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清冷O的仿生人偶》
1. 代餐
“你搬得动吗?”
穿着蓝色工装的Alpha偏头打量了一下身边的Omega,将一个两米多高的快递搬到地上。
Omega的目光一直落在快递箱上,闻言只呆愣地点了点头。
微风撩起他额角的碎发,可能因为刚下训,额上出了些汗,衬得他皮肤白皙透粉。
杏仁似的一双大眼睛从快递箱上挪开,望向了Alpha,叫后者心神荡漾几分。
这是个美貌有着十足冲击力的Omega,应该是温戈德学院的新生。
“我给你……”搬上去吧。
“我自己可以。”
Alpha的话被打断,Omega一副自信的模样,唇角正弯起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在快递单上签了字,横着拎起比他高了快一半的快递箱,朝着宿舍楼大门走去。
Alpha低头看了眼快递信息,保密发货,不清楚里面的东西。
刚搬的时候使了十足的劲儿,那Omega看着清瘦竟然一下就拎起来了?
空气中氤氲着勾人的气息,应该是Omega的信息素,但很奇怪,闻不出是什么味道。
快递员楞在原地,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此刻的Omega已经拎着巨型快递上了电梯,余光瞥见电梯内的镜子,身体微微向着快递箱靠近,镜子里像是依偎在一起的两人。
林舒言深呼一口气,微微扬起唇角。
“叮——”
电梯门打开。
林舒言在看见人的瞬间立刻恢复成了淡漠的样子,挪动着快递箱朝角落站了站。
“你好,”进来的人笑着看他:“你是林舒言吗?”
“嗯,你好。”
他的声音极冷淡,据某人形容,就像是天上的月亮,冷冽、孤高。
“这是什么呀?”自来熟同学抬眸看着林舒言身后的纸箱子,很是好奇。
林舒言预料到会被撞见询问,他也早就想好了措辞:“特殊冷冻箱,我的抑制剂需要特殊存储。”
他说完,自认为滴水不漏,却见对方眼睛亮了亮,忽然笑了出来。
“原来你声音这么好听啊,之前都没听你一次说那么多字诶。”
“……”林舒言不自然地攥紧双手,轻声回道:“谢谢。”
说完,他不再言语,盯着电子屏上的数字跳跃到他宿舍所在的楼层。
电梯门一开,他立马拎起快递箱,一路像是逃命一般,直到关紧了宿舍门,林舒言才松下一口气。
前世他在温戈德求学也不过一学年,并且是单独训练,跟同学们的关系都很陌生。
从前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类自来熟的同学,只是他今日所行之事,确实是前世今生的头一回,不免有些紧张。
手腕上的手环“滴滴”作响——他的信息素波动出现了异常。
林舒言目前已经过了分化初期,加上他现在的灵魂是从十年后重生回来的,对信息素的控制更从容些,没有原本那样仓惶。
他先摘掉了监测手环,给负责人老师发了信息解释,而后满怀期待地去拆快递。
两米高的快递拆起来很是费劲,林舒言很快出了一身汗。
只剩最后一层防尘布的时候,他的神经开始绷紧,连呼吸都变得很轻,像是害怕吵醒半透明布下的人。
这种感觉像在婚礼上,隔着头纱望着他的丈夫一样。
只不过现在换成了他来掀开头纱。
这是一个仿生人,样子是他前世的丈夫,程允。
是暂时的代餐。
“你好,主人,A10012824,很高兴见到您。”仿生人连声音都是仿照的林舒言的丈夫,除了有些礼貌和客气外,连语气都跟对方很像。
林舒言伸出手,脚步挪蹭过去,轻抚上仿生人的脸,嘴里呢喃道:“老公……”
仿生人眨了眨眼睛,笑着弯腰看他,“嗯,我在。”
不像。
眼神不像,动作不像。
除了声音和脸,哪儿都不像。
但对着这样一张脸,隔着生离死别和前世今生,思念瞬间翻然上涌,叫林舒言顾不得其他,扑进了仿生人的怀抱。
“我好想你……”
仿生人遵照程序,轻轻拍着怀中的Omega以示安抚。
它的出厂程序是对方的Alpha伴侣,遵照对方的要求,在海量范本中模拟着“温柔丈夫”的形象。
林舒言抱着仿生人哭了好一会儿,松开时,一张小脸哭得通红,还有几滴泪珠挂在眼睛的睫羽上,随着眨眼动作而轻轻颤动。
若面前是任何一位人类Alpha,恐怕早已心疼得一塌糊涂了,但面前偏是个死板的仿生人。
“您想称呼我什么,或者想我怎么称呼您呢?”仿生人轻轻擦去林舒言眼角的泪,很不合时宜地问。
林舒言望着仿生人,刚被拭去的泪珠再次大颗大颗地滚落。
他尽力克制住了情感,恢复了平静。
这只是个仿生人,只是比照片、录像能更好地寄托他思念的东西。
他不能要求更多了。
“叫我……阿言。”
记忆里的声音和仿生人的声音重合:“阿言。”
“嗯。”
林舒言靠在仿生人的怀中,陌生的触感抚在他小腹上,逐渐升腾起温度,即将点燃他身体。
这是此类型仿生人被创造出来的一大用处,正好他的情热期也将到来。
热感从小腹逐渐升腾到耳根,林舒言抬手终止了程序。
“先……不要。”
“好的,阿言再次需要时可直接向我下达旨令。”
林舒言的眼神落寞下去。
仿生人是服务他的,所作所为皆是他的需求。
他想起从前丈夫哄他的甜言蜜语,此刻犹如砒霜。
林舒言红着眼睛,捧起仿生人的脸,命令似地说:“你想要我。”
仿生人并无异议,只是重复:“好,我想要你。”
林舒言摇头后退,躲到了远处。
这时,丢在一边的通讯器忽然响了起来,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面并没有带着监测仪,负责人老师应该不会知道他此刻的情绪波动。
林舒言拾掇好情绪,接起通讯器:“喂,老师。”
他的负责人谢然,一位和蔼亲切的Beta,算是他在温戈德的临时监护人。
“小言,明天有新生晚会和活动,你平时不跟他们一起训练,活动可要记得去,能多认识些朋友哦。”
林舒言只轻声“嗯”了一句。
前世他从不参加集体活动,一方面是学校里的同学大多也来自和他同样的阶级圈层,知道他过去事情的人不少,那都是他在进入温戈德学院后,想要一并诀别的。
但现在,他有了参加的理由——程允。
哪怕只是远远看一眼就好。
程允和他同是今年的新生,但对方早已为帝国立下过军功,来温戈德也不过是走个程序,经过几轮历练后,很快就能成为帝国史上最年轻的将领。
但现在的他还不够好,就算有前世的记忆,他也只能保证自己在三年内训练出结果,提前一两年站到程允的身边。
“一定要来啊,别总天天闷在宿舍。”谢然最后又叮嘱了一句,这才挂断了电话。
林舒言松了力气,靠坐在窗边的沙发椅里,和他隔着一张床的仿生人静默地站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地进入待机状态。
他走过去拥抱住它,然后在他重生以来,第一次睡得如此香甜。
但他早上起床时,还是打断了仿生人如程序般的问候,直接关机让它躺在床上继续“酣睡”,自己则投身到一天的训练中去。
到了半下午,林舒言早早结束了训练,朝着活动中心去。
沉静淡漠的外表下,是一颗快要蹦跳出去的心脏。
新生晚会不止这一天,活动也十分繁多,而且大多具有社团招新性质。
程允知道自己和他是同一届学生时,遗憾当年没有跟他一起参加那些有趣活动,还生气撒泼让他哄了好久。
回想起这些,正在看社团招新宣传片的林舒言忽然笑了。
“同学!”一个带着南瓜头套的男生,单手撑着桌台翻出来,笑着问他:“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南瓜派对?每月一次的试胆大会,超好玩超刺激的哦! ”
林舒言被人吓了一跳,收起笑容恢复冷漠,摇了摇头便走开了。
走了几步,他听见身后人在讨论他。
“那就是林舒言?”
“我天,他居然会笑?”
虽说这些学生大多不会出入那种场所,但道听途说的流言更可怕。
他至今记得,奥利弗副校长破格录取他的消息散出时,网上扬起了怎样的风波。
一个被家族视作交际花的棋子,一个被公开竞价结合权的劣质Omega。
竟然能被帝国用来培养利刃的温戈德学院破格录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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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奥利弗校长担保,他自己也在开学的一个月内,向校方领导和老师们展现了自己的能力和天赋潜能。
但并不代表学生间的流言会停息,因此林舒言在上一世就很少参与这些课外活动。
今天,他只是来看一眼程允。
身后学生的嬉笑声飘远,又在一瞬间变成了争执。
林舒言在一声巨响下转身,周围已经围起了一圈人,他被挤到了前排,正欲离开时却看见了人群中心的程允。
还有另外两个人,一个躺在了地上挣扎,一个看似文质彬彬,却抬脚踩在地上那位同学的背上。
程允不耐烦道:“够了没,那Omega什么地方来的,用得着你给他出头?”
“就是啊!”地上的同学附和着,抓紧时间抱大腿:“林舒言早不知道跟多少人……啊!”
踩着人的Alpha是程允的表哥,林舒言前世见过几回。
他呆愣地望着程允,刚才的话像毒蛇在他心脏上缠绕。
程允这个时候知道自己?
什么地方来的……
他知道,他怎么想,地上那个同学的话会是他想说的吗?
旁边有同学认出了他,纷纷退避开来,让他被动地从人群中凸显出来,避无可避地对上程允的视线。
空气中有股熟悉的气息浓郁起来,他忽然觉得心脏抽疼。
程允看见Omega,动作有一瞬间的呆滞,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就见对方冷着张脸转身离开。
似乎有信息素钻进他鼻腔,但闻不出味道。
“作为索尔汀帝国的合法公民,温戈德皇家学院的学生,尊重他人是基本素质,你入学的素质考核是怎么过的?”叶星低头对着脚底下的同学,但其实是说给程允的。
他这个表弟年少有为,却也行事乖张,姑姑嘱托他在学校好好看着人。
但当他说完后,转脸却见程允盯着人群走神。
“听到没有,还没参加考核的新生?”
程允回过神,皱眉反驳:“什么新生,我当编外都多久了?”
他忽然有些烦闷,信息素从他鼻腔钻进肺腑,又在他心上停留,挥之不去。
刚才那Omega什么眼神?也太会勾人了吧!
程大少爷烦闷地挠了挠头,扯了张社团报名表,转头问地上的男同学:“他刚刚是不是在你这儿报名了?”
“啊?”地上的同学没反应过来,倒是旁边站着的同伴赶紧接上话:“是是是,他对我们的试胆大会特别有兴趣!”
社团招新也有在新生里拉帮结派的意思,程允这种从小就被内定到温戈德培养的大家族少爷,自然是这些人的香饽饽。
程允抬眸看了眼说话的人,对旁边花里胡哨的南瓜装饰有些嫌弃,但最终还是写了名字。
而后,一直到睡前,程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要加入那个傻逼社团。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一直是Omega望着他的眼睛。
神经渐渐放松,即将沉入梦乡时,程允忽然燥热起来,喉咙里像是要着火。
他起身想去喝水,睁眼看见的却并非是自己的房间。
身上不着衣物,四肢完全动不了。
程允不明所以,疑惑间,面前走过来一双白得晃眼的长腿。
晚上在迎新活动上见过的Omega只披着浴巾,双眼通红地看着他。
Omega抿着嘴一言不发,但比之前看到冷淡模样添了几分委屈,或许是因为他哭得泛红的脸。
程允的下颚被Omega抬起,温热的指尖轻划过他脸庞,在耳后的位置轻轻一点,然后他的身体就像机械一般忽然通电,知觉瞬间恢复。
Omega鼻梁上有颗浅红色的小痣,程允迷迷糊糊地被那颗痣吸引,恍然察觉Omega环住了他脖子,眼泪盈在眼眶里,命令道:“说话。”
程允张开嘴,听到自己机械似地回答:“我想要你。”
“……?!”
什么东西?他一十八岁清纯男大,Omega手都没摸过,上来就搞这?
自己这是……变成人家的……人形玩具了?
Omega垂下脑袋,眼泪劈里啪啦滚落出来,泣不成声:“老公……”
“!”
程允脑子轰然炸开。
所有的感触都是即时的,但也如水中捞月般不真实。
直到天边擦亮,程允从自己的床上惊醒,监测手环响个不停。
2. 勾魂
林舒言前一天还有些抗拒,但不知为何听到那句话时,如幻似梦的前世记忆如魔爪推动他。
发烧期让他的神智开始变得混乱,现在只剩下本能去抓住记忆中的程允。
“老公……”
“……”仿生人停顿了一瞬,“阿言。”
林舒言哭得有些力竭,尚且青涩的身体很快支撑不住,只余指尖力气紧紧抱着怀里的人。
早秋的清晨有些凉,林舒言睡醒时觉得头有些痛。
昨夜的记忆上涌,以为是自己一时放纵着了凉,但睁眼却发现自己被收拾好躺在被子里,旁边的仿生人揽着他。
仿生人闭着眼睛,真实得好像程允就在他身边,一切不过是他囫囵一场大梦。
他伸出手去描摹对方的脸,只可惜仿生人在此刻睁开了眼睛,梦突然醒了。
林舒言的心坠下去,旁边的监测手环“滴滴”了两声,而后是通讯器响了起来。
“小言,你是不是快到情热期了?”谢然的声音听着有些紧张。
“嗯。”
监测手环在昨晚摘下的时候就多了几条警报,下面还跟着一行小字:
【您的情热期将近,请提前做好准备。】
“你这几天信息素都不太稳定,手环一定要戴好,最好睡觉也别摘,出意外我这边能及时知道。”
谢然很负责,比林舒言亲生父母都要认真。
但也是负担,他要怎么跟老师坦白自己买了个能解决情热期需求的仿生人?
“嗯,好。”他说得有些磕绊,自己一向不太会撒谎。
“你也不用把自己绷得太紧,昨天有去晚会吗?”
情热期最好的解决方式还是Alpha的标记。
温戈德学院的学生都是帝国最优质的人才,鼓励他们的缔合,是全校教职工心照不宣的任务。
在传统ABO定义上,林舒言属于劣质Omega。
不能被终身标记,信息素对Alpha的帮助效果甚微。
但即便这样,谢然自始至终都在鼓励他去寻找优质Alpha作为伴侣。
“去了。”
“好呀,有没有认识什么新朋友呀?”谢然追着问。
“老师,我在发烧了,今天上完课能请假吗?”
他避开了上一个问题,因为昨晚确实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
谢然一听便刹住了好奇心,立马给林舒言的课程安排做了延期,批了假条。
“好,那你好好休息,今天就只有上午第一节的公共课。”
挂断电话后,林舒言翻了个身,给仿生人重新开机,而后下达命令:“看着我,以后在宿舍里,要一直看着我。”
“好的,阿言。”
命令完,仿生人的眼睛一刻不移地看着林舒言。
林舒言在卧室走了几圈,仿生人的眼睛就随着他走动而移动,仿佛真给他的程序套上了一层名为爱的外衣。
但他忽然没了兴致。
难道是记忆给昨晚的情事蒙上了彩衣?
他洗了澡重新戴上监测仪,拿了支抑制剂塞到了仿生人手里,询问:“会吗?”
仿生人的眼睛始终跟随着他,回答:“如果您正处在情热期,选择我会比抑制剂要好得多。”
“……”
他会不知道吗?
林舒言没有给太多耐心,撕开了针剂,自己打了进去,仿生人并没有阻止。
或许真的只是自己太想念七年后和他结婚的程允吧。
昨天晚会上听到的那句话,让林舒言更加确信,对自己过去的隐瞒是对的。
哪怕是最爱他的丈夫,在作为旁观者时,对自己的评价也那么刺耳。
*
上午的课是微积分,上课的老师是个小个子Omega,林舒言很喜欢她。
即便不需要参加任何公共课的考试,林舒言也不会将她的课旷掉去训练。
索林老师也是他后来工作中经常接触的同事。
他从事情报工作,很多解密任务会和她交接。
林舒言抱着书走到教室靠窗一侧,离讲台最近,也方便他课后去问题目。
但课前两分钟,一阵热风带来了“不速之客”。
“同学,旁边有人吗?”程允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歪着头看他,眼神带着些探寻的意味。
林舒言心脏一滞,随后开始剧烈跳动。
阶梯教室很大,到处都是座位,实在没必要跑到他面前。
所以……昨天那匆匆一眼让他记住自己了?
不行,他们现在还不能认识,自己的过去正赤白地摊开在那里。
“没有。”
林舒言轻声回答,而后起身给人让了座,自己则在打铃前的最后一刻,绕到了教室另一侧的最后排坐下。
目送林舒言离开的程允有些恼,心底那股猫挠似的的痒变成了酸。
书本上放着的一个礼盒忽然变得扎眼,那是他道歉的礼物——早上五点惊醒后就去排队买的蛋糕。
他觉得Omega都会喜欢,但是对方根本不给他机会。
“……”
何必呢,这种又香又软又会勾人的Omega多得是呢!
昨晚又哭又闹的,现在又装什么高岭之花!
但是!但是……
程允说不出个什么来,昨晚可能就是个梦呢?是自己发春呢?
他刚观察了,对方鼻梁上确实有颗小痣,昨晚在他眼睛里摇晃了一整夜。
逐渐复杂的微积分课让人昏昏欲睡,但程允却坐立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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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半节课过去,桌上的蛋糕已经开始化了,散发出甜腻的气味。
课间,老师发了个讨论题,让同学们自由组队讨论,在下次课上展示答案。
程允拿起书和蛋糕,横跨了整个教室,再次坐到了林舒言的旁边。
他依然好声好气道:“同学,组队吗?”
林舒言的草稿本上,已经把题解了一部分。
拒绝的话就在嘴边,但仿佛被什么东西给黏住了,怎么也说不出口。
“当你同意喽。”程允将手上的黑色盒子递过去,白色丝带原本是打了个蝴蝶结,但现在却被程允来回系了好几道,远看像一簇白色的铃兰花。
林舒言恍惚闻到久违的信息素味道,抬眸看向程允时,眼睛忽然带上了一丝水汽。
面前的装作冷漠的小脸和昨夜哭得泛红的脸重合,程允心口的血忽然沸腾。
“给、给你的,我昨天……那个,说话难听,给你道歉。”程允有些语无伦次,耳根瞬间就泛了红。
但Omega依然盯着他,好半天才挪开视线,声音蚊子似的:“不用。没关系。”
林舒言是没想到程允会来给他道歉,还给他带了蛋糕。
两人一起沉默了起来。
过了片刻,林舒言忽然开口:“抱歉,组队你还是找别人吧,我不参与。”
他其实很想和程允组队讨论,但这个讨论组需要三到四人,他是不想参与集体活动。
因此也只能拒绝程允。
“不参与?这要扣平时分的。”程允想也没想地问,Omega只好再度解释:“我也不参加考试。”
“……”程允忽然脑袋溜号,盯着Omega的侧脸发呆。
半天不知道是在想那些流言,还是在揣测校方破格录取这位Omega的内情,抑或是简单地迷失。
直到下了课,林舒言在被程允搭话前,跟上索林老师去了办公室问题目。
没及时抓到人的程允一路跟着,直到在走廊上被清凉的湖风吹清醒后,他低声骂了一句:“艹,这人黑白无常吧,这么会勾魂?”
通讯器响起,程允烦躁地接了,对面是叶星。
“下课了吧,姑姑喊你回家吃饭。”
“她怎么自己不跟我说?”声音有些急躁。
对面顿了一下,而后吼道:“你小子吃枪药了?”
Alpha的嗓门都大,叶星虚长两岁更是经常吼他。
程允被这么一吼,才觉出不对。
他绝对是被勾魂了!
索林老师的办公桌靠里,林舒言进去就不见踪影。
程允被风吹得冷静下来,忽然品出Omega是在躲着自己,于是丢下蛋糕愤而离开。
“等着吧,今晚再穿过去绝对不会再满足你的!”
3. 陷阱
林舒言问完题目出来时,还在担心撞见程允,事实上是他多虑了。
走廊上放着那盒被他拒绝的蛋糕,上面的铃兰花依旧盛开。
两人婚后的住处也在温戈德不远,自然经常造访那家名为甜巧屋的甜品店。
程允似乎很喜欢给他买。
林舒言捧着盒子拆开,冰淇淋质地已经化开,早已不成形状。
他尝了一口,不同于记忆中的味道,有些难以下咽。
Omega情热期本来胃口就很差,但林舒言捧着蛋糕又舍不得扔,就重新装好准备带回去。
“林同学!”
身后忽然有人叫他,林舒言转身,看见前天在电梯碰到的那位同学。
“一起组队吗?”
这位同学连名字都没告知,却自来熟到邀请他加入讨论组。
林舒言正要摇头拒绝,却听见对方开口:“哦,忘了自我介绍,我叫凌歌月,和你住在同一栋宿舍哦,我在十四楼。”
十四楼。
林舒言想起那天他是从五楼上的电梯,而自己去的十七楼,中间没有停。
他疑惑地皱了皱眉,打量起对方。
偏棕的发色,发根没有别的颜色,眼型细长,额头饱满,跟他印象中的其他凌家人并不相似。
林舒言无意去摸清别人家的事情,但对凌歌月的自来熟有些警惕。
“抱歉,下一次课我需要请假,不参与这次的讨论。”他刚才已经把题目解出来给老师看过了,下次上课时他应该还在情热期,不太能出来。
凌歌月露出失落的神色,耸了耸肩就跟他告了别,这让林舒言放松了些。
回到宿舍后,林舒言将蛋糕拿出来,礼盒收好放进了柜子里。
发烧让他身上出了许多汗,有些难受,只好先去冲了澡。
躺到仿生人怀中时,他忽然开始想念不久前和程允坐在一块儿听课的感觉。
那么近的距离,能够闻到对方身上很浅淡的信息素味道。
清甜的铃兰花香,仿佛置身原野。
但不知道是记忆太过遥远,还是送的那盒蛋糕太过甜腻,林舒言一瞬间竟有些忘了程允的信息素,脑子里全是那股蛋糕的甜味。
他用被子蒙住自己,往仿生人怀中缩了缩,仿制的香水并不能让他确切会想起铃兰味道的信息素,意识愈发地迷糊。
“老公……”不知道睡了多久,林舒言感觉又出了一身汗,他轻吐着热气,伸手朝着仿生人耳后位置摸去。
可他怎么也找不准位置,费劲睁开眼睛去看时,休眠模式的仿生人只是垂着眼眸看他。
一瞬间,林舒言委屈的情绪涌上心头,忽然就哭了出来。
信息素控制不住了,浑身都因此泛着酸痛,像是凌迟。
“太甜了。”林舒言很抗拒嘴里那股甜腻的蛋糕味。
很奇怪,他明明只吃了一小口,怎么会腻成这个样子?
铃兰,他要他的铃兰……
“阿言。”
仿生人的开关终于被触碰到,林舒言扑进他怀中,鼻尖蹭着仿生人的脖子,那里应该有腺体的。
他意识非常模糊,是分化以来情况最糟糕的一次。
难道是因为仿生人,难道是因为今天闻到了铃兰花香?
林舒言手上的监测手环也在不停地闪烁红光,警报的“滴滴”声响个不停。
通讯器响了好久,床上的人陷在被子里,意识混沌做不出反应,过来好半天,他才忽然挣扎着起身,茫然地望向通讯器。
两步路让林舒言走得歪七扭八,废了半天力气才摸起通讯器接通。
“小言,你现在怎么样,需要我过去吗?”谢然的声音从听筒里穿过来,显得十分焦急。
林舒言努力分辨着话语的意思,紧抿着唇不让自己发出难堪的声音。
他摇了摇头,而后意识到这只是语音通话,于是又不得不稳住声线回答:“不用,老师,我自己可以。”
谢然认识程允,要是让对方进来看见宿舍里放了个等比例仿制的程允机器人,他没办法解释。
“阿言。”仿生人突然不合时宜地开口,谢然捕捉到其他人的声音,立刻问:“你在哪儿,旁边有人?”
林舒言急忙抬手关掉了仿生人,胡乱解释:“同、同学,Omega,帮我打抑制剂,很快走。”
“所以你在宿舍是吗?”谢然紧追不舍,很担心他的安全。
“嗯,有定位的。”
所有AO的监测手环上都有定位功能,终端信息由学校统一管理,负责的老师有权限调度查看。
谢然也是关心则乱,一时瞎想去了。
林舒言分配到他这里时,他就很担忧。
这样一个信息素问题严重,极易被Alpha的信息素诱骗的可怜Omega,他得要多关心才能确保对方的安全。
“好好,老师看到了,你有事一定不要硬撑,不行了就喊老师带你去医院,听到了吗?”
“嗯。”
挂断了通话,林舒言忽然感觉到意识清醒了一下,翻身下床去找抑制剂,顺便打开了净化器。
他的信息素太浓了,不赶紧处理可能会影响别人。
清新的铃兰花香气冲散房间内无味的信息素,给林舒言带来能够喘息的空气,意识逐渐回笼。
不太对。
他的反应不太对。
就算是没重生,以他的从前的控制能力,情热期也没有这样混沌过。
更何况他经历了高强度训练,已经能对信息素控制自如甚至用以控制他人,穿回来也不至于连情热期也无法应对。
他今天只是出去上了一节公共课,没有接触到太多的Alpha信息素。
只闻到了一点点程允的信息素,不可能出现这样糟糕的状态。
抑制剂推进腺体,冷却了一部分躁动,叫他透支了力气瘫坐在沙发前。
林舒言的余光瞥见厨房,蛋糕甜腻的香味再次袭来。
他拧眉思考了一瞬,脑子里有什么线索碰撞在一起,叫他强撑起身体,跌撞地走进厨房,从垃圾桶里翻出融化掉的蛋糕。
几乎是瞬间,林舒言腹内翻涌,对着垃圾桶吐了出去。
蛋糕里面掺了Alpha的信息素,应该是奶油味的,他一时没有察觉。
为什么?
程允在给他的蛋糕里加了别的Alpha的信息素,为什么要这样?
林舒言捧着不成样子的蛋糕,难以相信自己面对的事实,眼泪夺眶而出,如骤雨般落进蛋糕盘里。
*
程允回家吃完饭,躲懒没回去训练,窝在卧室打了一下午游戏。
晚上转悠出来吃了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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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家里人都走了之后,端了杯水回到卧室,紧锁了房门静静等待。
十点刚过,程允一睁眼,果然到了另一处地方。
还是那个仿生人的身体,但眼前景象却并非卧室,而是……厨房?
仿生人没有开机,程允废了好半天的劲儿获得了身体控制权,他适应了下四肢,瞥见垃圾桶里自己送的蛋糕。
“……”
靠!不吃别浪费啊!
不对,他买的冰淇淋款,十月份的天气还挺热的,可能在教室里的时候就化掉了。
程允“啧”了一声,看到他精心挑选的盒子没有一起在垃圾桶里,心情又好了些。
“嘁,嘴还挺挑。”
他打开厨房门,在客厅转悠了一圈,从窗外确定了Omega宿舍的大概位置,然后带着隐晦的期待,拧开了卧室门。
床边地上散落几支抑制剂和营养剂,程允暂时不存在的心脏忽然加速跳动了几下。
接着仿生人的身体,黑暗里他也能看清东西。
程允走到床边蹲下,对着Omega露出的半张脸发起了呆。
不得不说,网上那些流言真真假假,却有一点是实打实的真,那就是这位Omega的容貌。
脸好小,程允觉得自己轻轻一捏就能尽数握在手里,皮肤白且薄,一哭就红,身上也是搓两下就红得半天退不下去。
他看着那颗小痣,想起Omega的腿上还有个拇指大小的红色胎记,握上去的时候,自己的拇指刚好能盖住胎记。
还有那双眼睛,从人群里匆匆看一眼,程允就怎么也忘不掉。
昨晚莫名其妙穿进这具仿生人是身体里,不知道怎么就稀里糊涂地上了钩。
现在想来,这Omega真是哪里都勾人。
这人是什么味道的?
昨天晚上他好像闻到了吧,可是没分辨出什么味道,像是风?冷幽幽的。
程允不自觉地伸出了手,轻轻剐蹭了一下Omega的鼻尖,但他与仿生人的触感还是像隔了层什么,有些不真实。
他轻轻拨开被子,将Omega的脸露出来,指腹抚过Omega红润的唇。
两道眉毛轻皱了一下,将嘴巴抿起往被子里躲了躲,那颗小痣又成了他视线里的定点,勾得他心脏狂跳。
“阿言?”程允喊他。
林舒言。
林家什么时候有这样一个Omega?
程允记得小时候跟林家几个孩子接触过,记忆中没有和他同岁的孩子。
思绪飘远,回过神发现林舒言攥着他的指尖,睁着眼睛掉眼泪。
“怎么又在哭啊?”程允笑了一声,抬手擦掉Omega的眼泪,对方立刻掀开了被子扑进他怀里,声音抽泣着:“老公。”
“老公在。”
程允熟练地接过话,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熟练,十八岁就能把这种话说得那么顺嘴。
不对,林舒言不是喊老公喊得更顺口?
“标记我,”林舒言哭得肩膀颤动,咬着程允的腺体,含混道:“彻底……标记我。”
仿生人的身体只能做出标记行为,却做不到真的标记,连信息素都没办法模拟出来。
而意识寄托在仿生人身上的程允,更是连Omega的信息素都没办法感受到,却本能地被对方哄得心甘情愿。
4. 清醒
程允的感受如梦里探花,折腾Omega直至天明。
处在情热期的Omega也对他索求无度,不知疲倦。
最后一次结束得很匆忙,程允怕到了时间意识自动穿越回去后,那仿生人不知道要照顾人。
他先给林舒言清理好身体,又换了身干净衣服,重新塞进了被子里抱了一会儿。
在五点前的最后一刻,睁开眼睛瞬间就回到了自己卧室。
床上又是一片糟糕的景象,空气也变得异常浑浊。
“……”
我程允,顶级Alpha,帝国未来优秀将领,在梦里用一个仿生人的身体跟一个Omega搞了一个晚上。
关键是,自己根本感受不到信息素,因此并没有被信息素蛊惑,完全就是意志力不坚定的结果。
程允仰面躺在床上,有些生无可恋。
脑子里全是是Omega情动的模样,一点别的东西都想不起来。
睁眼直到七点钟,程允黑着脸起床,抱着床单出去洗。
“靠,你易感期,这么大味儿?”
叶星的声音突然传来,程允吓得手脚发麻,半天才转身看过去。
“我家,我爱怎么释放信息素就怎么释放。”程允卷了卷床单,机械似的朝晾洗房走去。
收拾完后,并没有进入易感期的程允,依保险起见还是扎了一针抑制剂。
他信息素波动确实不太正常,好像有些失控了。
这样不行,继续下去他不得……他还怎么训练,还怎么优秀将领,去死在人床上得了。
靠!那Omega白天那么高冷不近人情,晚上怎么那么辣,哭都那么好看!
“你回味什么呢,春梦?”叶星捏着鼻子站在远处看他。
Alpha跟Alpha之间就是这样,一丘之貉,能一眼看穿对方。
更别提俩人从小打到大,心里有些什么小九九都会被对方毫无情面地直接戳穿,以至于程允一直认为自己活得很坦荡。
但是现在,他真的心虚了。
“怎么,你不做梦,不能行人事?”
“……”
叶星翻了个白眼走了。
有事,绝对有事。
“那个,哥。”程允还是叫住了叶星,话在嘴边犹豫了半天才说出口:“你听说过人睡着之后,意识会穿到别的物品上吗,比如……洋娃娃什么的?”
他避开了仿生人这个直接的说辞,但对方显然会错了意。
叶星“嘶”了一声,询问道:“你去试胆大会被吓着了?”
“怎么可能,还没开呢!”程允即答。
叶星一脸了然,挑眉笑道:“所以是真准备去喽?”
程允哑然,闭了嘴,但叶星不依不饶:“所以是那个Omega?可你之前不是还嫌弃人家吗?”
“什么叫嫌弃啊,那、那只是一种揣测。什么清冷拒人千里的高岭之花啊,一看就表里不一,肯定都是人设!”
高冷确实是人设,但程允没办法讲,毕竟是那么私密的事情。
而且自己还是在梦里,还用的仿生人身体,说出去不仅没人信,还会把他拉去医院,怕他是信息素倒灌伤到了脑子。
“表里不一?你见过里了?”
程允被一语道破,愈发心虚:“什么里不里外不外的,那网上不都……”
“你信网上的,我怎么说的,作为索尔汀的合法……”
“师傅,师傅别念了!”程允一介莽夫,玩不过这个学政治的腹黑男,立马讨饶:“我不信,我再也不信了,我现在就回卧室不吃不喝地反省!”
“什么不吃不喝,给我滚回学校加训!”
*
林舒言一觉睡到了半夜,醒来时饿得一点力气没有,浑身筋骨像是被人尽数打断又重连上去的,酸痛不已。
模糊的记忆翻涌而来,程允哄他的话似乎就在耳边。
不对,仿生人被他扔厨房了啊,怎么会……
他起身又给自己扎了一针抑制剂,宽松的睡衣下,暧昧的痕迹明显。
林舒言匪夷所思地盯着身边的仿生人,不明白怎么关机了还能跑到他床上。
他费力地撑着腿起身,自己身上留下了痕迹,但仿生人不会受伤,除非他牙口好到把仿制皮咬开,露出里面的电线。
林舒言扒开仿生人的衣服查看,虽然没有伤口和淤血,但牙印在。
“……”
出问题了?还是他昨晚意识不清自己跑去开了机?
呼吸声一次次变得更沉重,他重新启动了仿生人,质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什么?”仿生人歪头看着他,笑道:“阿言饿了吗,需要我做饭吗?”
顾左右而言他,这点确实挺像程允本人。
“我把你关机扔在厨房,你是怎么来我卧室的?”
林舒言回想起那些荒唐迷乱的画面,感觉不太像一个完全的AI在行动,他不确定是自己的记忆修饰过了,还是他对现代科技的认知有欠缺。
“阿言不喜欢,”仿生人露出个惟妙惟肖的苦恼表情:“删除此次实践学习结果,正在拟合新的方案……拟合完成,是否需要开启实践。”
“停,这是什么功能?”
“探索。”
林舒言闻言愣了愣。
探索这个词很人类化,用在某些方面更有些不可言说的感觉。
“你的探索功能,会直接无视关机权限?”林舒言其实说得也有些心虚,他目前只对仿生人输入过语音旨令,剩下的功能都没去认真看过。
仿生人停住,翻找出权限有关问题,回答:“当阿言遇到危急情况,如情热期失控时,可自主解除休眠模式进行帮助。”
“……”
林舒言起身去翻出仿生人的使用说明书,照着它的说法仔细查阅。
他撩开仿生人的衣服,在第十三节脊椎处长按,过了片刻,仿生人的眼睛亮光暗下去,扭头追随林舒言的动作停滞。
这才是完全关机,脖颈处的只是休眠按钮。
林舒言仰面躺在仿生人旁边,浑身酸疼无力。
情热期要持续五到七天,不过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一整晚的消耗足以让他的信息素回退到正常波动水平,只是不太稳定,还无法出门。
就这样一连吃了三四天营养剂,如果是思维不清晰的时候倒没那么难受。
但现在,林舒言盯着厨房垃圾桶里被处理过的蛋糕,心里的酸苦在营养剂折磨下悄然爆发。
他记得程允经常在家做蛋糕,味道跟甜巧屋卖的差不多。
正好宿舍里他囤了一些材料,应该可以复刻一下。
林舒言找出光脑接上网,自从来温戈德后,他一直没再用过,跟老师们的联系都是学校统一安排的通讯器。
三个月前的热搜已经退潮,人们讨论的东西已经换了一个又一个,林舒言接通网络后就没再看见铺天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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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质疑他入学途径的帖子了。
甜巧屋是有名的烘焙品牌,网上的复刻教程不少,他又将仿生人开机带进了厨房,安排他记步骤和打下手,忙活了大半天终于吃上了蛋糕。
太甜了。
林舒言尝了一口后,最后还是选择吃了一管营养剂。
仿生人笑着看他:“阿言,可以交给我。”
“去吧。”
就着仿生人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林舒言反刍着记忆中的美好。
眼泪又在无意识地流,林舒言有些气恼,他怎么这么爱哭?
尝完新做的蛋糕后,林舒言给仿生人摆好姿势,下旨令让它成为了宿舍里的一个人形摆设。
又过了两天,林舒言的监测手环显示他结束了情热期。
林舒言七天没回训练场,但成绩并没有倒退,反而之前卡在瓶颈的项目有了突破。
他的老师很欣慰,谢然更是夸个不停。
“小言,你简直天赋怪啊!”谢然从不吝啬夸赞。
林舒言坐到谢然旁边,将手上的绷带重新缠好。
经过后面几天的休息,他身上那些痕迹已经消退,不然都不知道该怎么跟谢然解释。
“怎么感觉你又瘦了?”谢然忽然凑过来捏了捏他的脸颊肉,愁眉苦脸道:“不是让你在宿舍囤点吃的,情热期别只光吃营养剂啊。”
普通食物在营养层面上比不上营养剂,但以谢然的话来说,好吃的东西能更好地促进人体吸收,更养人。
“发腮,不好看。”林舒言冷不丁地开起了玩笑,叫谢然又意外又欣慰,笑得前仰后合。
林舒言因为是Omega,体重没有要求,老师们也没有刻意让他增重增肌。
毕竟他天生怪力,一拳比那些大块头Alpha的数值还高,训练核心一直是以技巧为准。
“小林啊!”远处一位Alpha老师走过来:“等会每周的惯例考核你去跟同级的Alpha打吧。”
林舒言有些不解:“为什么?”
Alpha老师微微露出些神伤的表情:“我的招已经被你拆完了,再跟我打你只能原地踏步,那些新生的训练招式还没练成,乱七八糟的能锻炼你反应能力。”
林舒言闻言点了点头。
上辈子并没有跟同学对战考核的经历,是因为以他的成长速度,正好在一年后能够直接开始实战训练,之后又在情报处工作多年,履历丰富又亮眼。
然而现在,他脑子里多出来的十年的经验,带动现在的他进步得飞快。
多积累经验不是什么坏事,林舒言就答应了。
二人小组对战考核就在下午,比赛形式是淘汰制,打赢进入下一阶段,打输进入复活区或者直接选择加训。
一轮对战目标通过抽签决定。
林舒言在训练场的对面看见了程允,抽签的时候甚至出了些手汗。
第一轮没抽到程允,他松了口气。
走上擂台时,对面的Alpha同学看见他,随即十分散漫地笑了一下,冲着台下的老师喊道:“哎,什么意思,Omega?”
这位同学的声音挺大,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
程允在远处也抬眸望去,看见台上两个身形悬殊的对手,眉头蹙了起来。
他走近擂台,听见Omega冷漠道:“同学,轻敌是大忌。”
Alpha闻言笑得更大声:“轻敌?好好好,我不让你,来吧,小甜心。”
5. 嫉妒
Alpha说着便张开了手臂,不像是要迎战,像是在等待Omega投怀送抱。
林舒言礼貌地颔首致礼,率先后摆甩腿拉近了两人距离,alpha唇角一勾,抬手去捞Omega的脚踝却捞了个空,Omega迅速收腿,转身出拳,将没来得及反应的Alpha打得向后踉跄好几步。
台下发出了几声喝彩,但看热闹起哄的成分居多。
程允视线盯在Omega身上,一些独属于他的画面在脑海里播放。
台上的Alpha没接住的那一脚,他在深夜中随意抓取把玩。
Omega从没对他出过拳头,只有嫩滑的手指在他脸上身上轻抚着绽放。
又是一个漂亮的旋风连踢,台上那个Alpha已经完全没了一开始的嚣张模样,开始认真对抗起来。
但Omega就像是在逗他玩儿,每次都能直击要害结束比赛,却每次都手下留情让Alpha再次站起来继续进攻。
程允后槽牙咬紧,想起来这几天的失控,心口烧起一团烈火。
自那一晚后,程允这几天都没再穿到Omega的家里。
在短暂地为意识恢复正常而庆幸了一下后,程允开始对那个仿生人产生了妒火。
Omega情热期需求那么高,他的意识穿不过去,那么林舒言没来上课的五天岂不都是在和那个仿生人……
程允深呼了一口气,转身去了另一个擂台。
听着远处的喝彩声,他下手比以往更狠。
第一场结束后,跟程允对打的同学捂着唇角:“程少爷,你至于吗,就一惯例考核你下手这么狠?”
同学呲牙咧嘴,说话时还嘶哈了两声。
程允整理了一下手腕上的束缚带,冷言一句:“对不起。”
他的目光又不自觉地瞥回林舒言那边,台上已经换了个人在打,明显弱势,但Omega仍然没有要直接结束比赛的意思。
对仿生人的妒火开始殃及池鱼,他的下一个对手下台后,跟着上一个同学凑到一起。
他听见对方揶揄自己:“今天没有嘲讽,要改当阎王了?”
程允咬着绷带将其缠紧,没理会手下败将。
但他确实很烦躁,看了好几遍监测手环,确定自己并没有因为Omega而失控。
一连比了七八场,像是有人刻意安排,直到绝胜赛的时候,程允才对上林舒言。
林舒言上台后避开了程允的视线,同样颔首致礼后开始出击。
因为有Omega来Alpha的训练场参加考核赛,加上这位Omega确实实力过硬,且格斗动作漂亮,程允发觉这场比赛的场下观众比平时多得多。
程允调整好状态,期待对方像虐别人那样,慢条斯理又带着狠厉地对付自己。
然而开场后,Omega却毫不恋战,招式简洁直击要害。
程允的招式林舒言很了解,他在上台后便深呼了一口气,像记忆中的许多次那样,不留情面、干净利落地出招。
他拿出十成的实力,如灵蛇般出动,几个高扫动作将程允逼至躬身防守状态。
在场下不论欢呼还是起哄声中,林舒言双拳连击接了个侧身拳肘,将有些不在状态的程允击退到擂台边缘,而后起跳甩腿,脚背勾着对方的脑袋,将人掀翻在地,获得了胜利。
整场不过三五分钟,前面几场都不见出汗的林舒言,此刻脊背已经浸湿,给程允致礼时声音有些发抖。
“承让。”
下台离开后,林舒言的老师正抱臂跟这群alpha的老师夸耀,还刻意当着人面问林舒言:“小林啊,程允技巧不错的,怎么不多打一会学学呢?”
别人对战考核是检验学习成果,他来参与是学习别人的技巧。
旁边的另一位老师脸黑了黑,但对林舒言却是赞赏的目光。
“他比较强,怕错失机会就赢不了了。”林舒言解下手腕上的绷带,拧开水抿了几口,然后跟着谢然离开。
他不是想赢程允,是程允和他一样,喜欢延长对战时间虐对手。
多一分钟都是煎熬,所以他只能快速出击结束比赛。
回去的路上,谢然滔滔不绝。
“小言,你怎么这么厉害,刚刚也太帅了!”
林舒言脑袋溜号,听不清谢然的话,监测手环“滴滴”地响。
“哎,太累了吗?”谢然看过来,“下午就一节思想课吧,要不你回去休息吧,我给你批假。”
林舒言摇了摇头,疲惫地笑了一声:“不用了,我回去再补一次抑制剂就好了。”
他的情况本身就不稳定,若是他遇上的是和程允同样强的别人,其实根本不会有事。
这并非是训练导致的不稳定,是因为某个人。
情热期前的那一口蛋糕,一直腻到现在。
程允讨厌他。
林舒言不知道该怎么办,自己像是拿着罪证赤条地站在无遮无挡的沙漠里,接受着烈日的审判。
程允依旧瘫在擂台上,他的老师走过去,轻声叹息道:“我打听了,罕见战斗系Omega,进步飞快,才训练一个半月,就把老雷的格斗套路都拆解学会了,今天来这儿比赛也是因为你们新生作战技巧还没练成型,方便给他模拟实战而已。”
“……”程允盯着高远的天花板,没有理会发出警报的监测手环,极冷静道:“我要加练。”
他说完,翻身站起来,重新调整腕带,直接上了跑道。
那老师一看劝不住,远远在后面招手:“允儿啊,那是天赋怪,打不过正常!”
其他加练的同学刚要结束,听到程允决胜场输给了那个Omega,其中一大半同样输在林舒言手里的Alpha忽然重拾傲气。
“看嘛看嘛,真不是我菜!”
林舒言跟谢然从训练场外路过,看见一群加练完的Alpha聚在一起哀嚎,谢然会心一笑:“也挺好,激励他们进步。”
林舒言的目光落在跑到远处的程允身上,在对方拐过弯道过来时,移开视线快步走了出去。
临近万圣节,学校里已经布置上了许多相关的元素。
路灯上套上了小幽魂的灯罩,树底下摆着南瓜灯。
林舒言看着南瓜灯,想到之前在新生晚会活动上看见的南瓜派对社团。
—那Omega什么地方来的?—
程允为什么会这样想他呢?
十四岁成为迦南公馆的“圣子”,十六岁被公馆会员们戏称为“看管流奶与蜜的纯白天使”,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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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岁被公开竞价结合权。
他的过去是那样的肮脏,却也是他贞洁的佐证。
难道只是因为他从迦南出来,身上的污秽就洗不净了?
那前世呢,选择与他结婚的时候有过这样的揣测吗?
林舒言双手发颤,看着路边的南瓜灯发呆,心底前所未有的黑暗。
“林同学!”
凌歌月的声音将林舒言从黑暗情绪中唤醒。
他循声望过去,对方带着一个南瓜头套,笑着看他:“不参加讨论,要不要一起参加试胆大会呀?”
凌歌月取下头套,小跑着靠近林舒言。
“听说你今天一个人干翻咱们年级一半的Alpha,好厉害啊!”
林舒言只是谦虚地道了谢,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Omega没有什么好感。
或许是因为他不太喜欢这样热情自来熟的人吧。
“谢谢,不参加。”
凌歌月也不气馁,跟上林舒言的步伐并肩走着。
林舒言的个头在Omega里算偏高,但凌歌月却比他还要高一些。
对方似乎习惯缩着肩膀,像是长期养成的防御姿态。
“听说今年的主题是复古洋娃娃呢,还有个迷雾森林场地,算是个大型鬼屋探索加上各种任务游戏,他们社团这次真是下了血本了,真的不去看看吗?”
凌歌月带着期盼的目光看着他,林舒言有些不自在。
“抱歉,我不喜欢这些。”林舒言说完快步离开,坐上了谢然开过来的车。
谢然朝车外看了一眼,对凌歌月笑了笑,开出一段距离后,才问道:“你跟他关系很好?”
林舒言看了眼谢然,对方一直希望自己多认识朋友,可真的跟谁一起聊天的时候,问的却是这样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他怎么了?”
谢然摇了摇头:“不好说,他们家复杂,涉不涉及他还不清楚。”
“这些能跟我说?”林舒言问道。
谢然目前在情报处工作,大多是负责一些内部的联络和任务发放,林舒言后来的联络员大多时候都是他。
“他家被调查又不是什么秘密,到现在什么都没查出来却一直在查,还不能说明问题吗?”谢然叹了口气,小心提醒道:“他们一家都阴,小心点。”
“那他为什么还能进温戈德?”
林舒言两世都将温戈德视为“新生”之地,对这里是有乌托邦的情感认知。
谢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只是疑惑地回答他:“制约、拉拢、内部瓦解,很多种可能,这我就不太清楚了,领导层有他们的决断。”
说白了,温戈德也不过是皇帝政治权力的体现。
不管是贵族还是贫民,只要有能力有价值,都会被送进这里培养,最后成为帝国的利刃,为皇帝所用。
林舒言靠在座椅上,望着车窗外一棵棵向后跑的树。
“万圣节怎么过?”谢然看他兴致不高,找了个愉快的话题。
“在宿舍,”没等谢然再问,林舒言补充道:“做蛋糕。”
原本也没想着林舒言能说出什么来,不过做蛋糕貌似是个不错的活动。
“我前天刚跟老雷闺女约好了万圣夜学做糖果,要不要一起?”
6. 蛋糕
林舒言本想拒绝,但想到凌歌月那锲而不舍的精神,觉得也不失为一种借口。
而且他也需要一些事情来分散自己的注意。
打完抑制剂后,谢然又接上他一起去吃了午饭。
“你最近很闲?”林舒言第一次询问谢然的事儿,让对方惊讶了一下。
谢然微笑着摇头。
“在学校里?”
谢然知道林舒言机敏,欣慰地点了点头。
“你也在查?”
三个问题。
时间、地点、内容,猜了个大概,谢然有些哭笑不得。
“宝贝,你毕业之后可必须得进情报处,去别的地方真的可惜。”
餐厅里还算安静,餐桌之间的距离也比较远,正常声量的谈话并不会被偷听到。
林舒言当然没意见,其实以他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进情报处工作了,只是不太合规矩,除非皇帝亲自来授意。
但他这样探听只是心中的疑惑消解不掉,有什么东西隐隐在他脑子里打转,有个线索呼之欲出。
凌歌月总给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直觉能在谢然这里知道些什么。
谢然察觉到他的视线,挑了挑眉:“无可奉告了哦,不然咱俩要一起去见江阎王喽。”
情报处现任处长江珞,在伊塔尔监狱审讯重刑犯时意外牺牲,林舒言就是接的他的班。
此刻的林舒言还只是个学生,思维发散太多也没办法求证。
他叹了口气:“抱歉。”
“没关系啦。”谢然给他夹了块肉,捧着脸忧心地看他:“再吃点吧孩子,你脸上都没点肉。”
“……”
林舒言将肉乖乖塞进嘴里。
他其实不算太瘦,大概是谢然某种奇怪的喂养情结吧,总觉得他好像还是个吃不饱的小可怜一样,上一世就是如此。
吃完饭谢然要送他回学校上课,路上经过甜巧屋的时候,林舒言下意识多看了几眼,就看见个熟悉的身影从里面出来,手里提着用保温袋。
前世总这样坐在车里等程允,但现在对方却并不是奔他来的。
林舒言倏然收回目光,谢然正巧看见他的动作。
“想吃蛋糕?”
“不想,走吧。”
林舒言想起和程允婚后不久,那时候他们的相处还很疏远客气,以为这样外表光鲜亮丽登对十足的婚姻也会是坟墓,结果很快就收到了丈夫送的蛋糕。
他说:“陈上校说应该给妻子送蛋糕,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那语气似乎有些像在讨好,一向冷言寡语的林舒言在除了床上外的场合红了脸,最后被人轻轻揽进了怀里,像是在为他的羞赧做遮挡。
究竟喜不喜欢蛋糕呢?
说实话,林舒言觉得自己并非喜欢蛋糕,他那时候只是喜欢程允而已。
所以为什么是蛋糕。
为什么讨厌他捉弄他,就是给他送加了别人信息素的蛋糕呢。
林舒言捏了捏眉心,立刻终止了脑子里的胡思乱想。
下午的课很无聊,林舒言坐在最后排解数学题。
第一节课上了一半时,程允突然从后门溜了进来,手里还拎着那个保温袋。
他在林舒言的身边坐下,将保温袋捧在手里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塞进了柜肚里,然后掏出了课本。
“讲到哪里了?”他小声询问林舒言。
Alpha带着铃兰的气味靠近,林舒言目光偏移一分,将草稿本挪开了点,道:“没听。”
他听见程允“啊?”了一声,而后哼笑了一声:“你也不听课呀?”
那语气像是在一块精美的玉上看见了瑕疵。
就像他的天赋能力再怎么厉害被人赞叹,他的身世都如影子般恒久地跟在他身后。
林舒言忍着情绪:“我不用考试。”
“……”
程允闻言噤了声,他不理解为什么不用考试还要来上课,更不懂既然来上课了,为什么在政治课上写数学题。
一向不缺人攀附的程允在找了半天的话题后,发现他对这个冷漠的Omega的印象和了解,全来自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上。
林舒言看着题目,脑子里乱糟糟的,没有任何解题的思路,只是把各种公式机械地往上套,硬解结果。
他感觉到旁边人也没再听课,而是在摆弄光脑。
过了片刻,程允翻开了课本,把最后一页空白撕了一半下来,拿了笔写着什么,然后对折推到林舒言的手边。
林舒言翻开纸条:【可以加一个你联系方式吗?】
他盯着纸条有些怔愣,心底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那我怎么没认识你啊?”
“好可惜啊老婆,我们俩都没在学生时期恋爱过。”
“你不知道那年试胆大会有多好笑,你没去真是可惜,你要是去了说不定咱俩就认识了。”
“老婆,你十八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啊?”
……
程允说想在十八岁的时候就认识他。
可他的十八岁只会让程允厌恶。
“没有。”
“嗯?”
林舒言将纸条推回去:“没有联系方式,你可以跟校方申请要我的通讯器信号频段。”
“程允!”
“到!”
程允上一秒还想问林舒言怎么会没有联系方式,下一秒被老师点了名。
“你迟到我还没说你,不想听课就给我出去!”
温戈德的考勤制度严苛,缺勤惩罚不仅严厉,且惩罚方式因人制宜。
刚刚迟到程允已经想象到自己抓耳挠腮写检讨的模样了,这会儿老师又当着林舒言的面直接点他名,让Alpha面上有些挂不住了。
程允坐下时“啧”了一声,但也没再说过话。
直到下课才重新拎起他的保温袋,犹犹豫豫地不知道是要干什么,最后只能看着林舒言抱着书包走了。
通讯器通讯器通讯器。
学校没说Alpha不能去要Omega的通讯频段,但程允的认知里就没有追好感对象要报告上级这回事。
林舒言没有看到Alpha没写检讨就抓耳挠腮的模样,只是觉得对方手里的保温袋格外刺眼。
会是送给谁的呢?
不会再是那样过分的恶作剧吧。
他一方面不想把程允想象得那么恶劣,一方面又嫉妒那个即将收到正常蛋糕的人。
还有保温袋,起码不会像他收到的时候那样,早已化成了水。
首都的冬天总要来得很晚,且停留得也很短,即便马上要进入十一月,天气也还是有些热的。
他突然想念冬天。
林舒言喜欢冬天,冬天的程允很温暖。
回到宿舍后,林舒言刻意将空调打得很低,给仿生人调高体温,自己拿了个毛毯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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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仿生人的腿上,模拟他想念的冬天。
就这样睡了两个多小时,做了个囫囵大梦。
醒来时,窗外的天成了黑紫色,地上盈盈点点的灯看着十分热闹。
林舒言盘腿坐到窗台边,对旁边跟过来的仿生人道:“我想吃蛋糕。”
“好的,阿言,我现在去做,预计两个小时。”
“好久,”林舒言朝仿生人怀里贴近:“不要了。”
仿生人并无异议,继续待在林舒言身边。
他也不会思考阿言为什么明显是怕冷,却还要把空调打那么低,只是遵照命令用自己的体温去暖阿言。
他们这样坐了一会儿,林舒言的通讯器忽然响了起来。
上面显示来电的是个陌生频段,但开头数字和他一样,应该也是这一届的新生。
“喂?”他接通,对面先是传来一声汽笛声,而后是熟悉的声音:“林舒言吗,我是程允。”
“……”林舒言大脑停滞,不知作何反应。
“喂?”程允的声音穿透信号波,有些失真:“那个,我给你重新买了蛋糕,你方便下来拿一下吗?”
蛋糕?重新买?
“不用。”
原本他也没准备收那个蛋糕。
他不想提前让程允认识自己,也就不必去给人解释什么,或者接受他人的道歉。
“哎,等等!我听别人说这样哄……呃,表达歉意,或者你想要点什么别的道歉方式?”
林舒言无声落了两滴眼泪,低声道:“不用,上次那个,够了。”
送过一次了,不要再送了。
恶作剧还是道歉,都不要现在认识我。
“上次那个化了,我这次要了保温袋!”
程允下午上课的时候拎了一个保温袋,不是送给他的。
林舒言忽然好在意。
不,他一直都很在意程允。
“阿言,你想吃蛋糕。”仿生人忽然提醒。
两道相似的声音从通讯器内外传一起出来,叫林舒言一瞬间紧张起来。
“额,那个,外面好冷啊!”程允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慨了一句。
几次三番碰壁的程大少爷耐着性子,用网上学来的拙劣理由等待Omega的回应。
林舒言被裹在毯子里,但鼻子却被空调的低温冻得泛红,下意识的对程允的这句话没什么异议,立刻爬起来准备出门。
“你在哪儿?”他从衣架上抓了条围巾,换了鞋子出门。
“宿舍大门外,”程允说完,又补充道:“你在哪栋,我过去找你。”
过了一会儿,两人在林舒言的宿舍楼下碰面。
林舒言手里抱着围巾,但外面其实并不冷,自己身上只批了薄外套都不觉得凉,对方看着也没一点冷的迹象。
骗子。
程允见到他便笑了起来,将手里的蛋糕递过去。
“我其实下午就想给你送的,但是中午有事耽搁了一下,下午听着应该是又化了。”他解释着,语言变得有些匮乏:“这个我检查过了,没有化。”
林舒言看着保温袋,“为什么一定要送冰淇淋的?”
为什么一定要送蛋糕,为什么一定要道歉。
只是一句话而已,所有人都可以那么说,那天的南瓜头同学就没来给他道歉。
“啊?”程允没料到这个问题,邀功似地回答:“因为这个最贵,还每日限量!”
7. 暗恋
“限量?”
林舒言其实是想冷笑的,但对着程允做不出来这个表情。
限量他能一天买两份,甚至还是在这个时间点。
如果这也叫限量,好像也不是那么珍贵。
“对啊,那是我以前同学家开的,走了后门,不然还买不着呢!”Alpha自信得意的模样格外耀眼。
“……”
林舒言闷闷地“嗯”了一声,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
他是不是误会了?
那天他出来就发现蛋糕放在走廊上,并不是从程允手上接过来的,会不会是这个间隙被人做了手脚?
可谁会做对他做这种恶作剧?
他应该……没有得罪什么人吧。
“谢谢。”
“不客气……”程允挠了挠头,又急忙摆了摆手:“不对不对,这是我道歉用的,你不用说谢!”
林舒言抓紧了袋子,低声“哦”了一句。
两人不再有话,空气里突然飘来了冷流,铃兰花香随之扩散。
“围巾,”程允指了指林舒言另一只手,问道:“是给我的吗?”
怎么还直接要?
“不是。”林舒言拒绝。
“可是你只是拿着没围,是我刚刚……跟你说冷来着。”
“并不冷。”
但程允自觉又吃了闭门羹,但并不气馁,大脑飞速检索刚学的各种手段,十分刻意地捏了捏自己耳朵,说:“我刚骑摩托过来的,耳朵还挺冷的。”
“……”
在记忆里,林舒言这个时候的反应大概是用手去给他暖一暖。
现在不合适。
于是他低着头,单手把围巾递了过去:“耳朵冷就记得戴头盔。”
林舒言说完直接转身离开,没再给人搭话的机会。
拿到了围巾的程允失笑,不自觉地举起来凑到鼻子前仔细嗅了一圈。
他期待闻到Omega的信息素味道,却什么也没有。
这几天突然的意识穿越和突然的不能穿越,让程允的情绪和行为都在偏离正轨。
但从蛋糕被接受后,他的负担突然消失,心情爽朗起来。
晚上睡前,他还叫了几个朋友准备一起打游戏。
结果他刚进地图,十点的秒针一过,再睁眼的时候就到了另一处地方。
Omega蹲在他面前的沙发边,小口小口尝着茶几上的蛋糕。
他看到对方在笑。
“阿言。”
林舒言抬眸看过去,“怎么了?”
仿生人没有任何事情要汇报,只是突然开口喊了他一句。
“嗯?”林舒言现在的心情很好,连带着脸上的表情都变得生动。
他伸手摸了摸仿生人的下巴,眨眼思考了一瞬,翻开说明书仔细看起来,而后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眉头舒展开来,十分惊喜。
“还真可以!”
林舒言很少有这样活泼的语调。
十八岁的时候各种训练想要成长,而后掩埋过去;二十岁成为了情报处中流砥柱,需要沉稳;二十五岁成为程允的妻子,这才慢慢有了一些娇纵感。
可惜好景不长。
现在的程允心中没有这些对比,只是觉得Omega刚才那灵动的模样成了他的私有。
他有许多这样的私有。
或许还可以有更多。
林舒言将蛋糕分出来一些,而后从放说明书的盒子里取出一个奇怪装置,将分出的一点蛋糕仔细放进去。
他挪到仿生人的旁边,按照说明书上的的教程,在心脏处边摁边找,最后摸到开关,打开仿生人的暗格,将装了蛋糕的器皿放进去。
程允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只看见Omega葱白的手指轻抚在他心口,他很想咬进嘴里。
“学会了,就当是你给我做的吧。”
林舒言满怀期待地看着仿生人,那双眼睛里映衬出的白炽灯仿佛成了满月,漂亮得不像话。
程允附身吻上林舒言温软的唇瓣,对方却惊得后退开来。
“你……”林舒言像只皱眉嗔怒的小猫,不解地问道:“这又是哪个旨令影响的?”
程允无法作答,林舒言也没要追问,只是挪回了原来的位置,将剩下的蛋糕放进饭盒里,十分珍视地放进了冰箱。
礼盒被他单独整理好,白色丝带学着程允的手法系了好几个结,也有那么一点像铃兰花,然后收进了另一个柜子里。
程允视线跟着,在柜子里看到了另一个打着同样结扣的包装盒。
那是他随手系的,林舒言为什么要学?
柜子关上,阻止了程允继续探究。
林舒言收拾完,再次向着仿生人的耳后伸出手,但被程允抓住放在了心口上,另一只手揽过他的腰倏然凑近,索吻的意思明显。
仿生人皮的触感很奇怪,但氛围刚好,林舒言没有拒绝。
不知过了多久,仿生人的胸腔发出“嗡”的一声,林舒言的思维立刻被拉回来,意识到他吻的只是个仿生人。
蛋糕的分析完成了,林舒言的耳朵和脸颊还泛着红。
“你,记好做法,明天做。”
其实他也不知道这个功能到底怎么样,是否真的能复刻。
但不重要,有一点像也就够了。
就比如刚才的氛围,有一点能让他以假乱真就够了。
林舒言恍然觉得脚下虚浮。
从程允给他送蛋糕开始,从程允找他要围巾开始。
他现在的感觉,好似真的回到了新婚时候的甜蜜。
林舒言恍恍惚惚地去洗漱,对着镜子挤牙膏的时候,仿生人再次从他身后凑过来,盯着他看。
“也不用……这样时刻看着我。”他之前下完这道命令后,其实没有这样放任仿生人在家里瞎走过,这会儿突然想起来那道旨令,于是修改:“我在忙的时候不要凑过来看我。”
程允不知道遵循什么旨令,只是模仿着仿生人点了点头,但没有忍住低头凑过去吻林舒言,然后被人推开,温热的指尖抚上他耳后,让他进入了休眠状态。
他就这样看着对方刷完牙,又脱了衣服进了淋浴间。
其实有过两次经验,他挣脱这道程序束缚很容易,但当着人面就这样暴露自己,怕下此再穿过来的时候是在冰冷的仿生人维修间里。
程允站在镜子前,水声犹如悦耳的音乐,潺潺又淅淅地拨弄他心弦。
他想起前两次给Omega清理的画面,觉得自己脸要热得冒烟。
等等……
程允看着镜子里并没有脸红,甚至没有任何异样的自己,发现了一个问题——镜子里的应该是仿生人,却是自己的脸。
“……”
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他在这浴室来来回回了不知道几趟,有几次还是在这镜子前弄的……
竟然一次也没注意到?他是有多昏头!
“我艹……”
程允骂了句粗,然后再次发现他遗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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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声音也很像。
“……”
林舒言,他刚认识不到两周的Omega,在家里放了个跟他一模一样的仿生人。
身高、模样、声音,这完全就是他本人,他穿过来甚至没有察觉到一点不顺手的地方。
理智逐渐消退,脑海中只剩下一句话:林舒言暗恋他!!!
暗恋到要在家里定制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仿生人,还是带那种功能的!
这个Omega,可怕要命!
这边程允的脑子里不停地放烟花,理智被炸得七零八落,那边淋浴间的水声停止,Omega裹着浴巾出来,站在他身后换睡衣。
热水的冲洗让Omega原本白嫩的皮肤浮现一层粉,肩背上覆着层不明显的薄肌,脊背中间凹陷出一条流畅抓眼的浅沟,一直蜿蜒到尾椎骨……
再往下被镜子卡了视角,程允看不见了。
他看着Omega换上宽大不合身的上衣,没穿下衣,衣摆就这样盖到了大腿处,程允忽然觉得那睡衣是自己的尺码。
对方站到他旁边拧开手边一罐什么东西,两根手指进去挖出一部分,揉搓在手心里,往脖颈、胳膊还有腿上涂抹。
程允盯着Omega的手指,觉得那肯定是很香的东西,但他现在闻不到,而且在白天跟他待在一起的时候也没闻到过,总是一种冷冽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味。
他忽然很想知道Omega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的,怎么几次凑到跟前也没闻到过?
这是个很冒犯的想法,他现在闻不到,白天也不能问,那条围巾上也只是洗衣液的味道。
林舒言不知道寄托在仿生人上的灵魂在想些什么,他今晚想抱着它睡觉,于是抬手摸上仿生人的脖颈,只是似乎还没摸到开关,他就被仿生人握住了腰,然后借着对方托住他的力道,一条腿下意识地缠上了对方。
一人一魂都有些愣,林舒言先反应过来:“你又在探索拟合什么来实践?”
程允闻言,脑子里烟花炸得更加绚烂。
探索?实践?这哪家生产的仿生人这么会玩?
艹!
他没有回答,两手带力将Omega抱到水池边台上,抵着对方身后的镜子从颈侧啃咬下去。
林舒言后背触碰到镜子,十分凉,身体就下意识贴近了对方,反应过来后,他用膝盖抵了抵,想叫它停下。
但摸到休眠键后却发现再次失灵了,他又只好转而去够仿生人脊椎上的关机键。
只是他的手半路就被人拦住,随后将他两只手攥到一起上举到头顶,按在了身后的镜子上。
林舒言一时间怀疑自己什么时候输入过“强制”的字眼,也不知道这仿生人最近又探索到了些什么。
仿生人的重量压在他身上,林舒言偏开头,找准了间隙,抬脚踢出去。
“轰隆——哗啦——”
仿生人被踹翻在地上,连带着身后衣架的倒塌,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林舒言从洗漱台上跳下来,拉着仿生人的胳膊将其整个翻过去,摸到脊柱上的关机键,将仿生人彻底关机。
“怎么老失控,这个功能到底怎么关?”
回答他的只是深夜的寂静。
程允的意识还在仿生人上,但是彻底操控不了仿生人的身体了。
他脸贴着地上,脑子里烟花也不炸了,成了一团随风而动的灰烬。
两次。
在一天里。
他一个顶级Alpha,被Omega干翻在地两次。
8. 邀约
—允儿啊,那是天赋怪,打不过正常—
程允躺在地上欲哭无泪。
再怎么天赋怪,但他是Alpha呀,竟然就这样被Omega拒绝了。
干嘛呀,不是暗恋他吗,怎么拒绝得这么不留情面啊。
林舒言搬起仿生人,最终还是将其安顿在沙发上,没有带回卧室。
明明前几天还挺乖的,怎么又开始启动那什么“探索”程序了?
他在思考要不要返厂去修一下,把探索功能拆掉,就在家当个人形抱枕算了。
可情热期怎么办啊,他好像确实需要一下。
林舒言躺在被窝里,翻来覆去思考,最后还是妥协。
他现在需要一个代餐。
他回到客厅,重新将仿生人开机,指着它鼻子命令:“探索功能关掉,今晚只陪我睡觉。”
“……”程允冷着脸,学着仿生人的语气:“已关闭。”
“关了?”林舒言有些不可思议,竟然语音下旨令就可以关掉?
之前怎么没想到呢?
程允得以搂着Omega入睡。
对方这个时候乖乖软软地依偎在他怀里,仿佛白天和刚才那顿碾压式的打,是他脑子坏了的臆想。
“……”
程允无法入睡,皮肤紧贴着Omega也觉得中间隔了层厚厚的皮,让他有些难受,有些心痒,有些……迫不及待。
直到时间再次溜到早上五点,他不舍但只能平静地眨了个眼,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光脑微微发了烫,游戏界面停在“挑战失败”四个红色大字上。
他直接退出了挑战回到大厅,看到了游戏好友的消息轰炸。
数不清的语音条各个都在五十秒以上直逼六十秒。
“……”
程允没心情维护游戏搭子关系,抓过另一个枕头盖在脸上,试图逃避些什么。
而林舒言却睡了个好觉,醒来还去蹭了蹭仿生人的下巴。
但现在的仿生人恢复了乖巧和木讷:“早上好,阿言。”
“……”
关掉探索功能就这么冷漠了吗?
林舒言没有细究仿生人功能不功能的,起床就去训练了。
临近万圣节,学校公共课也都到了期中阶段,课程安排减少。
林舒言不需要考试,因此在课业上倒是轻松了不少,基本上一整天都可以待在训练场。
他想要缩短训练时间,尽早去伊塔尔进修信息素控制能力,然后回情报局开始调查。
前世程允的死不是意外,飞机黑匣子里有他被人用信息素控制的语音记录。
利用信息素控制人是近几年才出现的罕见能力,不是压制或是AO间的引诱,而是让对方如傀儡般的为己所用,不仅限于拥有信息素的AO,甚至不仅限于智人。
拥有这样的天赋,即便到了十年后,全帝国一双手也数得过来。
但林舒言一个一个查过去,却没有一个人有嫌疑。
有人拥有这个天赋却没有上报。
哪怕对方是贫民窟的劣质AO,帝国对他的待遇都不会差,说是一步登天也不为过。
林舒言觉得这背后有更大的诡计,以他现在之力尚不确定能否调查清楚,但起码要先确保程允的安全,不能让人在十年后再次离开自己。
下午的格斗课上,林舒言脑子里思考着这些东西,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雷老师叫来了上次见到的另一位老师,他是指导同级的那群Alpha的。
“小林,这节课你跟陈老师练练。”雷绍元将陈盼明介绍给林舒言。
“陈老师好。”
陈盼明是程允家里的世交长辈,但年纪并没大多少,因此和程允很相熟。
送蛋糕貌似就是这位陈上校的建议。
“你好你好,”陈盼明笑呵呵地:“我教的那群小子不行,你直接来学我的!”
像是已经接受了林舒言能力强学习速度快了。
上一世的老雷是在一年后才意识到的,抽了根烟后夸他前途无量。
这一世就在十多天前,雷绍元看着他,举着烟坐了一节课,然后夸他前途无量。
格斗开始,林舒言仔细迎战,对方也很耐心,各种招式都尽量出得让他看清,林舒言从中找出Alpha们的各种招式的共同点。
陈盼明越打越惊喜,面前这个Omega拆招的速度比他想象得快得多。
同一招式基本第二次再出就会被拆掉,顶多一些他的临场变换组合,需要多看两遍。
他也不着急,就这样慢慢教着,到了后半场对方已经学会用他的招式打回来了。
老雷也是陈盼明多年对手,看出来林舒言在用对方的招式反击时,在台下吆喝了两声。
两人来回打了近两个小时,最后是陈盼明抬手叫停,摇着头撑着膝盖喘气:“不是,体力这么好?”
谢然过来给两人递了水,拍了拍林舒言的肩膀给他松松肌肉,问道:“怎么样呀?”
林舒言点了点头:“嗯,学了很多。”
四个人都下了台,老雷正摇头晃脑地给陈盼明炫耀。
“攻击型……”陈盼明没理会老雷,笑着看林舒言:“有没有兴趣去我那练练?”
老雷笑他:“昨天还没给那帮Alpha虐够?”
“去你的,”陈盼明踢了一脚老雷,正经邀请道:“托莫科,七五师,去不去?”
陈盼明是七五师的总将,基地在托莫科。
程允毕业后就是先去的那里。
林舒言没去过,但从程允的分享中得知不少。
比如那里四季如春,靠着大海,每一片云都很低,好像伸手就能碰到。
他摇了摇头,求助似的看向了谢然。
谢然十分做作地起身理了理衣服,抬手揽上林舒言的肩膀,对着两位Alpha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啊两位老师,我这近水楼台,内定啦!”
陈盼明捶胸顿足,视线却在林舒言身上挪不开。
林舒言微微蹙着眉避开了视线,却倏然撞上围栏后的另一道的视线。
Alpha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盯着他看,脸色有些不好,但却在他看过去的瞬间展颜笑了起来。
程允抬手给他打了个招呼,林舒言不知为何脊背一僵,以喝水做借口从谢然怀中离开。
“老师们好啊。”程允大大方方进了训练场,直接站在了林舒言旁边,旁若无人地低声凑近他询问:“给你打电话怎么没接?”
两个年轻AO站在一起,Alpha微微弯着腰,歪着脑袋看着Omega,眼睛里的柔情蜜意就要溢出来,而Omega也并没有躲,像是习惯了这样的说话姿势,闻言蹙眉去找通讯器。
前段时间还是独来独往的Omega,现在忽然和一个Alpha走得那么近,谢然掩住口鼻偷偷笑起来,老雷作为Alpha也是瞬间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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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留陈盼明一人有些尴尬和落寞。
“我在训练,没听到。”林舒言觉得耳朵有些热,声音小到像是刻意说给程允的耳语:“有什么事吗?”
程允余光一扫,目的达成,从怀里掏了份邀请函出来,小幽灵似的在他面前蹦跳出来。
是虚拟投影,不用问也知道是试胆大会的。
“万圣夜有空吗?”
林舒言的声音忽然哽住,没办法拒绝,却也不敢接受,好半天才找到借口:“我和谢老师有安排。”
他说完便感觉后背有火似的烧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心虚。
谢然正准备拉着另外两个老师离开,忽然被提到心里真是恨铁不成钢。
这个时候怎么能拉他来挡?挡也不能这么说啊,什么叫跟他有安排,他清清白白!
谢然转过身解释:“试胆大会嘛,得半夜去吧?咱们做糖果肯定都结束了,老雷闺女第二天还得上学呢,肯定不耽误。”
“哎,小林也来啊?放心吧,你师娘在你只管吃就行了,保你还能再带一大包给小程!”
“……”
三人推推打打地走了,只留两人在原地,程允的手里还捧着那只发出恐怖音效的小幽灵。
Omega刚训练完,脸上都出了些汗,鼻梁左侧那颗小痣愈发鲜明,随着Omega躲闪的动作,牵动程允心神悠悠。
他不自觉地伸手,食指轻轻点在那颗痣上,叫Omega吓得后退了几步。
“对不起!”程允看见Omega眼睛里含上了一层水,他好像真的很容易哭?
他重新举起邀请函送到林舒言面前。
那是社团给派发的特殊邀请函,凭此入场有特殊道具,成员每个人就一份。
程允去了社团一打听,发现林舒言根本没加入,上蹿下跳非要了两份来,这样他和林舒言可以一起参加。
但是如果邀请不到的话,这两张大概都是叶星的了。
“这次主题很特别的。”程允目带亮光,像是很期待。
林舒言望着那双眼睛,恍惚觉得对方身上没了前几天的那股陌生的冷气,像是看到了和他结婚后的程允。
他虽然没有打算参加,但活动宣传早就满校园都是了,前世也听程允提到过今年的万圣夜很好玩,因此留意了一下。
—你不知道那年试胆大会有多好笑,你没去真是可惜—
“如果是为了那句话道歉,有蛋糕就够了,其他的事情,我想我们没有那么熟,也没必要。”林舒言直言。
他向来习惯以回避来规避风险,在程允这件事上更严苛。
在过去没有被很好地掩藏时,他宁可选择远离,也不要面对任何风险和闪失。
林舒言侧身躲开程允的手,弯腰拿起自己的东西离开了训练场。
小幽灵还在卖力地呼嚎,和百思不得其解的程允在原地对视。
“他不是喜欢我吗?”程允问小幽灵。
“他宿舍,那么大个仿生人,跟我一模一样,结果见到我本人就跟冰山一样?”
小幽灵黑洞洞的眼睛看着程允,音效正好进行到一声怪笑那里,气得程允合上了邀请函,往地上一摔。
“他装什么啊!”
程允又捡起邀请函,非要为难一个无机鬼魂给他一个回答:“喜欢我很丢人吗?”
怪笑声继续传来,程允正想再摔一次泄愤,余光却瞟到训练场后门处有个白色影子闪了过去。
9. 机会
林舒言心跳异常,手心一会儿热一会儿凉,完全拿不定主意,一路闷头直走。
直到在电梯里又遇到了凌歌月,才猛然回神。
对方仍旧是从五楼上来的,怀中抱着只金色眼瞳的白猫。
“好巧啊,林同学。”
“嗯。”林舒言心有警惕,见对方上来后依然没有动作,便问:“十四楼吗?”
“哎呀,你记住了呀!”
林舒言看他惊喜的神色没说什么,让开感应区,看着凌歌月解锁十四楼按钮,模样自然得仿佛刚才只是刻意试探。
两人这样静默着等待数字跳到十四,凌歌月离开前给他道了别,那只猫自始至终没吭声,连视线也不曾给他一个。
林舒言想起刚去迦南公馆的时候,有一个跟他关系很好的Omega。
十三岁,和凌歌月一样自来熟。
他不爱说话,职责也只是看管那里的Omega,因此大多是那个Omega单方面地跟他聊天。
“哥哥,我也姓林,我长大会跟你一起做天使吗?”
那时候林舒言才意识到差异,知道他的兄弟姐妹都是跟着父母的,只有他被丢在迦南。
他想,天使并不是一份美差。
“不会,你要出去。”
Omega后来被家人找回去了,林舒言就再也没见过他。
十七楼的电梯一开,一阵诡异的幽灵低语传来。
林舒言听出和程允手上那个邀请函是同一个音效。
此刻在他房间门口的地上,一个同款邀请函被摊开,小幽灵幽深的眼睛盯着他,发出一声冷冷的怪笑。
邀请函的下面塞着一张纸条:【白天使,迷雾森林有恶魔。】
白天使是迦南公馆的会员们给他的称呼。
林舒言的记忆忽然上涌,前世他收到过这封邀请函,他当时只当作恶作剧没理,后来也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这些细小的事情他记不太清,但当他拿起邀请函时,扑面而来的奶油味呛得他咳起来。
又是这个信息素。
他没有迟疑,直接拨通了谢然的通讯:“老师,有人在我宿舍门口放了东西,有Alpha的信息素。”
“什么!”谢然一向紧张他安全,当即风风火火地赶过来。
林舒言扎了支抑制剂,将手环控制档调高,坐在沙发上看着在客厅来回踱步的谢然。
仿生人被他藏进了家政间。
“奶油味……”谢然坐立难安,看着比林舒言还焦急:“我把邀请函送到校医院检验比对了,等会儿就能知道结果。”
食物类的信息素很常见,加上索尔汀人大多嗜甜,甜品类的信息素更是不少。
温戈德学生的档案记录里,这类信息素的同学占全校AO数量的百分之三十三。
谢然利用权限对林舒言所在宿舍楼监控进行了排查,林舒言特别留意了凌歌月的身影。
他两次碰到这个信息素之后都遇到了凌歌月,直觉并不是完全的巧合。
监控中,凌歌月和同级的一位Omega同学一起去了五楼,差不多过了两个小时,凌歌月重新出现在电梯监控里,而此时电梯里,恰好是刚从外面回来的林舒言。
白猫是从那位同学的宿舍里抱出来的。
“这么巧?”谢然感慨一句。
接着监控切到了十七楼,在林舒言出电梯的前八分钟时,一只黑猫从走廊旁边的窗户爬了进来,嘴里叼着邀请函放在了林舒言的门口,接着原路返回。
猫的动作极快且没有任何多余行为。
“十七楼。”谢然倒吸一口冷气,被震惊得一脸木讷:“为了害你竟然要提前训练出来一只这么厉害的猫,宝贝,你在迦南杀人了?”
提迦南是林舒言的禁忌,但谢然此刻的猜测也不无道理。
那份邀请函上也提到了他旧日的称呼。
只是……恶魔?
他不记得公馆里有给谁或哪个群体称为恶魔过,不管是那里的工作人员还是会员客人们,全都信了邪了似的把迦南当天堂。
“那就该问奥利弗校长,为什么没帮我斩草除根,还能让人渗透进温戈德来了。”
林舒言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没头没脑地问:“凌歌月的信息素有特殊能力吗?”
他对控制系最熟悉,那只黑猫的行为让他有些怀疑。
谢然支起下巴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没有,他是传统的S级优质Omega,信息素对Alpha的作用效果还受契合度影响。”
“哎!”谢然忽然调出另一个信息库,查找凌歌月的信息,然后推给林舒言:“库里记录他是甜品类的信息素。”
甜品类其实是个笼统的概括,在没闻到过对方的信息素前,林舒言没法确定。
再说了,性别对不上。
凌歌月再有手段,也不可能欺骗得了温戈德的检测系统。
谢然感知不到信息素,但他前段时间被林舒言猜到的任务就是调查凌歌月。
“凌歌月跟帝国要查的事没有任何关系,可以给你分享些基本情况,你自己看着判断。”
“他分化早,大概在十一二岁就有信息素波动了,不过并没有进化出什么天赋,反倒因此生了场大病,听说前几年在ICU躺了大半年,性格也比较阴郁。”
“阴郁?”林舒言问道。
若是凌歌月这样也算性格阴郁,温戈德起码一大半的同学都是抑郁症。
谢然看着他笑了笑:“对,他是被凌家当作质子送到温戈德的,谁知道突然装开朗是在盘算什么。”
“奥利弗说你在迦南的时候像条毒蛇,其实我觉得你现在更像一只兔子。”
谢然忽然拿他做比喻,林舒言瞬间了然——从某种环境中解脱后,人的变化可能会很大。
林舒言从迦南被温戈德破格录取,或许从凌歌月的角度来看,他和对方似乎同病相怜。
这也能说清对方为何对自己这样殷切。
“我跟上面汇报了,他们说先让你换宿舍。”谢然快速在虚拟屏上打着报告。
关于凌歌月只是林舒言自己的怀疑,但监控里并没有显示此人有什么嫌疑,因此谢然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只能先从送邀请函的黑猫入手调查。
“还能搬去哪儿?”林舒言觉得宿舍安全系数已经很高了,起码人是没进来,只能派猫来送邀请函。
谢然将新宿舍的信息发给林舒言,勾唇笑道:“山上还是岛上,莴苣公主还是小美人鱼,选一个吧。”
“……算了吧,”林舒言心虚地看了眼储藏室:“不觉得这样更能让背后的人兴奋,觉得有挑战性,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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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变本加厉吗?”
谢然思考了一会儿,“有道理,但是你的安全问题不可忽视,这可不能赌,你有什么主意?”
他两手一摊,将问题抛给林舒言。
前世他什么也没管,最后也没发生什么事儿,所以现在没严重到需要如此避险,但林舒言觉得是个契机,或者说是一个理由。
他想了一会儿,对谢然眨了眨眼睛:“我觉得我可以开始训练信息素操控了。”
林舒言的信息素具有控制潜能,但这是他后期才会训练的能力。
毕竟帝国现在战斗系Omega有许多先例,培养起来有经验,而控制系Omega几乎没有,唯一一个现在正在伊塔尔监狱。
“强化五感后,我的自保能力会大幅提升。”
重生回来最不方便的还是感知能力下降,林舒言一时不习惯,甚至某些时候感觉很麻烦,因此他一直在想办法加快训练进程,提早开发控制天赋。
重生不仅是多给了他十年时间,而且战斗技巧已经在前世训练足够,让他效率提升省出更多时间来。
他现在一无所有,需要能力和权力来傍身。
这样才能有权限去调查那个控制系是谁。
谢然不置可否,校方给林舒言的培养计划确实如此,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现在正在深海监狱。
温戈德甚至皇帝对这件事都是慎之又慎,他这个报告实在难以上交。
“或者你们让我直接去伊塔尔训练也行,那里的宿舍更安全。”林舒言开了个玩笑,但谢然只是叹了口气。
“强化五感本来就在你这学期的训练安排里,可以提前开始,但剩下的就得等学校审批,这段时间手环一定戴好,有问题立刻找我。”
就在这时,校医院那边发来了检测报告——邀请函上的信息素不属于温戈德任何一位学子的,包括往年。
这是个很严重的事情,轻则是学生违纪问题,重则是校内人员被渗透问题。
谢然因此又嘱托了半天,最后仍是不放心,林舒言也不太会说话,直接将谢然连带他坐着的小沙发一起端了起来,问道:“可以放心了吗,老师?”
“可以可以可以!”谢然拍了拍胸口,意识到他认为的小兔子Omega,实际上是个能单挑整个年级Alpha的战斗型Omega。
哄走了谢然,林舒言坐在客厅里发呆。
过了一会儿,他将仿生人从储藏室放出来,缩进对方的怀里。
“你为什么送我邀请函?”
“想邀请你参与我的一生。”仿生人回答得如机械,不知道从那里学来的情话,林舒言闭了闭眼睛,命令道:“闭嘴,不许学这些。”
它不是程允,说什么情话都像是东施效颦,毫无心意。
仿生人关闭了语音系统,静静地抱着林舒言。
林舒言不知不觉又睡了一会儿,醒来时望着仿生人有些发懵,然后负气般地给谢然发消息,决定之后晚上加练到九点。
自从仿生人到来,林舒言似乎有些放纵自己了,经常下午下了课就躲懒不再出门了。
“老公,我好想你。”
“……”
仿生人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林舒言一头又扎进对方怀里,看来仿生人也没有很能缓解他思念,反倒徒增他烦恼了。
10. 万圣夜
林舒言洗澡换了衣服,将各科老师给他发的期中卷子拿出来做。
他在来温戈德之前,在林家投资的学校上过两年学,基础公共课都结业了,入学前也直接一口气通过了温戈德的考核,这才得以免考。
但他没有直接免修,谢然说这是他接触同学的机会。
于是他也就当是训练之余的放松项目了,这一世也是如此。
题做了一半,林舒言的通讯器忽然响了起来。
是程允。
自从上次程允真的要来了他通讯频段,林舒言虽然没有刻意存,但那串数字很快就印在了他脑子里。
他犹豫着接起通讯:“有什么事?”
“林舒言,我自己做了份蛋糕,可以帮我试吃一下吗?”程允似乎置身户外空旷之地,说话声音像是喊出来的:“然后……能不能评价一下,给点建议什么的?”
“……”林舒言没有回答,望向冰箱。
昨晚对方送来的那块蛋糕还没吃完。
“可以吗?”
对方声音弱下去,带上了些小心翼翼。
“为什么找我?”他问。
试吃蛋糕,给评价建议,程允有那么多朋友,为什么要找他?
通讯器那头顿了一下,半天才道:“我觉得吃东西可以让人之间的关系变得熟一些。”
林舒言还想追问,却觉得那过于矫情,过于追根究底,也过于向人表露出自己的急切。
能把自己做的蛋糕送给他,起码是能证明对方并不很在意他的过去吧。
“谢谢……”
“别!你要谢的话……能不能现在下来跟我当面说?”
光在电话里谢他却不接受,那这蛋糕不是白做了?
林舒言心脏砰砰跳,忽然笑了一声:“好。”
这个时候的天已经黑透,相比昨天冷了不少。
林舒言出门就看见程允站在楼对面的路灯下,脖子上围着他昨天给的围巾。
对方似乎一直盯着宿舍楼,林舒言一出来他就伸出手冲自己挥了挥。
林舒言几步跑过去,对方解下了围巾,不等他有什么动作就靠近过来给他围上了。
“忘了跟你说今天是真的冷了。”
带着程允体温和一点点铃兰花香的围巾裹上自己,林舒言没敢抬头。
他的脸埋在深灰色的围巾里,看着他的人微不可察地抿了下唇,而后也挪开了视线。
“卖相可能不是很好……”程允挠了挠头,想起昨晚看到Omega小口抿着蛋糕,最后剩了一大半没吃完塞进了冰箱,于是又补充道:“不好吃就别勉强,我下次重新做,什么时候都可以,跟我说就行。”
林舒言昨晚让仿生人记下蛋糕的做法今天做,程允不知道今天有没有,但他不想把这个事情交给一个仿生人去做。
不知道是在争什么宠,程允看着Omega眼睛里的亮光,心底某个奇怪的得意和优越感冒出来。
“好,”林舒言点了点头:“别总送蛋糕……”
“那你想吃什么?”程允立刻接话,生怕林舒言又要拒绝自己。
林舒言似乎看出了他的紧张,唇角缓缓扬起个弧度:“我意思不能总让你送,后天……给你带我做的糖果。”
下午的时候,他们说要去雷老师家里学做糖果的。
那时候是雷绍元替他答应下来送糖果,但现在是他自己说的。
可以给程允带一些去,也算是答应了对方下午的万圣夜邀请。
风拂过鼻尖,一股冷气卷着莫名的香气钻进鼻腔,程允对林舒言说的话反应了一会儿,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林舒言开口打断:“不早了,快回去。”
林舒言说完转身就走,似乎是再这样面对一会儿,他就要控制不住自己扑上去了。
在走到电梯门口时,他忍不住又往外瞥了一眼,看见程允还站在那里,见他回头就笑着给他摆了摆手。
林舒言按捺住心中乱撞的小鹿,一路淡定泰然地回到宿舍,然后抱着蛋糕盒子扑进仿生人的怀里。
他和程允在婚前缺少一段恋爱,在这时似乎弥补上了一点。
林舒言捧着四寸大的小蛋糕,直接当成了晚饭吃。
他一直不太习惯吃晚饭,或者说三餐都不太规律,每每都是什么时候任务结束什么时候吃饭。
后来跟程允结婚,对方一日三餐都很规律,带着他也规律了一段时间,但是忙起来之后还是不太能顾及得了,于是习惯就这样断断续续的没养成。
程允意识再度穿过来时,就看见Omega靠在他怀里,盘腿抱着蛋糕,已经吃了一大半,想来味道应该还可以。
“吃不下别勉强。”
程允抬手擦了下Omega嘴角的奶油,弯唇笑起来。
于是他看见林舒言转头望向自己,眼神愣了两秒,突然放下蛋糕,抓着他衣领凑过来吻了下他的嘴角,说:“嗯,这样就很像。”
“……”程允失笑。
什么叫像,他现在就是本人。
但Omega目前看起来很放松,是在他本人面前未有过的放松。
程允忽然有些期待,如果林舒言知道了自己的意识依托在了仿生人上,会是什么表情?
惊讶?惊喜?还是会羞得不敢见自己?
他回忆着Omega展现过的各种表情,沉溺在自己编排的掉马场景中。
林舒言舔掉唇角的奶油,一口一口地继续吃。
他吃得很慢,一个多小时也没消灭掉这盘蛋糕,但他不想浪费,也不想盘底的余温彻底消失在冰箱里。
前世程允第一次做蛋糕也是为他,同样的卖相不好,但味道不错。
他调侃程允有做饭天赋却没审美,把人气得练了好久的裱花和各种食物的摆盘,硬是要他每次都夸出不重样的话来才罢休。
那些甜蜜在记忆中远去,却在现实朝着他大步迈近。
他忽然用脑袋拱了拱仿生人的脖颈,笑道:“我记得你第一次做蛋糕,奶油弄得到处都是,我回家看见,以为你看家里哪儿不顺眼,在重新刮白漆呢。”
程允被Omega的笑声拉回注意,没听清Omega的话,但被那生动明媚的笑夺走全部关注,轻轻低下头,将脸颊贴着对方的颈侧,柔柔地“嗯”了一声。
“嗯什么?”林舒言抬手挠了挠仿生人的下巴,似乎很满意这次模拟出来的行为:“这次也弄得乱七八糟吗?”
闻言的程允皱了皱眉,以为这个“也”字说得是仿生人,正要回答,却见Omega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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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着,转了回去继续吃蛋糕了,看起来并不在意他的回答。
*
万圣夜前一天,林舒言的申请安排下来了。
他要先在校医院的特殊病房里强化五感,之后会去伊塔尔基地,跟着那位等同于被流放了的典狱长进行长达两年的专项学习。
现在的进度要比前世、比校方给他制定的计划要快很多,谢然让他太着急,这几天趁着过节多玩玩,节后再开始训练。
在雷老师家做完糖果,林舒言离开时只是想把自己做的带一部分走,但耐不住老师们太热情,最后被迫带了一大包。
离开的时候,他看见谢然和雷绍元对他笑得意味不明。
林舒言想解释还什么都没有,但解释了好像会越描越黑,索性也就什么也没说。
试胆大会在学校后山的一片森林,从凌晨到日出都蒙着一层雾,非常适合搞鬼。
林舒言带着糖果,即便没有任何节日装扮,以他的模样,在路上也被很多人拦住要了糖果。
眼看着到了迷雾森林,包里都没给程允留下多少了。
不过还好,他自己做的那些被留到了最后。
在场外等了一会儿没见程允出现,他开始怀疑前天晚上说的话太隐晦,对方是不是没理解。
正犹豫要不要拨通讯时,他却先一步等来了凌歌月。
“你真来啦!”凌歌月蹦跳着凑到他跟前,欣喜地看着他,然后将手里的一张邀请函递给他:“凭这个入场可以有特殊道具哦!”
林舒言没有接:“你用吧,我……”
没等他拒绝,凌歌月向他展示了手里的另一张,然后抓过他的手把邀请函塞进了他手里,接着看见他腰间挎着一个和他气质大不相同的印花小包,问道:“里面是什么呀?”
装糖果的包已经瘪了下去,林舒言看着对方毫不客气地伸手过去,又笑着对他说:“Trick or treat?”
空气中有股甜腻的气味靠近,本不想揪扯的林舒言忽然停住,将包打开递到了凌歌月面前。
他盯着凌歌月,缓缓凑近了些。
此时,远处另外两个Alpha从黑暗中走过来,其中一个看见正在拉扯的两人,脸上表情淡下去,眼神变得幽深可怖起来。
“我说你给我能怎么着,人家没正面回答那就是不愿意来!”叶星走在他身侧唠叨着,程允停住脚步,冷冷开口:“他来了。”
叶星顺着他视线看过去,却见那天有过一面之缘的Omega正跟另一个人贴在一起,当场直接笑了出来。
“阿言。”程允开口。
“你还阿言,人理你吗?”叶星无情嘲笑,前面的两个Omega听见动静同时转头看过来。
林舒言在听到程允这样喊他的时候忽然愣住,回眸看见他出现时连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被凌歌月钻空子握进了自己的手里。
凌歌月个子高,转了一半的身体靠着林舒言,看起来格外亲昵。
他低头贴在林舒言的耳边,轻声问:“他叫你吗,阿言……你们很熟吗?”
林舒言退开半步松开对方的手,小包被扯开,里面的糖果露了出来。
他有些心虚,看着程允向他走过来,还温和地笑着问他:“不是说带给我的吗?”
11. 控制
程允盯着林舒言,对方立马将包摘下来递过去,解释道:“老师们做的在路上被分掉了,剩的这些是我做的。”
程允接过来,还没等再问什么,就见林舒言看向他手里两张叠在一起的邀请函,然后伸手抽走了其中一张。
Omega抬头看着他,咬了咬嘴唇后艰难开口:“我先跟他进去。”
凌歌月原本抱着胳膊站在了一边,听到林舒言的话又笑了起来,很快又挽上林舒言的胳膊,冲着程允挑衅似地挑了个眉。
“那我们先走啦。”凌歌月语调俏皮,像在拱火。
林舒言就这样被凌歌月拉走,并没有说什么。
程允攥着包和剩下那张邀请函,看着眼前的两人检票进场,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在一旁看完全程的叶星凑过来,听到程允咬着牙说:“他拿了我的邀请函,跟别人一起走了。”
叶星听完,一脸看傻子似的表情看着程允,又看了看走远的两位Omega,怀疑小时候打架把程允脑子打坏了。
“哇塞,你脑子倒着长的是吧,人Omega不理你的时候你信心百倍,人现在理你了跟你矜持两下,你还醋上人家朋友了?”
叶星一把扯过程允手里的糖果小包,愤愤道:“吃得明白吗你?”
被抢了东西的程允快步跟上叶星,听见检票员问:“有邀请函吗?”
叶星给程允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没有。”
然而检票员却笑了起来,举起手里的一张邀请函:“前面那位凌同学说你有哦。”
“哪个林?”程允先问。
叶星看到邀请函正激动呢,听见他表弟跟个鬼似的追着问。
检票员同学“啊?”了一声,随后反应过来,补充道:“凌厉的凌。”
叶星剥了颗塞进嘴里,将剩下的丢还回去:“醋精,走啦!”
程允脸色缓和了些,不知道是想通了什么,还是想要干什么,抬脚跟上叶星进场。
先行的两人已经拿到了特殊道具,正在看游戏规则:
玩家扮演不同的动物,共分为J、Q、K三个等级,是一条能循环的食物链,即J吃Q,Q吃K,K吃J。
开场一小时内为捕食阶段,符合食物链的捕食将成功,扣除被捕食者的血量加给捕食者,捕食失败将扣除捕食者血量,被捕食者血量不发生变化。
期间,场内会随机出现升格卡和转换卡,血量清零后,被捕食者的卡片将由最后一位捕食者继承。
第二阶段的详细规则还没公开,但应该是和捕食阶段的升格卡和转换卡有关。
【莉莉丝的生日会邀请了森林里的动物朋友,可动物们不能轻易离开森林,只有获得森林仙子的祝福才可以,然而仙子的魔法有限,究竟谁能在天亮前得到仙子的祝福呢?】
【注意:夜晚的森林可不太平,小心幽灵,谨慎使用南瓜灯。】
森林里循环播放了几遍游戏背景,林舒言看了一圈,大概每间隔三十米左右,树上就绑着一个广播喇叭。
他们的通讯器和光脑不能带进来,起到一个沉浸效果。
“哇,原来是童话呀,”凌歌月将拿到的特殊道具手电筒,打开放到面前,冷不丁地凑近林舒言:“可是莉莉丝不是个……洋、娃、娃、嘛?”
林舒言没了解这个游戏的故事背景,找出宣传图看了一眼。
另一个活动是洋娃娃派对,主角就是莉莉丝。
“嗯。”
他回答得很冷静,叫凌歌月有些失落,但手却依然挽着他的胳膊。
两人又朝里面走了一会儿,场地很大却只设置了三个捕食认证台,且周围没有遮挡,一旦幽灵出现可不好躲只能跑了。
温戈德的每个学生都需要接受一定强度的训练,林舒言觉得这个幽灵可能不是那么好甩得掉的,还是小心别被发现的好。
“你能跑吗?”林舒言忽然问。
凌歌月转过脸来,犹豫地点了点:“可以,但是耐力不好,跑不了多久,怎么啦?”
林舒言指了指前面发着光的装置台:“那边应该是道具卡,但是周围有两个幽灵,还有一个我看不清是在靠近还是在远离。”
离两人不远处的装置台是暖黄色的灯光,据游玩手册上说的应该是升格卡或转换卡,还有个紫色灯光,是隐藏的技能卡片,需要答题解密才能拿。
两人凭借邀请函入场,得到的特殊道具都是手电筒,也就是能抵御幽灵靠近的南瓜灯,但电量有限,不知道能使用多久。
林舒言说完,正想要询问凌歌月是否能去,转头却发现对方正笑着看自己。
那是个很难说的表情,林舒言在许多狡猾的犯人脸上看到过。
是从容,是挑衅,是猎人布置陷阱等待猎物上钩时的狡黠。
“那怎么办,我可跑不过三只幽灵,”凌歌月挽紧林舒言的胳膊,弓着身子缩到林舒言身边:“里面只有一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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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卡吧,天使哥哥会给我吗?”
对方一凑近,林舒言感觉到那股甜腻的气息加重,他能确定和那奶油味的Alpha信息素相同。
只是……凌歌月明明是Omega,而这信息素却是Alpha的。
林舒言有些抗拒这个味道,并非前两次“恶作剧”的心理抵触,而是生理上的抗拒。
他微微偏了偏头,发现那气味变得浓郁起来,但却发现没那么甜腻了,反而有些像他喜欢的铃兰。
“帮我拿到它可以吗?”凌歌月松开了手,站在原地给林舒言挥了挥手。
林舒言依旧冷冷地注视着他,而后迟钝地点了点头,没有犹豫地朝装置台走去。
随着游戏开始,森林中原本要沉睡的动物们被闯入的玩家们惊醒,不时就能听到有鸟儿振翅而飞的声响。
林舒言靠近了装置台,发觉耳朵里的各种声音都变得空远,仿佛置身某个巨大却封闭的容器中,自己稍有些动静就会产生回音。
他在四周观察了一圈,两个幽灵循着装置台反方向绕圈行走,像在看护。
附近只有一棵树做掩体,林舒言扔了个树枝过去,吸引了一只幽灵的注意,然后自己绕到另一只幽灵的背后,跟着绕到了装置台上。
装置台四周很亮,很快就让他成了靶子。
在幽灵注意到他朝他跑过来时,林舒言迅速取出道具卡,贴着台面滚下台阶,在装置台底下绕了半圈避开了幽灵的视线。
就在他准备撤退时,身后忽然传来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阿言?”
林舒言听到了声音却没有任何反应,迅速从另一侧方向撤退,很快消失在黑夜里。
叶星看到林舒言,学着程允喊了一声阿言,却发现对方并不想理他,走得很是干脆。
他正要说这个林舒言没有礼貌,却突然被面前熄灭又重新亮起的装置台吓了一跳。
装置台只有一张道具卡,被拿走后,灯光跳闪两下彻底熄灭,需要等待CD刷新出新的道具卡。
突然陷入黑暗的叶星因此瑟缩了一下,正要返回去找程允,后背忽然被什么东西抵住,而后一道冷却娇俏的声音问他:“你是J吗?”
叶星惊讶的目光转为平淡,甚至有些呆滞,回答:“不,我是K。”
“嗨呀,真可惜,吃不了你了。”凌歌月绕到他身前,一双秀眉先是蹙着,在对叶星伸出手后舒展开来:“结盟吗,我也是K。”
12. 信息素
林舒言拿到道具后原路返回,却没看见凌歌月。
他的注意被另一处灯光吸引,脑子里缓缓浮现凌歌月的声音:“帮我拿到它。”
于是再次抬脚朝着灯光走去。
“阿言!”
一道熟悉的呼喊让林舒言目光一紧,动作瞬间僵住,仿佛从一种呆滞的状态里恢复了过来,然后胸口剧烈起伏,开始大口喘着气。
程允好不容易碰到了林舒言,跑了两步到他的面前,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发现Omega眼睛里有泪光闪烁。
“对不起。”林舒言边说边后退。
他的神智在听到程允喊他的时候倏然回笼,随后发现自己身上现在全是Alpha的信息素。
是凌歌月的。
程允靠近几分,闻到那股浓郁的信息素味道。
乍一闻觉得是Omega的信息素,仔细分辨后发现是Alpha的。
他向林舒言伸出手,柔声安抚着:“没关系,别怕。”
程允并不知道这信息素是凌歌月的,也不知道林舒言能被哪个Alpha欺负,但看到Omega的眼泪就什么都忘了。
望着程允伸过来的手,林舒言木着脸摇头后退,似乎很是惶恐和害怕。
林舒言想起凌歌月的各种亲昵的动作,之前情热期的那股抗拒感忽然再次从心底涌上来,捂着胸口弯腰干呕起来。
天使哥哥。
林舒言想起凌歌月用信息素控制他的时候,喊他的称呼是这个。
奇怪,他从没在迦南见过这个人,对方怎么会知道?
故意的?还是有谁告诉他的?
程允靠近过来,犹豫着抚上他肩膀,将林舒言往怀里拉近了些,小心问道:“没事吧?”
温热的手指轻轻将林舒言脸上的泪擦去,这动作叫林舒言一时晃神,后撤着步子自己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净。
凌歌月是Alpha的事情解释不清,现在这个样子在程允眼里会让人怎么想?
“我、我没有……”林舒言苍白地解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垂下了头,不敢再看程允。
我不是那种Omega。
怎么办,怎么解释。
凌歌月为什么是Alpha?
林舒言脑子里乱七八糟,而程允站在原地只是看着他,没有靠近也没有走,更没有询问什么,像是在等他自己做好准备。
这样让林舒言更难受,心口有如巨石压着。
过了片刻,程允似乎是认为他情况好了些,再次迈着步子靠过来。
“别怕,能跟我说吗,他对你做了什么?”
林舒言微微摇了摇头,他只记得自己帮凌歌月去拿了那张道具卡,其他完全没记忆。
凌歌月为什么能隐瞒住自己是Alpha的身份,为什么还要隐瞒自己能熟练使用信息素控制别人的能力?
他和黑匣子的那个人会有什么联系,还是说……是同一个人?
林舒言直觉不能耽误时间,需要尽快找到凌歌月。
他来不及跟程允多说,但想着带上对方说不定就能解释清楚。
他不想给程允留下什么误会。
可当他伸手去拉程允时,忽然瞥见程允身后缓缓升起个巨大白影。
白影悄然出现,瞬间变幻足有两米多高,张牙舞爪要往程允身上扑去。
林舒言直接拉过程允衣领将人挡在身后,抬脚踹出去后,打开手里的手电筒照了过去。
他出招利落,比之前考核赛的时候下手还狠,假扮幽灵的同学挨了一脚又被灯光闪了眼睛,连忙带着恐怖变声器呼嚎离去。
林舒言松了口气,刚才有一瞬间,他本能地把那幽灵当成了真危险。
反应过来后,他回身去看程允,对方正用一种惊诧的眼神望着他。
“我……”
太冲动了,刚才那身手不是他现在应有的,但却本能地用出来了。
林舒言松开了手,难为情地去给程允的衣领整理好,耳朵和脸一齐热起来。
正想道歉,却发现朦胧的月色下,有什么东西在他面前滴落下来,蹭到程允浅色的衣服上,留下深色的印记。
林舒言抬眸去看,发现程允正慌忙地擦着鼻子,三两下就给自己抹成了花猫。
他拿起手电去照,对方快速挪开了脸,然后捂住他手里的灯。
“那个,我,我是有点上火,我……”
比起刚才林舒言无法解释自己身上的信息素,程允现在的模样似乎更加尴尬。
林舒言刚才一瞬间看清了对方的鼻血,心下一惊,也不管什么凌歌月了,赶紧拉着程允要往入口去。
“刚才应该把那个幽灵拦住的。”林舒言有些懊恼。
程允反握住他的手将他拉回来,轻声道:“我没事,已经不流了。”
他重新将灯照过去,程允没再躲开。
脸上的血迹已经用纸巾收拾干净,就剩胸前滴落的那点痕迹没办法处理了。
“对不起。”林舒言再次道歉。
程允一听,脸竟又憋成了红色,连带着脖子都是红的,整个人像是变成了熟透了的番茄。
他自认不是那么容易害羞的人,就算是第一次看见林舒言在他面前脱光,自己也没这样失态。
……不对,那时候他意识寄托在一个仿生人上,哪来的鼻血给他流?
这么一想,程允竟更加地无地自容起来。
之前格斗被人碾压,躺地上就没控制住信息素。
程允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没意识到一只手里还握着林舒言的手,把人捏得往回缩了两下。
“你好像,很难受。”林舒言不知道程允这是怎么了。
这地方偏僻,手边也没有任何能急救的东西,看着程允泛白的嘴唇,他两辈子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信息素那么没用。
程允深呼几口气,盯着林舒言艰难地开口:“我能不能,对你释放点信息素?”
“什么?”林舒言没有想到程允会说这样的话。
“你,你身上有别人的信息素,我、我刚才一下子没控制住……”
情绪大起大落对信息素影响巨大,刚才被林舒言拽着衣领护到身后时,他肾上腺激素飙升,直接激出鼻血了。
鼻血不是什么大事,但他的信息素要是再这样高浓度产生,别说他腺体手环控制不住了,负责老师那边察觉到波动都该给他打急救电话,然后进场来捞人了。
“就是,能不能让我,把你身上那些信息素给弄掉?”程允知道这很冒犯,Omega虽然暗恋自己,但对自己一直都有些避之不及的感觉。
见人半天没有回应,程允肩膀塌了下去,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抱歉,我……”
“可以。”
林舒言将手电关掉,站得近了些,偏过脑袋没有看程允。
在程允的视角下,Omega低着头凑过来,微微偏过的头露出颈侧,那是腺体的位置。
过了一会儿,Omega问:“释放出来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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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些吗,能……缓解你吗?”
林舒言之前问过这样的问题。
虽然作为战斗型Omega,他被许多人仰慕着,也被划分进那些优质顶级的AO中去,但实际上他的信息素犹如毒蛇,传统Omega信息素该有的作用一点都没有,只会让Alpha更抓狂。
因此他在婚前问过程允,程允当时并没有给他答案,可在婚后却一遍遍告诉他,程允只需要他这个人而非Omega的信息素。
程允俯下身,一只手虚抱在Omega的腰上,鼻尖轻轻贴近腺体,闷声“嗯”了一句。
他让Omega拿着自己的监测手环,小心翼翼地释放自己的信息素,甜腻的奶油味在铃兰花的攻势下瞬间消散殆尽。
两人靠得越来越近,只剩下一掌的距离,程允鼻尖时不时地就蹭到Omega腺体。
很奇怪,还是没有味道,正常社交距离都可以闻到一点了,怎么会离这么近了也闻不到?
两人说贴在一起却也没有,只有腺体处时不时有剐蹭。
但月光下的身影挨在一起,像是紧紧拥抱着的恋人。
林舒言被那点触碰弄得浑身僵硬,肩膀轻轻颤动着,感受着铃兰花将他彻底包裹。
不能再多了。
他头脑昏热地想。
程允感受胸口突然攀上来一只手,犹犹豫豫不知是要干什么,挠得他心痒,手便不自觉地将人揽紧,胸膛就这样彻底贴在一起。
那只手被夹在中间,猫似的挠了他一下。
“好了吗?”
再多他真的不能见人了。
“还要一会儿,”程允的嗓子带上了生理性的哑。
随着距离贴近,程允愈发大胆地去闻Omega的腺体,最后脑袋一热直接问了出来:“你信息素什么味道?”
“……”
过了许久不听回应,程允以为自己把人吓到了,正想要松开手退到安全距离时,他听见Omega细小的声音回答他:“没有味道。”
“嗯?”似乎是没理解,程允退开些距离去看Omega。
林舒言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将手环举给程允看,上面显示他的信息素波动峰值接近危险数值,表明他现在的腺体也正在大量产生信息素。
程允前几日的不解忽然有了解释。
Omega暗恋他是真的,但人太矜持高冷也太含蓄害羞,这么高的峰值竟然还能冷着一张脸跟自己说话。
他偏头贴近,低声带着蛊惑地问道:“真的吗,摘下来我闻闻。”
Omega猛然抬头看他,眼睛像是被惊吓到的鹿。
林舒言看到程允不像是开玩笑,像是真的在等他摘手环释放信息素。
耳朵好不容易消退的红卷土重来,大有滴血的架势。
他将Alpha的手环递过去,“你戴好。”
程允以为这是拒绝的意思,乖乖接过手环,接着就看见Omega去摘自己的手环了。
他心跳一顿,屏息期待着。
林舒言无法拒绝程允的请求,况且前世程允也没有因他的信息素失控过,所以也算放心。
他偏开头,主动将腺体露出来凑到程允面前,又说了一遍:“真的没有味道。”
Alpha的暂时忘记思考和呼吸,等到回过神来时,鼻腔里卷进些冷冽的气味,那似乎是他在北大陆才感受过的气息。
是雪国的静谧,是寒流的冷冽,是神山上的清香。
“好香。”
13. 挨训
林舒言缓缓转过脸,看向程允,两人贴得极近,连呼吸都纠缠。
“你……”
Alpha就着动作缓缓靠近他,目光从那双漂亮的眼睛挪移到唇上。
林舒言立刻惊得后退,赶忙戴上了手环,怀疑自己刚刚陷进了什么臆梦里。
两人一下分开距离,脚下树枝被踩得“咯吱”作响。
铃兰花香逆着冷空气上升,将两人笼罩在一处,连远处来了人都没注意。
一个人影匆匆靠近。
“哎,我可算找到你俩了!”叶星喘着气,平常的文弱精英气消减了大半,像是被什么弱智游戏弄得丧失了昔日的理智。
两人看见他慌乱地站得更开,程允甚至欲盖弥彰地抬手挥了挥空气。
叶星跑到他俩的面前,刚还确定是他们的激动神色,到跟前的时候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空气中的信息素气味浓重。
是程允的。
他看了眼林舒言,抿着嘴望向程允:“不是,哥们儿。”
“哥,不是。”
“不是什么不是!”叶星站到两人中间,抬脚把程允往一旁又踹开一段距离,吼道:“游戏!试胆大会!你有没有点游戏精神!”
林舒言站在后面不敢说话,印象中这位国务理事长并不是这样的人。
难道是因为还年轻,还……活泼?
“哥……额,学长,我……”林舒言磕绊地想解释,但叶星转过来抬手打断他:“我等会儿说你。”
然后林舒言看到叶星伸出食指,对着程允指指点点:“我说什么,相鼠有皮,人而无仪,做人得要脸,你就算是条狗也该要点皮,你现在没脸又没皮的什么样子!姑姑姑父没空管你,你还真要上天做太空人是吧!”
程允:“……”
林舒言:“……”
叶星连停顿都没有,一口气说了三分钟,然后转脸看向林舒言,林舒言一下子绷紧了脊背,等着数落。
但叶星只是站到他旁边,继续指着程允:“看到没有,就这种Alpha,绕道走听见没,你喊我一声哥我得好好劝你一句,趁人之危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两顿数落,叶星顺了顺胸口,长舒一口气。
“学长,他不是趁人之危,”林舒言解释道:“我身上沾了其他Alpha的信息素,可能影响到他不太舒服,所以……”
“其他Alpha?”叶星有些疑惑,难不成程允这是英雄救美?
林舒言羞赧起来,他被凌歌月控制,满身的信息素,然后来找程允给他弄干净。
他觉得难以解释清楚,十分不可思议。
“是……凌歌月的。”
他的话一出,旁边两个Alpha一齐朝他看过来,同声问道:“他不是Omega吗?”
林舒言轻叹一口气,就说这个事情很难解释,解释了也让人觉得他在说谎,况且就算找到凌歌月对峙,对方不承认他也没办法。
无证之罪,他说出来都觉得苍白无力。
这时候程允忽然开口:“你身上有Omega的信息素,没闻到?跟那个凌歌月的Alpha信息素很像。”
林舒言倏然抬眸,却见叶星拧着眉闻了闻,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咬牙切齿道:“我刚确实碰到他了,还……被算计了一次。”
被控制的人如果不是被人打断唤醒,大概是不会意识到自己被控制了的。
就如叶星这样,自己醒来后并不会完全忘记发生了什么,但也只会觉得自己是不小心被利用了。
林舒言更不懂这个凌歌月到底要干什么。
一个人同时拥有Alpha和Omega两种信息素,甚至信息素还能控制人当自己的傀儡驱策。
但不管是控制他还是叶星,凌歌月的目的似乎都只是想赢这场游戏而已。
很奇怪,林舒言需要找到凌歌月问清楚。
“那他就是身上携带了Alpha信息素,给Omega同学使用并造成了严重干扰,然后又差点让你这个混小子造成更坏的结果。”
叶星分析着,竟然直接把罪又推到了程允身上。
“不是……”
“看看看!还替他说话!”叶星似乎是程允的风纪官,再次进行了长达五分钟的口头教育,嘴皮子溜得堪比唐僧念咒。
林舒言为程允捏了把汗,正愧疚呢,结果一抬头看见程允冲他挤了挤眼,脑袋朝一侧偏了偏,又有一个抬手挠了挠鼻尖的假动作。
嗯,大概是撺掇他跑路的意思吧。
林舒言当然能看得懂,他们总是有许多不需要培养就能拥有的默契。
只是他惊讶对方装鹌鹑原来是要跑路的意思,他以为程允真的怕叶星呢。
“温戈德不比你在军营,这里不仅要讲纪律,还要讲礼貌,这黑灯瞎火的,你是个Alpha脸皮够厚,任人家怎么戳你脊梁骨都能无动于衷,那人家Omega呢,你到底……哎!”
叶星唠里唠叨,说到最后正要批评为辅教育为主的结束演讲,却发现对方脚底抹油,撒腿就跑了。
别说这夜黑风高的了,就算是大白天他也跑不过这泼猴。
他正恼呢,转脸想以此再劝诫那位Omega,结果发现身后的人也跑了。
身轻如燕毫无声响,叶星这才对战斗型Omega有了实感,就是付出了肺要气炸的代价。
“你们两个给我等着!”
叶星的怒吼声湮灭在夜色中,分了方向跑的人很快又汇合到一起。
林舒言体能好,但这几步爆发还是叫他低低地喘了几口。
见自己没跟落下,他这才舒缓了一下,胸腔的起伏渐渐平缓。
Alpha走到他面前,盯着他发起了楞,好半天才舔了舔唇挪开了目光。
“现在是要干嘛,组、组队吗?”程允问道。
试胆大会不仅是这个捕食游戏,全地图探索还有奖励,大概算是在一个大型鬼屋里玩游戏吧。
现在是捕食阶段,广播已经播报了好几次捕食记录了。
再据叶星的说法,凌歌月目标是赢游戏的话,现在估计已经抢到了不少道具卡了。
林舒言正在思索,此刻恰好广播播报新内容:【玩家卢任嘉捕食凌歌月,捕食失败。】
他抬眸看了眼程允,将自己的身份卡拿出来,看着他问:“我是J,你呢?”
这意思就是开诚布公的组队了,程允没有犹豫,快速掏出自己的身份卡牌——Q。
“好,现阶段需要多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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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卡,听广播先去找随机出现的升格卡和转换卡,路上碰到需要解密的技能卡就试试看。”
林舒言指挥习惯了,一句话完成任务分配后,又觉得不太合适,但不等他询问,程允已经点头答应了。
黑夜中容易走散,还要小心会突脸的幽灵。
想到幽灵,程允鼻腔泛起铁锈味,靠近林舒言那侧的手往前伸了伸,想要抓住对方的手,但奈何林舒言先行一步,叫他抓了个空。
程允又摸了摸鼻子,故作无事地跟上去。
两人顺着灯光找到新出现的道具卡,周围没有幽灵。
但林舒言刚一靠近装置台,就看到凌歌月从另一侧黑夜中出现,笑盈盈地朝他走来。
“阿言躲去哪儿了,我还以为你不玩儿了呢?”
林舒言见到他就闻到了那股奶油味,皱着眉后退了几步,然后见凌歌月耷拉下眉毛,委屈道:“不喜欢吗,人家要伤心了。”
虽然现在凌歌月身上的信息素味道很淡,且是Omega性质的,但林舒言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你到底……”
“想知道吗?”凌歌月打断他,倏然又凑近:“跟我组队我就告诉你。”
“抱歉,你是A还是O我们一点都不好奇。”叶星突然出现打断两人对话,攥住了凌歌月的胳膊,逼得人后退了几步。
程允趁机站到林舒言身边,抬手将他往身后护了护。
凌歌月身量虽不输一些Alpha,但在叶星面前还是略矮了半个头,就这样被人遮了个严实,完全看不到他身后的林舒言了。
“好疼。”凌歌月故作柔弱地扭了下手腕,叶星手上力道忽然就松了些,而后就见凌歌月又如狐狸般地笑了起来:“怎么,学长更希望我是Omega嘛?”
叶星气得冷笑一声,直接甩开了凌歌月:“我管你是什么。”
凌歌月也不恼,歪着脑袋去看林舒言:“阿言,考虑吗,我的道具卡可比他们多多了哦!”
对方的重点仍然只在游戏上,林舒言皱了皱眉,抓住了程允拦着他的手,抬眸跟人对视了一眼,像是在跟对方保证自己的安全,随后松开手朝着凌歌月走去。
“好,我跟你组队。”林舒言看着凌歌月得意的笑起来,拉着人找黑暗中走去。
叶星正要追,却被程允拦下:“听广播,他身上应该拉了挺多仇恨了,去给他加把火。”
凌歌月游戏大胆,开局就捕食,且成功率很高,并拿到了很多升格卡和转换卡,甚至技能卡都还没用就溜了一圈人。
这种人拉仇恨也拉盟友,不少人跃跃欲试想找他,就这么在黑夜里成了靶子。
林舒言将他带去了场地边缘,直接问道:“恶魔是什么?”
如果凌歌月没有骗他,那就是迦南有什么东西是连自己也不知道的。
而又那么恰好的,凌歌月是控制系。
林舒言刚才就联想到了黑匣子里记录的那个控制系。
前世程允出意外的时候,迦南已经日薄西山难以经营了,所以没有想过林家还能搞什么幺蛾子。
但此刻突然冒出来一个凌歌月,正好跟这两件事情都有联系。
凌歌月只是笑着看他并不回答,他又换了个问法:“恶魔是你吗?”
14. 恶魔
林舒言问到了点上,凌歌月赞扬似地给他鼓了掌:“哇,猜到了呢。”
“为什么要在这里说?”
林舒言不知道对方为什么在一个游戏里,向自己暴露隐瞒许久的秘密。
附近有幽灵靠近,凌歌月看着他,没有理会。
就在幽灵即将发现他们时,凌歌月忽然反问:“前有狼后有虎的时候,你怎么办?”
林舒言听见身后动静,转头看见了另一只幽灵,已然靠近了他们,只剩下三两步的距离。
他不做多想,立刻拉住凌歌月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想起游戏刚开始,凌歌月说自己跑不了多久,林舒言刚起步就找了个掩体,带着人躲开了幽灵。
三人环抱粗的树横倒在地上,中间空了,正好可以躲进去说话,用不着担心他们说话会被第三人听见。
于是林舒言想也没想地拉着凌歌月进去。
然而刚往里走了一步,两人都闻见一股浓郁的信息素气息,AO的都有。
他们一齐停下脚步,忽然听见里面传来诡异暧昧的动静。
林舒言脸色有些不好,倒是凌歌月竟然直接笑了一声,惊扰了里面的人。
他想拉着人快走,凌歌月却对着里面二人欠揍地道歉:“抱歉打扰,二位愉快!”
见到林舒言拧眉气恼的模样,凌歌月忽然来了兴趣,故作疑惑地问:“哎,我以为你会看惯了这种事呢,我记得迦南有这样的主题吧,还有氛围组演出呢。”
迦南有什么,林舒言并不在意,不过是他工作单上的一行文字。
那里有人愿打就有人愿挨,他没有办法。
但凌歌月忽然就这样提起来,似乎还很熟悉的样子。
“你……”
“别误会,我不是你看管的那些蜜糖。”凌歌月背着手走在林舒言前面,又提到了之前的问题:“所以呢,前有狼后有虎的时候,你怎么办?”
“打,打不过就跑。”
林舒言不知道凌歌月在讲什么哑谜,随便回答等着对方继续说下去。
乌云遮月,月色渐暗。
凌歌月抬头望向月亮。
“可你明明是找了救援啊。”
“我?”林舒言想起谢然给他分享的一些情况,结果果然如他预料。
凌歌月看着他,脸上的笑变了意味,有些偏执阴森起来:“所以奥利弗校长凭什么帮你,因为你强?那林家呢,知道你这么强会再把你抓回去吗?”
“……凌歌月,”林舒言似乎有了大致的猜测,但他不太会安抚人:“所以你找我是为了求救吗?”
凌歌月笑着松下一口气,自嘲似的:“求救?”
“你还真是博爱啊,当初他要找你帮助的时候我还不信呢。你应该叫白骑士,而不是白天使。”
林舒言一时没反应过来这个“他”是谁,看到凌歌月继续向前走着,只好继续跟上去。
月亮彻底被乌云遮住,淅淅沥沥的,有雨落下。
“他们需要一个好控制的、传统优质的Omega,而不是我这样随时可能掀桌子的炸弹,所以奥利弗带着帝国律令闯进竞价场时,他们所有人都认定我这颗炸弹终于要和他们同归于尽了。”
林舒言将事情简化地概括出来,以此抵消凌歌月对自己的那一点防备。
“嗯,后来呢?”
“一颗不听话的棋子卖给谁不是卖,卖给帝国说不定还能捞回点好处,我可是他们亲生的。”
林舒言说完,凌歌月突然开始笑起来,拍着林舒言的肩膀发问:“亲生?你居然还有这种可笑的念头。”
“林家那么大的家业,七个孩子除了你之外各个混得风生水起,而你在迦南就当个伥鬼还想着亲情?”
“……”林舒言看着人笑,不做回答。
凌歌月停下了笑,两人对面无言,只有雨越来越大。
不知道是否是说到了凌歌月的伤痛,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躲到一处认证点躲雨。
“你说的那个‘他’,是谁?”
“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
其实并非林舒言记不得了,他心中有个大概的模样。
那个孩子没有在迦南呆多久,据说是被父母找回去了。
“屁,你信他们的鬼话?”凌歌月讲自己的卡片放上了认证卡槽里,对林舒言发起了捕食。
林舒言没有问,任由他行动,然后认证装置显示出来捕食成功的标志。
“故事以后给你讲吧,先说筹码怎么样?”
凌歌月终于松了口,抱臂靠在装置上看着他。
林舒言不置可否,凌歌月掏出一张转化卡给他,说:“我之前是Alpha,信息素有控制能力,你不知道迦南的恶魔吗?”
“不知道。”林舒言诚实回答,倒让凌歌月有些意外。
他收回惊讶,继续道:“我这样的恶魔,最开始在迦南有六个,现在大概还剩三个吧,可能他们又找到新的了,不清楚,但他们建立培养项目可比温戈德还早几年。”
凌歌月又将一张升格卡递过去:“我想你应该不会放任迦南的存在,这个线索应该会给你不少帮助吧?”
迦南,控制系。
林舒言方才的猜测没有错,黑匣子记录的人和迦南有关。
“你好像完全不知情呢,如何,这个筹码值得你救我吗?”
“值得,”林舒言却将道具卡还回去:“但温戈德就能救你,实在没必要单独找我吧。”
“凌家和迦南是狼,温戈德是虎,没必要吗?”
凌歌月面色冷下去,完全没了平时的俏皮模样,成了谢然所说的阴郁。
“帝国在调查凌家,你在担心向他们求救不会得到回应,反而会被凌家知道,对吗?”林舒言反问道,但答案显而易见。
“是呀,前狼后虎,幸运的是,我一抬头发现了你这么个天使。”凌歌月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纯真烂漫的表情。
像面具,林舒言觉得这个样子更像那位Omega。
凌歌月是在模仿。
“那叶星呢?”
倘若自己不来参加这个试胆大会,他的第二个人选就是叶星。
前世应该就是这样的。
所以叶星又是如何搅进来的?
“叶星?备选啊,他作为学生会会长,我利用他跟温戈德求救不是很正常吗?”凌歌月的语调似乎是不理解林舒言为何问这样傻的问题。
关心则乱的林舒言突然松了口气。
他前世跟程允的这位表哥没多少交集,而现在却发现他们二人并非自己后来看到的那样冷淡,不知道是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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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什么原因。
不过这样看来,起码可以暂时确认,这个原因跟迦南没关系。
“好,既然你觉得我比叶星更能帮助到你,你的计划是什么?”
凌歌月笑了笑,正要说话,却听见门外传来脚步,而后一人撩开门帘走了进来,是叶星。
叶星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盯着凌歌月问道:“不如先说说你要用什么筹码说服我这个备选呢?”
认证点空间狭小,三人站在里面十分拥挤,林舒言还看见叶星身后的程允,不知外面的雨还在不在下。
他挪动位置朝门口走去,将里面空间让给两人。
离开前,他听到凌歌月愉悦欢松的语调:“标记啊,你标记我之后,操控起来会更听话哦。”
这话不像是撩拨,更像是挑衅。
林舒言觉得以叶星的脑回路一定会这样想。
外面的雨依然霏霏,他刚走出认证点,和正要撩开帘子进来的程允对视上去。
林舒言看着程允,心底忽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庆幸。
因为凌歌月的出现,他得到了新的线索。
他庆幸自己今晚来了试胆大会,庆幸线索就这样惊喜上门。
他主动抓起程允的手,没忍住凑得近了些,推着人离开了认证点,叫身后的两位嘴皮子利索的人自由打辩论去。
“你们听到了多少?”
他的手有些凉,被握进程允掌心后感觉到十足的温暖。
本来是他主动去拉人,却很快变成了程允牵着他走。
“我只听到他说叶星是备选那里,叶星可能多一些。”程允看着他笑起来:“我哥他向来都是争第一,就算候选也是第一顺位,从来没当过备选,可能因此破防了吧。”
林舒言看着他,突然也跟着笑起来。
“先找个别的地方躲雨吧。”程允松开了他的手,将外套敞开,从他身后绕过来遮挡在林舒言的头顶。
这雨虽不大,但下起来没完没了的,让人仿佛置身巨型加湿器前。
林舒言被那铃兰花香弄得晕乎乎的,就这样靠着对方,一边感受着体温,一边由着程允带着自己在雨中走。
倘若前世未能将迦南彻底击垮,是因为他们还有暗自培养控制系的这个杀手锏,那么这次他就不能错失机会,一定要保护好他的铃兰。
忽然起了风,雨改变了斜向,朝着两人扑面而来。
林舒言虽然有外套挡着,但眼睛还是被雨迷住,程允的步子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急,他只能跌撞地跟着小跑起来。
“前面那树干是空的,可以进去躲一下。”
林舒言听到头顶的声音,眼睛费力地睁开去找什么树干。
这地方有些熟悉,似乎是他刚才跟凌歌月路过的地方。
然而他正要看清,还没来得及提醒,就见程允先他一步上前,弯腰钻进树干查看情况,而后不出所料地听到一声惊叫。
还是刚才那根树桩子,里面可能还是那对情侣。
林舒言的话噎在喉咙里,看着程允木着脸退出来。
对方靠近他后,即便在夜色中,也能看清程允脸上的绯红与窘迫。
“怎、怎么能在这儿!”
程允重新支起外套遮在林舒言的头上,也遮住了Omega看向自己的目光。
15. 游戏
林舒言想要看清程允的反应,却被人遮住了视线。
他突然想起曾经,两人因为太忙,隔了小半个月才得空见面,还是程允提前结束任务绕路去见他的。
或许是小别胜新婚,或许是林舒言的任务地点太过原生态。
为了避免被手下看见,两人远离营地,在一处巨树旁慰藉相思之苦。
那次他的体验并不好,不远处就能听到人说话,叫他紧张得怎么也进不了状态,程允抱着他安抚,连片树叶也没让他沾上,反倒是自己害怕出声把人肩膀咬破了血。
他事后又气又恼又心疼,程允为了哄他什么都答应,但就是不答应下不为例。
隔了好久之后,对方还会偶尔提起来,似乎是意犹未尽。
也是从那之后,林舒言的羞耻心好像渐渐被程允给带没了。
他原本以为程允本来就是这样“没脸没皮”的,现在看到对方脸红的样子,不自觉笑了一声。
声音很轻,但还是被程允听到了,对方忽然更加局促,几次踩到自己脚踉跄,差点带着林舒言当场拜个天地。
“雨不大不用躲,往刚才那个装置台去吧,看看道具卡还在不在。”林舒言抬手给程允下额处滴下来的雨擦掉,撑起衣服一角,往对方怀里靠近了些。
乌云遮月,天色更暗,程允发着红光的手环愈发明显。
他开始无心游戏,注意力全在Omega的身上了。
刚才遇到的两个也是来玩游戏的,也在“不务正业”。
林舒言调了调手环强度,划掉了警报信息,刻意转移注意。
他指着不远处已经熄灭的装置台,又看到左右两个方向上都有紫色的灯光,提议道:“来晚了,那两边都有技能卡,一人一个?”
程允听到他建议顿了一下,并不想答应,但Omega抬眸看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不务正业”的心只好收了。
“好。”
两人分开行动,约好一会儿再在面前的装置台前集合。
林舒言离开程允,昏热的脑袋有所缓解,脚步都轻快了些。
他走到紫色灯的装置台前,上面的谜题是关于一部好多年前的恐怖电影。
虽是恐怖主题,但因主演颜值高、画风精美、故事曲折有深意,成为万圣节cosplay的热门主题。
程允非常喜欢这部影片,拉着他看过好多遍,还反复品鉴孤儿院那段的各种细节。
林舒言一直不理解但欣然陪同,是后来无意间才发现,那段孤儿院剧情里有个小男孩是程允演的。
那部电影的导演是他叔叔,小时候上房揭瓦被抓去演了鬼片。
林舒言笑了好久,这会儿在黑暗里看见装置台上的仿真道具,倒是没多害怕,反而因为看太多遍有些“亲切”起来了。
也很巧,这道题就是关于孤儿院那段剧情的。
【请问:如上的“如意金箍棒”是图上哪位“恶灵”的武器?】
那“金箍棒”是一段人骨的形状,正是程允演的恶灵的武器。
据程允抱怨,那就是他叔叔故意吓他才给他配的,别的演恶灵的小朋友拿的都是书本、玩具之类的。
林舒言很快就将答案选了出来,拿走了里面的道具卡。
他所在装置台很快跳闪两下熄灭,而远处程允去的那台依旧亮着。
正准备回去等,林舒言看见不远处重新亮起一台装置,应该是刚刷新的,于是抬脚往那边去。
程允这边遇到的题有些难,是一道函数题。
这一定是今夜最恐怖的题了。
他觉得如果是林舒言来,一定能很快解出来了,或者林舒言跟他一起来,他还能望风。
跟题目对峙了一会儿,在求助林舒言和自己碰碰运气两个选择里选定了后者。
他看题目给了一个函数曲线,认出那正是前几天看到的一个特殊图形,因为觉得林舒言喜欢数学,于是投其所好记下了公式。
程允回忆着公式,直接带进去计算,最后选了个差不多的选项,结果竟然对了!
歪打正着的程允取出道具卡,回身去找林舒言想要邀功。
然而当他走到说好的集合地点却不见林舒言,远处那个装置的灯也灭了。
程允忽然有些担心,立刻就往那边跑去。
装置台还没来得及刷新,上面的题和道具都还在。
程允本来没想看的,却一眼瞥到个熟悉的东西,顺便看了眼题目。
这种细节题放出来就是为了恶心人,程允嗤之以鼻,没想到林舒言的题比他的还吓人。
不对……
林舒言答出来了?
林舒言看过这个电影,还记住了这么细节的东西?
是猜的吗?不是猜的那他能认出这个小朋友是自己吗?
程允在黑暗里仔细辨认了自己那张照片。
嗯,选的这张不丑,还挺可爱的。
他心里不知为何松了口气,嘴角忍不住上扬。
林舒言竟然这么喜欢他?喜欢到看他演过的这么多年的老电影?
不对不对,万一人家只是喜欢这个电影呢?
这电影很火啊,喜欢很正常吧。
可是真的只是这么巧合吗?真的没有认出他吗?
程允站在原地傻愣了一会儿,忽然想起自己来这儿的目的,瞬间收敛了笑意,朝着四周打量了一圈。
他看到不远处还有个紫色灯装置,旁边站了个人,似乎是林舒言。
程允迈着轻巧的步伐朝那边走去,在还剩一点距离时,看到另一侧悄然靠近的幽灵。
幽灵在吓了那么多人之后有了经验,脚步悄无声息,让林舒言一时没有察觉。
直到靠得足够近了,林舒言才感觉身后有响动,而自己手上的题还差一点计算就能解出来了。
他估算着幽灵靠近的距离和进攻方式,在答案解出来后快速的选择拿卡躲避。
林舒言的预判足够准,动作足够快,在幽灵张牙舞爪要将他“嗷呜”一口吞下前,闪避绕开。
但这中间出了些意外,他没听出这脚步声是两人的,刚转身就看见朝他扑上来的程允,然后两人因动作不一左右拉扯了两下便齐齐倒地。
林舒言听见幽灵一声怪叫,还没来得及起身就被程允带着朝地势低的那侧翻滚下去。
他脑袋被一只大手护着,几圈翻滚让他有些混乱找不准方向。
抬头看见不远处的幽灵还在张望,林舒言下意识地捂紧了程允的嘴巴。
四周大暗,没一点动静,那幽灵等了一会儿,觉得抓不着便带着它的恐怖音效走远了。
林舒言松了口气,肩膀也随之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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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等他起身,程允护着他脑袋的手顺着他后背下滑,抚过的地方瞬间酥软下去。
停在后腰上时,几乎是大脑记忆让林舒言下意识地做出动作,塌下了腰贴到对方的小腹上后他猛然才反应过来。
他全身仿若过电,慌忙要爬起来。
然而程允的手却并非只是轻抚,带着些力,在他挣扎起身间竟带着他坐了下去。
“……”
林舒言脑子发出嗡鸣,爬起来之后觉得心跳仿佛刚绕操场跑了十圈。
“抱歉,我……”程允紧随着林舒言起身。
林舒言侧开身子站开,声音羞得快要听不见:“……没事。”
他捂住监测手环,将其亮光关灭。
刚才一瞬间的身体反应叫他后悔买了仿生人。
“还要继续吗?”程允站在他身后忽然开口,林舒言一听耳朵里就好像充了血,听什么似乎都在发胀而模糊。
“……”
见他呆愣,程允立刻改口:“我的意思……还要继续游戏吗?”
“哦,好。”林舒言快速应允,转移话题:“我拿的两张技能卡,一个附生,一个……复活。”
他低头好半天才看清卡面上的字,然后强装淡定地转向程允,却没敢抬眸。
“我的是……重生卡。”程允掏出被压皱的卡片,又问:“不一样吗?”
“不一样吧。”
道具卡的背面就有详细解释,但两人此刻都大脑短路,没有一个人想起来去看。
比幽灵还飘忽的两人并肩走着,都在努力找着值得分散注意的东西。
“那边是什么?”程允指着两人面前,黑暗里有个巨大的黑影矗立在那里。
林舒言抬眸望过去,找出简笔地图找起来。
“应该是古堡,里面有回血道具和……更珍稀的技能卡。”
这就好比升级类游戏,随便能拿的白卡在前期还算有用,能够有效保护自己的身份信息。而需要解密的紫色卡附带技能,不仅能利己,用好了还能制约他人。
而这个大型“鬼屋”里,最核心的就是那栋古堡了,里面的道具会更有用,甚至能逆风翻盘。
当然,伴随的风险也是巨大的。
“去吗?”程允问道。
林舒言脑子还乱糟糟的,只想到了宝藏之地人很多,可以缓解尴尬,于是一口答应:“好。”
古堡四周被摆上了干枯的玫瑰,凋谢之景触目惊心。
不知是不是下了雨的缘故,踩上残破的石砖路时,脚底踩出的声响有些粘腻,像是那雨的质地不纯粹,黏了些什么。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森林这片的公寓久无人居,卫生清扫不到位,长了些青苔,又被道具组的同学泼上了些假血营造氛围感,不仅踩上去的声音听着可怕,用手电照着看一圈会更可怕。
但两人好不容易找到了分散注意的事物,这点恐怖氛围当然不足为惧。
一路沿着黏湿的小路走到大门前,程允上前一步去推门。
沉重的古堡巨门被打开,程允正要抬步走进去,站在他身后侧的林舒言抬眼就望见门上方扑下来的幽灵。
这只幽灵四肢张开,不像是人扮的。
林舒言没来得及看清判断,即刻上前推着程允往一旁躲,情急之下喊了声:“老公!”
16. 躺赢
幽灵落到两人刚才站着的对方,四肢着地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甚至在两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幽灵黑洞洞的眼睛在黑夜里一顿一顿地旋转起来,看起来像是连着脑袋一齐转了半圈。
程允没顾得上林舒言叫了自己什么,立刻拧开手电筒照过去,然后抱住林舒言矮身躲进灌木丛中。
“南瓜灯”的作用起效,幽灵被亮光晃了眼,立刻捂着脸后退,再次隐进了古堡大门内。
“什么意思?”程允见幽灵离开,低声询问林舒言。
林舒言懊恼自己慌不择言喊出了口,正在祈祷程允没听见或没听清,没想到对方直接问了出来。
“我,那个……”他支支吾吾说不清楚,程允却拍了拍他的头,像在安抚:“从大门不能进?得另外找路,你还可以吗?”
林舒言声音噎在嗓子里,发现对方是在问大门幽灵,没有揪住他的称呼问题。
“嗯,那看看窗户呢,或者断墙什么的?”
这里当然不会有断墙,温戈德的宿舍设施还是可以保证的。
只是林舒言有些心不在焉了。
“别怕,你抓紧我。”程允拉着他起身,以为他这样魂不守舍的样子是被吓的。
刚才那幽灵的节目效果够足,而且开门就吓,大概门里面还有更多的惊喜。
林舒言听话抓紧了程允,跟着对方在古堡外转了一周,然后推开了一扇彩色玻璃。
他见程允松开他的手先翻了进去,随即站到里面向自己张开了双臂。
这点高度林舒言是可以自己翻过去的,但看到对方的怀抱,接连两次意外叫他大脑短路,不太能处理关于程允的任何事情。
他伸出手,被程允隔着窗户打横抱起来,然后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鼻尖掠过对方颈侧的腺体,林舒言忽然发现那股铃兰的气息一直存在,并且逐渐浓郁。
“你没事吧?”
这个距离太近,闻到信息素很正常,但对方作为优质alpha,这样的信息素外溢就有些不正常了。
而且那信息素味道里,隐隐有些发烫的感觉。
程允垂眸看向他,借着窗外的月光,一瞬间的呆愣被林舒言捕捉。
程允对着他摇了摇头,松开了揽在他腰上的手。
“没事。”
“真~的~吗~”
毫无情感波动,却故意拖着调子发着颤音,比那些带着变声器的幽灵还要吓人。
两人循声望去,见凌歌月从一旁飘过来,两只手在嘴边做喇叭状。
看见没吓到人,凌歌月放下了手,掐腰撇嘴:“去哪儿过的二人世界呀,我看那边就一个树桩子啊?”
林舒言:“……”
程允:“……”
【玩家叶星捕食凌歌月,捕食失败。】
古堡里的广播声音更响,音质还有些受损,颇为阴森。
听到广播的凌歌月唇角一勾,“啧”了一声笑起来:“蠢货。”
林舒言顿了一下,意识到凌歌月应该是骂的叶星,接着身边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给凌歌月竖了个大拇指,赞叹道:“厉害。”
“哦?别高兴太早,你拐我队友我还没报仇呢。”
“……”林舒言依旧沉默。
他之前要跟凌歌月组队是为了问清对方目的,却不想对方真的是在好好玩游戏,顺便在这个游戏的遮掩下跟他通个气而已。
实际上凌歌月此举属实没必要,温戈德的军事化管理完全就是个摆设,只是叫学生们有个体系认知罢了,完全没有严密监管到连说悄悄话都不行。
否则,林舒言也不会在宿舍摆个程允的仿生人。
不过也可能是迦南让他有了这样的谨慎意识。
林舒言建议道:“或者……我们一起?”
程允看着像是随便,但凌歌月立马摇头,两手交叉挡在胸前:“不行,我跟叶星今天必须有胜负!”
“嗯?没说要带他吧。”程允低下头看着林舒言,询问意见。
“呦呵?”凌歌月挑了挑眉:“兄弟内讧?”
“那倒也不算。”程允不知为何有些幸灾乐祸:“祝你赢,不需要我们的话,我们就去随便逛逛了?”
他揽过林舒言握住对方另一侧肩膀,将人带了一半到怀里,在凌歌月冷笑中,和林舒言转身离开。
古堡的大厅宝座上有个红色大裙子,头戴巨冠的女人,脖子被那巨冠压得垂下去,躯体有些扭曲。
林舒言盯着看了一会儿,被程允抬手挡住了视线:“小心。”
话音刚落,大厅里的黑暗处接连传出高跟鞋踩地的“咯噔”声,还伴随着刀尖在地板上划弄的“嗞啦”声,十分瘆人。
林舒言扯了扯程允挡在他面前的袖子,指着红裙女王道:“我觉得那有东西。”
“肯定有啊,你要去?”
“不去吗?”
“……”
“……”
两个分别被其他事情吓得失色,却互相认为对方是真害怕的人,此刻互相对视着,仿佛有什么东西如锁扣一样倏然崩开,铁链呼啦坠地。
【玩家凌歌月捕食叶星,捕食失败。】
声音劈叉的喇叭再次响起,盖过了NPC表演的声音,又过了两秒:
【玩家凌歌月捕食叶星,捕食成功。】
游戏的第二阶段也临近尾声,不少被捕食到血量归零的玩家已经出局离开了场地,剩下的都聚集到了古堡附近。
战况逐渐焦灼。
无心游戏的两人也随着逐渐频繁的播报声而进入状态,协作搜寻道具卡对抗其余玩家。
就在场内只剩八名玩家,而所谓的参加生日会的名额只有三个,也就是八进三时,程允跟在林舒言身后有些茫然。
自己残血却被叠加了许多buff导致别人根本捕食不了他,林舒言血量半满以上,任其他人如何捕食,他的血量跳来跳去维持不变。
“不用打了,他们血量不够消耗了。”林舒言用完最后一张道具卡,看向程允:“去出口等吧。”
八进三,他们俩已经稳占其二了。
程允被打得一脸懵,不知道林舒言是怎么突然摸清规则,带着他一路逆风苟到最后的。
“阿言,你玩过这个游戏?”程允没忍住问道。
林舒言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玩儿这么好?”
前期看凌歌月打得很猛,叶星也跟着斗志昂扬,他还以为他们两个“不务正业”纯属陪跑了呢,结果林舒言从看懂规则到利用卡牌反制规则,最后他们两个还成了稳赢的。
“有规则就很好打啊。”
这种通过规则就能推理对手行动的游戏太过简单死板,林舒言更害怕没有规则,或者规则制约不住“玩家”的行为,比如现实中,那要分析出有用的情报就要难很多了。
见到程允一脸不可置信,林舒言改口道:“嗯,玩过一些,大差不差,所以好打。”
倒也不是藏拙,是他那些经验和心得不好解释,不如直接顺着程允的话说。
看见程允眼睛里流露出的惊艳,林舒言垂下脑袋,变得不自然起来。
谢然经常夸他让他对夸奖已经免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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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程允对他也是各种肯定和赞许。
但现在的程允还是第一次,叫林舒言有些不习惯和奇怪的羞涩。
“我就这样什么也没干就被你带着躺赢了呀?”程允笑着看他,顺理成章地问道:“那请你吃个饭?”
送蛋糕送邀请函,现在又要请他吃饭,林舒言心跳加速,迷迷糊糊地不知作何反应。
“好不好?”
程允凑在他耳边,用着气音问他,呼吸扫在他耳边。
林舒言就这样点头答应了,两人并没有定时间,像是一种心照不宣的期待。
期待他们拥有后续,或者说是拥有未来的开始。
离开古堡后,小雨还在下,但广播播报的战况依旧激烈。
出口处的工作人员比他们想象的要多些人,两人一过去就有同学凑过来:“很抱歉,天气预报不太准,这边有毛巾需要吗,我们还给各位玩家准备了热奶茶。”
两人闻言一起“嗯”了一声,接过了毛巾。
林舒言被程允的外套护着,倒是没怎么淋湿,而程允只甩了甩脑袋,用毛巾狠狠擦了几下。
如果不是时间不对、地点不对,林舒言会恍惚他们在家里。
程允总是这样胡乱甩头发,擦也不好好擦,林舒言看不下去都会自己来。
他抬头看着对方,忽然问道:“要我给你擦嘛?”
程允闻言顿了一下,下意识地就递出了毛巾,然后在他面前半蹲下去。
“……好。”
林舒言看着一颗毛茸茸的脑袋,擦得很是仔细,完全没注意到视线正对自己的程允,悄悄又红了耳朵。
擦完后不小心对视上,两人彼此又默契地错开了视线。
随着广播最后一次播报,最后第三位胜利的玩家是凌歌月。
场地内的所有同学被召集起来,给三人颁发了奖品。
林舒言很不喜欢这样的场景,拿了东西就要下台,而后看见程允拉着他笑得格外开心,比刚才赢了比赛还要开心。
他好奇地看过去,就看到凌歌月拿着奖品在叶星面前炫耀:“我赢了哦。”
叶星深吸了一口气,没好气道:“说吧,你要我做什么。”
“没想好,”凌歌月还是那副狡猾俏皮的模样:“你等着吧。”
叶星:“……”
林舒言看到叶星脸越黑,程允笑得更开心。
他忽然也是一笑。
原来并不是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只是看到能言会道的表哥突然吃瘪了。
像小孩子。
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两点,林舒言第二天还有训练,而且他也不喜欢派对,后面的洋娃娃生日会就没有参加。
程允要陪他一起离开,凌歌月揪住他:“我说的事儿呢?”
“我明天有加训,后天呢,或者你准备现在继续说?”林舒言答应了事情,没有打算反悔。
凌歌月看他反应放下心来,撇嘴思考了一会儿。
“那就后天吧,我去找你。”
他说着,嘴角忽然扬起了微笑,似乎另有深意。
林舒言对此没有什么更多反应,只是答应了下来,倒是让对方有些意外,但也没再说什么。
程允将他护送到了宿舍楼下,看着他上楼。
一路的情绪都格外亢奋的林舒言,难得维持了那么久的笑容。
只是在进入电梯后,林舒言松下了表情。
回到了宿舍里,一开灯,仿生人便抬眸向他看了过来。
林舒言走过去,轻轻抚上它的脸庞,极认真道:“你不会有任何意外。”
17.毒蛇
林舒言没有按照谢然的计划来,直接第二天就开始了五感强化训练。
这些是他前世接触操控能力的最基础项目,五感开发没有上限,因此项目持续时间很长。
但林舒言如今并不需要那么久,只是借助医学仪器突破一下躯体上的限制,之后他能迅速达到前世八成左右的水准。
门外的谢然仍是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林舒言闭上眼睛沉进黑暗。
巨型生态舱隔绝了一切,暂时封闭他五感,然后从声音开始,一点点慢慢刺激他用信息素去感知,去探索。
由于前一晚和程允待在一起的原因,林舒言的信息素一直处于高活跃状态,加上有过一次开发强化的经验,这一次三个小时的训练时间,比预想快很多,甚至比林舒言自己预设的进度还要快些。
负责他五感训练的医生给他开了生态舱,急切问道:“感觉不真实是正常的,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林舒言摇了摇头,独自起身站了起来。
窗外的一声鸟叫传来,林舒言循声望去,却见振翅的鸟儿早已飞远。
“听力八十米,视物精确到……”林舒言将手掌伸出,最后说道:“大约三厘米长的尾羽。”
医生叹为观止:“很了不起了,你真的很有天赋,或许并不需要三个月那么长的时间。”
林舒言不置可否,他对自己的要求是两个月。
“谢谢。”他向医生礼貌道谢,走出特殊诊疗室,看到了等在外面的谢然。
“怎么样怎么样,没有哪里不舒服吧?”
“有的话我应该出不来。”林舒言直言。
谢然松了口气,像是高考考场外紧张的家长,而参加高考的孩子却一脸轻松。
“下午需要休息吗?我所里有些事情走不开,要不今天下午的训练就推后吧?”谢然似乎很赶时间,从林舒言出来他就一直在看表。
调查凌家的事情有进展?
林舒言不禁猜测。
他目前刚过分化期,校方出于对他安全的考虑,训练时都需要谢然在旁边陪同。
因为训练场上很多意外,他又很容易被信息素影响。
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过什么意外。
但小心是好的,林舒言“哦”了一声,随即又道:“那就晚上加训。”
回答他的是谢然一脸疲惫又麻木的表情:“孩子,你身强体壮可以通宵完接着训练,但是能不能体谅一下我们中年人?”
谢然前一晚也算熬了夜,今早又紧张林舒言,状态一直紧绷着,下午情报处那边有更为重要的案件将他紧急召回,要是晚上回来还要陪林舒言加训,怕是要英年早逝的节奏了。
年逾三十的中年人谢然没功夫陪林舒言瞎闹,直接将人轰回去休息,自己接着奔赴了更重要的工作。
林舒言被迫空出来一下午的时间,在思考见程允和见凌歌月之间选择了后者。
他拨通了凌歌月的通讯,对方已经补觉醒来,答应了他的邀约。
电梯停到了十四楼,林舒言迈步走进去,迎接他的是不久前在监控中看到的黑猫,然后视线一转,他又在黑猫的背后看见了一只模样相似的白猫。
“白云黑土,带客人进来!”凌歌月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两只猫一齐站起来,冲着林舒言“喵”了一声,而后朝着宿舍里齐头并进。
林舒言跟进去,看到正在吃饭的凌歌月。
“随便坐。”凌歌月随意地招呼道。
林舒言左右扫了一眼,在沙发上坐下来。
这间宿舍要比林舒言的要温馨得多,各种杂物小玩意儿也摆得到处都是。
看着并不贴合凌歌月的性格,倒更像那个“他”。
“他叫什么?”林舒言忽然问。
他的话叫凌歌月的视线从正在播放的肥皂剧上挪过来,看着他质问道:“你居然不知道?还是说不记得了?”
和那个Omega的短暂相处只过去了四年,名字一定是不会忘的。
但林舒言压根没有去记对方的名字。
“他没说过真名,也不会在那里待很久,记花名没有意义。”
“嘁,”凌歌月冷哼一声:“那我也不告诉你,这就是我一个人的秘密了。”
凌歌月的表情变得温和起来,不像之前看到的任何一个笑,是完全放松和发自内心的喜悦。
林舒言没有继续问,只是等着凌歌月继续话题。
但肥皂剧依旧在演,凌歌月只顾着吃饭看剧。
那两只分别叫白云和黑土的小猫,一只蹲在林舒言面前的桌子上,一只趴在凌歌月的腿边。
两只猫都盯着他,金色和绿色的眼瞳看起来很是神秘。
终于,等到凌歌月吃完饭,关掉了肥皂剧,林舒言开始感受到了一丝倦意。
凌歌月打开了窗户,深秋里带着冷意的风卷进来,林舒言在那风里嗅到了不浓不淡的甜腻气息。
他的眼皮沉下去,望着面前那只白猫,一会儿又变成了黑猫。
凌歌月站在窗前,声音却好像在他耳边。
“告诉我,你跟奥利弗交易的全部。”
林舒言目光看似无神,抬眸望向凌歌月时依然沉静。
他反问:“不如你先告诉我另外两个人的去向。”
几乎是瞬间,凌歌月看清林舒言的眼睛时,肩膀上压下来巨大的压力,空气里像是多出来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他的脖子越收越紧。
“死、死了……”
“怎么死的。”
林舒言起身走近他,那句疑问钻进他耳朵里,像是阎王问罪,叫凌歌月完全没有抗拒和说谎的能力。
“暴露……被、杀。”
似乎是回忆到了不好的东西,凌歌月忽然变得慌张起来,眼前的林舒言似乎变成了索命的鬼,叫他连连后退,就要顺着窗户翻下去。
忽然,他感觉肩膀一轻,脖子上的力道也随之消失,接着跪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林舒言蹲下来看他:“那你是怎么出来的?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
那双眼睛阴冷如毒蛇,叫人见之惊魂。
“你,怎么会……”
怎么会用信息素操控人?
“我挖了腺体,凌家救我……后来老师叛变,死了,都死了,剩下的还在,但是……”凌歌月短暂的挣扎了一会儿,但眉宇间的痛苦之色加剧,立刻又道:“林璲吊着他们的命,榨取信息素,培养……下一代。”
听到林璲的名字,林舒言略一蹙眉,那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哥哥。
“培养控制系是林璲的主意?”
他这位哥哥没什么主见,从小就被父亲带在身边指导,性子却软得离谱。
林舒言并不觉得这是林璲主张的计划。
凌歌月摇了摇头:“林董快……不行了。”
林舒言并不是简单的控制,带有一种威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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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信息素的主要能力是压制,控制能力需要开发和强化五感后才能逼人说出实话,否则只是一具任他驱策的傀儡而已。
凌歌月的控制方式偏向哄骗,而林舒言的方式比较直接——让人感受极端的痛苦进而口吐真言。
这像是审讯,凌歌月觉得也像那位老师。
他在这股力量下无力抵抗,将脑中所知一切尽数吐露。
末了,他噙着一双呆愣湿润的眼睛,望向林舒言。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凌歌月问出心中疑惑,对方仍是那副冷漠的样子。
林舒言听出他这话里的犹疑,却没有回答对方。
他撤去信息素,起身坐回沙发上,两只小猫弓着身子,害怕却又谄媚地贴在林舒言的脚边。
“那天的邀请函是你送的。”
林舒言明知故问,获得暂时轻松的凌歌月默认。
“蛋糕里的信息素也是你加的。”
问题像是巨石,一块一块地砸在凌歌月肩上。
放信息素的时候,凌歌月还没有想到自己如今的下场,只是接触过他的信息素会更容易让人受控于自己罢了。
“你让我误会他好久。”林舒言是声音犹如从极地冰窟传来,带着严寒让人有濒死的恐惧。
“对、对不起。”凌歌月瘫坐在地上,指尖抓在地上泛了白。
林舒言摸了两下猫,周身阴冷的气息撤去,轻叹了一口气,问他:“你想我怎么帮你?”
这话让凌歌月有些惊喜,唇上恢复了些颜色。
“我要离开桑苏,要凌家和迦南都找不到我。”
林舒言点了点头,很快回他:“去伊塔尔吧。”
凌林两家联手的事情林舒言并不知道,更别说暗中培养了六个控制系。
这些人在索尔汀的行动范围有多大尚不可知,但伊塔尔一定安全。
“深海监狱?”凌歌月瞪大了眼睛,没有明白林舒言的意思,吓得坐直了身体,瞪着对方:“你要干什么?”
伊塔尔是处在索尔汀领海中的群岛,是帝国最大的监狱所在地,伊塔尔基地的核心作用就是看管那里的重刑犯。
“我也会去,”林舒言指引着白猫朝凌歌月走去,继续道:“大皇子妃是帝国培养的第一个控制系Omega,现在是伊塔尔典狱长,我过段时间会去那里跟他学习,你跟我一起。”
林舒言驱使白猫将脑袋蹭到凌歌月的手心,忽然有什么画面顺着白猫传到凌歌月的脑海中,很模糊,但……让人觉得很宁静。
“温戈德对任何学生的培养路线对外都是保密,外人包括林家都无权干涉,三年还是五年,抑或是终身留在那里,都是你自己来选择。”
伊塔尔被称为流放之地,温戈德所有学生志愿调剂都不愿意去那里。
但总有人需要被“流放”。
林舒言只是给了选择,他确定凌歌月有不得不依附自己的理由,但现在这个理由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或许等到对方完全信任自己,将所有线索托盘而出,这个理由就会显而易见了。
“能告诉我,你挖了腺体之后,为什么会再分化成Omega?”林舒言凝望着眼前狼狈的人,心底忽然有难说的情绪。
他一直承认自己冷漠,除了程允外没有任何不可控的情绪出现过,但此刻他对某件事有些不安。
凌歌月被他问得一愣,哑然道:“腺体是他的。”
18.新邻居
这回答犹如一把铡刀落下,林舒言提到心头的一口气泄了出去。
他没再说什么,起身离开了凌歌月的宿舍。
腺体移植,为了保住凌歌月具有控制能力的信息素。
而林璲,他懦弱无能的哥哥,竟然能从父亲手里抢来这个项目。
电梯停到了十七楼,林舒言收回各种猜测,吐出一口气朝电梯外走去。
然而他刚一抬脚,便听到身后的另一侧电梯门突然也响了一声:“叮——”
“阿言?”程允的声音乍然入耳:“巧啊,你也在十七楼?”
林舒言因思索而皱着的眉头还没来得及舒展,听到程允的声音瞬间转头,看起来像是被吓到了。
“你……”
本还想逗两句的程允见林舒言是这表情,立刻改口解释:“是我跟校方申请的,抱歉没提前通知你。”
林舒言面色和缓过来,看到程允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要不进来说吧,别耽误别人用电梯?”
被人邀请到另一侧,林舒言问:“申请?”
“嗯,给你送邀请函那天,我在训练场附近看见个奇怪的人影。”程允说道,掏出了光脑翻出一张监控截图,上面一侧是林舒言,另一侧是一只白色的长影。
那时候林舒言还没有强化五感,竟然完全没有感知到这只猫的存在。
“有两只,黑色的那只动作更快。”
公寓里养宠物不是稀罕事,但林舒言听到是黑白两只,心下了然。
他正要找个借口解释,却听程允又开口:“它们能直接顺着墙爬,我觉得奇怪就上报了,第二天得知你被那只黑猫送了带信息素的邀请函,这一定是……额,就是那个,所以我……”
林舒言抬眸看向他,期待程允说出什么话来。
程允一时话在嘴边说不出口,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就是正好我、我想住宿,就、就分到了你对面,你之后有事都可以喊我。”
一个Alpha在没通知的前提下搬到了Omega同学的对面,还是在对方被送信息素可能有危险的情况下。
林舒言垂下眸笑了笑:“谢谢。”
“啊?不、不用,还没帮什么呢。”
程允话说了一半,他去找奥利弗不止为这一件事,还问清了录取的内情——林舒言是劣质O,于林家没价值,所以要被竞价“卖”出去。
而之所以没被看见价值,大概是对方一直在扮猪吃老虎,最后找到奥利弗得以逃离那个魔窟。
“你不必杞人忧天,他用不着保护。”奥利弗如此说道。
程允却不认同,林舒言的信息素在结合方面属于劣质,这是校内公知的。
这封带有信息素的邀请函,很难不怀疑是什么人恶意接近的手段。
他见过Omega的情热期里的样子,也知道Omega家里的仿生人就是用来解决这个问题的。
所以也能推测,Omega在情热期时渴望标记的欲望十分可怕。
“那他情热期呢,就算很强也难免被用些下三滥手段恶意接近吧。”程允直截了当地说。
奥利弗早听了谢然说了这件事,也调查到了那只猫的主人,但就在准备处理的时候,林舒言忽然又说是误会,还要自己来解决这个问题。
他不知晓其中出了什么事儿,但还是按照林舒言的意思没直接处理。
奥利弗喝完一杯茶还没将人送走,头疼道:“你脸真大啊,一个Alpha在这儿跟我说这些,难不成你就是好意接近了?”
程允见硬的不行,就凑过去给奥利弗捏肩:“奥利弗叔叔,干爹!”
奥利弗被吵得头疼,抹了把脸,觉得哪里怪怪的。
帝国无法确定林舒言的忠心,他连亲人都可以背叛。
但Omega信息素很强却也有致命的弱点——容易被Alpha的信息素蛊惑并产生依赖。
因此,帝国从一开始就有个秘密计划,程允就是几个备选之一。
林舒言要提前开发五感去伊塔尔暂且不论,那培养计划并非那么保密,可程允……
提前推进计划不是什么坏事,但奥利弗总觉得不安心,总没有那么巧的事儿吧,两个人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同时提前往他们想要的道路上去?
他放下茶杯给谢然发消息,谢然就回:【校长,你怎么知道我跟老雷正在撮合他俩?】
“……”奥利弗深呼了一口气,暗自笑了笑:这些小年轻。
给程允父母通了口气,奥利弗最后三令五申地教育,这才给人安排了林舒言对面的宿舍。
程允前几天一直在担心,自己突然搬过来会让林舒言感到突兀和不舒服。
他想跟林舒言有更多的接触,却也怕对方会因此更躲着自己。
但现在看来,对方好像并没有那么排斥,还跟自己说了谢谢。
“谢你想过来……”林舒言一贯冷漠的声调此刻忽然有了温度:“保护我。”
程允没好意思说出来的话,林舒言直接说了出来,这下叫Alpha瞬间涨红了脸,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林舒言也没有为难他,立马换了话题:“昨晚说请吃饭,你还没说时间。”
虽然那是一句试探,程允还没有准备,但此刻忽然被提起来时,程允脑子里一下子闪过了许多画面。
最后他眨了眨眼,试图把那些画面赶出脑子。
林舒言觉得自己此刻十分的幸福,即便还没有排除隐患,但此时此刻,他既获得了关键线索,也感受到了程允在上一世七年后才给的爱。
“今天晚上可以吗?”林舒言提了个时间。
今天是他最近难得的空闲,他在温戈德可能待不了多久了,空闲时间会更少。
像是完全没预料道Omega今天竟如此主动,程允脑子都有些晕乎起来,结巴道:“好、好啊。”
“那晚上见。”
“……好,晚上见。”
林舒言说的是晚餐,程允却不自觉地想起另一件事——他晚上会穿到林舒言家里,成为一个仿生人,且每次都让他意乱情迷。
而此刻的仿生人端坐在沙发上,看到林舒言看门进来时才抬眸,从休眠模式中启动。
它看见Omega扑进怀里,脑袋埋在他颈侧,贴住的地方似乎在发烫。
仿生人不懂,只是将手伸过去拨开Omega的头发,然后对方抬起头看着它,眼睛里弥漫起一道带着热情和期待的亮光。
“老公。”
“嗯。”
“老公!”
“阿言。”
“老公……”
“……我在。”
林舒言喊了好几遍,仿生人一遍不落地应声。
他想到如果是程允这样被他喊着,也会是这样的不厌其烦地回应自己吧。
他不可控制地怀念起来,却又瞬间变得开心。
这种美好很快就会出现了,他或许不需要等太久了。
林舒言高兴地眯起了眼睛,就这样深情又专注地看着这个代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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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反应让仿生人程序判断有误,就在他要起身时,温热的大手扶住他腰,膝盖忽然一抬,将他滑到了更近的距离。
林舒言无意识地塌腰贴上去,随后反应过来便红了脸。
他和程允婚后一段时间才发现自己的需求不一般,从前训练强度大,任务繁杂经常加班,有时候忙得连情热期都顾不上解决,基本靠抑制剂和主观上的忽视来捱过去。
但事实上经程允的引导,他很难说是程允在蛊惑他,还是自己的需求大。
“等一下。”林舒言手臂撑在仿生人身上坐直身体,然后深呼了几口气,抱起仿生人一只手,张开嘴含了进去。
原本以为自己摸清穿越规律的程允望着眼前的一切,脑子里崩裂得像是盘古开天辟地般轰烈。
他操控着仿生人的另一只手解开Omega的作战服,被舔湿的那只手被Omega带着探下去。
“别动。”林舒言命令道。
程允喉间下意识吞咽,腰部发力挺了一下。
此时正值晌午,Omega将遮光窗帘拉上,室内仍是一片大亮。
暧昧的水声噼啪作响,两只皎白如玉的手臂撑在程允胸口,手掌抓握在仿生皮上,出了些汗而不停地挪移。
一段时间后,Omega松了力气,侧耳趴到程允身上,半落的衣服遮不住肩膀,发尾被汗打湿顺着玉颈贴在那里,随着呼吸一起一落,叫人忍不住跟着一起浮沉。
林舒言缓了一会儿,附在仿生人的耳边自语:“到生殖腔了……”
像是有些羞涩,他遮住了眼睛,颤抖着声音:“……老公。”
程允觉得身体里有什么在沸腾。
这是个仿生人,是机械体,沸腾的是什么不重要了,程允觉得仅在一部电梯之隔的真实的自己,此刻应该一头栽在门口,浑身抽搐。
具体是多刺眼惊人的场面,程允已经不敢想了,他抱着林舒言,觉得今天的晚饭别想好好吃了。
林舒言喘匀了气,抬起身体离开,却被Alpha握住腰坐了回去。
他惊呼一声,又忽然极力忍住。
虽说以宿舍的隔音效果不可能传得出去,但他心里残存的一点羞耻心还是叫他咬紧了牙关。
那声戛然而止的叫声似乎打开了程允意识里的什么机关,扶着Omega的身体将人压倒在沙发上。
林舒言的脸上呈现一种酡红,鲜红殷桃般的口半张着,不久前刚含着他的手舔舐。
因训练而结实有力的腿,随着动作攀上Alpha的腰侧,膝盖因刚才跪着而泛了红。
“再说一遍。”程允左右探寻不再前进。
被他折腾的Omega皱着眉头咬紧了嘴唇,气息凌乱找不到闸口,最后扬着下巴轻哼。
林舒言轻拍他的闸口,求道:“里面,不会怀孕,可以。”
他的涎液在摇晃中横流,大坝终于开闸,叫那淤堵着飞涨的洪流顷刻有了出口。
窗外的光逐渐暗淡,室内的沙发上氤着Omega的信息素,林舒言刚从浴室出来便看到那靡乱的沙发,耳边的血色立刻又冲上来。
他抓紧打开室内的循环风,将沙发上的东西尽数丢进洗衣机,没办法洗的叫仿生人拿了湿毛巾去擦。
收拾完后他瘫坐在沙发一角,指着正要过来的仿生人下令:“你先休眠,回卧室。”
得令的仿生人乖巧的地回去,而电梯另一侧的宿舍内,程允突然睁开眼从地上爬了起来,木着一张脸冲进了浴室。
19.晚餐
在将近六点的时候,各自慌张的两人还是如约在电梯里相遇。
Omega的头发刚洗过,显得十分柔软。
程允一进电梯,不出意料地闻到了对方身上的洗发水和沐浴露的味道。
以及……他之前就很好奇的身体乳气味,是一股熟悉的铃兰花香。
“你有想去的餐厅吗?”程允问道,眼底藏不住的雀跃。
他的视线落在Omega颈侧的一块红痕上,不自觉地出了些汗。
林舒言根本没来得及想这些,并且两人约会基本都是程允在选地方,因此这时候他脑子里根本没有任何主意。
他抬头望向程允,瞥见对方落在自己身上的晦涩视线,不禁脊背一僵。
那是个很熟悉的眼神,但不该是在这个时候。
林舒言觉得是自己下午时候的放纵,使得他看向程允的时候心底蒙上了一层暧昧的纱。
“都可以,我不太了解,”他说完,半天又补充道:“我不挑食,什么都可以吃。”
“吃”字在林舒言嘴里很轻,落在程允耳朵里却格外重,Omega探出舌头舔他的样子宛如毒药一般,一遍遍回放着,凌迟着他本就不多的忍耐力。
“我知道一家厄洛伊斯的特色菜馆,去吗?”程允建议道。
厄洛伊斯是北大陆国家,跟他们这边的关系一直很友好,程允的父亲作为外交官,经常要去那边开会交流,程允从小就经常被带着去,对那边的菜式情有独钟。
每回程允下厨,总能吃到一两道。
此时的林舒言还没有尝试过,于是装作新鲜的样子:“好啊,我没试过。”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聊到餐厅,林舒言猛然发现这是程允婚后第一次过生日的时候带他来的那家。
“我妈是个军医,身体素质特别好,怀我到八个月的时候还在外面跑呢。”程允指着菜单上一道菜,笑了起来:“她当时就在厄洛伊斯,那天特别想吃这道杂烩,我爸买来她又不要,非要吃桑苏这家做的。”
程允坐在对面,指着菜单朝他边说边笑,记忆中的某个画面对上了此刻。
同样的他和程允,不同的是他们暂时的关系。
林舒言也跟着笑起来,只不过是笑自己前段时间的担心。
不过是误会一场,但他那时是真怕程允因此不会爱他了。
他看着笑得如初的程允,虽然知道故事的后续,但还是问道:“那阿姨最后吃到了吗?”
程允“嗯”了一声,垂眸笑起来:“我爸找了我舅来跟这家老板商量,现学着给我妈做出来了。”
是一段很温馨幸福的往事。
他记得程允后来握着他的手,很诚恳地说道:“老婆,我也会做这道菜。”
林舒言一开始并没有听懂对方的意思,程允又补充道:“我是说,我可以学会很多菜,只要是你想吃的。”
他这才意识道程允说的什么意思,但林舒言的腺体和生殖腔都有缺陷,不会有孩子。
正当他情绪失落下去,程允立刻抓着他的手改口:“不对,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告诉你,你想要的我都会努力去尝试,都会给你做出来。”
但眼前的程允并没有说后面的话,他只是略带得意地说:“我也会做,做得比我爸好。”
林舒言失笑,对他点了点头。
“嗯。”
程允望着Omega有些泛肿的唇,脑子里闪过对方情迷时的话——“不会怀孕。”
他突然有些无措起来,Omega说那句话的时候,神情似乎有些落寞,他当时理解的是仿生人不具备那些功能。
但此刻想来,林舒言对仿生人多是命令的语气,那句话并非如此,像是真把仿生人当成了他。
所以那句话是说给他的。
林舒言在传统的AO定义中,属于劣质,不能标记,无法受孕。
程允觉得自己说了错误的话,但却不知道怎么弥补,然后他听见Omega问道:“我能有机会尝尝吗,杂烩的话,就不需要好看的摆盘了。”
这是在调侃他之前送的蛋糕模样丑陋了。
看到人还能谈笑打趣,程允悬起来的心落下,没再想刚才的那些话,只是心里默默记下了Omega那一瞬间细微的表情变化。
“你想要好看的摆盘,我也可以学啊。”程允说得极认真,倒让林舒言愣了两秒。
Alpha仔细观察着对方的反应,在看到林舒言停顿下来时,屏住了呼吸静静等待。
在他不知道的一段时光里,也是因为林舒言的一句调侃,他苦学了许久装饰摆盘。
没有技术就去学习,没有审美就去积累,最后总算是让人对他赞不绝口了才作罢。
林舒言合上了菜单,看着他,眼睛中蕴含着期待的神色:“好啊,期待。”
厄洛伊斯的菜偏向咸和辣,跟索尔汀有所差别,但随着文化交流增多,索尔汀公民逐渐接受,这些特色菜得以越来越正宗。
林舒言对这菜的接受程度远超程允的预想,一个端着蛋糕吃到半夜都不嫌腻的人,竟然也会爱吃厄洛伊斯的风味。
“我不挑食,但这个也确实很好吃。”林舒言回答了程允的疑问。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林舒言对吃食上没有讲究,因此没有特别的喜恶之分,只要好吃都会吃得很开心。
这是一次很成功的“约会”,虽然双方都只是在心里这样认为。
回到学校时,天已经黑透。
往宿舍楼去的路上经过一片银杏树林,暖黄的灯光照着金黄的银杏叶。
林舒言想起他们的婚礼在皇家教堂举行,此刻的微风卷来的银杏叶成了淡金色的金箔片。
“好像皇家圣堂。”林舒言背着手和程允并肩而走,心中既是怀念也是期待。
程允偏头看了一眼Omega,无端联想起一场盛大的婚礼。
他轻笑:“嗯,更像大皇子婚礼那时候的圣堂。”
“嗯?”林舒言惊讶程允竟然也联想到了婚礼,但大皇子的婚礼他倒是没见过。
程允突然有些紧张地搓了搓手:“皇子们的婚礼都很庄重盛大的,不过帝国的功臣也能在那里举行婚礼……我是说,皇帝陛下在婚礼上允许平民使用皇家规制……很英明。”
不知为何联想到婚礼,也不知为何要说功臣能享有在皇家圣堂进行婚礼的权力。
程允发觉自己有些语无伦次。
林舒言笑了起来,感知到一片叶子落下前,于是伸手去接住,拿在手心里看。
“以你的能力,也可以在那里举行婚礼。”
这并非一种祝愿,而是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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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晓了未来的肯定。
程允闻言心口逐渐热起来,看着被风卷起而纷纷扬扬的银杏叶。
他在期待,那时候自己的身边会是这位Omega吗?
两人一同乘坐电梯至十七楼,林舒言抬脚走出去一步,而后转身向程允说了句“再见”。
程允只是“嗯”了一声,目送他离开。
而当林舒言走出电梯的那一刹那,他肩上留的一片银杏叶飘落,程允看着那片树叶,忽然喊了一声:“阿言。”
“嗯?”林舒言似乎已经默认了这个称呼。
这本来也是程允婚后自己改的。
林舒言看向欲言又止的Alpha,歪头询问道:“怎么了?”
“可以……抱你一下吗?”程允满怀希冀地等待回答,那片飘落的叶子落在地上,在他心里发出轰然的巨响。
林舒言攥紧了手,挪开和程允对视的视线,好半天才轻轻点了下头。
Alpha靠过来时,身上的那股铃兰花香气也随之而来,一瞬间扑满他鼻腔。
那拥抱十分克制,似乎不带什么力道,没等林舒言反应过来,对方又如一缕春风般回退,然后跟他说了句:“晚安。”
“……嗯,晚安。”
林舒言走回宿舍,脚底像踩了棉花。
甚至他那一身的怪力,此刻却分毫用不出来,洗漱的时候手都在打飘。
好奇怪,明明都有过婚后三年的生活了,什么没羞没臊的事情没做过,现在身体回到十八岁,连大脑的反应也回到了十八岁吗?
林舒言将身体乳挤在手心打着转儿,手心将乳液搓得发热,这才想起来涂。
他望向镜子里魂不守舍的自己,没来得及自嘲便被脖子上的那块红痕吸引。
“……”
完了。
印记偏高,他今天穿的衣服根本遮不住。
所以程允看见了吗?一定看见了吧。
林舒言一瞬间又如坠冰窖,指尖搓着那块痕迹异常自责。
怎么办,怎么办呀。
中午约好了晚餐,到了晚上脖子上出现红痕。
Omega自责得眼角泛红,耳朵也红得滴血。
他拿起通讯想给人解释,可是解释什么呢?
—对不起,我没有在答应和你约会后还去找别人做那种事,这是我自己吸的—
林舒言抓着头发蹲到地上,羞愤得想撞墙自戕。
而“情夫”兼“原配”此刻正撑在水池边清洗鼻血,通讯器在一旁出声:“能处理吗,明天来医院做个检查看看。”
程允解开衣服,将沾了血的衣服脱下来随手丢开。
他深呼一口气,甩了甩脸上的水:“没事,抑制剂应该可以。”
“按理说你不该出现这样的情况,那个Omega和你契合度很高?”医生在那边问道。
程允回想了林舒言的气味,对方说没有味道,但他却觉得很香很好闻,这应该是契合度高的表现吧。
他一瞬间有些高兴,刚“嗯”了一声,鼻血又顺着鼻孔留了下来。
医生听见动静没再说话,过了半天听到水声停止后,他才道:“能控制住信息素就没问题。”
挂断了电话,程允对着镜子傻笑起来,然后通讯器又响起来,显示的是林舒言。
20.易感
程允接起电话,堵住鼻子去找抑制剂。
他听到林舒言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出来,语气很弱,似乎有些慌张:“那个,你、你有什么消灭虫子的方法吗?”
“嗯?”程允不明所以,快速将手里的抑制剂扎进腺体,而后等着林舒言跟自己说话。
林舒言捏紧了通讯器,开始撒谎:“上次那个蛋糕放久了,长了小虫子,它、它们会咬人……”
他声线平稳听不出任何问题,但说完还是闭上了眼睛,对自己的撒的谎感觉到荒谬。
程允皱着眉听完,无声笑了起来,故作惊讶地回问:“啊?这样啊,你没事吧,要我过去帮你吗?”
“啊,不、不用!”林舒言声音颤抖起来,他宿舍可没虫子让程允来帮忙,但这个谎撒出去了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圆:“我已经处理掉了,就是……怕没弄干净而已。”
程允丢掉了抑制剂,感觉脑袋清明了些,继续逗林舒言:“可是我看你脖子上好像被咬得挺严重的,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
“不用了,不麻烦,我找些消炎药,好了不麻烦你了,晚安!”
听程允的话似乎没有怀疑,林舒言不想再多说,防止脆弱的谎言被识破,立马挂断了电话。
“虫子”本虫的程允连回一句“晚安”的机会都没有,坐在沙发扶手上痴笑起来。
他坏心思得逞,可腺体却不叫他舒坦,一支抑制剂扎下去似乎不太有用,起码是比以往的效用都要差很多。
他给医生发信息:【我能一次打两支吗?】
否则他今晚要睡不好了。
医生过了一会儿回他:【可以,明早务必睁眼就往医院赶。】
“……”程允没再回,又摸出一支抑制剂打了进去。
洗漱完睡觉前,程允又翻出了之前刚分化时用的物理控制手段——手铐。
然后他将自己单只手拷在了床头,怕自己半夜不清醒的时候徒手撕开电梯去找住对门的Omega。
万事俱备后,程允终于舒心地躺下。
本以为白天穿越过一次了,晚上十点不会再穿越的,结果程允一睁眼,又来到了Omega的宿舍里。
这会是在卧室里,他靠在床头,Omega坐在他身上,羞愤地看着他。
“都怪你,因为你我才这样的。”
Omega的眉毛蹙着,鼻梁上那颗小痣在他委屈气恼的表情上多添了一分生动。
程允此刻仍无法操控仿生人的身体,林舒言又将仿生人彻底关机,当成纯粹的“玩具”。
然而他看着人动了一会儿,眼底的水汽愈发浓重,在一番心理挣扎后,Omega捂住自己的脸,抬手扇了他一巴掌。
“……”
林舒言抹了把眼角的泪和额下的汗,咬着唇趴了下来。
他顺着仿生人的腰侧摸到后背开机,然后指着自己颈侧的痕迹,下了命令:“不许咬。”
程允听令直接抿住了嘴,扶住林舒言的腰起身。
位置颠倒后,林舒言动作一紧,抬手又遮住了脸。
……
林舒言长舒了口气,推开仿生人,独自进了浴室清洗。
留程允坐在床头,痴愣愣地望着手上和身上的痕迹。
他的意识脱离了身体,不会受易感期信息素波动影响。
真不敢想要是他本人在这儿,又该是怎样的疯狂。
Omega看起来并不瘦弱,但他抬起手握了握,想象了一下Omega的胳膊和腿的粗细,下意识咬紧了牙。
他闷声收拾了战场,换了新床单,将仿生人的身体收拾干净,站在浴室门边等着Omega出浴。
林舒言拉开门就被门边的仿生人吓了一跳,还没等反应他反应,就见仿生人冲他勾起嘴角笑了笑。
他不明所以,但是觉得有点像在邀功,程允经常这样。
看见床铺收拾好后,林舒言满意地点了点头,扑进被子里,朝着仿生人伸出手。
被仿生人压着背贴上来后,他扭开脸,蹭了蹭对方的脑袋,轻声道:“越来越像了。”
程允轻笑,看见林舒言忽然推着他翻身坐起来,摸起抽屉里的光脑,摆弄了半天才重新躺进仿生人的怀里,将虚拟屏拉到两人面前。
“看,给你写了好评。”
Omega的文笔不错,几句话夸得很认真。
虽然头像和昵称都是默认,但任谁看了都觉得是个可爱的人。
程允垂眼看着林舒言,脸颊贴紧了对方的额头,去感受对方的温度。
奇怪,这么热这么可爱的人,平时怎么那么冷冰冰呢。
他在迦南……究竟经历了什么呢?
程允在奥利弗那里没有得到太详尽的信息,但自己回去查了一些。
他看着那些简括的语言,从中窥不见Omega半点柔软,只看到一个迟钝、冷漠、逆来顺受,却能忽然暴起反击的野兽。
像一条蛰伏的毒蛇,一击命中敌人后得以自由。
而现在,毒蛇正窝在他身边,阴冷的蛇身变得温热。
他想,自己可以把这条蛇暖得再热一些。
“老公……”林舒言手中的光脑滑落到被子上,自己脑袋微微一歪,随即沉沉睡去。
程允食指在他脸颊上轻轻滑了一下,帮他掖好了被子,将光脑丢到床头柜上。
只是在程允息屏的时候,屏幕上的帖子内容忽然露了出来。
程允随意扫了一眼,拧着眉头记下了发帖人的ID,然后将人往怀里揽了揽。
意识在林舒言那边休息得很好,可一大早起来睁开眼就被体内正在胡乱冲撞的信息素搅得头疼欲裂。
程允起身,给医生发了消息,然后戴上止咬器往医院赶。
两位白大褂医生站在一旁,其中一位盯着仪器上的数值,目光扫到椅子上的程允。
“怎么回事?”医生不怒自威,叫处在易感期里的Alpha都本能地颤抖两下。
程允吐了吐气,望着机器助排出去的信息素,没吭声。
“优质Alpha,”那医生冷哼了一声:“信息素都控制不住,狗嘴套子戴上去应聘警犬得了呗。”
程允听话地调整好止咬器,抬眼觑了一眼医生,小声辩驳道:“意外。”
“意外什么意外!”那位医生将报告单扔到程允怀里,旁边另一位医生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一侧,一句话也没敢搭。
“骄傲了是吧,没人管你了是吧,你那狗脑子里天天想什么呢?”
医生的话喋喋不休,程允忍着疼委屈巴巴地喊了一声“妈”,试图唤醒母爱。
但他的母亲叶琅根本不吃这套,给他翻了个白眼扭过头去。
另一位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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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以插空说话:“哎呀叶上校,小程这不也是凑巧碰到高契合度的Omega了嘛,不然也不能出这状况。”
这医生常年待在温戈德,看过太多少男少女的青春萌动,觉得这也是正常的事情。
可谁知叶琅听完却直接冷笑出声,快如闪电地抬腿给了程允一脚,将其踹得劈里啪啦地倒地。
那医生不明所以,看到程允吃痛闷哼了一声,咧嘴瞥向他似有怒意,这才知道自己好心办了坏事。
“妈妈妈!”程允摆着手后仰要躲:“什么都没有,真的,我什么都没干!”
按理说他确实什么也没干,意识穿到一个仿生人身上根本没有理能说。
因此程允说这话也算坦然。
叶琅举着拳头,审视了半晌才松下皱着的眉,但脸上仍然带着愠怒:“谅你也不敢。”
母子俩暂时恢复了祥和。
叶琅理了理白大褂,抱臂坐回椅子里,下巴一扬,对着仪器上的数据问道:“说说吧,为什么控制不住。”
“我没出息,”程允哑着嗓子道,听起来格外委屈:“被人救了一下就流鼻血了,然后他……给了我一点信息素缓解,我、我就……”
他说完,偷偷瞟了几眼叶琅,发现对方闭着眼睛在极力克制情绪,手指在白大褂上抓紧又松开,睁开眼盯着他,凌厉的目光犹如忒弥斯女神的利刃。
“行,”叶琅咬着牙道:“好好休息,易感期结束后加训,下次还控制不了,我就把你牙掰了!”
程允点头如捣蒜,可算是应付了过去。
叶琅离开后,他呲着牙问那位校医:“怎么不早说我妈要来!”
校医也是有苦难言,攥着拳头懊恼:“谁知道啊,听说感官开发那边来了个潜能巨大的Omega,好几个大人物都来了,叶上校是桑苏军医院的院长,不得来看看?”
程允揉了揉被踹的腿,闻着消毒水味儿把脑子里的东西全部埋起来,调转体内信息素进入循环代谢。
他是优质Alpha,对信息素的控制有着先天的优势,即便在易感期也不该有太大的波动。
但这一切在遇到林舒言之后就变了。
不管是意识穿越,还是试胆大会,甚至不在易感期,只要见到对方,他的监测手环就要调高挡位。
叶琅对他的高要求无可指摘,即便是契合度很高的Omega,即便未来成了伴侣,他也需要控制好信息素,防止沦为野兽伤害对方。
程允的信息素水平没多会儿回归正常波动水平,叶琅看着同步过来的信息,才算放下了心。
她重新看向病房内的生态舱,那里面躺着一位容貌绝然的Omega。
“第一天就开发到了百分之三十?”叶琅对着旁边的一位女医生问道。
女医生希尔达扶了下眼镜,将平板递给叶琅:“是我们暂时规定的人类潜能的百分之三十,他的潜能远不止如此。”
“数据比安夏的要好,而且几项数据没有一个拖后腿。”希尔达面上露出不可思议的欣慰。
多年前,大皇子妃宋安夏的五感训练也是她负责的。
两人在一旁说着,生态舱的运转即将结束,里面的Omega睁开了眼睛。
林舒言眨了两下眼睛,从生态舱给他模拟的场景中清醒过来,看见叶琅时忽然一顿。
“妈妈……”他轻声呼唤了一句。
21.甘露
被叶琅扶着出来时,林舒言还有些晃神。
旁边的是程允的母亲,也是他缺失母爱二十五年后得到的甘露。
但此刻的叶琅并不认得他。
在前世从伊塔尔回来入职情报处后,林舒言的病例和医护相关就挂在了这位叶上校名下。
开始的几年总受伤,也让他和叶琅关系近了些。
叶琅和谢然都对自己有一种不知缘由的照顾和偏向,林舒言私心把那当作母爱的代偿。
所以当初他和程允被皇帝撮合,林舒言能接受的第一理由,其实是叶琅。
叶琅望着他发白的小脸,惊喜的神色忽然转为了担忧。
“强度是不是太大了,这次数据也特别好,就多休息几天吧,下一次训练改到下周。”
希尔达从数据报告上抬起眼,后知后觉道:“哦!好好好!”
林舒言站稳身体,对着叶琅抿唇笑了笑。
“多谢叶医生,我没太大问题,”他说着又四处打量了一圈,屏息进入瞑想状态,而后抬眸望向叶琅,道:“似乎有人要来找您,走的楼梯,已经到三楼了,差不多再有个两分钟。”
他们所在的这栋楼是医院特殊病房区,平时人员走动很少。
刚从生态舱里出来,林舒言对周围一切都很敏感。
而之所以确定是来找叶琅的,估计是对方的脚步频率太过熟悉,几乎让他本能地就确定是谁了。
叶琅和希尔达对视一眼,眼中诧异之色未褪,就听见病房外的响动。
“怎么了?”叶琅打开门问,抬眼就看见了正朝这边张望的程允。
程允大跨步走过来,似乎是有什么急事,但在到达病房门口瞥见里面的人时,他又堪堪闭上了嘴。
“不叫你休息吗,瞎跑什么?”叶琅不耐烦道。
程允立刻回神,抬手蹭了蹭鼻尖,却摸到铁质的止咬器:“我、我这就回去休息了,来跟你说一下。”
叶琅闻言“啧”了一声:“你多大啊,这点事还跑过来跟我说,脑子是摆设,那光脑也是摆设是吧?”
“……”程允余光瞥到林舒言看向了门口这边,挠了挠头准备走。
但他的目光实在太过直白,叶琅几乎是瞬间就知道了他在想什么,抬手薅住程允的胳膊,往病房里瞥了一眼。
林舒言接连被两人注意,于是走过去打了招呼:“巧啊,你……易感期?”
他想到昨晚分别前,那个突如其来的拥抱。
“你们认识啊?”叶琅先程允一步开口,用眼神警示了一下程允,而后慈爱地看向林舒言。
林舒言点了点头:“嗯,是同学。”
“对,一届,一个班。”程允跟着回答。
他自知瞒不过老妈,于是干脆全部坦白。
叶琅没有理会程允,只是松开了手要打发人:“行了,我知道了,你赶紧滚吧。”
程允对此无话可说,情绪复杂地看了一眼林舒言。
离开前,他听见叶琅对林舒言说:“好孩子,你也太厉害了吧!”
从小到大很难被叶女士夸奖的程允心头一酸:“……”
行吧,夸的是林舒言,他好像也没那么难过。
知道程允心中九九的林舒言弯唇一笑,谦虚道:“谢谢叶医生,不过我真的没什么问题,训练可以照常进行。”
他进步得快,但留给他的计时炸弹随时可能爆炸,所以只能尽量快地去成长并应对。
分析完他的数据后,叶琅依依不舍地放他离开,走前还要加他的通讯。
前世过于心冷,林舒言对所有人的关心都当作一种怜悯,因此极力掩盖过去,直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才逐渐平和地接受所有人对他的好。
林舒言跟着谢然离开校医院,对方的工作依然紧急,刚出了医院门口,谢然就要撇下他跑了。
“小言,午饭我来不及跟你一起了,下午的训练课再见!”说完,谢然风风火火地上了车离开。
林舒言在原地目送了一会儿,脚步一转要往宿舍的方向去,却转脸就看见了程允。
Alpha在易感期回避Omega同学是共识,但程允似乎却是在那里等他。
“还没回去?”林舒言离对方还有一定距离时就停了下来,提高音量问道。
程允看着他,而后抬起手腕看了眼手环,上面没有起太大波动,于是露出个轻松的笑:“就回去了。”
见对方似乎还有话要说,林舒言便没动。
程允调整了下止咬器:“我妈没跟你说什么吧?”
叶上校有个大喇叭的外号,据程允吐苦水来说,他小时候跟爸爸在厄洛伊斯尿了一次裤子,奥利弗在桑苏都能知道。
林舒言在心里又笑了一遍,但面上不显,只是摇了摇头:“你怕她说什么?”
看到程允松了口气的样子,林舒言有些好奇起来。
但对方终究没准备跟他说清,只是挠了挠被止咬器磨痛的脸颊,有些腼腆道:“没有……我得回家隔离,你能送我到校门口吗,回来请你吃东西。”
“好啊。”林舒言答应下来,心里却不禁起疑。
程允的易感期没有过需要隔离的情况,优质Alpha的易感期和普通感冒没什么区别,实在没必要带止咬器,甚至还得回家隔离。
他有些担心,旁敲侧击地问:“是降温的原因吗?前几天刚看到个刊文,说是气温对信息素有一定影响。”
程允不疑有他,倒真信了:“是吗,我还以为……额,是我训练懈怠导致的呢。”
这话听起来就知道真的另有隐情。
能影响Alpha易感期的,除了自身的激素异常问题,那就是Omega的信息素了。
林舒言回想了这几天的相处,耳根有些发烫。
但可惜他能影响,却不能帮着解决,因此变得很是为难。
“那你……后天的考核赛还能参加吗?”林舒言试探了一句。
一般的顶级优质Alpha完全不在乎这点训练量,但如果是在易感期需要隔离的情况下,或许要谨慎参与了。
“当然可以,我现在的情况很稳定了,是叶上校她杞人忧天。”程允揶揄了一句,还将手环上的波动图谱递到林舒言眼前。
看完后,林舒言放下心。
还好程允不会受他影响。
回想半个月前,自己被一口带信息素的蛋糕影响而情热期失控,就无比庆幸程允不用受此折磨。
深秋的风拂在面上有些凉了,林舒言却感觉到风中带着炙热的因子,粘腻地蹭着他。
程允靠得很近。
“你平时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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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干点什么,展会去吗?”程允的信息素被监测手环收束在内,林舒言感觉到的不过是此人本身的热量。
林舒言原本并不关注一些娱乐相关信息,但在确认程允现在并不因为迦南讨厌自己后,继续延续了前世跟程允养成的习惯,没事会关注一些娱乐动向,比如复古艺术展。
那是从厄洛伊斯传过来的一种潮流,作为文化底蕴丰富的古国,参加文物展览如走街串巷般寻常。
而这些传到新兴帝国索尔汀后,逐渐演变成复古艺术展,大多是复刻古文物和现代艺术品做旧。
要说起来,林舒言的哥哥林璲还有一栋别墅的此类藏品呢。
“绫罗艺术展?”林舒言问道。
他的话叫程允眼中迸发出亮光,似乎寻觅到了知音,抑或是锦上添花的志趣相投。
“对,就在周日,我有两张票。”
程允说话很直白,却也没明确邀请林舒言。
林舒言“哦”了一声,歪着头道:“我没有。”
似乎是听出了林舒言的意思,程允立刻改口:“那我能送你一张,然后我们一起去吗?”
“好啊。”林舒言没跟他客气。
不知是喜悦溢于言表,还是林舒言强化完五感身体发飘,感觉突然慢下程允半步路。
他加快些脚步跟上,耳朵里忽然听到不远处有熟悉的人声:“歌月,你好久没跟我一起吃饭了。”
林舒言抬眸望过去,校门外一百米处停着一辆车,车前站着三个人。
“好嘛,阿言?”
林舒言的意识从远处拉回来,懵然地望着程允,“啊?”了一声。
“走神了吗,我是说那边还有个新开的茶室,是厄洛伊斯的特色茶水和糕点,逛完艺术展可以去看看。”
“嗯,好啊,”林舒言扯了扯嘴角:“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两人走到了校门口,程允瞥见家里司机的车就停在不远处,意犹未尽道:“那我后天把票带给你,拜拜。”
“嗯,拜拜。”
看着程允上了车离开,林舒言嘴角落下去,脚步一转朝着远处的三人走去,耳朵里是风给他送来三人的谈话声。
林璲道:“这位是谁啊,新认识的朋友吗,歌月,怎么没给我介绍过?”
“抱歉,刚认识不太熟,现在要一起吃顿饭熟悉一下,你没提前约的话还请不要插队。”
这道声音不熟悉,但林舒言看清了对方的身形,是叶星。
凌歌月夹在两人中间,似乎有些左右为难。
“林、林璲,我……”
“歌月,最近在躲我吗,是因为这个人?”
林璲的声音带着天生的病气,此刻听起来有些阴冷。
那道身影如此熟悉,又如此遥远,远到他记得童年一起种下的苹果树,也记不得哥哥的样子。
他们总是背道而驰。
林舒言走近三人,看见林璲朝着凌歌月伸出手,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喊着凌歌月的名字:“歌月。”
“哥,”林舒言伸手握住林璲伸出去的手,目光瞥了对面两人一眼,扭头望向林璲:“你怎么来了?”
远处跟过来的另一辆车内,程允望向林舒言主动递过去的手,光脑在手腕上荡起一排声纹:“少爷,迦南那边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