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她干嘛?第一豪门千金不好惹》 第一卷 第1章 被绑去做她的工具人 大西洋的浩瀚碧波中,矗立着一座与世隔绝的巨型岛屿。 岛屿的中心,便是在世界权贵圈层中充满传奇与遐想的独立王国——佳人王国。 今夜,王国城堡的至高层,一间奢华得令人窒息的起居室内。 薄麟天从混沌的意识中清醒,首先感受到的是手腕和脚踝被柔软却无法挣脱的丝绒束缚着。 他躺在一张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床上,仿佛可以在上面肆意翻滚奔跑。 眼前是一片纯粹的黑暗,一条触感细腻的黑色丝带严密地蒙蔽了他的视线。 他努力侧耳倾听,拱形的窗外,似乎有夜风拂过浓郁花丛的沙沙声,空气中弥漫着路易十四玫瑰独有的馥郁香气。 “有没有人?放开我?”他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强自镇定的怒气。 “别挣扎了。”一个清冷而富有磁性的女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寂静。 话音刚落,清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紧接着,他眼上的束缚一松,黑色丝带被一只纤手利落地解开。 突如其来的光线让薄麟天不适地眯了眯眼,片刻后,他的视野才逐渐清晰。 站在他床前的女人,身着一袭简约而性感的黑色吊带长裙,身姿曼妙。 最令人过目难忘的,是她那双如同最纯净鸽血红宝石般的眼眸,此刻正带着一种审视与玩味,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薄麟天的心脏猛地一跳,他认出了这张脸。 西门佳人。 英国古老贵族十三橡树之首,西门家族的实际掌权者西门风烈捧在手心里的独生女,也是这个庞大商业与贵族双重帝国的唯一继承人。 她的美貌与权势一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是真正站在云端的人物。 “西门……小姐?”薄麟天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声音干涩。 西门佳人微微颔首,红唇勾起一抹没有多少温度的浅笑:“看来你认识我,那很好,省去了自我介绍的麻烦。” 她优雅地在床边的丝绒扶手椅上坐下,交叠的双腿线条完美,开门见山地道:“我母亲年轻时,为我定下了一门婚约,对象是赫连家族的少爷。” 她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但薄麟天能感受到那平静之下隐藏的不屑与抗拒。 “我不喜欢他,更不想嫁。”她顿了顿,那双红宝石般的眸子锐利地看向薄麟天,“但我父亲,西门风烈,明确告诉我,我必须为家族生下一位带有西门家族血脉的继承人。” 薄麟天沉默地听着,心中已然掀起了巨浪。 “我不想通过冷冰冰的试管完成这个任务。”西门佳人的目光在他英俊却略显苍白的脸上流转,带着一种评估货物的审视,却又奇异地混合着一丝欣赏,“所以,我选中了你,薄麟天。” 她身体微微前倾,带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跟我一年。一年之内,若我怀孕,我们的关系即刻终止。作为报酬,我会给你八位数的补偿,足以让你那个摇摇欲坠的家族重焕生机。” 八位数…… 这个天文数字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薄麟天的心上。 他是薄家的少爷,可如今的薄家早已落魄,巨额的债务、旁人的冷眼、父母的愁容……这一切都像沉重的枷锁,让他喘不过气。 西门佳人开出的条件,是他目前能看到的,最快也是最直接摆脱困境的捷径。 他喉结滚动,拒绝的话在舌尖滚了几滚,终究无法说出口。 巨大的诱惑与男人的自尊在他心中激烈交战,最终,现实的重压让天平彻底倾斜。 他听到自己干哑的声音问道:“为什么……是我?” 这是他最大的疑惑。以西门佳人的权势和美貌,愿意为她前赴后继的男人如过江之鲫,为何偏偏是他这个几乎跌出上层社交圈的落魄少爷? 西门佳人似乎早就料到他有此一问,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无边的夜色和楼下那片在灯光下摇曳生姿的皇家玫瑰园。 “因为你足够英俊,基因优良。”她的回答直接得近乎残酷,“因为你的背景足够‘干净’,却又曾属于那个圈子,懂得规则。最重要的是……” 她回过头,目光深邃地锁定他:“因为你需要这笔钱,而我喜欢这种……明确的交易关系。你不会,也不能纠缠。” 薄麟天的心沉了下去,又仿佛飘在了云端。羞辱感与巨大的解脱感同时席卷了他。他明白了,在这场交易中,他不过是一个被选中的、符合标准的工具。 “一年,八千万。”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已是一片复杂的决然,“我答应你。” 西门佳人笑了,那笑容美得惊心动魄,却依旧不带多少暖意。 “很好,那么从现在起,契约生效。” 翌日。 晨光透过厚重的丝绒窗帘缝隙,为昏暗的卧室投下一道朦胧的光带。 空气中依旧残留着昨夜旖旎的气息与玫瑰的芬芳。 大床上,西门佳人侧卧着,海藻般的秀发铺散在枕畔,熟睡中的她收敛了醒时的凌厉与冷艳,显得静谧而柔和。 薄麟天早已醒来,或者说,他几乎一夜未眠。 身侧女人均匀的呼吸声近在咫尺,提醒着他昨夜发生的一切并非梦境。 八位数的交易,一年的期限,他把自己“卖”给了这个神秘王国的女王。 心头五味杂陈,他轻轻掀开丝被,赤脚踩在柔软昂贵的地毯上,动作尽可能轻缓,没有惊动沉睡中的西门佳人。 他需要透透气,需要一点空间来理清自己混乱的思绪,更需要亲眼看看,这个囚禁着他,却也给予他希望的“佳人王国”究竟是什么样子。 他悄无声息地走出卧室,穿过那间巨大的起居室。 清晨的城堡比夜晚更显静谧庄严,走廊两侧悬挂着古典油画,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他有些孤寂的身影。 他推开一扇沉重的、雕刻着繁复花纹的橡木门,本以为会走到露台或者庭院,却意外地踏入了一个更为宽敞的厅廊。 这里视野极好,能俯瞰到大片修剪整齐的花园和更远处蔚蓝的海平面。 然而,他的脚步瞬间顿住了。 厅廊的尽头,背光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那人似乎早已等候在此,如同蛰伏在阴影中的雕塑。 第一卷 第2章 不要脸的管家 随着薄麟天走出,那人缓缓转过身。 他穿着剪裁极其合身的黑色管家制服,银灰色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英俊却透着一种刀锋般的冷峻。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如同极地的寒冰,此刻正毫无温度地落在薄麟天身上,带着审视,以及一种毫不掩饰的……敌意。 薄麟天认出了他——龙霆,西门佳人最信任的管家,也是这座城堡实际的大总管。 “薄先生,早安。”龙霆的声音平稳,却像冰冷的金属摩擦,听不出丝毫问候的暖意,“城堡内部结构复杂,为了避免您迷路,或者……误入某些不该去的地方,建议您在没有陪同的情况下,尽量待在客房区域。” 薄麟天微微蹙眉。 对方话语里的防备和警告意味太过明显,让他很不舒服。 他试图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我只是想出来走走,熟悉一下环境。毕竟,我要在这里住上一年,不是吗?” 龙霆向前走了几步,靴子敲击在地面上发出清晰的回响,在空旷的厅廊里格外刺耳。 他停在薄麟天面前几步远的地方,身高带来的压迫感十足。 “熟悉环境?”龙霆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讽刺,“薄先生,我想您或许还没有完全认清自己的位置。” 他的目光像手术刀一样刮过薄麟天略显苍白的脸和身上那件属于城堡的丝质睡袍。 “小姐选择您,是一场各取所需的交易。您提供了基因,获得了您想要的报酬,这很公平。”龙霆的声音压低了些,却更加冰冷刺骨,“但除此之外,请您务必谨记,不要生出任何不该有的妄想。” 他微微倾身,那双冰蓝色的眸子紧紧锁定薄麟天,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您只是小姐为了解决麻烦而选中的工具,一个暂时的‘客人’。佳人王国的一切,西门家族的一切,包括小姐本人在内,都从来、也永远不会属于您。请安分守己,做好您‘分内’的事,拿到您想要的,然后……安静地离开。” 这番话如同淬了冰的鞭子,狠狠抽在薄麟天的自尊心上。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龙霆的话虽然难听,却赤裸裸地揭示了残酷的真相——他在这里,没有身份,没有地位,只是一个明码标价的“商品”。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涌的屈辱和怒意,强迫自己迎上龙霆冰冷的目光。 “龙管家的提醒,我记下了。”薄麟天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眼神却并未退缩,“我很清楚我和西门小姐之间是交易。我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从不妄想。” 他刻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 “至于熟悉环境……”他顿了顿,继续道,“我想,作为未来一年要居住于此的‘客人’,在不妨碍城堡正常运作的前提下,拥有基本的活动自由,并不过分吧?还是说,龙管家担心我会发现什么……秘密?” 龙霆的眼睛微微眯起,寒光乍现。 两人之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无声的对峙在晨光中弥漫。 片刻后,龙霆率先直起身,恢复了那副完美管家的疏离姿态。 “城堡的公开区域,您自然可以参观。我会安排一名侍从为您引路。”他语气平淡,不再带有明显的情绪,但那层冰霜般的隔阂却比之前更厚,“现在,早餐已经备好,您是回房用餐,还是去餐厅?” 薄麟天知道,这场短暂的冲突以对方的“让步”暂告段落,但他也彻底明白了自己在这里的处境——除了西门佳人本人,这座城堡里的其他人,尤其是这位忠诚的管家,都视他为潜在的威胁和需要警惕的对象。 “我去餐厅。”薄麟天挺直了脊背,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 龙霆微微颔首,叫来一个仆人。 仆人对薄麟天,“请随我来。” 薄麟天迈开脚步,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仅要面对与西门佳人之间复杂微妙的关系,还要应对来自这座城堡无处不在的审视和敌意。 这一年,注定不会平静。 薄麟天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厅廊里恢复了寂静。 龙霆在原地静立片刻,冰封般的面容下是翻涌的酸楚与不甘。 他整理了一下本就一丝不苟的制服,转身,轻轻推开了那间主卧的门。 室内,西门佳人已经醒了。 她靠坐在宽大的床头,丝被滑至腰际,露出线条优美的肩颈和锁骨。晨光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但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眸里却氤氲着刚睡醒的不悦和一丝凌厉。 她甚至没有看向龙霆,目光落在虚空处,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却冷得像冰: “是谁允许你用那种语气对我的男人说话的。” 不是疑问,而是诘问。 她听到了,至少听到了部分。 龙霆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钝痛蔓延开。 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指节有些发白,但面上依旧维持着惯有的恭谨。 他低下头:“小姐,我只是在提醒薄先生遵守城堡的规矩,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规矩?”西门佳人终于将视线转向他,那目光锐利得能穿透人心,“在我的王国里,我就是规矩。他是我亲自选的人,轮不到你来提醒和警告。” 她话语里的维护之意如此明显,像一根根细针,扎进龙霆的心脏。 他守护了她这么多年,看着她从小女孩长成如今的模样,那份深埋心底的感情早已超越了主仆之谊,此刻却显得如此卑微和可笑。 一直压抑的情绪终于冲破了理智的堤坝。 龙霆抬起头,眼中带着痛苦和不解,声音因激动而有些低沉沙哑:“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他?你想要孩子,我也可以帮你生!我的能力,我的忠诚,哪一点不如那个来历不明的落魄少爷?何必费尽心思找一个你从来就不认识的男人?!” 这句话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也逾越了身份的鸿沟。 西门佳人闻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即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带着讥诮的弧度。 她掀开丝被,赤足走下床,一步步逼近龙霆,强大的气场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她在他面前站定,仰头看着这个比她高大许多的男人,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居高临下的审视。 第一卷 第3章 闺蜜震惊 “你是什么身份?”她的话语轻飘飘的,却字字如刀,“龙霆,你记住,你只是一个下人而已。是我西门家养大的仆人。” “仆人”两个字,她咬得格外清晰,像重锤砸在龙霆的心上。 “请你摆清楚你的地位。”她继续道,红眸中满是疏离和警告,“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更轮不到你来‘帮忙’。” 龙霆的脸色瞬间惨白,所有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她的话彻底斩断了他心中最后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西门佳人转过身,不再看他,语气恢复了惯有的、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还有,你不必在这待下去了。备孕需要良好的心情,一看到你,我就想发火。” 她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灿烂的晨光,背影决绝。 “我会安排飞机,送你回英国本部。这里,不需要你了。” 龙霆僵在原地,仿佛连呼吸都停滞了。 心脏处传来撕裂般的痛楚,比任何肉体上的伤害都要剧烈千百倍。 他守护了这么多年的城堡,效忠了这么多年的小姐,就因为他一时失控的表露和对一个“外人”的警告,就要被驱逐出她的世界?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求饶?解释?还是继续表白? 但最终,所有的话语都湮灭在她那句“下人”和“仆人”的冰冷定义里。多年的训练和刻入骨髓的等级观念,让他无法再做出任何逾越的举动。 他深深地低下头,掩去眸中所有的痛苦与绝望,声音变得异常艰涩、低沉: “……是,小姐。我……遵命。” 她是主,他是仆。 她的命令,他唯有服从。 龙霆最后看了一眼西门佳人冷漠的背影,仿佛要将这一刻刻进灵魂深处。 然后,他转身,迈着依旧沉稳,却仿佛承载了千钧重量的步伐,无声地退出了房间。 门被轻轻关上。 西门佳人依旧站在窗边,面无表情。 只是在那扇门合拢的瞬间,她眼底极快地掠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楼下。 薄麟天走下蜿蜒华丽的旋转楼梯,脚下是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 清晨的城堡内部比夜晚更显宏伟,却也透着一丝空旷的冷清。 他还在回味刚才与龙霆那场不愉快的对峙,心头仿佛堵着一团棉絮,闷得发慌。 就在这时,一位穿着素雅、气质温婉的中年妇人微笑着迎了上来。 她与龙霆那种冰冷的精致截然不同,眉眼间带着一种天然的亲和力。 “薄先生,早上好。”妇人语气和蔼,“我是看着小姐长大的奶妈,您叫我白姨就好。” “奶妈?”薄麟天微微一怔,这个称呼在如今这个时代,尤其是在他原本的生活圈子里,已经相当陌生了。 他下意识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开口道:“你们有钱人家……都喜欢把事情交给仆人做吗?连喂养孩子都要假手他人。” 话一出口,他隐约觉得有些失礼,但白姨并未露出丝毫不悦,只是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化作一丝复杂的感慨。 “薄先生误会了,”白姨轻轻摇头,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回忆的沉重,“并非如此。当年夫人生小姐的时候,遭遇了难产,情况非常凶险,差点……就是一尸两命。夫人身体底子本就偏弱,历经大难后更是气血两亏,几乎没有奶水,精神也极度不济。老爷心疼夫人,也为了确保小姐能得到充足的喂养和照顾,这才千挑万选,找了我来。” 她顿了顿,看向薄麟天的眼神带着一种平和的叙述感:“所以,不是喜欢把事情交给仆人,而是当时的情况,不得已而为之。老爷对夫人,那是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的真爱。小姐的出生……某种程度上,确实是个甜蜜又惊险的意外。” 薄麟天听完,沉默了片刻。他没想到随口一句带着情绪的话,竟引出了这样一段往事。 他脑海中瞬间勾勒出西门风烈那位传奇人物对妻子深情款款的画面,以及……西门佳人作为“意外”降临人间的场景。 这让他对那个红眸女人似乎又多了一层模糊的理解——她诞生于父母极致爱情的背景下,自身却似乎与“爱”这个字眼绝缘,甚至排斥由爱而生的婚姻。 “原来如此……”他低声说,语气中的那点讥诮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了然和复杂。 白姨见他神色缓和,便重新挂上温和的笑容,询问道:“薄先生,厨房已经备好了早餐,您现在准备用吗?” 薄麟天确实有些饿了,但他下意识地抬头,目光扫向楼上主卧的方向,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那她……?” 白姨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回答:“小姐习惯晚起,一般要到十点以后才会起身用餐。现在还早,您不必等她。” 薄麟天收回目光,心里暗忖:这大小姐就是大小姐,连作息都透着股随心所欲的派头。 不过,想到她昨晚……或许也确实需要休息。 “好,那麻烦白姨了,我先用餐。”他点了点头。 “请随我来,餐厅在这边。”白姨侧身引路,态度依旧恭敬而亲切,与龙霆的冰冷形成鲜明对比。 薄麟天跟着白姨走向餐厅,心中思绪却并未停歇。 这座城堡,看似金碧辉煌,却似乎每个人都藏着故事。 严厉而忠诚的管家,温和却知晓隐秘往事的奶妈,还有那个如同玫瑰般美丽带刺、行事难以捉摸的女主人…… 他在这里的日子,恐怕远比想象中更要波澜起伏。 楼上主卧内。 西门佳人冲了个澡,温热的水流冲刷过肌肤,带走些许疲惫,却也让她更清晰地感受到身体残留的、属于昨夜的特殊记忆与痕迹。 她裹着浴袍走到巨大的梳妆镜前,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长发。 就在这时,她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司空云裳”的名字。 她按下接听键,顺手开了免提,将手机放在化妆台上。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一个清脆又带着夸张语气女声,用的是流利的英文:“Why?不是吧?西门大小姐!你真的找了一个工具人帮你生孩子呀?” 第一卷 第4章 这个女人打破了他对大小姐的印象 司空云裳,她从小到大的闺蜜,也是少数几个敢这么跟她说话的人。 西门佳人看着镜子里自己颈间那些清晰可见的暧昧红痕,眼神里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神采。 她语气平淡,带着一丝事不关己的随意:“不然呢?” 脑海中却不自觉地回想起昨夜的片段。 薄麟天那双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带着某种生涩却又奇异的技巧,在她身上点燃一簇簇陌生的火焰。 他的触碰,他的气息,他压抑的喘息……不得不承认,那个男人在床笫之间,确实带给她前所未有的体验和……满足感。 她就像一个初尝禁果的小女孩,对那种极致的欢愉生出了一种隐秘的贪恋。 “佳人!”司空云裳在电话那头的声音猛地拔高,似乎是从沙发上弹坐了起来,“你别告诉我说,你和那个什么……薄麟天?你俩真的……做了?!” 西门佳人拿起一瓶精华液,慢条斯理地往脸上涂抹,对着镜子点了点头,仿佛对方能看见一样:“你说的没错,我俩确实做了。” “Oh My God!不是吧?!”司空云裳在电话那头惊叫,简直大跌眼镜,“你就这么……就这么把自己交出去了?给一个你只是为了生孩子才找来的男人?” 西门佳人微微蹙眉,似乎不喜欢闺蜜的大惊小怪,轻咳了两声,解释道:“我不想嫁给赫连那家伙,但我爸的态度很明确,我必须有一个继承人。而且……” 她顿了顿,语气里难得地带上了一丝客观的评价,“薄麟天确实让我挺满意的。” 无论是外貌、身材,还是……昨晚的实际表现。 司空云裳在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大小姐,我可得提醒你。人最容易在哪儿动真感情?就是在床上!那种亲密无间,耳鬓厮磨,你当心和他做着做着,你自己就先动了心了!到时候你可怎么办?” 西门佳人闻言,却只是漫不经心地勾了勾唇角,对着镜子里那个美得带有攻击性的自己笑了笑,语气带着一丝不以为然的慵懒:“无所谓了。反正……他将来也是我孩子他爸。” 这个身份,在她心里似乎已经盖过了其他所有可能性。 司空云裳在那头彻底无语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行,你厉害,你随心所欲。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英国?这边好几个派对都等着你呢。” 西门佳人放下精华液,目光扫过自己精心修剪的指甲,想了想:“宗政家那家伙的订婚宴不是在五天后吗?我在他订婚宴前一天回来。” “好吧,”司空云裳叹了口气,“那我等着你。你自己在那边……注意‘安全’。” “嗯。”西门佳人应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她走向隔壁那间无比庞大的衣帽间。 当衣帽间的自动感应门无声滑开时,即便是西门佳人自己,每次踏入也偶尔会有一瞬间的目眩。 这里,绝对是所有女孩梦寐以求的天堂。 映入眼帘的是无穷无尽的华服。 从日常的连衣裙、优雅的长裙,到各种隆重场合穿的曳地礼服,甚至还有几套精致复刻的洛可可时期风格的华丽裙装,如同博物馆里的展品。 有些特别受她青睐的款式,设计师甚至会为她制作出不同颜色以供选择。 这一切,都源于西门风烈对女儿的极致宠爱,他聘请了全球顶尖的设计师和工匠团队,只为满足西门佳人对服饰的所有想象。 这个衣帽间规模惊人,足有六个足球场那么大,并且设计成了两层挑高结构。 所有衣物都按照色系、长度和品类,被专业分门别类、一丝不苟地陈列在巨大的透明衣柜中,静静地等待着它们主人的垂青。 然而,拥有如此极致的奢华,也给西门佳人带来了一个“甜蜜的烦恼”——她每天最苦恼的事情之一,就是今天该穿什么。 她的目光在琳琅满目的衣物间流转,最终落在了一件浅蓝色的及膝连衣裙上。 款式简洁,剪裁一流,颜色清爽。 她将裙子取下,又快速化了一个与之相配的淡妆,遮掩掉少许倦意,却更衬得她眉眼精致,红眸潋滟。 收拾妥当,她看了一眼时间,便姿态优雅地走出衣帽间,准备下楼。 不知道那个让她“挺满意”的工具人,在楼下做什么呢? 楼下。 薄麟天独自在城堡里漫步,越走越是心惊。 这里的规模远超他印象中早已没落的薄家庄园,与其说是城堡,不如说是一座功能齐全的微型城市。 他想起关于这座岛的传闻——西门风烈耗时十年倾力打造,坐落于大西洋的世界级独一巨岛,上个世纪被西门家族以天文数字拍下。 而在西门佳人出生后,那位宠女无度的父亲,为了给爱女一个完全独立、无忧无虑的王国,便在这岛上建起了这座恢弘城堡。 据说里面不仅有无数的房间,更有从游乐场到地下酒窖等各种设施,一应俱全。 每半个月,都有专门的货运飞机从世界各地运来最新鲜的食材、最时尚的衣物和各类生活补给,奢华得令人咋舌。 岛上甚至还建有大型停机坪,足以同时容纳数架私人飞机起落。 薄麟天站在一幅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独一无二的景致,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慨。 有的人生来便在罗马,并且拥有整个罗马;而有的人,即使穷尽一生奋力奔跑,可能连罗马的边界都触摸不到。 “在看什么?”一个清冷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薄麟天闻声转身,便看到西门佳人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 女孩换上了一袭浅蓝色的连衣裙,布料柔软贴服,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和盈盈一握的纤腰。 一头海藻般的黑色卷发如瀑布般披散在身后,长及腰际,鬓角处几缕稀碎的刘海为她明艳的脸庞增添了几分随性的妩媚。 晨光中,她红宝石般的眼眸带着一丝慵懒和好奇。 见她下来,薄麟天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几声,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昨夜的片段,耳根微微发热。 西门佳人将他细微的窘迫尽收眼底,唇角弯起一抹浅淡的笑意,开口道:“你要是在这儿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去我的书房看看书,怎么样?” 薄麟天确实有些意外。 她不是明确说过,他只是个助她生孩子的“工具人”吗? 怎么会如此大方地向他开放如此私人的空间? 第一卷 第5章 回英国 西门佳人仿佛能看穿他的心思,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你虽然说是个工具人,可你还是一个人,有思想,有需求。没事的,去吧。” 这一刻,薄麟天觉得这位大小姐似乎和他最初印象中那个冰冷、不近人情的形象,有了一些不一样。 …… 书房。 西门佳人用完早餐后,便径直来到了书房。 推开门,就看到薄麟天正安静地坐在靠窗的沙发上,低头看着手机,并没有如她预想的那样在翻阅书籍。 “怎么坐着不动啊?”她走过去,随口问道。 薄麟天闻声抬起头,收起手机,语气带着一丝谨慎:“这里的东西看起来都价值不菲,定制的吧?我怕不小心弄坏,赔不起。” 西门佳人闻言,轻笑出声,自然地坐到他旁边的沙发扶手上,低头看着他:“你是我的男人,这里的一切你都可以享用。所以,不要有这种心理负担。” “我的男人……”薄麟天在心里咀嚼着这个词,面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笑,“多谢大小姐。” “对了,”西门佳人想起正事,“过几天我在英国的一个发小订婚,你和我一起去吧。” “陪你一起去?”薄麟天这次是真的惊讶了,他忍不住再次确认那个身份,“你不是说……我只是一个帮你生孩子的工具人吗?这种场合,似乎不需要我出席吧?” 西门佳人微微蹙眉,似乎有些不悦:“你能不能不要把这句话总挂在嘴边?你也是一个人啊,不能总待在我身边,却连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吧?况且,” 她顿了顿,红眸直视着他,语气带着一种奇特的认可,“你还是西门家族未来掌权人的生物学父亲。这个身份,足够你站在我身边了。” 薄麟天看着她认真的神色,心中的某根弦似乎被轻轻拨动了一下,他笑了笑:“好,谢谢大小姐。” “不要总叫我大小姐,”西门佳人纠正道,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些,“叫我佳人就好。” “佳人。”薄麟天从善如流地唤了一声,目光落在她精致的侧脸上,“这名字真好听。” 西门佳人被他叫得心头微微一颤,有些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她发现自己似乎挺喜欢听他这样叫自己。 为了转移话题,她想起父亲的话,开口道:“薄麟天,你的才华不应该被那些不重要的事情所淹没。” 薄麟天一愣,没明白她突然的感慨从何而来:“什么?” “我看过你的毕业论文,”西门佳人解释道,“准确来说,是我爸爸在我面前提起过你。他对你的商业洞察力和那份关于新能源开发的构想评价很高。” 薄麟天瞬间抓住了关键,带着一丝了然的疑问:“所以,是你爸爸把我‘推荐’给你的?甚至……把我绑到这儿,也是他的主意?” 西门佳人点了点头,没有否认:“是的。现在知道真相,后悔是不是有点来不及了?” 薄麟天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摇了摇头,唇角勾起一抹带着些许自嘲又有些许认命的弧度:“怎么会呢?我的……大小姐?”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拿起手机翻找了几下,递到西门佳人面前:“对了,给你看个东西。” “什么?”西门佳人凑过去,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内容,轻声念了出来:“备孕需求……双方均需戒烟戒酒,女性每日需补充叶酸,保持作息规律,早睡早起……” 薄麟天点了点头,神色认真起来:“大小姐,当妈妈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需要提前做好准备,把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 西门佳人看着那一长串注意事项,轻轻叹了口气,像是有些苦恼,但还是应道:“好吧。”她抬眼看他,“你是不是也要和我一样遵守这些?” “嗯,”薄麟天肯定地点头,眼神温和而坚定,“所以,一起努力吧。” 阳光透过书房的玻璃窗洒进来,将两人的身影拉长。 在这座孤岛的城堡里,一场始于交易的关系,似乎正悄然向着未知的方向滑去。 四天后。 清晨,西门佳人还在佳人王国主卧的沉眠中,就被床头柜上手机接连不断的震动声吵醒。 她有些不耐地伸手摸过手机,眯着惺忪的睡眼点开屏幕,是那个名为“帝国继承者们”的群聊正在疯狂刷屏。 南宫妖儿:【@西门佳人,大小姐今天什么时候回来?】 北冥安安:【加一,我们在老地方,为宗政那家伙提前“庆祝”。】 南宫千晨:【佳人人呢?不会还没起来吧?这都几点了?】 皇甫之星:【@西门佳人,西门大小姐,你人呢?潜水可不是你的风格!】 西门佳人皱着眉,带着被吵醒的怒气,指尖飞快地敲下一行字发送出去: 【你们能不能安静点儿啊?还要不要人睡觉了?】 皇甫之星立刻发来一个坏笑的表情:【哎哟,我们是不是打扰到大小姐的好梦了呀?或者说……好眠?】 西门佳人揉了揉眼睛,清醒了几分,回复道: 【我下午就回来了,晚上老地方见。】 发完这条,她便将手机丢到一边,起身去洗手间洗漱。 楼下餐厅。 薄麟天正在用早餐,手机也适时地震动了一下。 他点开一看,是他最好的兄弟谢旻安发来的信息: 【麟天,晚上老地方见!哥几个都到齐了,就等你了!这么久没消息,干嘛去了?】 薄麟天看着这条信息,一时有些踌躇。他消失这几天,对外界而言几乎是失联状态。 现在回来了,兄弟邀约,于情于理都该去。 但他该如何对西门佳人开口? 他这个“工具人”有随意活动的自由吗? 正当他盯着手机发呆时,西门佳人已经从楼上下来了。 她换了一身舒适的居家服,但依旧难掩天生丽质。 她看到薄麟天对着手机出神,便走过去随口问道:“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哦,”薄麟天回过神来,将手机屏幕微微转向她,有些迟疑地开口,“我兄弟约我晚上出去聚聚。大小姐,我消失这几天,他们也不知道我的情况,所以……你看?” 西门佳人挑了挑眉,倒没有他预想中的阻拦或不悦。 她并非不近人情,只是习惯了下命令:“随你便吧。结束后记得让司机去接你,地址发给他就行。” 第一卷 第6章 聚会 薄麟天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爽快,甚至还考虑到了他的交通,脸上顿时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多谢大小姐!” 下午,英国,伦敦,佳人庄园。 私人飞机平稳降落在庄园内的停机坪。一回来,西门佳人就指派了一名经验丰富的司机和一辆劳斯莱斯专门负责薄麟天的出行。 “毕竟是我西门佳人的男人,”她心想,“排场不能丢,绝不能让别人看轻了去。” 薄麟天离开后,西门佳人回到主卧,重新打扮。 她选了一条设计感极强的黑色吊带连衣裙,衬得她肌肤胜雪,曲线毕露。 补上标志性的红唇,拎上一只限量款手包,她便独自乘车出门了。 一个半小时后,伦敦最繁华的街区。 一辆炫酷的柯尼塞格超跑如同暗夜幽灵般,精准地停在了伦敦顶尖会员制酒吧“Elysium”门前。 车门如同蝶翼般向上开启,身穿黑色吊带裙的西门佳人优雅下车。 她的出现,瞬间吸引了所有路人和门口等候者的目光。 微卷的海藻长发随意披散,红色眼眸冷漠地扫过周遭,一双笔直修长的美腿在裙摆下若隐若现,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高贵气场,宛如从古老油画中走出的皇室公主。 她看了眼腕表,无视周围的一切注目礼,迈着从容的步伐径直走向酒吧大门。 自然有工作人员上前为她妥善停放好跑车。 酒吧内,二楼VIP卡座。 薄麟天正和谢旻安以及几个好友喝酒聊天,暂时将这几天的离奇经历抛在脑后。 然而,当他的目光无意间扫向一楼入口时,整个人瞬间僵住。 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西门佳人! 只见她一身黑色吊带裙,在昏暗迷离的灯光下,美丽得如同暗夜精灵,却又散发着一种与这喧嚣环境格格不入的疏离感,让人无法靠近,只能仰望。 谢旻安注意到了好友的异常,用手肘碰了碰他:“麟天,怎么了?看什么看得这么出神?” 说着,他也顺着薄麟天的视线向下望去,正好看到了正要沿着旋转楼梯走上二楼的西门佳人。 在她转头与侍者说话的瞬间,露出了一个完美无瑕的侧脸轮廓。 谢旻安收回目光,好奇地碰了碰依旧怔愣的薄麟天:“喂,想什么呢?认识那种级别的大美女?” 薄麟天猛地回过神,端起桌上的酒杯猛喝了一口,试图掩饰内心的震动,含糊道:“没……没什么,可能看错了。” 但他的心跳,却无法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 他的世界,和她的世界,竟然在这种地方,以这种方式,再次交汇了。 顶层VIP包厢。 这里与楼下的喧嚣隔绝,自成一方奢华天地。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伦敦璀璨的夜景,包厢内,伦敦最顶级的年轻权贵们齐聚一堂。 司空云裳、南宫千晨、皇甫之星、北冥安安、南宫妖儿、司空墨菲等熟悉的面孔都在,连明天订婚宴的主角——宗政麟风,此刻也坐在沙发上,神情却不见多少喜色。 西门佳人的到来让包厢内气氛更加活跃。 她刚在司空云裳身边坐下,南宫千晨就凑了过来,带着促狭的笑意问道:“大小姐,不够意思啊?怎么不把你那位‘秘密武器’带过来给我们瞧瞧?” 南宫妖儿晃着酒杯,语气带着几分现实的提醒:“是啊佳人,我劝你可别真把那个薄麟天带到这种公开场合。要是让赫连砚修知道了……啧啧,那后果可就难料了。” 提到“赫连砚修”这个名字,西门佳人红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清晰的厌恶。 那个她名义上的未婚夫,她连多看一眼都觉得烦。 这份厌恶的根源,源于上一代的纠葛——赫连砚修的父亲,是当年破坏赫连砚修母亲与一生挚爱(宗政麟风的父亲)之间感情的元凶。 这段往事,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并非秘密。 西门风烈因此极为不齿赫连砚修父亲的为人,若不是看在两位母亲是多年好友的份上,赫连砚修根本连接近西门佳人的机会都没有。 就在这时,西门佳人的目光落在了今晚的主角宗政麟风身上。 包厢内光线变幻,当她仔细看清宗政麟风的侧脸时,心中猛地一震! 像!太像了! 除了气质更显年轻张扬,眉宇间带着一丝被宠坏的桀骜之外,宗政麟风的五官轮廓,竟然和薄麟天有着七八分的相似!若不是年龄差距摆在这里——薄麟天25岁,宗政麟风才21岁——西门佳人几乎要怀疑,当年是不是有一对双胞胎被分开收养了。 压下心中的惊疑,西门佳人端起酒杯,看向宗政麟风,语气带着一丝姐姐般的调侃和告诫:“麟风,怎么不把你的小未婚妻倾人带过来?我早就告诉过你,对待感情不能用那么强硬的手段。现在好了吧,把人越推越远?” 宗政麟风听到“倾人”这个名字,眼神瞬间暗了下去,带着一种偏执的落寞,他仰头喝尽杯中的酒,声音有些发闷:“佳人姐,我知道……但我没办法。不用手段,她根本不会看我一眼。我怕……我怕稍微放松,她就彻底离开我了。” 他的偏执与薄麟天的内敛克制形成了鲜明对比,但那张相似的脸,却让西门佳人心中第一次对薄麟天的身世产生了一丝模糊的疑问。 而此刻,她并不知道,这个疑问,或许很快就会与楼下那个让她“挺满意”的男人,产生惊人的联系。 楼下。 薄麟天与谢旻安、沈斫年等几位好友所在的卡座位置颇佳,靠近二楼的栏杆,可以清晰地俯瞰到楼下舞池和部分散台的热闹景象。 几杯酒下肚,气氛正酣时,薄麟天的目光再次不受控制地飘向楼上VIP区域的方向。 恰在此时,西门佳人与司空云裳、南宫千晨等一行人从包厢内走出,凭倚在楼上的金属栏杆旁,笑语嫣然地俯视着下方的人群。 她们的出现,如同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瞬间吸引了楼下无数或明或暗的视线。 第一卷 第7章 美丽的绝世佳人 而西门佳人,无疑是其中最耀眼的存在。 她姿态慵懒地靠着栏杆,手里随意晃动着酒杯,红色的眼眸在迷离灯光下显得漫不经心,却自带一种掌控全场的强大气场。 薄麟天的目光几乎是瞬间就锁定了她。 坐在他身旁的好友沈斫年,素来眼光极高,此刻也注意到了薄麟天专注的视线,以及视线尽头的那个身影。 他顺着目光望去,眼中不禁流露出纯粹的欣赏,低声感叹道:“那就是西门佳人吧……果然名不虚传,真漂亮。我见过的那么多女人,竟没有一个能及得上她半分风姿。” 薄麟天闻言,心中莫名升起一丝奇异的感觉,他收回目光,看向沈斫年,带着几分探究问道:“怎么说?” 沈斫年微微一笑,眼神依旧停留在西门佳人身上,带着文人般的雅致,轻声道:“她让我想起汉代李延年的一首诗,再贴切不过。” 薄麟天挑眉:“哦?念来听听。” 沈斫年清了清嗓子,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缓缓吟诵:“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诗句的意境与此刻楼上那个红眸黑裙、睥睨众生的身影完美契合。 薄麟天沉默了片刻,目光再次投向西门佳人,心中咀嚼着“绝世独立”、“倾城倾国”这几个字,不得不承认,沈斫年的形容确实精妙。 他看了几许,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如果满分100,你给她打多少分?” 沈斫年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斩钉截铁地回答:“100分。毋庸置疑。” “她真有这么美?”薄麟天下意识地追问,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类似于“占有”的好奇。 在他与她的关系里,他更多感受到的是交易下的屈从和她带来的压迫感,虽她容貌极盛,却从未以如此纯粹欣赏的、带有距离感的眼光去审视过她的美。 沈斫年转过头,非常认真地看着薄麟天,语气带着一种陈述事实的笃定:“兄弟,她的美,不仅仅是皮相。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被无数金钱权势和顶级资源浇灌出来的自信与高贵,是独一无二的气场。西门风烈的女儿,当然美,而且美得毫不费力,美得让人自惭形秽。” 薄麟天不再说话,只是重新将目光投向楼上的西门佳人。 听着好友毫不吝啬的满分赞誉,看着她在那片属于她的世界里光芒万丈,他心中原本清晰划定的“工具人与金主”的界限,似乎悄然模糊了一丝。一种复杂的、混合着男性本能欣赏与微妙虚荣感的情绪,悄然滋生。 就在薄麟天望着西门佳人出神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收回视线,点亮屏幕,是西门佳人发来的信息,言简意赅:【上来,把我的朋友介绍给你。】 短短一行字,却让薄麟天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下意识地又抬头看向楼上,恰好对上西门佳人俯视下来的目光。她红唇微勾,隔着喧嚣的人群,对他举了举杯,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 “怎么了麟天?谁的信息?”谢旻安凑过来好奇地问。 薄麟天收起手机,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无波:“没什么,我上去一趟。” “上去?”沈斫年有些惊讶地看了眼楼上那群明显非富即贵的男男女女,“你认识上面的人?” 薄麟天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拍了拍沈斫年的肩膀,站起身:“嗯,有点事,你们先玩。” 在两位好友惊疑不定的目光中,薄麟天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衣领,朝着通往VIP区域的楼梯走去。每一步,他都感觉像是踏在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上。 楼下是喧嚣的凡尘,楼上是他此前从未真正涉足的、属于她的世界。 楼梯口有穿着黑色西装的安保人员值守,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试图靠近的人。 薄麟天报上西门佳人的名字,安保人员通过耳麦确认后,立刻换上了恭敬的神色,侧身让开:“薄先生,请。”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环境瞬间变得安静许多。 西门佳人已经站在包厢门口等他,她身边的几位俊男美女也都带着或好奇、或打量、或玩味的目光看了过来。 西门佳人很自然地伸手挽住了他的胳膊,这个亲密的动作让薄麟天身体微微一僵,却也没有挣脱。 她将他带到朋友们面前,语气随意却带着一种宣告般的意味。 “各位,介绍一下,薄麟天。”她没有用任何前缀,但挽着他手臂的动作已经说明了一切。 司空云裳第一个笑起来,眼神在薄麟天脸上转了一圈,带着了然:“哦——原来这位就是让我们西门大小姐‘挺满意’的薄先生啊,久仰了。” 她特意加重了“挺满意”三个字,引得其他几人发出暧昧的低笑。 南宫千晨也笑着举杯:“能让佳人亲自带过来,薄先生果然一表人才。” 薄麟天能感觉到这些目光中的审视,他维持着得体的微笑,微微颔首:“你们好。” 他知道,在这群天之骄子骄女面前,任何刻意的讨好或卑微都是可笑的,不卑不亢反而是最好的态度。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站在稍远处的宗政麟风,当看清对方那张与自己极为相似的脸时,他心中剧震,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 世界上竟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宗政麟风也正看着他,眼神复杂,带着一丝惊讶,一丝探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晦暗。 西门佳人将薄麟天细微的反应看在眼里,却没有点破,只是红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她拉着他融入这个小圈子,语气轻松:“别拘束,以后总会常见的。” 薄麟天站在她身边,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心中波澜起伏。 他知道,从踏上楼梯的这一刻起,他就不再仅仅是藏在城堡里的“工具人”,而是被西门佳人正式带入了她的社交圈,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 第一卷 第8章 西门佳人的母亲 前路是福是祸,他无法预料。 但至少在此刻,在她挽着他手臂的这一刻,他心中除了忐忑,竟也生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微妙的归属感。 薄麟天被西门佳人挽着,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手臂传来的微凉温度和细腻触感。 他强迫自己从与宗政麟风那张过于相似的脸带来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面上维持着镇定,对周围那些打量他的目光报以得体的微笑。 “啧,”南宫妖儿晃着酒杯,目光在薄麟天和西门佳人之间逡巡,语气带着调侃,“佳人,眼光不错嘛。薄先生这气质,可比某些自以为是的家伙顺眼多了。” 她意有所指,显然是在暗讽赫连砚修。 北冥安安也笑着接话,语气更直接:“就是,看着就比赫连砚修那个伪君子舒服。佳人,你早该这么干了!” 薄麟天听着她们毫不避讳的议论,心中了然,看来西门佳人对那位未婚夫的不满,在她的朋友圈里是公开的秘密。 司空云裳作为最了解内情的闺蜜,则凑近西门佳人,用不大但足以让薄麟天听到的声音低语:“喂,你还真把他带上来公开处刑啊?不怕赫连家那边……” 西门佳人毫不在意地抿了一口酒,红色的眼眸在灯光下流转着慵懒而自信的光彩:“我怕他?” 她轻笑一声,挽着薄麟天的手臂稍稍收紧,“我西门佳人想做什么,需要看赫连家的脸色?” 这话说得霸气十足,也让薄麟天清晰地认识到身边这个女人的权势和性格。 他低头,正好对上她抬起的目光,那眼神仿佛在说“配合我”。 薄麟天心领神会,他侧过头,姿态自然地靠近西门佳人耳边,用带着几分亲昵,音量也控制得恰到好处的声音问道:“要帮你再拿杯酒吗?” 这个动作看似简单,却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显得关系非同一般。 西门佳人对他迅速进入状态的表现似乎很满意,唇角弯了弯:“不用,这杯还没喝完。” 这时,一直沉默打量着薄麟天的皇甫之星开口了,她语气带着几分商人的直接:“薄先生看着有些面生,不知现在在哪方面发展?” 这个问题有些犀利,直接触及薄麟天目前最尴尬的处境——落魄豪门之后,几乎无“业”可就。 薄麟天神色不变,正准备用之前想好的说辞应对,西门佳人却先他一步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维护。 “麟天最近在帮我处理一些新能源投资方面的项目,他的眼光很独到。”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不仅替他解了围,还给他镀上了一层金。新能源投资,正是薄麟天毕业论文里深入研究并看好的领域。 薄麟天心中一动,看向西门佳人。她竟然记得他论文里的内容,并且在此刻用这种方式来维护他的尊严。这种感觉很奇异,仿佛他们之间不只是冰冷的交易,还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默契。 “哦?新能源?”皇甫之星果然来了兴趣,“最近这领域确实火热,薄先生有什么高见?” 话题被成功引开,薄麟天收敛心神,凭借着自己扎实的专业知识和敏锐的洞察力,与皇甫之星交谈起来。 他言辞清晰,逻辑分明,既不夸夸其谈,也不怯场,很快就让原本带着审视意味的皇甫之星露出了欣赏的表情。 西门佳人在一旁听着,偶尔插一两句,目光偶尔落在薄麟天专注的侧脸上,红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满意。 她带他上来,不仅仅是为了宣示主权,似乎也想看看,他在她的圈子里,会如何应对。 而站在角落的宗政麟风,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薄麟天。 他看着那个与自己容貌酷似的男人与西门佳人姿态亲密,与他的朋友们谈笑风生,握着酒杯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眼神愈发复杂难明。 这场意外的引见,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每个人心中都激起了不同的涟漪。 薄麟天知道,从这一刻起,他正式踏入了西门佳人的世界,而这个世界,远比想象中更加复杂,也更加……引人入胜。 他端起侍者递来的酒,轻轻抿了一口,感受着那醇厚的液体滑过喉咙,也感受着身边女人带来的、前所未有的挑战与悸动。 南宫千晨晃着香槟杯,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转向西门佳人:“对了佳人,明天宗政家的订婚宴,你爸妈也会到场。” 西门佳人闻言,端着酒杯的手指几不可见地微微收紧,随即又松开。 她点了点头,浓密卷翘的睫毛垂下,在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影,语气听不出太多情绪:“嗯,知道了。也很久没见到爸爸妈妈了……” 她顿了顿,声音里染上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也不知道妈妈的身体最近怎么样。” 这话一出,原本有些喧闹的小圈子安静了几分。 司空云裳轻轻拍了拍西门佳人的手臂,带着无声的安慰。 薄麟天敏锐地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变化,他站在西门佳人身边,能感觉到她周身的气场在提到母亲时,变得有些低沉。 北冥安安心直口快,叹了口气:“Jane阿姨还是老样子吗?唉,赫连家那边……” 她没有把话说完,但在场的人都明白那未尽的含义。 薄麟天安静地听着,脑海中迅速拼凑着信息。 他之前只知道西门佳人与赫连砚修有婚约且她极度抗拒,此刻才隐约窥见这婚约背后更沉重的情感枷锁。 原来,在赫连砚修的母亲去世之后,西门佳人的母亲Jane(简)便一直活在好友临终前的嘱托之中。 那嘱托,无疑与两个孩子的婚约有关。 一边是自己豁出半条命才生下来的、视若珍宝的独生女儿,一边是逝去挚友沉甸甸的临终遗言和两个家族早年的约定。 “当年的婚约不能就这么算了”——这份承诺如同无形的枷锁,让Jane一直深陷在愧疚与两难的痛苦漩涡中。 她爱女儿,不忍心逼迫女儿嫁给不喜欢的人;可她同样重诺,无法轻易背弃对亡友的承诺。 这种长期的内心煎熬,极大地损耗着她的心神和健康。 西门佳人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再抬眼时,那双红色的眸子里已恢复了平时的清冷和锐利,但细看之下,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无奈和心疼。 第一卷 第9章 见到她的父母 “妈妈的病,根子不在身体,在心里。”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薄麟天的心上,“她放不下对景阿姨的承诺,又不想委屈我。所以,只能一直折磨她自己。” 她说着,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薄麟天,眼神复杂。 或许,她如此急切地想要一个孩子,不仅仅是为了对抗婚约、满足父亲对继承人的要求,某种程度上,也是想找到一个打破这个僵局的突破口? 一个拥有西门家族血脉的继承人,或许能成为说服母亲放下执念的理由? 薄麟天看着她故作坚强的侧脸,心中那股最初只因交易而靠近的念头,似乎又被搅动得更混乱了一些。 他忽然发现,这个看似拥有一切、无所不能的大小姐,肩上背负的东西,远比外人想象的更加沉重。 他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不动声色地,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了一些,提供了一个无声的、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深思的支撑。 结束之后。 柯尼塞格如同暗红色的闪电,悄无声息地滑入佳人庄园。 引擎的轰鸣在寂静的午夜显得格外清晰,又迅速归于沉寂。 车门升起,西门佳人率先下车,高跟鞋敲击在花岗岩地面上,发出清脆而略显疲惫的回响。 薄麟天跟在她身后,晚风带着凉意,吹散了些许酒意,也让酒吧里的喧嚣与眼前的静谧形成了鲜明对比。 庄园内部灯火通明,却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白姨早已等候在门厅,见到两人,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小姐,薄先生,回来了。需要准备些醒酒汤或者夜宵吗?” 西门佳人摆了摆手,语气带着倦意:“不用了,白姨,你去休息吧。” “是,小姐。”白姨恭敬地应道,目光在薄麟天身上短暂停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善意,随即悄然退下。 偌大的门厅只剩下他们两人。 水晶吊灯的光芒洒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气氛有些微妙的凝滞,仿佛还残留着酒吧里那种被众人审视后的余温。 西门佳人没有立刻上楼,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被月光勾勒出轮廓的庭院景观,背影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单薄。 薄麟天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看着她。 褪去了酒吧里那种刻意营造的强大气场,此刻的她,似乎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想起了南宫千晨的话,想起了她提到母亲时眼底一闪而过的忧虑。 “今天……”薄麟天开口,打破了沉默,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显得有些突兀,“谢谢。” 西门佳人转过身,红色的眼眸在灯光下像蕴藏着星火的宝石,带着一丝询问看向他。 “谢谢你带我认识你的朋友,”薄麟天补充道,语气诚恳,“也谢谢你……刚才在皇甫之星面前帮我解围。” 西门佳人闻言,唇角微微牵动了一下,似乎想笑,但又没完全笑出来。她走到客厅中央那张巨大的沙发旁,随意地坐了下来,揉了揉眉心。 “没什么好谢的。”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你是我带来的人,我自然不会让你在他们面前难堪。”她顿了顿,抬眼看他,目光锐利,“而且,你表现得不错,没给我丢脸。” 这话听起来依旧带着大小姐式的评价,但薄麟天能听出其中一丝认可的意味。 “那个宗政麟风……”薄麟天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他和我……” “很像,是吗?”西门佳人直接接过了他的话头,她靠在沙发背上,眼神有些悠远,“我也很意外。除了年纪和气质,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她看向薄麟天,目光带着探究,“你家里……有没有什么失散的兄弟?” 薄麟天肯定地摇头:“没有。” “那就奇怪了。”西门佳人若有所思,“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她似乎并不打算深究,或者说,此刻的她并没有太多精力放在这件事上。 她站起身,准备上楼,走了两步,又停下,背对着薄麟天开口,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命令式,却少了几分冰冷:“明天下午出发去订婚宴,记得准备好。还有……” 她侧过头,余光扫了他一眼,“少喝点酒,备孕期间,注意点。” 说完,她便径直走上了旋转楼梯,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远。 薄麟天独自站在空旷的客厅里,回味着她最后那句话。 明明是关乎“交易”的提醒,此刻听在耳中,却似乎夹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超越交易本身的关切。 他走到刚才西门佳人坐过的位置,仿佛还能感受到她残留的气息。今晚发生的一切,像电影片段般在他脑海中回放——好友的惊叹,她朋友的审视,宗政麟风酷似的脸,以及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疲惫和……维护。 他抬手揉了揉额角,感觉一切似乎开始偏离最初设定的轨道。这场交易,好像变得比他预想的还要复杂。而他,似乎也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能够完全置身事外。 夜更深了,佳人庄园沉寂下来,但某些悄然改变的东西,却如同种子,在寂静中悄然萌发。 宗政家的订婚宴,设在伦敦一处极负盛名的古老庄园内,名流云集,衣香鬓影。 薄麟天身着西门佳人提前为他准备好的高定西装,与一身酒红色曳地长裙、明艳不可方物的西门佳人一同出现时,依旧引来了不少关注的目光。 然而,薄麟天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宴会厅主位附近的一对夫妇吸引。 那男人身着深色西装,身姿挺拔,尽管已至中年,但岁月丝毫未曾折损他的英俊,反而增添了沉稳与威仪。他仅仅是站在那里,便自然成为全场的焦点,周身散发着久居上位的强大气场。 薄麟天几乎立刻确定,那就是传说中的西门风烈。 而站在西门风烈身边的女子,让薄麟天心中微微一动。 她穿着一身优雅的香槟色礼服,气质温婉,容颜保养得极好,乍一看去,竟与西门佳人有七八分相似,尤其是那脸型轮廓与鼻梁唇瓣,仿佛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唯一的区别,是她的眼睛。 那是一双温柔的、带着些许忧郁的浅褐色眼眸,不似西门佳人那般拥有极具冲击力的红宝石色彩。 薄麟天瞬间明了,这位就是许久未曾公开露面的西门佳人母亲——Jane。 第一卷 第10章 季倾人 西门佳人自然也看到了父母,她挽着薄麟天的手臂微微收紧,随即以一种无可挑剔的优雅姿态,带着他走了过去。 “爸爸,妈妈。”西门佳人开口,语气比平时柔和许多。 西门风烈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先是落在女儿身上,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随即转向薄麟天,那目光充满了审视,仿佛能穿透皮囊,直抵灵魂深处。 薄麟天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但他强迫自己挺直脊背,不卑不亢地迎上那道目光,微微颔首:“西门先生,西门夫人。” Jane的目光也落在了薄麟天脸上。 她的眼神不似西门风烈那般具有压迫感,而是带着一种温和的、仿佛透过他在回忆着什么的好奇与打量。 看着看着,Jane的眼中渐渐浮现出一丝恍惚与深切的哀伤。她轻轻拉了拉身旁丈夫的衣袖,声音温柔得如同叹息,用只有身边几人能听清的音量对西门风烈低语:“风烈,你看这孩子的眉眼……是不是有点像……像砚修的母亲?” 她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薄麟天心中激起涟漪。 赫连砚修的母亲? 西门风烈闻言,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再次深深看了薄麟天一眼,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沉默着,但那眼神似乎也因妻子的话而染上了一丝复杂的追忆。 Jane似乎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她望着薄麟天,眼神却仿佛穿透了他,看到了遥远的过去,喃喃自语般轻声说道:“如果……如果当年那个孩子能平安生下来的话……现在该有多好……” 那个孩子——指的是赫连砚修的母亲与一生挚爱、也就是宗政麟风的父亲,曾经拥有却最终未能降临于世的孩子。 她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惋惜和一种跨越了时光的伤痛。 “如果那个孩子还在……我们佳人现在……应该就是和那个孩子订婚了吧……”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像一道惊雷,在薄麟天耳边炸响。 他瞬间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联与遗憾。 原来,在Jane夫人的心中,一直存在着一个完美的“如果”——如果好友与真爱之子顺利诞生,那么两家联姻将是顺理成章、皆大欢喜的结局,女儿不会抗拒,她也不必像如今这般,在对女儿的疼爱和对亡友的愧疚中反复煎熬。 西门佳人听到母亲的话,红唇紧抿,挽着薄麟天的手臂不自觉地用力,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西装布料里。 她能感受到母亲话语里那沉甸甸的遗憾,这让她心中五味杂陈,既心疼母亲,又对这种无法改变的过去感到无力,更对那个束缚她的婚约增添了几分厌恶。 薄麟天清晰地感受到了身旁女人身体的紧绷和情绪的波动。 他侧过头,看到西门佳人下颌线绷紧的弧度,那是一种倔强而又隐忍的姿态。 在这一刻,他忽然对身边这个看似强势的女人,产生了一种超越交易之外的、复杂难言的理解。 他不动声色地,用另一只手轻轻覆上她紧挽着自己手臂的手,带着一丝安抚的力道。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依旧沉浸在伤感中的Jane夫人,语气温和而坚定,打破了这沉重的气氛:“夫人,往事不可追。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 他顿了顿,感受到西门佳人的目光落在他侧脸上,继续说道,“佳人有她自己的路要走,我相信,无论是您还是西门先生,最终都希望看到她真正开心。” 他没有直接否定那个“如果”,也没有急切地标榜自己,只是陈述了一个简单的事实,并巧妙地表达了对西门佳人意愿的支持。 西门风烈深邃的目光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色,重新打量起这个被女儿选中的年轻人。 Jane夫人也因薄麟天的话回过神来,她看着薄麟天,又看看脸色稍霁的女儿,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眼神却不再像刚才那样完全沉浸在过去的幻影中了。 这场短暂的初次照面,信息量巨大,情感汹涌。薄麟天知道,他踏入的,不仅仅是一场订婚宴,更是一个充满了旧日恩怨、遗憾与期望的复杂棋局。 而他,似乎已经无法避免地,成为了这棋局中的一员。 宴会厅的喧嚣被厚重的雕花木门隔绝在外。 西门佳人提着裙摆,对薄麟天低声说了句“我离开一下”,便径直走向通往休息室的走廊。 她轻轻敲了敲一扇虚掩的门,里面传来一个带着些许疲惫却依旧清冷的女声:“进来。” 西门佳人推门而入。 休息室内布置典雅,季倾人正独自站在窗前,背对着门口。 她穿着一身量身定制的白色订婚礼服,勾勒出纤细却不失力量感的身形,乌黑的长发盘在脑后,露出线条优美而骄傲的脖颈。 即使只是一个背影,也透着一种难以接近的疏离感。 “倾人。”西门佳人唤了一声,反手关上门。 季倾人闻声转过身。 她的容貌极美,是一种带有攻击性的、冷艳的美,但此刻,那双漂亮的眼眸里却没什么订婚应有的喜气,反而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郁色和不易察觉的红痕。 “佳人姐。”看到是西门佳人,季倾人紧绷的肩膀几不可见地放松了些许,但脸上的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只是淡淡地打了声招呼。 西门佳人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望向窗外那些喧闹的宾客,红色的眼眸中带着了然:“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外面可是你的主场。” 季倾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没什么笑意的弧度,语气带着惯有的骄傲,却也难掩其中的一丝自嘲:“主场?不过是又一场需要表演的戏罢了。你知道的,我不擅长,也不喜欢。” 西门佳人理解地拍了拍她的手臂。 季倾人就是这样,骄傲到了骨子里,从不轻易示弱,也厌恶一切虚伪的应酬。 她之前的那个前男友,就是因为无法理解她这份骄傲之下的敏感,最终分道扬镳。 第一卷 第11章 倾人的前男友 “宗政麟风呢?”西门佳人问道,“他就让你一个人在这儿?” “他?”季倾人冷哼一声,眼神更冷了几分,“在外面应付他那些朋友和家族长辈,忙得很。或许……也在防备我临时跑掉吧。” 她的话语里带着明显的讽刺。 西门佳人叹了口气,语气认真了些:“倾人,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宗政麟风用的手段确实不光彩,但……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是真的执着到近乎疯魔了。” “执着?疯魔?”季倾人转过头,看向西门佳人,眼神锐利,“佳人姐,你觉得用强制和威胁换来的关系,能长久吗?我季倾人还没落魄到需要靠这种捆绑来维系生活。我的骄傲不允许。”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西门佳人看着她,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在对抗家族安排时的那份倔强。她放缓了语气:“我明白你的骄傲。但有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总要面对。关键是,你自己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一点可能都没有吗?还是说……你还在想着……” “没有!”季倾人飞快地打断她,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随即又恢复了冷硬,“过去的事,早就过去了。我现在只是……只是讨厌这种被强迫、被设计的感觉。” 西门佳人没有戳破她的口是心非。 她知道季倾人心底深处或许并非对宗政麟风全无感觉,只是那份骄傲和“被强迫”的屈辱感,让她无法坦然面对,更无法接受以这种方式开始的关系。 “无论如何,”西门佳人握住季倾人微凉的手,给予她支持,“别太难为自己。如果实在不开心,大不了转身就走,天塌下来,还有我帮你顶着。” 这句话说得霸气十足,带着西门佳人式的护短。 季倾人看着西门佳人坚定的红眸,冰冷的神色终于融化了一丝,反手握了握她的手,低声道:“谢谢你,佳人姐。” 她知道,在整个圈子里,西门佳人是少数几个真正理解她、也愿意无条件支持她的人。 “走吧,”西门佳人看了看时间,“总得出去露个面。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别丢了你的骄傲。但也要问问自己的心,别被骄傲完全蒙蔽了。” 她拉着季倾人,稍稍替她整理了一下鬓角并不凌乱的发丝。 季倾人深吸一口气,重新挺直了脊背,那个骄傲冷艳的季大小姐又回来了。她挽住西门佳人的手臂,点了点头:“好,我们出去。” 两人一同走出休息室,一个红裙似火,一个白裙如霜,同样耀眼,同样骄傲,并肩走向那片繁华与虚伪交织的宴会中心。 西门佳人与季倾人刚走出休息室,准备返回宴会厅,就在转角处迎面撞上了一个她们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赫连砚修。 他显然已经等候多时,倚在走廊的墙壁上,眼神阴鸷地盯着西门佳人,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那笑容里充满了被冒犯的傲慢和压抑的怒火。 “我的未婚妻,”赫连砚修的声音低沉,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目光像毒蛇一样缠绕着西门佳人,“真是好兴致。听说,你的第一次,居然给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穷小子?” 这话语极其刻薄无礼,连一旁的季倾人都皱起了眉头。 西门佳人红色的眼眸瞬间结冰,她将季倾人稍稍挡在身后,迎上赫连砚修的目光,语气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 “穷小子怎么了?穷小子也是父母爱情的结晶,干干净净!你呢?”她上下扫视着他,眼神轻蔑,“你父亲当年用尽龌龊手段,硬生生拆散你母亲和她的心上人,才勉强有了你。你又尊贵得到哪里去?不过是一段孽缘留下的影子!” 这话精准地戳中了赫连砚修内心最深的痛处和他一直试图掩盖的家族污点。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猛地上前一步,一把紧紧抓住了西门佳人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蹙眉。 “西门佳人!”他几乎是咬着牙低吼,“你非要这样践踏我的心意吗?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只有我,只有我和你才是门当户对,才是天生的一对!那个薄麟天,他算什么东西?!” “放开我!”西门佳人用力挣扎,但赫连砚修的手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两人在走廊里极限拉扯,气氛剑拔弩张。 季倾人想上前帮忙,却被赫连砚修带来的两名随从隐隐挡住。 --- 宴会厅内。 Jane夫人迟迟未见女儿回来,心中有些不安,她温柔地对坐在一旁的薄麟天说:“麟天,能麻烦你去看看佳人吗?去了有一会儿了。” “好的,夫人。”薄麟天立刻起身,他也正担心西门佳人。 然而,这座古老的庄园结构复杂,回廊曲折,薄麟天绕了几个弯后,竟发现自己迷路了,身处一条寂静无人的走廊。 而恰恰是这迷路,阴差阳错地将他引向了冲突的中心。 他听到前方拐角处传来争执声,其中赫然有西门佳人冰冷含怒的嗓音。 他心中一紧,立刻快步循声走去。 --- 走廊拐角。 赫连砚修依旧死死抓着西门佳人的手腕,两人僵持不下。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正从另一头匆匆走来的薄麟天。 一丝恶毒而扭曲的念头瞬间涌上赫连砚修的心头。 他非但没有松开西门佳人,反而猛地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低头,用一种极其暧昧的姿态凑近她的耳边,目光却挑衅地看向疾步走来的薄麟天,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几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充满了恶劣的玩味:“佳人,你说……如果我当着他的面吻你,会怎么样?你那位‘爱情的结晶’,会不会心疼得发疯呢?” 西门佳人被他禁锢在怀里,闻到他身上令人作呕的古龙水味,又听到如此无耻的话,气得浑身发抖,挣扎得更厉害:“赫连砚修,你敢!放开我!” 薄麟天恰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赫连砚修强行搂抱着西门佳人,在她耳边低语,姿态亲密又充满了强迫意味。 而西门佳人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挣扎。 第一卷 第12章 未婚夫 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混合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强烈占有欲和保护欲,瞬间冲垮了薄麟天的理智。什么交易,什么身份差距,什么隐忍,在这一刻统统被抛到了脑后。 他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锐利,几步冲上前,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显得异常低沉骇人:“赫连砚修!放开她!” 话音未落,薄麟天已经出手,动作快准狠,一只手猛地扣住赫连砚修抓着西门佳人的那只手腕,用力一拧,另一只手则顺势将西门佳人从他怀里拉了出来,护在自己身后。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赫连砚修吃痛,下意识松开了手,惊怒交加地看着突然出现并敢对他动手的薄麟天。 薄麟天将西门佳人牢牢护在身后,挺拔的身躯像一堵墙隔开了她与赫连砚修。 他直面着赫连砚修,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凶狠和警告,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她让你放开,你没听见吗?” 空气仿佛凝固了。 一场两个男人之间,为了同一个女人的正面冲突,在这条无人的走廊里,彻底爆发。 赫连砚修手腕吃痛,猝不及防地被薄麟天将西门佳人拉走,这对他而言是前所未有的挑衅和羞辱。 他踉跄一步站稳,揉着发痛的手腕,眼神阴鸷得几乎要滴出毒液,死死盯着一脸寒霜的薄麟天。 “你算个什么东西?!”赫连砚修的声音因暴怒而微微颤抖,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妄,“一个靠女人施舍的玩意儿,也敢碰我?!” 薄麟天将西门佳人牢牢护在身后,能感受到她抓着自己西装外套的手微微发抖,不知是气的还是后怕。 这更激起了他心底的保护欲。 他毫不畏惧地迎上赫连砚修杀人般的目光,语气冰冷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捍卫:“我是什么东西,不劳赫连少爷费心。但你当着我的面,强迫、骚扰我的女人,我就必须管!” “你的女人?”赫连砚修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发出一阵刺耳的冷笑,他指着薄麟天,目光却越过他看向西门佳人,“佳人!你看看!看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穷小子!他以为他是谁?不过是你用来气我的工具而已!你真以为他能进得了西门家的大门?” 西门佳人从薄麟天身后一步踏出,与他并肩而立,红色的眼眸里燃烧着熊熊怒火,她不再挣扎,反而异常冷静,但那冷静之下是滔天的怒意:“赫连砚修,你给我听清楚了。薄麟天是不是工具,能不能进西门家,都由我说了算!至少,他懂得尊重我,不会像你这样,像个得不到糖就撒泼打滚的疯子,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她的话字字如刀,狠狠剐在赫连砚修敏感脆弱的自尊心上。 “尊重?”赫连砚修面容扭曲,嫉妒和愤怒让他口不择言,“他尊重你?他尊重你的方式就是爬上你的床?真是天大的笑话!一个靠出卖身体换取……” “赫连砚修!”薄麟天厉声打断他,声音如同结了冰碴,他绝不能容忍任何人这样污蔑西门佳人,哪怕是用这种指桑骂槐的方式,“注意你的言辞!满口污言秽语,这就是你所谓的贵族教养?看来赫连家的门风,确实有待商榷!” 薄麟天这话,直接上升到了攻击对方家族的高度,不可谓不狠。他平时收敛的锋芒,在此刻尽数显露。 “你!”赫连砚修气得浑身发抖,他从未被一个他眼中的“底层人”如此顶撞和羞辱过。 他猛地攥紧拳头,眼看就要挥过来。 “赫连砚修!”季倾人终于找到机会,冷声喝道,“这里是宗政家的订婚宴!你想在这里闹事,让所有人都看我们几家的笑话吗?!” 这话像一盆冷水,稍稍浇熄了赫连砚修的一些冲动。他死死瞪着薄麟天,拳头紧握,骨节泛白。 薄麟天却毫无惧色,他甚至上前半步,将西门佳人更严密地挡在身后,眼神里的警告意味十足:“赫连少爷,如果你想动手,我奉陪。不过,我建议你想清楚后果。” 他的姿态,完全是一个保护者,一个宣示主权的男人。 赫连砚修看着薄麟天护着西门佳人的样子,看着西门佳人丝毫没有推开薄麟天反而默认他保护的姿态,心中的嫉妒和恨意如同毒藤般疯狂滋长。他知道,今天在这里,有薄麟天在,他讨不到任何便宜。 “好,很好。”赫连砚修怒极反笑,眼神阴冷地在薄麟天和西门佳人脸上来回扫视,“西门佳人,薄麟天,你们给我等着。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 他撂下狠话,又狠狠瞪了薄麟天一眼,这才带着满腔的怒火和不甘,转身大步离开,两名随从赶紧跟上。 走廊里终于恢复了安静,只剩下他们三人。 薄麟天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他立刻转过身,双手扶住西门佳人的肩膀,低下头,眼神里充满了未散的余怒和真切的担忧,语气急促地问: “你没事吧?他有没有弄伤你?” 西门佳人抬起头,看着薄麟天近在咫尺的脸。他眼中的焦急和刚才毫不犹豫保护她的姿态,是如此真实,如此具有冲击力,与她印象中那个最初只是为了钱而隐忍的男人判若两人。 她甚至能感觉到他扶着她肩膀的手,因为余怒而带着轻微的颤抖。 这一刻,西门佳人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 走廊里一时间只剩下他们三人,空气中还弥漫着剑拔弩张后的余烬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张力。 薄麟天双手扶着西门佳人的肩膀,低头急切地询问她是否受伤。他眼中的担忧和未散的怒火是如此真切,灼热的目光几乎要将她看穿。 西门佳人抬起头,迎上他的视线。 她红色的眼眸深处,惯有的冰冷和疏离此刻被一种复杂的情绪所取代——有惊魂未定,有被冒犯的余怒,但更多的,是一种对薄麟天此刻反应的震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悸动。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透过薄纱布料传来的温度,甚至能感觉到他因为极力克制情绪而微微颤抖的手指。 第一卷 第13章 关心 “我没事。”西门佳人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依赖,她没有立刻推开他,反而任由他保持着这个保护的姿态,“他只是抓住了我的手腕,有点疼而已。” 听到这话,薄麟天的眉头皱得更紧,他下意识地松开一只手,轻轻托起她刚才被赫连砚修攥住的那只手腕。果然,白皙细腻的皮肤上,已经浮现出一圈明显的红痕,在灯下看着格外刺眼。 薄麟天的眼神瞬间又阴沉了几分,心疼与怒火交织:“这个混蛋!”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指腹极其轻柔地抚过那圈红痕,仿佛生怕弄疼了她。 这个下意识的、充满怜惜的动作,让西门佳人的心弦再次被拨动,一种陌生的、带着暖意的酸涩感悄然蔓延开来。 站在一旁的季倾人,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她看着薄麟天那毫不作伪的焦急和心疼,看着西门佳人难得流露出的、没有抗拒的脆弱,冷艳的脸上闪过一丝了然和淡淡的欣慰。 她轻咳一声,打破了这过分暧昧静谧的气氛。 “佳人姐,看来这里不需要我了。”她语气带着一丝调侃,目光意有所指地在两人之间转了转,“我先回宴会厅了,免得有人担心。” 西门佳人这才恍然回神,脸上掠过一丝极淡的红晕,有些不自然地稍稍动了动手腕。 薄麟天也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逾矩,立刻松开了手,但目光依旧胶着在她手腕的红痕上。 “倾人,谢谢你。”西门佳人看向季倾人,真诚地道谢。 季倾人摆了摆手,转身优雅地离开,将空间彻底留给了他们两人。 走廊里再次安静下来,但气氛与刚才截然不同。没有了赫连砚修,只剩下他们之间流动的、无声的暗涌。 薄麟天深吸一口气,似乎想平复自己依旧激荡的心绪。他看向西门佳人,眼神复杂,带着一丝后怕和坚定:“对不起,我来晚了。我不该让你一个人……” “不关你的事。”西门佳人打断他,她抬起手,看着手腕上的红痕,语气恢复了平日的一些清冷,但少了那份拒人千里的漠然,“是我自己没料到他会这么疯。”她顿了顿,抬眼看他,红眸中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探究,“你刚才……很冲动。不怕得罪他吗?赫连家可不是好惹的。” 薄麟天迎着她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带着些许自嘲却又无比认真的笑: “当时没想那么多。”他老实承认,随即语气变得低沉而郑重,“我只看到他在强迫你,在伤害你。那一刻,我只知道,我必须站在你前面。” 他的话语没有任何华丽的辞藻,却比任何誓言都更有力量,直击西门佳人的内心。 他看着她的眼睛,继续说道:“至于得罪……从我答应你的那一刻起,或者说,从我踏上佳人王国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站在了他的对立面。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怕的?” 西门佳人静静地听着,心中掀起的波澜远比表面上看起来要大。 她一直以为这场交易里,只有冷冰冰的各取所需。 可眼前这个男人,却一次次地打破她的预期。 他的维护,他的愤怒,他的心疼,都如此真实,真实到让她无法再仅仅用“工具人”来定义他。 她沉默了片刻,忽然伸出手,不是推开他,而是轻轻替他整理了一下刚才因冲突而微微有些歪斜的领带。这个动作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亲昵,让薄麟天身体微微一僵,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走吧,”西门佳人收回手,语气恢复了平常的慵懒,但眼底深处却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妈妈该等急了。而且……” 她顿了顿,红唇勾起一抹足以倾倒众生的弧度,带着一丝狡黠和傲然:“我也想看看,赫连砚修那张气急败坏的脸,还能做出什么更精彩的表情。” 她主动伸出手,挽住了薄麟天的臂弯,不再是之前那种带着宣告意味的、有些刻意的动作,而是带着一丝依靠和……认同。 薄麟天感受着手臂上传来的力道和温度,看着身边女人重新焕发出的、更加夺目的神采,心中那股因冲突而起的怒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而坚定的情绪。 他知道,有些东西,从这一刻起,已经彻底改变了。 他不再只是一个被动接受命运的棋子,而是真正地、主动地踏入了她的世界,并决心在其中占据一席之地。 两人相携着,向着灯火通明的宴会厅走去,背影在走廊的光影里,显得异常和谐与坚定。 当西门佳人挽着薄麟天的手臂,重新出现在宴会厅门口时,原本喧嚣的场面似乎有了一瞬间微妙的凝滞。 无数道目光或明或暗地投射过来,带着探究、好奇,甚至还有几分看戏的意味。 显然,方才走廊里那场冲突的风声,多多少少已经透过各种途径传开了一些碎片。 人们打量着西门佳人,更审视着她身边那个之前名不见经传、此刻却神色沉静、身姿挺拔的薄麟天。 薄麟天能感受到那些目光,如同细密的针,但他此刻的心境却与初入宴会时截然不同。 他不再感到格格不入的局促,也不再仅仅是“西门佳人带来的男伴”。 经过刚才那场对峙,他体内某种沉睡的东西被唤醒了——那是属于薄家血脉里曾经的骄傲,更是他作为一个男人,在想要保护的人面前被激发出的血性与担当。 他微微抬起下颌,目光平静地迎向那些视线,不闪不避,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不容侵犯的威严。他手臂沉稳,让西门佳人可以自然地倚靠。 西门佳人显然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但她毫不在意,甚至唇边那抹慵懒而傲然的弧度更深了。 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她西门佳人选择的男人,无论出身如何,都拥有站在她身边、直面风雨的魄力。 她目光流转,很快就在主位附近找到了父母。 第一卷 第14章 隐藏在暗处的危险 Jane夫人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而西门风烈则是沉静地看着他们,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太多情绪,但薄麟天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的时间,比之前更长,也更沉。 两人径直走了过去。 “妈妈,爸爸。”西门佳人语气轻松,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佳人,你没事吧?”Jane夫人立刻拉住女儿的手,自然也看到了她手腕上那尚未完全消退的红痕,心疼地蹙紧了眉头,“我听说赫连家那孩子……” “我没事,妈妈。”西门佳人反手握住母亲的手,安抚地拍了拍,然后抬眼看向父亲西门风烈,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汇报意味,“只是遇到了一只不太懂规矩的疯狗,不过已经被赶走了。” 西门风烈目光深沉,先是仔细看了看女儿,确认她确实无碍,然后才将视线转向薄麟天,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千斤重量:“刚才,是怎么回事?” 这话虽然是问句,但语气更像是一种考验。 薄麟天微微躬身,态度恭敬却不卑微,言简意赅地将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刻意强调自己的英勇,只是客观陈述了赫连砚修的言语挑衅、强行拉扯,以及自己的介入。 “……情况危急,晚辈不得已出手,冒失之处,还请伯父见谅。”他最后说道,将决定权交还给了西门风烈。 西门风烈听完,沉默了片刻,周围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Jane夫人紧张地看着丈夫,又看看薄麟天。 几秒后,西门风烈才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目光中锐利稍减,反而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审视,甚至……一丝极淡的欣赏? “面对挑衅,懂得隐忍是智慧。但守护该守护的人和尊严,是男人的本能和担当。你做得没错。” 这话一出,不仅是薄麟天,连西门佳人都有些意外地看了父亲一眼。 能得到西门风烈一句“做得没错”的评价,绝非易事。 Jane夫人也松了口气,看向薄麟天的眼神更加柔和了几分。 她轻轻拉过薄麟天的手,将他的手和西门佳人的手叠放在一起,温柔地说道:“好孩子,谢谢你保护佳人。以后……也要这样互相扶持。” 这个举动和话语,几乎是一种无声的认可和托付。 薄麟天感受着手背上西门佳人微凉的指尖和Jane夫人温暖的掌心,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和沉甸甸的责任感。他郑重地点头:“我会的,伯母。” 西门佳人看着父母对薄麟天态度的微妙转变,看着薄麟天眼中那不容置疑的坚定,心中那块因为婚约和母亲心结而一直压着的巨石,似乎松动了一角。 她反手握紧了薄麟天的手,红眸中流光溢彩,对着父母,也像是在对全场无声地宣告:“爸爸,妈妈,你们放心。我西门佳人选的人,自然不会差。”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灯光暗了下来,聚光灯打向了舞台中央,司仪宣布订婚仪式即将正式开始。 所有人的注意力被暂时吸引过去。 薄麟天和西门佳人在略显昏暗的光线中相视一笑,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些与之前不同的东西——信任、依赖,以及一种共同面对未来的默契。 喧嚣之中,他们紧握的手没有再松开。这场始于交易的复杂关系,在经历了冲突与维护、审视与认可后,正悄然向着更深层次的情感纽带蜕变。前路或许依旧布满荆棘,但至少在此刻,他们不再是孤身一人。 订婚仪式在悠扬的乐曲与众人的瞩目中按部就班地进行。 宗政麟风与季倾人站在舞台中央,接受着宾客的祝福。 宗政麟风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但目光时不时瞥向身旁神色清冷、仿佛置身事外的季倾人时,眼底深处会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与偏执。 季倾人则始终维持着那份骄傲的疏离,如同一个精致的人偶,完成着既定流程。 西门佳人和薄麟天坐在主桌,安静地看着这一切。 “倾人心里苦。”西门佳人忽然低声对薄麟天说,红色的眼眸里带着一丝对好友的疼惜,“她比任何人都渴望纯粹的感情,却偏偏被这样捆绑住。” 薄麟天看着台上那对貌合神离的准新人,又联想到赫连砚修的疯狂,不禁感慨这个顶级圈子里情感关系的复杂与无奈。 他侧过头,看向西门佳人,语气认真:“至少,我们之间……始于交易,但希望不会终于算计。” 西门佳人闻言,微微一怔,转头对上他深邃的目光。他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她看似平静的心湖。她没有回答,只是放在膝上的手,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 仪式结束后,便是更自由的社交时间。 有了西门风烈夫妇隐晦的认可,以及方才走廊事件无形中的“立威”,前来与薄麟天攀谈的人明显多了起来。 他们不再仅仅将他视为“西门小姐的男伴”,而是开始真正将他当作一个可以交谈、甚至未来可能合作的对象。 薄麟天应对得体,他本就学识渊博,加之经历了家族起伏,待人接物自有一番从容气度。 他并不刻意讨好谁,也不怯场,言谈间偶尔流露出的商业见解,让一些原本带着轻视态度的人也不禁刮目相看。 西门佳人大部分时间陪在他身边,偶尔为他补充一两句,或者在他与某位大佬交谈陷入细微僵局时,巧妙地将话题引开。 她像一位耐心的引导者,又像一位骄傲的展示者,向所有人证明着她的眼光。 “看来,你很快就能适应这里。”趁着一个间隙,西门佳人拿起一杯香槟,轻声对薄麟天说道。 “因为有你在。”薄麟天看着她,语气诚恳。 他深知,如果没有她作为后盾和引导,他即便有能力,也难以如此迅速地在这个圈子里获得一丝立足之地。 西门佳人弯了弯唇角,正要说什么,目光却瞥见不远处,赫连砚修正阴沉地盯着他们,那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匕首。她非但没有回避,反而主动举起酒杯,隔空对着赫连砚修的方向微微示意,红唇勾起一抹挑衅又轻蔑的弧度,然后优雅地抿了一口酒。 第一卷 第15章 嫉妒 赫连砚修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猛地转身离去。 “看来,他是彻底恨上我们了。”薄麟天低声道。 “怕吗?”西门佳人挑眉看他。 薄麟天摇头,眼神坚定:“从他试图伤害你的那一刻起,他就是我的敌人。对待敌人,没有什么怕不怕,只有如何应对。” 他的回答让西门佳人眼底闪过一丝满意。她喜欢他此刻展现出的锋芒与担当。 宴会接近尾声时,西门风烈将薄麟天叫到一旁稍微安静些的露台。 “赫连家那边,我会处理,他们短期内不敢明目张胆做什么。”西门风烈开门见山,语气平淡却带着绝对的权威,“但是,暗地里的手段不会少。你自己要有所防备。” “谢谢伯父提醒,我会注意的。”薄麟天恭敬回应。 西门风烈看着他,沉默片刻,忽然问道:“抛开佳人的因素,你自己,对未来有什么规划?” 这个问题很直接,直指核心。薄麟天知道,这是西门风烈在考察他自身的价值。 他深吸一口气,没有回避,将自己对新能源领域的见解以及一些初步的商业构想清晰扼要地阐述出来。这些想法,有些甚至比他毕业论文中的更为成熟和大胆,是他在佳人王国那段日子里,结合西门家族可能的资源,反复思考推演的结果。 西门风烈静静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轻敲着栏杆,直到薄麟天说完,他才缓缓开口:“想法不错,但纸上谈兵容易。西门家可以给你提供启动资金和部分资源,但能不能做起来,看你自己的本事。” 这无疑是天大的机会!薄麟天强压下心中的激动,郑重承诺:“我一定不会让伯父失望。” “不是不让我失望。”西门风烈目光锐利地看着他,“是不要让她失望。”他指的自然是西门佳人。 薄麟天瞬间明白了这句话的重量。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明白。” 回佳人庄园的路上,车内十分安静。西门佳人似乎有些累了,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薄麟天看着她安静的侧颜,脑海中回响着今晚发生的一切——冲突、维护、认可、机遇……还有她悄然转变的态度。 他知道,他人生的轨迹,从遇到她的那一刻起,就已经彻底改变。而今晚,是一个全新的起点。 他不再仅仅是为了偿还家族债务而委身于人的“工具”,他获得了展现自身价值的平台,更承担起了守护身边这个女人的责任。 未来注定不会平坦,赫连砚修的恨意、圈子的审视、自身事业的挑战……但看着身旁安然休憩的西门佳人,薄麟天的心中却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与决心。 他轻轻地将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动作轻柔,仿佛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西门佳人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没有睁开眼,但嘴角却微微向上弯起了一个极小的、安心的弧度。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伦敦的夜色中,载着他们,驶向未知却已然交织在一起的未来。 订婚宴后的第二天上午,阳光透过佳人庄园客厅的落地窗,洒下满室金光。 西门佳人和薄麟天正在用早餐,气氛宁静而融洽。 昨晚的经历像一道无形的纽带,让两人之间的相处少了几分最初的疏离与试探,多了几分自然与默契。 这时,Jane夫人在白姨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她气色看起来比昨天在宴会上要好一些,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 “佳人,麟天,没打扰你们用餐吧?”Jane的声音总是那样柔和。 “妈妈,早。”西门佳人放下牛奶杯,“我们已经快用完了。您怎么过来了?” Jane走到女儿身边坐下,目光慈爱地看了看她,又转向薄麟天,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才拉着西门佳人的手,柔声开口道: “佳人,妈妈是想跟你商量个事。你看,你和麟天现在也定下来了……”她说着,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带着欣慰,“虽然过程有些……特别,但既然是你选的人,爸爸妈妈总是支持的。”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期盼,继续说道:“所以,妈妈想,你和麟天要不要回家住几天?就是回我们肯辛顿那边的主宅。正好也趁这个机会,把麟天正式介绍给家里的其他长辈和常来往的世交们认识认识。总不能一直让他待在佳人庄园,好像我们藏着掖着似的。”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充满了长辈的关怀和认可。 回西门家主宅住,意味着薄麟天将更进一步地融入西门家族的核心圈子,这是一种更高层次的接纳。 西门佳人闻言,红色的眼眸微微闪动,她看向薄麟天,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 这个细微的动作,已然显示出她对他的尊重。 薄麟天心中有些受宠若惊,但也明白这其中的分量。 他放下刀叉,坐直身体,态度恭敬地对Jane夫人说:“谢谢伯母的安排和认可,我听从佳人和您的安排。” 他没有直接说“好”或“不好”,而是将决定权交给了西门佳人,同时表达了对长辈的尊重,回答得十分得体。 Jane夫人满意地点点头,又看向女儿:“佳人,你觉得呢?你也好久没回家住过了,妈妈……很想你。”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似乎也希望借此机会能和女儿多些相处。 西门佳人看着母亲眼中真切的期盼,又想到父亲昨晚对薄麟天隐约的认可,心中明白,这是父母在用自己的方式,试图弥补之前因婚约问题带来的隔阂,并真正接纳她选择的人。 她沉默了几秒,然后红唇微启,语气带着她特有的、略带慵懒的应允。 “好吧。既然妈妈您都亲自来邀请了,我们收拾一下,下午就过去住几天。”她说着,看向薄麟天,眼神里带着一丝提醒,也有一丝共同面对的笑意,“也好让某些人提前适应一下,西门家本宅的‘规矩’可比这里多多了。” 薄麟天接收到她的眼神,微微一笑:“有你在,我不怕。” Jane夫人见女儿答应,脸上顿时绽放出欣喜的笑容,仿佛连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来:“太好了!我这就回去让人准备!保证把你们的房间收拾得舒舒服服的!” 她高兴地站起身,又叮嘱了几句,这才在白姨的陪同下,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看着母亲离去的背影,西门佳人轻轻靠在椅背上,对薄麟天说道:“肯辛顿那边,和我爸那边几个比较近的叔伯亲戚来往会多一些,规矩也确实大。到时候,你跟紧我,少说话,多观察。” 她的语气虽然依旧是淡淡的,但其中的维护之意显而易见。她是在提前给他打预防针,也是在告诉他,她会是他在那里的依靠。 薄麟天心中暖流涌动,他看着她,认真地说:“好,我知道了。我会注意,不会给你丢脸的。” 西门佳人挑眉,红眸中闪过一丝傲然:“丢脸?我西门佳人带回去的人,谁敢说丢脸?” 她顿了顿,语气放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鼓励,“做你自己就好。我爸爸……他其实很欣赏有能力和胆识的年轻人。” 下午,几辆豪车组成的车队离开了佳人庄园,驶向伦敦市中心最负盛名的肯辛顿区,那里坐落着西门家族历史悠久、象征着权力与地位的本宅。 薄麟天看着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知道即将踏入的,是另一个更为核心、也更为复杂的舞台。 但这一次,他心中没有了最初的忐忑不安,反而充满了沉静的决心。 因为这一次,他不是独自一人,他身边有她。 而他所要做的,就是向所有人证明,她西门佳人的选择,没有错。 肯辛顿区的西门家主宅,与其说是一栋别墅,不如说是一座小型的私人宫殿。 历史悠久的外观下,内部装修却融合了古典的奢华与现代的舒适。傍晚时分,华灯初上,宅邸内灯火通明。 正如Jane夫人所说,得知西门佳人带着“准女婿”回来小住,一些关系亲近的家族成员和世交好友们纷纷前来,美其名曰“热闹一下”,实则都带着好奇,想亲眼见见那个能让西门佳人打破婚约、甚至得到了西门风烈隐约认可的男人。 薄麟天在西门佳人的引导下,应对着各路长辈和同辈的打量与寒暄。他保持着不卑不亢的态度,言谈举止得体,加上俊朗的外形和沉稳的气质,倒是让不少原本持怀疑态度的人暗暗点头。 好不容易等到长辈们聚在偏厅喝茶聊天,给了年轻人一些自由空间。西门佳人便拉着薄麟天,和司空云裳、南宫千晨、北冥安安,以及今天也被硬拉来的宗政麟风等人,来到了相对私密的阳光花房。 花房里温暖如春,种植着各种珍稀花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几人刚放松下来,或坐或站,享用着佣人送来的饮品。 西门佳人端着一杯苏打水,红色的眼眸淡淡扫过坐在角落单人沙发上、神色依旧有些阴郁的宗政麟风,开门见山,语气带着一丝冷意:“宗政麟风,这里没外人,我就直说了。你对倾人用的那些手段,是不是太过分了?” 花房内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司空云裳等人交换了个眼神,都默契地没有插话,显然对这一幕早有预料。薄麟天也安静地坐在西门佳人身边的藤椅上,默默观察。 宗政麟风握着酒杯的手指收紧,抬起头,脸上带着属于他年纪的桀骜和不忿:“佳人姐,我怎么了?我喜欢她,我想得到她,有什么错?难道像赫连砚修那样,装模作样、束手束脚就是对的?” “喜欢?”西门佳人嗤笑一声,放下杯子,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气场迫人,“你的喜欢,就是不顾她的意愿,用家族势力逼迫她,甚至用她在意的东西威胁她,强行把她绑在你身边?你这不叫喜欢,这叫占有欲作祟,叫自私!” 她的声音清晰而冰冷,每一个字都像鞭子一样抽在宗政麟风的心上。 “我没有!”宗政麟风猛地站起来,情绪有些激动,“我只是怕她离开我!佳人姐,你不明白,如果我不用点手段,她根本不会多看我一眼!她心里……” “她心里有没有别人,那是她的事!”西门佳人厉声打断他,红眸中满是锐利,“但这不是你伤害她、强迫她的理由!你看看你现在把她逼成什么样子了?一个骄傲的、活生生的人,被你弄得像没有灵魂的瓷娃娃!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宗政麟风被质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西门佳人语气稍缓,但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麟风,我跟你从小一起长大,算是你姐姐,才跟你说这些。真正的感情,是相互吸引,是彼此尊重,是让对方因为和你在一起而感到快乐和自由,而不是恐惧和束缚!” 她指了指旁边的薄麟天,虽然情况不同,但她此刻需要个例子:“就算是我和麟天,开始的方式或许并不寻常,但至少,我从未想过要用强迫的手段去扼杀他的意志。你现在做的,是在摧毁倾人,也是在摧毁你自己可能得到真心的任何机会!” 宗政麟风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薄麟天,眼神复杂,嘴唇动了动,想反驳,却发现无从反驳。 西门佳人的话,句句在理,戳中了他内心最不愿承认的阴暗面。 他颓然坐回沙发,双手捂住脸,肩膀微微抖动,声音闷闷地传来:“那我该怎么办……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我放不开手……” 看着他这副样子,西门佳人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她叹了口气,语气终于软化了一些:“该怎么办?收起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学着真正去了解她,尊重她,用你本身的样子去吸引她,而不是靠胁迫。如果最后她还是无法接受你,那你就该学会放手,这才是对她,也是对你自己的负责。” 第一卷 第16章 永不嫁给他 花房里一片寂静,只有宗政麟风粗重的呼吸声。司空云裳等人也若有所思。 薄麟天看着西门佳人教训宗政麟风的背影,看着她此刻展现出的、超越年龄的通透和犀利,心中对她的认知又深了一层。 她并非只有大小姐的骄纵,更有护短的义气和明辨是非的清醒。 西门佳人最后看了一眼陷入挣扎的宗政麟风,不再多说,转身走回薄麟天身边,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仿佛刚才那个气势凌厉的说教者只是幻影。 “好了,不说这些扫兴的事了。”她语气恢复慵懒,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云裳,你上次说的那个新开的马场怎么样?” 话题被巧妙地带过,但某些种子,或许已经埋下。而薄麟天知道,经过这一次,他在这个核心朋友圈里的身份,更加清晰和稳固了。 阳光花房里的那场小小“教训”之后,气氛虽然一度凝滞,但在司空云裳等人刻意活跃下,很快又恢复了轻松。 宗政麟风独自沉默了许久,最终什么也没说,提前离开了。 大家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都知道西门佳人的话在他心里掀起了波澜,至于他能否听进去,就只能看他自己了。 晚些时候,宾客陆续散去。 薄麟天陪着西门佳人送走最后几位客人,回到主宅那间宽敞得有些过分的客厅时,发现西门风烈和Jane夫人正坐在壁炉旁的沙发上,似乎在等他们。 “都安顿好了?”Jane夫人温柔地问道,招招手让他们过去坐。 “嗯,几位叔伯和世交都送走了。”西门佳人在母亲身边坐下,姿态放松。薄麟天则坐在稍侧面的位置,姿态恭敬。 西门风烈放下手中的平板电脑,目光先是落在女儿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今天表现不错,应对得体。” 他难得直接夸奖,随即目光转向薄麟天,语气平稳却带着分量,“麟天也是。几位叔公对你印象不错,说你沉稳,不像有些年轻人那样浮躁。” 能得到西门风烈以及那些家族元老这样的评价,无疑是极高的认可。薄麟天心中微动,谦逊地回应:“谢谢伯父,是佳人事先提醒了我很多,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 他没有居功,反而将功劳归给西门佳人,这让 Jane夫人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Jane夫人拍拍女儿的手,又看向薄麟天,语气温和却意有所指,“以后常回来住,慢慢就熟悉了。等时机再成熟些,有些家族里的事务,也可以让风烈带着你接触接触。” 这话几乎是在明示,西门家族已经开始考虑将他纳入核心圈层进行培养。薄麟天感到肩上的责任又重了几分,他郑重地点了点头:“我会努力的,伯母。” 又闲聊了几句,西门风烈和 Jane夫人便起身回房休息了。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薄麟天和西门佳人。壁炉里的火焰跳跃着,发出轻微的噼啪声,映得两人的脸庞忽明忽暗。 “感觉怎么样?”西门佳人靠在柔软的沙发靠垫上,侧头看他,红色的眼眸在火光下显得格外深邃,“是不是比想象中更……繁琐?” 薄麟天放松了一下有些紧绷的脊背,坦诚道:“是有些压力,毕竟每一位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不过,”他顿了顿,看向她,眼神温和,“想到有你在身边,好像也没什么好怕的。” 西门佳人闻言,唇角微微上扬,没有说话,只是拿起茶几上的一个精致摆件,在手中随意把玩着。 过了一会儿,她才再次开口,语气带着一丝难得的认真。 “今天你对麟风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她指的是在花房里,他虽然没有直接插话,但偶尔看向宗政麟风时,眼神里流露出的不赞同和在她发言后的微微颔首。 薄麟天有些意外她会提起这个,解释道:“我只是觉得,感情确实不应该建立在强迫之上。” “我知道。”西门佳人放下摆件,目光重新落回他脸上,“我只是想说……你和他们,不太一样。” 她没有具体说“他们”是谁,可能是赫连砚修,可能是宗政麟风,也可能是这个圈子里许多视联姻和利益为理所当然的人。 “哪里不一样?”薄麟天忍不住追问,他想知道在她眼里,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 西门佳人思索了片刻,红眸中流光微转:“你身上,没有那种被权势和欲望完全侵蚀的味道。你懂得尊重,也有自己的底线和坚持。即使在我们这种……特殊的关系里,你也试图保持着一份清醒和……善意。” 她的话语很慢,像是在仔细斟酌用词,但每一个字都敲在薄麟天的心上。他没想到,她竟然看得如此透彻。 “也许是因为,我失去过,所以更懂得某些东西的珍贵吧。”薄麟天低声说,想起了家族的没落,也想起了最初答应她时内心的挣扎。 西门佳人静静地看着他,火光在她眼中跳跃。半晌,她忽然站起身,走到他面前,伸出手: “走吧,带你去看看我小时候住过的房间。那里……视野很好。” 这个邀请带着一种分享过去的亲昵。薄麟天看着她伸出的手,没有丝毫犹豫,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任由她拉着自己,踏上铺着厚厚地毯的旋转楼梯。 他知道,通往她内心的路,或许就像这古老的楼梯一样,迂回而漫长,但每一步,他都走得比之前更加坚定。 家族的认可,事业的契机,朋友的接纳……这一切都在推动着他,更快地走向她世界的中心。 而核心,始终是她——西门佳人。 翌日。 十三橡树审判庭,内部。 这是一间仿照古老议会厅建造的圆形大厅,庄严肃穆,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压迫感。 十三把高背椅呈半圆形排列,分别代表着组成最高议事会的十三个古老家族。 此刻,椅子上坐着十一位神色肃穆的长老他们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聚焦在站在大厅中央的两人身上——西门风烈与西门佳人。 赫连砚修则坐在一旁的旁听席上,姿态端正,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刻意的平静与宽容,仿佛他才是那个受了委屈却依旧保持风度的受害者。 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压力。一位隶属于拓跋家族的长老,声音低沉而充满威严,率先发难: “西门佳人,你身为十三橡树之首,西门家族的掌权人,未来的领袖之一!应当深知自身行为对家族、对整个联盟的影响!你竟瞒着议事会,与一个……身份不明、家道中落的男子发生关系,甚至将其公然带至社交场合!你可知,此举置我们十三家族的颜面于何地?又将与赫连家族的盟约置于何地?” 西门风烈站在女儿身旁,面色沉静,并未急于开口,他将主导权交给了西门佳人。 这是对她的考验,也是她必须自己面对的关卡。 西门佳人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暗红色西装套裙,身姿挺拔,红色的眼眸扫过在场每一位长老,没有丝毫怯懦。她的声音清晰而冷静,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各位长老,我西门佳人首先是一个独立的个体,然后才是西门家的掌权人。我的个人行为,只要不损害家族与联盟的根本利益,似乎无需事事向议事会报备。” “不损害利益?”另一位宇文家的长老皱眉,“你与赫连家族的婚约是早已定下……” “婚约?”西门佳人直接打断他,语气带着一丝讥诮,“那是我母亲与赫连夫人之间的约定,我本人从未同意过。用一纸未经当事人认可的婚约来束缚我的人生,这才是对西门家族继承人最大的不尊重,也是对联盟未来稳定性的潜在威胁——试问,一个内心充满抗拒的领导者,如何能维护好一段基于强迫的联盟?” 她的话逻辑清晰,直指核心。 赫连砚修此时站了起来,他对着各位长老微微躬身,语气显得十分诚恳甚至带着几分悲伤:“各位长老,请息怒。我对佳人的心意,天地可鉴。或许是我做得不够好,才让佳人产生了误解。无论她做了什么,我都可以不计较,只希望她能回心转意,履行我们两家的约定。” 他这番以退为进、故作大度的表演,让几位偏向保守的长老微微颔首。 西门佳人却冷笑一声,目光如刀般射向赫连砚修:“赫连砚修,收起你这套虚伪的表演。你不计较?你在订婚宴后台试图强迫我的时候,可曾想过‘不计较’?” 她当众揭穿此事,让赫连砚修的脸色瞬间一变,旁听席也响起一阵细微的骚动。 西门佳人不再看他,转而面向各位长老,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今日,我西门佳人就在这十三橡树审判庭,在各位长老面前郑重声明——” 她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西门,永不嫁赫连!”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大厅内炸响,回音久久不散。 她的决心,她的魄力,展露无遗。 审判庭外,长廊。 薄麟天焦急地等待着。司空云裳陪在他身边,看着他那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别太担心,佳人能应付。这十三橡树看着威风,其实内部盘根错节,各有各的算盘。赫连家这些年势力下滑得厉害,要不是仗着那纸婚约和当年那点旧情,根本没资格在这里对佳人指手画脚。” 她压低了些声音:“其实很多家族乐见其成,毕竟谁也不想看到西门和赫连两家真的强强联合,那对他们没好处。今天这场审判,与其说是兴师问罪,不如说是赫连家和他那几个盟友在借题发挥,试图施压。” 薄麟天紧握着拳头,他恨自己此刻无法站在她身边,与她共同面对那些压力。“是因为我,才让她陷入这种境地……” 司空云裳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是,也不是。没有你,也会有别的导火索。佳人对这婚约的反抗是必然的,只是你的出现,让这一切提前并且公开化了。说起来……” 她顿了顿,“你或许还是她的转机。” 薄麟天不解地看向她。 司空云裳正要再说什么,审判庭那扇沉重的橡木大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缓缓推开了。 先走出来的是面色平静的西门风烈,他看了薄麟天一眼,目光深邃,看不出喜怒。 随后,西门佳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依旧挺直着脊梁,红色的眼眸因为刚才的据理力争而显得更加明亮锐利,如同经过淬火的宝石。她脸上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片冰冷的疲惫和尘埃落定后的决然。 她的目光越过众人,直接落在了薄麟天身上。 薄麟天立刻快步迎了上去,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一句充满担忧的询问:“佳人,你没事吧?” 西门佳人看着他眼中毫不作伪的焦急,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放松,她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她的手有些凉,但握得很紧。 无需多言,结果已在不言中。 她赢了,至少是这一局。 而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在这场风暴的洗礼后,变得更加紧密和不可分割。 外面的天空或许依旧阴云密布,但两人并肩站立的身影,却仿佛能冲破一切阻碍。 审判庭外,气氛凝重。 西门佳人握着薄麟天的手,虽然姿态依旧坚定,但细看之下,她的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司空云裳看到随后走出来的几位长老脸上各异的神色,以及赫连砚修那掩饰不住的、带着一丝阴鸷的得意笑容时,心中就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最后走出来的是宗政家族的一位代表长老,他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西门佳人,清了清嗓子,用正式而冰冷的语调宣布了审判庭的最终裁决: “经十三橡树议事会合议,鉴于西门佳人女士近期行为失当,对联盟声誉及内部稳定造成不良影响,且有违既定盟约精神,现决议如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 “暂时收回西门佳人女士在联盟内的一切职务,并冻结其在海外(欧洲及北美市场)的所有项目决策权与资金调度权,直至其认识到自身错误,行为符合掌权人规范为止。其名下直属团队,暂由议事会代管。” 此言一出,长廊里一片寂静。 第一卷 第17章 青梅竹马 收回一切职务!冻结海外所有权利! 这几乎是砍掉了西门佳人作为继承人大半的羽翼和实权!她在国外多年苦心经营的人脉、布局的项目、掌控的渠道,瞬间被强行剥离。这不仅仅是权力的削弱,更是对她能力和权威的沉重打击。 司空云裳倒吸一口凉气,北冥安安等人也面露愤慨,却无法当场发作。这是十三橡树的集体决议,具有最高效力。 赫连砚修走上前几步,故作惋惜地叹了口气:“佳人,你看,何必闹到这一步呢?如果你早些……” “滚。”西门佳人看都没看他一眼,冰冷的字眼从唇间吐出,带着极度厌恶。 赫连砚修脸色一僵,悻悻地闭了嘴,但眼中的得意更盛。 西门风烈至始至终没有说话,他的脸色平静无波,仿佛这个结果早已在他预料之中。 他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女儿,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审视,有期待,或许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考验。 薄麟天感觉到西门佳人握着他的手猛地收紧,指甲几乎掐进他的掌心。 他侧头看去,只见她下颌线绷得紧紧的,红色的眼眸直视前方,里面仿佛有风暴在凝聚,却又被强行压下。 她没有失态,没有争辩,甚至没有再看那些长老一眼。 这种沉默的承受,比任何激烈的反应都更让人心疼。 “我们走。”她低声对薄麟天说,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她拉着他的手,挺直脊背,如同一位战败却绝不屈服的君王,一步一步,沉稳地穿过长廊,无视身后各种复杂的目光。 回到肯辛顿主宅,西门佳人房间。 房门关上,隔绝了外界。 西门佳人松开薄麟天的手,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他,望着窗外伦敦阴沉的天空,沉默不语。 她的背影显得格外孤寂和紧绷。 薄麟天看着她的背影,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窒息般地疼。 他走到她身后,想要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这一切,追根溯源,是因他而起。 “对不起……”他声音干涩,充满了愧疚,“如果不是我,你不会……” “不关你的事。”西门佳人打断他,她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却异常冷静,“就算没有你,我和赫连家,和那群老古董,也迟早会有这一天。他们早就想找机会削弱我的权力了,这次不过是给了他们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她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泪痕,只有一片冰冷的清醒和燃烧的斗志。 “他们以为收回我在国外的权利,就能让我屈服?就能把我困住?”她红唇勾起一抹凌厉的弧度,“真是天真。” 她走到书桌前,拿起一个平板电脑,快速操作了几下,调出一些文件。 “海外市场受阻,那就转向国内,转向亚太。那些他们看不上的、认为风险高的新兴领域,正是我的机会。”她的眼神锐利如鹰,“他们冻结的是明面上的资金和项目,但我西门佳人这么多年,难道不会给自己留几条后路吗?” 薄麟天看着她迅速从打击中恢复,并且立刻开始谋划反击,心中充满了震撼和钦佩。 这就是西门佳人,永远不会被真正打倒。 “我能做什么?”他上前一步,语气坚定,“告诉我,我能帮你做什么?” 西门佳人抬起头,看向他,眼中的冰冷融化了一丝。她将平板电脑转向他,屏幕上是一些关于新能源市场分析和国内政策导向的文件。 “你的专业,你的眼光,现在正是我需要的时候。他们不是看不起你吗?不是认为你除了……之外一无是处吗?”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狠劲,“那就用实力,狠狠地打他们的脸!” 她指向屏幕上的数据和构想: “我们一起,就从这里开始。用实际的项目和利润,告诉那十三橡树,我西门佳人选的男人,不仅配得上我,更能成为我最强的助力!失去的权柄,我会亲手拿回来,并且,要让他们未来求着还给我!” 她的话语充满了强大的自信和魄力,瞬间驱散了房间内压抑的气氛。 薄麟天看着她眼中重新燃起的火焰,那火焰也点燃了他心中的热血与斗志。他不再仅仅是为了偿还债务,不再仅仅是为了守护她,此刻,他更渴望与她并肩作战,共同开创属于他们的天地。 “好!”他重重地点头,眼神坚定无比,“我们一起!” 挫折未能使他们分离,反而成了将两人命运更紧密捆绑在一起的熔炉。一场从谷底开始的反击战,正式拉开了序幕。而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在共患难与共谋事业中,向着不可预测的深度发展。 深夜,薄麟天独自坐在书房里,屏幕上是那个他熟悉无比的、只有几个至交好友的小群。 窗外的伦敦一片寂静,与他内心翻涌的情绪形成鲜明对比。 他知道,事到如今,不能再瞒着这群真正关心他的兄弟了。 他与西门佳人的关系已经公开,甚至引发了十三橡树的震荡,他必须给他们一个交代。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在键盘上敲下了一段长长的文字。 没有过多渲染,只是客观地陈述了如何与西门佳人相识(隐去了被绑的细节,只说是某种机缘),达成了为期一年的协议,以及后来发生的种种,包括订婚宴上的冲突,以及十三橡树的审判和结果。 他写道:【兄弟们,事情就是这样。我知道这很突然,也很……难以置信。但我现在和她,已经不仅仅是交易关系。我爱她,我想和她一起面对所有风雨。】 信息发出后,群里死一般的寂静。 过了好几分钟,屏幕上才陆续跳出回复。 沈斫年先是发了一串省略号,然后才说:【……麟天,我知道你不是冲动的人,但这次……信息量太大了。西门佳人……那可是西门佳人!你们这开局也太魔幻了!】 谢旻安的反应则直接得多,他似乎消化了很久,才打出一行字,带着难以置信的语气: 【麟天,你搞出这么大事情……那你的青梅竹马苏婉清怎么办?!她可是一直在等你啊!】 “苏婉清”这个名字跳出来的瞬间,薄麟天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握着鼠标的手骤然收紧。 那是他心底一段被封存已久、带着愧疚与复杂情感的过往。 他还没来得及回复,谢旻安的信息又追了过来,带着替苏婉清不值的急切: 【我们都知道,苏家当年是帮过你们薄家不少的,婉清对你更是……就算你们家后来落魄了,她也没放弃过你,一直在想办法帮你!你现在转头就和西门佳人……你这让她怎么接受?】 薄麟天的脸色微微发白。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温婉清丽、眼神总是带着怯怯柔情的女孩身影。 苏婉清,和他一起长大,苏伯父在他家最困难的时候确实伸出过援手,婉清也一直对他抱有超越友谊的情感。 他曾感激,也曾感动,甚至在家道中落后,想过是否应该接受这份感情,安稳度过余生。 但那不是爱。 至少,不是他对西门佳人这种,充满了悸动、征服欲、保护欲和灵魂共鸣的、复杂而炽热的爱。 他深吸一口气,睁开眼,目光变得坚定。 他在对话框里郑重地敲下回复:【旻安,斫年,还有大家。我很感激苏家曾经的帮助,也一直把婉清当作很重要的妹妹。但感激不是爱情,责任也不能捆绑一生。】 【我对婉清,从未有过男女之情的承诺。以前没有,现在更不可能有。我不能因为愧疚和感激,就耽误她一辈子。那对她才是真正的不公平。】 【我知道我现在的选择,在你们看来可能很突然,甚至很混蛋。但遇见西门佳人,是我人生最大的意外,也是我无法抗拒的宿命。我爱她,这一点,我无比确定。】 【婉清那边……我会亲自和她解释清楚,向她道歉。所有的误解和可能造成的伤害,由我一人承担。】 他将信息发送出去,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他知道这会伤到苏婉清,也知道可能会被兄弟们一时不理解,但他必须说清楚。他不能再让过去模糊的界限,影响他现在清晰无比的感情。 群里再次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沈斫年发来一条信息:【……虽然还是很震惊,但兄弟,我尊重你的选择。感情的事,外人确实没法评判。需要帮忙善后的话,吱一声。】 谢旻安也终于再次开口,语气缓和了一些:【唉,我只是替婉清觉得……算了,你说得对,感情不能勉强。你自己处理好就行,别真的伤了人家姑娘的心。】 看着兄弟们的理解(哪怕是带着担忧的理解),薄麟天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郑重地回了两个字:【谢谢。】 关掉聊天窗口,薄麟天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解决了兄弟这边的担忧,下一个,也是更难的关卡,就是如何妥善地、尽量不伤害地,与苏婉清彻底说清楚。 而这一切,都是为了那个红眸如火、能点燃他所有激情与斗志的女人——西门佳人。 他知道,前路依旧坎坷,但为了她,他愿意面对一切,扫清一切障碍。 过了几天。 伦敦深秋的午后,肯辛顿花园附近的一家静谧咖啡馆。薄麟天提前到了,选了一个靠窗的角落位置,心情复杂地搅拌着面前的咖啡。他昨晚给苏婉清发了信息,约她见面,她几乎是立刻回复了“好”,然后今天一早就告诉他,她已经到伦敦了。 如此急切,让薄麟天心中的愧疚感更深。 当咖啡馆的门铃清脆响起,薄麟天抬头,看到了那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身影。 苏婉清穿着一件米白色的羊绒大衣,围着浅粉色的围巾,长发柔顺地披在肩头,脸上带着经过长途飞行的些许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小心翼翼的、带着期盼的激动。 她看到薄麟天,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快步走过来,在他对面坐下,声音轻柔得如同羽毛:“麟天哥哥,我来了。” “婉清,”薄麟天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路辛苦了吧?先喝点东西暖暖。” 他将一杯提前为她点好的热可可推到她面前。 苏婉清双手捧着温暖的杯壁,却没有喝,只是用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带着少女的娇羞和期待,轻声开口道: “麟天哥哥,你这么急着叫我过来……是不是……是不是你的事业有起色了?”她顿了顿,声音更小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你忘了你说过吗?你说等你成功了,就会娶我的。我……我一直都记得,也一直在等你。”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薄麟天耳边炸响。他看着苏婉清那双充满信任和爱慕的眼睛,心脏像是被狠狠揪住,一阵钝痛。 他确实说过类似的话。 那是在薄家最低谷的时候,他内心充满绝望和对未来的迷茫,苏婉清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用她的温柔安慰他。 在某一次,他被她的执着和付出感动,或许也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坚持下去的念想,他曾含糊地说过:“婉清,如果……如果有一天我能重新站起来,一定不会辜负你。” 那更像是一种在绝境中对温暖和支持的感激与承诺,而非明确的爱意告白。 但他没想到,苏婉清将这句话如此清晰地记在心里,并解读成了婚姻的誓言。 “婉清,”薄麟天的声音有些干涩,他必须解释清楚,不能再让她活在误会里,“我……我很感激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一直陪着我,也很感激苏伯父当年的帮助。但是……”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直视她逐渐变得不安的眼睛,“关于那句话,我很抱歉,那可能让你产生了误解。我当时……更多的是一种感激和不想让你失望的心情。我对你,一直像是哥哥对妹妹一样,从未有过男女之情的想法。那对你不公平。” 第一卷 第18章 为她拒绝,但是两人产生了误会 苏婉清脸上的红晕瞬间褪去,变得惨白。她捧着杯子的手微微颤抖,声音带着不敢置信的哽咽:“哥……哥哥?误解?麟天哥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等了你这么久,拒绝了家里所有的安排,就是因为相信你的话啊!是不是……是不是因为那个西门佳人?” 她的情绪激动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听说她了!她不就是有钱有势吗?除了家世,她哪里比我好?她那种大小姐,怎么会真心对你?她只是玩弄你而已!麟天哥哥,你醒醒好不好?只有我才是真心爱你的!” 看着她痛苦的样子,薄麟天心中充满了负罪感,但他知道,此刻任何的犹豫和心软,都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婉清,你冷静点。”他的语气坚定起来,“这和西门佳人是谁,有什么家世无关。即使没有她,我们之间也不可能。感情是无法强求的。我对她……是认真的。” 他顿了顿,郑重地说道:“我很抱歉辜负了你的等待,也很抱歉曾经说过那样让你误会的话。所有的错都在我,你可以恨我,怨我。但请你……不要再把感情浪费在我身上了。你值得一个真正爱你、全心全意对待你的人。” 苏婉清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音。她看着薄麟天,眼神里充满了被背叛的痛苦和绝望。 “薄麟天……我恨你!”她带着哭腔说完这句话,抓起自己的包,转身跑出了咖啡馆。 薄麟天没有去追。 他知道,此刻的任何追赶和安慰都是虚伪的。 他坐在原地,看着窗外苏婉清跑远的身影,心中充满了沉重的愧疚,但也有一丝如释重负的清明。 他终于彻底斩断了过去的纠葛,尽管方式如此残忍。 从今往后,他的感情,将只属于那个叫西门佳人的女人,无论前路是荆棘还是坦途,他都将义无反顾。 他拿出手机,给西门佳人发了一条信息:【事情处理完了。晚上想吃什么?我下厨。】 看着苏婉清消失在街角,薄麟天在咖啡馆里又独自坐了很久。 杯中的咖啡早已冷透,就像他此刻复杂的心绪,带着愧疚的冰凉,却又因彻底了断而泛起一丝解脱的暖意。 他最终没有将这次会面告诉西门佳人。 理由有很多。 西门佳人刚刚经历了十三橡树的打压,正全力投入新项目的筹划中,他不想用这种陈年旧事的感情纠葛去烦扰她、让她分心。 更重要的是,他了解西门佳人的性格,她看似强大冷漠,但在感情上或许有着他未曾察觉的敏锐和……或许的在意? 他不敢确定,如果她知道有一个女人曾与他有过那样的“约定”,并且为此找上门来,她会作何反应。是嗤之以鼻的不屑,还是……会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心里留下一点芥蒂? 他不敢赌。 尤其是在他们关系刚刚经历了风雨,正处于一个微妙而关键的上升期时。 他害怕任何不必要的误会和风波。 所以,他选择了隐瞒。 回到肯辛顿主宅时,天色已晚。 薄麟天径直去了厨房,系上围裙,开始准备晚餐,如同他信息里承诺的那样。 他需要做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来平复内心因面对苏婉清而产生的波澜。 西门佳人从书房出来,闻到食物的香气,有些意外地走到厨房门口,倚在门框上看着他忙碌的背影。他切菜的动作有些过于专注,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 “怎么了?”西门佳人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红色的眼眸微微眯起,“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群里的事情还没处理好?” 她以为他还在为向朋友们摊牌后的反应而困扰。 薄麟天切菜的动作一顿,随即恢复自然,他没有回头,怕眼神泄露情绪,只是语气尽量轻松地回答:“没有,他们都表示理解。只是……只是在想新项目的一些细节,觉得压力有点大。” 他顺势将话题引向工作,这半真半假,最能掩饰。 西门佳人走到他身边,看着流理台上已经准备好的几样精致配菜,语气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压力大就别硬撑。项目可以慢慢来,不急在这一时。” 薄麟天这才转过头,对她笑了笑,笑容里带着感激和刻意调整后的明朗:“没事,给你做饭也是一种放松。而且,我说过要帮你,总不能只是空口说说。” 西门佳人看着他眼中的坚持,没有再追问。 她伸手拿起一片他切好的胡萝卜,放进嘴里,随意地问道:“今天下午出去,就是见你那些朋友了?” 薄麟天的心脏猛地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一边开火倒油,一边用平静的语气回答:“嗯,和他们聊了聊,把事情说清楚了。” 这不算说谎,他确实在群里和朋友们摊牌了,只是隐瞒了之后与苏婉清单独见面的事实。 油锅滋啦作响,掩盖了他一瞬间加快的心跳。 西门佳人“嗯”了一声,似乎接受了这个解释,没有再深究。 她靠在旁边,看着他熟练地翻炒,偶尔给出一点“少放点盐”或者“火候可以再大一点”的点评,气氛渐渐变得温馨而日常。 然而,薄麟天内心深处却知道,有一根刺,已经因为他刻意的隐瞒,悄然扎下。 他对西门佳人是全然的真心,但这份真心之上,此刻蒙上了一层名为“隐瞒”的薄纱。 他不断地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善意的隐瞒,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关系,是为了不让她在关键时刻为无关紧要的人和事烦心。 晚餐时,两人聊的更多的是项目规划,市场分析,仿佛下午那场撕心裂肺的会面从未发生过。 薄麟天表现得体贴而专注,不时给西门佳人夹菜,讨论时眼神明亮,充满斗志。 西门佳人看着他努力表现出的正常和积极,虽然觉得他下午初回来时的那份沉重似乎消散得太快了些,但最终将其归因于他调整好了心态,以及面对挑战时的兴奋。 只是,在她偶尔低头用餐的瞬间,薄麟天看着她浓密睫毛垂下的侧影,心中会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愧疚和不安。 隐瞒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在暗处悄然生长。 他不知道这颗种子何时会破土而出,又会带来怎样的风雨。 他只能希望,等到它暴露在阳光下那天,他已有足够的能力和解释,去化解可能产生的一切危机。而现在,他能做的,就是更加努力地站在她身边,用行动证明自己的选择和价值,让他们的关系牢固到无惧任何过往的阴影。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薄麟天正在书房里研究一份合作草案,手机突然震动,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 他犹豫了一下,接听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苏婉清带着哭腔、有些虚弱的声音:“麟天哥哥……我……我好像发烧了,在英国我一个人都不认识,不知道该怎么办……你能……能来帮帮我吗?” 薄麟天的心猛地一沉。他本能地想拒绝,但听到她声音里的无助和脆弱,想到苏家曾经的恩情,以及自己不久前对她的伤害,那句拒绝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他终究是心软了,也带着一份想要彻底安抚好她、让她安心回国的想法。 “你在哪里?把地址发给我。”他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答应了。 他想着,只是去看一下,帮她买点药,安顿好她就立刻离开。 他甚至没有想过要告诉西门佳人,觉得这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且提起苏婉清只会徒增烦恼。 然而,世间事往往就是如此巧合。 就在薄麟天按照地址赶到苏婉清暂住的酒店门口,正准备进去时,在马路对面,一辆等待红绿灯的劳斯莱斯后座,西门佳人恰好无意间抬眸,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她看到薄麟天下车,看到酒店门口那个穿着白色大衣、看起来柔弱无助的女孩(苏婉清)立刻迎了上去,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依赖和委屈。她看到薄麟天虽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还是跟着那个女孩走进了酒店。 那一刻,西门佳人感觉自己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红色的眼眸如同结冰的湖面,倒映着酒店旋转门吞没两人身影的画面。她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前排的司机察觉到气氛不对,小心翼翼地问:“小姐,我们是直接回庄园吗?” 西门佳人没有立刻回答。 她盯着那扇已经静止的旋转门,几秒钟后,才用一种异常平静,平静得近乎诡异的语调开口:“不。去‘迷雾’(Mist)。” “迷雾”是伦敦顶尖的会员制酒吧,也是她和司空云裳等人常去的地方。 司机不敢多问,立刻改变了路线。 在“迷雾”酒吧隐秘的卡座里,西门佳人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烈性的威士忌,动作优雅,速度却快得惊人。 司空云裳赶到时,她已经喝空了两个杯子。 “怎么了这是?”司空云裳在她身边坐下,看着她冰冷紧绷的侧脸,心中了然,“和薄麟天吵架了?” 西门佳人晃动着杯中琥珀色的液体,红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深邃难测。 她没有回答闺蜜的问题,反而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弧度:“云裳,你说男人是不是都一个样?嘴上说着爱你可以为你对抗全世界,转头就能因为别的女人的一个电话,毫不犹豫地走进酒店。” 司空云裳瞬间明白了:“你看到他和别人……” “我看到他去了酒店,和一个看起来需要他‘保护’的女人一起。”西门佳人打断她,语气带着刺骨的凉意,“他甚至没有告诉我一声。” 她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灼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无法温暖那颗骤然冷下去的心。 她以为自己足够冷静,足够强大,可以理性看待这段始于交易的关系。 可当亲眼看到那一幕时,那种被隐瞒、被背叛的刺痛感,是如此清晰而尖锐。 “或许有什么误会呢?”司空云裳试图劝解。 “误会?”西门佳人冷笑,“什么样的误会,需要他瞒着我,单独去酒店见另一个对他有感情的女人?”她的理智分析着各种可能性,但情感上,那种不信任感已经如同藤蔓般滋生。 她没有再回佳人庄园。 深夜,她让司机将车开到了十三橡树区,西门家族的本宅。 当佣人惊讶地告知先生和夫人小姐回来了时,Jane夫人匆忙从房间出来,看到独自站在客厅、身上带着淡淡酒气、眼神清冷疲惫的女儿时,吓了一跳。 “佳人?你怎么回来了?还喝了酒?和麟天闹矛盾了?”Jane夫人担忧地拉住女儿的手。 西门佳人看着母亲,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 她没有解释太多,只是靠在母亲肩头,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妈,我今晚住这里。别问了。” Jane夫人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心疼不已,也不再追问,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好,好,回来住也好,妈妈陪你。” 而另一边,佳人庄园里,薄麟天安抚好生病的苏婉清(坚持没有进房间,只在酒店大厅帮她安排了医生和买药),并明确再次申明了自己的立场后,匆匆赶回庄园,却发现西门佳人并不在家。 他打电话,一开始无人接听,后来直接转入了语音信箱。 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意识到,可能出事了。而他隐瞒的事情,或许……已经暴露了。空旷的庄园里,只剩下他一个人,面对着未知的风暴和沉重的悔恨。 —— 苏婉清的存在,像一根刺,不仅扎在薄麟天心里,也通过某种途径(或许是刻意的打听,或许是巧合的相遇),让她找到了直接面对西门佳人的机会。 地点选在了一家高级画廊的开幕酒会上,这是西门佳人恢复权力计划中需要维系的一个社交场合。 西门佳人正与一位策展人交谈,一身黑色丝绒长裙,红唇夺目,气场强大,仿佛前几天那个在父母面前流露出脆弱的女人从未存在过。 第一卷 第19章 来自他青梅竹马的调衅 就在这时,一个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西门小姐,久仰大名。” 西门佳人转过身,看到了一张清秀温婉、我见犹怜的脸。 是那天酒店门口的女孩——苏婉清。 她今天特意打扮过,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色连衣裙,与西门佳人的浓烈形成鲜明对比,像一朵风中摇曳的小白花。 策展人识趣地暂时离开。 西门佳人红色的眼眸淡淡地扫过苏婉清,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只是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展品。“我们认识?” 她的语气疏离而冷漠。 苏婉清似乎被她的气场慑住,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但随即像是鼓足了勇气,抬起下巴,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一种固执的挑衅: “西门小姐不认识我,但我认识您。我是苏婉清,麟天哥哥的……青梅竹马。” 她特意加重了“青梅竹马”四个字,然后仔细观察着西门佳人的反应。 西门佳人闻言,只是极轻地挑了一下眉梢,端起侍者托盘中的香槟,抿了一口,动作优雅从容。 “所以?” 她反问,语气里听不出丝毫波澜,仿佛对方只是在陈述一个与她无关的事实。 苏婉清这种级别的挑衅,在她经历过的风浪面前,显得幼稚而可笑。 西门佳人的平静显然超出了苏婉清的预料。 她有些急了,向前一步,语气带着一丝急切和不易察觉的嫉妒:“西门小姐,您和麟天哥哥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但是您知道吗?在您出现之前,麟天哥哥承诺过会娶我的!他说过他成功之后就会娶我!我们之间那么多年的感情,不是您用金钱和权势就可以轻易抹杀的!” 她试图用“承诺”和“多年感情”来打击西门佳人。 西门佳人终于正眼看向她,红色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极淡的、如同看跳梁小丑般的讥诮。她放下酒杯,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绝对的、碾压式的优越感: “苏小姐,首先,薄麟天现在是我的男人。过去如何,我不感兴趣,也没必要知道。” 她顿了顿,目光如同冰冷的射线,扫过苏婉清微微发白的脸, “其次,你说承诺?男人在失意时随口说出的、用于获取温暖和慰藉的话,也只有你这种天真的小女孩才会当真,并把它当作一生的枷锁。” 她的每一个字都像刀子,精准地割在苏婉清的痛处。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西门佳人微微倾身,靠近苏婉清,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就算没有金钱和权势,我西门佳人想要的男人,也从来不需要靠‘承诺’和‘过去’来捆绑。他选择我,只是因为他只能是我的人,也只想成为我的人。而你……” 她直起身,目光轻蔑地从头到脚打量了苏婉清一遍, “连做我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说完,西门佳人不再看她一眼,仿佛她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她转身,从容地走向另一位正在等待她的商业伙伴,脸上重新挂上无可挑剔的社交笑容,仿佛刚才那段插曲从未发生。 苏婉清独自站在原地,脸色惨白,身体微微颤抖。西门佳人甚至没有动怒,没有失态,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对她全然的蔑视和不屑,比任何恶言恶语都更让她感到羞辱和难堪。她原本准备好的所有说辞,所有想要激怒对方、让对方失态的打算,在西门佳人绝对的实力和气场面前,彻底土崩瓦解。 她这才清晰地认识到,她和西门佳人之间,隔着的是无法逾越的鸿沟。不仅仅是家世,更是能力、心智和格局。她所谓的“挑衅”,在对方眼里,不过是一场无聊的闹剧。 而西门佳人,在与人谈笑风生的间隙,眼角的余光扫过那个依旧僵在原地的白色身影,红色的眼眸深处,冷意更甚。 苏婉清不足为惧,但薄麟天的隐瞒,以及他与这个女人之间确实存在的、她所不知的过往,像一根细小的刺,依旧扎在她心里。 她需要薄麟天的一个解释,一个彻底的、毫无保留的交待。 —— 薄麟天因为项目受阻和西门佳人冷战的双重压力,内心苦闷不已。 这时,苏婉清再次联系他,语气异常平静温和,说自己想通了,准备回国,临走前想和他好好告个别,感谢他这些天的照顾(指之前生病那次),也算给过去画上一个句号。 薄麟天心中对苏婉清始终存有一份愧疚,见她似乎终于放下,也松了口气,希望能借此机会真正了断,便答应了她的邀约。地点是苏婉清预定的一家高级餐厅的私密包间。 晚餐开始时,气氛还算平和。苏婉清果然没有再提感情的事,只是聊些过去的趣事和国内的近况。她频频举杯,说为过去的时光干杯,为各自的未来祝福。薄麟天本就心情郁结,在她的劝酒下,不知不觉便喝多了。 他酒量本就不算顶好,加上心事重重,更容易醉。意识模糊间,他只记得苏婉清扶着他,似乎离开了餐厅,到了一个很安静的地方(是苏婉清提前开好的酒店房间)。 …… 翌日清晨,刺眼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薄麟天脸上。他头痛欲裂地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酒店房间,而身边……竟然躺着只穿着睡衣的苏婉清! 他瞬间惊得魂飞魄散,猛地坐起身,检查自己的身体,衣服虽然凌乱但还穿着。他极力回想昨晚的一切,却只有一些破碎的、模糊的片段,完全记不清后来发生了什么。 “麟天哥哥,你醒了……”苏婉清也“醒”了过来,脸上带着娇羞和红晕,怯生生地看着他。 “我们……我们昨晚……”薄麟天声音沙哑,带着巨大的恐慌。 苏婉清低下头,玩弄着衣角,声如蚊蚋:“昨晚你喝醉了……一直抱着我不放,说对不起我,还说……心里其实是有我的……我,我没办法推开你……” 第一卷 第20章 爸爸出面 薄麟天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他不相信自己会做出这种事,但宿醉的头痛和眼前的情形让他无法清晰判断。 而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疯狂震动起来,是谢旻安打来的。他颤抖着接起电话,那头传来谢旻安焦急万分的声音: “麟天!你他妈在哪儿呢?!出大事了!苏婉清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堆照片,都是你和她……看起来挺亲密的,还有你们在酒店房间……她把这些照片直接发到我们那个小群里了!现在群里都炸了!沈斫年正在想办法控制,但肯定有人截图了!这要是传到西门佳人那里……” 薄麟天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点开那个熟悉的微信群,果然看到了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有在餐厅包间里苏婉清依偎在他身边的,有她扶着他看似亲吻他脸颊的,甚至还有一张是在酒店房间里,两人看似相拥躺在床上的借位照片!角度刁钻,看起来亲密无比! 他瞬间明白了!这是一个局!一个苏婉清精心设计的、用酒精和虚假温情编织的陷阱! “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薄麟天对着电话低吼,声音充满了绝望和愤怒,“她灌醉了我!这是陷害!” “我相信你没用啊!”谢旻安也急了,“关键是西门大小姐会信吗?!那些照片看起来太真了!你赶紧想办法解释!” 薄麟天猛地看向一旁看似柔弱无辜的苏婉清,眼神里第一次充满了冰冷的恨意:“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婉清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里面却藏着一丝扭曲的快意和疯狂:“因为我恨你!也恨她!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好好得到!麟天哥哥,你说如果西门佳人看到这些照片,她还会要你吗?你们之间,完了!” 薄麟天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他知道,无论他有没有实质性的背叛,这些照片的存在,他和苏婉清“共度一夜”的“事实”,已经是一颗足以摧毁他和西门佳人之间所有信任的炸弹。尤其是在他们刚刚经历冷战、信任本就脆弱的时刻。 他几乎是踉跄着冲出酒店房间,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立刻找到西门佳人,在她从别人那里看到这些照片之前,向她解释清楚!哪怕希望渺茫,他也必须试一试! 然而,风暴往往比想象中来得更快。就在薄麟天疯狂拨打西门佳人电话(依旧无人接听)的同时,那些精心挑选的、最具误导性的照片,已经通过某些“匿名”渠道,悄然发送到了西门佳人的私人邮箱和司空云裳等人的手机上。 一场足以掀翻一切的信任危机,伴随着这些不堪的照片,轰然降临。 几天过去了,那场由照片引发的风暴在表面上似乎暂时平息,但隐藏在平静海面下的,是更加汹涌的暗流。 薄麟天尝试了所有方法联系西门佳人解释,却始终石沉大海。 他知道,她看到了,而且,不相信他。 就在苏婉清为自己“成功”破坏了他们关系而暗自得意,甚至期待着薄麟天回头来找她时,一位身着严谨西装、气质冷峻的中年男人找到了她下榻的酒店。 他是西门风烈的首席助理,维克。 “苏小姐,冒昧打扰。我们老爷,西门风烈先生,想请您过去一叙。”维克的语气礼貌却不容拒绝。 苏婉清心中一惊,有些畏惧,但更多的是某种“终于引起重视”的扭曲快感。 她跟着维克来到了那座象征着无上权柄的十三橡树区,西门家族本宅的书房。 书房内,西门风烈坐在宽大的书桌后,没有穿正装,只是一件简单的深色羊绒衫,但他周身散发的气场却比任何华丽的服饰都更具压迫感。 他没有寒暄,目光平静却锐利地落在苏婉清身上,开门见山,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 “苏小姐,我的女儿,西门佳人,她生来就很尊贵。”他顿了顿,每个字都清晰无比,“这种尊贵,不仅仅在于她姓西门,更在于她是我和她母亲唯一的珍宝。我不希望她受任何委屈,一丝一毫都不行。无论是在事业上,还是……在爱情里。” 他的话语如同宣判,带着一种天然的、居高临下的审视。 苏婉清被这种目光和语气刺痛了,她一直以来积压的委屈、嫉妒和不甘瞬间爆发,忘记了恐惧,脱口而出,声音尖利:“你女儿尊贵?可她就是一个小三!是她抢走了我的麟天哥哥!” 西门风烈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神更冷了几分,但他依旧维持着极致的冷静:“小三?据我所知,你和薄麟天,从未正式确立过恋爱关系。一切,不过是你单方面的执念和一厢情愿的‘承诺’。” 这话像一把尖刀,精准地戳破了苏婉清一直以来的自我欺骗。她脸色煞白,激动地反驳:“他说过会娶我的!他亲口说的!” “男人在困境中出于感激或迷茫说出的含糊话语,若能当作具有法律效力的婚约,”西门风烈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淡淡的嘲讽,“那这世上的负心汉恐怕要多出十倍不止。”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在苏婉清身上,给出了最终的通牒,语气平淡,却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决绝: “我不管你们过去如何。但现在,以及未来,和我的女儿在一起的男人,身边只能有我女儿一个女人。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里,都不允许有任何杂质。这是底线。” 苏婉清被他话语里那种绝对的占有和维护彻底击溃了心理防线,她歇斯底里地喊道:“你的女儿是宝,难道我就不是吗?!我也是我父母捧在手心里的掌上明珠!” 然而,喊出这句话的瞬间,一股巨大的悲凉和心虚攫住了她。 她心里比谁都清楚,事实并非如此。 她的父母感情淡漠,各自在外面都有情人,甚至可能还有别的孩子。 她这个“掌上明珠”,更多是名义上的,是用来维系家族体面的工具,而非真正被倾注了无私爱意的珍宝。 这种认知让她此刻的呐喊显得如此苍白和可笑。 就在这时,书房厚重门外,一道纤细的身影悄然站立。 西门佳人原本是来找父亲商量事情,却无意中将这场对话听了一清二楚。 第一卷 第21章 倾人去见前男友 她听到父亲毫不掩饰的维护,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但听到苏婉清那些充满嫉妒和扭曲的指控,听到她提及薄麟天那句“会娶她”的承诺(无论真假),以及父亲最后那句“只能有我女儿一个女人”时,她的心再次沉了下去。 薄麟天的隐瞒,那些暧昧不清的照片,苏婉清的执念……这一切都像一团乱麻,缠绕在她心头。信任一旦出现裂缝,修补起来何其艰难。 她没有推门进去,红色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心痛,有愤怒,还有一种被挑战了权威和尊严的戾气。 一个念头,带着报复性的冲动,在她脑海中滋生。 既然你薄麟天可以有一个“青梅竹马”的麻烦,那我西门佳人,为何不能有让别人紧张的“入幕之宾”? 她需要做点什么,来宣泄这股郁结在心口的闷气,也需要……让那个让她心烦意乱的男人,也尝一尝这种酸涩煎熬的滋味。 她拿出手机,翻动着通讯录,目光在某些家世相当、对她明确表示过好感的世家子名字上停留。 或许,是时候该“约”个下午茶,或者参加一场“恰好”也有某位英俊绅士在场的音乐会了。 这场感情的博弈,因为外界的干扰和内心的不安全感,骤然升级,走向了更加不可预测的方向。 而苏婉清带着满心的屈辱、嫉妒和自知之明的悲凉,几乎是踉跄着离开了西门风烈的书房。 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门在她身后关上,仿佛也将她与那个她永远无法企及的世界彻底隔绝。 书房内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雪茄淡淡的烟霭和一种无形的威压。 西门佳人并没有立刻离开。 她在门外静立了片刻,整理了一下被方才那场对话搅乱的心绪,然后,她推开门,走了进去。 西门风烈依旧坐在书桌后,指间夹着雪茄,深邃的目光落在女儿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他看到了她刚才在门外停留的阴影。 “都听到了?”他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西门佳人在他对面的扶手椅上坐下,身姿依旧挺拔,但眉眼间笼罩着一层冰冷的倦意和某种下定决心的决绝。 她没有回答父亲的问题,而是抬起那双红色的眼眸,直视着西门风烈,语气平静得近乎诡异,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爸爸,再给我安排一个男人吧。” 饶是见惯风浪的西门风烈,拿着雪茄的手指也不由得微微一顿。他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般锁定在女儿脸上,试图从她平静无波的表情下看出真正的意图。 “理由。”他言简意赅,没有立刻斥责或反对,而是给了她陈述的空间。 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她不是会轻易被情绪冲昏头脑的人,此举背后必有深意,哪怕这深意带着自毁的倾向。 西门佳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没什么笑意的弧度,眼神里带着一丝自嘲和冰冷的算计。 “薄麟天很好,至少在我需要的时候,他出现了,也确实……让我挺满意。”她顿了顿,红眸中闪过一丝痛色,但很快被更深的冷意覆盖,“但现在,一个莫名其妙的苏婉清就能搅得不得安宁,靠着几张借位的照片就能让我们之间产生裂痕。这说明什么?说明这份关系的基础,还不够牢固,或者说,我对他……投入了超出预期的关注,这影响了我的判断。” 她的分析听起来理智得可怕。 “我需要一个‘备选’,一个足够分量、能让他紧张、也能让外面那些看笑话的人知道,我西门佳人的选择很多,并非非他不可的‘存在’。这能帮我重新掌控节奏,也能……让他更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位置和价值。” 她将自己的情感需求,扭曲成了一种权谋和博弈。 西门风烈沉默地听着,缓缓吐出一口烟圈。 他明白了女儿的意思。 她不是在寻求新的感情,而是在用一种极端的方式,去平衡、去测试、去惩罚。 这是一种在感情受挫后,属于西门佳人式的、带着高傲和偏执的反击。 “你想清楚了?”西门风烈的声音低沉,“引入另一个变量,局面可能会更复杂,甚至失控。” “失控?”西门佳人冷笑一声,红眸中闪过一丝戾气,“在十三橡树想要收回我权力的时候,局面就已经够复杂了。我不在乎更复杂一点。至于失控……只要最终的控制权在我手里,过程再混乱也无所谓。” 她看着父亲,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断:“我需要这个‘道具’,爸爸。找一个家世足够、听话、懂得配合,并且……不会对我有任何非分之想的人。这应该不难。” 西门风烈凝视着女儿,看到了她眼底深处那抹被强行压下的受伤和不安。 他知道,此刻的劝说毫无意义。 她需要自己去经历,去碰撞,甚至去受伤,才能真正明白一些东西。 他最终几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沉稳与权威。 “好。我会让维克去物色合适的人选。但是佳人,记住,”他目光如炬,“玩弄人心者,终将被其反噬。把握好分寸。” 西门佳人得到了父亲的应允,心中却没有丝毫轻松,反而像是压上了一块更重的石头。 她站起身,微微颔首:“我知道。谢谢爸爸。” 她转身离开书房,背影决绝而孤独。她用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试图夺回在感情里的主动权,却不知道,这条路的前方,可能是将她与薄麟天真正推远的深渊。而那个即将被安排的“新男人”,注定将成为这场情感风暴中,一个身不由己的棋子。 夜色深沉,伦敦东区一家不起眼的爵士乐酒吧角落里,季倾人紧张地搅动着面前几乎没动过的鸡尾酒。 她戴着宽檐帽和墨镜,做了简单的伪装,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她是瞒着所有人,尤其是瞒着宗政麟风出来的。 吧台旁,一个穿着简单黑色衬衫、气质冷峻中带着一丝忧郁的男人,正背对着她,调试着手中的萨克斯风。当他转过身,灯光照亮他侧脸的那一瞬间,季倾人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第一卷 第22章 倾人见前男友(二) 是他!真的是他!她的“寒哥哥”!那个在她最单纯美好的年纪,给予她最纯粹爱恋,却又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的男人! 男人似乎感受到了她灼热的目光,抬起头,视线穿过昏暗的灯光,与她对上。 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度的震惊,随即是复杂的、翻涌的情绪,但他很快低下头,掩饰了过去。 演出间歇,男人(赫连砚寒)朝着季倾人的方向走来。 他刻意避开了主要光线,坐在她对面的阴影里。 “倾人?”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确定和压抑的激动,“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听到这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季倾人一直紧绷的、用以维持骄傲和冷漠的外壳,在這一刻彻底碎裂。 泪水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她摘下墨镜,露出一双盈满水光、写满了痛苦和思念的眼睛。 “寒哥哥……”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脆弱得如同易碎的琉璃,“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她再也顾不得场合,顾不得自己季家大小姐的身份,更顾不得那个强行捆绑住她的婚约。在这一刻,她只是那个失去了挚爱、遍体鳞伤的女孩。 “为什么……为什么当初要不告而别?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等了你多久?”她哽咽着质问,每一个字都浸满了泪水。 赫连砚寒看着她哭得浑身颤抖的样子,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他放在桌下的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他多想将她拥入怀中,擦干她的眼泪,告诉她一切。 但他不能。 他的真实身份是赫连砚寒,是那个让她好友西门佳人极度厌恶的赫连砚修的亲弟弟! 是顶级豪门赫连家的二少爷! 而他当初接近她,用的却是伪造的、普通音乐老师的身份和名字(或许叫“韩寒”或其他化名)。 因为他知道,季倾人曾因为目睹家族联姻的悲剧,亲口说过绝不嫁入豪门。他害怕一旦暴露身份,就会永远失去她。而他那个野心勃勃的哥哥赫连砚修,与他一母同胞,关系紧密,也绝不会允许他娶一个对赫连家抱有敌意(因为西门佳人的关系)的女人。 他当初的不告而别,或许就是源于家族的压力和这种身份无法坦白的痛苦。 “对不起……倾人,对不起……”千言万语,最终只能化作苍白无力的道歉。他不能解释,无法坦白。 “一句对不起就够了吗?”季倾人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绝望又带着一丝卑微的期盼,“寒哥哥,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不管你去哪里了,发生了什么,我们离开这里,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就在这时,赫连砚寒眼角的余光瞥见酒吧入口处闪过几个熟悉的身影——是宗政麟风的人!他心中一惊,知道他们找到这里了。他不能让宗政麟风看到他和季倾人在一起,那会给她带来更大的麻烦! 他猛地站起身,语气变得急促而冰冷,硬起心肠打断她的话:“倾人,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你……你现在已经有了婚约,好好做你的宗政少奶奶吧!” 说完,他不敢再看季倾人瞬间变得惨白和难以置信的脸,几乎是落荒而逃般,迅速消失在酒吧的后门。 季倾人呆呆地坐在原地,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灵魂。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被他一盆冰水彻底浇灭。他知道了……他知道她和宗政麟风的婚约?所以他是因为这个才……? 巨大的悲伤和屈辱再次将她淹没。她以为找到了救赎,却发现只是更深的地狱。 而匆忙逃离的赫连砚寒,靠在酒吧后巷冰冷的墙壁上,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他再次伤害了她,并且,因为家族和哥哥的关系,他们之间,横亘着一条几乎无法逾越的鸿沟。 这场重逢,注定没有喜悦,只有加倍的痛苦和更深的绝望。 季倾人不知道,她念念不忘的“寒哥哥”,正是她最厌恶的那个圈层里的人,而且还是她最好朋友死对头的亲弟弟。 这个真相一旦揭开,对她而言,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季倾人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那家酒吧,又是如何回到那座冰冷华丽的“牢笼”——宗政麟风为她准备的公寓的。 她像一具失去灵魂的木偶,脸上泪痕已干,只剩下一种深入骨髓的麻木和空洞。 “寒哥哥”那些冰冷绝情的话语,如同最锋利的冰锥,反复穿刺着她的心脏。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 “好好做你的宗政少奶奶!” 每一句都在否定他们曾经的甜蜜,否定她多年的等待和坚持。他知道了她的婚约,所以他选择了退缩,甚至……可能是鄙夷?认为她最终还是屈服于家族,嫁入了豪门? 巨大的委屈和一种被误解、被抛弃的愤怒,在她死寂的心湖里投下巨石。他凭什么这样断定?他根本不了解她经历了怎样的逼迫和绝望! 就在这时,公寓门被猛地推开,带着一身夜露和浓重戾气的宗政麟风大步走了进来。他的眼神如同嗜血的野兽,死死锁定在瘫坐在沙发上的季倾人身上。 “你去见他了?”宗政麟风的声音低沉沙哑,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暴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他收到手下消息时,几乎要疯了。 季倾人缓缓抬起头,看着这个用卑劣手段强行闯入她生命、毁掉她一切的男人,心中积压的所有怨恨、痛苦和此刻因“寒哥哥”绝情而带来的绝望,交织在一起,化作了一种近乎毁灭性的冲动。 她没有否认,反而勾起一抹凄艳而带着挑衅的冷笑,语气平静得可怕: “是,我去见他了。去见那个我真正爱的人了。宗政麟风,你以为你用手段得到我的人,就能得到我的心吗?我告诉你,永远不可能!我心里只有他,这辈子,下辈子,都只有他一个人!” 她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刺入宗政麟风最敏感、最偏执的神经。 第一卷 第23章 前男友的真实身份 “季、倾、人!”宗政麟风几乎是咬着牙念出她的名字,额角青筋暴起,他猛地冲上前,双手抓住她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你再说一遍?!” 剧烈的疼痛让季倾人蹙眉,但她眼中的倔强和恨意丝毫未减,她甚至笑着,一字一句地重复:“我说,我、只、爱、他!你在我眼里,永远只是个用强取豪夺的下作手段、令我作呕的疯子!” “疯子?”宗政麟风怒极反笑,眼底翻涌着疯狂的赤红,“对!我就是疯子!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疯了!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疯给你看!” 他猛地俯身,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狠狠吻上她的唇,那不是吻,是啃咬,是惩罚,是占有欲的极端宣泄。季倾人拼命挣扎,捶打他的胸膛,却如同蜉蝣撼树。 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滑落,但这一次,不是因为思念,而是因为屈辱和深深的无力感。 …… 与此同时,匆忙逃离酒吧的赫连砚寒,内心同样备受煎熬。他无法忘记季倾人那双盈满泪水、充满绝望和期盼的眼睛。他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多残忍,但他别无选择。 他回到赫连家在伦敦的别墅,却发现哥哥赫连砚修正坐在客厅里,似乎特意在等他。 “这么晚回来,去哪儿了?”赫连砚修放下手中的酒杯,目光锐利地打量着他略显狼狈的弟弟。 赫连砚寒心中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没什么,去见了几个玩音乐的朋友。” “朋友?”赫连砚修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语气带着一丝警告,“砚寒,别忘了你的身份。我们赫连家现在处境微妙,不要再节外生枝。尤其是……不要和某些不该接触的人,再有牵扯。” 他话中有话,显然意有所指。赫连砚寒瞬间明白,哥哥可能已经知道了他和季倾人见面的事情。在这个圈子里,几乎没有真正的秘密。 “我知道该怎么做,哥。”赫连砚寒垂下眼睑,掩去眸中的痛苦和挣扎,声音低沉。 赫连砚修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缓和了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感:“知道就好。记住,我们才是血脉相连的兄弟,无论做什么,都要以家族利益为重。那个季倾人,已经是宗政麟风板上钉钉的未婚妻,你离她远点,别惹麻烦。” 赫连砚寒没有再说话,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他走上楼梯,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隔绝了外界。他靠在门板上,疲惫地闭上眼,脑海中全是季倾人泪流满面的样子。 一边是血脉亲情和家族责任,一边是深埋心底、无法割舍的挚爱。而他深爱的女人,却被他亲哥哥的盟友(某种意义上),用最不堪的方式占有。 这份纠缠着欺骗、身份、家族恩怨的复杂关系,像一张巨大的网,将他和季倾人牢牢困在其中,越挣扎,束缚得越紧。而这场危险的午夜重逢,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的涟漪,必将影响到更多人,包括正在自己情感泥沼中挣扎的西门佳人和薄麟天。 翌日,午后。天空阴沉,细雨霏霏,为伦敦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纱。 西门佳人直接驱车来到了季倾人所在的公寓。她脸色冰冷,红色的眼眸里压抑着怒火和一种“果然如此”的讥诮。她刚刚从一个隐秘的渠道得知了昨晚与季倾人见面的那个男人的真实身份——赫连砚寒,赫连砚修的亲弟弟! 这个消息让她震怒不已。她最好的闺蜜,竟然一直心心念念、甚至为此痛苦挣扎的男人,是她西门佳人最厌恶的赫连家的人!还是那个纠缠不休的赫连砚修的亲弟弟!这简直是对她们友情的莫大讽刺,也让她对赫连家的厌恶更深了一层。 她必须立刻告诉季倾人这个真相,不能再让她被蒙在鼓里,为一个不值得的男人痛苦,甚至可能因此被赫连家利用。 佣人打开门,看到是西门佳人,恭敬地让她进去。季倾人正蜷缩在客厅落地窗前的羊毛地毯上,抱着膝盖,望着窗外的雨幕发呆。她脸色苍白,眼下有着浓重的青黑,眼神空洞,仿佛一夜之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生气。 “倾人。”西门佳人的声音打破了室内的沉寂。 季倾人缓缓转过头,看到是她,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佳人姐,你怎么来了……” 西门佳人走到她面前,没有坐下,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锐利如刀。她没有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声音冷得像冰: “我听说你昨天去见那个‘寒哥哥’了。” 季倾人身体猛地一颤,眼神闪过一丝慌乱和痛苦,她低下头,默认了。 西门佳人看着她这副为情所困的样子,又是心疼又是愤怒,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投下了那颗重磅炸弹: “那你知不知道,你的那个‘寒哥哥’,他到底是谁?” 季倾人茫然地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她。 西门佳人红唇勾起一抹冰冷的、带着残酷意味的弧度,继续说道: “他根本不叫什么韩寒,或者任何你所以为的普通名字。他的真名叫赫连砚寒。” 她刻意停顿了一下,看着季倾人的瞳孔因为震惊而骤然收缩。 “没错,就是你知道的那个赫连家。他是赫连砚修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是赫连家如假包换的二少爷!”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季倾人脑海中炸开!她瞬间瞪大了眼睛,脸上血色尽褪,变得惨白如纸。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难以置信地、疯狂地摇头。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她的寒哥哥,那个温柔体贴、热爱音乐、与她一样向往简单生活的寒哥哥,怎么可能是……可能是那个令人作呕的赫连砚修的弟弟?!是那个她因为佳人姐而同样厌恶的赫连家的人?! “不……你骗我……佳人姐,你骗我的对不对?”季倾人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带着最后的侥幸和哀求。 第一卷 第24章 死心 西门佳人看着她瞬间崩溃的样子,心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更多的是一种“必须让她清醒”的决绝。她拿出手机,调出手下发来的、关于赫连砚寒身份的一些佐证资料(可能是偷拍到的他与赫连砚修同框的清晰照片,或是某些内部信息),递到季倾人眼前。 “你自己看吧。他用假身份接近你,隐瞒家世,就是因为知道你‘不嫁豪门’的誓言!他们赫连家的人,从根子上就是虚伪、自私、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 铁证如山。 季倾人看着照片上那个与她记忆中温柔恋人判若两人、穿着高定西装、与赫连砚修站在一起、眉眼间确有几分相似的赫连砚寒,最后一丝侥幸也被彻底粉碎。 巨大的欺骗感如同海啸般将她吞没。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假的!名字是假的,身份是假的,他所谓的理解和爱,是不是也是假的?他是不是也和赫连砚修一样,带着某种目的来接近她? 联想到他昨晚那些绝情的话语,此刻更是被赋予了新的、更残忍的含义——他不是因为她的婚约而退缩,而是因为他根本就是那个圈子里的人,他玩弄了她的感情,然后像丢弃垃圾一样将她抛弃! “啊——!!!”季倾人发出一声凄厉痛苦的尖叫,猛地将西门佳人的手机打落在地,双手抱住头,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剧烈地颤抖起来,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那不是悲伤的眼泪,而是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信仰彻底崩塌后的绝望和崩溃。 西门佳人看着好友痛苦欲绝的样子,蹲下身,用力将她颤抖的身体搂进怀里,语气依旧冰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维护: “哭出来!为这种虚伪的男人哭一场,然后给我彻底忘了他!他不配得到你一丝一毫的感情!” 季倾人伏在西门佳人肩头,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哭出来一般。 窗外,雨越下越大,敲打着玻璃,仿佛也在为这场始于欺骗、终于残酷真相的爱情奏响挽歌。季倾人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而西门佳人带来的这个真相,不仅摧毁了季倾人最后的念想,也无疑是在她和赫连家之间,埋下了一颗威力更大的炸弹。 宗政麟风带着一身外面的湿冷气息回到公寓时,已是华灯初上。他本以为会看到依旧如同冰雕般对他冷若冰霜的季倾人,或者是一个哭肿了眼睛、沉浸在悲伤里的她。 然而,他推开卧室门,看到的却是季倾人安静地坐在梳妆台前,身上穿着一件丝质的墨绿色睡袍,衬得她裸露的肌肤愈发白皙。她似乎刚刚洗过澡,长发微湿,松散地披在肩头,脸上没有泪痕,甚至……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近乎妖异的平静。 听到开门声,她缓缓转过头,看向他。那双总是盛满清冷和抗拒的美眸,此刻却像蒙着一层迷雾,让人看不真切。 宗政麟风脚步一顿,心中警铃微作,却又不受控制地被此刻的她吸引。他脱下外套,随意扔在沙发上,朝她走去,语气带着惯有的、试图掩饰关心的生硬:“吃饭了吗?” 季倾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站起身,一步步走到他面前,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她抬起头,目光落在他紧抿的薄唇上,然后,在宗政麟风惊愕的目光中,她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这个吻,并不熟练,甚至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却像一道惊雷,瞬间劈中了宗政麟风。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没有强迫,没有挣扎! 巨大的惊喜和难以置信席卷了他。他几乎是立刻反客为主,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带着一种近乎掠夺的狂热和激动。气息交缠间,他仿佛要将她揉碎进自己的骨血里。 意乱情迷,水到渠成。 他将她打横抱起,走向那张巨大的双人床。这一次,季倾人没有像以往那样僵硬或反抗,她甚至……生涩地、带着一种破釜沉舟般的决绝,回应了他。 窗外的雨声淅沥,掩盖了室内暧昧的喘息与呻吟。这一场缠绵,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激烈和漫长,仿佛带着某种告别和绝望的意味,又像是两个伤痕累累的灵魂在试图用最原始的方式汲取温暖,或是……互相折磨。 …… 云雨初歇,空气中弥漫着情欲未散的靡靡之气。 季倾人背对着宗政麟风,侧躺在床边,光滑的脊背在昏暗的壁灯下勾勒出脆弱的线条。她的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平静地响起,打破了沉寂: “宗政麟风,我想回A市一趟。” 宗政麟风正从身后拥着她,闻言手臂一紧,眉头立刻蹙起,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欲:“回去做什么?我陪你。” 季倾人轻轻挣脱了他的怀抱,转过身,面对着他。她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像是疲惫,又像是某种下定决心的疏离。 “不用你陪。”她语气很轻,却异常坚定,“我只是……想回去看看我爸爸。很久没见他了,有点想他。” 她顿了顿,垂下眼睫,掩去眸中可能泄露的真实情绪,补充道: “我一个人回去就好。你在这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吧?” 她的理由合情合理,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罕见的、不算亲近但也不再尖锐的平和。这和她刚才的主动迎合联系在一起,让被惊喜冲昏头脑的宗政麟风,下意识地放松了警惕。 他看着她难得柔顺的样子,心中那份偏执的占有欲似乎得到了片刻的满足。或许,经过昨晚和今天,她终于认清了现实,开始尝试接受他了?回A市看看家人,或许能让她心情好些? 他沉吟了片刻,大手抚上她光滑的脸颊,指腹摩挲着她微肿的唇瓣,语气带着一丝施舍般的让步和警告: “好,我让你回去。但只有一个星期。我会安排人跟着你,保护你的安全。一个星期后,必须回来。否则……” 第一卷 第25章 回A市 他没有说下去,但眼神里的威胁不言而喻。 季倾人没有像以前那样露出厌恶或反抗的神色,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重新转过身,背对着他,轻声说:“我累了,想睡了。” 宗政麟风看着她单薄的背影,最终还是将她重新揽入怀中,仿佛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他没有看到,背对着他的季倾人,在黑暗中睁着眼睛,那双美丽的眸子里,没有半分睡意,只有一片冰冷的、如同死水般的沉寂和一丝孤注一掷的决绝。 回A市,看爸爸只是借口。她需要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环境,离开宗政麟风的掌控,离开所有与伦敦、与赫连家有关的一切。她需要空间和时间,来舔舐伤口,来思考下一步该怎么走。那个主动的吻和顺从,不过是她为了换取短暂自由,而付出的、令她自己都作呕的代价。 这场以欺骗和强迫开始的感情,在经历了背叛与崩溃后,走向了更加复杂和危险的境地。季倾人的顺从之下,暗流汹涌。 另一边,佳人庄园。 薄麟天如同困兽般在客厅里踱步,一听到门外引擎声,立刻冲了过去。看到西门佳人从车上下来,他急忙上前,语气急切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佳人!你听我解释,那天晚上我真的……” 西门佳人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仿佛他只是空气。她径直绕过他,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清脆而冰冷,直接朝着楼梯走去。 “佳人!”薄麟天伸手想去拉她的手臂。 西门佳人猛地停下脚步,侧过头,红色的眼眸如同淬了冰的宝石,冷冷地扫过他伸过来的手,那眼神里的疏离和厌恶让薄麟天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别碰我。”她只说了这三个字,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然后,她头也不回地上了楼,将他和他所有未说出口的解释,都隔绝在了卧室门外。 薄麟天僵在原地,伸出的手无力地垂下,脸上写满了痛苦和挫败。 西门佳人回到房间,烦躁地将手包扔在沙发上。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季倾人发来的信息,告诉她准备回A市几天。 看着这条信息,西门佳人几乎没有犹豫,立刻回复了过去: 【我陪你去。正好,我也需要散散心。】 她需要离开伦敦,离开这个充满薄麟天气息的地方,离开那些让她心烦意乱的破事。陪倾人回去,是个完美的借口。 几乎是同一时间,她的手机再次震动,是父亲西门风烈发来的加密邮件。她点开,里面是关于那个“备选男人”的初步资料。 资料很简洁,但关键信息明确: 姓氏:席 地域:A市 附有一张侧脸轮廓清晰、看得出气质冷峻沉稳的照片。 后面还附注了几句:家世清白(相对而言),能力不俗,背景干净,懂得分寸,目前已返回A市。 A市…… 西门佳人红色的眼眸微微眯起,指尖在冰凉的手机屏幕上轻轻敲击着。这巧合得近乎宿命的安排,让她唇边勾起一抹带着冷意和算计的弧度。 薄麟天,你不是想解释吗? 倾人,你不是要回A市疗伤吗? 而父亲安排的这位“席先生”,也恰好在A市。 很好。 那就让一切都去A市做个了断,或者……让这场混乱的棋局,变得更加有趣。 她立刻拨通了维克的电话,语气恢复了属于西门大小姐的果决与命令: “维克,安排飞机,我和倾人明天飞A市。另外,把我未来几天的行程,尤其是A市的,做一份详细的规划给我。” 挂了电话,她走到窗边,看着窗外佳人庄园沉寂的夜色,眼神复杂难明。 A市,那是薄麟天成长的地方,如今,却要成为她试探他、惩罚他,甚至可能……开始一段新的“交易”的舞台。而那个姓席的男人,就像一颗被投入棋盘的未知棋子,他的出现,将会搅动怎样的风云? 一场围绕着感情、信任、报复与抉择的风暴,即将从伦敦,转移至看似平静的A市。而薄麟天,对此还一无所知,仍在门外,承受着被拒之门外的煎熬与恐慌。 飞机平稳降落在A市国际机场。与伦敦湿冷的贵族气息不同,A市的空气里带着一种熟悉的、属于东亚都市的喧嚣与浮躁。 西门佳人和季倾人并肩走出VIP通道,两人都戴着足以遮住半张脸的墨镜,气场强大,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我先回家一趟。”季倾人声音有些低,带着近乡情怯的复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嗯,”西门佳人拍了拍她的手臂,“有事随时打电话。我住老地方。”她在A市自然也有产业,一处位于市中心顶层的豪华公寓。 两人在机场门口分开,季倾人坐上了家里派来的车。 季家别墅。 季家在当地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富商,但与伦敦那些动辄掌握经济命脉的古老家族相比,底蕴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季倾人一进门,就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气氛。 她的大伯父季宏远端坐在客厅主位的红木沙发上,脸色不太好看。旁边坐着她的三个堂姐——季轻雪、季轻雨、季轻竹。她们打扮得花枝招展,此刻正用一种混合着怜悯、幸灾乐祸和优越感的眼神,上下打量着风尘仆仆的季倾人。 “哟,我们季家的大小姐终于舍得从英国回来了?”堂姐季轻雪率先开口,语气尖酸,她一直嫉妒季倾人的美貌和曾经能攀上宗政家那样的高枝。 季轻雨掩着嘴轻笑:“不会是被人玩腻了,赶回来了吧?我就说嘛,豪门哪是那么容易进的。” 季轻竹则假惺惺地叹了口气:“倾人妹妹,你也别太难过,毕竟曾经拥有过嘛。回来也好,家里总归有你一口饭吃。” 这些刻薄的话语像针一样扎在季倾人心上。她本就因为赫连砚寒的欺骗和宗政麟风的强迫而心力交瘁,此刻听到亲人的冷嘲热讽,更是心寒刺骨。她紧紧攥着手心,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才勉强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大伯父。”她无视那几个堂姐,径直看向季宏远。 第一卷 第26章 倾人的家庭 季宏远打量着她,眉头紧锁,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和一丝显而易见的失望: “倾人,你太让我失望了!当初费尽心思把你送到宗政少爷身边,是指望你能为家族带来更大的利益和庇护!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这么快就被人家厌弃了?!” 他根本不给季倾人解释的机会,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真相,只在乎结果——季倾人独自回来了,在他眼里,就是被“抛弃”了。 季倾人心中一片冰凉,连辩解都觉得无力。在这个家里,她从来都只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 季宏远不等她开口,便用一种施舍般的语气,宣布了他的决定: “既然宗政家那边没指望了,我们也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好在你这张脸还能看。我已经为你安排了新的相亲对象,顾家的顾司屿,明天晚上七点,华亭酒店,记得准时去,好好表现,别再搞砸了!” 顾司屿?季倾人对这个名字有些模糊的印象,是A市新崛起的商业新贵,家底丰厚,但传闻为人手段狠辣,风流韵事也不少。 让她刚从宗政麟风的魔爪中暂时逃脱,就又立刻被当作货物一样推给另一个男人?季倾人感到一阵强烈的反胃和屈辱。 她看着眼前这些所谓的“家人”,看着他们眼中毫不掩饰的利用和轻蔑,再想到伦敦那个用谎言编织温柔的赫连砚寒,以及那个用强权占有她的宗政麟风……一股巨大的悲哀和叛逆的怒火,在她死寂的心底猛地窜起。 她第一次,没有像过去那样沉默地顺从,而是抬起下巴,尽管脸色依旧苍白,眼神却透出一股冰冷的倔强: “大伯父,我累了,需要休息。相亲的事,明天再说。” 说完,她不再看任何人,转身,挺直了脊背,一步一步地走上楼梯,回到了那个几乎感觉不到任何温暖的、属于她的房间。 关上门,隔绝了楼下那些令人作呕的嘴脸。她靠在门板上,身体缓缓滑落,最终无力地坐倒在地毯上。 眼泪没有流下来,仿佛已经在伦敦流干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疲惫,和一种……被全世界背叛抛弃的孤寂感。 而明天,等待她的,又是一场令人窒息的、如同货物般被审视的相亲。她的命运,似乎永远都掌控在别人手里,无论是在伦敦,还是回到A市。 午后,A市最高端的商场顶楼,一家需要预约制的会员咖啡馆露台。西门佳人先到,选了个能俯瞰城市繁华景致的位置。她点了一杯黑咖啡,没有加糖也没有加奶,如同她此刻的心境,苦涩而清醒。 没过多久,季倾人到了。她换下了一身旅途的疲惫,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牛仔裤,外面套着一件米色风衣,素面朝天,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只是那份美里,带着一种易碎的脆弱和挥之不去的倦怠。 她在西门佳人对面坐下,点了一杯温热的牛奶。 “怎么样?回家‘感受温暖’了?”西门佳人抿了一口咖啡,红色的眼眸扫过季倾人苍白的脸,语气带着一丝了然的讥诮。她不用猜都知道季家那帮趋炎附势的亲戚会是什么嘴脸。 季倾人双手捧着温热的牛奶杯,汲取着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暖意,闻言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有些沙哑:“温暖?他们以为我被宗政麟风抛弃了,正急着把我‘打折处理’给下一个买家呢。” 她将大伯父安排她明天去和顾司屿相亲的事情,以及几个堂姐的冷嘲热讽,简单地告诉了西门佳人。语气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事,但那双漂亮眼眸深处藏着的痛苦和麻木,却逃不过西门佳人的眼睛。 “顾司屿?”西门佳人挑了挑眉,似乎在记忆中搜索这个名字,“A市最近风头挺劲的那个?听说不是什么善茬,玩得挺花。” “是啊,”季倾人低下头,看着杯中纯白的液体,声音轻得像叹息,“反正对他们来说,只要能换来利益,把我塞给谁都一样。我在他们眼里,从来就不是一个有感情、有思想的人,只是一件……可以用来交换的漂亮瓷器。” 她的语气里带着浓重的自嘲和绝望。 西门佳人放下咖啡杯,身体微微前倾,红色的眼眸紧紧盯着季倾人,语气变得严肃而认真:“倾人,看着我。” 季倾人抬起头,对上她坚定的目光。 “听着,你不是瓷器,你是我西门佳人认可的姐妹,是季倾人!”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强大的、不容置疑的力量,“你的人生,不应该被任何人摆布,无论是宗政麟风,还是你那个目光短浅的大伯父,甚至是那个欺骗了你的赫连砚寒!” 提到赫连砚寒,季倾人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眼神瞬间黯淡下去,痛苦之色难以掩饰。 西门佳人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心中对赫连家的厌恶更甚,但语气放缓了些:“为那种用假身份欺骗感情的男人伤心,不值得。他现在知道你知道了他的身份,却连站出来面对你的勇气都没有,这种懦夫,更不值得你留恋!” 她伸出手,覆盖在季倾人冰凉的手背上,试图传递一些力量:“明天的相亲,不想去就别去。有我在,我看季家谁敢逼你!” 季倾人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温度和力量,眼眶微微发热。在这个世界上,或许只有西门佳人,是真正理解她、支持她的人。 她反手握住西门佳人的手,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和无助:“佳人姐……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觉得好累……好像无论我怎么挣扎,都逃不出这个漩涡……” “那就先不逃。”西门佳人语气果断,“先在A市待着,这里好歹是你的地盘,比在伦敦、在宗政麟风眼皮底下要自在些。至于以后……” 她顿了顿,红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莫测的光芒,“走一步看一步。但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谁敢欺负你,就是跟我西门佳人过不去!” 她的承诺,掷地有声。 第一卷 第27章 相亲对象 两个同样在感情中受挫、同样面临困境的女人,在这异乡的咖啡馆露台上,彼此依靠,互相取暖。她们一个骄傲强势,一个外柔内刚,但此刻,她们都只是需要被理解、被支持的普通女人。 然而,无论是季倾人即将面对的相亲,还是西门佳人自己与薄麟天未解的僵局,以及那个即将出现在她生活中的“席先生”,都预示着A市之行,绝不会是简单的散心。新的风暴,正在这座熟悉的城市里悄然酝酿。 离开咖啡馆后,西门佳人没有回公寓,而是直接陪着季倾人去了城郊一处环境清幽的疗养院。季倾人的父亲季宏博,因身体原因和厌倦了家族内部的倾轧,几年前便搬来这里静养,将公司事务大部分交给了大哥季宏远打理。 疗养院的高级套房里,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满房间。季宏博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薄毯,虽然面色带着病态的苍白,但眼神依旧温和清亮。他年轻时也是个风云人物,只是如今被病痛磨去了锐气。 一个约莫十五六岁、长得与季倾人有五六分相似,却更显活泼灵动的少女,正坐在他身边,削着苹果。她是季倾人的妹妹,季伶人。 “爸爸,伶人。”季倾人走进房间,声音不自觉地放柔,带着久别重逢的思念。 “姐姐!”季伶人看到她,立刻放下水果刀,像只快乐的小鸟般扑了过来,紧紧抱住她,“你终于回来了!我想死你了!” 季宏博也露出欣慰的笑容,朝着季倾人伸出手:“倾人,回来了就好,快过来让爸爸看看。” 西门佳人跟在季倾人身后,礼貌地打招呼:“季伯伯,伶人妹妹。” “佳人也来了,快请坐。”季宏博对西门佳人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个女孩身份不凡,也感激她一直照顾着自己的大女儿。 季倾人走到父亲身边蹲下,握住他有些干瘦的手,眼眶微微泛红:“爸爸,您身体怎么样?有没有按时吃药?” “好,都好。看到你,爸爸什么病都好了。”季宏博慈爱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仔细端详着她的脸,眉头渐渐蹙起,“怎么瘦了这么多?脸色也不好。在伦敦……过得不开心吗?” 知女莫若父。他虽然远离家族纷争,但并非对一切都一无所知。大女儿突然回来,神色间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忧郁,他怎能察觉不到? 季倾人鼻子一酸,几乎要落下泪来。在伦敦经历的那些逼迫、欺骗、屈辱,在看到真正关心自己的父亲和妹妹时,几乎要决堤而出。但她强忍住了,她不想让父亲担心。 “没有,就是……有点累。”她挤出一丝笑容,避重就轻,“伦敦那边事情多,节奏快,可能有点不适应。” 季伶人年纪小,心思单纯,没看出姐姐的异样,叽叽喳喳地说着学校里的趣事,试图活跃气氛。她削好苹果,分成几瓣,先递给父亲,然后是姐姐和西门佳人。 西门佳人接过苹果,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心中也有些触动。这才是家人该有的样子,而不是像季宏远那样,只把女儿当成筹码。 季宏博没有继续追问大女儿,只是握着她的手,轻轻拍着,浑浊却依旧睿智的眼睛里充满了心疼和理解。他叹了口气,声音低沉: “倾人,爸爸没什么大本事,也给不了你什么依靠了。但爸爸只希望你能开心,能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别太委屈自己,知道吗?” 这句话,像暖流一样涌入季倾人冰冷的心田,也像一根针,轻轻刺破了她强装的坚强。她低下头,用力地点了点,声音哽咽:“我知道,爸爸……” 季伶人也凑过来,抱住姐姐的胳膊,撒娇道:“姐姐,这次回来多住几天嘛!陪陪我和爸爸!” 看着天真烂漫的妹妹和饱含关切的父亲,季倾人心头那口被大伯和堂姐们堵住的郁气,终于消散了一些。至少,在这个家里,还有真心爱她、希望她好的人。 西门佳人也适时开口,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维护:“季伯伯您放心,有我在,不会让倾人受委屈的。这次回来,就让她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季宏博感激地看了西门佳人一眼,点了点头。 在疗养院待了一个下午,大部分时间都是季伶人在叽叽喳喳地说,季倾人和父亲安静地听,偶尔插几句话,气氛温馨而平和。这短暂的时光,对身心俱疲的季倾人来说,是难得的慰藉。 然而,当她们离开疗养院,坐回车里时,现实的问题再次摆在眼前。明天那场令人窒息的相亲,依旧无法逃避。但这一次,季倾人的心里,因为父亲和妹妹的支持,以及身边西门佳人的存在,似乎多了一丝微弱的、反抗的勇气。 华亭酒店顶层的旋转餐厅,以绝佳的视野和昂贵的价格闻名A市。当晚七点整,顾司屿已经坐在预定的靠窗位置等候。他穿着剪裁得体的深蓝色西装,手腕上价值不菲的腕表在灯光下折射出冷硬的光芒。他确实如传闻中一样,相貌英俊,但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精明和倨傲。 当他看到出现在餐厅入口处的季倾人时,眼中毫不掩饰地闪过一抹惊艳和势在必得。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到季倾人身边那个一身暗红色西装套裙、气场强大到让人无法忽视的女人身上时,那份倨傲不由得收敛了几分,眉头微微蹙起。 季倾人按照大伯的要求,穿了一件藕粉色的连衣裙,妆容清淡,却依旧美得令人侧目。只是她的眼神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而西门佳人,则完全是一副保驾护航的姿态,红色的眼眸淡淡扫过顾司屿,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顾先生,久等。”季倾人走到桌前,语气平淡地打了个招呼。 “季小姐,幸会。”顾司屿站起身,还算礼貌地回应,然后目光转向西门佳人,“这位是……?” 第一卷 第28章 倾人的相亲对象 “西门佳人,倾人的朋友。”西门佳人自我介绍,语气随意,却自带一种“你不配知道我更多”的傲慢。她自顾自地在季倾人身边的座位坐下,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顾司屿的脸色微不可察地沉了一下。他收到的信息里,可没说要面对西门家这位大名鼎鼎的大小姐。这场相亲的性质,似乎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侍者上前递上菜单。点餐过程几乎全是顾司屿在说话,他试图展示自己的见识和品味,从红酒到食材侃侃而谈。季倾人只是偶尔应一声,兴致缺缺。西门佳人更是直接,点了最贵的套餐和一瓶年份很好的红酒,然后便拿出手机,似乎在处理邮件,完全将顾司屿当成了空气。 这种被无视的感觉让顾司屿非常不舒服。他试图将话题拉回到季倾人身上:“季小姐刚从英国回来?听说之前是在伦敦发展?” 季倾人还没开口,西门佳人放下手机,抬眸,红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顾先生消息倒是灵通。不过倾人在伦敦怎么样,似乎与今天的相亲无关。我们还是直接一点,顾先生对这场联姻,有什么具体的条件和期望?” 她这话问得极其直接,甚至可以说是无礼,完全打破了相亲那种暧昧试探的节奏,将一场风花雪月变成了赤裸裸的商业谈判。 顾司屿被噎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但他忌惮西门佳人的背景,勉强维持着风度:“西门小姐说笑了,联姻谈不上,主要是想和季小姐交个朋友,互相了解。” “了解?”西门佳人挑眉,身体微微前倾,带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了解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还是了解她季家大小姐的身份,能给你顾氏带来多少实际的好处?” 她的话语像刀子一样,毫不留情地撕开了那层温情脉脉的面纱。 顾司屿终于有些绷不住了,语气也冷了下来:“西门小姐,这是我和季小姐之间的事情,您是不是管得有点宽了?” “宽?”西门佳人轻笑一声,眼神却瞬间冷冽如冰,“倾人叫我一声姐姐,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这个人,最看不得自以为是的人,把我妹妹当成可以随意估价的商品。” 她拿起桌上的红酒杯,轻轻晃动着,目光锐利地盯着顾司屿:“顾司屿,我知道你顾氏最近想拿下城东那块地,资金链有点紧吧?想通过联姻拉拢季家,顺便……看看能不能搭上点更上层的关系?” 她精准地点破了顾司屿的真实目的,让他脸色骤变。 西门佳人不再看他,转而看向季倾人,语气慵懒却带着绝对的掌控力:“倾人,你觉得这位顾先生怎么样?要是没兴趣,我们就走吧,这家的甜点听说一般。” 季倾人看着顾司屿那阵青阵白的脸色,又看看身边霸气十足的西门佳人,心中那股一直压抑着的郁气,忽然就散了不少。她站起身,对着顾司屿微微颔首,语气依旧平淡,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 “顾先生,抱歉,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谢谢您今晚的款待,我们先告辞了。” 说完,她挽住西门佳人的手臂,两人无视顾司屿难看到极点的脸色,径直离开了餐厅,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一出餐厅,季倾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肩膀终于放松下来。 西门佳人看着她,红眸中带着一丝得意:“怎么样?出气了吗?” 季倾人忍不住笑了,是这些天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佳人姐,谢谢你。” 有西门佳人这样强大的朋友撑腰,感觉……确实不赖。至少,在面对这些令人作呕的算计时,她不再是孤身一人。而这场荒唐的相亲,也以这样一种痛快的方式,戛然而止。可以想象,大伯父季宏远得知消息后,会是何等的暴跳如雷。但那,已经是后话了。 过了几天。 A市一家极其隐秘,只对少数人开放的私人茶舍。环境清幽,竹影婆娑,流水潺潺,与外面喧嚣的都市仿佛是两个世界。 西门佳人和季倾人到时,那位“席先生”已经到了。 他坐在茶室窗边的蒲团上,身姿挺拔,穿着一身质料极佳的深灰色中式立领上衣,袖口挽起一截,露出线条结实的小臂和一块低调奢华的腕表。他正在安静地沏茶,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专注。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 灯光下,他的面容清晰起来。五官深邃立体,眉眼间带着一股疏离的冷峻,但眼神却很沉静,如同不见底的深潭。他看起来约莫二十七八岁,气质非常独特,既有商人的精明干练,又隐隐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经历过生死边缘的锐利与平和并存的感觉。 “西门小姐,季小姐。”他站起身,声音低沉悦耳,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既不卑微也不热络。目光在西门佳人身上停留一瞬,微微颔首,随即也向季倾人致意。 “席先生,久等。”西门佳人微微颔首,在他对面的蒲团上落座,姿态优雅从容。季倾人则安静地坐在她身侧稍后一点的位置,默默观察着这个被西门风烈选中的男人。她不得不承认,单从外表和气度来看,这个人确实非同一般,与顾司屿之流有着云泥之别。 “我也是刚到。”席景湛重新坐下,将刚刚沏好的一杯茶,用竹夹托着,先奉到西门佳人面前,然后是季倾人,最后才是自己。礼仪周到,无可挑剔。 “家父的信,想必席先生已经看过了。”西门佳人没有碰那杯茶,开门见山。她不喜欢绕圈子,尤其是在这种事情上。 席景湛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指骨分明的手指衬着白瓷,格外好看。他抿了一口,放下茶杯,目光平静地迎上西门佳人审视的眼神: “是,西门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能得西门先生和西门小姐青眼,是景湛的荣幸。” 第一卷 第29章 他们追过来了 他的回答不卑不亢,既接受了这个“安排”,又没有表现出任何攀附的急切,仿佛只是在谈论一桩普通的合作。 西门佳人红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对他这种态度倒是有些意外,也提起了一丝兴趣。她原本以为会看到一个急于讨好、或是带着某种野心的男人。 “席先生是聪明人,那我们也就不必拐弯抹角了。”西门佳人身体微微前倾,带来一股无形的压力,“我需要一个‘男伴’,在未来一段时间内,在某些必要的场合出现。他需要足够优秀,不会让我丢脸,也需要足够清醒,明白自己的位置,不会产生任何不该有的妄想。同时,在某些时候,可能需要配合我,应对一些……麻烦。” 她的话说得很直白,几乎是将“工具人”三个字写在了脸上。 季倾人在一旁听着,都有些替这位席先生感到难堪。但席景湛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波动,甚至连眼神都没有闪烁一下。 他沉吟了片刻,似乎在仔细斟酌西门佳人的要求,然后才缓缓开口,声音依旧平稳: “西门小姐的要求很清晰。景湛自认还算拿得出手,也懂得分寸。配合您应对麻烦,是我的分内之事。至于不该有的妄想……” 他抬起眼,目光沉静如水地看向西门佳人,唇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 “请西门小姐放心,景湛对自己的认知,一直都很清醒。”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既答应了条件,又保持了一种奇特的独立和尊严。 西门佳人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笑了,那笑容带着一丝玩味和审视:“很好。希望席先生能一直保持这份清醒。” 她终于端起了面前那杯早已微凉的茶,象征性地抿了一口。 “那么,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西门小姐。” 一场各取所需、建立在冰冷条件上的“合作关系”,就在这间清雅的茶室里,初步达成。席景湛,这个如同他名字一般带着景致般深邃与冷冽气息的男人,正式走入了西门佳人复杂的生活剧本,扮演起一个注定不会平静的角色。而一旁的季倾人,则隐隐感觉到,这个男人的出现,或许会让本就复杂的局面,变得更加波诡云谲。 伦敦,佳人庄园。 薄麟天在空荡冰冷的庄园里度过了煎熬的几天。他尝试了所有能想到的方法联系西门佳人,信息石沉大海,电话永远无法接通,她甚至切断了他在庄园内部的大部分权限,仿佛要将他从她的世界里彻底抹去。 就在他几乎要被这种无声的惩罚逼疯时,手机响了,是谢旻安打来的。 “麟天!你……你最近和西门大小姐怎么样?”谢旻安的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和难以掩饰的焦急。 薄麟天揉着发痛的太阳穴,声音沙哑:“还能怎么样?她根本不听我解释,完全不理我。我现在连她在哪儿都不知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谢旻安像是下定了决心,语速飞快地说道:“我刚得到一个消息,不确定真假,但我觉得必须告诉你……西门大小姐现在人在A市。而且……而且她身边好像出现了别的男人!” “什么?!”薄麟天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瞬间停止了跳动,随即又疯狂地擂鼓起来,“你说什么?什么别的男人?!说清楚!” “具体不清楚,只知道姓席,也是A市人。好像……好像是西门家族那边安排的。”谢旻安的声音带着担忧,“麟天,你冷静点,也许只是误会,或者是工作需要……” 后面的话薄麟天已经听不清了。 “姓席……A市人……西门家族安排的……” 这几个关键词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中盘旋、炸开! 她不仅离开伦敦,去了他成长的城市,身边还出现了另一个男人!还是被“安排”的!这意味着什么?是报复?是取代?还是……她真的对他彻底失望,决定开始新的“交易”? 巨大的恐慌和一种被背叛的刺痛感(即使他知道自己可能没资格)瞬间淹没了他。他不能再等下去了!他必须立刻去A市!必须找到她!无论如何,他都要亲口向她解释清楚,他绝不能就这样失去她! 另一边,宗政麟风在伦敦的办公室。 宗政麟风刚结束一个越洋视频会议,脸色阴沉。季倾人回A市已经几天,虽然每天都有他安排的人汇报她的行踪(大部分时间是在疗养院陪她父亲),但他心里那股莫名的烦躁和掌控欲得不到满足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就在这时,他的心腹手下敲门进来,脸色有些犹豫和紧张。 “说。”宗政麟风语气不耐。 “老板……A市那边传来消息……季小姐她……她昨天傍晚,去参加了顾家顾司屿安排的相亲宴。” “相亲?!”宗政麟风猛地将手中的钢笔砸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他霍然起身,周身瞬间爆发出骇人的戾气,眼神阴鸷得能杀人,“她敢去相亲?!谁安排的?!” “是……是她的大伯父季宏远安排的。不过……”手下被他吓得一哆嗦,连忙补充,“不过季小姐是和西门佳人小姐一起去的,而且据说没坐多久就离开了,似乎……是不欢而散。” “季、宏、远!”宗政麟风几乎是咬着牙念出这个名字,眼底翻涌着暴虐的杀意。那个老东西,竟然敢背着他,把他宗政麟风的女人推给别的男人?!还有季倾人!她竟然真的去了!即使有西门佳人陪着,即使可能不情愿,但她踏进那个餐厅,本身就是一种挑衅! 而西门佳人……她陪着去,是撑腰,还是……她也默认了季倾人可以寻找别的出路? 一想到季倾人可能坐在别的男人对面,哪怕只是形式上的,宗政麟风就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头顶,嫉妒和占有欲像毒藤一样疯狂缠绕着他的心脏。 他不能再让她待在A市了!一天都不行! 第一卷 第30章 让他吃醋 他立刻拿起手机,直接拨通了季倾人的电话,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季倾人,我给你一天时间处理你在A市的事情。明天晚上,我必须在我的庄园里看到你。否则,我不保证你父亲那家摇摇欲坠的公司,还能不能看到后天的太阳!” 说完,他根本不给季倾人任何反驳或拒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两个因为各自女人身边出现“别的男人”而陷入暴怒和恐慌的男人,一个准备立刻动身奔赴A市,一个下达了最强硬的召回令。A市这片看似平静的水面下,因为西门佳人和季倾人的到来,已经暗流汹涌,即将被彻底搅动!风暴,一触即发。 A市。 季倾人刚和父亲、妹妹度过一个相对平静的上午,回到市区暂住的酒店套房,宗政麟风的电话就像一道追命符咒般打了过来。 听着电话那头冰冷刺骨、充满威胁的话语,尤其是听到他拿父亲的公司作为筹码时,季倾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泛白,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明天晚上……我必须在我的庄园里看到你。否则……” 电话被粗暴地挂断,忙音如同丧钟在她耳边回荡。 一天时间……只有一天时间。 巨大的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知道宗政麟风绝对说得出做得到,他那个偏执疯狂的性子,为了逼她就范,绝对会用尽手段。父亲的公司是父亲一辈子的心血,也是目前维系季家表面平静的重要支柱,如果因为自己而垮掉……她不敢想象那后果,更无法承受那份愧疚。 慌乱、无助、绝望……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几乎喘不过气。她像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鸟儿,刚刚因为回到熟悉的环境和见到真正的亲人而获得片刻喘息,转眼就被更沉重的锁链拖回现实的深渊。 她下意识地、几乎是本能地,拨通了西门佳人的电话。在这个世界上,此刻她能依靠的,似乎只有她了。 电话几乎是秒接。 “佳人姐……”季倾人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哭腔,“他……宗政麟风……他让我明天晚上必须回伦敦……不然就要对我爸爸的公司……” 她语无伦次,恐惧让她无法完整地表达。 “冷静点,倾人。”电话那头,西门佳人的声音依旧冷静,甚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沉稳,像定海神针般透过电波传来,“慢慢说,他具体说什么了?” 季倾人深吸了几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将宗政麟风的原话复述了一遍。 听完,西门佳人那边沉默了两秒,随即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呵,他还是只会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威胁手段。”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对宗政麟风的不屑,然后语气转为绝对的可靠和强势: “倾人,你听着,别怕。有我在,他动不了季伯伯的公司一根汗毛。” “可是……”季倾人依旧不安,宗政家的势力太大了。 “没有可是。”西门佳人打断她,语气斩钉截铁,“他宗政麟风在伦敦或许能一手遮天,但别忘了,这里是A市,商业有商业的规则。我西门家想要保下的东西,还没人能动得了。我这就联系A市这边的负责人,确保季伯伯公司的资金链和所有合作项目万无一失。” 她顿了顿,声音放缓了些,带着一丝安抚:“你安心待在A市,哪里都不用去。他想发疯,就让他自己在伦敦疯去。我倒要看看,没有你在眼前,他能疯到什么程度。” 听着西门佳人如此笃定而强势的承诺,季倾人那颗惶惶不安的心,终于一点点落回了实处。是啊,她还有佳人姐。佳人姐背后的西门家族,是足以与宗政家抗衡的庞然大物。 “谢谢你,佳人姐……”季倾人哽咽着道谢,心中充满了感激。 “傻话。”西门佳人语气轻松了些,“我们之间还用说这个?好了,别多想,我这就去处理。晚上一起吃饭,带你去尝尝地道的本帮菜,换换心情。” 挂了电话,季倾人靠在沙发上,依旧有些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依靠感。有西门佳人这样强大的朋友,或许是她在这一切不幸中,最大的幸运。 而另一边,西门佳人放下手机,红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冷厉。宗政麟风敢这么威胁倾人,无疑是也没把她西门佳人放在眼里。她立刻拨通了几个号码,用简洁而高效的指令,布下了对季氏企业的保护网。同时,她心中对宗政麟风,乃至整个宗政家的观感,也降到了冰点。 这场两个强大男人与两个深陷感情漩涡女人之间的拉锯战,因为宗政麟风这一通威胁电话,局势变得更加紧张和对立。而薄麟天正在赶来A市的路上,他的出现,无疑会将这潭水搅得更浑。 而那一边薄麟天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到了A市。他动用了一切关系,终于查到了西门佳人下榻的顶层公寓地址。他顾不上舟车劳顿,直接冲到了公寓楼下,却被安保人员礼貌而坚决地拦住了。 “先生,没有预约或住户确认,您不能上去。” 薄麟天心急如焚,正试图交涉,甚至准备硬闯时,电梯门“叮”一声开了。 西门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她穿着一身休闲的米白色针织长裙,外面披着一件驼色大衣,长发松散地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颈侧,看起来慵懒又随意。而她身边,站着的正是那位“席先生”——席景湛。 席景湛今天换了一身深灰色的羊绒大衣,里面是简单的白色衬衫,没有系领带,少了几分商场的冷峻,多了几分随性的优雅。他站在西门佳人身边,距离不远不近,姿态却透着一股自然的熟稔。 薄麟天的目光瞬间如同利箭般射向席景湛,充满了警惕、审视和毫不掩饰的敌意。 第一卷 第31章 连别人都看出她动心了 很多店铺在刚开始营业的时候,为了吸引顾客,都会专门请一些人待在店内走动,充当人气。 花白的头发,褶皱的皮肤,佝偻的身体,无一不在说明,这是个黄土已经埋到脖子的老人。 现在天运服装网上粉丝虽然数量有,但是喜欢评论的倒是不多,最新的视频上只有一百多条评论。 后来,回到黄山谷之后,老祖宗暗自给他传音,说这宝贝就送他了。 只见整个身体隐隐约约发出了淡金色的光芒。玄空强行运行功法,使得自己的肉身强度再次增加,而且攻击力量也得到增加。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白皓宇面色一沉,有些摸不着此人的来历。 不就是之前秦运投了一点钱给李寒宇拍摄视频么,这些钱又不是免费给的,以后不还是要还。 司徒依认真的回忆这个,细想过来,也是认真回忆过去这阵子的情况,是的确没有特别的能够引起自己特别关注的地方吧。 许乔乔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和她同样反应的,还有君祁,他嗅着这股味道,也慢慢的挨着许乔乔坐了起来,然后叫了一声。 正所谓,富贵路人似骨肉,贫贱骨肉如路人,有这样一位身居高位的表兄弟,王钰锟自然也是时常和他走动联系。 江子卿握了握双拳,眸光落在她笑意盈盈的脸上,是了,他确实疯了。 每当自己停下来的时候,对方也会停下来,然后佯装自己是买东西的顾客,而当自己又开始行走的时候,对方又会紧紧地跟上来。 “要不说隔段时间我们愿意找你喝酒交流呢,二哥的眼界就是和我们不一样。”鲍志国说。 附加属性能力龙神之怒:魔龙王攻击时,随机释放火系、冰系、雷系、风系攻击技能,冷却时间20秒。 虽然他也明白,君冥夜不会无缘无故,无凭无据的开这种玩笑,但是,见到自家多年不见的主人被君冥夜这么讽刺,他也是接受不了的,他还是很护主的。 “瑾玥,我饿了。”一旁的风星辰看着这边的幼稚人蛇组,再看了看眉宇间有些纠结之色的苏瑾玥,有些无语。 ,靠的是一点点的经验,和自己不怕死精神,面对真正有点东西的人,其实都不够看。 沈琳汐看到第二条短信发送的的时间是下午五点钟,她不由地心中着急,难道尚煜宸真的五点钟就开始等她,他为什么不等着她谈判结束后,给他打电话呢? “娲,你先前在看到那个透明棺椁的时候,为什么会如此激动?”我在内心中问向了娲。 “然而”!仙魔分身一人手持神物破天狂龙戟,一人手握神物金锋神剑,一起发出攻势,吹枯拉朽的就瓦解了这邪恶力量风暴。 成刚和袁国平看看地上躺着的上百只已经断气的箭毒蛙,再看看四散飞逃的箭毒蛙,松了口气,三人等了一会,确定没有活着的箭毒蛙后,略微放心的走了上去。 我听了霍东的话,虽然释怀了一部分,但对他先前说的“风筝与八大家之间的第三次合作”有了很大的触动。 “不!我不会死在这里的!”万血窟掌教释放出恐怖的力量,硬生生的,镇压住了身上的纯阳之火,蔓延焚烧的趋势。 虽然老黑已经成为皇帝了,再也没法抓捕了,但是特务部长久以来研究老黑的经验同样非常有价值,对于分析老黑的性格,指导如何跟火月帝国打好交道,很有参考价值。 村民们对李东升怒目以示,在他们的眼中,李东升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打破他们平静的生活,还敢殴打他们尊敬的判官。 秦孤月不禁心中苦笑,为今之计,怕只有坐怀不乱了。温玉在怀,心神不乱,怕是圣人都难有这般修为,这实在是太考验他了。 “我真的是个老千,我配不上你,你是天鹅,而我是狗,一只土狗。”龚平笑道。 看着帮派里面的成员数量仍旧在不停的增加着,他嘴角泛起一丝笑容。 两百多个土匪就躲在不远处的林子里,虽然秦旭教会他们不少军事技能,但远远没达到真正军人的水准。 那我就给你大把的机会:直接出任玉妹这家公司的总经理,自己任董事长,玉妹任总裁。 他们当中有许多都是以普通人作为食粮,借此积累实力迅速升级,并逐步对我们修行者造成危害。 至于方蓉,还需要一些时间打磨基础,不过凭借其高级异能者,相信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就是她历来是个不肯惹事的,只须旁人不招惹到她脑袋上,她就是顶好讲话的人。 "你来啦!"听到脚步声响起的麻强身体转过来,满脸的喜色的开口说道还以为是狗子给他找酒来了。 更在于,原来貌似强大到无法战胜的邪龙,在眼前一袭青衫的姜圣面前。 虚云人在半空,虽以居高临下之势打出强大一掌,但在掌势被破之际,却又显露出了人在半空难以借力的劣势。 第一卷 第32章 鸾凤膏 席景湛对于她的怒气,只是微微颔首,从善如流:“当然。是我逾越了。抱歉,西门小姐。” 他不再说话,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恢复了那副沉静如水、仿佛一切与他无关的姿态。 萧然听得明白,脑子当中立即就浮现了某人的样子,若真是他的话,可就有意思了,他竟然寻到这里来了。 就像此刻,他不能一时任性斩了秦丞相,他不能无所顾忌的把丽妃打入冷宫,他更不能顶着东麓的压力,让凝儿肆意的飞翔。 因为顾及宁绍安刚去世,因此他只是吻了吻她的额头而已,并没有其他的动作,只拥着她闭上眼睛。 夜的深处,山影憧憧,水光溶溶,萤火点点,烛灯盏盏,好一幅月下画卷!星光灿烂,风儿轻轻。 但是李漠然却没有说话,而是将叶晓媚一把拖进自己的怀里,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他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他只是她的影子而已。从出生就已经决定的事情,手不自觉的抚上左臂,那里有一个和她肩膀上一模一样的胎记。 凌墨原本是要给他们配车和司机的,可是两老说他们之前的几个同事也要去,他们组团,就不要开车了,一起做火车,车上也能聊天,凌墨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一室的月光,一室的寂静,只有彼此的呼吸声轻轻回响。那月光洒在冷纤凝的脸上,却是说不出的冷清。 这对于一个君王来说,相当于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大事,所以即使表面上和苏夏再亲密,心中也有许多自己的想法。 这个时候就需要陈君翔来把我传送的时间,这种传送不能时间太长,公孙不问本来的能力是空间储藏,理论上来说她可以让这个东西放在空间中,然后来这里之后在像是平时那样来翻找。 不断的有海鸟掉落在海水中的声音,然后就是地面上的一些生物昏倒在地的声音。 安晓晓缩缩脖子,欲哭无泪,她已经能预见到自己的下场了有木有? 陈君毅立刻从墙壁中出来,然后手中的那些本来是I金属球的I金属,不断的构造,绳子,还有手铐,几乎所有能够限制人行动的东西瞬间就出现在了夏春秋身上,将夏春秋完全的限制了起来。 这剑穗她本来打算当做送给商白梓生辰之礼的,不过现在想想,方越这个视天下和平为己任的人更需要,至于商白梓的生辰礼物嘛,她再随便想一个就好了。 为民请命,为人民谋福利就是我的职责所在!这一次,我也就是为了谨守自己的这句诺言而跨地区越权行事的。 但将报告拿到手了以后,艾斯医生原本阴沉的脸色更加不好,连二丫那素来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也多出了几分的错愕,惹的安晓晓的一颗心瞬间悬的更高了。 “知道了这两件事,会给你带来什么好处吗?”老者的眼睛眯起来,上眼皮与下眼皮挤出一条属于商人的狭缝。 子弹的全金属结构会让殷婷婷感知到其在人体内的位置,深度,还有很多信息。 忽然传来了什么动静,风光如同受了惊的兔子,立马跳到了他的背后。 时间是那么的残酷,一切的一切,在它的面前,都在慢慢地失去他原本的辉煌。 第一卷 第33章 都吃了 赵宴没好意思说他变成猫后,有些爱好就无法控制,比如喜欢去御花园那边扑蝶玩,比如遇上那边的薰衣草他就想过去打滚。 强势的一剑化为一道白光好像和高木融为一体,凌冽的气势仿佛要把面前的一切撕裂。 这次的黑暗魔潮层次,根据天道傀儡的预测,应该是在中型顶级层次。 或者说恶鬼、僵尸更为准确一些,恶鬼和僵尸,恶尸的名字亦是由此而来。 由于是后半夜,考虑到其他人士的休息,他们虽然高兴的不能自已,虽然他们已是欣喜若狂,但他们谁都极力地克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太得意忘形了,进而影响了别人。 直到现在,李鸿天还清楚记得,师尊林清风提到武岳这个名字时,恨得牙直痒痒的狰狞模样。 她真不知道这些人哪儿来那么多功夫找自己麻烦,明明他们可以互不干扰不是吗? 起来,还真是有些可悲,李国邦一直努力工作,很少跟朋友应酬,结婚后更是把所有空余时间都给了家庭,这就导致帘他觉得郁闷的时候,要么跟自己喝酒自言自语一番,要么像现在,只能找东方岐发发牢骚。 至于单东会怎么想,如果能够有积极的转变,那么最好,如果没有,东方岐觉得自己也尽力了。 “拍卖物品?”花语听完王牧的话,心头稍松口气的同时,又不禁有些疑惑。 我不知道铃木他现在想着些什么,我不知道他刚才提起来刘雪到底是什么意思。 成东林是跟随虞清溪和秋墨浓之后的,但是它对成东林的仇恨值比较大,所以这时候两个血盘大口直接的往成东林的身上咬来。 此时另外一方面,其他国家的远古传送阵已经是正式开启了,大量的外国玩家涌入道了华夏服务器之中,仅仅是瞬间的事情外国玩家的数量就已经超过了百万。 多尔衮冷哼了一声,带着望晴离开。望晴临走的时候,怨毒地看着我,却被威武冷冷地瞪了回去。威武的眼中满是杀气,望晴根本不能承受,她吓得哆嗦了一下,急急退走。 听到这话,周晓怜和陈肖然对视一眼,陈肖然能从周晓怜的眸子内看到喜悦。 在星辰市这边接近中午的时候,友克罗共和国那边却还是大清早。 “我看不如这样,我们分头行动,集合下界仙域中所有可以战斗的力量,帮助我们战斗。 看到了几部模仿水心人气作品的几部动画扑得这么惨,有着相同想法的几家公司默默取消了已经预定的类似企划。 在一旁的晚晴插话道,便私底下给一位好朋友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各年级的器械部精英互相对望了一眼,薛繁绘的事在内部网闹得很大,他们也知道了最后的处理结果。 最后的隐藏剧情可打可不打,如果整个副本剧情的冒险者没有对剧情世界产生太大的响应,一般都会以王族狮子王一方的胜利告终。支持者们只需要根据自身的能力完成王都发布的各种紧急任务就可以了。 这条通往地下的狭窄通道很长,息绣默默计算了一下现在的速度,他们此刻已经到了地下一千米的深度,可看样子升降装置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沈龙轩的话极具yòuhuò力,想从一级城市升级到二级城市,不仅需要二级福地,还需要修为达到武帝境七重的巅峰。 但是经过胡奎的这一番折腾以后,黑沙山寨的禁地里封印着通往极恶之地传送证的事情已经被传播出去了,难免会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会以此威胁到整个大陆的安全。 通过这本漫画,他从中了解到了写轮眼拥有怎样强大的力量,然而却没有什么办法去提高自身的写轮眼。 “谁?”独孤一方登时进入战斗状态,适才的不安顿一打而言,脸上换上的,是一副强装的冷静与霸气。 毕竟在不久之前,克利夫兰骑士队才在吴大伟的率领之下,以4比0横扫掉了迈阿密热火队呢。 十六曰早上留下一下必要的防守部队后,大部队浩浩荡荡大摇大摆地前往瑞金。 ‘难道在赵向前的威压之下,一重劲被逼了出来?’李夸父在心中想道。 “杰西卡,是你呀,好久不见了,最近忙吗?”艾克笑着问道,他还将手里的球扔向远处,然后指了指,看着丁丁飞速的跑过去。 心念一动,元始天尊则是勾通了自己留在‘盘古幡’中的元神,那被烛九阴所困住的‘盘古幡’突然暴发出一道强大的光芒,一道混沌剑气劈出瞬间斩开了烛九阴的拘束,然后化为一道流光则是消失在了地宫之中。 那男声音不大,但是仍然让所有人都听到了,那丁聚原只装作没听到,笑看着楚念柔和萧问的反应。 不远处的萧无音再一次叹了口气,自己为了天王何尝不是愿意牺牲自己,可是吴天为什么就没有感受得到呢? 因为这段时间是战乱,加上道路不好,现在又是十二月枯水期,所以这里积压了不少矿石,可谓堆积如山。 所以,到时候肯定是要推演到自己获得最佳导演为止,那时候,自己肯定不能一击中的,要知道,击败斯皮尔伯格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这一刻,张嘉铭算是真真切切的体验到那种辛苦一场却迎来悲剧一幕的心情。 “但愿吧,我总是有不详的预感。”罗点了点头,脸上忧虑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减少。 她的面部表情很痛苦,全身都痛,头更疼得厉害,完全使不出來一点劲,世界仿佛在旋转,她的耳边仿佛來很多嘲笑声。 第一卷 第34章 引发的连锁反应 车渐行渐远,平稳的驶出一座高架,正式的进入京城的近郊,绿色越来越浓郁。 老实说,沈玥还真有些害怕,不过她知道马车受惊是人为的,她岂能胆怯了? 唐奕沉默了,他当然知道老师说的是什么,那个改天换颜也不是篡了大宋的江山,而是篡了汉家天下千年来的传统。 这里是西秦军营,秦齐他们没有跟来,而且刺客也没有说他是沈玥的暗卫,铁骑还以为是西秦人。 对秦氏,四太太一直就喜欢不起来,如今因为沈玥的缘故,就更是讨厌了。 卿晴道:你说的不对,就算这院子不是你的,可既然你住进来了,这一时便是你的,主人来了也是要敲门问过才能进来。 不过煊亲王妃当真是够重情重义,煊亲王世子当年,在京都那么多世家少爷中,首屈一指,想嫁给他的大家闺秀,能从煊亲王府排到京都十里外了,煊亲王妃嫁给他,居然还不忘记世子亲爹对她的救命之恩和承诺。 “这次损失了几只神奇宝贝?”只现了今朝的图图犬,显然他不可能只靠一只图图犬就能造成这么大的破坏力,如今其他的神奇宝贝不知所踪显然是凶多吉少了。 唐贝贝一路平安的到达了凤凰楼,凤凰楼里的人都在,只是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变得非常的安静。 眼看着本不宽阔的路被石壁上涌下来的傀儡虫堆得越来越窄,众人疯了一样的狂奔起来,虽然不一定会被傀儡虫吃掉,但很有可能被它们困住。 找了一家餐馆,这里只有西餐,罗谦平时很少吃这种洋餐,秦子菡倒是经常吃西餐,而且这里的味道正宗,比国内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听到这话,丰立元的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他不敢得罪谷志邦,其原因就是谷家太庞大,而谷家的家主是谁,正是谷梵,就算借他一百个胆也不敢去忤逆。 第十三层,韩风一来到这里就遭到了一尊远古石人的袭击,石人一拳之下,惊天动地,饶是韩风立刻状态全开斩出不朽大日神剑,也被远古石人一拳击溃,当场被一拳砸的吐血,不得已飞速逃亡。 慕云正疑‘惑’间,阿璧手里的刀影,突然暴涨几丈,人刀合一,就象一轮开天斧,要将整座山脉拦腰斩断。 孤云无奈的看着众人住下,几乎每个势力都有意无意的远离其他势力。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孙汐是在客房里,倒不是他被人搬来的,而是两人在唐希玥的房间完事后被赶了出来。 说着孙汐抽出一根直径十毫米的钢筋握在手里,跟着两手使劲,这结实的钢筋居然直接折弯,好像这只是根细木条,而不是钢铁铸造的家什。 六大绝学晋升神品,在短短的时间内,玄梦山脉经历了六次宛如末世一般的情景。 秦政点了点头,示意秦阳将原本的战魂催动出来。当那真龙战魂浮现在头顶之时,秦阳按照要求并未将之融入体内。 猛然间,一道刀光斩在长蛇之上,却是瞬间在长蛇的鳞片之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尖鸣之声,下一刻,只见刀光溃散开来,空中长蛇亦是在刀光的斩击之下,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刀痕。 金桐也过来问姚祥根:哎,那位陪客是否就是刘家二房刘顺福公子? 笨重是笨重了些,但不得不说,庞大身躯的它一出现,立即鼓舞了攻城军队的士气,而望见它的关上魏军,也出现了一阵慌乱。 就比如卖录像带,他自己找人合作卖跟让20世纪福克斯卖,那就是两个价。 “梆梆梆梆”城内隐约传出打更的声音,此时城墙上已是鼾声四起,凌宇从身上解下钩绳,瞅准时机望城墙上一抛,“嗖——铛——”鹰爪钩准确钩在垛墙上。 “老爷……”二姨娘急步追到门口,她这个身份份如果得到老爷的许可,是可以给儿子安排婚事。 毕竟除了过来帮忙补课,郑秀晶基本就想不到陈钰琪出现在SM娱乐的原因,而她最近刚好也有很多功课方面的问题需要请教。 陈哲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说话的底气明显不足,毕竟他总不能说,因为我不知道怎么面对怒那你,所以选择将这件事情给遗忘在脑后了吧。 姜绍也是不久前才发现,蜀中一些地方特别是犍为郡境内已经有种茶、采茶、制茶、饮茶的风俗习惯,而且自己治下武阳、南安两地都有茶叶作为地方特产产出。 不过她突然就觉得这点茶好像不值钱了,水韵茶馆的张郎君看了他两遍也学会了,现在皇帝看了两遍也学会了。 杨诗敏,紧紧的握着拳头,上官傲,你总能有办法让我不离开你,你总是有办法,让我继续和你在一起,你总是有办法,让我一直跟你纠缠在一起了。 “从前呢,有一个公主叫做……”月璃还没有开讲,边胜艺就一下子打断她。 求收藏有鲜花的,没有鲜花的,给个收藏,收藏不要钱,麻烦各位亲顺手点击一下,加入收藏,谢谢。 虽然没有先锋军的火箭炮强大,可是他们现在的大炮也是不少,除了倭军溃败时候缴获的,就是先锋军方面支援的,以他们的条件,竟然整个师也有一个炮兵旅,将近400门大炮,还有30门重炮,这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要知道,在家里,她的两个哥哥和爸爸没人能震的了自己,可是这一瞬间,她被镇住了。 “我是火之国来的使者,麻烦通报一下。”雷宇将怀中的莫德雷德放下淡淡说道。 王者冷冷的看着风神谷外面的猴子灵卫,没想到第二波的攻城怪物居然是猴子灵卫。虽然猴子灵卫只能算得上是中等怪物,但是让人讨厌的是它们能破坏一切的陷阱。 第一卷 第35章 被那个男人的父亲知道了 不过待到众人确认来者是秦烈后,方才暗自松了口气,而那黑袍老者,神情却微见阴沉。 “章三老哥,你好歹也是跃了龙门的凝灵第五关高手,怎么就这么被打了?”看到两人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样子,孟凡又好笑又好气。 褚大地犹如拎死猪一般,打开越野车的后备箱,将那黑脸男子丢了进去。 他闭着双眼,仿佛是在沉睡,又仿佛是在聚精会神的聆听着什么。 随着这一句,那山下数百万人,亦是惊喜的,看着天空,议论纷纷。 望着眼前的男子,六尾灵狐身躯一颤,她身躯如水,面容如花,她年纪不大,按照人的年纪来算,十五六岁而已,她天赋异禀,天生为灵狐一族,虽然只是修炼数年,但却有六尾。 “你会后悔的!”肖墨雪俏脸一冷,坐回到原位,再也懒得看熬涵萧半眼。 这一次,刚刚进入混沌暗面,秦烈便立刻感应到了一股和他相互呼应的气息。 “四周倒是有不少车轮的印迹。可能是前几天我家进货时留下来的。”骆春龙说。 有的更多是表扬夸赞,大黑被夸赞的最多,然后是阿木丽丽哼哈二兄弟,他们会帮提不动菜的老人叼回家,会陪着那些牙牙学语的孩子。 虽然发球很有力道,不过终究还是普通的发球,对手很轻易地就做出了回击。 奎茵看着脚下这艘破破烂烂的幽灵船,在脑海中试图勾勒出自己想象中的真相。 吴爱国得知李怀德给他打电话的原因,这才想起昨天答应李怀德的事情,想到他答应李怀德的煤炭,吴爱国立刻就想起他答应寇老总的那批粮食。 迹部没想到一直以来都十分温和有时候还有点跳脱的前辈,居然这么强? 调整好自己心理状态的姜森立马就将自己的心态摆正了,而且立马恢复了平日中的意气风发,毕竟是自己已经单独打拼过这么久的社会精英人士了,怎么会连自己的情绪都控制不好,那种笑容也就是说来就来。 可是看着江声,一夏只觉得自己这一生中做的最错的一件事情,莫不过是把这个无辜的人牵扯进来,所以那目光便忍不住多看了江声两眼。 迎面有一个常在,老是欺负人,便是晋常在,仗着宫里和皇后的关系,为祸众生。 那个鬼东西就在我的周围,不停的飘来飘去,飘来飘去,我真的是想干掉他,但是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先别急着开心,你们看。”在众人兴奋之余,凌瑀率先冷静下来,他向四周打量一圈,神色逐渐郑重起来。凌瑀扭头望向众人,轻声示意道。 冷幽幽的利刃幻影一下子喷薄出来,一刹那就由暗淡到绚烂,宛若一条透明而璀璨的星河,茫茫无边,淹没虚无。 “廖赞了。”钱如怀淡淡的道,随后双手一松,所有人全都开始缓慢的飘落在地上,那些骠起来的桌子椅子也全都落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古丽热娜拿出一卷破旧的卷轴,这样的卷轴简杰见过两次了,一次是李二十一给他的诅咒之刃,另一次是鄂博给的羽林之光,只不过让他送给了姜暮婵。 突然,一股庞大的攻势袭击而来,一股飓风吹起,龙阳见状,便是谨慎起来。 而这黑龙寨就是紫云帝国的一个星盗团体,在附近星域颇为有名,但他们一直非常低调,竟然还是被盯上了。 “确实,张幕,你天赋很不错,可愿意拜我胡某为师?”胡教头并没有在意对方话里藏针,顺势就要收张幕为徒。 “阿弥陀佛,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们了,戴上袈裟,超度酒鬼,解救众生吧!”圆念道。 归星魂原来苍白的右手,已是闪耀绚丽星辉,这时于身前轻轻一飘,非常的潇洒写意。 看见中年男人慌慌张张的摘下变sè镜,叶庆泉哑然失笑的道:“我当老郑带我来见谁呐!原来是老孙呐!怎么?孙建军,你找我有事儿?”。 “给我破!”‘蒙’毅的拳头打在那些斗气刃上,那些斗气刃一一破碎,而‘蒙’毅的身形竟然没有受到丝毫阻碍,继续迅速地飞向龙歌。 赵振川想到这里不由无奈的笑笑,因为这样说起来的话,自己现在的郁闷,根本是没有任何道理的。 段军这四九城恶少的大名他无疑是如雷贯耳,这家伙的父亲是政治局常委,党和国家领导人中顶了尖的巨头之一。 所以,刚刚过五一长假,聂云便和庄雅雯一起登上了前往香港的飞机。 现在才都刚开始呢,也许某一天会遇到那个自己喜欢到现在的人。 “好!”大龙歌和龙歌应道,然后化成两道金‘色’的流光朝龙割冲了过去。 温静没想到,客厅的灯还亮着,她的爸爸妈妈还没睡,温静诧异至极,二老的作息都很准时,极少有这么晚还没睡觉的时候。 第一卷 第36章 佳人父母知道 而这时,又有惊天变故生了,前方传来了阵阵轰鸣声,一股化道之力蔓延开来,影响了整个万神,绚烂霞光如熊熊烈焰般升腾,照亮了诸天亿万界。 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对方,因为他们发现彼此之间记忆有些混乱,而他们的身体也有些虚幻不清。 这几天,李安的生活可谓是相当的枯燥,每天除了晚上直播,就是干这些事情。 就当报答他的援助之恩吧,夏冰荷心中轻叹,无奈接受了被非礼的命运。 “诸位,请用你们的性命保护好少族长,拜托了!!”蚀元魔帝将血峒魔王交给了血灵帝魔族的一尊无敌古王,微微一笑,带着必死的决心转身,挡在了空间通道的正前方。 以前的他,对于危险,只能通过观察去判断去猜测,而现在,他直接就知道。 原本气焰嚣张地松下立本再也没脸在体育馆里待下去了,灰溜溜地溜之大吉了。 韩峰做完这么多之后,便起身伸了个懒腰,他的身高也全部暴露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 “那套地震检测系统,是王先生制造出来的!”安黛娜骄傲地说道。 话毕就挂了电话,心里也盘算着··一些新的主意,毕竟人嘛··每天的想法都是不一样的,所以所思考,总是有好处的。 天玄门这一场意图阻止中立真尊夫妻意识复苏的战斗,就此划上句号。 “等等。”威尔士亲王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丘吉尔的话,一字一顿道:“我和整个温莎王朝也来自德意志!你们可以接受一个来自德意志的王朝。为shim不能同德意志真正结成联盟来保住我们的shijiè帝国呢? 所以郭拙诚希望长痛不如短痛,能够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最好,他可不愿跟这些入玩做迷藏、躲猫猫的游戏。 因为这个税警总团一共有兵力三万余人,足有一个集团军的规模。红-军的中央领导计划建设三个战略军,其人数也只计划在三万人左右,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组建齐全。 只是林鸿飞的最后这句话算是白说了,没登陆林鸿飞说完,车子已经发出一阵低沉的咆哮,迅捷的一个原地掉头,闪电一般冲出了车间。 “呵呵,这卓氏还真是不甘寂寞,我郭氏已把大赵两成军器让与他,犹不知足,妄图插手军方,这如意算板打得太精了些。”摸了摸无须的下巴,郭纵脸上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只是眼中泛着一丝丝的冷光。 每一处庭院倒是扫得很干净,进到屋里也一尘不染,就是太过简陋。 他猛然转身眼中的厉芒闪现,让两个身材高大手下立即肃然立正。 这时党项军乱箭齐发朝韩琦射去。韩琦挥刀不住抵挡,腿上还是中了两箭,突可当。心道罢了,还是要死在这延州城下。哪知心中绝望,身上一紧,几双手已经拉扯着他身子,翻上墙头。 声音有些熟悉,但他却想不出来会在这里认识谁,当即回头望去,心下有些吃惊。 “你就先在这里等一下吧!”娑娜带着安妮进去了医疗室,又将门也关上了,林枫也只好留在走廊上等待了。 所有人纷纷闪身躲避,意恐被无差别的攻击所殃及,就连砂忍看向川上的目光,也多了一丝恐惧。 缓缓推开厚重的铁门,入眼所见是一间整洁无比的石室。宽敞的石床,完整的家具,看上去不像是一间牢笼反倒像是一间寻常人的卧室。 又过了一会,罗兹瓦德几乎把所有的鱼人全都做好了标记,便算是完成了奴隶的挑选。 林枫诧异得看了蕾娜一眼,怪不得说哪里不对劲,现在他才发现无心之中蕾娜她貌似改变了很多。 竹林之中无争和莫离的气势交锋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结果自然不言而喻。有着游龙之魄的存在,莫离面对同境界的三五个武者比拼气势根本就跟玩儿似得,跟不用说还处在凝丹高阶连煅魂境都没进入的无争了。 长生很想冷静下来,仔细思考一下细节问题,但身后的毒圈,已经没有给他机会了,他如果不走,就得送在毒圈里面了。 浑身上下被严密遮挡,来人报出名字之后门口的护卫眉头微皱,进去通报了一声才领着其迈进大门。 跟着手一扬,从乾坤袋中取出之前,被飞豹团两个喽喽埋在地底的麻布袋。 至于缇娜,辉夜可以肯定她应该不是狼人,如果是狼人的话,月圆之夜就会变身,缇娜似乎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现象。 也正因为如此,这让大商皇朝在兵器锻造方面,务必追求最强最完善。 身旁的亲军连忙脱离了队伍,时间不长,带了七八个溃兵回归中军。 秦牧风一番话说得毫不客气,直刺黄得功内心深处,黄得功不是什么帅才,但是也绝非庸才,不然的话,也绝对不能从士卒一路生任总兵,那可是一步步靠着军功打下来的。 青鸢儿感受到身后紧贴自己的身躯,以及耳边吹来的热风,顿时俏脸面色一红,眼中浮现出一抹羞怒之色。 洛尧一直望着青灵,目光有些难懂的复杂,山风托起他额前散落的一缕长发,掠过泛着苦涩笑意的唇角。 “王兄,竟然有雅兴在这窗台前欣赏着蒙蒙的秋雨。”吉赟推门而入,面带微笑,他此刻对于王朗充满了感激,随着一举一动都表现在脸上。 一声脆响,媚门门主的脑袋,当即无力的垂了下去,双眸逐渐失神,其内的粉红色光芒,也缓缓的消失。 不过,吴立的目光只是在真武门众人身上短暂的停留,就移向了一出虚空。 黄蜂丝毫不以为意,直接将黄真的灵魂扯了出来,向魔神雕像之中打去。 不过就在一件件所谓“不值一提”的仙物竞争的过程之下,随之出现的一件仙物,却是令得易逍遥目光猛然一亮。 寒冰听罢略微一顿,淡青色的袖袍带着凛冽的破空之声拔地而起,化作了一道流星,轻车熟路的朝着练武台方向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