠?桑白是谁啊?】 【舟舟真的能听懂所有动物说话吗?怎么学的?求科普!】 【那个收容所听说审核超严格的!舟舟小心点啊!】 【舟舟下次连麦什么时候!我要控诉我家逆子拆家!】 陆琰舟挑选着相对安全的问题,用轻松幽默的方式回答,心思却有一大半悬在智脑的私信提示上。 桑白似乎也感受到了气氛的微妙变化,不再一味地往陆琰舟怀里钻,而是安静地趴在腿上,小耳朵却警惕地竖着,像两个小雷达。 煤球则蹲在桌上,尾巴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金色的眼睛锐利地扫视着周围,像个小保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播间热度持续攀升,观众们热情讨论着,而陆琰舟的心却像被放在文火上慢慢炙烤。 镜头外,方叙白的身影微微晃动了一下,似乎在通过内部通讯和刘春生交流着什么,脸色凝重,眉头紧锁。 就在陆琰舟快要按捺不住,准备再次强调邀请函请求时—— “叮!” 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在直播间里异常清晰! 陆琰舟的心跳几乎漏了一拍!他立刻看向智脑屏幕。 “爱宠之家-城西” 发来新私信! 他强作镇定地点开。 “尊敬的陆琰舟先生:您好!感谢您对‘爱宠之家-城西’的关注与认可。我们非常欣赏您为动物福祉所做的努力。对于您提出的参观请求,我们深感荣幸。现诚挚邀请您于今日下午14:00莅临本所参观交流。邀请函电子凭证已随本信息发送至您的账户(请注意查收附件)。期待您的到来,共同探讨人与动物和谐共处的美好未来。” 成了! 心中巨石轰然落地,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警惕。 对方答应得太快,太干脆了!简直像是……正等着他自投罗网。 他迅速将私信内容的关键部分展示给镜头,脸上露出惊喜和感激的笑容:“太好了,感谢‘爱宠之家-城西’的快速回应和慷慨邀请。邀请函已经收到了。” “今天下午,我将带着大家的期待和那些流浪毛孩子们的心愿,走进城西收容所。” “请大家锁定直播间,我们一起揭开这个‘毛孩子乐园’的神秘面纱!” 直播间瞬间沸腾: 【哇!效率神速!舟舟牛逼!】 【下午两点!坐等!瓜子饮料已备好!】 【舟舟注意安全啊!总觉得有点太顺利了,心里毛毛的……】 【煤球桑白会一起去吗?想看猫猫!】 “煤球和桑白吗?” 陆琰舟看了一眼桌上虎视眈眈、尾巴甩得啪啪响的煤球和腿上紧张得身体绷直的小三花,语气温和但决绝。 “这次只是参观啦,两个小家伙都是超级在家超e,在外超i的。” “所以,这次我就不带他们去了。” 他必须确保这两个小家伙远离危险中心。 煤球一听,立刻不满地“喵嗷”起来,爪子拍得桌面啪啪响。 “喵嗷嗷嗷——” [可恶的两脚兽!又在败坏本喵大人的名声!本喵大人什么时候又I又E了!] “喵嗷嗷嗷嗷嗷——” [本喵要去!本喵要监督你!谁知道你会不会又乱答应别的猫!坏两脚兽!] 桑白也仰起小脑袋,“咪呜咪呜”地叫着,充满担忧:“咪呜呜呜——咪呜——” [陆陆……哥哥……危险……白白担心……白白去,要去……] 陆琰舟心中酸软,但态度坚决。 他轻柔的捧起两只猫咪毛茸茸的小脑袋,笑弯了眼睛,用喵喵语说:“放心吧,我是人,他们不敢对我怎么样。” “而且,有你们叙白哥哥在,他也能保证我的安全。” 煤球哼唧了一声,扭头,嗷呜一口轻轻啃咬在陆琰舟的虎口上。 “喵嗷嗷嗷——” [那家伙讨厌死你了吧?本喵不放心!本喵要去!] 桑白也难得的应和了起来:“咪呜咪呜——咪——” [陆陆……一起……起……] 陆琰舟看着两个小家伙无比乖巧的模样,只觉得整个心脏都要化开了。 但他还是不能答应。 城西收容所的情况未知,但一定凶险万分。 两个小家伙都太小了,他根本不放心他们两个出现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陆琰舟想了一下,喵呜着继续哄道:“那这样,我全程直播好不好?那么多人看着呢,怎么都不会有事儿的。”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和坚定,“那地方太危险了,你们万一再出事了,那我该多难受啊?” “尤其是桑白,你想让你的丧彪大哥再多一分担心吗?” 桑白弱弱的嗷呜了一声,乖乖的低下了脑袋,圆滚滚的大眼睛里都是悬而未落的泪珠。 “喵呜……喵呜……” [丧彪哥哥……哥哥……] 陆琰舟叹了口气,低头,将额头抵在两只猫咪的小脸蛋上,喵呜道:“放心吧,我一定把丧彪带回来。” 煤球嫌弃的用爪子将陆琰舟的脸推远了:“喵嗷嗷嗷——” [这话本喵大人不信!本喵要去——可恶的两脚兽,你听到没有,你——] 直播在观众的热烈期待和两只猫咪的抗议声中结束。 屏幕暗下去的那一刻,陆琰舟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只剩下凝重。 方叙白立刻走上前:“怎么样?” “下午两点。”陆琰舟将电子邀请函的虚拟屏幕推到他面前,“太急了。他们像是在赶时间。” 方叙白眉头紧锁,习惯性地摩挲着指节:“刘春生那边刚同步了信息。” “他同事确认,收容所今天确实有‘特殊活动’,比原定兽医团队进入的时间提前了半天。” 他压低声音,带着刑警特有的冷峻,“而且……外围观察到戒备明显升级,增派了人手。” “他同事返回的消息里还提到一个关键细节:今天凌晨,有辆专门的冷链运输车进入,停留时间很短,不到十分钟。” “冷链运输车?” 陆琰舟的心猛地一沉,联想到警方通告里的器官贩卖案,一个极其黑暗的可能性浮上水面——活体器官供体! 陆琰舟瞬间攥紧了拳头,愤怒涌上心头。 这些家伙,连动物都不放过吗? “难道……他们今天有‘出货’计划?丧彪和边牧他们闯进去的时间点……” 他不敢再想下去,胃里一阵翻腾。 “可能性极高。”方叙白眼神冰冷,“对方显然已经把你视为一个需要‘处理’的变量。要么拉拢,要么……” 他顿了顿,目光直视陆琰舟,“让你进去就出不来,或者成为一场精心策划的‘意外事故’的牺牲品。” “下午的参观,就是一场鸿门宴。” 陆琰舟握紧了轮椅扶手,指节泛白。 他看着桌上还在生闷气、用屁股对着他的煤球和依恋地望着他、大眼睛里满是担忧的桑白,又看着方叙白眼中毫不掩饰的审视和忧虑,一股沉重的压力感几乎让他窒息。 这不再是简单的寻找失踪动物,而是闯入一个正在进行活体器官非法交易的魔窟! “鸿门宴也得去。”陆琰舟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却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我们没有退路。边牧和丧彪,还有那些被抓进去的猫狗,随时可能……成为下一个供体。晚一秒,可能就是一条命!” 他看向方叙白,语速飞快,条理清晰:“我需要你帮我做几件事。第一,确保煤球和桑白绝对安全,找一个你完全信得过、且对方绝对不知道的地方安置它们。” “最好……不要是警局相关地点。” 他担心对方狗急跳墙,甚至可能对警局周边进行监控。 方叙白点头,答应的十分干脆:“放心吧,他们出过镜,我们会安排好的。” “第二,立刻将冷链运输车的信息和‘特殊活动’提前的情报上报,申请支援。我进去后,会尽量拖延时间,寻找证据和关押点!” “已经在同步进行。支援力量会部署在周边待命,但需要你提供确切位置和证据触发点。”方叙白补充道,眼神带着审视,“你确定你的‘沟通’能找到?” “我会尽力。”陆琰舟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质疑,继续说,“第三,”他深吸一口气,“给我准备一些……能保命和取证的东西。” 方叙白眼神凝重,带着一丝不赞同:“便携式生物痕迹检测笔我可以弄到,能快速检测非自然出血和组织液残留。至于报名装置……” 他犹豫了一下,“有个微型强电磁脉冲器,范围很小,只能针对近距离的单一设备,而且只能用一次,用了就等于暴露你自己。你确定要?” “要。”陆琰舟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关键时候,能救一条命。” 他想到那些可能正在被推上“手术台”的动物,眼神坚定。 “第四,”陆琰舟的目光扫过整个直播间,最后落回方叙白身上,“下午的直播,信号是关键。我怀疑他们可能会干扰甚至切断。备用信号发射器和接收端必须万无一失。如果我长时间失联或者发出特定求救信号,立刻强攻!不用管我!” 方叙白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有担忧,有审视,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佩:“……明白。” “微型摄像头和独立发射器会藏在你的轮椅扶手里,接收端我这里和指挥中心各有一个。保重。” 他伸出手,重重拍了下陆琰舟的肩膀。 “最后,帮我连线福宝。小白是不是被拉去福宝那边了” “我需要知道更多关于那个收容所内部结构的信息,特别是……医疗区、隔离区、冷链车可能停靠的后勤区,或者边牧最后传递消息提到的‘被控制’的地方。” 方叙白立刻拿出通讯器联系人将福宝领过来。 等待的时间里,陆琰舟将还在闹别扭、用尾巴抽打桌面的煤球抱到腿上,轻轻梳理着它因为炸毛而略显凌乱的背毛。 “煤球,听话,下午乖乖待在安全的地方等我。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让你担心。” “回来给你开三个罐罐,加小鱼干,再加……你最想要的那个会发光的毛线球。” 他喵喵着的声音温柔,带着安抚的力量。 煤球原本别过去的脑袋微微动了动,耳朵竖起来,喉咙里发出一声闷闷的“咕噜”,似乎在权衡。 “喵呜……?” [……说话算话?]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陆琰舟用额头抵了抵它的小脑袋,感受着那毛茸茸的触感。 煤球这才不情不愿地转过头,用湿漉漉的鼻尖蹭了蹭陆琰舟的脸颊。 “喵呜——喵嗷嗷——喵——” [……坏两脚兽。要……要安全回来。不然……不然本喵就去挠花丧彪的脸,当老大!] 陆琰舟失笑,心里却沉甸甸的:“好,为了不让丧彪破相,我一定安全回来。” 他又摸了摸桑白的小脑袋,指腹轻轻摩挲它柔软的毛发:“桑白也要乖。相信陆陆,我会尽力把英雄哥哥带回来。” 桑白用力地点着小脑袋,大眼睛里满是信任:“咪呜!” [嗯!陆陆也是英雄!] 很快,福宝焦急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传来,带来了更具体也更令人心寒的信息。 “汪汪!汪汪汪!汪呜呜呜——” [陆陆!边牧老大走之前,跟小白狗说的是‘小弟被困在铁笼子后面的白房子.里面有很浓的药水味和血的味道。] “汪汪!汪汪汪!汪呜呜呜——” [很多狗狗被绑在床上,肚子或者背上贴着纱布,很虚弱!要快!] “汪汪!汪汪汪!汪呜呜呜——” [小白狗还说,它溜进去时,看到穿白衣服的人从一个很冷很冷的铁箱子里拿出小袋子放进另一个箱子!] “汪汪!汪汪汪!汪呜呜呜——” [那个白房子在收容所最里面,挨着有大铁门的后院!] 陆琰舟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窜上来,手脚冰凉。 之前或许只是猜测,但结合这些信息一看,他几乎可以肯定,那地方就是个猫猫狗狗活体器官摘除厂! “福宝说了些什么?”方叙白问到。 陆琰舟眼神一凝,他死死的看着方叙白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方叙白,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我。” “但是现在,为了这些动物们的安全,请你无论如何都相信我一次,按照我说的来安排,我保证,能让这些猫猫狗狗都安全回家……”—— 作者有话说:迟歉……请各位宝宝无论如何都要注意交通安全,不要熬夜,不要随意节食减肥,更不要因为赶早班忽视低血糖的影响……不要伤害自己…… 第34章 直播第三十四天 时间指向正午…… 时间指向正午。 距离下午两点, 仅剩两个小时。 他告别了被方叙白手下警员小心带走的煤球和桑白,拒绝了方叙白派人暗中跟随保护的建议,仔细检查了方叙白交给他的装备, 独自一人, 操纵着轮椅, 驶出家门。 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照在街道上,却驱不散他心头的寒意。 轮椅碾过路面, 发出规律而轻微的声响。 他低头看了一眼电子邀请函, 伸手拦停了一辆私家车。 车子很快就抵达了目的地。 城西郊外,一片被高大围墙和茂密绿化带环绕的区域,隔绝了外界的窥探。 “爱宠之家-城西收容所”的欧式风格标识在阳光下反射着虚假的暖光。 然而, 那紧闭的、带有电子监控探头和岗亭的森严大门,以及旁边仅容一人通过的访客通道,无不透露出冰冷的气息。 两名穿着笔挺制服、眼神锐利、肌肉紧绷的安保人员, 正一丝不苟地矗立在岗亭旁。 陆琰舟在距离大门十几米外停下轮椅,最后一次调整呼吸后,开启了直播。 镜头平稳地对准了那扇华丽而冰冷的大门。 “欢迎来到「舟舟不语, 只一味的喵喵汪汪」直播间,我是宠物沟通师陆琰舟。”他的声音透过直播间, 传向无数个屏幕,平静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现在是下午两点,我已经抵达‘爱宠之家-城西收容所’门外啦。” “感谢大家的关注和陪伴。接下来,我将凭借收容所慷慨给予的邀请函,进入其中进行参观。希望我们能共同见证一个真正为流浪动物提供庇护和希望的‘家’。” 他刻意用了官方宣传的口吻,同时驱动轮椅,缓缓驶向访客通道。 安保人员验看了他的电子邀请函和身份信息, 冰冷的扫描仪在他身上和轮椅上下仔细扫过,发出细微的嗡鸣。 陆琰舟配合地抬起手,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那些隐藏的设备被发现异常。 万幸,安保的重点似乎在检查武器和□□,对他携带的“日常物品”并未过多关注,只是目光在他轮椅的扶手上多停留了一瞬。 “滴——”一声轻响,通道闸门缓缓打开。 “陆先生,欢迎莅临。请跟随引导机器人前往接待大厅。”安保人员面无表情地说道,侧身让开,眼神依旧锐利。 一个圆头圆脑、闪着蓝色指示灯的引导机器人无声地滑到陆琰舟轮椅前,发出柔和的电子音:“尊敬的访客,请随我来。” 陆琰舟操控轮椅跟上。 直播镜头随着他的移动,将收容所入口的景象传递出去。 整洁得近乎一尘不染的道路,两旁是精心修剪、绿得发亮的草坪和一些崭新的宠物游乐设施。 远处能看到一些造型可爱、色彩鲜艳的犬舍和猫屋,甚至还有鸟儿在专门的网笼区域里飞翔鸣叫。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和谐、美好,完美符合“爱宠之家”的宣传。 【哇,外面环境真的不错啊!看着好干净!】 【那些猫屋狗舍好可爱!毛孩子们住这里应该挺舒服吧?】 【舟舟多拍拍猫猫狗狗啊!想看看它们!】 可陆琰舟的神经却绷得更紧了。 这完美的表象下,隐藏着怎样的血腥? 他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被刻意喷洒的花香和消毒水努力掩盖的……难以言喻的沉闷气息,像是铁锈混合着某种化学制剂的怪味。 是小白口中的“药水味和血味”吗? 还是他的心理作用? 引导机器人将他带到一个宽敞明亮、装修风格温馨的接待大厅。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的花园。 一位穿着得体米色套装、妆容精致、笑容甜美的年轻女性迎了上来,声音悦耳:“陆先生您好!我是您的专属接待员小陈。欢迎来到爱宠之家!” “我们所长对您的到来非常重视,特意安排我全程陪同您参观,并解答您的一切疑问哦!” 她的笑容无懈可击,目光却像快速扫过陆琰舟和他的轮椅。 “非常感谢林所长和陈小姐的盛情。”陆琰舟微笑着回应,目光快速扫过大厅。 这里除了他们,只有两名穿着统一制服的工作人员在操作电脑,显得很安静。 他注意到大厅一侧有通向内部区域的厚重门禁,需要刷卡和指纹才能进入。 而空气里那股沉闷的味道似乎更明显了些。 “我们的参观将从公共开放区域开始。”小陈热情地介绍着,引导陆琰舟走向落地窗外的活动场,“这里是狗狗们的户外活动乐园,我们采用最科学的分时段、分批次活动机制,确保每只狗狗都能得到充足的运动和社交,身心健康发展……” 陆琰舟一边听着她流利的介绍,一边操控轮椅,看似随意地靠近活动场的金属围栏,同时将直播镜头对准那些正在奔跑玩耍的狗狗。 他仔细观察着,试图发现任何异常——是否有狗狗精神萎靡?身上是否有可疑的伤口或缝合痕迹?眼神是否充满恐惧? 大多数狗狗看起来状态尚可,追逐着玩具,互相嗅闻。 但陆琰舟凭借与动物沟通的本能,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有几只体型较大的狗狗,虽然也在跑动,但眼神有些呆滞,动作略显僵硬,奔跑的姿态缺乏活力,似乎……被什么东西影响过? 而且,它们的耳朵和尾巴的摆动频率很高,透露出一种深藏的不安和警惕。 陆琰舟心中一凛,他很清楚,这不是对新环境的不适应的表现,更像是对某种潜在威胁的恐惧。 “小陈小姐。”陆琰舟指着其中一只看起来格外安静、趴在一角晒太阳的金毛,“这只金毛看起来很温顺,它来这里多久了?身体状态如何?我看它好像不太爱动?” 小陈笑容不变,语气自然:“哦,那是阿福,来了大概两周了。” “它性格天生就比较沉稳,喜欢安静。” “身体很健康,您放心,我们这里有专业的兽医团队,所有动物进来都会做全面的体检和免疫,确保它们的健康。” 她回答得滴水不漏。 “是吗?”陆琰舟驱动轮椅更靠近了一些,几乎贴着围栏,“那我可以和它聊一聊吗?” 小陈似乎也知道陆琰舟直播的特点,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当然可以了!陆大帅哥可以随时和他们聊天哦!我有信心,我们这儿的动物是最快乐的!” 弹幕瞬间乐开了花。 【哈哈哈哈哈园方都这么说了!快!舟舟!是时候展示你那该死的魅力了!】 【就这只金毛吧!我想知道这只金毛都说了什么!】 【舟舟舟舟!快沟通啦!上班啦!别摸鱼啦!】 陆琰舟笑了笑,他看向那只金毛,同时集中精神,一缕微不可查的精神丝线悄然探出,带着温和的意念,并用汪汪语问道:“阿福?你还好吗?肚子痛吗?” 那只原本趴着、眼神空洞的金毛阿福,身体猛地一僵! 它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先是茫然,随即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恐惧和痛苦。 它“呜呜”地低鸣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缩,试图远离围栏,眼神惊恐地看向陆琰舟,又飞快地、充满畏惧地扫了一眼旁边笑容甜美的小陈,最后将头深深埋进前爪里,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呜汪——汪汪——呜呜呜——汪!!” [痛……好痛……不要……不要切开……] 断断续续、充满恐惧和痛苦的声音瞬间让陆琰舟变了脸色! 这只金毛被切开过!而且极度恐惧再次被切开! 弹幕也瞬间炸开了锅。 【啊啊啊啊这是什么情况!金毛是在害怕舟舟吗!】 【是不是舟舟最近接触的黑暗事件太多了?】 【不能吧?明明其他动物都很希望舟舟的呀!】 小陈似乎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脸色瞬间变了,她刚要出面阻止,就看见陆琰舟仰起头,微微蹙眉,对着镜头露出担忧的神色:“它说它不是很舒服,肚子好疼。应该是病了吧?” “你刚不是说有专门的兽医在吗?医疗区方便去看看吗?我对收容所的医疗保障体系也很感兴趣,这也是很多观众关心的问题。” 小陈脸上的笑容似乎僵硬了零点一秒,随即恢复自然,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歉意:“阿福来的时候已经腹部受过伤,我们做过了治疗,但还没好透。” “没想到陆大帅哥这么专业,一下就发现了这一点。” 陆琰舟微微一笑,当仁不让:“当然了,不然也不会对外宣传自己是宠物沟通师嘛。” 小陈呵呵的笑了起来,她摆摆手道:“我们的医疗区主要是为内部动物服务的,设备比较专业,环境也要求高度无菌,不太方便对外开放参观呢。” “不过您放心,我们这里的动物健康状况都有专业兽医团队严格把控的,有任何问题都会第一时间处理。” “哦,这样啊。”陆琰舟露出理解的表情,但心中的警铃已经狂响。 拒绝参观医疗区!这本身就是最大的可疑之处!他必须想办法进去! 就在这时,引导机器人突然发出柔和的提示音:“陈接待员,所长请陆先生和您现在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第35章 直播第三十五天 小…… 小陈似乎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连忙道:“我知道了。陆先生,我们所长想亲自和您聊聊,这边请。” 她说着, 做了个请的手势, 指向内部通道。 所长办公室?陆琰舟心中一凛。 是拉拢?还是摊牌? 或者……是调虎离山, 方便处理“特殊活动”? 陆琰舟有些摸不清,但他还是不动声色地点头,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荣幸之至。” 驱动轮椅跟上。 —— 在小陈的引导下, 陆琰舟穿过了一道又一道需要刷卡和指纹验证的厚重门禁。 每过一道门, 空气里那股被刻意掩盖的消毒水混合着沉闷铁锈和化学制剂的味道就浓重一分。 走廊两侧不再是温馨的开放区域,而是冰冷的金属门和狭小的观察窗,偶尔能瞥见里面安静的笼舍, 但动物的身影却很少,安静得有些诡异。 天花板上的灯光是冷白色的,照在光洁的墙面上, 反射出冰冷的光泽。 直播镜头忠实地记录着这一切,评论区里也开始出现了疑惑的声音。 【怎么感觉里面这么冷清?不是说收容了很多动物吗?】 【走廊好长好压抑啊,灯光好冷, 不像外面那么阳光。】 【舟舟小心点,感觉怪怪的, 有点心慌。】 【医疗区不让看?是不是有问题?】 陆琰舟偶尔瞄了一眼评论区,安抚道:“大家稍安勿躁哈,任何社会组织,都是有自己的办公区域的,或许,我们暂时在呢?” 他顿了顿,看向小陈, 笑盈盈的问:“是吧?” 小陈干笑了一下,没说话。 终于,他们停在一扇厚重的、带有繁复雕花的实木门前。 小陈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温和低沉的男声:“请进。” 门开了。 办公室宽敞明亮,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的后院景观,绿树成荫,甚至还有一个小喷泉。 布置得颇有格调,书柜、艺术品陈列架一应俱全。 一个穿着考究休闲西装、戴着金丝边眼镜、看起来四十岁上下、气质儒雅随和的男人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微笑着站起身:“陆先生?久仰大名!我是‘爱宠之家-城西’的负责人,林致远。欢迎欢迎,快请坐。” 他笑容温和,主动绕过桌子迎上来,显得非常热情。 “林所长您好,打扰了。” 陆琰舟驱动轮椅进入,脸上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心中却警铃大作。 这个林致远,虽说笑容完美无缺,眼神却像冰冷的玻璃,没有丝毫温度。 他状似无意地扫了一眼陆琰舟轮椅扶手上依然亮着的直播信号灯,稍微松了口气。 起码,他暂时是安全的。 “陆先生真是敬业,参观途中还不忘直播,与观众分享。” 林致远笑容不变,语气温和,“不过,我们内部办公区域涉及到一些商业机密和动物们的隐私,恐怕不太方便继续直播了。您看……” 他微微侧头,语气带着商量的口吻,眼神却锐利地锁定了陆琰舟。 他话音未落,旁边一名一直沉默跟随、身材魁梧、眼神凶悍的安保人员就上前一步,直接伸手按住了陆琰舟轮椅的扶手,同时另一只手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伸向了直播设备。 收缴设备! 陆琰舟心中一凛。 果然来了!他强忍着没有反抗,只是微微皱眉,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为难和直播被打断的不悦:“林所长,这……我的观众们都很期待看到收容所内部的情况,尤其是那些关心流浪动物未来家园的朋友们。” “突然中断,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猜测和担忧啊。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什么情况?为什么不让播了?】 【肯定有黑幕!绝对有黑幕!】 【舟舟小心啊!感觉不对劲!】 【不让看内部?心虚了吧!】 【所长笑得好假!感觉好可怕!】 直播间瞬间被质疑和担忧的弹幕刷屏。 林致远仿佛预料到了这种反应,他笑容依旧温和,甚至带着一丝歉意,对着镜头方向说道:“陆先生,还有直播间的各位朋友,请理解。我们并非刻意隐瞒,只是出于对商业合作伙伴的保密义务,以及保护那些还在适应期、比较敏感、需要安静环境的动物们。” “这样吧……” 他略作沉吟,目光扫过办公室角落一个装饰性的、看起来无害的宠物摄像头,一个主意似乎成型。 “为了让直播间的朋友们不至于失望,也为了展示我们收容所动物们最真实、最自由自在的一面。” 林致远的声音带着一种循循善诱的魅力,“我有个有趣的提议。” “不如……让动物们自己来‘直播’?以它们的视角,带大家看看它们日常的生活环境?” “自己直播?” 陆琰舟一愣,直播间观众也刷出一片问号。 “对。” 林致远走到门边,对着外面低声吩咐了一句。 很快,一名工作人员牵着一只看起来极其温顺、眼神湿漉漉、毛发修剪整齐的棕色小泰迪走了进来。 小泰迪脖子上戴着一个特制的、非常轻巧的皮质项圈,项圈中央镶嵌着一枚微型摄像头。 “这是我们这里性格最稳定、最亲人的小朋友,叫‘豆豆’。” 林致远蹲下身,温柔地摸了摸豆豆的头。 豆豆立刻讨好地摇了摇尾巴,伸出粉色的小舌头舔了舔他的手背,发出亲昵的嘤咛。 “它脖子上的项圈,连接着我们内部的监控网络,视角正好是豆豆的视线高度。我们可以暂时将这个画面切到陆先生的直播信号上。” “这样,直播间的朋友们就能以‘豆豆’的视角,去看看我们日常的活动区、休息区,看看其他小伙伴的状态。绝对真实、无干扰,如何?” 他抬起头,笑容真诚地看着陆琰舟和镜头。 直播间的不满情绪瞬间被新奇感冲淡了不少。 【哇!动物视角直播!好新奇!】 【豆豆好可爱!这个主意不错啊!】 【虽然想看舟舟,但这个好像更有趣!】 【所长有点东西啊,这公关手段!】 【豆豆好乖!让它带我们逛!】 陆琰舟心中冷笑。 好一招偷梁换柱!用最温顺、被完全控制的“豆豆”来展示“和谐”景象,既安抚了观众,又把他这个可能发现真相的人隔绝在核心区域之外。 但他面上却露出饶有兴趣的神色:“林所长这个提议很有创意!我相信观众们会喜欢的。豆豆,那就辛苦你带大家逛逛咯?” 豆豆立刻跳上陆琰舟的膝盖,伸出湿漉漉的舌头,舔在他的手背上。 弹幕瞬间乐开了花。 【哈哈哈哈哈不愧是舟舟,宠物圈交际花,连新认识的豆豆都喜欢他。】 【侧面证明,我们舟舟是个很好的人呀!】 【舟舟舟舟,快把镜头交给豆豆,宠物视角,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陆琰舟无奈一笑,朝着林致远点点头:“那就麻烦林经理了。” 就在林致远示意工作人员操作切换信号的前一秒,陆琰舟的目光状似无意地与那只小泰迪“豆豆”对上了。 那湿漉漉的、看似纯真的眼底,瞬间闪过一丝极其人性化的、与它温顺外表截然不同的阴冷和嘲弄。 它没有摇尾巴,反而微微咧开嘴,露出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带着残忍意味的呲牙表情,喉咙里也发出几声低沉的、只有陆琰舟能“听”懂的声音:“汪——汪汪——” [愚蠢的两脚兽!谁喜欢你了!] 陆琰舟挑了挑眉,用汪汪语道:“我又不是狗粮,每条狗都喜欢。” “更何况,还有不少挑食的狗狗啊。” 豆豆似乎没想到陆琰舟真的能听懂,还能和他交流,立刻戒备了起来,眼睛里也透露出浓浓的戾气:“呜——吼——汪汪——” [你是谁!你怎么会听得懂我说话!] 陆琰舟微微一笑:“我是宠物沟通师陆琰舟,听懂你们说话是我的工作。” 他顿了顿,笑的更加灿烂了:“豆豆,你见过一只狸花猫吗?身上有很多伤疤,应该是昨天晚上来的。” 豆豆哼唧了两声,露出一个乖巧却无比邪恶的笑容:“汪汪——呜汪汪——汪——” [见过!它带着一群蠢猫想闹事,现在嘛……哼哼,被关在‘特别招待室’里,很快……就会变得‘很乖’了……] 第36章 直播第三十六天 它知道丧彪的下落…… 它知道丧彪的下落! 而且, 丧彪目前的情况很危险! 陆琰舟的心猛地一沉,像坠入冰窟,血液似乎都凝固了一瞬。 但多年磨砺的城府让他脸上的笑容纹丝未动, 甚至那双深邃的眸子依旧盛着温和的光。 只是指尖在轮椅扶手上无意识地收紧了几分, 语速也悄然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豆豆。” 他用汪汪语轻声道, “我知道你听得懂。我不是来伤害你的,我是来帮你的,帮丧彪, 帮所有被困在这里的伙伴。” “汪呜!呜——!” 【帮我?凭什么!人类都一样!大坏蛋!骗子!】 豆豆喉咙里滚出威胁的低吼, 身体绷得像拉满的弓,龇出的犬齿闪着寒光,前爪焦躁地刨着地面, 显然半个字都不信。 陆琰舟迎视着豆豆充满攻击性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 他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更低了:“因为我知道他们在做什么。这里!” 他环视了一下这压抑的院落, “在倒卖你们的心脏、肾脏……任何能换钱的器官。” “嗷——汪!!!” 【住口!坏蛋!都是你们人干的好事!都是你们的错!】 豆豆瞬间彻底炸毛,全身的毛发根根竖起,后腿猛地蹬地, 带着一股腥风,凶悍无比地朝着陆琰舟的咽喉直扑而来! “豆豆!” 一直紧盯着豆豆反应的林致远心头剧震, 脸色煞白。 他几乎是本能地一个箭步冲上前,戴着医用手套的手就要去抓豆豆的项圈。 为了这个收容所还能够继续开下去,他绝不能看着陆琰舟受伤! 然而,林致远的动作快,陆琰舟的反应更快! “别动!” 陆琰舟一声低喝,手臂抬起,拦在了林致远身前, 阻止了他去抓豆豆的动作。 “林医生别紧张,豆豆这是在跟我玩呢。” 他无视了近在咫尺、几乎能感受到热气的犬齿,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泰迪嘛,精力旺盛,最喜欢这样扑着跟主人闹着玩了,对吧,豆豆?” 话音落下的同时,陆琰舟那只没有阻拦林致远的手,已经轻柔地落在了豆豆因暴怒而僵硬紧绷的后脖颈上。 指腹不轻不重地按压、摩挲着后脖颈的穴位,仿佛在安抚一个受惊的孩子。 奇迹发生了。 豆豆那充满冲劲的身体,在陆琰舟的指尖触碰到它后颈的瞬间,猛地一僵。 紧接着,紧绷的肌肉在那沉稳而充满安抚意味的抚摸下,竟像被戳破的气球般,一点点地松懈下来。 喉间的低吼变成了困惑而委屈的呜咽,竖起的毛发也渐渐软塌。 它那双因为愤怒和恐惧而赤红的眼睛,逐渐褪去血丝,恢复成正常的模样。 弹幕瞬间炸开了锅—— 【来了来了!秘技——动物安抚剂!】 【哈哈哈哈每次面对凶巴巴的动物,舟舟都是最有办法的。】 【真不知道舟舟和豆豆说了什么,看把我们豆豆气的。】 豆豆紧绷的身体彻底放松了。 它没有咬下去,反而伸出温热粗糙的舌头,快速地在陆琰舟的颈侧舔了一下,留下了一道湿漉漉的痕迹。 “呜……汪……” 【你…你真的帮?】 豆豆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浓重的鼻音,不再是威胁,而是一种迷茫后的确认。 陆琰舟感受到那湿热的触感,心中悬着的巨石终于落地。 他知道,最危险的信任壁垒被这一舔打破了。 他维持着抚摸的动作,轻声道:“当然。我帮你们,你帮我。” 豆豆哼了一声,有些嫌恶的别过头去。 “呜呜——汪汪——汪汪——” 【我就知道你们人类没那么好心!但是我愿意相信你!说吧,你要做什么?】 陆琰舟笑了起来,他迅速而隐蔽地将那个伪装成普通项圈装饰的微型摄像头,扣在了豆豆的项圈内侧。 “带着这双眼睛,巡视整个空间。帮我找到丧彪,告诉他,桑白在我那。” “他要是想见到桑白,就赶紧过来找我。” “汪…呜…汪!” 【知道了!人类就是麻烦!】 豆豆的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丧彪”的名字,它深深地看了陆琰舟一眼,然后转身,消失在院落的阴影深处。 直播信号已经成功切换。 观众们看到的画面瞬间降低到离地几十公分的高度,视角晃动,是“豆豆”在走动。 画面里出现了铺着软垫的休息区,几只看起来状态尚可的猫咪在晒太阳,远处有狗狗在玩球。 一片“岁月静好”。 【哇!豆豆视角好可爱!】 【真的在逛呢!环境看起来不错!】 【豆豆好乖啊!】 【虽然看不到舟舟了,但这个视角好新奇!】 “好了,陆先生,现在我们可以安静地聊聊了。” 林致远示意工作人员退下,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关上。 他坐回宽大的办公椅,脸上的温和笑容如同潮水般褪去,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刀,直直刺向陆琰舟,带着冰冷的审视。 “豆豆会带大家看到我们收容所最美好的一面。” “那么,现在没有外人打扰了,陆先生,或者说……警方线人先生。” “你费尽心机,甚至不惜利用流浪动物的名义,混进我这里,到底想找什么?”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毒蛇吐信,带着致命的寒意。 办公室内的空气瞬间降至冰点。 陆琰舟看着屏幕上“豆豆”视角下和谐的画面,笑得柔和。 方才的交易看来是成了。 豆豆看似在乱转,实则一点点的靠近核心区域,在到处寻找着丧彪的身影。 “林所长说笑了。” 陆琰舟抬起头,迎上对方的目光,毫不退缩。 “我确实是为流浪动物的福祉而来。只是……”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这间装修奢华的办公室,意有所指。 “我很好奇,一个非营利性质的收容所,是如何维持如此庞大的开销。” “自然是有我们自己的办法。”林致远笑笑,“毕竟我们有那么多爱宠人士,有些帮助,也在情理之中。” “是吗?”陆琰舟微微一笑,“确定不是给富人们提供宠物供体?” 林致远的脸色猛的一变,但他还在否认:“您在说什么?我不懂您的意思。” 陆琰舟摇了摇头:“到了现在,还装傻就又些不合时宜了,林先生。” “好,我换个问法……那些‘消失’的动物,最终都去了哪里?是找到了好归宿,还是……成为了某种更‘珍贵’的供体?” 最后两个字,他咬得清晰而缓慢。 林致远脸上的伪善面具终于彻底崩裂,他猛地一拍桌子,霍然站起。 “陆先生,你知道的太多了!” 话音刚落,他不再保护住那层伪装,脸上肌肉扭曲,猛地按下了办公桌下的紧急按钮。 几乎是同时,办公室那扇厚重的实木门被粗暴地踹开! 两名身着收容所制服,但体型魁梧、眼神凶狠的“工作人员”瞬间堵在了门口,像两座铁塔,手中的警棍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们显然不是普通的护工,而是林致远豢养的打手。 陆琰舟心头警铃大作,轮椅猛地后撤试图拉开距离,同时手指已经按在了轮椅扶手上那个不起眼的求救信号发射器上。 信号已经发出去了,但支援需要时间,他现在必须拖住! “林致远!直播还在继续!豆豆身上有摄像头!” 陆琰舟厉声喝道,试图利用直播这层脆弱的护身符。 “呵,‘豆豆’?” 林致远嘴角扯出一个残忍的弧度,“它很快就会‘意外’地带着镜头走进一个信号屏蔽区,然后……很不幸地‘失足’掉进处理池。” “至于你……” 他眼神示意门口的两人,“好好‘送送’我们的贵客!” 两名打手迅速扑了上来,一人一脚踹向轮椅侧面。 巨大的力量让轮椅瞬间失去平衡,连带陆琰舟整个人向一旁翻倒。 另一人手中的警棍毫不留情地朝着他暴露的头部砸下,陆琰舟只来得及勉强偏头,用手臂去格挡。 咔嚓! 令人牙酸的骨头裂响伴随着剧痛传来,手臂瞬间失去了知觉。 但那沉重的警棍带着余势,还是狠狠擦过了他的太阳穴! 嗡——! 陆琰舟眼前猛地一黑,仿佛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尖锐的耳鸣。 浓稠滚烫的液体顺着额角流下,糊住了他的一只眼睛。 世界在他眼中开始旋转、变形,所有的力气都在随着剧痛和眩晕飞速流逝。 “呃……” 他连痛呼都发不出完整的音节,身体瘫软在地板上,意识像断线的风筝,摇摇欲坠。 他看到林致远冰冷的皮鞋尖出现在模糊的视野边缘。 “处理掉他,手脚干净点。” 林致远冷酷的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一名打手弯腰,粗糙冰冷的手指即将扼上陆琰舟的喉咙。 千钧一发之际—— “喵嗷嗷嗷——!!!!” 伴随着一声充满愤怒的喵叫声,一道黑影如同离弦之箭般,带着风声从门口尚未完全关死的缝隙里猛扑进来。 是丧彪。 它毫不犹豫地一口狠狠咬向那弯腰的打手的手腕! “啊——!!” 打手猝不及防,惨叫着缩手,手腕瞬间血肉模糊。 手中的警棍也脱手飞出。 几乎同时,另一道白影闪电般蹿了进来。 它毫不犹豫的扑向另一名打手的面门,尖利的爪子疯狂抓挠,小小的牙齿死死咬住那人的手臂袖口向下撕扯,让他无法第一时间攻击陆琰舟。 “该死的畜生!滚开!” 两名打手又惊又怒,一时被两只突然出现、悍不畏死的动物完全打乱了阵脚。 他们手臂、脸上瞬间挂彩,被迫狼狈地挥舞手臂抵挡、闪避这突如其来的袭击。 办公室里顿时一片狼藉。 惊呼、怒骂、猫叫、犬吠、打斗声混杂在一起。 林致远脸色剧变,显然没料到计划外的动物会在这个关键节点闯入:“快!抓住它们!打死也没关系!” 陆琰舟努力睁着那只未被血糊住的眼睛,视野更加模糊了,意识像泡在冰冷的水里下沉。 在彻底陷入黑暗的前一刻,他似乎看到—— 办公室通往内间的那扇小门被悄然推开了一条缝。 一抹极其熟悉的衣角,一闪而逝。 第37章 第 37 章 意识像沉入深海的巨…… 意识像沉入深海的巨石, 被无形的力量缓缓拖拽向上。 最先恢复的,是触觉。 脸颊上传来一阵阵温热、粗糙而湿润的触感。 像是用沾了水的砂纸摩擦过面庞,有点痒, 也有点疼。 然后是嗅觉。 消毒水的气味顽固地钻入鼻腔, 夹杂着些许有些腥的味道, 像极了从狗狗嘴里流下的口水气息。 陆琰舟的睫毛颤动了几下,艰难地想要掀开沉重的眼皮。 他想抬手拂开那扰人清梦的“小刷子”,却发现手臂如同灌了铅, 连动一动指尖都无比困难。 “喵……喵呜……” [醒醒!快醒醒!舟, 舟舟不睡……不睡……] “咪……咪嗷……” [再不醒,我就把家里所有的罐子开了吃自助了哦!] 耳边是猫叫声,不止一道。 声音急切、破碎, 带着显而易见的恐慌和担忧,像小小的爪子,一下下挠着他混沌的意识。 他终于积蓄起一丝力气, 睁开了眼睛。 视线先是模糊,然后缓缓聚焦。 两张毛茸茸的小脸几乎占满了他的视野。 左边是煤球,正拿圆圆的脑袋使劲蹭着他的下颌, 胡须扫过皮肤,痒得他眼角不自觉的发颤。 右边是桑白, 正小心翼翼地、一遍遍舔着他干裂的嘴唇。 看到陆琰舟睁眼,两只猫的叫声瞬间拔高,充满了惊喜。 但这份和谐只维持了不到三秒。 煤球见陆琰舟醒了,别扭地想后退,可又忍不住担心,爪子无意识地在他肩头的病号服上踩了踩。 桑白却得寸进尺,整个柔软的身子都贴上了陆琰舟的颈窝, 发出娇滴滴的、带着泣音的呜咽。 煤球顿时不干了,喉咙里发出不满的“咕噜”声,尾巴“啪”地甩了一下,一爪子就轻轻按在桑白试图继续舔陆琰舟的脸的爪子上。 “喵嗷——!喵嗷嗷嗷——!喵嗷——!” 【走开!是我先把他叫醒的!】 “咪呜——咪呜——咪呜——” 【呜…可是…可是他看起来还是好难受……】 “呃……” 他试图开口阻止,让这两个小祖宗安静点。 然而喉咙里像是被砂纸磨过,发出的声音嘶哑、黏腻,微弱得连自己都听不清。 就在这时—— “嗷呜!” 一声低沉、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猫叫,如同惊雷般炸响,瞬间镇压了所有的嘈杂。 是丧彪。 陆琰舟循声微微偏头,这才注意到,病房里不只有煤球和桑白。 那只威风凛凛的黑猫,正端坐在不远处的窗台上,琥珀色的竖瞳冷静地扫过煤球和桑白。 它身上还缠着些许绷带,眼角下的毛秃了好大一块,露出的肉微微绽开了条粉色的疤痕。 他见陆琰舟看了过来,又低低的叫了一声,一双耳朵抖一下,又背到了后面。 门就在此时被推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也快步走到了床边。 “醒了?”方叙白的声音有些发紧,他手里端着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插入吸管,递到陆琰舟唇边,“先别说话,喝点水。” 陆琰舟就着他的手,贪婪地吸了几口。 微凉的液体滑过灼痛的喉咙,带来一阵短暂的舒缓。 嗓子稍微舒服了点,他第一句话却是沙哑地询问:“丧彪……桑白……煤球……它们……都没事吧?” 方叙白看着他都这副模样了,醒来第一件事竟然是关心那几只猫,心里顿时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阵阵的饭用着,别提多不是滋味儿了。 他放下水杯,动作有些重,发出“哐”的一声轻响。 “陆琰舟,”方叙白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火气,眼睛直直地盯着他,“你担心丧彪,担心桑白,担心煤球,甚至担心那个收容所里所有素不相识的猫猫狗狗……你能不能也分出一点点心思,担心一下你自己?” 陆琰舟被问得愣了一下,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茫然,似乎很不理解这个问题:“我……我不是已经醒了么?” 这句轻飘飘的话,像是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了方叙白积压的担忧和后怕。 “醒了就代表好了吗?!”方叙白猛地提高了音量,眼圈不受控制地泛红,“医生说你长期劳累过度,身体机能严重透支!” “这次头部受到重击,有轻微脑震荡,失血也不少!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你差一点……差一点就……” 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了,只是死死咬着下唇,胸膛剧烈起伏着。 陆琰舟怔住了。 他确实没料到自己的身体已经糟糕到了这个地步。 不过,这缕惊讶也只是一闪而逝。 他下意识地转念一想,一股更深沉的漠然浮现出来。 好与坏,又有什么区别呢? 他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具身体,不过是个暂时的容器。 如果真的到了极限,死了,或许他的意识就能回归原处。 唯一让他放不下的…… 他的目光落在方叙白强忍泪意的脸上,心中轻轻一叹。 只有这个崽崽。 如果他走了,方叙白该怎么办? “我……我心里有数。”陆琰舟避重就轻,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一种让对方火大的无所谓,“别担心。” “你心里有数?!”方叙白被他这副态度彻底惹急了,又气又心疼,恨不得把他从病床上揪起来摇醒。 就在病房里的气氛即将降至冰点时,原本还在和桑白别苗头的煤球,忽然轻盈地跳到了方叙白身边的床头柜上。 它歪着黑白花的小脑袋,那双如同黑曜石般的眼睛,极其拟人化地看了看气得发抖的方叙白,又看了看病床上一脸“不知悔改”的陆琰舟。 然后,它抬起一只前爪,轻轻拍了拍方叙白紧握的拳头,用一种带着奇特安抚意味的、老气横秋的语调,开口道:“喵呜……” [别难过了,同类。] “喵嗷……” [两脚兽不听话,没关系。] “咪咪呜呜——” [我们一起——] “喵——!” [教育到他听话为止!] 陆琰舟:“……” “你们……” 陆琰只觉得额角在一阵阵的抽痛着,他眼角一耷拉,嘴唇一抿,吐出口气来。 “算了,他听不懂。” 方叙白的眼皮却轻轻一颤,低声道:“他们不是在说,教育到你听话为止么?” “陆琰舟,忘了告诉你,你找的崽崽,我见到了。”《 》 第38章 完结啦 第38章 完结啦 病房里的空…… 病房里的空气, 仿佛随着方叙白那句低语骤然凝固、沉降,最终化作冰冷的铅块,重重砸在陆琰舟的胸口。 他脸上那点惯常的笑容瞬间凝固, 眸子微微瞪大, 不敢置信的看着方叙白。 面上的神色如同脆弱的冰面, 寸寸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无措的空洞。 “……你说什么?” 陆叙白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是从石缝里挤出来。 方叙白看着他瞬间褪尽血色的脸,心脏狠狠一抽, 先前那股怒气早已被巨大的不忍和心疼取代。 他坐到床边, 握住陆琰舟冰凉的手,将梦中“崽崽”的话语,那奇异的银色丝线, 那声“谢谢”和最终的分离,连同自己身体里曾短暂容纳另一个灵魂的奇异感受,缓缓地、清晰地, 一字一句道来。 “……他说,他只是暂时落下,现在, 他要去他真正该去的地方了。” 方叙白的声音放的很轻。 明明是想安抚,可那话依旧如同淬过了火的尖刀, 刺进陆琰舟早已不堪重负的神经。 “陆琰舟,你要找的,不是我。从来都不是。” “只是,他刚好在我身上落过脚,留下过一丝熟悉的气息,迷惑了你的视线。” 最后一丝侥幸的火星,熄灭了。 陆琰舟怔怔地看着方叙白, 视线却仿佛穿过了他,落在某个虚无的、已然失去的远方。 他没有嘶喊,没有质问,甚至连眼泪都没有。 只是所有的生气,都从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眸里迅速抽离,变成两口深不见底的枯井。 他轻轻抽回了被方叙白握着的手。 “是吗……” 他喃喃道,嘴角似乎想扯动一下,最终只形成一个怪异的弧度,“原来……又错了。” “陆琰舟……” 方叙白看着他这副样子,心慌得厉害,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所有的语言都苍白无力。 就在这时—— “喵嗷!!!” 一道黑白相间的影子带着凌厉的风声,猛地扑到陆琰舟胸前,不轻不重地撞了他一下。 是煤球。 它浑身的毛都炸开,尾巴竖得像根旗杆,那双总是带着几分傲娇和狡黠的黑眼睛,此刻燃烧着纯粹的愤怒和……恨铁不成钢。 “喵嗷嗷!嗷呜!咪嗷——!!” 【蠢货!笨蛋!没出息的两脚兽!】 “喵!喵!喵!” 【就为这个?!就为这个你要死不活?!】 “咪呜嗷——!” 【你看看!你看看现在围着你的是谁?!】 煤球的爪子没有伸出尖甲,只用软垫用力拍打陆琰舟的下巴和脸颊,力道不大,却带着十足的急切。 它气得胡须都在发抖,叫声又急又厉,像是在骂醒一个沉沦的醉汉。 陆琰舟毫无反应,任由煤球拍打,眼神依旧空洞。 “喵!” 一声低沉威严的断喝。 丧彪从窗台跃下,轻盈落地,几步走到床边。 它没有像煤球那样直接动手,只是用那双琥珀色的竖瞳,冷冷地凝视着煤球,喉咙里发出威慑的“呼噜”声。 “嗷呜。” 【够了,煤球。】 “咪呜!咪呜嗷!” 【可是他——!】 煤球不服,扭头冲丧彪龇牙,但到底没再继续拍打陆琰舟,只是焦躁地在被子上踩来踩去,喉咙里咕噜咕噜响。 丧彪不再看它,转而将目光投向陆琰舟。 它沉默了几秒,忽然伸出一只前爪,轻轻搭在了陆琰舟垂在床边的手上。 它没有叫,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责备,也没有劝慰,只有沉默的陪伴。 它知道,人,需要时间消化一切。 一直瑟缩在旁边桑白此刻也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 用它那身柔软的、雪白的长毛,温柔地蹭着陆琰舟的手臂,一下,又一下。 然后抬起脑袋,用湿润冰凉的小鼻子,轻轻碰了碰陆琰舟的指尖。 “咪……咪呜……” 【不哭……不难过……】 “呜……” 【你还有我们呀……】 “咪呜呜……” 【我们……一直都在的……】 细弱娇嫩的叫声,像最柔软的羽毛,拂过陆琰舟冰冷凝固的心湖。 一点,一点。 仿佛坚冰裂开了第一道缝隙。 陆琰舟空洞的视线,终于缓缓移动。 他看了看胸前气得背过身去、尾巴却焦躁甩动的煤球,看了看爪下传来坚定暖意的丧彪,又看了看用全身心依偎着他、试图传递温暖的桑白。 方才慌乱的思绪渐渐平复了下来。 心也不自觉的跟着软了一下。 他看向一旁,目光落在身旁眼圈微红、满眼担忧的方叙白脸上。 这个二货,即使知道了自己不是他要找的那个,却依然在这里,为他着急,为他难过。 他找的那个“崽崽”,像一颗流星,划过他的生命,留下了指引和感谢,然后奔赴了自己的宇宙。 而眼前这个…… 还有身边这些…… 是真实存在于他掌心的温度,是此刻紧紧萦绕着他的、鲜活的生命。 崽崽是他人生的意义,他们也一样是啊。 总不能因为他沉溺于追逐远方的星光,险些忽略了怀中已然拥有的灯火吧? 一滴滚烫的液体,毫无预兆地冲出眼眶,划过陆琰舟苍白瘦削的脸颊,洇入枕畔。 紧接着,更多的泪水涌出。 不是嚎啕大哭,只是长久紧绷后,堤坝崩溃的无声流淌。 煤球猛地转回头,看到他的眼泪,炸开的毛慢慢顺了下来,别扭地“哼”了一声,用脑袋顶了顶他的下巴,动作粗鲁,却带着别扭的安慰。 丧彪的爪子在他手上按了按。 桑白舔去他脸上的泪痕,咸涩的味道让它皱了皱小鼻子,却没有停下。 方叙白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这一次,陆琰舟没有抽开。 良久,泪水止歇。 陆琰舟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他眼底的灰败和空洞,被泪水洗去,虽然依旧带着疲惫和红痕,却重新亮起了一点微弱而坚定的光。 他反手握了握方叙白的手,然后,抬起另一只被猫猫们包围的手,轻轻摸了摸丧彪的头,抚过桑白的背,最后,屈指在依旧气鼓鼓的煤球脑门上弹了一下。 “对不起,” 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不再死寂,“让你们担心了。” 煤球:“喵!” 【知道就好!】 方叙白终于松了一口气,鼻尖发酸,却忍不住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陆琰舟的目光,越过他们,投向窗外。 天光正亮,云层舒卷,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白日。 寻找,不会结束。 那个他曾视若生命的“崽崽”,依然是他心中的一个坐标,一份遥远的牵挂。 他仍会继续找寻,或许穷尽此生,也未必能得一个确切的答案。 但现在,他还有另一段旅程要走,有了更坚实的地面,更温暖的同行者。 “我会好好养伤,” 陆琰舟收回目光,看向身边的一人三猫,嘴角弯起一个极淡、却真实无比的弧度,“然后……” “继续找。” 这次,不再是一个人,拖着沉重的影子,走向未知的荒原。 煤球跳上了他的肩膀,歪着头蹭了下他的脸颊。 丧彪蹲坐一旁,桑白则钻进他臂弯,找了个最舒服的位置,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方叙白握紧他的手,声音坚定:“我陪你。” 陆琰舟闭上眼睛,感受着周身鲜活的温暖与重量,轻声应道:“嗯。” 窗外的阳光,终于穿过云层,毫无保留地洒入病房,将紧紧依偎在一起的人与猫,温柔地笼罩其中。 前路依然漫长,但此心已定,归处,亦在脚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