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代下乡,我的今日提醒大吉大利》 第1章,平月 早春回暖还没有几天,倒春寒就吹拂在三月的南城上空,把冷空气强压在这座几十万人口的城市上方,位于城西侧的机械厂和它附近的家属院也不能幸免。 天气和冬天一样冷得冻手冰脚,就是进进出出的眼神也带着凝滞,像是被寒冷冰封。 在这样的天气里,家属院里的老平家却像是油锅里泼水,轰轰烈烈的沸腾起来。 当家的女主人于秀芬,一个就要五十岁的中年妇女,刚进家就把房门紧闭,这是防备大杂院里有爱看热闹的人。 但是哪怕她知道周围邻居里有不靠谱的,也许会有人留意到她匆忙回家而起来一时的好奇心,会有偷听的可能。 她也只在飞快检查过房门关严以后,就迫不及待发出怒吼声。 “这是哪个缺了大德的做出来的事情,把我好好的小闺女鼓动着往乡下跑......” 她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拍打得大腿啪啪作响,一双眼睛里带着怨愤还有气苦,随时就要哭出来似的。 这是一间隔出来的狭小客厅,充其量最多也只能挤得下一张圆桌的人,如果圆桌面旁边坐得下十二个人,那这个客厅就是十二个人的容量,如果圆桌面旁边只有八个人的位置,这个客厅只能容纳八个人。 圆桌是最大化概括人数的方式。 要是划去圆桌,在周围棱角分明的摆放椅子,那咱们想想一个圆桌的面积再加上周围一圈的圆边范围,那十二个人不仅仅是拥挤的问题,而是极有可能坐不下这么多人。 这就是平家吃过年团圆饭得出的结论,正中间摆个圆桌面,大人小孩子都可以挤了又挤。 吃完饭,往两边直线似的排列椅子和长板凳,小孩子要另外加一排,坐在两边大人的前面,这样才坐得下来。 客厅实在不大,是这个年代很多家庭的特色,把单位分配的房子隔了再隔,就可以容纳一个又一个孩子的出生。 多子,是这个年代的一道风景线,每家三个孩子不算稀罕,三个以上孩子的家庭也不在少数。 平家就不止三个孩子,也不是五个孩子,他们家里有六个孩子,上面五个儿子,最后一个老闺女,也是于秀芬进门就哭的原因所在。 年纪最小的女儿,她叫平月。 于秀芬哇啦哇啦的骂着,在她背后,有一个房门被拉开,探出一个刚睡醒的小姑娘。 她顶着鸡窝头,这鸡窝又黑又亮,在这个物质不算丰富的年代里,是一把营养足够的好头发。 她圆面庞,眼睛明亮亮,在家里养的好,十五岁了还像没褪婴儿肥,有着隐隐约约的两层下巴。 这就是平月,平家团宠。 平月睡意还浓:“妈,哈......欠,你和谁生气呢,” 揉几下眼睛,再定晴一看,于秀芬对面坐着两个男人,一个面庞带着岁月痕迹,但看着颇为斯文,这是她的爸爸,机械厂的研究人员平常。另一个像是年轻二十岁的平常,正是她的大哥平有国。 平月震惊。 她看看窗户外面的天色,白亮亮的肯定是大白天。 再看看她的爸、她的妈、她的大哥,平月忍不住的问道:“你们都不上班吗,爸、妈、大哥,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平常沉着脸从口袋里掏了掏,把一朵大红花扔在桌上,没好气的道:“这是你下乡的大红花,你现在心里清楚了吗?” “啊,怎么还有一朵大红花啊,”平月说着,从她的口袋里也掏出一朵红纸做的花朵,嘻嘻的道:“我报名下乡垦荒的时候,学校已经给过我一朵了啊,爸妈,大哥,你们听我说,当时学校又敲锣又打鼓的,还让我们上台对着整个学校的学生讲话,我讲话的时候,掌声可多了。” “啪!” 于秀芬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红花晃了几晃,她站起还没有说话,先呼呼的喘粗气。 接着对着丈夫和儿子怒目而视:“老平,我就知道是学校教唆出来的,你跟我一起去找他们去!有国,你也一起去。” 平常和平有国俨然椅子上安着弹簧似的弹跳起来,异口同声的道:“走,我们一起去让学校取消小妹的报名。” 小妹,是全家对最小的女儿平月的称呼,不管是身为长辈的父母还是平辈的哥嫂,都是这样称呼平月。 于秀芬、平常、平有国三个人气昂昂的,就要拉开房门前往平月的学校,南城第一中学。 离的也不远,就在机械厂的另一端,和家属院遥遥相对的位置,走过去二十分钟左右,骑车只要几分钟就可以到那里。 这三个人简直气坏了,垦荒是早两年就出来的事情,青年们热爱国家建设、奉献大好青春,在全国人民眼里都知道这是很荣耀事情。 可问题在于,平月今年只有十五岁,她寒假结束的今天第一天上学,结果却在学校里报名参加垦荒队,事先没问过家里人的看法,没征求过家人意见,完全是她自作主张。 平月报完名,学校让她回家来和家长打声招呼,再就请家里帮忙收拾行李,所有垦荒的热血青年集中在后天坐火车离开,奔赴一个又一个的下乡地点。 平家的人。 上班的都是长白班,中午大多不回来,都在单位食堂里吃饭,又省事又不用两头跑。 上学的只有平月和她的五哥平小虎,平时也在学校食堂里吃饭。 平月知道家里白天没有人,就在学校食堂里吃午饭,回家一看果然没有人在,她有睡午觉的习惯,在学校里也会趴在课桌上睡会儿,这就径直回屋睡觉。 等她一觉醒来,就听到她妈的狮子怒吼,再然后就看到她的爸妈加上大哥,三个成年人要去学校找事情。 平月急的一把抱住于秀芬,焦急的喊着她爸和她大哥:“你们不能去捣乱,到农村去,到国家需要的地方去,这是我自愿的。” 平常一句话呛住她:“你懂什么叫自愿的!” “卡嗒”一声脆响里,平有国拧开门锁,随时就要把门拉开。 “劳动最光荣!” 平月迸出来这一句话,放开她的妈,扑到门锁那里,用她不高不矮不胖也不算瘦的身体,硬生生把房门又推了回去。 第2章,金手指大吉大利 房门发出大力巨声,带着平月晃了几晃,随后平月还想面对家人据理力争,可是她的脑海里先一步响起另一个声音。 “嘀嘀,检测到实心宿主一枚,今日提醒系统绑定中......绑定结束,宿主,你的今日提醒已刷新,是否查看......沉默等于赞同,今日提醒打开中.......” 平月只觉得脑海里猛然的产生眩晕,接着她沉浸到一段冗长的往事里面,在这段连绵几十年的往事里,她是唯一的主角。 配角是她的家人,她当前所认识的所有家人。 她有五个哥哥,除去最小的哥哥平小虎和她一样上学,另外四个哥哥都已经结婚成家。 大哥平有国有两女一儿。 二哥平有家有两个儿子。 三哥、四哥夫妻都没有孩子。 在这段往事里面,平月以全视角的角度看完自己的一生、当前所有认识的家人一生。 她是这所有人的里面,第一个离世的人。 一场酣畅淋漓的热血奉献,让她以十五岁的年纪毅然投身建设农村,她成为垦荒队中最年轻的那个,来到离家几百里外的隔壁省,在一个贫穷的村子里住下来,努力扎根在那片土地上。 可她忘记了,她是平家六个孩子里的团宠,爸妈疼爱她、哥嫂们疼爱她,就是她的侄子侄女们也乐于和老姑要好。 她的离去伤痛家人肺腑,他们为接她回城,出尽人力物力,却每每到关键时候总是错开来,最后没有办成。 平月也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她的热情足以撼动天地,只是体质远远跟不上农活的繁重。 她也努力效仿其他的知识青年,每天都努力劳动,试图在劳动里提升身体素质。 只是时间没有偏爱她,她还没有提升身体素质,就先在两年后的一个冬天里,在一场缠绵数月的感冒忽然爆发出高烧的早上,失去自己的生命。 她看到自己飘了起来,那寒冷的稻草床上还躺着另一个自己。 她很快知道那是自己的身体,而自己正以灵魂形式出现在空中。 对家的执念让她飘动起来,在她知道的传说里,灵魂总有消失的那天,比如习俗里有头七二七的,好像头七可以还魂。 她努力的飘动,只想赶在灵魂消失以前,再看一看家人,如果鬼怪的传说是真的,她也可以和家人做个道别。 她到了家里,却还是回不了家。 她的家人看不到她,也听不到她的呐喊,感受不到她的触碰,她和她的家人不折不扣的成为两个世界的人,真正的人鬼殊途。 平月没有消失,她从此飘在家人的旁边,看着他们工作和生活,看着他们喜怒哀乐,看着他们思念自己,看着他们生老病死。 最后一个在她生前就认识而又离世的家人,是她的五哥平小虎。 平月听着平小虎对着儿孙们念叨着平生遗憾就是没有拦住小妹下乡,也没有在小妹病死以前接她回城,接着就停了呼吸,平小虎的灵魂也飘了起来。 平月拼命的想和他接触,可是她反而越离越远。 她看着平小虎的灵魂进入奈何桥,可她不能接近。 她在半空中哭泣,一声巨吼让她惊醒。 “这是哪个缺了大德的做出来的事情,把我好好的小闺女鼓动着往乡下跑......” 时光回到她午睡被于秀芬惊醒的时候,接着快进到她扑上房门,把平有国拧开门锁的手推到一旁。 脑海里的声音还在嘀嘀作响。 “嘀嘀,检测到实心宿主一枚,今日提醒系统绑定中......绑定结束,宿主,你的今日提醒已刷新,是否查看......沉默等于赞同,今日提醒打开中.......” 几行明亮清晰的字迹出现在她的面前,首字的后面是平常黑着的脸,尾字一撇按在平有国的脸上,中间的字迹横在于秀芬的肩头,给她深蓝色的工作服添上印花。 【今日提醒已刷新,大吉大利,请尽快验证落实。】 【今日提醒1:下乡虽然已成定局,但是去哪里落户还可以变动。今晚六点十六点,去六道口大街从左往右数第六个小巷子,数到出来的第六个人,可以和他家的孩子调换下乡地点,那里天气寒冷,深入山林,可是适合你,你会在寻山屯过的风生水起。】 【今日提醒2:有空何不去黑市转转,卖布的手里有大把票据急等出手,他只等三天,过期不候。】 【今日提醒3:你的五哥平小虎血气方刚,正酝酿着为你下乡打抱不平,要是你不在明天上午以前拦住他,只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他。】 平月惊的张大眼睛。 刚刚得到的几十年记忆唰唰翻阅着,答案呼之欲出,这不是她飘在几十年后的时候,凑在侄孙们旁边看过的小说里金手指吗? 她这是.......重生了? 造物主怜悯,还给了她一个金手指? 她张大着嘴巴,看看半空中的字迹,再看看透过字迹的爸妈,和被一撇按在脸上有些影响形象的大哥平有国。 她不许开门,她还一脸的吃惊,好像被家里人吓了一大跳,这就是此时平月的形象。 气得于秀芬太阳穴上突突的跳着疼。 她直接吼着女儿。 “你发的什么疯!我和你爸交了学费,送你上学是为读书学知识,不是让你去当乡下人,你要是这么想当乡下人,我直接送你去舅爷家里不是更好吗?至少我想什么时候接你回来,就什么时候接你回来......” 平常也吼了出来:“你报名以前知不知道要问过家里,你倒好,报完名回家里睡觉,也不知道去单位对我和你妈说上一声,街道收到市里垦荒队的通知,送大红花来家里没人开门,他们直接送到我单位去了!” 大哥平有国也忍不住:“爸爸单位里都知道咱家出个主动报名下乡的,都在谈论说你傻,小妹,你要是再任性下去,家里就救不回来你。” 于秀芬怒气冲冲直接上手,把小女儿往一旁拨拉:“你给我让开,我和你爸赶紧的去你学校里说说,哪怕是求你们校长老师,也要把你留下来。” 此时的平月已经不是这个年头里十五岁的平月,在她几十年阿飘的岁月里,她看到学到的知识与时俱进,她虽然还是少年的身体,已经有着成熟的头脑。 第3章,团宠 她憋着气听着爸妈大哥轮流呵斥,确定了一个事实。 他们看不见【今日提醒】这个金手指,哪怕字迹明晃晃的就在他们面前。 这只是她一个人的金手指。 只为她一个人而出现。 平月哇的一声大哭出来,一把搂住于秀芬的脖子,把自己塞到于秀芬的怀里去,放声号啕:“妈,我好想你。” 她死后重生,这是多么了不起而又幸福的事情,平月的眼泪里占大半的是幸福的眼泪。 感受着于秀芬身体的温度,这是真实的质感,实打实的活人,这更能证明平月重生的事实。 平月拼命的往里挤,把于秀芬挤的连连后退。 平常怕母女摔跤,伸手扶住于秀芬,结果就是他低估平月激动的心情,他被带的也往后面退上几步。 “砰”的一声,一家三人没防备的撞到椅子,平月反应过来,三个人这才在原地止住退势。 于秀芬和平常完全没有多想,五十年代末,就算他们想像力过度,可是这个年代也没有“重生”这类的脑洞。 俩夫妻只以为平月是被人怂恿报名后,现在知道后怕,否则他们家的乖小孩怎么会背着家人报名去遥远的地方呢。 十五岁的年纪在有些家庭里撑起一方天空,在平家只能是不折不扣的孩子。 于秀芬抱住平月也开始哭:“小妹你别害怕,我这就和你爸去找你学校领导说说,怎么乱教孩子呢,怎么能乱教呢......” 平月立即从她怀里伸出一只手,握紧平常衣角,她泪眼婆娑:“爸,我也很想很想你。” 她这是既宣泄了情绪,又不动声色的限制住于秀芬和平常,让他们暂时没法赶去学校阻拦她下乡。 眼神的余光照顾到大哥平有国,平有国面对突然出现的全家和睦,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带着呆怔的愣在原地。 这是怎么了? 怎么忽然哭起来了。 当前最重要的是要回小妹的报名,还要抓紧时间的去学校才行。 看着痛哭的小妹、痛哭的妈和心酸外露的爸爸,平有国感觉没法张嘴。 只是再不说就怕小妹下乡没法改变。 他爸往他单位打电话让他回家来商议事情的时候,已经接近下午四点钟。 平有国赶回来需要半小时左右,几个人在家里发了一会儿脾气,再加上小妹出来大哭大闹的,时间随时指向五点。 他小小声的提醒着:“爸,妈,再不去学校,只怕领导就下班了。” “啪啪啪......” 通往外面的房门被用力拍响,这动静不小,把平有国的声音淹没在里面。 外面是熟人声音。 “妈,爸,你们在家吗,外面没上锁啊,家里出了什么事情,我们都回来了,我接到爸让我请假回家的电话,没敢耽误就通知二哥三哥和嫂嫂们,还有我媳妇也提前下班,我接了她一起回来,你们在家吗,开门啊。” 平有国把门拉开,外面果然站在一堆的人。 有他的媳妇乔素。 有二弟平有家两口子。 有三弟平有工两口子。 刚才说话的是四弟平有和,他和媳妇尤兰并排站在最后面,可以见得刚才敲门的不是他们,他们只是嗓音后发先至,比别人先开了口,顺便的把门内平有国的声音无意中压制。 平家五个儿子四个媳妇一个女儿,除去老五平小虎,都在这里。 平常和于秀芬想起正事要紧,他们一左一右的搂着平月,各自顺势扶着平月的一只手,夫妻齐声道:“都到齐了,那就一起去小妹学校,这学校实在不像话,怎么能把没有成年的孩子往乡下送呢......” “就是。”还站在门外的平家儿子媳妇们虽然还不是很明白,但不妨碍他们异口同声的答应着。 平月:“......” 可是她得下乡啊。 她要是不下乡,就没有办法避开前世回忆里展示的灾年、有些年头的物资匮乏,她眼睁睁的看着家人们浮肿生病,艰难度过困苦岁月,阿飘帮不到一点儿忙。 另外她也不能辜负她的金手指。 今日提醒里很清楚的写着,“下乡已成定局”,但是会帮她调整到好一些的地方。 作为全家团宠,平月轻松控场。 “要是不听我说完话,你们去找领导撤回我的申请也没有用,我自己抬腿就走,一路走到乡下去。” 平常、于秀芬停下忙乱脚步,没好气的瞪过来。哥嫂们则吃了一惊以后,都带着讨好纷纷看过来,都带着不敢招惹的小心。 不过从平月的这句话里,后面回来的哥嫂们也听懂了。 大嫂乔素柔柔和和:“小妹不生气,乡下很苦,你可不能下乡去啊。” 二嫂吕红笑眯眯:“小妹啊,你要是走了,家里可没法习惯,你还是留在家里吧,有什么难办的事情,你只管说出来。” 三嫂曹群也是笑:“商店下个月有布拉吉卖,我答应买给你的,小妹可别忘记了,下个月一号咱们俩个就去商店里看看,你要是去下乡,漂亮的裙子可怎么穿呢。” 四嫂尤兰上前一步,抚摸着平月的脑袋,也是一张堆笑的面容:“小妹在学校里和谁生气了吗?怎么好好的要说下乡去,是谁欺负我家小妹了,我和你一起去找他。” 平家的团宠,是真正的团宠,全家老幼都喜爱她,不掺杂任何的水分。 平月没顾得理会嫂嫂们,她正忙着贴一下于秀芬,接着又很快让自己从于秀芬怀里出来,原本的一只手在平常手里握着,她把另一只手也放上去,变成两只小手掬住一只大手,踮着脚又和平常贴贴。 平常:“......” 敏锐认识到这是女儿的糖衣炮弹,他强行板脸:“你要是敢自己走下乡,我就敢去把你接回来,不信你只管试试。” 从小到大,平常对平月所说的重话大概如此,诸如此类的“小妹敢这样,爸爸就敢那样”,没有一句有威慑力。 可是这句话加速打开平月的前生记忆,让她重温前世记忆片段里的细节,也由此重新打开平月泪闸,她的眼泪掉线似落下。 第4章,依然是热血儿女 看到平月流泪,平常对此束手无策,他结结巴巴:“你,你不要吓爸爸啊,反正爸爸不同意你下乡的话,你就不能下乡,否则我就......我就......” 他就了半天,也没有下文。 平月还是紧紧攥着他的手,用袖子三蹭两蹭的抹去大半眼泪,一昂脑袋激昂慷慨:“我的爸爸叫平常,他是机械厂研究人员,去年的先进工作者,奖品是一块上海牌手表,是我们全家都骄傲的资产。我的爸爸工作的时候任劳任怨,只为能更好的工作,他起早贪黑学习俄语,只想让老大哥支援的机器尽快开工,平时也能得到很好的保养。他不仅在自己的工作上勤劳的像一头老黄牛,平时更是教育我的哥哥们在工作上不要偷懒耍滑,要乐于助人,要勇于为国家建设奉献青春。这就是我的爸爸,我非常的敬爱他,所以我平月要做学校里第一批下乡垦荒的人,因为我的爸爸永远在工作生活上带动我,用他热爱国家的精神激励着我......” 平常完全没有想到女儿说出这一番话,他听着听着也湿了眼眶,嘴唇在颤抖里微微的动着,只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小妹!你不要学你爸爸在厂里大事小事总是吃亏,先进工作者是早几年厂里就许给他的,结果一推再推,总是有人加塞,硬是把你爸推到去年才评上,你爸是同一个级别里面最后戴上奖励手表的人.......” 于秀芬听着女儿的话也十分感动,只是她还能硬起心肠来拒绝女儿的变相说服。 平月扭过脸来,下一个就说到她。 “说到我的妈妈,她可比我的爸爸厉害的多,她是她单位里常年的劳模,得到过不止一次的奖状.......” 于秀芬瞬间难为情,摆了摆手说道:“哎哟,什么常年劳模,那是别人都不和我争,让着我的.......” 平月不管她说什么,只管说自己的。 “我的妈妈从小就经常对我说,要做对国家有用处的人,她自己也是以身作则,时常做哥哥和我的榜样......” 于秀芬:“.......” 小闺女也就报个名,怎么嘴皮子还一下子利落了呢,她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平月两番话就堵住爸和妈的嘴,让她的哥嫂们跟着震惊,他们也暂时无话可说。 主要是这忽然提升的口才,又一顶顶的高帽扣过去又压下来的,让大家都觉得说不过她,那就干脆先不说的好。 平月没有大意。 她接着又看着爸妈,低了低嗓音说道:“要是等到你们闹了一大出,却把你们工作都影响到了,我还非得下乡不可,到时候才没有任何回转余地,而且方方面面的也很难看。” 前世就是如此。 她的全家赶去学校要求划掉平月名字,可是在家里就没有说通漏风小闺女,平月当着学校领导的面,更是寸步不让,坚决要做进步的人,市里很重视第一批动员的垦荒队,分别去找平常、于秀芬单位领导谈话,结果就是一些不美好的事情出来。 重生回来,平月不会再让家人重蹈旧事,她做阿飘时所看到的社会发展走向,足够她带着家里人平顺度日,更何况她还有更大的幸福,她有一个金手指呢。 “再说我报名以前考虑的挺全面,” 她这样说着,平常黑着脸瞅她,于秀芬斜着眼睛瞪她。 平月嘻嘻的笑:“我真的有在事先考虑过家里的反应,爸,你还记得前年来我们家吃过饭的同学郑小娟吗,她悄悄对我说,学校号召的事情都有荣耀,但是也要照顾好自己。她说约好其他几个学校的学生,晚上在街上大家碰面,有对自己下乡地点不满意的,就大家商量着换换。” 说到这里脆生生吆喝:“妈,你快去做饭,吃完让我爸和我一起去。这样你们就都可以放心了,对吧?” 看看她一个人安排的多妥当,只是......在全家面前没有什么信服度。 平常满面的狐疑:“你说的真的假的?” “真的当然是真的,再说你们看看时间只怕有四点半了,这会儿赶去我们学校也找不到负责的领导,学校在动员的时候就说过,市里很重视垦荒的行为,我们校长在上午报名结束的时候,就赶去市里做汇报去了,市委在城那头呢,咱们全家就是现借自行车赶过去,等赶到那里,人家也下班了。” 平月拿手拍拍胸膛:“现在还是听我的吧,我是爸妈的女儿,荣誉我要,能离家近点的下乡地点我也要。” 说着又撒娇:“妈,你倒是赶紧做饭去吧,别吃晚了爸和我过去的就晚,人家都调换好回家去了,我们还没有过去。” 于秀芬心里就七上八下起来,她问平常:“你看这丫头说的哪一句能信?” 平常想一想,他去年能评上先进工作者,如平月所说,他有着热爱国家建设的觉悟。 他应该就此同意平月的说法,按她说的办。 只是内心还是不甘,要是不为女儿的事情做点什么,别说对不住面前不安心的于秀芬,也觉得对不住自己内心。 就道:“你先做饭,我们也不能都信小妹的话,我带着老大赶去她学校里,要是学校领导真的都不在,我晚上就陪小妹去看看能不能调换下乡地点,要是学校领导还在办公室,那我就和他们说说。” 夫妻俩个就这么说定,于秀芬带着媳妇们去厨房做饭,平有国骑上自行车带着平常去平月中学。 按说平家的条件算机械厂家属院不错的一家,他们家大多数都是职工,子女中只有最小的儿子平小虎和老闺女平月还在上学。 这样的家庭条件,就是再买一辆自行车也不成问题,只是平家不是不想再买一辆或几辆自行车,也多次跑去商店里面想商议商议。 却架不住商店里总是缺货,还有的时候刚调来的新货还没有摆进商店,就直接被内部里有关系的人买走,直到今天平家可以用的只有一辆自行车。 看着平常和平有车离开以后,另外三个儿子也没有闲在家里等着,他们随后步行过去,想着要是平常找到负责的人那肯定谈起话来,他们及时赶到也可以帮个人场。 在他们走以后,刚才还满满当当的狭窄客厅里,顿时空了下来。 第5章,找回五哥平小虎 平月这个在家里不怎么干活,也不去学校再次当漏风小棉袄的人,她窝回房间里,琢磨起她的金手指。 只见面前的字迹还是字字清楚,意思明确。 【今日提醒1:下乡虽然已成定局,但是去哪里落户还可以变动。今晚六点十六点,去六道口大街从左往右数第六个小巷子,数到出来的第六个人,可以和他家的孩子调换下乡地点,那里天气寒冷,深入山林,可是适合你,你会在寻山屯过的风生水起。】 【今日提醒2:有空何不去黑市转转,卖布的手里有大把票据急等出手,他只等三天,过期不候。】 【今日提醒3:你的五哥平小虎血气方刚,正酝酿着为你下乡打抱不平,要是你不在明天上午以前拦住他,只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他。】 第一个是让她去寻山屯,而且说明寻山屯的环境适合她。 第二个是去黑市准备下乡的票据,粮票布票糖票......这是个没有票据就不能购买日常用品更别说贵重奢侈用品的年代,票据必不可少。 第三个对于有着前世记忆的平月来说也不难明白。 前世她最小的哥哥,平家老五平小虎是从学校里听说妹妹报名垦荒,原本想报名的他立即退缩想对策,还真的让他想到一个办法。 他有他的消息来源,知道街道张主任有办法更换下乡名单上的名字,平小虎没有停顿的去街道找张主任。 只是张主任不在办公室,平小虎更不知道张主任家在哪里,就等在街道办的外面,想着可以第一时间遇到回来上班的张主任说上一说,把平月的名字换成他的名字。 由他下乡去,留下平月在城里。 这会儿去街道办外面,一准能找到平小虎身影。 平月对着外面走去。 ...... 平家住的房子在机械厂家属院里面,一个小院子里有四户人家,每家肯定都没有卫生间,也没有厨房。 家家做饭都是自己在院子里找块空地,一般都是紧挨着自己家房子,自己买材料另起一个棚子,在棚子下面弄些石头或砖起个台子,就在上面洗菜切菜,再在旁边放个煤炉做一日三餐。 南城没有普及自来水,只有单位和工厂,再就是一些有分量的住宅区加入了供水系统,其余的家庭要么去公共水站打水,或者旁边有井。 平家也和别人家里一样,备两个缸储存水,等到用完了再去井里打水回来储存备用。 院子里,平家的简易厨房下面,于秀芬带着儿媳们忙忙碌碌。 她在切菜。 大儿媳乔素和二儿媳吕红面前各摆着一个盆,两个人蹲着身子在地上洗菜。 平月走出来的时候,又和拎水回来的三嫂曹群、四嫂尤兰走个顶面,她们两个各提着两个水桶,里面装着满满的水。 井倒是不远,就在合住的小院外面,家属大院的里面。 尤兰盯着她温柔的笑:“小妹是出去吗?” 于秀芬赶快抬头看她不省心的闺女,嚷道:“在你爸爸回来以前,你可不许再给我到处乱跑。” “妈,我去找小哥,我也不一个人去,四嫂和我一起去呗。”平月乖巧的说道。 被提醒的于秀芬嘟囔一声:“可不,还有一个不省心的,” 她和平常光顾着平月去了,竟然忘记平时捣蛋事情也不少做的小儿子平小虎。 当即让尤兰陪着平月去找。 于秀芬愤愤然:“要是家里这次有两个不打招呼报名下乡的,我才不管市里有多重视,非去闹一场不可。” 尤兰连声答应,和平月出去了一趟,带回一个瘦高个子的少年。 平小虎今年十七岁,正是拔个头的年纪,男孩子经常在外面跑动,小麦色的肌肤看着很是健康。 他们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平常父子已经在家里,正和于秀芬说着在学校找不到负责的人,还没有下班的老师们也都说已经去向市里做过汇报,下乡的名单也一起报给市里,从学校的角度来说这份名单不能改动。 于秀芬听完未免伤心,她加快做饭速度,指望着平常和平月父女吃过晚饭出去看看,能不能带个好消息回来。 她是坚决不愿意让平月下乡,但是时间点卡在这里,晚上下班的时间就算平家再着急也做不了什么,要是真能调换一下,那是意外之喜。 ...... 三月的晚六点,天早早的黑了,预报明天不是雨就可能有雪的原因,夜晚雾沉沉的笼罩下来,压得街道上黑漆漆的,路灯都像是黯淡几分。 平月带路,和平常在六道口大街从左往右数的第六个小巷子外面停下,一脸笃定的说就在这里等。 穿堂风从小巷里蹿出来,横冲直撞的像醉汉酩酊,平常拉着女儿到背风的地方,继续一路上的说教。 “你怎么就这么大胆的去报名了,就不知道没有先问问我和你妈,你自己就不能胡乱办事吗?” 平月盯着他半明半暗的面容看,突兀来上一句:“爸,你一点也不老,真的不老。” 看到还在壮年的父亲,平月觉得自己真的很幸福,内心的幸福感又添了无数重。 她说的不是半开玩笑的话,而是发自内心的大实话。 “呵呵,是吗?你从小就会说话,长大也是尽会说好听的。” 平常明知道女儿这话没头没尾,还是被哄的很开心,他笑了出来。 “所以爸呀,我都长大了,你还当我是小孩子这样就不好,不能因为你一辈子都不会老,你就当我还是抱着怀里的孩子可不行。” 平月摇头晃脑的回到当前场景里:“我已经是革命战士,热血青年。” 平常明白上当,他很想沉下脸,可是看着平月一副淘气模样,他还是接着笑了笑。 用这笑容给了女儿的话一些颜面以后,他接着絮叨起来。 “你才十五岁,你下乡还没有锄头高,你就别去捣乱了,明天爸请假找找有没有能和市里说上话的熟人,不是咱们家不进步,而是要送人下乡也送合格的过去,送可以完成农活的人过去,这样才合适,也是对国家建设的负责任。” 平常就差明说接受平月报名的人,都是不负责任。 温润平和的声调一直是平常的为人和风格,平月特别贪恋的聆听着,每一个字经过她的耳膜都带来数倍以上的幸福之感,这是数重幸福之外的新增幸福。 第6章,验证第一个金手指 她很愿意这样聊下去,一直一直听着父亲的叮咛之声。 只是听到附近有清晰的脚步声阵阵传来,平月回了神,想起来父女等在这里的原因。 她让戴着手表的平常看一下时间,刚好是六点十六分,今日提醒让她过来数人数的时间。 不过还没等她扭脸做好准备,就看到有一家四口亲亲热热的走出来。 走在中间的是一男一女的中年人,他们的面容在互相之间的对视里透着亲切,还有一只手臂挽在一起,在夜色里散发着温馨。 在这个对于“异性关系”极其敏感的时代,敢在大街上这样走路的人,一看就是夫妻。 再看男人的旁边走着一个男孩,他的小脸儿上快快乐乐,嘴里动着,好像还吃着糖果,女的手里也拉着一个小姑娘,正在扬着小面庞参与到有说有笑的说话里。 从他们的话里可以听出来,这是一家四人去赶晚场的电影。 平月看到他们,仿佛看到自己一家人。 六个孩子的家庭和两个孩子的,先在家庭人数上就不一致,只不过那亲密和谐的姿态,也同样是平家的日常行为。 在这一点儿上,两家人有着惊人的相似。 平月留恋的目送背影走远,她随时又沉没在满满的重生幸福里。 之所以没有再次淹进去,是这个时候,小巷子里又出现急匆匆的脚步声,这一次的人没有出来,声音先到小巷之外。 “张主任,我是真没有想到你叫我吃过晚饭来找你,还来你家找你,是打我孩子下乡地点的主意。这怎么行!谁不想自家孩子离家近点。” “真不好意思,这不是我家孩子身体不好吗,不然,我是真的不会请你来家里商议。”另一个男声说道。 “得了,主任,你是这一片街道的主任,但凡有点脑筋的只可能奉承你,和你打好关系。我呢,也不是愣头青,这也不是钱的事儿,实在是你女儿抽的地点太远了,两千多公里远,看一趟孩子光坐车就来回要花上半个月,这样的情况,孩子回来一趟也难的很。主任,你放过我们家吧,我孩子也身体不好,他今年也才十七岁,这听说他要下乡,他倒是热血上头,家里我老娘孩子奶奶差点没晕过去。” 最早开口的男子也是无奈:“对不住了,不是我们夫妻的工作不归你街道管,我就不给你面子,实在是,两千多公里,什么寻山屯,听这名字那在穷山窝窝里,我实在办不到。” 寻山屯。 平月的眼睛在静夜里明亮起来,金手指没有骗她,果然有寻山屯这个下乡地点。 重生已经是个莫大的金手指,但是平月依然不敢对今日提醒充满依赖。 她之所以带着平常来到这里等待,是前世记忆带给她满满信心。 前世的她之所以倒在下乡的进程里,是她热血充沛,却身体不支。 她没有足够在农活里锻炼好身体的身体素质,没能坚持到大批量知青回城的那天。 现在的她远胜过前世,她知道只要在农村扎下根来,就一定能等到正大光明回城的日子。 前世的她和别人一样,对未来充满迷茫,今天过了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今年过去不知道明年还要受到多少农活的煎熬。 熬来熬去的,硬是把自己熬到生病,心情郁结也起到妨碍痊愈的负影响,她一命呜呼倒了下来。 现在的她,不管去哪里下乡都有着积累的经验、应付的能力,不管她去抽到的下乡地点务农,还是调换到金手指给的寻山屯,平月都认定自己能胜任。 那么,她不介意按着金手指给的幸运道路去走,要么更好,要么也不会更坏,反正不管去哪里都要下地干农活。 本着这样的想法,平月这才忽悠爸爸平常来到六道口大街第六个巷子口,结果就是她反而证实金手指又一次真实存在,寻山屯不是虚幻中的地名。 平月这样想着,一面听得耳边脚步声如北风般疾响,一前一后两个男子一面说话一面冲了出来。 走在前的男子虎虎生风,生怕被鬼追上的速度,带着夺路而逃的决绝。 后面男子就是他们话里所说的街道张主任,他看到挽留无望,怅然目光追逐着远去背影,神情带动着身形处处萧索。 他又被拒绝了,哪怕明天还有一天可以用来调换,他还有为自家孩子着想的机会,可是绝望也在体内节节攀升,带给他后一分永远比前一分更寒冷的冰寒。 在这样的时候,身后传来的说话声就有些天籁之音的意味,一下子击碎他接下来可能出现的寒心。 “叔叔,你为谁更换下乡地点,......百子村你肯调换吗?” 张主任急切时转身,还没有看清说话的人,就又听到一句近似粗暴的声音:“我们不换,小妹,他那个地点有两千多公里远。” 只见一个人拉拽着另一个人快速离开。 被拉的那个人经过路灯下面,又挣扎着看过来,原来是个带着稚气的小姑娘。 她像在拼命使眼色,还挣扎出来一只手摆了几下,不知道是不是打手势,更看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接上刚才的绝望,张主任的心又一次凉了,不仅仅为小姑娘被人强行带走,而是小姑娘和他家女儿差不多的年纪,他固然出于其他原因不愿意女儿离家两千多公里,别人家也一定是这样。 他走回第六个小巷子里,他的家在那里,路旁地上的阴影佝偻蜷缩,看着就带着莫大的失落。 ...... 平家。 等着的于秀芬虽然有儿子媳妇们陪着说话,可是挂念老闺女的心让她心不在焉,不时的看向房门。 “啪”的一声,平常推着平月进来,把房门用点力气关上。 于秀芬很是认真的盯着平常的脸面看了几眼,平常的五官都快比墨水还要深黑。 于秀芬就知道事情不成,她的精气神也仿佛被一下子抽干,有气无力起来。 饶是这样,她也没有忘记安慰平月。 “小妹啊,你别着急,明天妈请假去你学校,再找找你领导,实在不行,妈就去市里反应情况,哪有让孩子下乡却事先不问过家里大人的,” 平月此时的精气神和她的爸可不一样,她出去一趟证实金手指没说错,整个人都带着轻松感。 在于秀芬面前站住,理直气壮开口:“妈,你也得跟我出去一趟。” 平家团宠就是如此,任性老闺女以前的模样就是这样。 平月自己出演自己,那自然是信手拈来。 “去哪!” 平常和于秀芬一起变脸,他们现在对于老闺女说话简直就是闻声色变,触目惊心。 总觉得平月随时又要捅出一个大事件。 第7章,初见男主 平月压根看不见爸妈脸色,继续要求着,她一开口,第一句话又是那句:“我同学说的......” 平常有些恼火:“你同学说话不能听。” 平月一本正经:“爸,这是另一个同学说的,这个叫郑二娟,和郑小娟不是一家人,不是同桌,还不一个班呢。” 郑小娟是真人真事,郑二娟就不知道家在何方,平月懒得再换个真实同学,索性随意起个名字,凭空捏造出来另一个女同学。 “怎么都姓郑?” 平常这会儿听见姓郑的就头疼。 “爸,你听我说完再说话。郑二娟说大桥下面集市有个卖布的,他卖全国粮票、布票,反正什么票他都卖,好像还有大把的工业券,爸,妈,我后天的火车,你们真的不给我准备行李啊?” 平月摇晃一下身子,在原地噘了噘嘴。 于秀芬听完她最后一句话,眼泪就下了来:“你这孩子,你是真的要走啊......” 平常呼吸加重,看上去也是气的不轻。 旁边的儿子媳妇们看在眼里,肯定要劝一劝才对,不过第一个说话的,却是只比平月大上两岁,今年十七岁的平小虎。 平小虎的年纪在平家众人眼里,也只能算是孩子,最多当他是个大孩子,肯定不是成年人。 但是他今天站起来,却是稳稳当当的劝着:“爸,妈,我知道你们舍不得小妹,明天还要去帮小妹争取留下来,只是你们现在就能保证留得下来小妹吗?要是咱们在家里想着就把握不是很大,争取是要的,另外也要多做一手儿准备。” 他这么一说,平家老大平有国紧接着开口:“是啊,妈,咱们一面给小妹准备行李,一面再去找找人,这两个都要有啊。” 于秀芬听了进去,她默默的哭了一会儿,擦擦眼泪:“行吧,小妹你再进去套件毛衣,晚上起风,说不好明天还有雪,你穿厚点咱们再出去,” 看一眼所有的儿子媳妇,只点名平有国:“老大跟着去,老二你们几个留在家里,把要准备哪些行李写下来,回来咱们再商议商议,等明天分成两拨,去市里找人的一拨,买东西的......” 她说到这里伤痛之极,说不下去了,摆了摆手回屋拿钱。 四个人,于秀芬、平常、平有国和平月,对着外面走去。 房门在他们背后传出关上的一声响,接着又响了一声,平小虎追出来:“带上我,我想和小妹多呆会儿。” 于秀芬心情不好,本想骂小儿子来着,可是听到平小虎这样说,她就闭上嘴不再说话,只把平月揽到身边,紧紧的搂住她。 在这个城市里有近百座桥,可是只有一座大桥,平时说起来大桥下面的集市,指的就只是那一座大桥。 今日提醒说的是“黑市”,只是今年还没有这个说法。 今年的物资匮乏还没有接下来的那几年那么严重,大桥底下只能算是夜晚自由市场,里面有倒卖物资、票据甚至违禁品的摊位,城区的约束也不怎么严格。 来来往往都是自由出入,买卖都是自愿,被哄骗的事情时有发生,但是不影响这个市场的自由性。 平月知道黑市就是指这里,在她阿飘回家以后的那一年,大桥底下是全市闻名的最大黑市。 每天的交集从凌晨开始,到第二天管理市场的人白天上班以前结束。 有时候夜里也会遇到突击的时候,无数商贩或卷或扛着摊位狂奔躲避到黑暗里,让阿飘在半空看得也是啧舌,那是个大场面。 要说这个年代也有着它独特的优点,那就是单位里什么都发,澡票红糖这些包括所有的日用品都在发放之内。 家里职工多的平家,在平时没有可能光顾大桥下面的生意。 这会儿难得过来一趟,都是看稀罕似的浏览着经过的摊位,如果停下来问价,那是情不自禁的相中了什么,忍不住要对摊主表达一下了解货物的心情。 在这样的速度里,于秀芬、平常和结婚成家确实需要考虑添置东西的平有国,东张西望的时候就少了,第一个找到卖布摊位的,是平月和平小虎这对兄妹。 平月的目光刚放过去,平小虎就嚷出来:“那边有卖布的。” 卖布的肯定听见了,他瘦削的身影转过来,寻找着是谁找他,说不定是准客户,就在周围的路灯下面露出一个正脸。 他星眸漆眉,气质轩昂,竟然很年轻,穿一身带着几种颜色补丁的旧衣,看着也依然很是帅气。 平月和他对了对眼,平月带着惊讶,哇,这里有个后世可以称为帅哥的人。 卖布的眼神没什么波澜的瞅瞅平月,见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圆脸微胖小姑娘,她的脸上涂着满满的稚气,不太可能有自主买布的权力,这个不像是客户。 他平静的扭回头,继续守着面前摊位。 摊位上摆放着三五成堆的旧衣,也有布料,旁边放一盏点亮的马灯,用于照亮摊位。 平月没发现自己被对方嫌弃年纪小,她反而拉着于秀芬走过去,平常被平小虎带着走,平有国自动跟上。 “妈,就是这里。” 平月说着,盯着帅哥又狠狠看着,养了几眼,这才问他:“你这里卖粮票是吗?” 卖布的眼神凝成一点漆色,也把她打量起来。 这个时候不让公开卖票据,这都是私下的事情,挑选客户也是一门学问,只有放心的人才敢做成生意。 平月见他不说话,压了压嗓音:“我同学郑二娟说的,他哥手里有用不完的票,诚心想要可以拿东西交换,是你吗?” 卖布的郑银清:...... 他真的姓郑。 以物换物是可以遮盖住一切买卖的词,让当前不被允许的买卖变得安全起来。 郑银清点一点头:“是的,我家的票发的多,总是用不完,亲戚朋友有缺的,咱们要是相互之间说的满意,我就换一点给你们。 平家掌管经济大权的人,于秀芬就和他聊了起来,最后着实把郑银清吓了一跳,于秀芬竟然购买六百块左右的票据。 有全国粮票、布票糖票......特别想要工业券,郑银清却没有。 郑银清也把平家的人吓了一跳,在于秀芬表示她手里有现钱,大家不是白聊,这会儿就可以付钱取票,又直接取出钱的时候,郑银清侧着身子,直接从棉衣里面取出一卷一卷的票据,当场数给于秀芬。 第8章,平小虎的“以身换妹” 一个大手笔购买票据,好像要出很久的远门。 另一个把足以引起别人觊觎的大笔票据揣在身上,随时随地掏了出来。 好在双方都不是坏人,相对着愕然片刻,默默清点交换,再就拔腿走人。 平家五人固然怕被人看到,又或者怕卖布的本人就另起心思,他们走的非常之快,本着越早回家越安全。 郑银清也不敢再接着守布摊位,他也不敢大意认定刚走的五个人是好人。 五个人很像一家人,中年男女被称为爸和妈,另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是儿子,还有那稚气姑娘和看着莽撞的少年从称呼来听是他家其他的孩子。 可是坏人脸上没写字,也还是有可能他们是管理市场办公室的人,这个可谁也说不好。 郑银清收拾摊位飞速离开。 他手里的票据还有很多,他今晚的生意刚刚开张,他不是回家休息一晚,而是躲到附近的民居角落里,往这里看着动静。 要是过一会儿太平无事,他换个地方再摆开摊位也可以。 黑暗里,郑银清探出一点脑袋来,警惕满面的左右张望着。 ...... 平家一行五人顺利回到家中,平月就赶快回屋查看她的金手指,她想看看任务完成以后有没有后续,会不会有个统子跳出来,外形很可爱超可爱,会不会变动今日提醒,再给出新的提醒。 一天会给几次呢,平月刚得到金手指,当然她还需要摸索,还不是心中有数。 【今日提醒1:下乡虽然已成定局,但是去哪里落户还可以变动。你已验证这是真实信息,明天是你完成调换的最佳日期。寻山屯适合你,你会在寻山屯过的风生水起。】 【今日提醒2:你刚见到未来黑市大佬,他将在寻山屯所属的平山公社附近大展身手,你和他还会有再二再三再多次的交易。】 【今日提醒3:你的五哥平小虎血气方刚,正酝酿着为你下乡打抱不平,他的办法就是以身换妹,侧耳听听隔壁声音,你可以带上他一起下乡。他会帮你很多。】 平月在自己的小房间里,看着面前的三个提醒,全都改变。 提醒1等同于催促她去寻山屯,至于它说的明天是最佳日期,平月看着像一句例行总结。 换成大白话,这是一句废话。 她后天上午的火车,明天不调换地点成功的话,她根本没有调换的机会。 再看提醒2,原来卖布的帅哥家在寻山屯所属的平山公社......平月倏的又停下这个想法,她看出来哪里不对。 不知道今日提醒会不会和她对答,但这妨碍平月在脑海里转悠分析。 卖布的人看起来和平小虎差不多的年纪,要么一般儿的大,要么最多大上一岁两岁,他今天还在远隔平山公社两千公里的南城,怎么可能和平月有再多次的交易,出现在北省呢? 他今天还在远隔平山公社两千多公里的南城,就不太可能户口在平山公社。 在这个年代里出门没有介绍信,就只能被当做盲流,发现以后会被遣返。 只可能他家就在南城,就在南城附近,他才能在夜晚往来南城做自由集市的生意。 当然一切皆有可能,他的户口在平山公社也说不好,但是一个混黑市的要是生意好,他极有可能舍不得换地方,就算他真的是平山公社的户口,他就这么巧的,平月后天出发去北省,他就刚好的回平山公社去了? 答案像是呼之欲出。 平月忍不住的说出来:“他也是垦荒队成员?” 今日提醒2变了。 【今日提醒2:郑银清,下乡落户地点,北省平山公社鹿鸣屯,和寻山屯相隔一百六十里路。】 平月兴奋莫明,她的金手指也可以交流,这真是太好了。 兴奋着,她忽然涌出满心的感激,很是严肃又认真的道了几声谢:“谢谢......” 金手指可以及时解惑的重要性,平月这在半空中陪着侄孙们看过大量金手指小说的人自然明白。 她不单机,就应该感激。 她顺便的也想了想。 要是没有“今日提醒”这个金手指的话,她凭着前世记忆能不能带着全家避过困难时期,平安无事的进入新生活。 做人要有志气。 平月觉得自己是能的。 不过有个金手指那就更加的幸运了不是吗,她还是喜欢她的金手指,还是觉得“今日提醒”格外的重要。 “谢谢!” 她又说了一声。 再来看提醒3。 眼睛刚扫上去,就听到隔壁爸妈房间里传来平小虎带着激情的声音。 因为很激情,所以平小虎不是有意提高嗓音,而是说到激动的地方自然而然的响亮。 有意偷听的平月就听得一字不落。 “爸妈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吗?要我说,你们一个是机械厂研究人员,全科有不下三十个人,爸你是三十分之一。妈你是火柴厂里的老员工之一,你最擅长糊纸盒子。家里只有我和妹妹在上学,我们没有工作,我相信你们双职工手里存得下来一些钱,只是为了妹妹的事情你们有地方去送吗?还是让我替换下来小妹,我去下乡,咱们家反正交出去一个人,小妹就可以留下来,爸妈也不用明天又是为难一天的,最后还办不成事情。” 平月双手按住眼睛,不让突如其来的眼泪再次爆发。 这就是她的哥哥们。 刚刚从集市回来的时候,另外四个哥哥们头碰头的为她写着办什么样的行李,除去出力,他们每人在吃晚饭的时候说了一声,每个家庭都拿出一百块钱。 当前物价的一百块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而她的小哥,她的五哥平小虎,也真的如金手指所说,打算“以身换妹”。 隔壁传来平常的回答,嗓音里带着颓废::“爸和你妈现在头疼,脑袋里嗡嗡的响,老五你别捣乱,回你屋里睡觉去。” 平小虎嗷的一声,好像还想说些什么,但是这个时候,平月的房门被用力拍响。 一个清脆的嗓音欢天喜地的叫嚷:“老姑,我姥我姥爷终于松口,我可以陪你一起下乡去了。” 第9章,平夏来了 房门被震的晃动,平月赶快去开门,隔壁的平小虎先一步出来。 平小虎凶巴巴:“夏夏,没你的事情,你也不许挑怂着你老姑下乡,不然我揍你哦。” 门外,看着比平月小几岁的更小姑娘昂着脑袋反抗:“小叔你什么也不懂,老姑报名这是全家荣誉,我们都要对老姑好着才行,更好才行。我,平夏,是和老姑关系最好的侄女,我当然要陪着老姑一起下乡。” 她一只手叉腰,另一只手握着拳头挥动:“小叔,你走开,这里没有你的事情呢!” 平小虎举起拳头高过平夏,脸上更加凶狠,只是光嚷嚷不动手:“你再胡说我打你哦,我真的打你哦.......” 他们都不肯服输,在磨蹭里不断的往前面凑,平夏的小拳头避无可避,击中平小虎的鼻子。 “哎哟,大哥大嫂你们管不管她,夏夏打伤我了,我受伤了,谁来管管这小孩.......” 平小虎双手捂脸,蹲在地上叫起来。 平夏慌乱的往后跳,见到平月站在一旁对着他们笑,再一跳就到平月身后,探出脑袋来反驳:“我没有,是小叔的脸打到我的拳头,不,小叔打伤我的手,爷,奶,小叔打人啊。” 于秀芬和平常本就为平月下乡烦恼到头疼的脑袋,顿时又钻进十窝八窝的马蜂,只让他们烦扰的眼神跟着乱,根本看不清楚谁先动手,谁打了谁。 平小虎蹲着告状:“夏夏打了我。” 平夏躲在平月后面毫不退让:“小叔打了我。” 平夏的爸爸平有国呵斥着,让两个人安静:“邻居上一天班,别吵到他们休息。” 昏暗的油灯下面,平小虎站起来,不住的对着平夏哼哼冷笑。平夏梗着脖子,从平月手臂旁边回瞪。于秀芬揉心口,平常按太阳穴。 这时又有一个声音出来阻止着。 “呵呵,夏夏不要和你小叔吵,亲家,我们过来看看,小妹在学校里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啊?” 平月和她的爸妈这才看到家里除去多出来平夏,还有另外一对老人。 这对老人都在五十多岁左右,在这个年代里的人都经历过血与火的时代,有煎熬有摧残,还有岁月也让人老,他们也都有着花白的头发,看上去比于秀芬和平安两口子要苍老的多。 其实他们是平有国的岳父母,乔素的爸妈,是平家的亲家。 于秀芬和平常惭愧的叫了一声:“对不住啊,两个孩子在闹,我们还没看到亲家过来,亲家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把乔家二老让着坐下来,大人们坐下来压着嗓音说话。 这个家属院中的小院子里,一共八间房子,分别住着四房人家。 平常一家人、左邻是平常的要好同事老冯一家,老冯隔壁是机械厂二车间的女工徐娥一家,他们全家都特别嘴碎,平常和老冯平时说话都防着她家。 最后一家是跑业务的小齐,他结婚的时间短,小夫妻没有孩子,小齐经常出差,他媳妇就往娘家跑,经常住到小齐回来她才回来,平时也不是个爱说闲话的人。 在这个院子里,主要防备的就是徐娥的八卦唇舌。 住过大杂院、家属院的人都知道,回家里说话也不能高声,隔墙有时候不见得想听,也会被动的吃瓜。 平常等人说话的声音从平月站的位置来说低不可闻,就像凑在一起头碰头在说似的,其实大家在狭窄客厅里分宾主坐着,中间还是有一点儿距离。 平月还在她的房门那里,看一眼爸妈们聊起来,她拉着平夏也回屋说话。 平常分配的两间房子隔出来一家人住的地方,第一间的前面是狭窄客厅,后面按前后顺序隔出两小间,一间住着平小虎,一间住着平月。 旁边那间也是前后隔出来三间,一间住着平三哥平有工夫妻,一间住着平四哥平有和夫妻,最后一间住着平常和于秀芬。 平大哥平有国夫妻住在岳父母乔家,乔家只有一个女儿,不是入赘,只是方便照料年老的岳父母,两女一儿主要由乔家岳父母带大,也让于秀芬省了不少事情。 平二哥夫妻双双在服装厂,带着两个孩子分到一间房。 在平家的这两大间房中间,前半段隔出走廊,这样方便大家各回各房,而不是从客厅进入平小虎房间,再从平小虎房间进入平月房间。 走廊尽头,是相连的平常夫妻和平月房间,平月因此刚才听到平小虎在爸妈房间里的豪言壮语。 平小虎也因此听到平夏在平月门外的大发感慨后,第一时间跳出去和侄女儿干架,一个不小心的还被动的中了一拳。 这种住户方式,把一间房间隔出来更多小房间,是很多年里家属院生活真景,否则孩子多,房子不够住的,出去租房要另外花钱,还有可能住的不舒服。唯一的解决方法就是不断压缩家里空间,想法塞得下一家人。 被邻居隔墙吃瓜经常发生,邻居们被动的隔墙吃瓜也是正常事情。 平月按着平夏坐下来,先交待好她:“你别嚷,否则我不和你好了。” “好~,老姑。”平夏乖巧听话。 平月假装有片刻的沉默,好像打量侄女是不是真的乖巧下来,其实她在看平夏脑袋上的今日提醒。 金手指字迹一动不动,没有带上平夏下乡的字样。 可是平月打心里愿意带上平夏下乡。 前世的记忆带给她太多的宝贵经验,阿飘在半空中想看到什么都可以。 她陪着侄孙们上学,跟着他们在教室里学知识。别问她这个阿飘为什么大白天也可以出现,她自己也没有答案。 反正她白天可以飘在家人旁边,她就飘着。 她跟着爸、妈、哥、嫂、侄子们上班上学,看着他们一个个离世,看着上班的在单位平顺,就飘去学校里看看侄孙们过的可好。 虽然淘气干架的事情她帮不上忙,但是她可以在半空中呐喊加油,她的侄子们和人干架的时候,平月喊的可卖力了。 唯一遗憾是不被听见,但是姑奶奶辈分没有干看着,也在努力的帮忙。 第10章,问平夏真的知道什么是下乡吗? 平月顺便的学到很多后世的知识。 她还看到很多下乡青年过的风生水起,他们靠山就打猎,近水就捕鱼,更聪明的人悄悄找块地方种庄稼、种草药、在乡下学织布寄回家里度灾年.......总之让平月大开眼界,阿飘也不断的惭愧自己适应能力应变能力都不过关,竟然放着山山水水不知道开发。 今天的她重生了。 记忆里也有平夏的结局。 夏夏平平凡凡的嫁给一个平凡的人,过着柴米油盐都争吵的日子,夫妻间还算有感情,只是和婆家合住在一起,日子过的普普通通。 有普通、有拮据、有短暂的喜悦等等,最后在一个普通的日子里,平夏平静离世。 平夏在世的日子里,从没有和婆家提过还有一个老姑,当时平月也阿飘了好几年,是已经离世的人。 平夏只是用她自己的方式纪念着平月,在清明烧纸的时候多烧上一刀,默默念叨着老姑收钱。 她总是记着平月,从没有忘记过。 平月回忆到这里,今日提醒还是没有变化,没在带平小虎下乡的提醒里加上平夏的名字。 可那又怎么样呢? 平月暗想,她要带夏夏下乡,让她吃好,让她穿暖,让老姑眼里的优秀侄女儿另嫁一个好人,至少比前世的夫妻之间情分多,多出来很多,多到老姑满意才行。 “夏夏,你真的要陪我下乡吗?”平月问她。 平夏一听就眼神亮了,精神头儿高昂,嗓门儿自主拔高:“是啊,我妈回家找东西,把家里存着的新盆热水瓶拿出来,说让你带上。我一听就要来,我姥一开始不让我去,我在家里闹了小半天,我姥爷说吵的很,对我姥说他们都是我这个年纪就出去闯,我姥这才不说什么,就和我姥爷带上我一起来了,对了,我姥爷还说拿两百块钱给你,另外再给我一百。” 平夏可高兴了:“老姑,咱们两个有钱,又下乡去没人管,这日子该有多好啊。” “可是夏夏,你知道什么是下乡吗?”平月再问她。 “我当然知道,奶的老家就在城外乡下,我和老姑过年的时候都去过,舅爷说下乡就是种地干活。老姑,你是垦荒队,下乡就是开荒地,这个我都懂。” 平夏大大咧咧的姿态,大大咧咧的眼神,大大咧咧的口吻:“老姑,还有一个你非带上我的理由。” 平月怀疑:“什么?” “你不会做饭啊,平时在家里也没洗过自己的几件衣服吧?我姥可是让我干活的,我会蒸馒头、擀面条、包饺子包子我都行,我还会缝被子,老姑啊,” 平夏给了平月一个你自己去想的眼神:“你不带上我,你可吃什么啊?” 说到这里,竟然主动的压低了声音,不再是个不由自主的大嗓门儿。 她很小声道:“你千万别带上小叔,小叔很会惹祸,我爷说他是个淘气包。” 平月扑哧一乐,敢情这夸奖自己的时候,还可以顺便刮带上别人。 她没有这就答应,夏夏还根本不知道下乡的真正意义,她只怕以为这叫好玩,就像她们过年过节回城外舅爷家里那样,过上几天就可以回来。 在暑假有桑葚可以摘着吃,还可以去河里摸鱼扒虾。 冬天有咸肉,还有霜打青菜好吃又不要钱,从地里直接拔出来就行。 板一板脸,平月让自己严肃起来:“夏夏,你真的知道下地干活的意思吗?” 她的语气让平夏一愣,也有几分认真起来,偏着脑袋思索:“......嗯,下地干活我是不会,但是我可以学啊,” 她又满血了,嗓音欢快的道:“老姑你能学得会,我也能。” “春天播种的土地看不到头,夏天锄草,田里又闷又热,还有小虫子,弯着腰锄啊锄着,回家去腰都直不起来。秋收更是哪怕还有一口气在,也要争分夺秒的把粮食收割入仓,有时候看天气会下雨,在田头点着火把马灯,熬夜也要收粮食,这样的日子一天接一天,压根没有休息的时候。” 平月格外的沉着:“夏夏,这样的日子你过得了吗?” “啊?” 平夏张大嘴,发出一个没有意义的章节,接着她结结实实的默然了。 把脑袋偏向左侧,努力的想想,又把脑袋偏向右侧的去想,从眼神可以看到她再次想的很是卖力。 终于,她哈的一声想通了,整个人乐得差点没跳起来:“老姑你骗人,只要是你能过下去的,我也能行啊。” 稚气小脸凑过来,眼睛里满满的笑:“老姑,带上我吗?我会做白菜肉包子、荠菜豆腐干素包子.......我姥刚教我炸鱼,我还会炸小鱼给你吃......” 她说到炸小鱼停下来,带着一副“余韵未尽,后面你放开想像”的意味瞅着平月。 她就此停下来,不说了,你自己去想吧。 姑侄大眼瞪小眼片刻,平月忍不住的乐了,平夏也抓紧的跟着乐。 “那好吧,夏夏,我们拉钩,要是在乡下很苦,你也要陪着我坚持,否则我不会做饭,我可怎么办呢。” 平月伸出手指头。 平夏迫不及待的她拉钩,两个人的大拇指抵住,还盖了章。 松开手,姑侄紧紧抱在一起。 “老姑,咱们俩个最好了是不是,我太幸福了。” 平月把她搂的更紧,暗想幸福的是自己才对。 前世她报名垦荒,平夏也要跟去,平月当时给她一通教训,让平夏不要捣乱。 结果平月再也没有回来,和所有的家人天人永隔。 平月充满幸福感,她还多出一个金手指呢。 看看今日提醒还是没有变化,这也算是好事情,至少它没有反对带上平夏。 客厅里传来微微喧闹的动静,平月和平夏一起去听,像是两家大人正在拉拉扯扯。 两人索性打开房门出去,看到乔家二老要给平月带上两百块钱,平常夫妻不肯收。 几分钟后,乔家二老赢了,平常夫妻收下来,平有国乔素和乔家二老回家,平夏留了下来。 于秀芬和平常夫妻真的累了,今天从下午街道送来大红花开始,夫妻二人就大脑超负载运转,接着平小虎闹腾替换,平夏也跟着折腾,两人很想再和平月说说,明天带上她一起去找人撤回报名,可是精力不允许,两人回房睡觉。 第11章,怼八卦邻居 平月和平夏挤睡一张床。 临睡前,平夏警告了小叔平小虎,不许他妨碍老姑的荣誉,当然也顺便的妨碍了夏夏下乡。从平小虎的角度,他在警告平夏,警告平夏不要怂恿着平月坚持下乡。 两人都警告对方的挺满意,各自睡觉各自消停。 这是平月重生后在家里睡的第一个觉,也是她下乡前在家里睡的第二个觉,更有可能她在寻山屯扎根下来,那这就是她在家属院里睡的倒数第二个觉。 特别的香沉,特别的酣然淋漓。 她醒来,第一眼就看向面前的空气,她的金手指,今天会给她什么提醒。 【今日提醒已刷新,大吉大利,请尽快验证落实。】 【今日提醒1:下乡虽然已成定局,但是去哪里落户还可以变动。你已验证这是真实信息,今天是你完成调换的最佳日期。寻山屯适合你,你会在寻山屯过的风生水起。去吧,少年,兄妹姑侄一拖二,你是成功的那个。】 【今日提醒2:在火车上和未来黑市大佬的邂逅,他会对你手中的酸梅化梅一见钟情,他将在寻山屯所属的平山公社及附近大展身手,而你想要的物资他都能弄来。调换好地点,何不去商店转转,即将下乡的你要求更多零食,在你家人眼里也是合理的。】 【今日提醒3:商店对面就是医院,何不去准备常用药物,你总是用得到的。】 平月双手抱拳放在身前,惊喜,这真是莫大的惊喜。 金手指同意她兄妹姑侄一拖二,这不正是平小虎和平夏两个人吗? 唯有真挚的感谢是平月拿得出来的,否则她也不知道金手指想要她的什么做感谢。 如果要她的生命,只要给平月留下足够保护家人的时间,她也不在乎。 平月刚想到这里,今日提醒又有变动。 第一条的字迹变了。 【今日提醒已刷新,大吉大利,实心宿主安全为上,我不要你的生命。】 平月想了起来,在她前世记忆里,关于后世的信息面那里,实心不是个特别好的意思。 这表示人不会变通,笨,甚至是傻。 这时,字迹又变了变。 【今日提醒已刷新,大吉大利,实心宿主>芝麻汤圆,我不喜欢腹黑扮猪。】 平月放下心来,那就好啊,她其实也不会腹黑,实在一些是她的风格。 “谢谢,双重感谢。” 金手指再次能交流,这不应该是双重感谢还能是什么。 赶快又感谢一下,旁边的平夏睡的像头小猪,抓紧办事的平月悄悄起来。 她的哥嫂是真勤快,大哥二哥都不住在机械厂家属院,可是院子里的简易厨房那里,四个哥嫂都在忙碌,于秀芬在炒米饭,锅里发出阵阵香气。 隔壁老冯上班的身影一闪出门,平月就是听到他对家里吆喝上班去的声音,这才起来。 老冯也好,平常也好,去上班费时十分钟,他们总是提前五分钟到,此时大约在七点四十五分。 这正是平月想要的时间,她不慌不忙的接过于秀芬递过来的热水,往里添了一些凉水,蹲在院子里刷牙。 徐娥走来:“哦,小月起来了,昨天你家轰轰烈烈的,又是大红花又是下乡的,跟婶说说,是不是你们学校撵着你下乡去了,这真是的,你今年才十五岁吧,婶不会记错你年纪,你们学校可真狠心啊,你下乡能活得下来吗......” 平月不理她,放下刷牙杯,于秀芬往盆里倒好热水,她拿着毛巾自顾自的洗脸。 于秀芬冷笑:“徐大姐你今天不上班吗?我家里有事我请假这说得过去,你家里什么事情也没有,你大方到不要全勤奖了?难怪有人说你家是资本家后代,这工资奖金都不在乎了。” 徐娥变了脸色:“你胡说什么呢,谁是资本家,我家是十八代传下来的贫农,谁不在乎奖金,我家里穷着呢,” “成分”,在这个年代里是忌讳,徐娥这说遍家属院没几个对手的人,也要闻声色变。 “你穷着,还不赶快去上班吗,大早上的和一个孩子说东说西,她能知道个什么,你有话来问我,我来回你。” 于秀芬继续呛她。 徐娥是这个院子里的难缠精,一般情况下不让别人说最后一句话,可是今天于秀芬不上班,她却要卡点上班。 气得青着脸回屋换工作服外套,走出来再嚷:“你也就有本事欺负我这个苦命上班的,你家小月在学校里被欺负了,你们俩口子倒是去学校闹啊,有本事闹出个花儿来,也让我长长见识。” 平月火了。 她前世是个被爸妈叮咛着尊重别人的小姑娘,院子里大人们说话,有的不好听,可她也不知道怎么回才有气势,才能挡回去而且打回去,让大人们不要再乱说话。 可是今天的她不同,她会说的。 见到徐娥喋喋不休,带着咄咄逼人的架势。 平月怒道:“徐婶,你家孩子才被学校欺负,你全家都被欺负!” 徐娥万没有想到平时不声不响的小姑娘愤然反击,她嘴唇哆嗦起来:“你!......” “我什么!” 平月走上一步,挺直胸膛昂然道:“我响应学校号召报名垦荒,这是市里专门组织,市里也有表扬我的事情。怎么到你婶嘴里,就成了我被学校欺负,被学校强压着报的名。徐婶你别走,我和你到我们学校去说,让我们校长校领导们和你说,免得我走了以后,你还要欺负我爸妈,天天拿话说给他们听。” 徐娥吓跑了,跑的头也不抬,不但没敢回一个字,还生怕被平月揪住,带去学校说话。 平月对着她背影追两步,于秀芬拉她回来,又是气又是好笑:“你只不过报了一个名,怎么这小嘴巴巴的,忽然就这么会说。” 又交待她:“真的去外面可不能这么说话,别人家里要是更厉害,你这不是给自己惹事吗?” 平月唯唯诺诺的称是。 这就是她的父母,从小到大一直教她不要惹事,这也是这个年代里大部分普通家庭的共同特征之一。 第12章,张主任得到他想要的惊喜 不要惹事,而不是努力进取。 努力进步也是这个年代里的一个好词,一个特色,但是往往不要惹事这一句,会排在努力进步前面。 平有国在一旁听到这里,他笑了笑:“妈,你应该让小月厉害一些,下乡就不会被人欺负......” “别乱说话!你爸去单位请假,顺便帮我也请假,等他回来我们到底要去市里问上一问的,小月不下乡!” 于秀芬厉声喝止住儿子的话,又是一通自我安慰的强势输出。 平月低头听完:“妈,我去厕所。” 这个年代里大多是平房,房间里没有洗手间,人有三急得去外面的公共厕所。 “去吧。” 平月对着外面走去。 她走出家属院,对着街道办的位置走去。 昨天在六道口大街的第六个巷子那里见到的张主任,在他们两个人的说话里已经介绍的一清二楚,张主任,就是这一片街道的工作人员。 家属院里住的都是厂里职工,但是出了事情也会有街道的介入。街道办的张主任往家属院里来过,为的是解决前院的家庭矛盾问题。当时闹的很大,厂里出面,街道也来了人,平月去看热闹见过他。 【今日提醒1:......今天是你完成调换的最佳日期。寻山屯适合你,你会在寻山屯过的风生水起。去吧,少年,兄妹姑侄一拖二,你是成功的那个。】 不知道昨天被爸爸平常拖回家的时候,平月拼命露出脸来使的几个眼色,她的本意是明天来说,张主任有没有看懂。 三月的晨光难得微有暖意,透过办公室玻璃细碎的照进来,办公桌里面的张主任被照亮面容,同样照出的还有他黯然眼神,和没睡好的神情。 他觉得自己还有指望,他手里还有从市里抄回来的垦荒队员名单,包括地址和学校,这就起身出去跑跑,诚心诚意的请别人同意,说不定能帮自家孩子调换下乡地点。 自家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又瘦又小,哭都发不出大声,医生看过说这叫先天不足,后面又去大医院看了西医,说是先天性的心脏功能弱。两个不同形式的医生都开出一堆药,说只能慢慢调养。 回想养大她的十几年,张主任只能说侥幸,家里对于这个孩子没有其他想法,只要她平安长大,以后能不能结婚都不指望。 想的这么远而细致,是在调养身体的过程里,从不同的医生口中、从一些能弄到手的先进医疗资料里,看到心脏功能弱生孩子有危险的病例。 这么样的孩子就算长大,也只能找一份不劳累的工作来做,结果她还是个少年,还是个中学生,就在学校里被别有用心的人挤兑,一怒之下报名垦荒。 手气也不好,就数她抽到的地点最远、最偏僻、最寒冷,一年据说有小半年的冬天。 在这样的情况里,张主任也是没有办法才舍着颜面和人商议,想给自家孩子换个近点的地方,也好方便家里照应她。 他昨天请了一天的假,见了好几家,家家碰壁,今天原本定下来的,是把手中得到的名单上面余下几家,一一拜访直到调换成功。 可是张主任一早来到办公室,却鬼使神差般的没有请假出去,他没精打采的坐下来,脑海里反复出现的只有昨晚见到的场面。 那个被她家大人拽着走的小姑娘,好像不是被北风吹迷了眼,她眨个不停的好像在暗示自己。 是这样吗? 张主任不敢肯定,但是他偏偏此时浑身无力,提不起出门的精神。 他想着那就休息一下,再出去想办法。 登门拜访调换别人家孩子的下乡地点,也要在精气神不错的时候过去,否则他心情不好只怕当场崩溃落泪,最后有可能把事情搞砸,原本能调换成功的也办不成。 他这一坐下来实在沮丧,像被抽了筋骨似的堆坐着,任由大脑一片空白,时不时的滚动出现昨天那眨着眼睛的小姑娘。 就在他内心的猜测转为希望,希望又转为失望,正来来回回的折腾,房门被敲响,外面有人问道:“请问,张主任在吗?” “请进,我在。”张主任工作职责立即上身,瞬间打起精神,坐出板板正正的模样。 就看到房门打开,正是昨天的小姑娘走进来。 张主任跳了起来,他是有城府的人,随即知道自己反应过大,又立即双手按着桌面,稳稳的站住,只是话可是不经思考的就出了去。 他的嗓音充满惊喜:“你!昨天是你吗,同学?” 来的人正是平月,从外表上看,很容易就辨认出是中学生。 平月客气点头:“昨天是我和你打招呼,叔叔,你家有下乡地点要调换吗?” 张主任一听这话,赶快招手:“进来说,进来咱们再慢慢说。” 平月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左右和背后的办公室没有人出来走动,不过她还是走进来,有些话是要坐下来商议几句才稳当。 她往里面走,张主任走出办公室桌,仿佛出来迎她,但是两个人擦肩而过,张主任只说了一句:“同学你先坐下来,” 接着他对外面吆喝:“小王,小王,” 一个年轻人跑出来:“主任,您找我?” “去买份丰富一点的早点,记得多要几个肉包子。”张主任一面说,一面掏钱给他。 小王答应着去了,张主任回过身来,对着平月笑一笑,完全走进来以后,他把房门关上。 有小王在的时候,平月就没同他客气,怕争来争去的被小王发现什么。虽说公开报名荣耀加身,但是私下对落户点不满到处调换,这不是可以公开的行为。 看着房门既然关上了,平月的客套话就可以出来:“叔叔你别客气,我家里做着早饭的,我和你说几句就回去。” “不急不急嘛,同学,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张主任在她对面坐下来,摆出和蔼可亲的长辈笑容,不慌不忙的和平月聊起来。 其实他心急如焚,只是话总是要一句一句的说。 第13章,寻山屯原来是可以猫冬的好地方 平月也没有耐心长聊,可是话也是不能说一句就调换成功。 “叔叔,我叫平月,我爸爸是机械厂的工作人员,我家住在机械厂家属院,归你这个街道办管,你去过家属院,我见过你。” 张主任恍然大悟:“难怪我昨天觉得你面熟,” 他停一停:“昨天和你一起出来的,是你爸爸?” 调换下乡地点不可能瞒着家里大人,否则家里人闹起来,张主任也收拾不下来。 昨天平月的家长怒气冲冲的说不换,他好像并不同意。 平月点头:“昨天是我爸爸,不过没有关系,叔叔,咱们先说好,你再去和我爸爸妈妈说话。” 张主任多少放下心来,这个小同学是考虑过才过来的,她也知道办事绕不开她的家长。 “行啊,我们先互相了解一下情况,要是你满意叔叔说的,叔叔就去你家和你爸妈说话。” 平月:“好的,叔叔,我的下乡地点是隔壁省榴花公社第一生产大队第九生产队,好像是叫百子村。” 张主任猛的呼吸加重,彻彻底底的通红了眼睛,就是嗓音也在情绪里一下子憋得沙哑。 百子村? 那是他的老家。 昨晚平月说出来过,只是张主任不敢相信自己听到这个地址。 他在城里工作又有了孩子以后,他的妈妈从乡下来帮忙照顾,一直照顾到今天也没有回去。但是他的爹一直在村里种地,他的兄弟姐妹也都住在百子村或者嫁到附近村子。此外还有堂亲表亲一大堆。 要是这个地点可以调换成功,那简直就是做梦有人送枕头,想吃饭端来满满一碗。 亲爷叔伯姑婶们都可以帮忙做农活,舅爷家的表叔们也可以在下工以后帮把手。 他颤着哑声:“平月同学,你这地点离家不远,过年过节有个几天假就可以回家,你,真的愿意换吗,你家里人会答应吗?” 平月假装没有看到张主任的激动,她是来调换地点的,不是前来安慰谁。 她只一本正经的说道:“叔叔,现在该你介绍你家的下乡地点了。” 做人的本能,只要不是太昧下良心,总不能一个成年人在话里欺负少年人,在她家长不在的时候先利诱于她。 张主任出于本能的问了一声平月的家长怎么想,可是对自家孩子的关爱让他正在后悔自己多话。 他慌慌张张的,又是不忍心,又是懊恼,正在这种夹心难过里熬着。 听见平月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继续推进他们聊天的进程,本来互相了解一下情况才是他们谈话的本意。 张主任没再客气下去,再客气他怕办不成,他不要颜面的为这事奔波,求的是自家孩子能活下来,这是保命的事情。 再看平月看着年纪也不大,家里一定把她养的不错,微微的福相,身子骨儿挺结实。 当然,她到底还只是个孩子。 张主任一开口,条件就加了码。 “我给你八百块钱,其中两百块钱是全国粮票全国票据,布票糖票都有,你要什么票我就给你什么票,工业券不好找,不在这些票据之内,我另外给你一百张工业券。” 在这个每月收入几块、十几块、几十块都算普遍的年代,这笔钱的数目看得出来张家的诚意。 说完条件,张主任不好意思的说到地点。 “叔叔家拿出来调换的地点有点远,只怕你不会答应。它是北省平山公社寻山屯,据说一年有小半年是冬天,天气很冷,那里睡的都是炕。” 在街道工作久了,估计都擅长和人说话,毕竟平时工作重心大多是解决邻里矛盾,再就是对着周边宣传国家政策,都是费嘴和人交流的活,而且周边住宅户居多,都是和人打交道。 张主任完全不是出自本心的把两千公里远放到最后说,这只是一种自己形成的说话模式上的习惯,是行为习惯中的一种,是本能的保护自己谈话最大利益化的惯性。 可是还没有等他一脸难为情的说出最后一句时,他明显看到对面的小姑娘眼睛亮了。 一年有小半年是冬天,这意味着什么,一年只种一次庄稼,只有一次收割。 平月还记得阿飘时侄孙们看的小说里,有时候会有一句穿越重生的都喜欢去北省下乡,因为那里猫冬,实际干活的季节要少。 平月的眼睛亮晶晶,又是诚挚感谢金手指的时候到了,她是个重生的都不敢幻想去个猫冬的地方。 今日提醒从不欺我,平月的心情里充满了喜悦。 然后她才反应过来那里要睡炕,这又更添她的喜悦。 她的前世是怎么病逝的,就是冬天太冷,她又在秋天就患上感冒,生活条件不好和就医环境也不好,一直拖着不能痊愈。要说钱票的话,家里节约也要供给她,平月手里倒是还有。 她在冬天早上爆发高烧是压倒的最后一根稻草,为什么啊,就是房间里冷的不行,她适应不了身体越来越差,这才输给疾病。 别说什么钱票都有,为什么房间还冷的不行。 柴火可以平价或高价购买这没有错,,半夜里得有人烧起锅灶才能保证相连的房间里暖和,只是相连的房间里暖和,而不是有炕。 热水袋可以在时间的积累之下多购买几个,平月在两年下乡期间里,每回去供销社都是缺货,她在家里被保护的很好,大桥下面自由集市都没有去过,去乡下更不敢夜里出来,去她听也没听过的黑市。 她都不知道地点在哪里。 白天下地,一天三餐都是大家轮流做饭,睡一觉起来早饭还能吃下去几口,午饭和晚饭时分,都累的直不起腰,吃饭的力气也没有。 和在家里相比,饮食又差别很大,胃口打不开,吃进去的东西少,农活又觉得重,抵抗力层层下降。 连饭都不想吃的下工以后,就算锅灶都在屋子里,也很少有人在半夜里服务大家,起来暖一下房屋。 他们或她们睡的是大通铺,你睡你的被窝卷,她睡她的,各自寒冷或各自炎热,大家都在想法适应,不仅仅是平月一个。 有钱买不到棉花,缺货总是有的。 百子村里睡的不是炕。 第14章,谈妥 炕? 平月知道这是冬天里很暖和的生活用具,只要柴火足够,要不然就买煤球也行,炕就可以让整个房间里暖洋洋,温度达到时还可以像春天夏天。 平月想到这里,是真的忍不住的笑了笑。 张主任看在眼里:“......”。 好像没把小同学给吓住,那么他小心翼翼的说完最后一句:“离的远,有两千多公里......这,行吗?” 他是问还愿意调换吗。 平月毫不犹豫的点头,点的挺用力:“嗯!” 张主任半信半疑,整个人陷在半梦半醒之中,让他高兴的是本人接受条件也不嫌弃地点,让他保持理智的是家长还没有见到,不知道家长是什么态度。 “叔叔,我有条件的。” 张主任更多的清醒过来,也有点更多的惊喜。 褒贬才成生意,平月有条件的话,那就说明她有她的需求,这事情是真的可以谈谈。 “你说,” 张主任刚说到这里,房门再次被敲响,小王送来差不多三人份的早点。张主任接过早点,重新关上房门,他有时候和当事人谈工作都是关门,这点倒不会引起同事们说什么。 招呼着平月吃早点,平月却不过的拿起一个肉包子放在口中随意咬了一下,肉包子都是香的,不过平月的注意力还在调换成功上面。 她一面咀嚼一面继续刚才的话:“叔叔,我这里还有两个没有报名的人也要下乡,请你想办法帮我添上去,地点和我一样,都去寻山屯。” 张主任想破脑袋也不敢在事先把平月的条件想在这个规格,他被狠狠吓了一大跳,本着谨慎为主,轻声慢语的又提醒平月一遍。 “平月啊,那里很冷的,没有炕就过不下去,离家也很远,你这一去一年两年的回不来,回来一趟要好几天的火车,来回差不多半个月。” 平月听完不但没有更多的注意这些,像是反而更多的兴致在吃包子上面,看得出来她品尝的有些高兴,神情里满意也带着随意:“哦,谢谢叔叔,我知道了。” 她只要有炕和一年只抢收一季就很满意了。 抬起眼眸,问的还是:“能吗,叔叔,我最小的哥哥叫平小虎,我的侄女儿叫平夏,他们也要和我一起下乡,要是这点能办到,我这就回去喊我爸妈来和你说话。” 张主任不管怎么看,平月也对遥远的距离没别的意见,那他当然也迫切的想要见到平月的家长。 他微微一笑:“行啊,再增加两名垦荒队员和你是同一个地址,这个交给我来办就好。” “那谢谢叔叔,我这就回去喊我爸妈出来,只是咱们在哪里见面呢,”平月扫视办公室,这里肯定不是见面的地方。 周围房间里还有其他工作人员,平月自己过来找张主任,可以编个是家里孩子同学经过的时候过来打声招呼,这样的假话,但是来了一家几口,那张主任多少要交待一两句是为什么事情才过来。 张主任想想:“我去你家......” “这不行吧,家属院里很多认识你的人,他们很会说闲话,就怕传来传去的要妨碍到我家人和叔叔的工作。”平月一口否定。 那就只有一个合适的地点,张主任想也不想道:“昨天咱们碰到的地方,从那个巷子往里走,第三家就是我家,平月同学,能不能麻烦你请你爸妈到我家里来坐坐,我这就回家去,你们直接过来行吗?” 平月站起来:“行啊,叔叔等下见。” 她的速度有点快,没有半点耽搁,张主任也反应其快,手疾眼快的抄起三人份早点塞给她:“拿着,我在家里吃过了,这些就是给你买的。” 平月也就不客气的拿在手里,走出去两步,回眸一笑:“叔叔,我忘记对你说了,我侄女儿平夏今年十一岁,不过她要是不能跟我一起,她决不会答应的。” 再弯弯腰,甜甜的道:“谢谢叔叔。” 张主任着实的愣住,今年十一岁的孩子,这可能是小学五年级,连报名的资格都没有,垦荒队不可能去小学里动员收人。 但是这对他也没有任何难度,只要本人自愿就好。至于这是姑姑给侄女报名,本人要是不自愿可怎么办,张主任等下就和平月家长见面,按辈分来算,也即是平夏的爷奶,到时候再边聊边判断,看看平夏是不是真的也要下乡。 张主任扶着门边,追着平月背影道:“好的。” 平月很高兴的回家,心里给今日提醒的感激又上一个高度,她说出带上两个人的时候,完全没有带上十一岁平夏的把握,可是张主任回答的轻描淡写的,对他来说肯定不为难。 金手指果然是个好东西,何其荣幸的拥有它。 走进平家所在的小院子里,紧闭的房门好像摆足脸面的闭门羹,下一刻平月就知道为什么院子里看不到忙碌的家人,而自家房门关的铁紧。 门内的声音关不住,每个音节往外蹿蹦。 “让我出去!街道张主任的女儿张依兰就是我的同班同学,就因为她舅舅就是市里主管这次垦荒的人,这些天里,每天都有人嘲笑张依兰,说她不给舅舅脸上长光,说她拖舅舅后腿,说她是个落后分子,我看见的不下十次,我实在看不下去,还帮张依兰撵走那几个人一次。张依兰啊,她生下来就心脏不好,学校大扫除都不能干重活。她这一次一气之下报名,她家里一定急疯了,大哥你就让我去找张主任吧,只要张主任让我替换小妹的名额下乡,我随便去哪个最苦最累的地方都行,留出好地方给张依兰去,张主任家肯定会帮我办成的......” 真好,平月得到答案。 难怪张主任答应的轻轻松松,敢情他家小舅子就主管这事,添上两个垦荒队员的名字,让队伍壮大一定不是难事,而平月就是个添成绩的送财童子。 平月到此心定,兄妹姑侄一拖二,她办成了。 把门敲开进去,看到的就在客厅中间那里,蹿起来就被按下去的平小虎,被四个哥哥轮流按着他,平小虎这才没有跑出来。 第15章,平月用梦境的方式告诉爸妈 于秀芬和平常乌着脸,看到女儿进来也没什么改变。 平月先发制人,不等父母问出来,她先道:“爸,妈,我有话和你们说,很重要非常重要。” 于秀芬到底还是怒声问了一句:“你不是去厕所吗,一去那么久,去找又找不到你。” “去你们屋里说,”平月把手中早点丢给一旁看热闹的平夏:“夏夏来听听。”再看向哥哥们:“让五哥也来听一下,等我说完他要去哪里都随便他,我把话说在这里,反正他也办不成。” 平有国等四个哥哥怕平小虎跑出去,押着他送到于秀芬和平常住的房间里,从外面把门关上。 平夏喜滋滋的吃着肉包子:“还是老姑和我最好,我们永远也不分开。” 于秀芬看着一脸执拗的小儿子、不懂下乡其实是艰苦的大孙女,气往胸膛里面涌动着,她一句话也不想说。 平常更是气的抿紧嘴唇,生怕自己一开口就要骂孩子。 把爸妈脸色看在眼里,平月格外的心疼他们,说到底,于秀芬和平常的气恼由她而起,平小虎和平夏的跟风也是她起的开端。 平月从昨天重生就憋话憋的很是难过,她也早想过最合适的解释方式就是长话短说。 干脆的道:“爸、妈,我已经决定了,夏夏跟着我下乡。” 不等于秀芬和平常变脸,再道:“五哥也一起,五哥可以保护我和夏夏。” 平小虎摸着脑袋憨笑:“小妹,我知道你也离不开我,不过五哥下乡去了,就不会再让你去。” 平夏跳起欢呼:“老姑最好。” 吃到一半的肉包子里馅料掉落出来,粘在她衣服上。 于秀芬的巴掌都拎了起来,平月的速度更快,一只手打开房门,另一只手推出去平夏:“别嚷,慢慢的和你爸妈说。” 再一推就是平小虎,平月斜起面庞瞅着他:“五哥,我都定好了,你也不用再乱闯乱跑,去了也没用。要是你不信我的话,只管去吧。” 反正张主任这会儿不在街道办那里,如果没有很特殊的变化,他正在家里等着平月上门。 平小虎想问点什么,平月重新关上房门,把他关在门外。 平小虎摸脑袋的手改为摸着鼻子,在一片云里雾里欢喜嘟囔:“小妹你今天好凶,差点撞到我的鼻子。” 他欢欢喜喜,小妹点名让他一起下乡保护她,他也忍不住想要嘟囔些什么,小妹竟然还要下乡去? 一旁的平有国等四个哥哥虎视眈眈的盯着平小虎,一副不许他跑出去折腾的模样,只是平小虎此时也没有再想着自己出去折腾的心,他憨直的心眼里满满的都是平月说定下来了,她定下来的到底是什么......这是真话还是只为了哄自己才这样说? 平小虎带着梦游似的恍然就近找把椅子坐下来,旁边是兴奋的平夏叽叽喳喳,平小虎此时也没有多余的心思让她闭嘴。 屋内,平月推出平小虎和平月,认真的拴上门,只在这一个简单动作的环节里,她再转过身来面对于秀芬和平常的时候,眼睛里蓄满泪水。 “爸,妈,” 平月在压抑里低低的哽咽着。 这是平家的团宠,全家包括侄女平夏有时也要让一步的老闺女、小女儿,看到她流泪,于秀芬和平常的心被提了起来,两个人一起急速的站起来,又是一左一右的环绕着平月,放缓了声音柔声的安慰她。 “小妹不哭,爸妈拼着工作不要,也要把你留下来,你只管放心吧,家里拿得出为你活动的钱......” 平月在这样的话里浮现出前世记忆,那曾经为她回城而打点出去的一笔一笔钱财,都是冤枉钱,都是从今年就局部开始的灾年里,家人们的血和肉。 本应该都补贴到家人的饮食衣物里去,只是为着要让已经下乡的平月回城,全家省吃俭用,一分一分的积攒着,一笔一笔的送出去,去办那件丝毫没有结果的事情。 “不,你们听我说,” 平月再也忍不住的痛哭,一墙之隔是邻居家,这是白天也不是周末,邻居家里应该没人在家。 另一个一墙之隔是自家的小客厅,哥嫂们和平夏都在,平月不愿意让他们在没头没脑里跟着担心。 她尽量压着哭声,泪水则就报复性的涌出,如泉眼一般的源源而生,这让她更加控制不住,还要有另一个宣泄前世痛苦的方式才行。 平月一头扎进于秀芬怀里,狠狠的抱住了她,接着又挣脱于秀芬的怀抱,再次狠狠的抱住平常。 她在两个怀抱里都呜咽着,不断的说着:“听我说,你们好好的听我说......” “小妹,你说,” “你慢慢的说,” 于秀芬和平常一迭连声的答应着,他们扶着平月坐在床沿边,他们照旧一左一右的坐在平月旁边,更加轻柔的哄着她。 “我做了一个梦,很真实的一个梦,在咱们的国家里,今年已经有地方受了灾,” 说到这里的平月有了停顿,慢慢的吐口气,拿出最轻的语气来说:“定量粮食也要减下来。” 于秀芬一听就炸了:“这不可能,小妹,你这就是个梦啊,梦是反的,梦是不能相信的,” 平月和她对上眼睛,如果眼睛真的是心灵窗户,那就快快传递她的忧愁和计划吧。 她的计划可是让全家人平顺度日,顺利这一生。 平月的心灵窗户刚对上,还在酝酿着怎么发动的时候,一旁的平常略带僵硬的帮腔:“......嗯,灾年是真事。” “什么!” 于秀芬还没有和老闺女建立起心灵纽带,就被她单方面放弃掉,她急匆匆的去看平常:“老平,国家的事情可不能乱说,新闻里都没有播报过。” 平常沉着面容:“这话是厂里出差的人回来说的。” 他也停顿了一下,过上片刻:“就是,可能整体农作物都跟着减产。” 于秀芬呆怔的看着父女两人,平常是一如既往熟悉的诚实面容,平月则是表示出坚定之下的坚持,看上去父女二人都笃定自己说话有根据。 第16章,落后分子 终于她能说出话来,抬手不轻不重的给了平月背上一巴掌:“你胡说呢,你爸的话还算有根据,你做个梦哪还能当真。你一个上学的孩子,是哪个同学说出来的消息吧,你咋可能知道外面受灾?” 她其实昨天大脑超负荷还没有完全休息过来,不想今天再次接收超过脑海想像的信息,让她的人有点糊涂了,说出话来看似有条不紊,其实语声带着慌乱。 平月顺势接话:“是啊,妈,要不说这梦是真实的呢,不然我能相信它吗?” 于秀芬面色铁青:“你这个小丫头,你怎么什么都信呐,这是梦!” 她坚持拐回这两天的家庭主题:“你不许下乡就是不许下乡,家里会为你想办法的!” 说到做到这就起身:“老平,我们这就去市里反应,中学生怎么了,她才十五岁下什么乡,她还是个孩子!” “妈,”平月唤她。 “梦就是不能相信!” 于秀芬愤然里声嘶力竭。 “妈,你好好的想一想,要是整体农作物都受影响,工厂里就只能减产原材料,矿工们吃不好,更加剧原材料的短缺。随之出不来足够大家用的日用品,粮食更别提。城里以后养活不了太多的人,定量粮食一减再减,最后要把不是垦荒的人也送往乡下落户。” 平月据理力争,精简职工,这是她飘在半空看到眼里的事情。 平月说到这个地步,平常思考的神情越发的凝重,他仿佛看到女儿所说的一切,他暗暗的推理着,也觉得在情理之中。 于秀芬又气又急,这怎么做个梦就钻牛角尖儿的非要相信,还拉着家里人一起相信。 她不能接受,她忙碌的重心只能是女儿不下乡,要是按女儿说的必须下乡,还要带去小儿子和大孙女,这下子老闺女老儿子大孙女都要送走。 她吼道:“不能的!” 这一嗓子穿透了房门,原本这就是大杂院形式的房屋,说话声音大一点儿就要被别人吃瓜。 自家客厅里的儿子媳妇纷纷被惊动,平有国来敲门。 “妈,怎么了?” “你别管!” 于秀芬又吼了他一下。 像是最后一点不甘也发泄出去,理智和冷静惭惭的回来,于秀芬一点点的觉得难过起来,她的人没有意识的坐下,面庞垂向了一旁。 平月伸手抱紧了她,她也很难过,可她重生回来,为的不是伤心、难过,她低低的道:“妈啊,要是你和爸去市里反应,落下一个不好的印象,我还是不得不下乡,你们再也不能让我回城,那才是最糟的事情啊。” 于秀芬气的又愤怒了一下,然后......她内心的脾气一而再再而三发作的差不多,她实在无力恼怒,带着奄奄一息的劲头说道:“小妹啊,你到底做了个什么梦,你再说的细一点儿吧。” “是啊,小妹,你把记得的从头再说一遍,爸爸和妈妈用心的听听。”平常也这样说。 “就是我看到灾年,大街上的人都很胖,去看医生说是浮肿,红糖黄豆都算营养药,要有医生处方才能买得到.......” 平月说着,还没有完全干透的眼泪又涌出来:“我看到爸爸在上班路上因为吃不好而摔了一跤,我看到妈妈把吃的省给大家而全身浮肿......” 她差点就要说出来,当时的她已经死了,只有灵魂凭着执念一路飘回家的位置。 她看的到,却帮不了,独自在半空中透明的哭泣,也看不到任何泪水。 她的伤心她的伤感,都只是一个灵魂的场景,旁边没有劝解的更没有安慰。 她也曾大声呼喊着家人的名字,最后还是无力的停下,没有用,她没有办法和家“人”沟通,只因为她是一个鬼魂。 都知道第六感充满玄幻之感,都知道血脉亲情之间的纽带也很玄幻,它们中间的种种联系出来的感觉,只有当事人才明白是什么感受。 平常和于秀芬此时的感觉如同身受,他们从最小的孩子,小女儿平月的口中听到的话,竟然像他们真的看到一样。 平常和于秀芬一起陷入眩惑之中,像是有一个很大又很有层次的漩涡不断刷新他们的脑海,让他们晕晕乎乎的不能醒神。 浮肿? 那会是什么样的灾情? 人在震惊里而看似分心走神的时候,其实神智还有清明,这种时候不算注意力最集中的时刻,往往听别人说话却还一字不落。 平月没有停下来,她继续说着,于秀芬和平常全盘接收。 “我看到爸爸妈妈为了我去市里争论,可是也没有拿回我的申请,我不但还要下乡去,市里反而在我的评语里加了一个落后分子,后面爸妈拉着哥嫂们省下钱来为我回城东奔西走,可是落后分子的评语让你们总是白花钱,也办不成。我拖累了全家不说,在十年以后全国下乡的人大返回的时候,我也是最后一个才做考虑......” 平月在这里修改自己结局,她分明是下乡两年以后病逝,可是她不愿意让爸妈更添一重伤心,她只说自己最后也能返城。 平常、于秀芬呆若木鸡,在听到“落后分子”这几个字以后傻了。 在这个年代里生活的人,才最知道落后分子的意思和分量,平常还拿过厂里先进工作者,他的感受更为深刻。 要是只因为他们夫妻的爱女之心,而让平月背上落后分子的评语,那她此后回城是会比别人艰难一些,凡事总得让给先进分子一步或十大步、更多大步才行。 而最让夫妻们害怕的,是落后分子在下乡生活里可能得不到应该有的照顾,原本大家都有的份额,也可能扣下平月的不给她。 于秀芬哭了:“这可怎么办啊,我的小妹啊,你一个人下乡你也过不来那日子啊,” “所以爸妈答应让小哥陪我去吗,我还想带上会做饭的夏夏,爸,妈,可以吗?” 平月赶快见杆儿就上。 平常茫然:“这,也不是想让老五和夏夏陪着你,就能送去的吧,就算我和你妈宣誓对国家建设的拥护,市里接受老五和夏夏的报名,也不是咱们家说你们三个分到一个地点,就能保证你们在一起生活。” 第17章,一千块和三百块票据 话题说到这里,这对于平月来说刚好顺理成章。 她听到这里还有些欣喜之下的不敢相信,竟然这就可以顺势的说出寻山屯吗? 金手指,是你又在帮忙了吗? 这转向转的,恰到好处。 平月拉起平常,又拉起于秀芬:“爸,妈,我一早没去厕所,昨天晚上我和爸遇到的就是咱们街道办的张主任,我想爸也认出来是他。我刚刚和他说了调换下乡地点的事情,他这会儿就在家里等你们。走吧,明天的火车不能再耽搁,现在请爸爸妈妈去和他说说,把我、五哥和夏夏在一个下乡地点的事情定下来。” ...... 于秀芬和平常的屋里接连传出吼声,狭窄客厅里的平有国等人不用说心里焦虑的不行。 可是于秀芬不让他们过问,他们几个人凑在门上也没听出什么,就只在客厅里各自忧心。 平小虎坐不住,在两三步就走到头的客厅里乱转,不时的还是试图偷听,只还是听不到什么,他开始抓耳挠腮。 平夏鼓着大眼睛一刻不离开的盯着他,生怕小叔把她的下乡好事给搅和了。 房门传来一声响,客厅里一双双眼睛齐唰唰的看过去,面色黄暗的于秀芬走出来,低下头来不看他们。 喊上一声:“老五,夏夏,一起出去一趟。” “到。”平小虎兴致高涨,还摆个垂手立正的姿势。 平夏兴高采烈:“好嘞,爷奶,我和我老姑最好是不是?” 于秀芬瞅着她有些伤心,这个同样不知道下乡是什么样艰苦生活的孩子,和她老姑一样都透着单纯的傻......哦,小妹从梦里知道乡下的日子,只是按她的梦来说,在这几年里下乡比在城里要好。 小妹做个梦都要带上老五和夏夏,把他们考虑进去,唉.....单纯的傻孩子。 平有国:“爸,妈,我们不跟去吗?” 他以为还是去市里要回平夏的报名。 平常摆手:“不用了,你们在家里等着,等我们回来再说。” 他的口袋里露出一角红本本,等到目送他们走出去,又走出小院的门,平家老三平有工纳闷的道:“爸口袋里装的是户口本吧?” 别人都没有看清楚,随便的敷衍了几句,大家坐下来静静等消息。 ...... 六道口街道在白天的时候颇为热闹,这附近有几个大厂,机械厂、面粉厂、服装厂等,家属院也在附近,平时白班的上班下班倒不会在上午下午的时候出现,三班倒的工人不在正常作息时间里,那是时常出出入入。 不上班的家属们买菜去商店的也有不少,张主任夫妻站在小巷口翘首看着的时候,就有不少认识他们的人打着招呼。 “哟,主任,听说你家孩子也在垦荒队里报了名?”这是消息灵通的人。 “主任,今天不上班啊,”这是正常说话。 张主任夫妻一一的应付着,直到面前出现一家五人的身影。 张主任的耳朵里明显听到有一声石头入水声,他还知道这是他内心中提起的大石。 他在回家的路上就开始担心平月家人不愿意过来,回家后就和妻子商议好如果上午等不到人,下午就提着重礼登门拜访,哪怕被平家的人撵出来也没有什么,脸面和孩子性命相比,当然是后者是唯一的重要。 但是夫妻俩都盼望着平月的话靠谱,她说可以带出爸妈来说话。 主动上门来的说起话来有各种便利之处,没有办法的下午去登平家的门,那进门时应该是闭门羹,侥幸敲开门还要遇到责骂之声。 看到平月带着两个中年男女过来,后面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少年,张主任热泪盈眶:“同学,你真的来了啊。” 他高兴的都不会说话了,平时在街道工作,几十年里又一路走到主任的位置上,其实是很会说家长里短的一个人。 好在他的妻子稳住了,她虽然也激动,但是相对冷静一些。 看到丈夫示意,而且对着走来的一家五人说着话,她紧跑两步迎上去,热情的握住唯一成年女同志的手。 嘴甜上线:“哎呀,大姐,可把你盼来了,快点家里坐。” 又给木着脸的平常一个用力的笑容:“这是大哥吧,老张,你快点请大哥回家说话。这里风大,别冻着孩子。” 张主任夫妻拿出欢迎贵客似的恭敬,还有着随意也能看出的卑微,把平月等人领到家里。 刚坐下来,就有一个老太太端着瓜子水果过来,又是苹果又是香蕉的往平月等人手里塞。 交通还不发达的原因,冬天的水果可以买得到,只是品质好的又贵又不容易买到,张主任妈妈送来的水果红艳艳黄澄澄的,一看就是品质不错。 平小虎和平夏都被家里教的很好,他们推着说不要,平常和于秀芬没跟着一起客气,是他们心底难受起来,对方招待越好,只说明他们想要调换的心情更重。 平月没有客气,调换地点对她有好处,她不但有满意的下乡地点,还可以带上平小虎和平夏。对张家也有好处,他家的孩子张依兰安全下乡不会有丢命的危险。 她道一声谢,接在手里一根香蕉,又帮着张奶奶把水果分给平小虎和平夏。 张主任察言观色,平月这孩子愿意调换的心不变,只是她的爸妈丧着脸,坐立不安的,好像随时夺门而去。 他知道不能再拖,开口直奔主题:“一千块钱,三百块钱票据,其中有一百块钱票据是我妻子刚刚找邻居调换出来。家里工业券我找来找去真的只有一百张,另外我刚刚打电话托熟人问了,寻山屯属于平山公社,我侥幸找到一个当办事员的熟人,真的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帮忙。老哥,嫂子,看年纪咱们都是从年纪轻轻就参加国家建设的人,我这个人自从参加工作就从没有偷懒想巧过,你们可以去街道打听打听,我的工作评语都是卖力用心为人民服务,我年年都是先进工作者。这件事情......要不是孩子生下来就心脏不好,我是真的做不出调换的事情......” 第18章,血与火的时代,纯粹的人 前后不到一个小时,价格又涨了一层。 说完,张主任还站了起来,原地鞠躬超过九十度。 他的妻子钱女士走来,和他一起鞠躬,都是脑袋几乎碰到鞋面上。 他的妈妈也带着颤微走来,手扶着桌子一角:“帮帮忙吧,我给你们跪下来.... 不管什么时代里,都有热血之人。 可是在这样经历过血与火的时代,热血的人更加的纯粹。 在前面说过,这个年代里盛行说闲话,八卦溜走的速度可能比风还要快。 谁家有什么不同的情况,更有热衷的人打听和传播。 街道工作的张主任以其工作性质在周围人的面前有着不错的出镜率,算是一个这片儿街道里都知道的名人,他家有个生下来就先天不足的孩子,也早就有人谈论一二,让话题不胫而走。 过去的说法,先天不足。 西医的说法,心脏不好。先天性的心脏病变之类。 有的保养终身安然无事,可以结婚生子。有的就非得就医治疗不可。 很多人都会以为先天不足就是不能负重、不能劳累,最好睡在床上当睡美人,事实呢,情况严重的也差不多是这样。 于是把病情重的往病情轻的上面照搬,也是闲话经常出来的桥段。 没有人敢说这辈子没听说过几句闲话,平常和于秀芬也是听说过的,他们在看到是张主任以后,内心先入为主的知道他家孩子身体虚弱,再看到两个鞠躬和一个准备下跪的,两夫妻一起没辙。 被平月拉着来的夫妻俩在路上没有机会交流,不过他们的想法起伏不定,只有一个想法都是暗存心里,打算见到对方好好教训一番。 夫妻在理智的时候考虑到平月不能做落后分子,不理智的时候就认为学校包括张主任都是蛊惑平月的人。 结果一见面,平常可以肯定下来就是张主任本人,这里是张主任的家,他为他自己的孩子想门路,不是动员别人家的孩子做热血的工作,他这是完全为己的私人事情。 昨天虽然认出是张主任的平常,在此之前可不知道张主任为谁家的孩子办事。 说不定他为别人家帮唇舌呢,这也说不好。 于秀芬是今天才知道是张主任家。 此情此景,好吧,夫妻的不忿情绪更加的出不来了。 不是只有平月才有热血,要是没有热血的父母,哪有激情的孩子。 想想张家的孩子确实不具备吃苦的条件,平常和于秀芬齐齐哑声。 本着按心情说话就有可能撵着张依兰送命,平常和于秀芬只能选择闭上嘴巴。 他们动的是手脚,扶起张主任妈妈,扶起钱女士,扶起张主任,不然怎么样呢,平白的看着别人行大礼,这也不是平家人的风格。 说话的人就还是平月,她也要抓紧时间,避免父母还有反悔的可能。 “张叔,这就是我五哥,他叫平小虎,我爸妈让我哥去保护我。” 平小虎嗷的一声:“没错,我要保护我小妹!” 被平常呵斥:“好好说话。” 平月又一指平夏:“这是我大侄女儿,平夏,今年十一岁。” 张主任的老娘难过了:“这孩子没多大,这乡啊不去也罢。” 平夏兴冲冲:“奶奶,我得陪着老姑,老姑在家不做饭,就是衣服都洗不了几件,我要是不去,她都吃不上饭。” 平月想笑,可是板起脸:“没人问你这些,你少说话吧。” 张主任也是回话加急:“那行,你们把这钱和票拿上,这里有些礼物是我妻子给孩子们的,你们都拿上,我这就去把平小虎和平夏的手续办好,有安置费等下送去你家里,一分不带少你们的。” 张家把钱、票、券这些都放在一起,另外还有一个平山公社熟人的电话和地址,直接塞给平月,平月也爽快的收起来。 从平常口袋里掏出户口本给张主任,张主任说上学的孩子从学校里就可以走完全部手续,当然有户口本那流程更加简单。 张主任抬腿就出去办手续,平家五个人和钱女士婆媳撕扯着礼物,五个人没压制住两个人,出门的时候还是把礼物全部带走。 张家的礼物很丰厚,三床厚棉袄,三件厚棉衣,三套盆桶毛巾牙膏热水瓶等,这些全都是新的,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来,他家在平月不久前离开街道办以后的短短时间里拿出这些,物力条件超过别人。 平家就没法在今天到明天去车站以前的时间里,再置办两套新的盆桶毛巾棉衣这些,在有票据才能购买的时代里,没有票就没法买新的。 一家五人走在回去的路上,平小虎、平夏兴高采烈,好像马上要过新年的容光焕发。 平月神情平静,和来时一样,她走在爸妈中间,左手握一个右手握一个,体会着和家人贴贴的幸福感。 明天她就要离开家,可是这一次的分别只是暂时的,相见有日,而且可以长久团聚,平月不为临别难过,只一心一意的享受此时团圆。 回到家里,四个儿子媳妇直接略过笑成两朵花的平小虎和平夏,一眼只看到平常于秀芬丢了魂似的面庞。 他们齐唰唰的问:“爸,妈,到底怎么了?” 平常的脸色已经足够黑,这个时候更是猛的又黑了一层,一甩手梗着脖子回屋,他不想解释。 于秀芬叹上一口气:“没办法啊,总不能把人家孩子往死里逼。” 听听这话,平月本可以不调换,她大可以和张家没有任何牵扯。 可是平月去和张主任商谈了调换的事情,平常夫妻知道张依兰是不能做重活的身体,平家最后是在不忍心的考虑里咬牙咽了下来。 这就是这个年代里的人,不是没有坏人,而是好人在单纯的时候像一张白纸,纯净的不被后世的一些人理解。 能理解的还是理解得了的,不能理解的人恐怕震惊以外还觉得认知受到无限冲击。 在后世也有很好很好的人,只是......被挡住了,被更多所谓的流行话挡得结结实实,不被更多的视角看得见。 而在这个年代,像平常夫妻这样的人,相对来说较为多见。 第19章,掬一把眼泪也就接受了 于秀芬说完这句解释,就喊一声老平,夫妻回屋去。 走的不是一个孩子,而是三个,要收拾的东西也不是一份,而是三份,就算交待出门后的注意事项,也要多费唇舌才行。两口子要重新合计一下怎么收拾怎么交待孩子,再就是他们去张家真心消耗不小,心很累,都要休息片刻。 平有国等人没法从简短的解释里得到有用信息,就看向旁边两个高兴到说话颠三倒四的平小虎和平夏。 平小虎和平夏手舞足蹈又指手画脚,说完他们听见看见的整个过程,听完以后,平有国八个人倒抽一口凉气,都是垂着脑袋,一副想心事的模样。 想了想,也就此接受。 儿子们学着于秀芬叹气的口吻:“妈说的对,总不能逼着别人家的孩子去做她干不了的工作。” 媳妇们掬一把眼泪,估计自己都说不明白为谁而洒泪。 为平月、平小虎和平夏三人下乡吗?只看平小虎和平夏兴奋的眼睛都大圆又大,明亮的仿佛灿烂阳光,就差不多的要跟随觉得他们喜欢这趟下乡行程。 自己喜欢的事情,对于当事人来说,还能差到哪里呢? 一旁的平月坐在那里眯眯笑,用笑容配合着平小虎和平夏的讲述,也用笑容打消哥嫂们的担心。 能打消多少就是多少。 平月虽然没有平小虎和平夏的夸张表情动作,她也是很卖力的一个。 哥嫂们只看这三个人,两个闹腾一个还算平静,就没有办法继续为她们生出难过的感觉。 这一把掬出来的眼泪,就只能为被算计的张依兰而更多一些。 为自家的孩子肯定也是有的,哪怕他们从此青云平步,离别总是带来伤感。 眼泪掬完,此事到此结束,就这样吧。 平有国等人马上就面临正式收拾三副行李的重要事情,谁还有功夫去伤痛悲忧呢。在这个刚经历过血和火的年代里,单纯是真正的赞扬之词,质朴是榜样,乐于帮助是夸人上进。 这时候都是真话,没有其他的歧义。 不等他们敲门请出爸妈,于秀芬和平常也休息结束,两人拿着一把钱和票据走出来。 “有国,有家,你们一个去看看哪里还能买到肉,一个去买菜,有什么肉就买什么肉,有什么菜就买什么菜,今天吃不完的,做出来给小妹他们在火车上当干粮。” 平大哥平二哥答应着,接票的时候很爽快,两个人都不愿意接钱。 “妈,我们手里还有,等我们花完了,再从家里拿。” 三十岁的平大哥如今工资有三十元以上,平二哥也在三十元左右,相对来说,平大哥家的条件要好一些。 平有国有两女一儿,平夏下面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妻子乔素也是正式工作,不过他们还有岳父母乔家二老,这二位手里有些资产,平时能帮他们带孩子,还可以补贴不少。 老二平有家是两个儿子,妻子吕红正式工作,他们分配到一间房子,孩子由着于秀芬平常这对爷奶帮忙带着,今年一个三岁,一个五岁。 春节刚过去没有多久,这是阳历三月的天,平有家的两个儿子在于秀芬正月回娘家的时候被带上,贪图乡下舅爷家里新鲜好玩,舅爷也想给妹妹妹夫省点事情,就把两个还没有上学的孩子留了下来,平有家说他下午去接回来,也好和老姑老叔堂姐道别。 吕红家里兄弟姐妹多,家家都有自己的事情,日常帮不上什么忙。 这对兄弟俩里,最宽裕的是平有国。 平有国本着口袋里有,除去凑出来给三个人下乡的钱,还打算再为平月他们花上一些。 平有家也是这样的想法,穷家富路,哪怕自己一家五口节俭一些,也不能让平月三个人在外面受屈。 只是于秀芬不愿意再让他们跟着花钱,从张家拿回一千块,虽然去的地点太远了,平添了夫妻的难过,可是在钱票上面都富裕起来。张家还给了厚衣物棉被和日用品,于秀芬再给孩子们添些夏衣就行囊充足。 六个孩子,她都疼的,偏爱最小的一些,那也是普通家庭里常有的事情,再说于秀芬平常夫妻从没有克扣其他孩子只偏疼小的,他们两夫妻养大六个儿女,为他们一个一个的结婚成家,接着又带孙子,不是一味偏心谁的人。 平月在成长过程里得到的偏爱最多,是随着她的出生和渐渐长大,年长的哥哥们一个接一个的有了工作,家里挣钱的人多出来,手里留的钱多了一些,自然而然的对小孩子宽容很多。 要是家里六个孩子都没有工作,每天一睁眼就有六个孩子要上学穿衣,当爸妈的再有偏爱的心,也得掂量手里口袋里有没有,从哪里才能偏的出来。 这样说,像是否认很偏心爸妈的存在一样。这样的家庭不提也罢。 这里没有极品,只说普通而正常的现象。 于秀芬坚持让两个儿子票也带上,钱也拿上。接着又让三儿子四儿子也出去购物。 媳妇们也分成两组,针线活比较好的乔素和吕红,把家里现成的衣料裁剪缝制,争取给平月三个人多做几套成衣、内衣和换洗的枕套这些,在这个年代里只要自己会做的,大多是买回布料自己动手。 请裁缝也是要钱的。 于秀芬带着三儿媳曹群、四儿媳尤兰,多做现成的食物。在张家的时候问的更为具细,张主任当然也知不无言,三个孩子要坐六天六夜的火车,在路上吃的要带够才行。 这样给他们带去的钱能省则省,就可以用在更刀刃的地方。 而且于秀芬没有出过差,火车上到底有没有卖东西的,又是不是想买的时候就能买到,她能问的只能是出过公差的平常。 不过平常以前出公差的时候,也是上车前把食物带够,要是不够就忍到下火车再吃。他还没有尝试过在火车上买饭买零食什么的。 所以这六天六夜里的现成食物,平家只有今天的时间来准备,这也是迫在眉睫的事情,时间又很紧张。 房间里,平常带着平小虎捆绑行李,也是忙忙碌碌。 平月再看向院子里的简易厨房,于秀芬拿出珍藏的干菜准备泡发,依然是叽叽喳喳小鸟似的平夏也没闲着,一面和她的妈乔素说话,一面动手和面,这是要蒸大馒头。 平月走到于秀芬旁边,把脑袋倚上她的后背,分别若不是必然的事情,平月是真的舍不得这宽厚带着安全感的脊梁。 她小声的道:“妈,带我去医院开点常用药吧,我们在外面肯定用得着。” “好,这就带你去。” 于秀芬被提醒的怔了一下,接着反应奇快,回屋拿上她的工作证件,还没忘记带上平常的,招呼一声家里人,就拉着平月出门,在路上揽着女儿不肯放手,左一句右一句的说。 “在外面要有眼力,知道吗? “在外面嘴甜一些不吃亏,知道吗?” “有时候吃亏就是占便宜,不要自己生闷气,知道吗?” 第20章,在信心里路程从不遥远 平月就一声一声的答应着,让心里的暖意直线增加。 母女去的是机械厂职工医院,用平常的工作证明,家属就可以看病,金手指又一次展示威力,医生听完于秀芬絮絮叨叨的诉苦,说孩子自愿下乡。 他很负责任的给开了消炎药土霉素,消毒药物有红药水和紫药水,提醒平月不要喝生水,也给开了一大包的宝塔糖。 最让平月感动的,是他开了一些蛇药。 医生一面写药方一面给出原因:“我亲戚家的孩子,他们都不是我们南城人,是去年的垦荒队。在乡下被蛇咬了,幸好他有个同学一起下乡,带的有蛇药,这才及时救下来他。” 他抬起头笑,神情里很是慈祥的注视着平月:“城外的地方辽阔,是大展身手的地方,找医院和卫生所也要多跑路啊,自己平时要小心,在野外穿长袖长裤,不要贪凉。” 他细细的把药物的用法写在纸上。 平月要了一些预防夏天中暑的药物,只是除去藿香正气散还有库存,清凉油和仁丹在工厂职工医院的冬天里是没有的,一般是在夏天的职工福利里发放出去,厂里有多少人,就按这多少人的数额来买,这个没有剩下的。 不过平月也算是满载而归。 直到走出医院,于秀芬还在念叨着遇到好人。遇到好人,是正常现象。 医院对面就是商店,今日提醒对于这个也没说错,平月说想要点蜜饯在火车上面吃,于秀芬听到她说要走就开始心酸加倍,二话不说的带上平月过去看看,一看蜜饯还有很多,大手笔的买了一大包。 回家的时候,母女两个人都有些累。 药是一大包,红药水紫药水是瓶装,毫无疑问的有些分量,再加上十斤的蜜饯,认真来说,她们还是拿得起的。 累的原因是母女俩一面走路一面贴贴,这姿势本就有些累人,母女手中的药包瓶子和蜜饯包随着她们的姿势,不时的加入进来,撞几下于秀芬就去硌到平月,这就让母女俩看到自家合住的小院以后,不约而同的出一口长气。 “好了,到家了。” 母女说完,又一起笑了起来。 ...... 中午的时分,日光还是半遮在云层后面,和前几天一样,带出来随时有雪的模样。 四户共同居住的小院里,只有平家的人都请假在家,经过一个上午的院内飘香,饯行宴的第一场正式摆开来。 既然邻居们都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平家就搬出家里唯一的一张大桌子,把饭菜摆在院子里。 插上院门,今天是独属于自家的一处小天地。 红烧鱼有两条、一碗红烧肉、一碗香煎五花肉、一碗干笋烧咸肉,另外有两个素菜,炒白菜和烧萝卜,香气氤氲在小院上方,仿佛有着薄薄的一层。 前院有两个三班倒的工人过来拍门:“平工,你家今天吃什么好东西,在外面都闻见了。” “没什么,孩子要下乡,可不得做几碗菜送送嘛。”平常答应着。 没有人开门,拍门的人隔着门缝看了几眼,也就回去了。 平夏端出大馒头,一竹箩雪白绵软,刚蒸出来的麦香浓到鼻端化为实质的幸福感,还有一竹箩颜色暗黄,这是粗玉米面做的馒头,是平时家里周末不上班时的伙食。 两样的饭,不用问了,好的那种是平月、平小虎和平夏的午饭,不好吃的是全家其他人今天的主食。 上午平有国幸运的抢到几根骨头,此时厨房棚子下面的小煤炉上,咕嘟开着的正是一瓦罐骨头汤。 平月看在眼里,什么也没有说。 她知道今天买回来四条鱼,这一顿就烧了两条,还有两条已经切块腌制,她的妈于秀芬说过下午油炸出来,给平月三个人带上。为此,还让平有国回家去问乔家二老有没有多余的油票,乔亲家不但出了油票,还干脆的让平有国把家里余下的油都拿了过来。 接着哥哥们又是一阵的忙活,去粮站里买了油回来。 平有国请乔家二老来吃饭,他们说不添乱了,明天去火车站送行就是。 哥哥们没有提着鸡回来,脸上是羞惭惭的,好像给这顿送行宴拖了后腿似的,但是他们把肉摊上余下能包圆的肉都包了圆,一次提回来五斤五花肉和六根大骨头。 看看桌上的菜和瓦罐里的汤,肉都在这里面了,家里是一点儿也没给自己留下来。 还是过年抢到的冬笋,过年舍不得吃完的一块咸肉,组成又是一个菜,家里还是倾底而出,此时都盛在碗里面端出来。 白菜萝卜谁家没有,这是最常见的冬储菜,冬天经常吃的菜。 平常还让儿子们跑了三趟四趟的买东西,看桌上还有几瓶这个天气难得看到的汽水,平常正挨个给孩子们开着。 于秀芬捏着小撮红糖往几个玻璃瓶子里面放着,不看她的手指,只看浅浅的颜色就知道没放太多糖,只是意思一下而已。 哥嫂们不喝汽水,他们喝这红糖水。 平月对此还说什么呢,这是全家的心意,或者说是全家的心情。他们的心情如此,只想着把好的补偿似的塞给三个孩子,而拿给平月他们的,也确实是全家倾尽所有所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 平月什么也没有说,只暗暗想着,等她到了地方安置好,就想法往家里送些物资,到时候多多的送物资回来。 “来啊,都坐下来吧,” 平常说着,因为美食而欢愉的小院子里,气氛突然就伤感起来,于秀芬扭过脸去,都看到她的眼睛里有了泪。 这离别太突然,这离别来的让人猝不及防,这离别来的太快了。 愧疚像把不断绞紧的铁链,紧紧缠绕着平月的内心。 她的前世是多么的莽撞,她不曾留意过家人的痛苦,她兴冲冲的直奔火车而去,全然不管身后一双双痛彻肺腑的眼神。 当时平夏也看不到,平夏还试图纠缠着,让平月带她上车,还想着先上车就好办了。 结果又被平月一通的训,再次说平夏就是个捣乱的,于是等到平月站在车上挥手的时候,平夏也是一副伤心模样。 平月一视同仁的就把全家都看成捣乱的,她走向自己的人生,她走的心安理得。 还好有重生,还好有一次新的生命。 平月站起来,走过去抱住于秀芬,柔声的哄着她:“妈,你要相信我,我们今年还能见面的,真的,我们今年一定会重新在一起的。” 按她的计划,她和全家还会在今年团圆,两千多公里的路程是这个年代里的遥远,可不是平月计划中的遥远。 在她的信心里,也从来不遥远。 第21章,回怼邻居徐娥的嘲笑讽刺 这一顿午饭吃得郑重而又沉重,只不过这郑重而又沉重还是排除平月、平小虎和平夏三个人,这三个人一个笃定心不慌,另外两个沉浸自己就要下乡的喜悦里。 平小虎和平夏是真的一片喜悦,从里往外充满着喜悦。 平小虎吃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似的问了一句:“我都下乡了,为什么小妹还要下乡呢?” 平常瞅他一眼,现在说这话还有意义吗,都和张家说好了,平月的地点调换给张依兰,平小虎和平夏是送的两个赠品。 他略有些冷淡的道:“嗯。” 一面端起碗,往平小虎碗里拨着红烧肉,平小虎的嘴被堵上,憨憨的一笑:“哦。” 就继续吃饭去了。 下午除去平月,都还是很忙,上午紧赶慢赶收拾出来的行李,平常带着儿子们送往邮局,期望着平月到平山公社的那天,包裹已经到了,刚好他们在公社火车站下车,顺便的去把行李取走。 垦荒队不是今年才出现的事情,新闻上有播报过,平常知道有人专门接车,按道理来说,寻山屯也会有人至少赶着一辆牛车帮忙拉人拉东西。 如果实在退一万步讲,寻山屯很穷,穷的连个牛车也出不起的话,一般来说公社那里总能雇到牛车或是马车,可以帮着送行李。 平家要做的,就是先把行李邮寄过去,只要行李到了地方,当天没车的话也不是一定当天就要取走,暂时放在邮局里保管,等到平月他们方便的时候再去取,这也是正常流程。 家里一下子三个孩子出远门,忙碌可想而知。 这么一忙,就忙到了傍晚,大家纷纷下班的时间。 在这个四户共居的小院子里,第一个回来的是徐娥,她在清冷的三月天气里到处闻着,眼神瞄向平家的简易厨房,于秀芬目不斜视的揉着面团,打算给三个孩子做手擀面吃。 可是徐娥的鼻子实在厉害,她明明站在北风里,明明小煤炉在接近五点的时候被于秀芬提回屋里,明明红烧鱼是中午的事情。 小院里还经历过下午的油炸鱼块、不止一锅新蒸大馒头的香味。 徐娥也大惊小怪的叫着:“哟,今天做红烧鱼了,还烧了红烧肉吧,我都闻到了。” 于秀芬气到无奈,皱着眉头看她:“闻到就闻到吧,你要怎么样呢?” 家里孩子都要远去两千多公里,还不能给他们做点儿好的吃吗? 徐娥夸张的耸耸肩膀:“哎哟哟,老于你可真舍得啊,不就是下乡吗,多大的事情啊,过年过节只要有假还能回来探亲呢,不至于这么破费吧,” 又睡了一个午觉的平月刚出屋就听到这尖刺的声音,她走了出来,径直问道:“徐姨,你说话什么意思?” 于秀芬拦了一下:“小妹,大人说话,你回屋去吧,渴不渴,去倒杯水喝,记得加糖啊” 徐娥撇一撇嘴,她工作了一天,在单位里也没有少和人磨牙拌嘴的,脑袋里只有累,早忘记去上班的时候被平月怼的事情:“就是,有你小孩子什么事情。” 平月却是就势抱住于秀芬虚拦她的手,顺着手臂走近,抱住于秀芬,对着她笑嘻嘻:“妈,邻居乱说话是由我引起的啊,我响应号召,勇于冲向广阔天地去建设农村,学校和街道都发给我大红花了,怎么徐姨要阴阳我们家呢。” 说到这里,她有些正色,认真的道:“妈,我做的事情都是青年们应该接的班,是我们年轻一代的责任,别人可以不理解,但是没有理由说三道四,我不想我离开以后,家里却因为我而受到嘲笑。” “小妹说的对。”平常从屋里也走出来,对着于秀芬点一点头,意思他赞成平月的话,也赞成平月的做法。 于秀芬就对着女儿笑一笑,不去管她怎么说,她收回手臂继续揉着手中的面。 徐娥见到平家两个大人都不管,她有些生气的道:“你们家这是怎么了,让一个小孩子掺和大人的话,这也太不像话了。” “不像话的是你,徐姨,” 平月走近她,板着脸道:“你这个大人不知道尊重自己,掺和小孩子做的事情也就算了,你竟然还敢歪曲小孩子响应号召的事情不好。” 这话在这个年代有些重,徐娥急了:“你一个小孩子怎么这么说话呢,” 平月冷笑:“那你就说我下乡这事做的对不对!” 徐娥后退一步,阴阳怪气起来:“哟,你要我说啊,你也不太心疼你爸妈了,你爸妈把你拉扯大容易吗,你说一声下乡你就要走啊,你要下乡家里就要给你做好吃的啊,你知不知道一个月只有那几两肉票,你闻闻这肉味多浓啊,你这是把全家三五个月的肉全吃了吧......” “你有这废话的空,还是赶紧回我的话,否则别说我平月眼里没有邻居,我对你不客气。”平月不耐烦的打断她。 徐娥先是吓了一跳,紧接着再扫一眼平月脸上的稚气,她笑了,说话更加的嘲笑:“你要对我怎么不客气,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好歹我是你的长辈吧,你竟然这样对我说话。” “你自己不要别人尊重,我要是和平时那样尊重你,那不是看不起你吗,”平月反唇相讥。 徐娥被气狠了,她平时在家属院里说东家长西家短的,对手是遇到过的,家属院里有几个和她旗鼓相当,有时候她也要甘败下风,但是像平月这么大年纪里的孩子,特别是较为柔弱的女孩子里面,可没有人敢这样和她说话。 “老于,老平,你们家孩子这是疯了吗,你们管不管你家孩子了。”徐娥觉得平月是个硬茬,就向于秀芬和平常发难。 于秀芬呛了回来:“你不惹她,她能说你吗?你自己说说,她平时见到你,哪一次不是客客气气的打招呼,” 平月接话:“我天天徐姨长徐姨短的,就尊敬出你这么样个没事找事的长辈,我正后悔着呢。” 平月说完,平常接上:“老徐,这孩子下乡是市里都认定的光荣事情,你怎么能讽刺挖苦我们家呢?你怎么一点觉悟都没有。” 徐娥呵呵的笑了两声,讽刺的道:“光荣?你自己慢慢光荣去吧,只怕现在心里正后悔着都说不好,还光荣呢......” 她说到这里,也知道自己一张嘴战不过一家人,转身就往她的屋里走。 背后传来脚步声,是平月小跑几步,一把揪住她肩膀,狠狠的往回一拨,把徐娥又转了回来。 徐娥骤然转身,对上平月怒气冲冲的小脸儿,不由得害怕上来,尖叫道:“老于老平,你家孩子要打人吗?” “打人?和破坏团结的人做斗争,我打你还是轻的。” 平月当胸揪住徐娥,对着小院门外喊了一声:“张叔叔,你快点来啊,这里有个嘲笑讽刺垦荒队的人。” 院外传来沉稳声音:“好的,我来看看是谁在搞破坏。” 街道办的张主任带着七、八个工作人员,不慌不忙的走了进来。 第22章,徐娥认输 作为街道办的主任经常在周边出镜,徐娥也是认得张主任的,她另外还认得跟着张主任进来的两个工作人员,这下子把这个抽空在背后嘲笑的人吓得不轻。 让她满脑袋里工作疲惫引起的烦躁和发泄一扫而空。 “我我,我没有说什么,” 她一使劲,要把自己从平月手里挣出来,平月故意往后就退,差点没摔上一跤。 平月不介意摔上一跤,只要摔跤能让徐娥从此以后在她爸妈面前闭嘴,在背后也不说平家的闲话或是到处拱火嘲笑说平家没成年的孩子下乡这是不聪明,她摔跤也觉得值得。 三月还穿着棉袄,她这么做的时候,知道就算摔坐下去,也其实伤不到哪里。 平月只是不想自己在这一世里还是下乡的行为,像前世一样带给父母日常闲言碎语的烦扰。 前世徐娥就是到处说平月有些傻,说平常没本事,这才护不住自己的孩子。 于秀芬和平常在远离女儿的同时还要听徐娥的闲话,这不是故意扎别人的心吗? 在平月下乡以前,徐娥又和前世一样的撞上来说闲话,平月也就不客气了,干脆的解决一下,直到家里此后一劳永逸的耳根清静。 但是平月没有摔跤,平常和她一前一后的从屋里出来,就站在女儿后面,见到平月打个趔趄,平常一把接住平月。 张主任的脸肉眼可见的黑沉下来,而当着街道的人,徐娥吓得脸色苍白。 她脑海里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解开这局面,可是嘴巴里吃吃的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时间又不等着她,她这么停顿住,张主任生气的开了口。 “你竟然还敢当着我们的面殴打垦荒队员。” 在他后面的工作人员道:“主任,这个可以算是破坏团结的典型事例,垦荒队是要去农村扎根,为国家建设添砖加瓦,是每个人都要学习的榜样,结果他们在自己的家属院却得不到正确对待,我们在这里的时候都敢动手,要是我们不在这里,她还不骂到人家门口去吗。” 另一个工作人员也道:“这个要给她好好说说,让她公开的好好反省错误,必要的时候要通报单位,让单位管管她。” “扑通”一声传到每个人的耳边,真是听着就觉得疼,这是徐娥双膝跪倒在平月和平常父女面前,苦苦的哀求:“是姨错了,徐姨今天太累了,说话不注意......” 徐娥怕丢了工作,如果街道去找单位,她没有把握保得住工作。 平月一把拉住她:“徐姨,你赶快起来,这是新时代新社会,不能再有过去卑躬屈膝的行为存在。” 徐娥吓得立马又站了起来,紧紧攥着平月的手:“小妹啊,姨其实都准备给你添点下乡的钱,你千万原谅徐姨,是我错了......” 徐娥泪水哗哗,是真的急了。 平月看着她的眼睛:“徐姨,我妈说的没错,你要是不惹我,我也不会和你这么计较。你自己想一想,要是你的孩子很有志气的参加国家建设规划,可是他走了以后,邻居们反而觉得只因为你家里出了一个大好青年,你全家都好欺负,仗着自己平时说话难听惯了,没完没了的在你面前嘲笑挖苦,你能接受吗?” 她沉下来的小脸上,一片乌嘟嘟的气愤。 大家平时上班足够累的,下班还要听难听话,只因为她的爸妈管得住自己,平时不爱说人闲话,就应该被徐娥欺负吗?” “小妹,姨知道错了,姨以后不敢说你家一个不字,行不行,好不好......” 徐娥是不是真的后悔还不能肯定,不过她慌的不行,这个倒是不难看出来。 平月扭头看一眼阴沉着脸为她撑场面的张主任,再看一眼徐娥:“你和我爸在一个厂里同事几十年,我和哥哥们进进出出都没少和你打招呼,这次你要不是拿着我的荣誉嘲笑,我也不会和你这个长辈生气。那么现在你要对着我们大家保证,以后你再不会说我们家一个不字。” “我保证,我保证,”徐娥是病急乱投医。 “让她写保证书,交到街道办里我们留存,如果以后再出现随意嘲笑破坏团结的事情,我们就直接去人和机械厂对结。”张主任冷冷的道。 徐娥在没有办法之下,飞快写了保证书,张主任收了下来,徐娥躲回她家,把门赶快关上。 张主任的意思让徐娥说话算话,她不是说给平月拿点路费吗,那就拿出来就是。但是被平常拦下来,平常说每家都不容易,有个以后不再听徐娥闲话的保证书,可比收她的钱还要有意义。平月听着,她的路费比前世宽裕太多,她也说不要,张主任这才作罢。 徐娥这一吓比早上要正式的多,她回屋的脚步都是软的。 院子里重新的活泼热闹起来,张主任特意赶在下班人流最多的时候,送来平小虎、平夏的两朵大红花,笑着叮嘱:“明天去火车站要戴在胸前去集合,” 又掏出两个信封:“这是他们的安置费用,里面还有票据。” 接着他喊了一声:“鼓掌,向光荣的垦荒青年们致敬。” 院子里响起热烈的掌声,张主任带来几个人,平家加起来有十个人以上,一起鼓起掌来,小院子里到处都是掌声。 平小虎、平夏都是双手捧着大红花,笑得见牙不见眼。 小院外面围一些听到动静过来察看的人,有人谈论道:“老平家的孩子就是觉悟高,看把这俩孩子高兴的。” 不管怎么看,平小虎和平夏都是欢欢喜喜去下乡。 送走张主任,平家老二平有家也从乡下接了两个儿子回来,平涛平波问小叔要大红花玩,平小虎不给,三个人闹成一团。 平月在这个时候拉着平常来到切面条的于秀芬旁边,把他们两个交待了一番:“爸,妈,要是我不在家的时候有人说什么,你们就直接拉着他们去厂里找领导,要是你们领导偏袒他,或者不管事,又或者和稀泥,你们就直接去找张叔叔,他不会让你们受任何委屈的。” 平月又想感谢金手指了,一次调换地点换来家人此后的便利,这个年代里的街道办有实质性的能力,能管的事情很多。 平家都不会是去找张主任办私事的人,但是张主任一定能让平家在此后的日子里不听闲话,这个还是能做到的。 第23章,临时空间 有时候邻居里有一个像徐娥这样的人,那是真的很烦。 如果只是大大咧咧的个性也就算了,只要不是有意的说闲话都还有自我安慰的余地。 烦的就是徐娥这样没事就说上几句,没完没了的说,想起来就说的的人,像是别人家里有一件被她认为是弱点的事情,就被她抓住一生一世的把柄似的。 平月下乡又不是弱点,反正真正是这个年代里的荣誉,不但给她自己带来夸奖,还会给家里也带来光荣。父母的单位什么的,也往往会因此而高看她的父母一眼。 她凭什么要接受徐娥拿“父女母女分离”来攻击她的爸妈。 在今天平月固然是提前看到张主任来到院外,她才对徐娥发难。但是假如没有提前看到张主任过来,平月也不会忍着。 在任何年代里都不能攻击别人的公众荣誉,在这个年代里更是如此,而且很多结果就是徐娥遇到的这样,徐娥和她的全家都惹不起,不敢碰撞,留下一纸保证书以后,徐娥灰溜溜的躲回去。 在机械厂家属院里和在车间里都几乎闲话不断的徐娥,今天吃了一个严重的教训,输的很彻底。 可尽管教训了徐娥,平月依然不能对父母完全放下心来,她就又交待了父母一长段的话,如她所说的,毕竟这些闲话都是平月惹出来,是她没有征求父母意见就报名下乡而造成。 于秀芬和平常闻言,都是仔细的看了平月几眼,伤感还在也另外有了欣慰,两人纷纷道:“小妹长大了,这说出话来已经像是个大人了。” 平月要交待的话说完了,她重新是团宠老闺女,她垮了一下脸:“爸,妈啊,我正式的是大人了,不是像大人,我是个大人。” “好好,你是个大人了,” 于秀芬和平常难过的心里,这就有所宽心。 就要出门的孩子,原本千担心万担心的,忽然发现她有着可以照顾到她自己的一面,这对于做父母的来说,是莫大的安慰。 平月依偎着他们两个,本还想再说点什么,又或者抓紧时间多多撒娇,可是她的神情忽然定格了一下,就像被拍进照相机里的镜头似的,时间原地停滞,整个人一下子就不会动了,只是凝视着半空中。 也就数秒左右,她醒过神来,丢下爸妈回屋:“我还想再睡会儿。” “等晚饭好了喊你。”于秀芬笑对着女儿的背影道。 “知道了。” 答应一声的平月回她屋里去,立即就看向面前,就在刚才,今日提醒突兀现身,字迹又变动了。 【今日提醒,大吉大利,完成今日提醒奖励今日额外提醒一次。】 【今日额外提醒:家属院外的河堤下方,积水低洼里有黄金十斤,可怜的它已经没有主人,丢弃它的主人于两百年淹没在历史长河中。若自行收取藏匿,请速速前往。若宿主需要帮助,你一半我一半。】 院子里的简易厨房下面,于秀芬擀好面片,菜刀切的当当响,把面片变成面条。 “当”,旁边又是一声。 怎么听也不是手下菜刀的配乐声,于秀芬看过去,就见到平月推门走出。 “妈,去厕所。” 这个借口最好用,平月顺利走出小院,沿着后门外的道路走向河堤。 ...... 位于机械厂家属院后方的河堤,是平月和家属院里其他孩子美好的一年四秀。 春天他们在野草中捉迷藏,女孩子更热衷摘取地面五颜六色的野花;夏天护城河在徐风带来清爽,没有树荫的地方暴晒酷暑,是童年记忆里永远不忘的火辣辣骄阳。 秋天草转枯黄,浅黄浓黄干黄,几乎一天一个模样。冬天从雪白的河堤上面往下滑,有谁没有被弄湿过衣裳,回家后没被呵斥过不许再去玩雪。 平月对金手指已经有了更多依赖,她不是紧赶慢赶的过来寻找,而是一面信步走来,一面回味着自己的童年。 这样有另外一个好处,那就是把每一步周围的草丛树下看得仔细,不会忽略掉要找的东西。 不过就在她回忆着童年里的美好场景,后面还跟着长长的场景时,随意的一抬眼,就已经看在眼里。 在正前方左侧的低洼处里,有一汪浅浅的水,四围是没有融化的雪,这一看就是中午气温高的时候化了一捧雪。 能说它不叫积水低洼处吗,分明积了一掌心的水,要是平月推迟一个小时出来,那时候天色已黑,全城的户外积水都开始上冻。 看过去,水浑浊带着地面泥浆,染在一角深蓝色的布料上面,从表面看很肮脏。 平月震惊。 扭头看看十步以内的家属院后门,再看向百步之外的河堤,这位置半点儿没错,处于河堤之下,积水的低洼之处。 只是她的童年还没有展开来品味,她过来的原因就找到了。 远方的天际堆出层层叠叠的黑暗,夜晚开始启动它的脚步,平月的童年就此夭折在想像里。河边很冷,在平月脑袋上方的河堤挡不住三月傍晚里的寒风,她也不想披着黑暗回家,迟一步进家就要陷在背后的黑夜里。 平月在此情此景里有一颗速战速决的心,她毫不犹豫的向今日提醒求助。 “我需要帮助,请帮我一下。” 【已收取,你五斤我五斤】 今日提醒回话的时候,平月目不转睛盯着积水里的深蓝布料,然后布料消失了,只有一掌心的积水裹着泥泞在在原地。 【今日额外提醒:已提供临时空间做为宿主收藏重要物品之处,在你需要时可以随时打开取出使用。】 平月顿时忘记黄金消失的惊讶,她可是默默陪着侄孙们浏览很多后世小说的人,她知道空间是什么。 开心的问道:“你可以帮我带点行李吗?” 【三人同行,除非你坦白有我,否则你怎么解释没被平小虎平夏在路上看到的行李出现在寻山屯?】 “呃,你又对了。” 平月很想和家人共享一切,可是在这个年代里很难解释明白什么是“金手指”,什么又是空间。不但有说不清楚的可能,还极有可能会被当成脑袋出了问题。 “等我可以说的明白,家里人又相信的时候,我再对他们说吧。” 平月还是很开心,她有空间了,虽然还不知道空间有多大,有什么性能,但是她得到空间,这就先让人开心无比。 第24章,保鲜、冷冻互不窜味 【临时空间可以储存重达一百斤的食物,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带上你家人亲手制作的饮食。可以保鲜,可以冷冻,可以分区保鲜冷冻,不窜味也互不影响】 明亮的字迹在傍晚昏暗的空中里,自然增加不少光彩,它凸显在漫延河堤和远处的霜枝冻草之上,像是冬末最早焕发出来的生机。 平月差点没欢呼出来。 这真是幸运中的无限幸运,她的空间性能都长在她的心坎上。 重活一世,平月所求的不多,只要能让她和她的家人平顺度过一生就好,再不是前世那样,为了一个一时冲动的孩子而不断的出钱出物,最后的结果还是让人痛心,平月还是病逝在他乡。 她有着前世记忆,这些记忆里包括此后的社会发展方向,能让平月借势一二,平月已经很满足。 她竟然还能有“今日提醒”这样的金手指,在短短的两天里,今日提醒所给出的提示纷纷应验,平月发自内心的很知足。 竟然。 竟然她还可以有个空间,还是个分区保鲜和冷冻,不会窜味也不会相互之间影响的空间。 这远比让她得到五斤黄金还要开心,她可真是个幸福的人啊。 几分钟后,继续在厨房里和食物奋战的于秀芬看着女儿笑眯眯的回来,小脸儿上灿烂的像大晴天。于秀芬忍不住的奇怪,怎么去个厕所还去出欢天喜地来了。再一想又暗暗伤感,去厕所不可能出来开心异常,老闺女这模样只能还是为她的下乡而高兴。 这不懂事的孩子哟,她就只考虑到她自己的热血冲天,却不肯去想她的爸妈为她的下乡痛心不已......于秀芬一面叹气,一面接着为她制作在火车上吃的东西。 蒸制、油炸、红烧......一道道美食出现在于秀芬的手下,她的伤感也下去了不少。 就在她正和一锅烙饼一起热气腾腾的时候,烙饼在锅中鼓起来,于秀芬忙活到现在已是满头大汗,这个时候小院的外面,有一个人吆喝着进来。 “老平,哟,老平家里这是打算改行开饭店啊,老平在家吗?” 于秀芬在百忙之中看过去,见是一个中年微胖的男子,他的个头儿有些矮,在背后谈论他的人都说是心眼太多坠的长不高。 能得到这样评论,这位正是机械厂里可以和徐娥相比的另一个八卦人,他住在前院,名叫齐泽胜。 齐泽胜和平常在同一个科室,都是机械厂里的维修研发人员,不过在机械技术上齐泽胜没有平常的技术专业,他当面和背后都不是平常的好同事。 于秀芬看到是他来,本能觉得不怀好意,手底下有活,她也没法应付,就对着屋里喊着:“老平,前院的老齐来了。” 平常走出来,刚和齐泽胜看个对眼,齐泽胜就哈哈的笑得响亮,大声的说了起来。 “老平,我听说了,听说整个家属院都看到了,你可算是真人不露相啊,今年还想再当一年先进工作者对不对,一把就送下乡三个孩子,你可真够拼的......” 街道办的张主任是特意等到下班高峰的时间点送来大红花,因为家里有勇于报名响应垦荒的孩子,的确是全家的光荣,可以为父母、兄弟等全家人在单位里带来一定的印象加分。 印象加分,可以让家人在以后升职加薪的事情上面得到很多便利。 这就像时至今日,家里要是有当兵立功的人,当地机构都会组织敲锣打鼓去家里道贺一样,这是荣誉,荣誉从来应该宣扬。 张主任当然出于好意才这样做,也所以引来嫉妒的人,这也不难想像。 前面刚有一个徐娥嫉妒平家今天饮食丰盛而发难,结果就是被迫交出一纸保存在街道的保证书,足可以约束徐娥此后不乱说话。 这才没过多久,又来一个刚刚下班的齐泽胜,他也是嫉妒作祟,进家门的时候听见邻居和家人谈论平家的事情,他一拍脑袋气得人快炸了,什么也不想的,就跑到平家住的小院子来。 他一张嘴,就直奔他担心的主题,齐泽胜早几年就想评上先进工作者,除去大红花、奖励一块手表、二十块的奖金以外,他还想借着先进的名头活动一下儿子的工作,哪怕先在机械厂里当个临时工也是好的。 在这样的年代里,临时工这份工作也不是好找的,而且入职以后只要没有大的差错,随着工龄时间的加长,最后都会转正。 齐泽胜一听平家一下子“进步”三个孩子,他顿时后背一凉,直接认为平常这是和他过不去,这是去年的先进工作者当的太过瘾,今年还想再享受一年。 这怎么行呢。 他老平就不考虑考虑别人的家里也要过日子,别人也想享受一下先进工作者的福利吗。 齐泽胜是这样想的,他也就这样说出来。 平月的爸爸平常,他的名字很平常,他为人的性格也比较平常,说话比较斯文,看着一副好说话的老实模样。 其实不然,泥人也有土脾气,只是看有没有被惹到。 齐泽胜的话字字都在剜平常的心,要是能换回平月不下乡,他宁愿去年也不当先进工作者,没有手腕上的上海手表,他也愿意。 什么为了自己的先进工作者,把三个孩子撵下乡这样的话说出来,这种当面讽刺远胜过徐娥所说的嘲笑。 平常勃然的大怒了,他嘴里狠狠骂了一句什么,因为语速提的太快,根本没有人听出来说了什么,不过他接下来的动作完全能表现出他的心情。 墙角边上有把铁锹,是隔壁老冯从厂里借出来,用来修整院子里下雨积水的一小段道路。 平常三步并作两步的过去,抄起铁锹,高高的举起来,对着齐泽胜的脑袋就砸了下去,嘴里又骂了一句,这次大家都听得清楚。 “我打死你,让你敢拿我们家孩子说话!” 于秀芬大惊的尖叫:“老平住手。” 这时平月像一道闪电一样从屋里奔出来,从后面用力抱住平常腰身:“爸爸,快放下来!” 接着在院子里帮厨的媳妇们,和在屋里照旧忙活行李的平有国等人一起跑过来,从平常手里夺下铁锹,拦在他的前面,也是一声声的喊着:“爸爸,快住手。” 齐泽胜的说话声早就传进屋里,平家的儿子们都知道平常发怒的原因所在。 看到把平常拦了下来,平有国、平有工、平有家、平有和四兄弟气势汹汹对着齐泽胜走上一步,怒声道:“你还不快滚,再敢来我家说三道四,我们决不放过你!” 第25章,预支提醒,平常有理智的落了铁锹 平常骤然发难,齐泽胜被吓得傻站在原地,一步也动不了。 听到这一声驱逐的喊声,他匆忙的答应一声:“好。” 转过身子,比兔子还快的速度逃走。 平月保持着搂抱平常腰身的姿势,一侧面颊贴上爸爸的后背,感受到平常犹有余怒的喘息声,还有她心有余悸的狂乱心跳。 这样的姿势让她的眼睛看向一旁,那里是隔壁老冯家的简易厨房,垒起的旧砖上面架着一块石板,就是平时洗菜切菜的地方。 老冯家里今天回来的晚,到现在还没有人回来,不过石板上面现在也不是空空如也,而是随着平月视线看过来,今日提醒明亮的字迹刚好镶嵌在石板前方。 看上去像是有人在上面写了几行字。 【今日提醒,大吉大利,紧急时刻可预支提前提醒一次。】 【今日预支提前提醒:快去帮你爸爸!】 平月在自己屋里又装睡觉,其实在不断的和金手指说谢谢的时候,突然眼前冒出来这两行字迹。 平月对金手指的信赖感越来越强,再加上这个提醒和平常有关,平月直接从床上跳起来,趿拉着鞋就冲出来。 现在平常已经没事,不会出现暴力伤人的事情,平月再次看向一直停留在面前的金手指,已经多出来一行字。 【今日提醒,大吉大利,紧急时刻可预支提前提醒一次。】 【今日预支提前提醒:快去帮你爸爸。】 【今日预支提前提醒完整版本:快去帮你爸爸。草蛇灰线而已,结局可期,只对你有利。】 平月默默的看了好几遍,终于没忍住的在心里说了一句:呃,以后用一些文化低的词行吗,我只不过是中学生,要不是我做阿飘的时候陪在侄孙们旁边上到大学,我肯定看不懂什么是草蛇灰线。 成语是在上小学的时候就学过,但是在整个小学的就学期间,教不完古往今来的全部成语,最多只是让同学们知道什么样的是成语,再就是熟悉一些经常会用到的成语。 草蛇灰线没在平月的小学课本里出现过。 虽然她看懂了,这表示齐泽胜的忽然出现,又引出平常让家人担心的愤怒,这件事情在后续过程里对自己有利。 明亮的字迹化为一团光,像是有双无形的大手把笔画揉吧揉吧,再重新组成一行字迹出来。 【收到吐槽,以后改正。另:我看过你阿飘的全部经历。】 要不是平常还在自己身边,平月可以笑出来。 也是,是她笨了。 金手指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过去,她的重生呢,说不好重生就是被这个光灿灿的金手指带来。 它甚至还知道她在几十年后学到的新词汇,吐槽。 她默默而又诚挚的道声谢,目送着明亮字迹一闪而去,今日提醒再次暂时从平月的眼前消失,就像刚才出现的时候一样飞快。 在得到金手指的第二天,平月又领略到“今日额外提醒”、“今日预支提醒”,没错了,她真正相信自己就是个真正幸福的重生者。 再看看让她充满幸福的事件当事人之一,却是正在被责备中。 小院里,于秀芬带着哭声的指责、平月哥嫂们带着后怕的劝解,一直响在平月耳边,也都在平常的耳朵里。 平常很有耐心的听着他们说完,等到场面静了下来,他不慌不忙的笑了:“我的铁锹落下来是平的。” 平月更是用力的抱住他,感自肺腑的道:“爸爸,我知道你为了我、为了全家,永远都有理智。” 平常在女儿的手上轻轻拍着,在女儿动情的夸奖里自豪:“那是当然,爸爸还要等着小妹回家,怎么可能惹出事情来呢。” 见过铁锹的人都知道,铁锹的前端往往异常锋利,有时候冬天的冻土比冰雪还要坚硬,可是在一个有足够力气的人作用之下,一铁锹下去也能撬动起来。 如果用铁锹前端和人打架,那往往有重伤别人甚至伤害到生命的可能。 可是铁锹的整体铁器那一部分,就是不带木把手的那一块铁,它平平整整的拍到人身上,虽然有可能伤筋动骨,但是一平锹拍伤骨头的可能性不太大,除非拿出拼命力气,又或者天生力气大到超出一般人。 一锹平拍下来,骨头肯定会疼,只是往往在家里待着休养几天也能养好。 这和用铁锹前端伤人不是一个概念,一个随时可能是重伤,要去包扎,一个有可能只痛上几天。 平常说出这句话来,平月的幸福感想当然的又增加了。 她有着下乡美好的前程,她有金手指美好到可以预支提醒,她另外还有理智的家人,在这个颇有些风云变动的年代里,她好像手握大小王,又拿了满把的王炸。 抱着平常的手臂回屋去,平月对明天开始的下乡之旅,不但自信更满,更是涌出强烈期待的心情。 当然,这心情只能自己知道,不能让她的家人知道。 晚饭依然丰盛,今晚多出平二哥平有家的两个儿子,平涛平波,这下子平家全员到齐,家宴像是比正午更加隆重。 饭后继续收拾行李。 有没有人经历过一个人出差,收拾行李花上一天。 这个要带,那个要带,再整理整齐,中间接个电话喝杯水,洗个水果做个饭,一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 就这还是在物资丰富的年代里,就算是少带了东西,也可以随时在出差地点购买的时代。 平月所处的年代,是灾年以前的那一年,她走的突然,今天报名后天就要离开,临时又增加平小虎和平夏两个人。 实际收拾的就是三副行李,在家的时候就算了,有些东西没有也可以将就一下,可是出门就万万不能。 有些东西家里没有,还要出去买,出去排队买,还有可能买不到。 那就到处找人借,一家借不到再去一家。 搪瓷杯子、脸盆、牙膏牙刷枕巾枕套被里被面、春秋薄被冬天厚被......都不是随时去商店就可以随时买得到。 这些东西在家里很少有富余的,就算手头正在用的,也可能打着补丁又叠着补丁。 如今平家的孩子们要出远门,而且在外面生活,家里当然想让他们在陌生的地方体体面面,至少被褥表面面不能有补丁,至少刚去的时候拿出来生活用品不能有补丁。 要是让别人看着寒酸,家里人会很难过。 为了两床新的被里被面,平月哥嫂跑了好多同事家里,问谁家里有新的,愿不愿意拿出来,用什么交换。 这一天要准备好三副行李,还有一些先拿去邮局寄走,平家忙的脚不沾地。 棉胎倒是侥幸很快的凑齐,平有国的岳父母,乔家二老手里就有。 往往会在家里多备棉胎的人,也可能还准备的有被里被面,乔家没有全套的原因,是去年有一位街坊办喜事,想给闺女来点好陪嫁,也是到处问到处求,就把乔家的被里被面换走了。 这个年代里的被褥,不是弹花被,不是什么太空被空调被,都是里面是棉胎,外面有一床被里,还有一床被面。 把被里、棉胎、被面用专门的缝被大针缝在一起,这个才是一床完整的棉被。 第26章,迂回的今日提醒 在这个晚上,平月早早的睡下来,平夏和她挤在一张床上。 原本于秀芬和平常体谅的让平夏回家去睡,平夏是由乔家姥姥姥爷带大,临走前的这一晚应该在家里睡,多和自己的姥姥姥爷呆上一会儿。 可是平有国和乔素夫妻帮忙到深更半夜,平夏已经睡熟,平有国和乔素不忍心喊醒平夏,也不想喊醒平夏却有可能顺带的弄醒平月,小夫妻就自己回家去睡,而没有喊上平夏。 平家的媳妇们都是这个钟点上才休息。 做过饭的人都知道,炸一锅鱼块可能花上小半天,要是鱼块足够多,炸上半天一天的也有可能。 平家只有一个煤炉子,只有两个锅,一个炒菜,另一个蒸馒头。 今天中午、晚上两顿都是丰盛的饭菜,要是只用这一个煤炉子来做,今天一整天都要花在两顿饭上面了,不可能再做出来平月三个人在路上的干粮。 在今天一大早,于秀芬就让老二平有家搬来他们夫妻俩平时做饭的小炉子,老大平有国家的炉子要给乔亲家使用,这个没法搬来。 媳妇们想尽办法借了炉子回来,也幸好家里煤球足够,这才能炸鱼块、炖汤等菜和蒸馒头一起进行。 在这个年代里借炉子是真的不好借,别人家里也没有富余的,要不是大多都是吃食堂,而是大家都在中午回家做饭,平家不可能从上午就借到炉子。 说到吃食堂,就有一些同事们家里没有可以搬来搬去的煤炉子,有些人家自己用砖头和稻草黄泥做出来土灶,这个往往在做出来的时候就固定在厨房一角,没有可能搬动。 这种土灶不是后世网络里所说的小牛土灶小羊土灶,这些小动物土灶是可以移动的,这年代里的土灶要想移动只能打碎,把砖头和碎泥挪开来。 隔壁冯家用的就是土灶,两家关系好,于秀芬在白天不客气的使用,等到冯家做完晚饭,也归她使用。 就这样,手忙脚乱的一天终于过去,行李和干粮,及三个人到达下乡地点以后还可以吃几天的干粮也准备好了,于秀芬和平常送走大儿子夫妻和二儿子夫妻,匆忙烧了热水洗漱,和三儿子四儿子夫妻各自回屋睡下。 于秀芬和平常累的过了头,翻来覆去的花了很长时间,这才慢慢的进入梦乡。 ...... 意识到自己醒来的时候,平月特意的磨蹭上片刻。 她不是酝酿观看今日提醒的仪式感,而是和这间房屋悄悄道别。 她在小院子里出生,她在这个房子里长大,刚刚过去的一夜有可能是她在这个家属院里的最后一夜。 在她此后的计划里,如果有临时变动的地方,也许她还有可能回到南城这里,有回到这房子的时候。 但是很大可能她不再回来,不会再有机会睡在这个房间里。 她静静体会着离家前最后一个早上,听着父母哥嫂走动的脚步声,听着前院后院里的动静,听到自己觉得差不多了,这时候缓缓着睁开眼睛。 径直看向面前,今日提醒已经更新,今天的三个提醒就在眼前。 【今日提醒已刷新,大吉大利,请尽快验证落实。】 【今日提醒1:热爱国家建设光明磊落,但也要防患于未然。前院齐泽胜打算在机械厂散布谣言,造谣你爸爸几个月后会参加的先进工作者评选。而你昨天就医看到厂长儿媳即将生产,住在妇产科三十六床。让你的爸妈正大光明的过去探望,联络一下同事感情,这又有何妨。】 【今日提醒2:别怕火车上的挑衅,你后面有人。要知道一切事情都是好事,都可以变成好事。】 【今日提醒3:接受别人馈赠是大方的表现,火车上的馈赠你只管接受,你也可以馈赠别人。】 这三个提醒都和平月猜想的不太一样。 她想的,今天应该有一个提醒帮助她的爸爸平常去单位解决齐泽胜造谣的事情,就在昨天撵走齐泽胜以后,全家都从齐泽胜说的话来推想,觉得齐泽胜同样会在机械厂里乱说平常为了先进工作者不择手段。 齐泽胜的为人,不是举一次铁锹就能改正他。 平月想到今日提醒会给出办法,她以为今日提醒会给出直截了当的对策,嗯,给的方法却是曲线救国,比较迂回有些婉转。 可是再想一想,厂长儿子和儿媳都在机械厂里工作,只要找对机会,去医院联络同事感情,的确比去厂长办公室分辨是非曲直要好的多。 今天的第一个提醒还是很棒,谢了。 提醒2和提醒3更是指点平月做人做事的方式方法,还有激励的成分在内。 平月也知道她后面有人,她是有依靠的那个。 这个人不是张主任,正确来说是张主任的小舅子,张依兰被暗算的唯一原因,她的舅舅,本市第一次组织垦荒的负责人。 他的名字叫什么来着,在动员大会上肯定有说过,只是平月没记住。 这个平家的团宠,十五岁的中学生,她重生以前天真烂漫,没有遇到事情抓重点的意识,更没有养成这种习惯。 她当时只有满身心的热血沸腾,想着领导们讲话赶快结束,她就抢在同学前面,争取第一个蹿出去报名。 投身广阔天地、建设新时代农村,这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啊。 对于台上的领导们,她勉强记得是男是女就很不错,他们的名字是什么,和热血青年哪有半点关系。 平月根本没去记负责人姓甚名谁。 不过她要是在火车上遇到挑衅,那不管负责人叫什么,他一般来说都有偏向平月的可能。 前世就有负责人带队,送垦荒队员们到达下乡地点,今生也应该如此。 现在这种可能出现在今日提醒里,那就不再是可能,而是超高的可信度。 也即是平月得到的提醒,其实是她上火车以后一路顺风,无忧无虑,并且不用担心家里爸妈。 这就对于今天的今日提醒,她依然充满喜欢又感激的心情。 “谢了,我的金手指。” 平月说着坐起来,身边只有平夏的温度,而不见平夏身影。 平夏早就起床,平月是独自懒床,睡了一个饱觉。 起来去外面洗漱,拿上刷牙缸子,就去做早饭的于秀芬那里。 于秀芬早就等着呢,见到老闺女过来,手上拎好的热水瓶对上她手中的搪瓷缸,一面倒水一面柔声细语的说着:“怎么不再睡一会儿,是不是夏夏起来把你吵醒,这孩子,我看到她出来,也说让她多睡一会儿,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起这么早,” 说到这里,她的嗓音有些哽咽:“十点才去火车站集合,你们都不用着急。” 平月把母亲的感伤每分每毫记在心里,只有面容上没什么改变,还是散漫的老闺女模样,口吻也还是随意:“妈,我刚刚想起来昨天在医院里看到一个熟人,” 于秀芬叹气:“昨天看到的熟人,今天才想起来,你啊,你出去遇到事情的时候,可要学得仔细一些才好哦。” “我就算昨天想起来了,你和爸也来不及去看望她啊,妈,我看到的是爸爸厂里的周丽红,有个护士扶着她,好像在说产科三十六床,等我们走了,你和爸下午去看她吗?” 第27章,和爸妈商议好,有效规避以后的谣言 于秀芬惊讶了:“你真的在医院里看见周丽红了,你爸厂里孙厂长的小儿媳妇,还是和你爸在同一个科室的周丽红?” 平月肯定的点头。 于秀芬想也不想的丢下手里的活儿,一拧脚步匆匆走向屋内,走不上两步就到门口,她对着里面喊道:“老平老平,你赶快过来一下。” 平常吓了一跳,还以为平月出了什么事情,他跑着出来:“小妹怎么了?” 平月一面刷牙一面对着他展露自己的笑眉笑眼,她可是好着呢,什么事情也没有。 “不是小妹,哎,就是小妹,” 于秀芬被平常的话带的有些语无伦次,赶快停下来,气呼呼的推了平常一下:“都怪你乱说话,都把我带沟里去了。” 平常只是笑:“那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于秀芬先缓了一口气,下意识的看看周围。 她刚刚说平月起得来早,其实同住在一个小院里的邻居们都已经去上班,平家在这个小院子里尽可以放心说话。 出于担心院外有耳,于秀芬还是压了压嗓音,而且她凑近着平常说话,这样就把声音压得更低一些,也可以保证让平常听见而且听得清楚。 “小妹这孩子,她说昨天去医院看到你们科室的周丽红,旁边有个护士说她在妇产科三十六床,你看,你们好歹也是同一个工厂同一个科室的同事,不去探望不合适吧,不然咱们下午去看看她吧?” “去探望她才不合适吧?孙厂长可是转业回来的人,那性子硬得比石头还要硌人,另外他还经常在厂里大会上痛批不正之风,大家都在说我们厂里自从他调过来,有些歪风邪气这才煞住,咱们现在过去送礼,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平常颇有知识分子的正直,他摇头不肯答应。 刷完牙的平月扭过脸来,丝滑加入爸妈谈话:“哎呀,爸爸,我妈又没有拉着你去送她三十块五十块的,你们随便带上两斤鸡蛋糕,过去看一看就回来。人家要是肯收下,就把鸡蛋糕放下来。她要是不收,你们再把鸡蛋糕带回来,自己吃也行啊。” “你看看,小妹都比你明白。你啊,你还不如小妹懂事。”于秀芬也这样说道。 得到夸奖的平月笑嘻嘻的夸回去:“还是我妈最了解我。” 平常装模作样的生气:“你怎么能只和妈妈好呢,爸爸平时多疼你啊。” 平月笑眯眯的哄他:“是啊,我的爸爸是最好的爸爸,他从来愿意接受我说的话呢。” 说完这句哄的平常笑容满面的话,平月接着道:“你们过去的时候,可别忘记说说我下乡的事情,把五哥和夏夏闹着跟我下乡的事情一件一件的说清楚,五哥是为了保护我,爸妈让他一起下乡,夏夏是全家拿她没办法,谁叫她从小就和我好呢,她自己闹着要下乡。” 于秀芬和平常的眼睛顿时就亮了,两个人一起喜笑颜开,齐声道:“小妹真的懂事了,在医院里探望病人的时候聊聊家庭情况,以后就不怕厂里有人胡乱说话。” 平月对着前院看过去,直接点名齐泽胜:“爸妈,你们还真的要防备一下齐叔,自从去年他家小儿子毕业以后要找工作,齐叔就开始有点儿疯疯癫癫。” “对呀,老平,难怪他昨晚过来闹事的时候,嘴里说着先进工作者这样的话,只怕他是担心你今年也是先进工作者,那就没有他的份了。” 于秀芬彻底被点拨,她对齐泽胜跑来闹事的原因,到此开窍了。 平常脸色有些难看,昨天齐泽胜过来胡说八道,他一气之下差点把对方开瓢,脑海里只记得三个孩子下乡的事情被讽刺,这是多气人的事情啊,他在当时没有心情去听,事后也没有回想齐泽胜所说的哪怕一个字。 光想想齐泽胜就觉得生气,谁还愿意去分析他的话。 此时被平月提醒,平常也醒悟过来:“当上先进工作者确实可以为家属提提条件,可以有一个孩子不用等到顶替再上班,和厂里说一下,提前去厂里当个临时工,这是有可能的。” “那现在小妹带着小虎和夏夏一起下乡,是不是给你在厂里也增加了很多荣誉?你今年还能被选上先进工作者吗?” 于秀芬说着,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 接着,没等平常回答,于秀芬又说了下去:“我不图你再拿块手表回来,我只担心你连续两年被评上先进工作者,只怕以后在科室里的日子要不好过,单位里哪一个人不是眼明心亮却又嘴巴里酸话不断,你能听得进去这些话吗?我可是知道你的,老平你从来不是强势的人,不是那种强到不在意同事之间的看法和眼光也能过好自己日子的人。” 平常抿抿嘴唇:“这个,还真不好说,报纸上有刊登过前年去年其他城市垦荒队员的事情,有的家庭被跟随报道过,他的父母在单位里都得到过嘉奖。” 机械厂的科室里有报纸可以阅读,平时大家都从单位的报纸里了解到一部分的新闻。 “唉,我不图你再带块手表回来啊。”于秀芬叹着气。 她只想着家里的日子平平顺顺的,这就是满意的生活。 可是他们家这一次下乡三个孩子,这是尽人皆知的大荣耀,瞒不下来也遮盖不了。 于秀芬继续忙着厨房里的事情,她的神情比平时更加沉静,一看就是添上心事。平常站在原地,也是沉默的思索着。 这时旁边响起平月的声音:“所以爸和妈今天一定去看周丽红吗,哪怕孙厂长不在,孙厂长的妻子不在,周丽红在住院她只能在病房里面。爸妈不是一定要和孙厂长解释我们下乡的事情吧,也可以和周丽红说说我们下乡的原因,到时候爸另外有其他的想法也可以直接说出来,比如昨天齐叔来闹事,在说话的时候顺带着也可以说,不是吗?” 她这么一说,于秀芬和平常重新欢喜:“小妹说的对,那就这样去办。” 洗完脸的平月走来,一只手臂揽住一个人,她站在中间拥抱了父母,迎着早上的晨光,笑盈盈:“那这事就这么解开了,我、五哥和夏夏在外面也不用担心家里。” “好好,小妹说什么都对。” 于秀芬笑着说着,情不自禁的发了感慨:“小妹是真的长大了,老平啊,你和我可以放心让她出去闯一闯,她可是去广阔的天地里呢。” 平常附和着妻子,也是笑着说:“是啊,小妹长大了。” 第28章,舅舅,舅爷 平月也很开心,她这样就算完美的提醒父母规避谣言,而且他们去医院探望就可以顺便的有效解决谣言在机械厂里造成的影响,有金手指真的了不起啊,真是超幸福的。 这个早上,一家人很是和和美美吃完早饭,全家送平月、平小虎和平夏去火车站,路上说说笑笑的很是圆满,于秀芬和平常虽然还是不舍,但是和前天刚听说老闺女要下乡的时候相比,和昨天还抱着撤回平月报名想法的时候相比,精神状态已经好了许多。 ...... 南城火车站位于城的外缘,就在城边儿上,这里是一个使用率较高的中转枢纽,不过年不过节的时候也人流量很多,今天又是全城垦荒队员离开的日子,火车站锣鼓喧天,热闹的像过年。 平月被家人亲戚们包围在中间。 乔亲家二老来送行,他们拿来大包的干粮,有牛肉、肉包子,都是硬实东西。 昨天平有国回去拿炉子却没有拿过来,其实乔家二老也可以下一天馆子,把炉子省出来给平家使用,平有国之所以没有拿走,是看到乔家二老也在家里忙个不停,手里做着给三个孩子的干粮,他们还让平有国回家不要说出来。 今早他们就到火车站门口等着,见到平月等人出现,直接送上一个大包裹。 平二哥平有工昨天回城外乡下舅舅家里接儿子回来,于秀芬的两个哥哥家里也就知道外甥下乡的事情,他们每家都来了人,各拿出来二十块钱给三个孩子添路费。 平月被另一个侄女平秋骚扰的时候,旁边她的爸妈和舅舅家里正在推来推去,双方都接近红脸。 “老姑,你什么时候不和我好了,只和我姐姐好。” 在平月面前跺脚的平秋,也气得红着脸,今年八岁的平秋,她是平夏的妹妹,平家大哥平有国的第二个女儿。 在平秋后面站着一个小男孩,这是五岁的平海,平夏平秋的弟弟,他噘着嘴生闷气,也是一副气恼的模样瞪着平月。 平月不惯着他,回瞪着平海,平海又去瞪眼平夏,平夏也不让着他,也瞪回去,平海就一个人低头生会儿闷气,好像这样就攒足力气似的,接着又抬头气呼呼的瞪着平月和平夏。 那眼光分明在说,老姑和姐姐不带上我,为什么你们不带上我...... 就在平月快要忍不住,随时笑场的时候,旁边传来一个喊声。 “小妹,” 张主任和一个男子大步走来。 在平家拜访张家的短短时间里,张主任对平月的称呼也近了一步,他也和平家的人一样喊平月为小妹。 平月抓住这个机会,趁机摆脱没完没了的平秋,她迎上去道:“张叔叔,你来送依兰姐姐?” 张依兰和平小虎在同一个班级,都是十七岁的年级,比平月大上两岁。 张主任笑道:“是啊,我来送依兰,再对你们说一下,舅舅送你们到北省,我带着舅舅过来和你们见见面。” 他指向旁边的男子:“这是舅舅,他的名字叫廖行军。” 平月看过去,在两世的记忆里都是这个人,廖行军就是南城市本次组建垦荒队的负责人。 他瘦削精干,不管是看他的身形,还是看他的神情,都带着精明的模样。 平月聪明的马上明白了,廖行军是张主任女儿张依兰的亲舅舅,也就是张主任的小舅子,张主任让她也这么称呼,是告诉平月,他们能在路上得到廖行军的更多照顾。 平月两世为人,嘴甜总是没坏处的,她顺着张主任的话赶快喊了一声:“舅舅好。” 廖行军笑一笑,伸出手来:“平月同志,很高兴有你这样的有志青年加垦荒队,更高兴你是我的亲戚。以后你在乡下有什么事情,只管写信来告诉我,我代表市里送你和其他队员一起过去,也会一直解决你们所遇到的难题。” 平月一面廖行军握手,一面继续甜甜的应着:“谢谢舅舅。” 把一旁看着的平夏拉过来,介绍给廖行军:“舅舅,这是我侄女儿平夏,她和我最好,我去哪里她就去哪里。” 平夏的嘴巴也相当的甜,她大声的道:“舅爷好。” 廖行军愕然了一下,忍俊不禁之下,他哈哈大笑:“我这是平地涨辈分啊,忽然就冒出来一个大孙女。” “是啊,舅爷,我是你的大孙女,舅爷你千万要让我和老姑去一个地方,否则我是不答应的。”平夏的嘴巴也从小就厉害。 趁着平夏和廖行军说话的时候,张主任对着平月走上一步,说道:“舅舅会送你们一直到平山公社,我昨天给你的地址,那个在平山公社当办事人员的熟人,就是舅舅的朋友,等舅舅带着你们到了地方会介绍给你们认识,以后你们遇到事情就打电话写信回来,要是事情实在紧急就去找那个熟人,他会帮你们的。” 平月很感激,她真心的感激。 更换到寻山屯既然对她有好处,那么另外得到的照顾都俨然天上掉馅饼,属于意外之喜。 虽然她目前还站在南城市火车站这里,还没有到寻山屯,更没有办法看到所谓的好处在哪里,这些好处又是什么。可是平月本着对金手指的信心,她相信寻山屯一定是个对她来说的好地方。 这两天里,她从今日提醒里已经得到很多好处,想想她竟然还得到五斤黄金,这可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她怎么可能不相信她的幸福金手指呢。 平月没有想尽办法的留一些金子给家里,她知道在几年以后,会有人在半夜里偷偷摸摸的,把家里黄金古董往街上扔,生怕被这些东西连累到生活工作。所以她还是不给家里添麻烦的好。 平家总共有十个工人,一般情况下也不缺钱用。 张主任带着廖行军又和于秀芬平常见面认识,双方寒暄过后,他们两人还有事情要做,没继续留在这里说话。 只见他们刚走,张主任的娘,张奶奶就从周围吵闹的人群里走出来,她的手里抱着一个包裹,笑呵呵的直奔平家:“小妹啊,这些给你们拿着在路上吃。” 隔着包裹可以看到里面是一堆的油纸包,挺沉的,摸上去还热乎乎的,在感觉上有油腻的感觉,就是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于秀芬平常又和张奶奶推了一番,最后却不过她的心意,这才收下来。 很快就有人喊光荣的垦荒队员们集合,在全家人的目送之下,平月、平小虎和平夏佩戴上大红花,和另一堆戴着大红花的人一起列队。 廖行军分别和市里送行的领导说了话,然后去北省和同一路线的垦荒队员上了一列火车,另外一个路线的队员上了一列火车,这些都和平月前世记忆里一模一样。 在廖行军和随行工作人员的帮助之下,垦荒队员们很快的找到座位坐下来,平月看着窗外和前世一样熟悉的送行条幅、送行锣鼓、和沿着窗外寻找他们还想最后说几句话的家属们,内心感慨万千。 前世的她热血而莽撞,今生可不是。 她的今生依然热血而且更有干劲,并且做好在广阔天地里大展身手的准备。 新的人生,她会好好把握。 第29章,送行对照组和吵架的姐弟 火车的车厢里面,虽然平月等人早早的坐了下来,可是还有在南城车站上车的旅客,他们走来走去,问座位对车票,间中还有拌嘴吵闹,甚至差点挥拳相向的事情,车厢每每在这种上下客的时候,简直乱成一团。 平月暂时也不能浮想联翩,她的家人亲戚们找到窗户下面,平小虎正在打开窗户,让声声交待飘进车里面来。 于秀芬的一字一句里都是满满的关心:“小妹,在路上不要可惜东西,不要只图省事,被子带着就是盖的,不要看着是新的就不用它了。” 在她旁边的一个妇女:“小妹,到地方好好干活,别图省事就随便啃几口,饭要烧热了再吃。” 另一个小妹从过道对面的座位上起来,欠身烦躁:“知道了,妈你赶快回家去吧,你太烦了。” 正和家人互动的平月差点双手捂脸,这和她前世说的话一个字都不错,就是语气也几乎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在她的前世就是这样,她正意气风发,觉得家里人交待的话太多,直接妨碍到热血少年的英雄模样,她也让家里人赶快回家去。 平月想到这里,赶快对着窗外伸出手,和于秀芬平常的手紧紧攥起来,在车厢的嘈杂声音里,她大声喊着:“妈,你平时多注意身体,我到了地方就给你写信,要是有事情就打电话找爸爸,要是我爸有时候想我了,想喝一口,你别再管着他。我爸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他管得住自己的。” 旁边的中年妇女流露出羡慕,她更加卖力的对着车厢里喊着:“小妹,你就没有别的话要对爸妈说吗?” 平月对此只能暗暗的说声对不住了,她不是拿另一个被唤作小妹的热血青年当对照组,实在是她弥补前世遗憾的心促使着她,让她这一次必须要和家人好好道别。 平常听完女儿的话很激动:“小妹,到了地方还缺什么就给爸爸厂里打电话,生产队没有电话,公社总是有的,要是公社没有,你们就去找邮局。不管缺什么家里都给你们寄过去。” 挤在他旁边的男人吆喝着:“大弟,干活要是累别哭鼻子,你都是有志青年了,你可不能再像在家里一样没事就哭。” 这话说的,大家听完,都在找谁是爱哭鼻子的有志青年,平月都瞟过去一眼。 只见到和平月隔着过道的硬座最里面,在靠窗的位置上,一个微胖的大男孩双手抱脑袋,一声不吭还装听不见。 平月对此无话可说,她充分理解这个被家里喊住大弟的人心情,只是只能理解一下,她决不照做。 平月对着窗外喊:“爸,我们都不在家里了,你和妈别省钱,晚上不在食堂吃饭,就自己吃点好的,别省着,千万注意自己身体。” 挤在平常旁边的男人听的眼神都变了,刚才是吆喝,立即变成雷霆大吼:“大弟,你别装听不见啊,你也和爸爸说句话啊。” “大弟”把脑袋缩的更狠,从抱着脑袋的手臂里瓮声瓮气的回了一句:“别打扰我进步,没事别写信给我。” 这话说的,学着平月模样,也反过来叮咛爸妈的平夏一脸震惊,小脸上的表情要是可以换成文字,那一定是,怎么还有人这样道别呢? 窗外,乔家二老,两个舅舅、哥嫂们也是声声关切。 “呜......”,此时有了这么一声。 火车拉响了汽笛,仿佛在提醒即将远程的人和送行的人,他们就要正式离别。 一直绷着脸,站在最后面的平海跳起来,带着哭腔大喊大叫:“老姑不好,老叔不好,你们都不带上我。把夏天干掉,把夏天干掉,” 这是五岁平海看电影的时候,看到对付坏人的一幕所学到的一句话,原话是把敌人干掉,在一次他和平夏拌嘴以后,平海就改成把夏天干掉。 平夏气得不再和爸妈爷奶说话,她对着窗外挥拳头:“你敢再说一遍试试,我要揍你!” “把夏天干掉,我不要老姑不要老叔,你们不带上我......”平海放声大哭。 平夏怒气冲天:“谁说的!老姑最好,老姑带上我所以她最好。老叔最好,老叔是去保护我们。小海,你给我等着,等我有探亲假的时候,我就回来揍你!” 把平海听的吓了一跳,眼泪都停了一瞬。 他灵活转动的小眼神,好像琢磨着还有探亲假这种事情吗? 但是火车已经在眼前驶动,不管怎么看他的大姐今天回不来,这让平海重新鼓起对抗的勇气,跳着脚大叫:“你下来啊,你有本事下来啊,换我去啊,把夏天干掉......” 在“哐当哐当”的声音里,火车加速驶出南城车站,驶向垦荒队员们新人的生。平家人的送行,最后定格在平夏探出窗户摇晃拳头的身影,和平海在站台上大哭大叫的蹦跳。 平有国拉扯着儿子走出站台的时候,不甘心的平海脸上还挂着串串泪珠,他抽抽噎噎:“为什么我不能去,为什么不带上我,我也和老姑老叔最好啊,我平时和他们不好吗......” 于此同时的火车上,平月也在劝着气鼓鼓的平夏,让她不要和平海一般见识。 “小海才五岁,你都十一岁了,你比他多吃七岁的鸡蛋糕,罐头你也没有少吃,他才多大,才吃空几个罐头瓶,你和他生什么气。” 可是平夏还是很生气:“哼,他要把我干掉,我要把他揍扁。” 把谁谁干掉,这是孩子们中间觉得威风的一句话,可是听的人就一定气的不行,非要想法对抗一下才行。 廖行军把他们三个人安排在一个硬座的座位上面,都知道这时候的火车硬座都是一个长座位可以坐三个人,刚好平月靠窗户,平夏在中间,平小虎是个男孩子,他坐在临近走道的座位上。 下乡成功的平小虎双手枕在脑袋后面,伸长了腿,斜斜的靠着座位,从他的姿势来看,他像是从内心里往外面散发着得意。 有时候他看一眼努力气恼的平夏,那眼神和另一个小妹看她妈的时候没有差别,他在觉得平夏这小孩真烦。 见平月没有劝好平夏,平小虎敷衍了事的来帮忙:“夏夏你能跟着我们一起下乡,所以小海很嫉妒你,你看看你,得了这么大的便宜,你为什么还要生气呢。” 平夏一扭头,她还是很生气:“哼哼。” 暂时劝不好大侄女儿,平月先休息一会儿,打算等一下想到说词再接着劝她。 第30章,对面就是郑银清 到了这个时候,平月才想到看看周围都是些什么人,她在刚刚送行的过程里,被迫认识一起去垦荒的队员里,有一个小名也叫小妹,还有一个小名叫大弟,虽然这都不是大名,但是勉强也算先认识了两个人。 其他的人呢,一起上车的可是有一百来人呢。 平月家里所在的南城市,下面还有一个县,县的下面有公社,分别都有中学。在前面说过,这是南城市第一次发起垦荒,非常的重视,发起的范围也比较广,囊括所有最低到中学,响应号召的总人数是三百多人。 沿着南城市往南,从周边公社直到最南方,安排了两百人左右,和平月一起登上终点站是北省的这班列车上的,就是一百多人。 这下子就把压力给到南城市火车站。 垦荒队从发起动员到火车开动,时间也就这么几天,市里讲究的是一个雷厉风行,那是超强的行动力。 从行动统一听指挥,又方便指挥来说,垦荒队员们就不能分散坐在旅客中间,这样有什么事情的时候说起话来都不方便。 可是火车站也尽力而为,从这个离开的时间点来说,没有办法单独给他们加一节车厢,更不能给已经购票的人单独开一列火车,最后给出一个办法,就只是把在同一个车站下车的队员集中到同一节的车厢里。 这样在一部分的车厢里集中起来一些座位,把这些座位安排给垦荒队员乘坐,在旅途里不管是临时开个小会,下车前再开个最后动员会,这就方便的多。 这些座位有可能是从一号座到二十号,也有可能是二十号到四十号之间,如果在这个号码区间里还是有一些票已经卖出去,对于实际情况的处理就是等到大家都上车以后,由乘务人员做乘客的工作,让旅客们换换座位,把这些规划给垦荒队员的座位让出来。 坐在一个车厢里的队员,都是在同一个车站下车。 他们有的去这个县,有的去那个县,就集中在一节车厢里坐下来。 他们下车以后还要从县里分流到公社,再从公社分流到生产队,此后只要没有提前回城或其他特殊情况,不管是十年还是八年、二十年,甚至也有人一辈子都扎根农村,就都要生活和工作在下乡地点那里。 大家在火车上互相熟悉一下,在还没有到达人生地不熟的环境里,先多出一些熟人出来,这也是促进团结和互帮互助的好事情。 在平月的前世也是这样安排,平月知道和她坐在一起的人虽然不多,但是一定是和她一样,都在北省下车的人,都是在平山公社所属的县里火车站下车的人。 那么让她来看看,这个车厢里都有哪些热血青年呢。 廖行军带着两个工作人员和平月等人一起上来这个车厢,他们上车以后就有等在这里的乘务员进行对接,帮忙把座位调整到一起。 此时在平月、平夏和平小虎占了一个长座位,对面坐的也是两个女生和一个男生。 和平月面对的,也是靠着窗户坐的位置上面,一个男生歪着脑袋看窗外风景,脸上是津津有味的表情,而他的这副模样给人的感受,也像是一幅风景。 他长长的眉毛像刷了黑漆,五官和面庞轮廓都带着精致感,眼睛里似乎带着光泽,像星星一样的耀眼精神。 气质也极好,帅的清清爽爽,让人每看一眼就觉得眼睛里有什么亮了起来。 平月不客气的用力瞅了他几眼,不是觉得火车上太乱,想洗一洗眼睛,而是她越看越面熟,而且不受控制的发出“咦”的一声惊叹,这不是未来黑市大佬,在黑市卖布又倒卖粮票的那个人吗? 郑二娟的哥哥? 不不,郑二娟是平月编出来的,压根就没有这个女同学,未来黑市大佬叫什么,平月其实不知道。 郑银清在惊叹声里看过来一眼,漠然的眼神像在说,不认识,就又要把眼神转去看风景。 平月哈的一声乐了,山不就她,她就去就山,山没认出来是她,她可以主动的招呼山啊。 她伸出手去,笑得挤眉弄眼:“郑二娟的哥哥,原来你也是垦荒队员啊。” 郑银清挑眉,他是姓郑没有错,可是郑二娟是谁? 就见到对面双下巴带着婴儿肥的微胖小姑娘就更乐了,她笑道:“你忘记了,前天晚上,郑二娟说她哥哥这里可以换......” 说到这里停下来,平月挑起下巴,大模大样的道:“你那里还有吗?” 于秀芬为平月三个人准备足够的票据,不过平月为全家人的衣食来想,粮票可以用到八十年代,她手里有钱,只要有可以购买的机会,那当然是越多越好。 平月的手里,有于秀芬平常给的六百块、哥嫂们每对夫妻凑出一百块钱是四百块、张主任家里给了一千块、乔亲家先给平月两百块,给平夏又是一百块,后面知道平小虎也下乡,又补了两百块。 给三个孩子的数字不一样,可能是他们觉得平夏年纪小花不到什么钱,把平月和平小虎看成是成年人,就给的多了一些。 另外平月还有舅舅家给的二十块,两个舅舅给了四十块,还有三个人的安置费用也在平月手里。 她购办得起票据。 郑银清的眼睛瞪圆了,微胖还带着婴儿肥的小姑娘竟然在火车上到处都是人的环境里说要买粮票,你不知道买卖粮票是不允许的吗? 其实平月只字没有提到粮票,只是郑银清心里清楚所以反应过激。 郑银清这么一着急,脑袋也不再歪着,而是往前就凑,打算和平月凑近了说教她。 两个都是靠窗户的火车座位,中间只隔着一个小桌板,就这么一点儿距离,郑银清的速度肯定不慢,平月只觉得眼前一花,一张帅到晃花眼睛的脸就到了鼻子前面。 她还没有来得及有什么反应呢,就听到“砰”的一声,郑银清和平小虎拳头对拳头的打了一拳。 平小虎深深记得他下乡就是保护小妹,见到一个陌生男人对着小妹凑过去,想也不想的欠出身子伸出手,就要把郑银清揪出来。 可是他没有想到郑银清忽然一翻身体,原本正对着平月俯过去的姿势变成侧身对上平小虎,垂在他外侧的是左手臂,抬起来攥着拳头,对着平小虎的手打去。 平小虎反应还是很快,见到一个拳头打向自己的手,他争强好胜的心起来,不闪不躲的,也攥出一只拳头带着力气迎上去。 两拳相击,发出一声响动以后,平小虎摔向他的座位,后背重重撞上去,带着平月、平夏和后面长座位上的三个人一起晃动,一起惊呼起来。 再看郑银清,坐在原地晃都没有晃上一下,他继续凑向平月,飞快悄声的说着:“我有,但是在车上不能说。” 给平月一个你自己去体会的眼神,郑银清这才悠悠的缩回座位上,歪着脑袋继续看窗户外面的风景。 第31章,这是郑二娟的哥哥,熟人 这下子轮到平月瞪眼睛,她就问了一句话,怎么还引起一场拳击呢。 她刚想到这里,鉴于郑银清的速度太快,平小虎又是摔回座位上,等到他重新跳起来的时候就有一个时间差,郑银清就凑到了面前,说了刚才的那句悄悄话。 这可把平小虎气的不轻。 他眼睁睁的看着郑银清凑近了小妹,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在沸腾,刚刚缓过来一口气,有了那么一丝不多的力气,平小虎就再次跳了起来。 刚刚他还只是打算揪住郑银清,让他缩回到座位里去就好,要不是郑银清敏捷还手,平小虎也想不起来和他拳头对拳头。 平小虎又不是想和郑银清打架,只想让他离自家小妹远上一些。 可是这一次平小虎直接就没有客气,他一面跳起,一面攥着拳头,笔直的对着郑银清就砸了过去,嘴里还说着:“不许你欺负我小妹。” 郑银清也呼的站起,又是一拳正面对上。 平月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别说是她没有想到还有第二次对轰,就是旁边的人也只是站起来看个热闹,也没有人想到这两个大男孩还有第二次动手的可能。 主要地点不对,这是在火车上,而且车厢里坐的人还挺多,不是大打出手的合适地点,再说还有乘务员会过来阻止。 如果这是在大街上,打完了各自转身就能跑得掉,旁边的人说不定还会起哄说再打几拳。 在火车上可往哪里跑呢,打完了人也跑不掉啊。 就听到又是一声“砰”,平小虎又一次摔回座位,平月背后的座位再次发出震动之下的摇晃。 再看郑银清还是和刚才一样,一点事儿也没有,一脸轻松的收起拳头,慢慢悠悠的坐下来。 平月恼火的站起,刚要让两个人不要再打,就听到有个声音从她后面出了来。 在平月座位的后面,背靠背的另一个硬座上,也坐着三个人,南城火车站是个重要的枢纽站,一直都客流量很大,今天的这班列车上面几乎满员。 那三个人一起不答应了,只是中间一个男人嚷的最快,他一面扭头看过来,一面带着一脸的不满问道:“你们怎么回事儿,怎么老打架啊,要打你们也另外找个地方打去,总是影响我们是怎么一回事儿啊。” “对不起,对不起.......” 平月要说的话就咽了回去,赶快鞠躬赔不是,一口气说了十几个对不起,那三个人还算脾气好的,见一个小姑娘一直不停的赔礼,就说让他们注意一下,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平小虎看着这一幕,尴尬的摸着脑袋,大气也不敢喘的模样。 平小虎这个孩子,他自己都认为自己调皮淘气样样在行,可他从来不是好勇斗狠的人,要不是为了平月可能被郑银清欺负,平小虎正乐呵的看平夏生气的笑话,一个人正乐得不行呢。 结果出乎意料之外的对了两拳,在别人眼里这可以是打了两架,可是结果实在不怎么美好,除去让他意识到不是郑银清的对手以外,竟然还带累的平月不住口的赔礼道歉。 平小虎摸着自己脑袋,一圈,又是一圈,然后眼睛定格在始作俑者身上。 要不是对面的那个家伙忽然凑近他的小妹,他肯定还记着爸妈哥嫂的话,在路上不能惹事。 视线又一次锁定郑银清,平小虎狠狠的瞪他,这次君子动眼不动手,他拿眼神扎他总是可以的,也不会影响到其他坐火车的人,更不会像刚才那样把别人的座位撞了又撞。 郑银清用眼角余光看着这个幼稚的举动,实在幼稚的可以,那眼睛都快瞪出眼眶来了,自己都不觉得累的慌吗? 他从不和幼稚鬼一般见识,万一也是个哭鼻子的大弟可怎么办,他可没有耐心去哄爱哭的男孩子,他平时就是连爱哭的女孩子都讨厌,对眼泪超级过敏的那种。 郑银清直接装看不见,要是他装作看不见的时候,神情不是愈发的悠游就好了。 他一面继续欣赏窗外风景,一面轻松的吹起口哨,把平小虎气的更狠。 平小虎更加凶狠的瞪过去。 郑银清更加轻松的吹口哨。 等到平月道完歉回过身来,就看到在短短的时间里,新的一场干架已经进入白热化。 平夏诡异的瞄瞄老叔,又瞄瞄郑银清,她手里抱着装着热水的玻璃瓶,好像在暖手,又好像在找机会她也加入进去,去帮平小虎的忙。 谁让平小虎输了两次呢。 平月轮流给了三人各自一个大白眼,平夏收到以后敛气低头,她是个老实的宝宝。平小虎觉得委屈,不过在他委屈还没有出来的时候,平月已经开始正式介绍。 “五哥,这个是郑二娟的哥哥,认识的。” 再对着歪着脑袋,同样装作看不见平月白眼他的郑银清道:“郑二娟她哥,这是我的五哥,咱们是认识的,你们怎么能打架呢?” 平小虎又有些高兴,小妹在教训他,这是小妹偏向着自己。 平小虎揉着还在疼痛的拳头,立即变成大度的人:“原来你是小妹认识的,你怎么不早说呢,你早说我就不打你了。” 郑银清终于扭脸过来,面无表情的盯着平小虎开始发红的拳头,仿佛在说到底是谁在打谁。 平小虎怪叫:“小妹你看他,郑二娟的哥哥根本不听你话,他又在挑衅我。” 郑二娟到底是个什么鬼? 郑银清感觉胸口憋气的很,他吐出一口长气,清清嗓子正式介绍自己:“我叫郑银清。” 平月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然后忽闪着眼睛笑了,她充满自信的道:“看吧,我就说你是郑二娟的哥哥吧,我不可能认错人。” 郑银清咬咬牙:“我不是郑二娟的哥哥。” 平月漫不在乎:“没事,你家有人叫郑三娟也行。” 她又不介意,就是想叫四娟五娟的,哪怕十八娟也可以。 郑银清加重语气:“我,只有一个哥哥,家里没有妹妹,没有堂妹没有表妹,我不是郑二娟的哥哥。” 平月听他解释的这么透彻,一定要证实她说了假话似的,很不高兴的听着,听完了凶巴巴的问:“那你是谁的哥哥?” “我是弟弟。我上面只有一个哥哥,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郑银清微微皱起眉头。 平月摆一摆手,轻描淡写的回:“知道了,你好,不是郑二娟的哥哥的弟弟,” 说完,她撇撇嘴:“这个称呼总行了吗?” 郑银清气结。 第32章, 婴儿肥 什么叫不是郑二娟的哥哥的弟弟,他不是郑二娟的哥哥,可也不是别人的弟弟,他是自己家的弟弟。 弟弟怎么能是同志之间正常打招呼的称呼呢? 郑银清又扭头去看风景,他不想和耳朵不好的小孩说话,大家面对面坐着,这个耳朵不好的小姑娘双下巴带出来的婴儿肥比前天夜晚更能看的清楚,这是一个十足十的小孩子,他不和小孩置气,免得哄不好。 郑银清气呼呼的看风景,一脸“杀”风景的模样。 这个时候有一只手伸过来,手心里放着两只糖果,平月笑吟吟的说道:“咱们都少说一句吧,我请你吃糖。” 郑银清本能的看过来一眼。 小姑娘在家里养的很好,手心雪雪白白,上面放着两只暗色糖纸的糖果,外表写着两个字,化梅。 是化梅糖啊? 原本想拒绝的郑银清一下子收不回眼神,他上车就抢着坐在窗户那里,明知道没有人为他送行,也一直看窗外风景。 不是他装出来等待着谁,而是他在走进车厢的时候,闻到有人抽烟的味道、有人吃饭的味道,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独属于火车里的味道,他就开始头晕。 他不是晕车,当时火车还没有开动,应该是晕环境。 很多人晕车都不是车开动的时候觉得不舒服,而是坐进汽车坐上火车的时候,闻到里面不新鲜的空气,就开始觉得晕。 等于火车开动起来,乘务员到处检查窗户关起来,车门肯定早就关起来,空气更加的不新鲜,郑银清的不舒服就更加厉害。 和平小虎对了两拳,他反而觉得心里憋闷散发出去一部分,有一点好过起来。 要是平小虎愿意接着和他打架,郑银清其实也没有意见,反而还有些期待。 现在架打不起来了,郑银清坐下来,也只有继续看着窗外环境,用想像给自己身心更换一下新鲜空气。 他暗暗的懊恼自己准备行李的时候很散漫,要是事先想得起来自己从小就嫌弃不趁心的环境,他肯定会给自己买一些化梅酸梅什么的备上,这样觉得不舒服的吃上一些,注意力就都在零食上面,而不是不管怎么转移注意力,他还是被车里的环境干扰着。 面对雪白手掌上的两颗化梅糖,郑银清像被挟持住命脉似的,一个拒绝的字也说不出来。 他要坐六天六夜的火车,他没有拒绝的底气,他只有怎么接受的烦恼。 不管他是不是郑二娟的哥哥,他和对面的婴儿肥小姑娘也不是很熟,只能算是一次邂逅似交易的双方而已。 糖可是这个年代里的好东西,随手一掏就送给别人两颗糖的人可不是很多。 郑银清犹豫着,又说不出不要,他僵在那里一言不发。 看到他这样的反应,平月笑了,看得出来他是需要的,那么,她的幸福感又源源不断的来了,有金手指的人实在太幸福了,今日提醒又说对了,几颗化梅糖就可以和未来黑市大佬拉近关系,这花费实在不多。 平月让自己的手心倾倒下来,两颗化梅糖掉在了郑银清的前面桌上,她笑着道:“给你,以后我们就算认识了,郑银清,以后我们肯定有事要麻烦你,到时候还请你多多帮忙了。” 平月说完,就忙着又掏出几颗糖分给平夏和平小虎,她自己也往嘴里塞了一颗。 原来是这样啊,她是真的还想再购买一些票据,而且从她的话意来说,这个带着稚气的小姑娘像是知道从自己这里还能买到其他的东西。 这是有功受禄,而不是无功不受禄。 郑银清想到这里,他也需要这两颗糖,就不客气的拿了起来,再就对着平月点一点头:“好啊,你们下乡有什么缺的,只管到平山公社鹿鸣屯来找我好了,我要是有的就直接给你,我要是没有,也会想办法弄来给你。” 对于郑银清说的这句话,平月可爱听了。 她嘴里嗦着糖果,笑容也仿佛跟随着甜美起来,笑眯眯的道:“好啊,那我们就不客气了,以后要麻烦你的地方肯定不少,不过你放心,我们不会白要你东西的。” 这就是“交换”的意思了,是这个年代里在根本不能做小生意的那几年,大家通常采用最多的得到生活物资的方式。 我拿出鸡蛋,换你家的红糖。你拿出红糖,换他家的猪肉。这种方式是被允许的。 郑银清在火车上当着人不能直白的说话,当然他不管平月三个人懂不懂交易的方法,到三个人实际来找郑银清的时候,他也只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和他们说清楚,而不是真的白给他们。 平月的话意她是个明白人,她的话就让郑银清也很爱听。 这么一爱听,郑银清吃起糖来就心安理得,他很快的连嚼带嗦的吃完一颗,接着又是一颗吃完了,他 想了想对着平月商议的道:“你还有吗,我拿上回和你交换的东西,但是我现在没法给你。” 他说着话的时候,不是有意的动了动身体,好像又坐了一会儿,他活动一下筋骨似的,其实呢,在郑银清被迫下乡的时候,他努力的处理了一部分身家,其余的票据和钱还换了几块金子,分别在他里面穿的小薄袄、外面套的棉袄里面缝着。 担心路上要用钱,极少的一部分票据和钱,就放在郑银清斜挎着的背包里面,这样他拿出来就可以使用。 和平小虎是同一年的人,今年也是十七岁的郑银清,他做生意颇有祖上的天赋,在南城黑市没做几年,积累下来的各种票据一大堆,在他收到非下乡不可的消息时,他才在黑市里大手笔交易票据,平时他都是一小笔一小笔的买卖,这样风险也会小一些。 像于秀芬一次就买走六百块票据,换成郑银清不下乡的时候,他肯定不敢卖。 这个便宜被平月捡了,平月要是知道的话,一定又要说金手指从不欺我,幸福感再次满满。 现在大家都在火车上,就算郑银清很方便的从挎包里就拿得出来粮票换糖,他暂时的也不想在大家面前交易,像是一个钱多人傻的的形象。 第33章,难道被坑了? 平月听完他的话,简直幸福感爆棚,金手指诚不欺我,她实在是太幸福了。 今日提醒说她会在火车上再次遇到未来黑市大佬,让平月多买一些零食糖果备着,果然,这一切又都应验了。 她在这暂时不允许私人买卖的时间窗口里,却是迫切的需要安置全家人所用到的米面粮食、油盐酱醋、布匹衣料、鸡鸭鱼猪等等可以让生活变得美好的物资。 平月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姑娘,就算她有着阿飘到几十年以后学到的一些知识面,让她在这次下乡以前就懂得大自然的回馈可以有很多很多,可是她仍然弄不来她所需要的所有物品。 因为有些物资不是从大自然的回馈里就可以得到,有的从工厂出来,有的从作坊里出来,经过各种流通渠道,最后才到需要的人手里。 在这个年月里和一个黑市大佬作朋友,平月还是很愿意的。 她有这样的想法,不是她看不见当前的条条款款,而是知道这些不符合市场的条款只是暂时的,在以后会被永久刷新下去。 也即是郑银清所做所为并没有错,时间会证明他的付出和努力都是正当的和正当酬劳。 再说平月太需要置办物资了,她的手里有着一大笔现金,临时空间里还有五斤黄金,她不买东西还等什么呢。 平月也有一个斜挎包,这年头背着一个绿颜色的斜挎包是当前时髦之一,平月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脑海里就转悠过怎么找到未来黑市大佬的过程,有可能她会一个车厢一个车厢的走过去,遇到不好经过的地方,给两颗糖也有可能。 等碰到未来黑市大佬,说不定他已经不认识前顾客,平月打算在他面前吃糖,一颗接一颗的剥给他看,剥到他想吃为止。 平月这样想着,就往挎包里装了足足一斤的糖,另外还有鸡蛋糕。 这个时候她很方便的打开背着的挎包,把糖果一大把一大把的抓给郑银清,一边抓还一边殷勤的问着:“这些够了吗?” 郑银清很自觉的双手接住,心花怒放欢喜不禁。 竟然给他这么多糖,这让平夏在一旁看着目瞪口呆,但是夏夏很快调整好自己,转头对坐在她旁边的平小虎道:“老叔,老姑做什么都是对的。” 平夏这是抓住机会又把长辈教训了一番。 平小虎乖乖点头称是:“那是当然,我小妹爱送出去多少糖就送出去多少,你也不许管哦,夏夏。” 话到最后,长辈还是教训了晚辈。 平夏也照样接收:“我也知道了。” 平夏和平小虎对平月有着谜一样坚固不破的家人之爱,两个人都盲目自信只要平月做的事情都是对的,看吧,平月要下乡去就正确无比,这不是把哥哥和侄女儿都带出来了吗。 火车上硬座之间的空间能有多大呢,平夏和平小虎说话又没有压嗓音,一面接糖的郑银清一面听见这对叔侄之间的对话,忍不住又是好笑,又觉得对面三个人实在好玩。 一个带着婴儿肥的小姑娘是一副凡事都要当家的模样,另一个看模样不过十岁十一岁左右,最后一个憨小子护妹心切,不管怎么看他们三个人也不像垦荒队员。 要不是郑银清亲眼看到负责人廖行军安排他们坐在这里,郑银清无论如何不能相信这三个人也是垦荒队员。 特别是对面坐中间的小姑娘,她只怕小学还没有毕业吧。 面对着他们三个人,本就早慧早熟的十七岁郑银清,无形之中更觉得自己是个成年人,他悄悄的高大了起来。 他得赶快把话交待清楚,免得被别人误会自己欺负小家伙这就不好。 “我去的地方是北省平山公社鹿鸣屯,我是最后一批下车的人,是最远的下乡地点。你们肯定先下车,你们在下车以前随便找个时间和我说一声,我把前天那种东西给你们。” 往挎包塞着糖的郑银清还是没有这就拿出票据给平月,南城火车站是个利用率很高的中转枢纽,还位于人口密度高的地方。 在这个车站里上车的人很多,现在几乎每个车厢都坐满了人,还有人来来去去的走动准备下车,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只怕车厢的连接之处也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平月对他挺客气,郑银清一时性起的打算多给平月一些票据,也好让他们三个人在乡下的日子好过一些。 但是他还是不愿意当着别人的面给,他怕被别人看见要当他好说话,是个大家都可以占便宜的人。 平月闻言惊喜莫明,第一个跳到脑海里的想法就是那熟悉的一句,金手指从不欺我,原来未来黑市大佬和她一样也在平山公社。 这就难怪今日提醒里说他将在平山公社和附近大展身手,原来他即将入户平山公社下面的屯子。 平月很高兴的回答:“我们一起下乡啊,我们也去平山公社,我们去寻山屯。” 郑银清立即机警的看了她一眼。 平月看出他有话说,忙问道:“怎么了?” 平夏和平小虎也看过来,三双眼睛目光炯炯的盯着郑银清,郑银清一时间找不到好的表达方式,只能抿抿嘴唇以后,轻声的直接道:“平山公社已经是北省最偏远,人又最少的地方,平山公社最偏远的地方就是寻山屯。” 像他去的鹿鸣屯,就其实离平山公社很近,郑银清从地图上看的,大约二十里左右。寻山屯还要远,去一趟公社可能有一百多里路,要是村里不肯出牛车马车,在寻山屯入住的知青想去公社里寄个信打个电话,靠脚走的话,身强力壮的要走一天,力气不够的要走一天以上。 郑银清刚刚还说那里人最少,出门要在荒地里走上一天,连个落脚吃喝的地方都没有,光想想就很恐惧。 郑银清本能的认为平月三个小孩子被坑了,把他们三个人抽到最远的地方。 平月听不见郑银清的心声,她也早就从张主任口中知道寻山屯的一些情况,而且要不是寻山屯地理位置实在不好,她的爸妈还不会动恻隐之心,在同情张依兰的情况下同意调换下乡地点。 平月的爸妈最疼的只有自己家孩子,他们当时在张家被拘束住了,拘束他们的除去张依兰身体虚弱,再就是平月所说的梦境带给于秀芬平常的一些震撼。 更换到在了解的人看来是生活最艰苦地点的寻山屯,是平月自愿,而且非常自愿。 第34章,在省会下车的女生 平月就是随意的口吻回着郑银清:“远一点好啊,我和五哥、夏夏都喜欢清静。” 平夏听她这样说,立即帮腔:“对啊对啊,我们就喜欢清静的地方,远才好呢,不过我们有事一定去麻烦你,但是你有事肯定不愿意跑那么多路来麻烦我们,这样多清静啊。” 郑银清没忍住,扑哧有了一乐。 没等他收住笑,平小虎接着又道:“就是清静的地方才好呢,我会把小妹和夏夏保护的很好,那就是我一个人的天地啊。” 平夏不答应:“怎么是老叔一个人的天地呢,只能是老姑的天地。” “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保护你们,到时候你们遇到大灰狼是不是要喊我救命?”平小虎挺起胸膛,很是自豪的说着。 郑银清觉得自己看明白了,这是一个傻乎乎,一个跟着老姑走,还有一个傻大胆。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平山公社那里真的有大灰狼啊,你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他的话说完,隔着过道的两个相对的硬座那里,另一个也叫小妹的人发出惊呼:“真的啊,那怎么办,我也在平山公社啊,我在宝河屯。” 小名叫大弟的微胖青年早就坐直,也是一脸的担心:“我也在平山公社啊,我也是去鹿鸣屯。” 坐在小妹旁边的是个女生,她油然的骄傲起来,抬了抬下巴,轻蔑的道:“原来你们都分到下面公社去了啊,我的地点就好了,我在北省的省会就下车了。” 郑银清迅速瞄她一眼,眼神里带着犀利又有一些说不出的好笑。 平月也敏锐的瞅瞅她,觉得单纯的人有时候是真的单纯的没有办法,你身为垦荒知青,你却不下乡,你是怎么当着这么多的人说出来的? 大家突然就都不说话了,场面顿时变得冷清,若有若无的眼光不时的扫向那个女生,她看在眼里,只是回以更加不屑的眼神。 也许被看的烦了,她接下来竟然再次一鸣惊人了一次。 时间点来到这里的时候,以上事情都发生在垦荒队员上火车以后,还是廖行军从车厢里离开之后。 廖行军带着两个工作人员,把这个车厢里的座位安排好以后,就匆匆赶去下一个车厢里安排,不管是平月和郑银清之间的对话也好,又或者平小虎和郑银清打了两架也好,再到刚才这个说话显得过度单纯的女生随意表露她在北省省会下车也好,都不是当着廖行军的面进行。 这时大家都不再说话,场面一片沉默,又过了一会儿,廖行军这才带着两个工作人员笑着赶过来。 乘务员干涉,给他们留出三个座位,其中廖行军的位置就在“大弟”的旁边,大弟坐在靠窗那里,他倒是客气的喊着廖主任打算让出来,他坐到过道旁的座位上去,只是廖行军没有答应。 “我还要去其他车厢那里再转转,坐里面出来进去的不方便,小韩,还是你坐吧。” “大弟”小韩就不好意思的坐了回去。 廖行军一面坐下来,一面对着这一排两两相对的座位笑着:“大家感觉怎么样,你们都是第一次坐火车还是第一次离开家?” 虽然和他一起回来的两个工作人员都坐到另外一横排的硬座那里,和平月等人不在同一排座位上面。可是只看廖行军的眼睛没有往其他的两两相对的硬座那里看去,那他此时关注的也只能是垦荒队员,平月就计算出来垦荒队在北省下车的人数,总共是九个人。 火车硬座是3+2的模式,隔着一个过道,一边是三人座,两两相对坐着六个人,另一边就是双人座,两两相对坐着四个人。 平月旁边坐着平夏、平小虎。 对面郑银清胸前带着大红花,旁边是两个也佩戴着大红花的女生,她们对郑银清好像有些不满,时不时的扫一眼他,很是不忿。 她们对郑银清不满的原因平月倒是知道,郑银清一上车就占据靠窗的位置,两个女生想和他交换一下,他没答应。 本来这两个女生就对座位有点委屈,这就对郑银清更加的不满。她们两个好像是同一个学校甚至同一个班级,互相之间是认识的,上车的时候就手拉着手,亲亲热热的上来。 正因为她们一副亲密的模样,坚决不肯分开拉着的手,结果被上车的人流挤的退了几步才上车,等到她们上车以后,本想再拉一个女生,三个人坐在同一张座位上面,这样就避免和陌生的男性坐在一起。 可是她们上来的迟了好几步,除去平月、平夏以外的那两个女生,一个是另一个小妹,一个就是刚刚超级单纯的那位女生,她们两个手疾眼快的抢了一个双人座。 “小妹”脚步快,抢到靠着窗户那里,超单纯女生好像悄悄白了她一眼,随后就没有办法的坐到过道那里,但是尽管她勉强笑着,双人座位也比三人座位好的这个想法,她也是有的,她也不答应和两个关系亲密的女生坐在一起。 在超单纯女生和另一个小妹的对面,大弟抢到靠着窗户的座位,在大弟的旁边挨着过道的位置,就是廖行军现在坐着的,当时廖行军站着安排大家入座,当时这个位置是空着的。 廖行军不会介意让出来,只是那对亲密女生不愿意分开,她们唯一的选择就只能是郑银清旁边的座位。 平月记得很清楚,这对亲密女生还笑着问郑银清要不要去和大弟坐在一起,对他说刚好是两个男生一起坐着,在路上也有人一起聊天,但是也被郑银清拒绝。 这对亲密女生因此对郑银清的意见很大,平月完全看在眼里。 话说到了这里,像是顺带的也介绍了一遍坐在这个车厢里的,总共九个人的垦荒队员的精神面貌,好像不管怎么看,有几个人的精神状态和澎湃的热血没什么关联,这可才是出发的第一天。 平月对此毫不奇怪。 在她的前世也是这样,在动员大会员上脑袋一热就上台报名,等回到台下就觉得哪里不对,再等到回家后被家人指责埋怨,当晚就有人到处托熟人,想着撤回报名的不是一个两个。 此外还有觉得垦荒等同于郊游的,也不是一个两个。 又有想要得到完整荣誉,在实际上还不想吃苦的人也有那么几个。 总之,每当人数多起来的时候,就不管什么类型的人都有,就是一个缩小版本的全面社会现象。 热血还是有的,只是一时的状态,一天两天的还能保持,还没有到洗涤身心的地步。 大家每个人都带着独属于自己的性格特征,在私下的时候很自然的表现出来。但是在廖行军此时问了一句话的时候,每个人都笑容满面,带着响亮的回答出来:“到广阔的天地去,建设新农村。” 听上去大家的感觉都不错,挺好的。 第35章,平月说的是几十年后真实的生活 廖行军听到这样的回答,也是相当的开心,他当然希望由他呼吁动员,由他亲自带人跟车送去的垦荒队员们永远保持着热情状态,在每一个落脚点都建立出一番事业。 这既是他的成绩,也将是每个垦荒队员的精彩人生。 他笑着,在这激情的回答里也身心再次振奋,声音也更加有力起来。 他说道:“同志们!” 只这三个字,就让坐在这里的九名垦荒队员和另外两名座位也在附近的工作人员一起神情凛然,这三个字对于他们来说,对于廖行军本人来说,充满了无限的力量。 “同志们!从今天开始,你们不再是同学们了,你们将迎来属于自身的青春风华,你们是了不起的,勇于到农村去,扎根农村奉献青春,你们是了不起的新一代,你们将是被新中国记住的一代,永远铭刻在劳动最光荣的里程碑上面,永远会被历史铭记......” 廖行军脱稿完成在火车上的第一次激励动员,看得出来,他是一个有才华的人,也有实干家的意味,他真心想把这次垦荒下乡办得轰轰烈烈,就是结果也要精彩收场。 他一个人滔滔不绝的说了半个小时还要多,听得整个车厢里都安静下来,不少人的神情里情不自禁的出现对时代的向往,甚至还有对生活的向往。 对于当前的这个年代,几十年的后世里有很多评论,其中最持久的一个观点,就是这个年代里的人比较纯朴,思想相对的单纯。 事实上也差不多,廖行军在此时的一番话,第一激励着他自己,其次激励平月等人,到最后让周围的人里也有动情流泪的场面出现,还有人和邻座相互之间悄悄的说着,太棒了,说的太好了,这样的话语。 廖行军说完,就有哗哗的掌声出来。 他笑了笑,站起来对着大家摆摆手,看得出来他是经过世面的人,在周围的人都加入进来的时候,廖行军依然很自然,很得体,也没有扰乱他的流程。‘ 他的手臂随意搭在座位上端,亲切的环视着车厢问道:“现在哪位同志愿意站出来,说说自己对垦荒的看法?” 平月她站了起来。 她不是当出头鸟,而是今生和前世之下的心情不同。 前世的她在报名回家以后,被爸妈哥嫂交待半天,让她从此以后在任何事情上面都不要自作主张,遇到事情先往左右看,看看别人是怎么做的,她只要跟着大家一起就行。 平月对于不让她下乡这点万万不能答应,可是家人话里说的“要谦虚”,平月还是听了进去。 她在火车上不怎么敢发言,到了百子村以后觉得很苦很累,她也没有敢发言。 今生与前世不同。 在廖行军的话说完以后,立即弹跳起来的平月,不是因为她对自己前世的性格有意见,因此在前世经历过的环境里来个大逆转,而是在她的内心里关于重生的躁动感,一直被压在心底跳个不停。 她在前世记忆里知道接下来有几年的日子不好过,物资匮乏的比较厉害,她的父母家人都过得不怎么好。 可是她有逐渐信赖的金手指总是出路,她对于下乡去寻山屯一直有着隐隐的不安。 由最开始的担心金手指不真实,到后面的担心自己去不了,没有完成金手指的提醒,平月一直暗暗的不安着。 这不安被压抑,不敢出来,也无法向谁倾诉,直到平月坐进车厢里,汽笛一声响之后,平月这才奇迹的从心底到心头都平静下来,在心田上只有一抹惊喜呼之欲出。 她真的再次下乡,可以为全家人找出一条平平顺顺生活和工作的出路了吗? 对于其他的垦荒队员来说,下乡是激情、是热血、是新时代的青春洋溢,可是对于平月来说,她的下乡更像是一条维系着她全家人出路的命脉。 她有这样的想法固然是建立在她有一个已经很信赖的金手指之上,她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建立在她全家和谐,不管每一个人都在为家人努力考虑着,平月也不例外。 不管平月是为着相信金手指而有了感想需要抒发,还是她心系全家有源源不断的感慨,最后还有一点就是平月已经是个思维不同于当前的几十岁灵魂,她知道此时此刻要为廖行军长点颜面。 这样,她就在廖行军和前世一样的让大家自愿站出来说话的时候,早有准备的平月弹跳起来。 “廖主任,我来说。” 平月很公事公办的和所有垦荒队员们一样称呼廖行军。 廖行军满面笑容:“是平月啊,那行,你和大家说几句,就说说你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报名,为什么要扎根农村?” 平月对他点一点头,神情里顿时变化为一片严肃,此时在她的眼前仿佛出现一幅画面,高楼鳞次栉比,行人熙熙攘攘,汽车在红绿灯前面列队到天际线,每个城市里都有不止一条美食街。 这是她在阿飘的时候看到的几十年以后的面貌,它是真实的,它是真正存在着的! 迎上所有看过来的眼光,平月响亮的道:“我们要把在学校里学到的知识用到更需要的地方去,我们要把我们的国家建设成更加美好的国家,以后每家每户都有小汽车,以后每个人都想吃点什么就高高兴兴的去买点什么,商店不管白天晚上都开门,随时都能买到需要的东西。” 在她说的时候,旁边的人都听呆了。 和当前的年代相比,平月所说的简直就是乌托邦里的乌托邦。 在这个年代里是有乌托邦这个词的,乌托邦在很多的时候被寓意为幻想或者幻想社会。 平月说的只是她亲眼看到的,可是在别人看来,在当前的认识里看来,这简直就是乌托邦。 平月说完,自己还挺高兴的坐下来。 她是真心高兴,也有高兴的理由,在她当阿飘时候所看到的几十年以后,重生的她有份参与到建设当中,她当然很高兴,还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她高兴的真情实意的,是她看在眼里,这是真实的。 第一个挣脱呆怔状态的,就是超单纯女生,她带着一脸义愤站起来,挥舞着手臂大声道:“我反对平月同志的乌托邦。” 平月可不怕她。 她所说的才是大实话,都是几十年后的真实场景。 平月重新也站起来,怼了回去:“新时代的青年要做有理想的人,要做敢于构建更好思想建设的人,要做誓把国家建设成最好的人!” 两个人就这么对立起来。 再看旁边,随着她们的举动,车厢里哗然一声的也乱了起来,有个人道:“说实话没有错,老是吹也不好,” 平夏怒了:“我老姑才没有吹,我老姑说什么都对。” 第36章,两个观点都不要丢弃 车厢里的人立即分成两派,有的说理想还是要有的,有的说要根据实际情况说可以预测的实话......大家在短短时间里争的不亦乐乎。 这就让车厢里的环境比之前各种喧闹的还要嘈杂,可是郑银清的晕车顿时就好了,他一只手端着下巴,眼睛都不会转了,固定在超单纯女生和平月那里。 只看他的模样,看热闹也许是治疗晕车的药物之一。 超单纯女生激昂慷慨:“平月同志,空想社会对我们建设自己的大家庭没有任何用处,你这是危险的小资思想,这是小布尔乔亚。” 乌托邦也被称为空想社会。 平月到这里虽然也涨红面庞,看似一副激动的样子,可是之前她没有真的为争论而生气。 只是她听来听去的,超单独女生话里用的词汇总是上纲上线,字里行间还带着坑害人的年代节奏,这年头说别人是小资,这不是害人吗? 平月开始生气了。 上纲上线谁不会? 平月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指住超单纯女生,大声道:“你要相信我们的国家,你要相信我们的国家能繁荣富强,你要充满信心。难道你对自己的家、国、大家庭没有信心?。” 说完,她不再看单纯女生,转向车厢里有一拨反对乌托邦最厉害的声音,还是一只手叉腰的姿势,可是另一只手不再指向谁,而是在半空中用力挥舞,尖着嗓子道:“新时代的青年只有一腔热血,只有一腔不接受妥协、后退,我们只能成功的热血。” 随着她这一声,整个车厢里唰的一下子安静下来,没有人再敢和平月争论新时代青年是不是可以接受妥协接受后退。 都忽然闭紧了嘴巴。 超单纯的女生更是面色苍白,她脸上的血色先在平月的第一段话里猛的掉了下去,接着又在平月的第二段话里缓缓的往下落着,她原本是带着健康红晕的面庞,现在白的有点像病人。 “啪啪”的掌声响起来,却有两个人在此处鼓起了手掌。 平月循着声音看过去,一个人是廖行军,他正满面赞赏的看着她,另一个掌声来自对面,他是郑二娟的哥哥,哦,不是郑二娟哥哥的郑银清正在用力鼓掌。 看得出来廖行军也想说上两句,可是郑银清在这安静里抢了先。 他笑道:“好啊,平月同志说的太好了,我们新时代的青年就应该像她一样,时刻拥有对未来美好的理想,只有我们先有理想,才能完成更美好的建设。我支持平月同志。” 说到这里他也站了起来,声音也更加的澎湃:“知道吗?历史上所有的成功都是有想法,才有果断的行动。虽然不是所有的结果都是先有想法,但是在所有美好的结果里都有大胆想象的存在。” 他说到这里,把一双手更加用力的鼓响在平月面前说道:“乌托邦没有关系,空想也没有关系,重要的是我们敢不敢对于美好的前景充满想象,一直一直的充满着想象,哪怕遇到挫折,我们新时代的青年也决不后退一步。” “我支持平月同志!” 这是郑银清说的最后一句话,引得更多的掌声响起来。 “大弟”兴奋的笑道:“我也支持平月同志!” 另一个小妹高举手臂:“我支持平月同志,我相信我们以后家家都有小汽车,这个我喜欢!” 坐在郑银清旁边的两个女生相对着看了看,也举起手臂:“支持平月同志的话,商店不管白天黑夜都营业,我们喜欢这个想象。” 平夏和平小虎就不用说了,他们肯定支持平月啊。 这就八票对一票,平月肯定也支持自己,垦荒队的九个人里,只有超单纯女生颓然坐着,她不再说什么。 她低着头,一副沮丧的模样,眼睛只看着地面,可以看到眼睫颤动着,想抬起来看向廖行军,又最后不敢抬起。 这是超单纯女生很想知道廖行军对于她和平月争论的看法,可是周围一个接一个声援平月的声音又让她担心看到廖行军的责备。 她的身体也是微微颤抖着,这是她的不服气,也是她的胆怯。 不过倒是不用她抬头去看什么,她就能知道廖行军的态度。 廖行军笑看着大家一个接一个的发言,他这时也加入进来,清一清嗓子,廖行军铿锵有力的道:“平月同志说的很好,郑银清同志说的也很好,” 给了超单纯女生一个鼓励眼神,虽然她垂着脑袋根本看不见,廖行军道:“徐娇同志说的也有可取之处。” 超单纯女生徐娇意外的抬起面庞,怎么,她好像听到一丝表扬的意思? 她迎上廖行军带着笑意的眼神。 廖行军送行的主要原因就是在路上的鼓励也相当重要,他身为负责的人,也不可能只因为徐娇说话过度上纲上线就当众指责她,又或者在背后贬低她。 廖行军更不可能还没有送他们到地头,就在半路上折损人,在他回程的时候还带回去几个队员。 这些都不可能。 廖行军对着颓废的徐娇充满鼓励的笑着:“你们说的各有各有道理,现在由我来总结几句。同志们,我希望你们在广阔的土地上,一直保持着美好的理想,一直实事求是的完成工作,这两种都要有,都不能丢弃,可以吗?” “好。” 九个人异口同声,一起用再次的和谐团结来结束平月和徐娇的争论。 廖行军满意的笑了笑,队员中间有矛盾是正常现象,只要这矛盾最终带着他们走向正确的方向,这就没什么可担心的。 他让大家做自我介绍,刚才没有报名字的人自己说一下,互相认识认识。他有手表,接着抬起手腕看了看,急匆匆的站起来,带着两个工作人员又走了。 这节车厢里重新恢复刚才有人打牌、有人聊天、有人哄着孩子不要哭闹的声音大杂烩,平月也慢慢的恢复了心情。 只看当前的种种环境,再一想想几十年后的盛况,她的心情想不激动都不行。 她所说的每家都有小汽车,商店从早到晚的不关门,这些都是真实的啊。 她更加打定主意好好的过这一生,也让自己的家人好好的度过这一生。 眼角的余光里可以看到徐娇不时目光闪烁的偷看过来,平月看得见她的不服气,她本想做一个惊艳大家的人,结果被平月抹了面子,要不是廖行军帮她圆回来一部分颜面,徐娇有可能保持刚才垂头丧气的模样,要一直到北省下车的时候。 第37章,哪来的香味儿 平月知道以徐娇这种不服气的情绪,只要有机会就还有可能出现新的挑刺、挑衅、争论和矛盾出来,可是对于平月来说又能怎么样呢,她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和谁争出一个输赢,而是抓紧时间完成她对全家人的照顾和关怀。 她和徐娇相处的时间只有这六天六夜的火车,哦是了,这位超单纯的,她在火车到达北省的省会就会下车,以她激情报名却跑去省会就是下乡的情况,徐娇她大概也不可能跑到遥远的寻山屯去和平月干架。 也所以,平月和徐娇相处的时间只有在火车上的短短几天,平月身边还坐着平夏和平小虎呢,她本身就不怕谁,她另外还有哥哥、侄女儿这一对倾心爱护着她的人。 平月直接忽略掉徐娇不时转过来的眼光,继续享受自己的火车时刻,看一眼对面的郑银清趴在手臂上面,他好像睡着了,平月就抬头看向放在行李架上的一个包裹,那是乔家二老给做的干粮,最上面又塞着张主任的妈,平月称为奶奶的老太太送的干粮,平月在车站上接过的时候,还猜测过里面是什么。 现在她不再等,招呼一声和平小虎说个没完的平夏:“夏夏,咱们吃午饭吧。” 平夏和平小虎的话题,主要是接着平月所说的理想而衍生出来的讨论。 平夏:“我老姑说的就是对,以后我家也会买小汽车,老叔你呢?” 平小虎震惊:“怎么你家不是我家吗?夏夏,大哥大嫂虽然不和我们住在一起,可我们也是一家人啊。” 平夏笑话他:“我会记住你的这句话,以后说给老婶听。” 平小虎更加震惊:“谁是老婶,你到底在说什么?” 平夏哈的一声,笑的更加厉害起来:“我说的老婶就是老叔你以后的家人啊,等以后老叔找到老婶,你们才是一家人,就和我们、和老姑不是一家人喽。” 平小虎一听就不答应,他拎起拳头:“你再胡说八道我打你啊,我怎么可能不和小妹、不和你们是一家人,我永远都是你们的一家人。” 平夏摇头晃脑的,一点儿也不怕平小虎,她还想再说几句,这时就听到平月喊她。 平夏赶快扭脸过来,利落的答应着:“好嘞,老姑,先吃我姥姥和姥爷送来的干粮,我姥对我说,她炸了我们最爱吃的油饼。” 平月对着她笑嘻嘻:“你再看看,不觉得张奶奶送来的更应该第一个打开吗?” 她挤挤眼睛:“我猜里面是好吃的,你也猜猜是什么?” 平夏收到她的眼神,也立即心领神会:“我猜......它的名字叫先打开。” 两个人相对着哈哈的笑了起来,郑银清抬头看了看,继续低头睡觉,好像是差点就睡着,又被吵醒的模样。 隔着过道的徐娇撇撇嘴,嘴里不知道说了句什么。 和她坐在一起的另一个小妹,刚才自我介绍过名叫魏小红,她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品味着耳朵里忽然传过来的一句话。 “哼,三个都是小孩子,就这还敢说自己去下乡建设,要我看他们不拖后腿才怪。” 魏小红圆睁着眼睛,翻来覆去的想了想,又忍不住的斜着眼睛,也偷看了徐娇一眼,徐娇还是只盯着平月三个人,就没有看见。 魏小红想的有些糊涂了,不是大家互相团结互相帮助吗,怎么徐娇的思想一点儿也不好呢,好像有点讨人厌。 魏小红的眼神冷下来,横着身子往徐娇那里挤着,而且不客气的对她道:“你挤到我了,你往外面坐坐去。” 徐娇这个人,她既不是吵架的材料,也不是打架的那块材料,她在自己班级里夸夸其谈的时候,总是赢的多一些,那是因为她有一个爱看新闻的爸。 她的爸在家里很喜欢口若悬河的说大道理,在单位也喜欢以这样的词汇在领导面前拍马,徐娇也就跟着学会。 她把她爸说的话拿到班级里面去说,同学们吵不过她,老师们也不敢怎么说她,都怕有些话说的不对,在这个年月里会犯错误。 徐娇因此在学校里一直是得意的那个。 这是她第一次也是正式的参加到工作的氛围里面去,她根本不知道没有人会让着她。她敢怼平月,是她更不知道平月深知这个年月的要点要素,她说出来的话可以反驳徐娇,又让徐娇回不下去,可把徐娇气坏了。 她都气得颓废出来了,实在是气的不轻。 廖行军挽回了徐娇的几分颜面,这位超单纯女生就又精神了,就又回血了,又在这里酝酿着想和平月再干上一架。 她根本没有精力留意魏小红萌生出不喜欢她的心情,更没有发觉魏小红因为讨厌她而欺负她,率先发难挤占座位。 听到魏小红的话,心情都在平月那边的徐娇下意识的往外面让让,答应一声:“哦。” 就没了下文。 魏小红哼上一声,这才觉得有些出气,她看窗户外面时间差不多就要到午饭时间,从挎包里拿出她妈准备的干粮,打算啃几口干粮了事。 猛然间一阵扑鼻香气袭来,激的魏小红差点打出一个喷嚏出来,也是她及时的揉着鼻子,这才没把香气强行从鼻端撵走。 “谁带的饭这么香啊?” 魏小红这样说着,抬起头来找了找,就和对面坐着的大弟韩喜胜抬起的眼睛撞在一起,两个人一瞧彼此,韩喜胜手里捧着鸡蛋煎饼,从上面露出一些土豆丝还有辣椒酱,魏小红手里就是粗粮窝窝头。 这股香气都不是他们惹出来。 两人闻着香气继续寻找,从魏小红的方向往外看出去,就看到和她同一座位,被她撵的只坐着三分之一座位的徐娇满面气愤。 魏小红瞬间就明白徐娇为什么生气。 徐娇也背着这个年代的时髦物品,草绿色的斜挎包,她的午饭也从挎包里刚拿出来,是一个里面夹着金黄色鸡蛋的白面馒头,鸡蛋冒着油煎的香味。 可以说徐娇的午饭是这个年代里相当不错的午饭,白面白米可不是这个年代里的普通饮食,不是家家户户的餐桌上都随时摆得出来。 徐家给徐娇带着白面馒头还有煎鸡蛋做午饭,也算是比较疼闺女的人家。 只是......隔着过道的平月、平夏和平小虎,刚打开几个鼓鼓囊囊的油纸包,里面分别露出一只烧鸡,又一只烧鸡,再一只烧鸡,和一块酱牛肉,又一块酱牛肉,再一块酱牛肉。 第38章,是不是应该把你的烧鸡牛肉分出去 香味正是从平月三个人那边传出来,在封闭的车厢里霸道的游走着,隔着几个座位那里,已经有一个孩子哇哇大哭:“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平月三个人竟然带着三只烧鸡、三块看着块头不小的酱牛肉在火车上吃,只看得徐娇、魏小红和韩喜胜三个人目瞪口呆。 看着三只散发出烂熟味道的烧鸡,再看一眼颜色酱红的牛肉,徐娇的心头火被燃烧起来。 凭什么? 这三个人里有两个看着像小孩的队伍,却带出来这么奢侈的干粮? 烧鸡和牛肉都不是家里有没有钱的问题,而是有没有票,而是有票有时候也要排队才能买到。 没有肉票啊,这是个最大的难题。 每家每人每月供应肉票不到一斤,这拿眼睛看每只都有一斤以上重量的烧鸡,还有每块也肯定是一斤以上的牛肉,再双双乘以三的倍数,让看到的人都要忍不住的想想,这三个人到底抢用家里多少肉票的份额。 徐娇也爱吃烧鸡,也爱吃牛肉,她在准备下乡的这两天里,和她的娘闹了一出又一出,就是想得到一些她心爱的食物,结果她的娘坚决不肯把家里肉票花在她一个人的身上,反而把徐娇教训了一通。 “爸妈每月也就这点肉是盼头,只为你下乡去,家里就不过日子了吗?为着给你打点落脚地点,家里已经花了一大笔钱和票据,我正给你蒸着白面馒头,等下还要给你做煎鸡蛋。你知道买这点鸡蛋我多不容易吗,我都做出来给你带上,你就别不知足了,打家里肉的主意,我劝你想都不要想。” 徐娇没吵赢她的妈,再加上自己心里明白,带上白面馒头和煎鸡蛋也是震惊别人的干粮,她这才不再缠着家里给她买肉吃。 可是。 实在可是啊。 实在可是的气人。 那个牙尖嘴利的平月怎么可以带出来三只烧鸡和三块牛肉,徐娇想到这里,为这个数量又震动了一下,随即她气的小脸通红。 她今年也才十七岁,其实年龄也不算太大。 她想明白了,平月这是故意的气她徐娇才对。 平月三个人在一顿午饭的时候吃不完三只烧鸡和三块牛肉,没有必要完全打开引来大家的赞叹或者吃惊或者羡慕什么的,她们这样做根本就是有意为之。 为什么有意为之呢,这里除去自己和平月争吵过以外,再也没有别人和平月三个人有过什么过节。 大家都是火车上旅客,都是刚从南城火车站上的火车,平月和其他的旅客根本不认识。 所以只能是平月想让自己生气才这样做,自己拿出来的午饭是白面馒头,平月就把烧鸡啊牛肉啊全都露出来,好在午饭上面再次压倒自己。 徐娇这样想着,一下子就气的狠了,没有看到魏小红和韩喜胜已经收回眼神各吃各的,她甚至没有看到有个老太太从过道那端走过来。 老太太就狠狠的撞上站着张望的徐娇,把徐娇撞的摔倒在座位上面,白面馒头是很好的食物,徐娇双手护着馒头,又担心馒头里的鸡蛋掉出来,她就没法用双手平衡身体,不但整个人摔着往后,就是脑袋也扑通一声的撞上硬座。 硬座硬座,顾名思义座位很硬,虽然表面有皮垫子,可是撞一下子也会带来疼痛。 只是徐娇还没有呼痛,老太太却更早的喊出来,她骂骂咧咧的转身往回走:“哎哟,还什么新时代青年,站在过道里挡着路不让人过去啊,还什么有理想,三个没成年的又是吃鸡又是大块的吃牛肉,也不怕吃出病来,” 她说完,大哭的孩子接着嚷:“奶,你怎么回来了,给我要来牛肉了吗,你今天要不来牛肉,我就不吃饭......”,他说完接着哇哇大哭。 老太太再次接着他的话,扯着嗓子骂:“一群就会说嘴的,在火车上招摇吃肉,惹的我孙子都不肯吃饭,就这还说什么家家都有小汽车,你倒是先让我们家家都有肉以后,你再说别的吧......” 徐娇眼睛放光,她的脑袋疼,她的手肘在摔下来的时候直接撞上座位,也正痛的厉害,可是徐娇觉得脑袋里豁然开朗,有什么一下子贯通起来。 她保持着双手捧着白面馒头的姿势,很不容易的站起来,一字一句的道:“平月同志!” 平月三个人绝对不是有意亮出来三只烧鸡和三块牛肉,而是在拉开第一个油纸包见是烧鸡,三个人也是一样的震惊,出于不相信下面还是烧鸡,她和平夏又打开了一个油纸包。 结果没有想到第二包还是烧鸡。 她和平夏就像开盲盒上瘾的人那样,再打开一个,第三个还是烧鸡。接着打开的是牛肉,又是牛肉,还是牛肉......她、平夏和平小虎都是完全没有想到,他们的惊讶只比别人多,也不比别人少。 老太太骂起来的时候,平月、平夏和平小虎这才醒神过来,三个人都知道惹出一点小小的事情来,三个人手忙脚乱的扎油纸包,根本没听到老太太具体骂的是什么,三个人都认为他们也有错,别人说两句就说两句吧。 耳边传来这一声精准的呼唤,这和老太太没提名没提姓的骂人不同,徐娇这是定向定位,非让平月接话不可。 平月在百忙中茫然回头:“啊?” 她无辜的神情再次让徐娇几乎气炸,她暗暗告诫自己吸取刚才的教训,这一次她要以理服人,要让这节车厢里的人都跟着她一起指责平月,要让他们在后面的路程里灰溜溜的不敢抬头做人。 徐娇一面开动脑筋的思考着,一面谨慎斟酌的说着,她不敢说太快,怕思考不过来,就还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面蹦,在这样的节奏之下,声音不由自主的高了起来。 “平月同志!我们都是有抱负的青年,都有勇于奉献的精神,现在,在我们的周围,有位老大娘独自带着孙子坐车,她已经很不容易,现在闻到从你这里传出去的味道,她的孙子又哭又闹,让这位老大娘更加的不容易,你是不是应该本着奉献的精神,把你的烧鸡牛肉分给这位老大娘,分给更加需要的人?” 第39章,新社会里我们平等 徐娇说完,眼睛就看向旁边的人,希冀着有人为她帮腔,她的眼角余光里闪过一道身影,果然,刚才的老太太听到她的话转身走回。 平月被徐娇的话弄的愣住,平夏火爆霹雳的炸了起来,她叉腰骂道:“你这么喜欢奉献,怎么不把你的白面馒头先给出去,你现在把你的行李打开,只要有人看上你的东西,你都给出去,再来说我们!” 徐娇也愣住了,从她的神情来看,她在说话以前没有想过平月等人再次狠狠回怼过来。 平月暗暗喊她是超单纯,可没有说错,努力发难的徐娇一击不中,就慌了手脚,她抱紧自己的馒头和馒头里夹着的煎鸡蛋道:“我,我没有烧鸡和牛肉啊。” “可是你有馒头和鸡蛋啊,你把馒头和鸡蛋给我,我要的。” 终于有一个帮腔的人站出来,这个人是魏小红,她盯着徐娇的白面馒头和煎鸡蛋,说道:“我又不挑你的馒头小,我可能吃一个不管饱。”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二个帮腔的人是徐娇指望的老太太,她直勾勾的眼睛落在平月手中的烧鸡上面,学着魏小红的口吻:“你把烧鸡和牛肉给我,我孙子要的,我们也不挑你的东西少,我们可能吃不饱。” 平夏气极:“你!怎么会有你这样的......!” 平小虎也怒声:“我们凭什么给你,你算什么......” 老太太一站出来,徐娇就打了鸡血似的复活,精气神全满的她尖声道:“你们不尊重老人,都来看看啊,他们是假的垦荒队员,我们的队员都有抱负也都乐意奉献,他们三个人里还有一个是孩子,” 她手指着平夏:“他们是冒牌的热血青年!” 平月气的直乐,拉过平夏到自己背后,又想挡住平小虎不要上这种低劣的当,只是平小虎一步不动的站在她和平夏前面,平月没有拉住平小虎。 平月就走到平小虎旁边,和他肩并肩。 她沉稳的迎上老太太恶狠狠的眼神,放开嗓音让周围人都听清楚的同时,也放开自己在十五岁这年不知道有没有的气场,如果没有的话,就让她几十年阿飘时积累的知识面强行凑出一点气场吧,只要能震慑住人就好。 “老太太,你再说一遍,你真的要我们的午饭吗?” 老太太从鼻子里重重的一哼,没好气的道:“还不是你们自己说出来,你们要奉献,你们要建设我们这个大家庭,你赶快来建设我和我的大孙子,他要吃你的烧鸡和牛肉,我一个老太太带他出门已经很不容易,我能怎么样呢,只能来找你要。再说,要不是你带着烧鸡和牛肉上火车,我的大孙子怎么可能又哭又闹呢,他想要也没有地方去要,大家伙儿说对不对。” 徐娇:“对,老人家说的都对。” 魏小红瞪圆眼睛看她,徐娇往老太太那里站一步,装作看不见。 在她们对面坐着的韩喜胜也是听不下去,站起来道:“你们怎么能这样呢,你们这是抢东西。” 老太太扭脸对着他喷气:“谁抢了,难道你们不是奉献的人吗?你们不想奉献,你们就别说的那么漂亮,一个一个都是假奉献。” 徐娇当然帮着她说话:“韩喜胜同志,如果你不乐意奉献,那你也不是合格的垦荒青年。” 韩喜胜也被她气的嘴唇哆嗦:“我不是?难道你这样的是吗,我不是也比你强,至少我不抢别人的东西......” 平月顺势接过他的话:“老太太,还有假模假样的徐娇同志,你们听见了吗,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你们不但组成团伙在火车上抢劫,而且是一起有组织有计划的剥削群众行为。” 老太太吓了一跳:“剥削?没有没有,我们才没有剥削你,是你们自己说你们都很愿意奉献给我们......” 徐娇也脸色白了一下,她原地沉默仿佛在想回答。 平月拿起一只烧鸡在手上,香味离老太太近了一些,老太太的贪婪再次从神情里出来,伸手就要去接,平月毫不客气的一巴掌打过去,周围的人都听到啪的一声脆响,随即是老太太哭天喊地的叫骂声:“大家都来看看啊,她对我动手啊......” “打的就是你这种剥削阶级,如今都是新社会了,还敢打着各种名义剥削群众,你看见的是我带着几只烧鸡和几块牛肉,可是你们知道这烧鸡和牛肉是怎么来的吗?” 平月当众怒斥着往下堆坐,随时要坐到地面拍腿哭的老太太:“这烧鸡和牛肉是我家的长辈,年纪和你差不多大的老人,每天勤勤恳恳工作挣回来的,他们平时把每月发的肉票攒起来,一滴油也不舍得多吃,知道家里有三个孩子下乡,他们这才拿出所有肉票,大清早的去排队,很不容易的买到这三只烧鸡牛肉。这是烧鸡和牛肉吗,这是劳动群众的心血,是辛辛苦苦的劳动付出,容不得任何人打着任何名义抢走、夺走,我们这群有抱负的人决不能答应。” 烧鸡和牛肉来自张主任家,平月不知道过程具体是什么,也许是张奶奶自己喂养大的鸡,也许是从市场上购买,也许是从国营商店购买的卤菜成品。 但是毫无疑问,所有的物资都来自大家的勤恳劳动,平月说的固然不是真话,可是她的心情表达的一清二楚。 从徐娇开始,再到老太太的出现,他们就是抢夺别人的辛苦劳动,抢夺别人心血。 第三个帮腔的人也出现了,隔着四、五排座位的那里,有一个男子高声的喝了一声彩:“说的好啊。” 有酒气伴随着他的话一起飘过来。 大家看过去,见一个粗壮高大的中年男子也在准备吃午饭,在他的面前打开两个饭盒和一瓶白酒。 两个饭盒里面分别是一只烧鸡、半只猪蹄和四个大馒头。 他惬意的喝一口酒,笑着再道:“我这一年到头的为养活家里,天天都在外面,就只有这几天的假期才能回家看看。我一早下夜班,从食堂里买了午饭,还得麻烦同事骑车送我来赶火车,总算赶上了,我吃口好的睡一觉,就可以下火车回家去,回家我也不闲着啊,要帮老婆种地,要送孩子去镇里上学。嗐,这成天忙的,都不知道为了啥。要不是有这一口好的吃,有这口酒喝,这人还有什么意思。我劳动所得,我吃的心安理得。我要考虑老婆孩子吃不到吗?我每月工资都交出去,我凭什么还要奉献。我要考虑邻居家的条件没有我好吗?我为小家做奉献,我为大家日夜加班,我还能欠到别人身上去吗?你这个老太太不劳动就想得到别人的成果,你们就是剥削。” “就是剥削,说的没错。” “人家孩子说奉献,那是在工作和生活上面,和抢吃的还要强词夺理挨不着,” 四下里的声音一个接一个的起来,老太太吓得挤进人堆里溜回去,远处她的孙子又在哭闹:“你没本事,要不来你接着去要,就像你在姑姑家里讨钱,你睡地上装死,不就要来了......” 第40章,舅爷,有人欺负你的大孙女儿 徐娇又一次的输了,在她看来,这只是又一次争论的输赢而已,她也默不作声的坐下来,可是刚一坐下来,就被魏小红一把推开来,心神如灰的徐娇也没有防备,一下子坐到地上,算是狠狠的摔了一下。 徐娇抬头气道:“你为什么推我?” 魏小红叉着腰身气势汹汹:“我推的就是你,不要鼻子的家伙,看别人的东西好就想尽办法搞破坏,你自己没本事抢就挑着别人来抢,我最烦你这样的人了,你不许坐在我旁边。” 韩喜胜也是一脸的鄙夷。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的,有人在笑话徐娇,在人群的后面,廖行军匆匆的挤过来,带着关切先看向平月三个人,这三个孩子对他有恩。 要不是平月换下来张依兰,以廖行军的性格,哪怕丢工作也不会让姐姐的孩子拿命去下乡,哪怕这样他就丢了自己颇有前程的工作。 可是张依兰就肯乖乖留在家里吗,张依兰报过名以后就在家里说了:“我不试试怎么知道别人能做的事情,我能不能做,家里为我从小到大的请医生,养我到这么大,现在到了我报效大家庭和小家庭的时候,我为什么要退缩呢?” 她气不过别人的嘲笑才报名,可是张依兰打定主意要下乡去。 要不是凭空出现个平月,廖行军和张家可没有办法处理得这么稳妥。 廖行军看到这个车厢里像是出了什么事情,过来的时候第一个确认的就是平月三人的安全。 看看三个人坐在那里低声说着话,平夏好像小脸儿绷紧的不高兴,但是三个人从表面看去还是挺好的,廖行军先放了心。 再看徐娇红着眼圈坐在地上,旁边站着气势凌人的魏小红,廖行军沉下脸,很不高兴的问道:“同志们,大家要团结,你们是怎么回事?” 听到他回来,平夏的眼睛一亮,喊道:“舅爷,你总算回来了,有人欺负你的大孙女儿。” 这一嗓子喊出来,徐娇、魏小红、韩喜胜、想睡但在这环境里没法睡着的郑银清和他旁边的两个女生,一个叫沈眉,一个叫贺柔,六个人一起震惊。 廖行军对着平夏笑了笑:“舅爷等下就帮你处置,现在我先解决这两位同志的事情。” 廖行军不肯说徐娇和魏小红之间是矛盾,哪怕明明她们已经剑拔弩张,他的想法也只是平息下来。 “舅爷,这和我们的是一件事情,魏小红同志姨只是帮我们打抱不平,原因还是由徐娇一再欺负我们引起。”可是平夏说道。 魏小红咧开嘴乐了:“我是同志姨吗,哎呀妈呀,我也有涨一辈的时候了,我不再是家里的小辈了。” 她只顾高兴去了,其实没反应过来她回家还是小辈,只不过在平夏面前涨了辈分。 韩喜胜伸出脑袋来,向住的问道:“平夏同志侄女儿,那我就是同志叔了吧?” 平夏瞅着他三秒左右,这才点点头:“谢谢同志叔刚刚帮我们说话。” “那没有什么,我只是实话实说。” 韩喜胜也是欣喜若狂,他也翻身了,不再是小辈了。 徐娇哭了出来:“廖主任,他们......” 她只把话说到这里,实际上要说什么还没有说出来,升级成长辈的韩喜胜居高临下的打断她:“别他们他们的,亏你还好意思告状。你刚才说我不是合格的垦荒青年,其实你才不是!你逃避下乡,你根本不想下乡,你自己说的,你到北省省会就下车。” 廖行军面对这七嘴八舌的话,沉住气的聆听着。 听到这里没忍住,眼神瞬间寒冷下来:“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徐娇同志你怎么会在省会下车?” 徐娇仰脸看他:“廖叔,我爸是你的同事,他没有对你说吗?” 廖行军的脸色又变得铁青,他冰冷的摇着头,一下,又一下,徐娇的眼神仿佛被他的冰冷冻僵,接着整个人被封印在车厢地面。 这节车厢里的热闹像是一个接一个,不少人一面吃着自己带来的午饭,一面看得津津有味。 平月面色平静,她虽然是这热闹里的当事人,可是她对这一幕没什么兴趣。 她自从重生归来,每天都带着充实感,当天带着她的爸出外核实金手指的真实性,得到寻山屯是真实地点的收获。当晚又带上她的妈去黑市,除去再次验证金手指,和郑银清认识,也得到下乡需要的票据。 第二天更加的忙碌,一早去和张主任调换地点,转头回来带上爸妈完成调换,怼徐娥,从齐泽胜面前让爸爸理智,捎带出了趟后门,在河堤那里得到五斤黄金。 生活带着充实,让人觉得更有意思。 可是平月喜欢的充实感,从来不包括看一个超级单纯的人一次一次的显眼丢份。 徐娇针对的是平月,平月倒不至于还会同情她,试图理解她,只是在几十年阿飘的岁月里看到太多无知、后悔、再无知、再懊恼自己做错的事例。 平月更知道十五岁的她,也有着相似的无知,她只是和徐娇无知的地方不一样而已。 徐娇躲避下乡拖累家人,自己到此时此刻还不觉得她做错了,平月的前世头也不回的下乡去,一心一意只想做出一番事业让家人改口夸她下乡再正确不过,坐在火车上的时候也不曾觉得离别伤害到家人。 当然徐娇的行为是可恨的,甚至可以说是恶劣的,她和平月的做法有着本性上的不同。 只是平月不想为一个年轻无知的人花费太多的时间。 在漫漫的时间长河里,徐娇会为她的行为、她的言行而得到她的结果,平月不想成为组成她接下来无知、继续无知,又或者反悔懊恼的一份子。 不想在徐娇以后的生活场景里有自己,她在省会的站台上就会下车,此后大家分道扬镳,有可能一生之中都不再相遇。 如果在此时此刻出现踩踏、还击这些,都被平月视为浪费时间,她有这功夫,还不如安安静静的和平夏平小虎吃午饭,有烧鸡有牛肉,这都多香啊,香的都引来觊觎的人了,香的引出又一出的热闹风波。 平月不去留意廖行军怎么和徐娇对答,她伸出手来,强行扳回平夏目不转睛的眼神,瞪眼平小虎让他也转回脸来,招呼着道:“咱们吃饭吧。” 郑银清既然没有睡,她也看向郑银清,继续和未来黑市大佬拉近关系:“来,一起吃。” 说完这句,不等郑银清回答,平月已经看向廖行军,招呼一声道:“舅,家里和亲戚们都给我们做了干粮,你一起来吃点。” 第41章,升级到卧铺和肉丝面 廖行军冰冷的眼光正放在徐娇脸上,而徐娇双手捂脸,轻轻哭泣着,压根儿不敢看任何人。 听到喊声,廖行军换上微微的笑容,同时加快了语速:“我过来只是为找你们的,你们三个拿上行李跟我来。” 又加上一句:“所有行李都带上。” 正在从包裹里取出油饼的平夏眨巴眼睛不明白,正踩在座位上从行李架上拿东西下来的平小虎一脸的奇怪。 平小虎是按着平夏的指挥,打算从行李架上取出家里炸的鱼块来吃,平夏说她老姑爱吃,事实上平夏也爱吃,平小虎也是一样。 窗户的位置那里,对着一只烧鸡琢磨着几个人怎么分的平月也愣了一下。 然后平月三人就没有再耽搁,一切服从听指挥,他们拿下来所有行李,站在廖行军身后的两名工作人员帮忙分担了一部分,工作人员和平小虎三个人在前面走着,廖行军在后面招呼着平月和平夏姑侄,平夏怀里抱着干粮包裹,平月揣着原本就要开吃的那只烧鸡。 廖行军没有任何解释,他们就在所有人不理解的眼光里,离开了这节车厢。 往前走,一直往前走,跟着平小虎往前走,平小虎跟着工作人员走,来到卧铺车厢那里停下来。 在一路拥挤里,忽然出现人流量的骤然减少,而且看不到成排的硬座,都是头次坐火车的平夏和平小虎露出惊讶神色。 平月笑了笑,对他们道:“你们都不记得了吗,爸爸出差回来说过,火车上有卧铺车厢,可以睡下来坐火车。” 廖行军在他们背后笑着接话:“没错。” 平夏有些雀跃的想说些什么,这个时候最前面带路的两个工作人员停下脚步,对着旁边卧铺门口的一个乘务人员点头招呼:“麻烦你们了。” 乘务人员也很客气的道:“这没什么,我们有义务支持垦荒青年建设新农村,车站有交待下来,我们能行方便的地方肯定照顾你们。” “哇”的一声欢呼出来,不是平小虎也不是平夏,却是有着前世记忆的平月。 她不敢相信的看向廖行军:“舅舅,我们可以升级坐卧铺吗?” 廖行军微笑打个手势,示意他们跟着先进去,他再道:“有话等下再说。” 这间卧铺是六人铺,左边下中上三个铺位,右边也是三个,进门以后右手边的空了一排,工作人员正把手里平月三人的行李往上面放。 廖行军又对着乘务员说了几声谢谢,乘务员就先走了。 左边的三个铺位上面,中铺和上铺都有人,下铺也是空着的,房间一下子进去五个人,没法子转身,两个工作人员在这个下铺坐下来。 廖行军没有进来,他站在门口对看呆的平月三人道:“来吧,还是跟着我走,你们的行李就放在这里,这两位同志帮忙看着,等下你们再过来。” 他把平月三人带到餐车,叫了四份肉丝面。 四个人分别坐在一张桌子的两边等着,廖行军笑看旁边坐着的平小虎、对面坐着的平月和平夏,轻声慢语的解释起来:“去北省的路太远,几天几夜的火车坐下来很辛苦,这是我向市里申请来的福利,沿途只要有卧铺空出来,乘务人员就优先卖给我们。” 既然有这项可以坐卧铺的福利,那么为什么没有在上车以前就把去北省的人安排好? 要知道这一批垦荒队员总共有三百多人,有一大部分被安置在附近的省市下面,他们在过年的时候只要假期足够,下乡地点同意他们离开,也开得出来介绍信,他们都可以做到回家过年。 下乡不是去享福,也是对新一代的锻炼,这些车程只有一天或者两天三天的人,就不可能给他们安排卧铺。 但是去往北省要坐六天六夜的火车,这个实在煎熬,原本去北省的人里,有一个人名叫张依兰。别的人也许可以撑着坐几天几夜的火车,以张依兰的虚弱身体来说,她极有可能在火车上面犯病,心脏不好的人犯起病来很严重,不能及时得到治疗就有可能失去生命。 廖行军就向市里申请远程车票升级到卧铺车厢的福利,这原本是为张依兰执意要去,而事先做好的保障之一。 结果遇到意外之喜,竟然真的有人愿意和张依兰调换下乡地点,到这个时候廖行军仔细看着平月三人的资料,竟然三个孩子一个比一个年纪小,平夏的年龄只有十一岁,要不是走了张主任的后门,完全不够格成为垦荒队员。 廖行军就把原有的福利继续保留,还是给去北省下乡的九个人。 因为平月等人年纪小,又是和张依兰调换的下乡地点,在卧铺有空出来的时候,也就优先给平月三个人。 廖行军一上火车就忙个不停,和乘务员进行对接,去不同的车厢里给大家鼓励打气,还解决了平月和徐娇忽然出现的矛盾,然后他看看时间到了,又按乘务员说的时间赶到卧铺车厢,果然在车站的安排之下得到帮助,在南城火车站零散空下来的卧铺被集中整合,变成同一个房间里的三个铺位,这样也方便垦荒队员们互相照顾,至少不是零散分布在陌生乘客的中间。 廖行军接着介绍:“现在空出来四个铺位,右边那三个是你们的,左边下铺在你们卧铺没有自己人满员以前,我陪着你们住,你们有事找我也很方便。” 平月听到这里,忙问道:“舅舅,左边中铺和上铺也会很快下车是吗?” “乘务员帮我们看过他们的车票,一个在下一站下车,另外一个明天早上下车,”廖行军对着三个人笑一笑:“你们想要谁住进来都可以,左边三个铺位都可以按你们说的安排,等到你们都是自己人陪着,我去坐硬座。” 今天才见到平月三人的廖行军,对这三个孩子的印象很好,他很愿意让平月三个人选择卧铺间里的同伴。 平小虎听完,摸摸脑袋看平月,他和别人不熟悉,不知道提谁的名字才好。 平夏也是这样,和别人个个不认识,她也不知道让谁住进来才叫合适。 平月她根本没看平夏和平小虎,不是哥哥和侄女儿的意见不重要,而是这一趟下乡的件件事情当然是由她当家。 第42章,平月说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她谨慎的道:“舅舅,可以让郑银清先住进来吗,其次再让魏小红过来,还有就是舅舅你要送我们一直到北省,那你也继续住在这间卧铺里好吗,我性子直,也不怎么会说话,我对别人都不太了解,怕住进来的人不合适,我又要和他争吵起来。” 郑银清也好,魏小红也好,平夏和平小虎都不熟悉,只能说看着比徐娇要强,平月说完以后,他们两个人忙不迭的点头:“行,就让他们住进来吧,舅舅你也别走,到时候要是再有人欺负小妹,我们找舅舅说理也方便。” 其实平月觉得韩喜胜也挺不错,在她和徐娇互怼的时候,韩喜胜和魏小红一起帮她说了话,只是,卧铺就只有六个床位不是吗,在廖行军住进来还是韩喜胜进来之间,平月选择负责人廖行军。 她的想法和平小虎一样,有廖行军随时在一起,哪怕他时不时去别的车厢转悠,他也总要回来吃饭休息,平月三个人这一趟的行程会安心的多。 廖行军爽快的道:“行啊,平月说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平月三个人都喜笑颜开,纷纷道:“谢谢舅舅。” 平夏格外响亮:“谢谢舅爷。” 三十多岁的廖行军又忍不住想笑,平地出来一个大孙女儿,可他还年轻着呢。 这年头的东西都很实在,比如人心、比如感情、比如火车餐车上的肉丝面,四大碗送过来的时候,满满当当的几乎要溢出来,肉丝和面混在一起,而不是铺一些肉丝在面条上面做做样子。 平月嘀咕着应该把烧鸡拿过来和舅舅一起吃,在她们离开卧铺间的时候,平月因为前世下地离的近,没有安排去卧铺这一说,她分心的想着,手里下意识的还抱着烧鸡。 被廖行军看见,让平月放回他们的行李里面,就没有带过来。 平小虎起身要去拿,被廖行军一把拉住,强行的按回座位。 平夏觉得肉丝面美味可口对她的胃口,她笑得见牙不见眼,道:“反正舅舅和我们住在一起,我们晚上一起吃烧鸡,也吃牛肉,也吃我姥姥炸的油饼,另外我奶还做了一大堆好吃的呢。” 平小虎不再挣扎,安安心心的吃面条,也是吃的赞不绝口。 这年头的胃口也很实在,三个正在长身体的人,都把这一大碗堆尖压实的肉丝面吃的点滴不剩。廖行军上车以后就忙前忙后,胃口不可能差,他也吃完。 没有立即让平月三个人回去,廖行军语重心长的说了几句话。 “粮食是金贵的东西,每家每户都只有自己的定量,你们轻易不要请别人请吃东西,家里给你们做的干粮,那是家里人疼你们的一片心,你们留着自己吃,要是吃不完的就带到下乡地点去吃。我们出差都有补贴,其他的队员们也各自都有下乡安置费用,他们都带的有干粮......” 他说的很多,中间还夹杂着一些他参加工作以来的经验和领悟到的道理。 这是廖行军提前拒绝三人请客,顺便也提醒等到郑银清、魏小红住进来,让平月三人不要过于大方。 廖行军也好,张主任家也好,是真的拿兄妹姑侄三人当成晚辈来看待。 平月和平夏、平小虎一起唯唯诺诺的听着,但是平月没有打算完全听从。 她还要和未来黑市大佬交好,在火车上请吃东西也是一种方式。要问她担不担心请错人,有今日提醒的存在,平月没有这样的担心。 最后一个住进来的是魏小红,她会在明天来到卧铺间,不过平月知道自己性格,也知道平夏、平小虎的性格,兄妹姑侄三个带着很多干粮,还都是硬菜之类的干粮,到时候魏小红再次啃着粗粮馒头,三个人一定看不下去。 不见得分给魏小红多少,可是给她一个油饼,或者一个煮鸡蛋,这是三个人都会做出来的事情。 平月手里还有三只烧鸡和三块酱牛肉,这些都来自张家,让他们独自享用,而不分给廖行军,平月也做不到。 等到廖行军说完,平月就笑着回了话。 “舅舅,谢谢你教给我们这么多人生的道理,我知道我们一生都会受益,都会从中体会到更多更深的道理。” 廖行军满意的点头:“你们暂时不能理解的,先记下来就行。” “可是舅舅,你说的这些道理只适用于不熟悉的人那里,眼前就拿舅舅来说,舅舅是外人吗,舅舅当然不是,所以我们从家里带出来的好吃的,一定要有舅舅的那份,还请舅舅不要推辞才好,你可是我们的舅舅啊。” 廖行军错愕住片刻,就大笑出声。 平夏这个机灵小孩就迅速的弄懂了,她跟着平月道:“舅舅不是外人,我们带的油饼、炸鱼,还有舅舅家里给的烧鸡牛肉,一定有舅舅那份,舅舅你不吃都不行,我们不会答应的。” 平小虎慢上一步,但是他接上平夏的话立即道:“小妹和夏夏说的对,舅舅你还请我们吃肉丝面,我们也没有跟你客气啊。” 平月笑眯眯:“这是我们三个人的一致意见,舅舅你要少数服从多数,晚上千万不要和我们客气,否则你的大孙女儿会生气的。” 平夏骨嘟起嘴巴,已经装出来一副生气小孩的模样。 廖行军扑哧一乐,笑道:“我出差的餐补不花掉也不好报账,” 平月打断他:“你有什么补贴都不行,晚上你一定要尝尝我们带出来的好吃的,这样才是一家人嘛。” 平小虎:“对对,小妹说的对。” 噘嘴的平夏把嘴巴翘的更高起来。 廖行军被这三个人打败,平月有条不紊摆事实讲道理,平夏......看到大孙女儿,廖行军就只想笑,平小虎又是完全盲从,平月怎么说他就怎么跟。 廖行军没有办法的道:“那好吧,舅舅晚上尝尝你们带的好吃的,接下来舅舅还要请你们吃饭,你们也不要和舅舅客气。” 平月笑道:“我们当然不和舅舅客气,我们不但不和舅舅客气,我们还有义务配合舅舅的工作,帮着舅舅做好这趟工作,舅舅,我们和下一站会过来卧铺的郑银清,还有明天过来住的魏小红,都是去北省,这就意味着我们之间在下乡的日子里还可以产生一些联系,至少我们都有着同样的乡音,有时候想家了也可以互相开导劝慰。舅舅你刚才也看到了,魏小红同志家庭条件简朴,她带的干粮是粗粮馒头,我们带的东西就实在多了,到时候拿出来和大家一起分享一下,我们都愿意的。” 第43章,恭喜已完成,请再接再厉 平月说着,扭头看着身边的平夏。 平夏完全没有看见老姑看过来,径直的就道:“是啊,同志姨吃的很......” 她在这里噎了一下,好像老姑刚才说的不是“吃的差”这个词,平夏也扭脸,刚好和平月对上眼光。 平月教她说:“她吃的简朴,家里的传统一定很好。” 平夏本能认为吃的差和家里传统没有关系,要是家里比较宽裕,谁会不愿意吃的丰盛一些呢。 但是平夏和老姑最好,她乖乖改口:“......很简朴,” 平月再看平小虎,平小虎也是等不及平月看过来,已经迫不及待再次跟风:“我小妹说的对。” 廖行军又一次没忍住,再次放声的笑了起来。 他真的很喜欢平家这三个孩子,都懂礼貌,又团结又热心善良。 他们说完话,廖行军送平月三人回到卧铺,换两个工作人员去餐车吃饭,平月征求廖行军的同意,送只烧鸡给他们,烧鸡实在太贵重,两个工作人员没好意思要,平夏拿出四个煮好的鸡蛋,两个工作人员收下两个。 廖行军这一次没有阻止,工作人员是他带出来的,平月三人热情大方,也是给他廖行军增添颜面,这三个孩子可是喊他舅舅,在别人眼里是他的亲戚。 不过他带出来的工作人员也很有眼色,没有要相对贵重的东西,比如烧鸡。 对于平月三个人的大方,廖行军就是没在餐车里和他们聊过,也不是特别的意外。 在调换下乡地点以后,廖行军和张主任都详细了解过平家的情况。 平家的大家长叫平常,在机械厂是名级别中等的研究人员,每月工资在六十块钱以上。 他的妻子名叫于秀芬,是火柴厂的一名老员工,常年的劳模,每月工资在四十五块钱以上。 平家有六个孩子,在当年孩子们没有长大的时候,应该有一段艰苦岁月,可是如今有四个孩子都已经工作成家,只有最小的儿子平小虎和最小的闺女平月还在上学。 这个家庭里有十个工人。 成了家的孩子一般来说总要先安排自己的生活,在有了小孩子以后,能帮到全家的就更少了一些。 可是仅仅平常于秀芬两夫妻的工资加起来就超过一百块,目前只养活他们夫妻和平小虎平月四个人,平家的日子可以说相当的宽裕,不怎么缺钱使用。 在宽裕家庭里出来的孩子未必不珍惜东西,但是为人大方也就可以理解一二。 有时候为人热情大方也是得体性格中的一种,再加上平月在餐车里事先和廖行军说了一番话,她们三人都愿意和去北省的同志们之间互帮互助,这一番话说的让廖行军刮目相看,不管是把魏小红家境不好说成简朴也好,还是平月所说的舅舅是自家人,自家人不要太客气,都让廖行军看出来这个小姑娘挺有想法的。 再结合平月在硬座车厢里说出来的感想,也给人感觉充满时代的生命力,证明十五岁平月有着更高远的抱负。 这可是五十年代末,街上都没有跑过几辆小汽车,可是平月就敢喊以后家家都有小汽车。 这种种表现都仿佛在催着廖行军重新对平月定位,这是个以后说不定前途无量的小姑娘,不能再当她是个小孩子,要当做成年人来看待才好。 既然是一位抱负不可估量的成年人,那么平月在待人接物上面有自己的想法,这属于个人特点,而不是懵懂好哄骗。 廖行军要是接着还有交待叮咛的话,他还是会说出来,决不会对着三个孩子藏私,但是他对于平月乐于分享的大方热情,就不再说太多。 两个工作人员去餐车,四个人各自找好床铺开始午休。 廖行军出来进去的比较多,他住在左侧下铺。 平月和平夏都觉得上铺清静,也是她们从没有睡过卧铺,更别提睡在上铺那么高的地方,在新鲜感里,平夏中铺平月上铺,平小虎睡在右侧下铺。 说来也是巧合,左侧中铺和上铺都是女同志,平月和平夏嘀咕了几句,都觉得拿出行李里的床单,绑在中铺和上铺的前面,成为两个私密的小空间这事情,等到午睡起来再做也行,反正和她们直接对面的也是女性。 这一觉,平月睡得格外香沉。 醒来的时候看到卧铺车顶明晃晃的车灯,还没有开始回想她是不是应该有个梦什么的,一大串更加明亮但是也更柔和的字迹跃然眼前。 她可敬可爱的金手指又出现了。 【今日提醒已刷新,大吉大利,请尽快验证落实。】 【今日提醒1:热爱国家建设光明磊落,但也要防患于未然。前院齐泽胜打算在机械厂散布谣言,造谣你爸爸几个月后会参加的先进工作者评选。而你昨天就医看到厂长儿媳即将生产,住在妇产科三十六床。让你的爸妈正大光明的过去探望,联络一下同事感情,这又有何妨。---恭喜已完成。】 【今日提醒2:别怕火车上的挑衅,你后面有人。要知道一切事情都是好事,都可以变成好事。---恭喜已完成。】 【今日提醒3:接受别人馈赠是大方的表现,火车上的馈赠你只管接受,你也可以馈赠别人。---请再接再厉。】 平月乐了一下。 她美滋滋的又看一遍,提醒1完成了,这也是她上火车以后时不时会想到的一件事情。 这里说的完成,应该指她的爸妈在送走他们以后,要么中午、要么下午,赶去医院探望过厂长儿媳周丽红,并且已经解释清楚家里三个孩子一起下乡的原因。 也说不定这会儿她的爸妈还坐在周丽红的病床前面。 这样齐泽胜想怎么造谣就怎么去造谣吧,平家管不住齐泽胜不乱说话,可是平家却可以提前给单位打好预防针,让单位里主管的人不相信齐泽胜的话。 轻轻的吐一口气,平月在这美好心情里看向提醒2,提醒2的完成对于平月来说也是喜讯一件,这说明在她此后几天几夜的行程里,徐娇不会再来烦她,也不会再遇到大孙子老太太那样的人。 她接下来的行程只会安静舒适......一切都好。 平月没仔细去想“一切,都可以变成好事”这两句,她到底会得到什么样的好处。 平月只知道有这句提醒2在,她在火车上没有忌惮的抒发理想,面对徐娇和老太太双重的道德绑架,也没有退让一步,她总是回怼的先爽到自己,让自己的心情一直舒畅。 第44章,地动山摇下车去 哪怕这句提醒2只是给她的底气,平月也知足了,要知道前世的她自从下乡去,在陌生的地方里,可是什么也不敢提,什么也不敢说。 前世的她唯一的激愤之处,大概也就是她在学校里忽然热血沸腾的报名垦荒。 提醒3还没有完成,平月对着字迹好好的想了一会儿,这才发现“接受别人馈赠”这句话放在前面。 按道理来说,不管是说教还是指点别人真善美,一般是把改变自己当成重要元素,可是提醒3却反了过来,示意平月先接受别人馈赠,再馈赠给别人。 平月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就只能猜想着,接下来可能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别人会在这件事情里,先赠送给自己,自己再回赠。 提醒3的没有完成,也表示廖行军请吃肉丝面的事情,不在“接受别人馈赠”这句话里面。 不过接下来和完成提醒3有关的人或事件或者环境,却仍然不见得和廖行军没有关系,而是应该和平月有接触的人都有关系。 平月把范围还是放大一些的来想。 把这些想通,平月觉得差不多了,她的脑袋已经熬干耗尽,不能再想下去了。 在浓浓睡意里默默道谢,谢了,我的金手指,我会留意身边所有的人,争取早点完成今天的全部提醒。 平月还记得完成今天三个提醒,会有提醒奖励的出现。 她昨天得到的第一个提醒奖励,可是五斤彻底失去主人的黄金,是没主儿的东西,拿走没有内疚,花起来也只会痛快。 五斤黄金按当前的价格是多少钱来着? 平月特别想算出来,就可以幻想一下到达寻山屯以后怎么花钱,那场景是美好的,光想想就挺美好。 只是她和家人包括亲戚里都没有平时买卖金子的可能,她完全不知道金子价格,这就没有办法计算出来一个折合成钱的总数。 平月只能作罢,她窝在中铺里暂时不想起来,一面犯着懒,一面幻想着一年只抢种抢收一季的寻山屯,会是个什么样的好地方。 觉得卧铺间里很静的时候,平月下意识的悄悄看了看,对面的两个女同志都在,是自己人的廖行军却不在对面的下铺那里,卧铺的门也是关着的,可能是他出去的时候关上的吧。 想到这里的平月觉得哪里不对,哪怕她没有看过平夏是不是还在上铺,平小虎是不是在下铺那里,她也是倏的惊了一下。 她、平夏和平小虎都睡得太死了,在火车上不应该出现这样的情况才对,他们三个人加起来的行李,又是被褥又是热水瓶盆缸子,又是吃的,有些堆在中铺和上铺,有些就堆在平小虎住的下铺,还有两个大包在桌子上面。 怎么卧铺里这么静的,而且还没有人看守着呢? 想到了这里,平月这才打算去看看平小虎和平夏在不在卧铺里,沉浸在睡意里还没有完全醒来的她,先努力的让自己从混沌中醒神。 就在她和自己晕晕乎乎的头脑做斗争的时候,从下铺伸过来一只手,手上端着一杯水,随后又看到平小虎。 平小虎的脑袋跟着他的这只手和杯子一起探上来,咧嘴笑道:“小妹,你终于真的醒了,这杯水我都倒了有一会儿,你醒的真是时候,刚好可以喝。” 平月本来不渴,只是看到有一杯水就觉得想喝,她接过杯子喝了一口,温乎乎的水让她又清醒几分,就在她刚要庆幸原来五哥一直醒着,一定在看守大家行李的时候,她猛然的却又对着平小虎的问话奇怪起来,反问道:“什么叫我真的醒了,我刚才有假醒过吗?” 只听说过假睡着的,平月两世为人也是第一次听见说假醒这个状态。 “你刚才醒了一次,在上面翻身来着,我问你要不要喝水,你说要喝,等我出去倒好水,回来却又叫不醒你。”平小虎道:“我没有办法只能等水凉一些再问你,果然,水可以喝了,你也真的醒了。” 平月黑脸:“五哥,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故意叫你倒水,还帮我冷凉了以后,我才装着重新醒过来似的。” 平小虎笑嘻嘻:“不然呢,事实就是这样啊,我问你要不要喝水的时候,你回答的可清楚了,你说嗯。” 平月气结:“我说的就一个字,嗯?我真的醒了会只回你一个语气词吗?” 她一定没醒,只是耳边有人说话,就在睡梦迷糊里随便的回了一声。 平月生气的喝完杯子里的水,放回平小虎手上,怒目他:“再去倒一杯,还是冷凉了再叫我。” 平小虎反倒有些高兴:“我就说你当时是醒着的,你就是故意使唤我的。” 不过这没有什么,平小虎兴高采烈的又出去倒热水,出去以前还没有忘记让平月看着他们的行李。 平月缩回被窝里气恼,苍天大地啊,她的憨五哥冤枉她。 她正在进行第一百零一遍的心灵喊冤,卧铺的门是平小虎出去的时候打开,这个时候出现两个人,廖行军带着郑银清走进来。 “郑银清同志,你先在我下铺这里坐一下,再过十分钟左右下一站就到了。” 廖行军的话里,还没有明说他脑袋上方的铺位有一个就要空出来,到了下一站就会有人下车。 可是歪打正着的把中铺的女同志提醒。 她发出尖叫:“啊,我就要到站了,” 说完,手脚飞奔似的在中铺收拾行李,跳下来以后,又从下铺床底拖出一个箱子,绷着脸的最后检查一遍行李,带着如释重负的神情拔腿离开。 早在她收拾的时候,上中下铺一起摇晃,廖行军怕耽误她下来,拉着郑银清,两人又过去对面,坐在平小虎铺位那里,接下来他们和平月一起目瞪口呆看着那位女同志的迅雷不及掩耳,再然后脚步声远去,中铺空了出来。 廖行军沉稳的抬手指过去:“郑银清同志,这个就是你的铺位。” 郑银清还没有回话,上铺那位明天下车的女同志先发出一声感叹,她手捂着胸口:“吓死了我,我还以为这个铺会塌掉。” 中铺的动静直接让上、下铺一起受影响,上铺的女同志仿佛坐在波浪中颠簸小船里,她咬着牙抱着被褥忍耐着。 她的脾气还挺好的,也可能考虑到中铺的人就要走了,体谅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她就一直忍着,什么也没有说。 “哈哈哈哈,” 平月不再忍着,合衣而卧的她爆笑不已。 刚才几乎地动山摇的场景实在有些好笑,廖行军也笑说着:“把平月同志吵醒了。” 平月兴致勃勃:“没有,舅舅,我早就醒了。” 她对着郑银清打招呼:“你好,郑银清同志。” 郑银清有些意外:“你们已经在这里了?” 第45章,古怪的人情也是人情 他是个很聪明的人,一晃神之间明白过来,笑道:“你好,平月同志。” “还有我呢,同志叔,你也来了?” 平夏是真正被吵醒的那个,她从上铺探出脑袋,带着睡意也带着好奇。 郑银清抽抽嘴角,平地当叔这让人高兴,可是他能喊她同志侄女儿吗? 至少当着廖主任的面,这称呼肯定不行,同志之间称呼对方为长辈体现着尊敬,把对方降一辈那极有可能被误会成制造矛盾。 郑银清规规矩矩的回道:“你好,平夏同志。” 眼睛随后放到他正坐着的下铺这里:“那这里,是平小虎同志的铺位?” 廖行军大大方方的解释:“是啊,平月他们三个人年纪小,有卧铺就优先让他们过来,郑银清同志,你对此要是有意见,你可以提出来,咱们私下沟通。” “没有,我没有意见,” 郑银清摆手道:“市里和廖主任能帮我们安排卧铺,我打心里感谢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有意见。再说我知道卧铺票不好买,这只能是你和车站沟通过,一个铺位一个铺位的从乘务员那里弄来,廖主任,谢谢了。” 郑银清一开口就是个明白人,廖行军也觉得满意,也由此对平月又高看一眼。 平月平夏都是小姑娘,廖行军本来认为下一个安排过来的应该是女同志,哪怕平小虎是个男孩子,可是这样安排也对平月平夏比较好,可是平月说让郑银清过来,此时再听听郑银清说的话,先就让廖行军放心。 只有去北省的人才给安排卧铺,其他车厢里的人,哪怕坐上四天五天的车,都没有这项福利。 前面说过,这里面有廖行军的私心在,可是他的私心也有他的道理,如果坐这趟车的不是平月,而是张依兰,那张依兰在连续坐车的疲劳之下,极有可能犯病丢命。 廖行军这样做,是保命的安排,否则去下乡地点的火车上倒下来一个,那听起来实在难听。 张依兰没有过来,来的是平月,这项福利就自然而然的重心落在平月三人这里,在此,不排除提前到达下乡地点的队员会有意见,不排除在平月之后安排卧铺的人会有意见,会出来一些,凭什么他们有卧铺而我们没有,凭什么平月先来卧铺而我们排在后面,这样的纷争出来。 除去平月三个人以外队员们的意见,是廖行军一直在脑海里想着,打算重视的环节。 在任何有先有后的安排里,如果第一个人就抱怨,说怎么没有上车以前就给我们安排卧铺呢,那么想想吧,这第一个人会把抱怨接二连三的传递下去,直到最后一个来到卧铺的人也心有不甘。 要是出现这种情况,廖行军就变成白出力不讨好,他想尽办法安排卧铺还只得到一堆的不满。 现在的真实情况,先到卧铺的是平月三人,他们肯定对廖行军没有意见,也一直高高兴兴的。 这第四个过来的人,他的意见就相当的重要。 他会不会说,给他安排的晚,没有多余铺位可以挑选......等等的意见,都会影响到整个垦荒队的团结,也会传染给在他后面来到卧铺的人。 郑银清是个明白人,说的也是明白话,这就让廖行军心里舒坦下来。 这个卧铺间还会再安排一个人,那就是平月提到的魏小红,魏小红做为最后一个过来的人,面对着四个队员和一个廖行军,她就算觉得给她安排的晚了,她没有挑选铺位的余地,她的话也不会再形成意见,只会出现少数服从多数,往往多数人的意见可以抹杀少数人的看法。 廖行军觉得平月看人很细心,有一定的眼力,在他们之后安排郑银清过来是正确的。 郑银清的行李和大家的都差不多,也有被褥、搪瓷脸盆热水瓶毛巾衣物这些,廖行军帮他安置好行李,随后又出去一趟,和两个工作人员一起拿来他们三个人的行李。 两个工作人员还没有卧铺,廖行军让他们轮流到自己下铺去睡一觉,平小虎捧着热水回来,就看到卧铺里满满的都是人。 他的铺位上坐着廖行军、其中一位工作人员,郑银清不想睡,也坐在他的铺位上面。 平小虎不怎么意外的意外了一下:“咦,郑二娟哥哥,你也来了?” 郑银清撇嘴,没办法,看来他又要从头解释一遍才行,他的手点住自己:“我,名叫郑银清,家里只有一个哥哥,我没有堂妹没有表妹,什么妹妹都没有,我不是郑二娟的哥哥。” 平小虎心不在焉的把水杯往中铺递过去,敷衍的道:“哦,你妹妹不叫郑二娟,那是郑几娟?” 这话听得廖行军和工作人员都笑起来,郑银清则是忍气吞声闭上嘴,越解释越乱,他不解释了行不行。 从中铺似乎传来一声压抑的笑,郑银清知道自己没有听错,婴儿肥的平月同志她在偷笑自己。 这对兄妹,可真是的,一个耳朵比一个的差。 郑银清有些恼火的道:“我睡觉去了。” 他上中铺的姿势有些帅,双臂一用力,整个人就翻了进去,整个铺位也没什么晃动,至少睡在下铺的人和上铺的女同志都没什么感觉。 这一手儿,看得廖行军、工作人员和平夏纷纷喝彩,平月则把手中杯子往上传给平夏,眼睛亮晶晶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好像忘记什么,而且和郑银清有关。 忽然一下子想了起来,平月忙道:“郑银清同志,你知道金子怎么卖的吗?” 没头没脑的来上这么一句,郑银清不无奇怪,反问道:“你想买还是想卖?” 平月瞄着他,笑出八颗牙:“我只想提醒你,财不露白。” 郑银清顺着她的眼光看去,见到刚刚他手臂用力翻到中铺的时候,袖子往上缩,露出手腕上系着一个小小金牌子。 郑银清皱起眉头,好像他欠了婴儿肥小姑娘一个人情,虽然总觉得这人情来得太过古怪。 她就算不说,金牌子被春寒时候的半卷棉衣袖挡着,也不会被所有人看到,就算整个火车上的所有人都看到自己有金子,那也不见得会有人临时补票不下车,就等着狙击自己还的金子。 本着不欠人情,特别是古怪的人情,郑银清一面拉好袖口,一面随口道:“谢了。” 这不是平月想听到的答案,她笑眯眯继续问:“真好看,你在哪里买的?” 郑银清不想和她啰嗦,就回答她上面的那个问题,本意就是他不想聊,拿前面的问题来表示自己对接着聊下去兴趣缺缺。 “平均下来一克三块钱左右。” 第46章,邀约吃饭 说完,他合衣仰倒,拉开卧铺上的棉被往身上一盖,闭起了眼睛,再次用肢体语言直接截断平月接着问什么的可能。 平月乐着:“谢了。” 她也拉高一角棉袄挡住自己,开始扳着手指头计算,五斤黄金是多少钱。 这时郑银清的声音又响起来:“现在不允许买卖黄金,你可别去金店乱问啊。” 随着他的这句话,平月也想了起来。 这个年代还有一部分的金店存在,但业务转变为黄金加工和维修,也即是客户拿出来的黄金饰品可以帮忙清洗或者修整,重新买卖或直接买卖黄金饰品是不可以的,直到八十年代才改观。 平月没有想到他会提醒自己,不由得讶然的挑起黑亮眼神,从棉被旁边瞥一下过去:“知道了。” 接着继续缩回一角棉被的遮挡之下,开开心心的算着自己的钱。 五斤黄金是两千五百克,按3元每克,就是七千多块钱。 是平月的爸十年不吃不喝的工资,是平月的妈不吃不喝十五年左右的工资。 发财了......平月藏在棉被后面笑得眉眼弯弯。 门外传来乘务员不住的说话声:“各位旅客,可以去餐车吃饭了,餐车里面有饭吃了......” 在这个没有电脑没有手机,不存在扫码点餐的年代,通讯靠吼。 平月眨一下大眼睛,从棉被后面再次露出脸来,客客气气的道:“郑银清同志,今天晚上我们请客,你也和我们一起吃饭吧。” 说完不等郑银清回答,就喊着平小虎:“五哥,把咱们的干粮拿出来,我刚才又算了一下,好像带的太多了,要是不抓紧吃的话,火车上太暖了,只怕没到北省就先变味了。” 当前不允许自由买卖黄金,可是平月知道黑市里是可以的,有些常年在黑市混饭吃的商贩们,还倾向于用黄金结账,一来方便携带,二来都知道黄金放在家里可以保值。 今年还不是有人害怕到把黄金古董趁着黑夜往街上扔的时候,那是担心留在家里,就拖累全家生活和工作的年头。再说就算是那几年,也只表示黄金是超级贵重的物品,私下收集只接受黄金的人也还是有的。 这是黄金,它在交易中的方便性从没有改变过。 只要未来黑市大佬就位,平月手里的五斤黄金随时想用就可以随时变现,或者折换成需要的生活用品,柴米油盐等等的物资。 有金手指的人无限幸福,不过自己能做的事情,也可以自己去做。 如果金手指不想让平月按自己的想法做事情,今日提醒里一定会提醒她的。 有机会就和未来黑市大佬打好关系,这是很有必要的。 郑银清只说了一句不客气,就看到平月三人忙活起来,她们打开干净的布袋子,拿出来一个个布巾扎起来的搪瓷缸子......露出烧鸡、酱牛肉、煮鸡蛋、炸萝卜肉丸子、炸鱼块、油饼烙饼白面馒头的身影。 郑银清忘记接着推辞,他微微张大嘴:“你们这带的也太多了?” 看一下摆满的小桌子,再看一眼平月三人的个头,郑银清不敢相信这三个人有这么大的胃口。 就这平月还没有完全拿出来,她这一次下乡之旅,带的吃的着实不少。 受到物资不宽裕影响的原因,一般能买到的也只有鸡蛋和肉,但是需要肉票,还不是敞开了供应,运气好可以买到鱼,但是需要鱼票。买牛肉鸡鸭除去要票以外,还需要格外的运气好,因为喜欢吃牛肉又手里票据多的人,还是有不少的。 这是早春的天气,只有白菜萝卜土豆,再就是干菜咸菜。 平家没有买到鸡,就只能在肉、鱼、白菜萝卜上面做文章,于秀芬巧手安排,按六天六夜火车三个人每天两个的量,白煮出来三十六个鸡蛋,家里存着的鸡蛋到此用完,儿子媳妇到处忙活的借鸡蛋,说好下个月买到定量以后归还。 鱼做了炸鱼块,咸浸浸的,可以夹馒头吃,也可以泡在粥里喝,于秀芬特别分出来两包,一包可以在火车上吃,一包放的盐多,可以带到下乡地点,如果刚去的时候三个人没有条件认真的做饭,煮一锅粥泡两块鱼,再蒸个饼子,就是一顿饭。 一包里大概有二十多块,好歹能帮着平月三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挡几顿饭食。 有萝卜有肉,炸萝卜肉丸子是于秀芬的首选,此外又做出萝卜丝肉皮包子,煎的萝卜丝饼,也给做了拿出来就可以吃的烙饼和大馒头。 实在是没有其他更好的食物,乔家二老做的也是炸萝卜肉丸子,煎的萝卜丝肉沫油饼,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把韭菜,还做了一个油炸的韭菜盒子,剩下的鸡蛋一股脑儿煮的咸鸡蛋,图的是咸的耐放又下饭,三个孩子可以多吃几天。 此处过年剩下的一小块腊肉香肠,坛子里还有咸菜,全都拿出来做咸菜腊肉包子、咸菜香肠包子。再就是乔家也借遍邻居,做出一批白面烙饼。 平月拿出一部分的炸萝卜肉丸子,一包在火车上吃的鱼块,白煮的鸡蛋,油饼烙饼白面馒头,再就是张家给的烧鸡牛肉里各一只各一块。 她除去想和廖行军分享,和郑银清打好关系以外,再就是不知道烧鸡牛肉的咸淡,要是不够咸,只怕在火车上放不住,火车上可是坐满了人的封闭环境,是个很暖和的环境,温度可是不低。 拿出一只烧鸡和一块牛肉,尝尝咸淡是必要的。 这些放在几十年以后不算稀罕的食物,在此时此刻可以让人双目放光,看一下上铺的那位陌生女同志,她就偷偷的看着下面,眼神里带着羡慕。 这些食物的价格在郑银清的面前不算多的,郑银清手里有钱还有票,样样都富得流油。 他可能不把烧鸡和牛肉放在眼里,可是带着家常味道的炸鱼块、咸菜包子、烙饼油饼,让郑银清看的挪不开眼睛。 他有日子没有吃这种家里做的饭菜了,就是白煮的鸡蛋他自己随手也就做出来,也在这会儿散发出诱惑感。 拒绝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硬生生的噎在郑银清的喉咙里。 直到平月再次招呼他下来吃饭,郑银清也回魂似的想了起来,他带的也有坐火车的食物。 在路上吃的喝的都放在随身的包里,就在郑银清中铺上面放着,就在他的手臂旁边,郑银清连忙拿过包,从里面取出一个铝制饭盒往下面递,说着:“接一下,我带了红烧肉,咱们一起吃。” 第47章,九个人都在平山公社 这盒红烧肉里面还带着米饭,铝制饭盒是郑银清自己的,饭菜是他今早从国营饭店里买回来,料多肉足,光看颜色就让人垂涎欲滴,另外米饭也是压的很紧实,吃了管饱。 可是郑银清愿意拿出来,换一块平月家里的家常烙饼。 家常菜的味道里,往往蕴藏着家的味道,哪怕这个家的味道是别人家的,也让郑银清犯了馋劲儿。 这眼馋加上嘴馋一起翻上来,让他递下来一盒红烧肉还觉得远远不够,又从包里取出一盒,面上也自然的带着笑容,对平月道:“还有这个......” 平月伸出她白白嫩嫩的手,把两盒饭都挡在中铺,她略带着严肃的道:“只是我们拿出来的就今天吃不完的,把你的先收好,等到明天再拿出来也可以。” 在她的旁边,廖行军正检视着拿出来的食物,也正说着吃不完这样的话。 他看着平小虎,说道:“这鸡蛋你们留着自己吃,拿出来三个,你们一个人一个就行,鱼和萝卜丸子也都收起来,平月说不知道烧鸡和牛肉够不够咸,我们今晚就不跟你们客气了,大家一起尝尝烧鸡和牛肉,再拿几个馒头烙饼,就差不多够吃的了。” 平月赶快插上一句:“舅舅,喊一下你的同事,大家分着吃味道更好,还有,鸡蛋每人一个,这个不要再争了,我妈说这是白煮的,没有放盐,不知道能在火车上放几天,本来也就交待我们赶快吃完。” 就这,平月还没有拿出来鸡蛋糕、牛奶饼干、糖果这些,鸡蛋糕和饼干也可以吃饱,不过在油饼烙饼的时候,就只能算作点心,吃正餐的时候想不到它们。 她还有几斤大苹果和桔子呢,想想平小虎上车时背的行李最多,真是辛苦五哥像个老黄牛,要是在车上的时候不多吃一点,就还要平小虎辛辛苦苦的背去寻山屯的知青点。 平月前世是有知青点的,今生当然也应该有。 面对平月的坚持,郑银清赶快道:“那明天早饭我来请,廖主任,你们也一起来。” 廖行军笑道:“都不要这么客气,郑银清同志,平月同志是我的亲戚,我对她们三个人和对人是不一样的,她们的年纪也最小,不仅是我在路上要多照顾一些,等你们到平山公社,互相之间有能帮助的地方,也要互相多多的照顾。” 郑银清忙着又答应一声:“那是当然的。” 廖行军道:“你请客不必要了。” 郑银清从中铺下来:“这怎么行,我带的东西也比较多,吃了平月同志的这一顿,明天我理当还请大家,廖主任你是我请平月同志顺便请的,还有你的两位同事,明早我一起请了。” 廖行军眼看着要争执不下来,他就道:“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现在男同志多承担一些,郑银清同志和小虎,你们帮我一起拿上这些吃的,去餐车里加热一下。” 平月平夏一起高兴:“还可以加热啊。” 廖行军笑道:“我去交涉一下,应该是可以的。” 三个男同志拿着一堆吃的出去,在餐车里等加热的时候,廖行军装作无意的瞅了几眼郑银清。 廖行军的年龄阅历和工作资历都已经达到平时不乱动好奇心的地点,可是郑银清就坐在他对面和平小虎聊着天,廖行军想加入进去也不难,这就难免让廖行军重新起来好奇心。 这个年轻人不知道是什么来历,他是最后一天,也就是昨天才报名垦荒,领走他的那份安置费用。 可是在他还没有报名的时候,也就是早几天,廖行军等人还没有去学校里做动员的时候,郑银清的大名和下乡地点就已经写在垦荒名单上。 郑银清,今年十七岁,下乡地点:北省平县平山公社鹿鸣屯。 廖行军是南城市第一次举办垦荒活动的负责人,也就是本次垦荒下乡,他也只知道这是有人联系到市里地位更高的人,直接把郑银清的下乡包括地点定下来,在南城市里没有人可以更改。 可是听听他和平小虎彼此介绍自己家庭说的话,他只有一个当兵的哥哥,再就孤家寡人一个,身边连个亲戚都没有。 他说哥哥在三年前左右当兵,随便算一算,三年的兵就算成绩太大,也不可能有联系到南城市再就照顾到郑银清的能量。 再说垦荒是对新一代青年的锻炼,还是那句话,下乡不是享福,建设新农村不是坐在知青点里就可以做到,而是一次次的付出,一天又一年的付出。 当哥哥的要是有本事照顾弟弟,从舒服享受和放心的角度上来说,应该让郑银清留在南城市,他都有本事致意到市里“照顾”郑银清,就让他留在南城市不是更好吗? 饭菜热好了,廖行军带着平小虎、郑银清端着几个搪瓷缸子回去,廖行军还是没有问出来。 他还是按捺住那一直蹦跳的好奇心,自己对自己也有些满意。 晚饭很丰盛,加热以后的油饼和烙饼,只是白口吃就美味香甜,烧鸡和牛肉卤的刚刚好,品味不轻不重,吃得几个人赞不绝口。 煮鸡蛋不用热,剥开就可以吃,实在喜欢吃热的,放到自己带的搪瓷缸子里,用热水烫一下就可以。 这顿晚饭也很热闹,平月是三个人、廖行军带上两个工作人员也是三个人,再加上郑银清,七个人吃饭说说笑笑的,吃的开心聊的开心,饭菜也跟着香甜。 在聊天里,平月等人这才知道:“原来我们九个人都在平山公社落户?” 就是两个形影不离的女生,沈眉和贺柔,竟然也是去平山公社。 平月早就知道九个人都应该在平山公社所属的县里火车站下车,然后再分流去不同的下乡地点,可是她从没有想过九个人都安排在同一个公社里面。 “市里往上汇报到省里,省里和北省通气,北省就往下分派,看看谁愿意接受知识青年,平县的平山公社刚去一位书记,他当时还在北省的省里没有到位,就一笔把你们九个人全部接收。” 第48章,广阔的公社 再也没有人比廖行军知道的更清楚,去省里汇报南城市安排垦荒下乡的人,就是廖行军。 他坐在省里相关人员办公室里,看着办公桌后的相关人员这就打电话,一点儿拖延也没有,除去对方电话里的回复廖行军听不见,他找的这位相关人员对着电话里说的话,他可都听见了。 相关人员先是和北省的省里一位工作人员说话,接着就换了人选,他道:“哦?平县的平山公社,书记就在你旁边,他热烈欢迎我们的知识青年吗?行啊,让他接电话,我们说几句。” 这事情就这样定下来。 廖行军又汇报了一些其他工作,就打道回南城市,第二天,市里就指示他先登记郑银清的名字,下乡地点在平山公社鹿鸣屯。 在这次垦荒动员报名的名单里,哪怕是廖行军的亲外甥女儿张依兰,也是抽纸条抽出来的下乡地点,只有郑银清是本人还没有报名,就定下来的地点。 郑银清来报名的时候也没有问,好像去哪里他都不介意,廖行军一面发给他安置费用,一面说他去鹿鸣屯。 郑银清就回了几个字:“知道了。” 就转身走了。 也其实原本去北省的只有八个人,郑银清的名字写上名单的时间最早,其实他算是提前加塞进来的那个。 现在是九个人都落户在平山公社,分布在五个屯子里。 平月、平夏和平小虎,去最远的寻山屯,离公社一百六十里路。 离寻山屯最近,仅比寻山屯离公社近的是宝河屯,和寻山屯相隔六十里,离公社一百里路,只有魏小红一个人落户。 那两个几乎形影不离的姑娘,她们被迫分开。 沈眉在宝河屯二十里开外的跑马屯,贺柔在跑马屯二十里外的折岭子屯。 按着这个算一下距离,离公社一百六十里路的寻山屯,减去六十里外的宝河屯,减去二十里外的跑马屯,再减去二十里外的折岭子屯,贺柔运气不错的离平山公社只有六十里路。 平夏是这样算的,她嘴里咬着鸡腿,腾出一只手来,手指乱动乱比划,就出来贺柔只要走六十里路就到平山公社。 平月刚想说不一定,平山公社往旁边圆形或扇形辐射出去每个生产大队、生产队和村屯,这样也可以,不见得几个屯子都在直线距离上面。 廖行军已经笑回:“不是这样的,这个距离只是你们之间走动的路程,从寻山屯去宝河屯,要走六十里路,从宝河屯去跑马屯是二十里,可是从寻山屯去跑马屯,也是六十里路。在宝河屯、跑马屯和折岭子屯的贺柔同志一样,离公社都是一百里路。” 看一眼郑银清:“真正离平山公社最近的,只有郑银清同志和韩喜胜同志,他们都在离公社二十里的鹿鸣屯。” 再看向平月:“可是寻山屯去鹿鸣屯也是一百六十里路,和去公社一样的距离。” 平夏脑袋里晕乎乎,她嘀咕道:“算不过来了,先吃口饭。” 她干脆先吃饭,用力把鸡腿又咬了一口。 郑银清在听第一遍的时候,心里的地图就一下了清晰。 好比平山公社是一个圆的中心点,鹿鸣屯就在附近。往外辐射出去,往东一百里,宝河屯,往南一百里,跑马屯,往西一百里,折岭子屯。 这三个屯之间的距离,都是二十里。 在一百六十里以外,还有一个寻山屯,寻山屯离鹿鸣屯和离公社的距离,是一样的。 也即是从寻山屯去公社,不可能经过鹿鸣屯,不在直线距离上面。 这可真是个面积广阔的公社。 平月也在想距离的事情,不过她考虑的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三个女生。 “舅舅,垦荒下乡为的就是锻炼自己,让我们在工作中成为更有用的人。可是,魏小红同志、沈眉同志和贺柔同志都是女同志,她们单独被分配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会不会影响到她们的工作热情?” 廖行军眼光里有着明晃晃的赞赏,公开夸奖着:“平月同志的觉悟就是不一般,你们看,她遇到事情总是想的很周到。” 平夏先露出自豪的神情,挺起胸膛坐的更直。平小虎也和她差不多。 平月是最后一个表现的人,她后知后觉的谦逊微笑,继续听着廖行军的解释。 “你们都不要担心,平山公社下面的屯子里有去年前年过去垦荒下乡的人。魏小红、沈眉、贺柔分别去的屯子里,都有至少一个可靠的老队员,可以帮扶带,可以教会她们在乡下的工作和生活。” 顿了顿:“徐娇也是。” 徐娇也在鹿鸣屯。 随着廖行军的解释,平月释然,这样就好了,不然她总会想着魏小红几个人都是自己在屯子里,遇到不会的事情,遇到不懂的事情,会有较长一段时间的适应期。 在她做阿飘的几十年里,不能和人交流,不能和人沟通,就反复的想自己的人生,所经历过的事情。 对于有些事情后悔到痛心,对于有些事情仍觉得百倍温暖,对于有些事情的结论,早点适应下乡生活,也就不会和家人从此离别。 平月一直在责怪自己不能早早的适应下乡生活,怪自己太过娇气,怪自己不够机灵。 不管她怎么埋怨着自己,她直到今生也感激百子村里知青点负责人,一位工作和生活都认真负责的老队员,他手把手的教新队员做农活,很有耐心。 今生的他,也应该在百子村那里,平月重生回来忙的脚不沾地,打算等张依兰在百子村安顿下来,再向张主任打听他的情况。 现在的她实在顾不上,她有金手指,不管今日提醒给她什么话,平月都感激而且知足,可是她就算请求金手指帮忙,也可以自己出点力气,先把自己三人安排好,再去忙活别的事情。 晚饭在说说笑笑里结束,烧鸡实在美味,牛肉软烂香甜,大家的关系拉近不少,这是平月想要的,平月相当满意。 和平夏一起从行李里找出一个床单,绑在上铺的挡栏和梯子上面,宽度刚好遮住床铺,长度又刚好垂落在下铺的前面,把平小虎也纳入私密的空间里。 平小虎不太愿意要,他觉得这样对廖行军和郑银清不礼貌,好像拒他们与千里之外似的。郑银清却喜欢这个设置,他对廖行军说他们也这边铺位也这样挡上一下。 廖行军看起来也很有个私密空间,他笑一笑道:“明天吧,明天弄比较合适。” 第49章,男主家世 廖行军和郑银清都想用床单挡一下他们的铺位,平小虎也就不再觉得有个床单横在自己和廖行军中间很突兀,他用打来的热水洗漱过,钻回床单后面打算睡觉。 时间刚刚到八点半,不过包括上铺睡了一天的女同志也一副差不多入睡的模样。 如果说她是没有熟人,也不想在火车上发展出来一个熟人,不得不拿睡觉打发时间。平月等人就是紧张了这几天,也都有不同程度的做工作干活,都觉得累了,需要很充分的补上一觉。 像廖行军肯定做的工作多一些,平夏就是干活多一些。 这是在火车上的第一夜,哪怕平月等人先来到卧铺,下午已经睡了一觉,在晚饭再次吃饱喝足以后,疲倦再次悄悄的袭来,他们也很愿意加入到睡觉的行列里。 在窗外飞驰而过的远处灯火里,只有郑银清把双手枕在脑后,大瞪着眼睛思索着心事。 ...... 他是被迫下乡的那个,在昨天报名以前,也在报纸新闻里看过去年前年轰轰烈烈的垦荒队伍,那是其他城市其他省的活动。 只是郑银清从没有往自己身上同情过。 他对自己的安排就在留在南城市等哥哥,直到哥哥回来为止。 郑银清的家庭生活是这样的,他是出身富商家庭的小少爷,有爷爷、有爸妈,还有一个在国外留学的哥哥,他们家的生意有的在国内,有的在海外。 他今年十七岁,和平小虎同一年的人,在月份上面比平小虎要大,平小虎在吃晚饭的时候已经开始喊他郑哥,郑银清对油饼烙饼格外满意,他也没有反对。 早在郑银清还没有记事的时候,血与火的时代就拉开序幕,郑爸郑妈捐款巨大,也一直奔波海内海外,回来的时候总是带着贵重药物又或者其他很重要的东西。 这对夫妻一直如此,然后在郑银清五岁的那年,他们再也没有回来,直到今天还没有出现。 随之而来的是可以杀人与无形中的猜疑,那些只是出自街坊邻居的闲话,就难听的足够杀人。 郑爷爷很能撑得起来,他若无其事的捐出大部分家产,带着郑银清回到老家去住,因为地方偏僻,比较安静,战争一直没有出现过,爷孙俩过得相当悠游。 郑爷爷在此度过晚年,郑银清在此有一个经得起回想的童年,在郑银清十岁那年,郑爷爷寿终正寝,安详而去,郑银清的哥哥提前收到信件回来探望,一面照顾弟弟一面操持后事。 郑银清的哥哥又陪着他长大,又是几年过去。 十四岁那年,在几年里不断写信出去,又不断有信件寄来的郑家哥哥郑金明,和弟弟长谈以后,把他送到南城市,交给在南城市定居的堂叔,此后没过几天,郑金明披上军装,胸前佩戴大红花,在锣鼓声里被军车接走。 郑金明的信件,每个月都会寄来,这样又过去两年,在郑银清十六岁那年,他收到超级厚的一封信件,郑金明在信里坦白自己在海外留学的科目,表示他得到机会,可以在自己的国家开始研究,以后信几乎不会寄过来,但是会定期寄钱,这样就表示平安。 郑银清还能怎么样,他理解并接受。 也就是这一年,他的堂叔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不顾一切的变卖生意和家产,要去海外定居,他想法联系过郑金明,要把郑银清一起带走,郑金明回电报说同意,只是郑银清不愿意离开。 其实堂叔全家都对郑银清很好,否则不会还想着带上他一起出洋,但是郑银清只想留下来等他的哥哥,他怕郑金明回来的时候,家里没有人等他。 另外在郑银清脑海里总是有一个念想,他的爸妈按道理来说是失踪人口,而不是叛逃,在他渐渐长大的岁月里,他知道和爷爷在老家的安宁日子,和郑金明还可以当兵,这都表示他的爸妈要么死的清白,要么还在世上。 郑银清坚决不走,他的堂叔没有办法,再次想法联系郑金明,为此把船票上的日期推了又推,郑金明再次回复电报,还是两个字:可以。 没过几天,就有陌生人上门来,给了郑银清一个联系电话和一个就在南城市的联络地址,表示郑银清已经有人接管。 堂叔还觉得不放心,把他在国内的三处房子转到郑银清名下,一间就在南城市,是郑银清下乡以前住的二层小洋楼,带着一个精致的花园。 堂叔悄悄说,银清啊,要是这里住不得了,你就去堂婶的老家,就是过年我带着你和堂兄弟们回去拜年的那地方,有个院子是你的,还有几百亩地,你找个人随便种种,够吃的了。 他又道:“要是老家也住不得了,你就回自己家吧,只是轻易不要回咱们老宅,知道为什么吗?” 郑银清点头:“知道,爷爷去世的时候,和你变卖生意的时候,都往祖坟里埋了东西,要是有人守在老家,就有可能被人猜出来,要是没有人在家,就不会猜到老家里还有财产。” 堂叔摸着他的脑袋笑:“有三分之一是我的,要是你等着用钱,你可以取出来变卖,要是你不用钱,就帮我守着吧,守到你老的时候我还没有回来,就都归你的孩子。” 堂叔给了郑银清最后一处房子的房契,在一个和郑家过往做生意风马牛不相及的一个小城,郑银清头一次听说那个小城,那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那是在郑银清实在无处可去的时候,就换个身份隐居生活。 堂叔最后留给郑银清的,是二层小楼和精致花园里的老仆人,郑银清给过她钱,可她不愿意回去,就愿意守在郑家,说等郑银清在乡下呆的不习惯,回来的时候家里还有人。 老仆人在南城市等着郑银清,郑银清按几天前收到的郑金明传话,去平山公社生活,茫然的他指望着能在陌生的地方遇到郑金明。 他希望能遇到,也最好能遇到,他已经长大了,不再是总被安排的小孩子,他可以养活自己,也可以养活哥哥郑金明,从此和他一起生活。 是的,郑银清已经是个按着郑家祖训,学会做生意的成年人了,他自己是这样看自己的。 第50章,对市场的理解不同 郑家到底有没有祖上传下来的家训,郑银清其实也不清楚,不过他的爷爷在离世的前几天,反复对着他念叨着这是郑家后代子孙都要刻在心底的话,到郑银清这一辈上,他就权当这是爷爷传下来的祖训。 也就两句话。 “天生的本事,不能丢下来啊。” 这话没头没尾的,换成不是郑家的人只能糊涂之极,可是郑银清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们郑家的子孙都有一项天生的本事,那就是擅长捕捉市场的敏感性,对于做生意都有自己与生俱来的特长。 这就像有人看见树上结了果子,摘下来尝尝味道真好,他会尽可能的摘下带得走的果子,带回家去分给家里人享用。 郑家的人就不一样,这树上结了果子,咬一口,实在太好吃了,赶快摘点下来,手里有篮子就摘一篮子,没有篮子脱下上衣包起来。 带着这一大包走快点儿,回家是不可能的,去最近的集市这还差不多。 到集市上也不着急摆出来卖钱,先从集市头逛到集市尾,尝尝张家的果子,吃一口王家的萝卜,和自己的果子滋味高下这就比出来,这一趟逛的也弄明白集市上还没有自己手里的果子。 要是不想零卖,就直接和老板谈生意。 要是太闲了,今天自己做回小老板,就找个生意最好的摊子,在旁边摆出来,大声的吆喝:“独一份啊,不买就错过去了,找遍整个集市你也买不到我这里的果子啊,我这里独一份了啊.......” 卖完了把钱往怀里揣好,外衣重新穿好,在集市上买点家里人都喜欢吃的,然后再回到果子树下面,重新再摘一包果子,把所有东西都回家去,这下子皆大欢喜,又有钱又有好东西吃。 这就是郑家的人,是他们家每个人仿佛在天性里的特长。 郑银清敢说他已经可以养活郑金明,他现在已经是经过实战的那个。 堂叔还没有离开的时候,因为对郑银清如同对待自己的儿子,时常把郑银清和自己的儿子一起带在身边,去不同城市的店铺里查看生意。 他让孩子们一面看着,他一面教着。 郑银清也就没有机会单独出去做生意,在家里其乐融融的,他为什么要出去呢。 在他的堂叔全家离开以后,郑银清一心一意在家里等待郑金明回来,可是内心时常孤单苦闷,他开始喜欢晚上往外面跑。 如果当天晚上街上的巡逻队很多,随便找个墙头趴着,看看下面抓特务的热闹,也是津津有味。 他从小学功夫,会游水能攀高,知道怎么隐藏自己,在街上看了很多次的热闹,还一次也没有被发现过。 街上不是每晚都有热闹看,郑银清在无聊里逐渐找到大桥底下,这才发现原来这里有个市场,看着在黑夜里轻声低语的交易场面,郑家血脉里的天性被激发出来,郑银清身不由己的走了进去。 他衣着得体,看着就像家境宽裕的人,刚一走进去就被人拦下来:“粮票换肉票,肉票有吗?” 那个人笃定郑银清手里有肉票,谁叫他气色红润,一看就是平时不缺少肉吃的人,手里也应该有票。 郑银清出于好玩,经过三言两语的讨价还价,两人成交。 然后他再走两步,又有人要和他换粮票,两个人再次成交。到这个时候郑银清算算这两笔交易,粮票换肉票,和布票换粮票,他好像从中间赚了一些。 他就此开启生活中新的热闹,而且一发而不可收拾。 在他第二天再次进入大桥下面集市以前,他当然知道粮票之类的票据,这些都不允许私下交易,可是郑银清对市场的理解是不一样的。 白发苍苍的大娘一年到头养鸡攒的鸡蛋,只想隔上三五个月换上一些粮票,让家里人多吃几口主食;厂里的工人平时大多吃食堂,有时候能省下来一些粮票,辛苦半年存下来的粮票只想换些肉票,在周末的时候给家里人增添一点油花;刚生下孩子不久的母亲,打发丈夫拿出全家节省的油票,只想给新生儿换些奶粉。 这样的事情很多,他们之间没有联系,他们都有愿意拿出来的东西,都有想要换回家的东西。 郑银清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居民需求的调解人。 他拿出粮票换回来大娘的鸡蛋,让大娘家里人可以多吃几口粮食,又把鸡蛋分别换给工人和母亲,虽然鸡蛋不是肉和奶粉,可是鸡蛋也和肉一样是营养品,鸡蛋虽然不能直接给新生儿喝,却可以让母亲吃了下奶,一样是新生儿的口粮。 郑银清从没有觉得自己是个二道贩子什么的,他更倾向于自己调解了很多家庭在生活用品上的矛盾。 后面他做的更加隐蔽,手里的布票多起来,他分批次从商店里买回来,在大桥下面摆个小摊,也卖布料,也用卖布掩盖他买卖票据的生意。 他是真的不只是以赚钱为主要原因,就在今天他都要坐火车去北省的这个时候,他依然在大桥集市那里呆到早上三点多钟。 他有自己被需要的主观意识。 平月是不知道他今早还在做生意,要是知道的话,一定又要说,金手指从不欺我。 平月得到的第一个今日提醒2,是这样说的,【今日提醒2:有空何不去黑市转转,卖布的手里有大把票据急等出手,他只等三天,过期不候。】 平月报名是第一天,第二天去张主任家和家里准备干粮,第三天就是今天坐上火车。 郑银清刚好又做了三天的票据生意。 说他急等出手,是他在短短一年左右的时间里,赚的票据厚的带不走,他当然着急多多的出售一些,一方面解别人的困难,一方面也让他比较容易的带走剩下的大叠票据。 郑银清已经尝试把票据缝进棉被里面、棉袄里面、鞋底子下面也藏了票据,斜挎包里也装了一些,可是还剩下一大叠的时候,他只能寄希望于赶快出手,否则他怕在火车上被发现携带的票据过多,会带来一些不好的事情。 这就是郑银清其实家境富裕,可是也混迹在大桥集市的原因,他实在无聊了,需要一些其他的事情打发时间。 对于他来说,做生意最有意义。 窗外传来刺眼的白光,一下子扰乱卧铺里的宁静,也照亮郑银清紧抿嘴唇的面庞,他本来在南城市过的挺好,虽然时有孤单,可是也觉得生活里渐渐充实。 突然被迫下乡去,他还是希望着能在北省遇到哥哥郑金明。 否则让他下乡去是为什么呢? 凡事总要有个意义吧。 第51章,不再是城里户口 白光继续从窗外断断续续的照进来,应该是火车正在经过城市的外缘,光线不时的晃动在卧铺间的每个铺位上面,郑银清的对面是平月三人的铺位,绣着两个大蝴蝶的床单从上往下,把三个铺位遮挡的严严实实。 铺位后面没有任何反应,看模样应该三个人都进入梦乡。 一时间的,郑银清恍然的羡慕起来,平月同志、平夏同 宋宇随手一拍,周长老的头颅碎裂开来,就如同鸡蛋壳一般不堪一击。 自从活动结束之后,不知为何,这个家伙一直都没有和自己说话,于是萧烨忍不住主动开口道。 十三天时间过去,除了刚刚突破的千秋外,剩余八徒包括那先天道全部破境。 可是每一次都被那个可怕的巫师抓到,抓到后他也免不了经受一顿拷打。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已经有一位风灾境杀到了关前,对大阵开始了攻击。 原本他以为,大长老最多也就是炼虚巅峰,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大长老的修为恐怕还要更强一些。 他们不敢管顾若溪,一个白奕,他们还是可以暗戳戳地警告一番的。 他听着对方的呼吸声,没有去打扰这个明明早就醒了却还在装睡的家伙,而是去洗漱了一下之后打算把早饭给弄好。 她可不能像宋宇一样随意掌控一重拳的威力,打出去就要消耗自身一半修为的。 石安也是一愣,石安看着城门慢慢打开,赵世贞带着人开始入城,心中有点无语,武松这话不就是说他什么都不知道么? 其实,在苏阳的大脑中,有很多关于天鹰的记忆。天鹰曾经也是天鹰组织的队长。而曾经的天鹰,也是一个非常让天鹰成员喜欢和拥护的队长。 希宁面色蓦地泛白,嘴角颤动着,不自觉地握紧拳头,微微喘息。 在火龙的龙炎攻击下,白银比‘门’g幼兽不由得惨叫连连,直接就被火龙打掉了七千多点伤害,火龙方才消散开来。 江遥刚点头,就听嗤的破空声,苏芸清不待他准备完毕,就持一道匹练般的剑光朝他刺来。 请李牧菲吃饭,就要有点档次了,别的不说,吴明这家业,全靠她打理呢。 第二天一早,安妮就把雷战给吵醒了,基地的材料供应商,再次的中断了材料供应,不仅如此,世界上很多大型的财团同时对外公布,终止一切与世界任何国家的业务与贸易往来。 雷战很清楚自己的状态,虽然处于昏迷,但是他的意念始终在自己的终极时海当中。不知为何,这一次受伤之后的神经系统,却怎么样也无法修复。 唯一不同的是,原本三名火煞头儿是紧跟着鬼通二人的,可现在在鬼通和鬼迁身后的人却是将再缘,至于原来的火縺、火铄、火铈三名火煞头儿则是落在将再缘身后。 “糊糊是精灵都是灵体所以互相之间很受吸引让他们玩去玩熟悉就好了。”倪娘一语带过。 另一位是一名青年,身穿一件白色衣衫,背着一柄宝剑,头上束着长发披在身后,被风一吹长发飘飘的甚是飘逸。 对方见罗无缺不愿意受降,眼中闪过一抹绝望,一咬牙,身体往后倒,双腿奋力往前猛蹬,兔子蹬鹰——绝境求生的必杀招式。 “没错,但我可以对外放消息,说你供出了一切真相,就放你跑了,你觉得背后公司会放过你?”罗无缺讥笑道,论谈判,没输过。 第52章,小可爱和帅哥 平夏习惯性的和老叔争上两句,她道:“才不,我自己就能养活自己,我这么能干,我还能养活老姑一部分,老叔你再养老姑一部分,老姑就可以不用干活了。” 平月故作震惊:“是这样吗,难怪我一定要带你们下乡,原来我只想做个偷懒的人啊。” 平小虎和平夏都知道这是开玩笑,三个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郑 罗金洋身体倒飞出去,狠狠撞在一面墙壁上面,张口喷出一大口血。 独孤剑圣不会白痴的直接询问吕岳他究竟是有些什么打算,不论他是破釜沉舟也好,置之死地而后生也罢,剑道能够重燃薪火对于独孤剑圣而言就是一等一的大事,为此他可以放弃自己身为剑者的尊严。 其实吕岳这个计划可以说是甄至完美了,因为不单单成就了自己,还成就了那位独孤剑圣,只要他选择崩散自身的剑魄,那么独孤剑圣必然可以成就无上,以剑道的攻伐强悍程度,对付寂夜大帝无疑是一柄致命的利剑。 当然,能够入亚特兰大的法眼,能够让亚特兰大去挑战,这名炎国高手自然也十分强悍。 “前辈到来,不知所为何事?”面对未知目的的吕岳,清凌可以说将自己的态度放到了极低的层次。 “行!”凝清香点头,在她心里,认为中品和上品黑气散非常重要,杨任要亲自打理,那是最正确不过的事情。 他非常清楚,杀死他父母的大佬,根本就不是他能够对付的,哪怕他拿到了诺贝尔奖,也比不上对方的一个打手。 散花竹吞服药丸之后,面色变青,眼珠子突出,接着七窍流血,头一歪,倒地身亡。 我心头一紧,勒住了马缰,转头去看曼菲士,然后又转头去看伊莫顿。 “说说吧,如何应对?”程助理把事件的发生经过在会议上再次陈述了一遍,杨凡敲了敲桌面,问道。 范晴不知道的是,以前黄程东执掌天王门的时候,少门主黄世仁为了讨好主管光州警务的梁家,一年到头给了梁琦不少的好处,最少都是几千万上下。 越说越伤心,瞬间,郑初雪的眼泪说来就来了,溢出眼眶,缓缓地滑落脸颊。 十万年魂环对于魂师的身体素质提升是任何药物和能量都无法比拟的。它足以令人类的身体达到承受超级斗罗那等层次魂力的存在,并且将天赋调整到那种程度。 谭家辉说的没错,景焱的额头的确只是皮外伤。他连医院都没去,直接回家自己弄了点儿碘酒消消毒,纱布再一盖,算是完活儿。 堂屋正对房门的是一套瑶式八仙桌椅,椅子的左右分坐了两个六十岁左右的老人。他们都是一身瑶族打扮。老头一副长脸、花白短发,嘴巴似乎是紧紧地努着,双眼透射出两道桀骜而又冷漠的目光。 随后,他从包里拿出一个药瓶儿,把口子打开,给那东西闻了闻。不一会儿,那东西就停止了挣扎,似乎是睡着了。 “哈哈,这就不是咱们几个操心的事了,大家说对吧?”丁副总理笑道。 他们觉得,这条狗一定是看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才追过来的。可见,那东西就在老太爷的坟墓里。 所以当星辰之华拿出来之时,冥尊立刻差觉到了不太一样的能量‘波’动。 结果她好了伤疤忘了疼。晚饭后吃了一大串葡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而且比之前严重。 第53章,魏小红也来了 平月抚着额头吃饭,拿着自己的勺子凑到平夏旁边喝粥,尽量避免多看两个稚气的人,而郑银清却多看了几眼。 这三个人实在好玩,有事没事都能闹起来,更离谱的是婴儿肥的小姑娘竟然才是调停的人,难道不应该是年纪最大的平小虎说话管用吗? 四个人一面吃着,一面等着廖行军等人,就只吃同一个饭盒里的红烧肉,用 脚下微微发力,踢出一块碎石,碎石被他踢进那黑暗的瞬间就崩碎,随后融入黑暗。 苏宁对于苏大伯一家无耻行为更是厌恶不已想要直接解决他们以除后患,然而周围人这么多。 盛璟集团位于b市寸土寸金的cbd区,距离秦晚的公司还是有些许远的。 “完美丈夫,时间到了。”拳王朝我点点头,与兔子脚步稳健地走进地穴,消失在彼端。 接着是剩余的国民侦探,由军医当总教头,分管伤员的送医救治,起到战地医院或移动方舱的作用。这两条后勤线有了保证,一线人员才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秦晚就这么微微垂着眼帘看着男人细腻温柔的动作,恍惚间,心底亦是生出淡淡的温暖来。 百宗大比除了第三轮是天才擂台争霸赛之外,前两轮历届都不同。 只是,李凌很好奇,灵剑宗这么急着除掉自己,防止半年后自己去灵剑宗为魔宗雪耻? 精神力之下,她看见龙星宇拉着龙皓晨的手朝着奥丁子殿的外面走去。 母子俩对视了一阵,又将屁股重新挪回折叠椅,自言自语这不可能吧。 “是不是很心痛?是不是很无奈?是不是想马上杀死我?嘎嘎嘎……,我就喜欢你这种表情,考虑好了吗?要不要做‘交’易?”对方似乎有些心理变态,看到宁一天愤怒的表情很享受。 他本来想要凭借化神期的‘精’神念力比元婴期强大,和宁一天硬拼,可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之后,他的诛魔剑还是生龙活虎,不见一丝减弱。 “我知道了。那些事明天我接手。还有其他事吗?”冷月摆明了送客。 外界的开启英雄方式杜崇已经知道了是尾兽,但自身的开发却迟迟没有动手去做,现在杜崇终于找到了新的开发方向,那就是从自身入手。 春天的蚂蚱蹦到秋天就完事儿了,而近乎静止的乌龟却能长命百岁,修行仙术能够长寿,也不是没有几分道理。 这是世旗集团总部大楼的29楼,她现在正身处董事长办公室,田暖玉感觉自己如身处在空中的海市蜃楼之中,脚下踩着的厚实而柔软的地毯也仿佛飘游在云端。 大野木做梦也没想到杜崇居然不杀他们父子,而且还会帮助他们挡下团藏的攻击。 “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相比起刚才金玉的失声痛哭,良缘心中虽然也是激动万分,面上却是比她镇定多了,只是一叠声地重复着这么一句话。 “封天环?之前那东西?”杨莫眼睛一亮,那巨大的神秘指环,叫做封天环? “好强,这些人起码是圣祖境修为!”整个广场一片寂静,所有人惊骇的盯着十二人。 “不愧是昆仑,连玉府境修士也不只是一人!”曹天行看着蓝寒光,目光之中带着几分说不出,道不明的欣赏之色,对玉府境的修士来说,唯有玉府境的修士才有与之对话的资格。 当初他虽然考虑到来旅游的人可能会多一些,所以准备的东西也比预计的多上一些,可是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食物完全不足以支撑十几天的野营。 第54章,接受别人馈赠是大方的表现 郑银清想到这里,这才发现自己被注视,他看过去,就和平月对上眼睛。 平月小声道:“我们还有油饼烙饼,这才过去第一天,吃的还有很多。” 就是烧鸡和牛肉也还有两只,烧鸡牛肉做的味道刚好,口味不算重,吃起来格外的享受,于是廖行军也同意在火车上吃完,也是不够咸别捂坏了。 郑银清反应过来,连着 可这一闪动。却是惊奇地发现。只要自己努力地想要不拍击出剑气。如银剑般的双翼也不会激出万千剑光。登时大喜。往卓天飞奔而來。呀呀怪叫。 仅仅几息过后,前一刻还闪烁着璀璨金光的剑芒便被尽数侵染,在无力的一闪再闪后,消失成空。 不过这一切只是瞬息即逝,龙傲狼眉头一皱,面色亦是一寒,忽然重重的哼了一声。前方的白衣和黄衣看的清楚,那一刻,一道五色的血芒分明在龙傲狼胸前一闪,再闪,但片刻后又最终隐去不见了。 不单是他,连他身后剩下的几名青玉洞的弟子,包括那姓吴的长老在内,也都受了伤,个个浑身挂彩。 “弟子剑辰,拜见剑臻长老。”林辰恭身行礼,虽然没见过剑臻,但能让那位中年男子如此尊敬之人,必然无疑。 林倾月沒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接过问天剑闭目感应起來。似乎在体悟着什么东西。 惊鸿谷主确实知道这件事与皇位之争有关,何况京城是什么情况,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但是这又如何?浮云暖是修道之人,本就应该学着超然物外,不用摊这趟浑水。 而君一笑流露的气息只是地仙五品,又是生面孔,因此壮汉压根没有放在心上。 平手……这就意味着这一场争斗还有意义。至少现在浮云暖不需要抱着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决心来一战了。 关键时刻,洪鸣禅拿出了属于仙帝九品的绝强实力,只见洪鸣禅陡然开口怒啸,一股狂乱的气流将近在咫尺的红莲业火给吹得不住后退,同一时刻,洪鸣禅默念扶摇宗的定神心诀,全力排除金云钟的干扰。 不过她还是和多丽丝夜露露两个一起上去了,有一只作为巨龙的哥哥,不骑也很遗憾呢。 只是在动手之前,叶错却是忽然之间用手吹出了一道掌风,将那东西身后的项家之人全部都吹到了很远的位置上,随后一道结界笼罩而下,将他们全部都包裹在了其中。 张乾急忙制止了对方的深情表白,接下来第二名候选人就有点意思了,正是当初被李牧打败的黄良辰。 “来者可是诸葛……额,十杰李牧?”有人认出了李牧,没办法自从李牧的“魔法与万象卡牌”商店开业,他在学校里就是个大名人了。 哼,一旁的金斗焕捻着胡须,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样子,如果赵君宇说一年半载也就罢了,但他说五年,是绝对不可能。 “杨伟,你太无耻了!这种黑心钱也坑。”夏青青心底虽然挺佩服杨伟,但表面上肯定是不会表露出来的。 唐僧看着连连点头的沙悟净,不禁再次抬起头看向酣睡在地的猪八戒,以及正站在远处一棵树上向着远处眺望的孙悟空微微叹了口气。 此刻,就在远方数里之外的一个山洞之中,纪媛正用神识观察着这一切,她看见李阳面对十几个金仙,身后众人惊慌失措的样子,嘴角就泛起一丝笑容。 第55章, 主要是请客的新鲜感 最后就只有一个问题,这笔六十块钱的下乡安置费用,是不是在魏小红手里。 魏小红自己说过,她的馒头虽然是粗粮的,可是她的妈也是蒸出来六天六夜直到北省的干粮,魏小红的斜挎包虽然是半旧的,可是掏出来的搪瓷杯子是崭新。 魏小红在吃饭的时候每每无意中眼神刮带的看到杯子,就露出喜滋滋的神情。 搪 这价格,除去三十万的装修费,价格也才每平方米五千多,在发展日新月异的石城,这绝对是众人哄抢的房源。 “好,大师果然不愧是大师,见识不凡,想法也是绝妙,不过陈大师,我好像没有答应你呢,你就这么全说了?就不怕我不给钱?”白茹笑眯眯的说道。 那新到人马的为首之人张着一张国字脸,端庄沉稳,皱着眉头,与身旁另一人眼神交流了一番。 无奈之下,柳无尘继续跟着路线的指引遁去。说实话,那个秘宝的确吸引了他,尽管他觉得有点怪异。 发现自己的攻击有效,君严紧了紧御魔剑,开始展开了反击,对着剩下的九条火蛇主动冲去。 富萍是属于第二种的,可是她又偏偏要控制着自己,故意做出很死板的样子来,决不让自己腰肢以下的部分有一点摆动,决不让跟在他后面走的人看见。 审配也是有些大汗淋漓了,也是有着后怕的情绪,明显的也是想到了其中的关键,要是真的那样做,败的不会是汉军,而是他们,那时袁绍怪罪下来,就算不死,也要脱一层皮。 这人也正是他暗中联系的密探,毕竟有些事情,也是需要寻找密探了解一番,才好做出安排。 对于这种不寻常的事情,最好的解决办法自然是获得最新情报,而万事屋就是最大的情报中心,当然也成了几人前往的第一个目的地。 祖贤的举动,顿时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方要起身离开的秦王赵政也是止住了动作。 听叶相孤这么一说,叶良辰和曹正阳都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当即吓的三魂不安,自己可是刚刚偏袒卢汪将黑夫的大兄判了城旦之刑,万一要是这个黑夫回来后寻自己的不是,自己可担待不住。 7名老祖级别的人物,在现实世界中无论哪个地方都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势力,而今天他们却为了区区一个c级能力者组成了一个队伍。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就是一堆边角废料,即便是血玉,也不值什么钱。 大明朝的国公爷并不多,所以顶着一个国公的名头可是很牛气哄哄的,而若是一个年轻人顶着国公的头衔那就更不得了啦,所以徐景昌一直是纨绔中的战斗机,在京城吃喝玩乐界是一尊大神般的存在。 “这官道码头的,怎么会有什么事情,估计又是那些恶吏口中的刁民在闹事吧。”朱明开玩笑的说道。 阿芳倒是没吃多少,显得非常拘谨,只不过好几次都低下头,望着两个孩子,偷偷的抹眼泪。 “刚进去的时候会有一点点疼,等会就会舒服的。”楚南把针刺进秦韩的外关穴和杨池穴,并用运用起邮件附件上讲的手法。 国庆的时候,全家去马尔代夫旅游,玩得神清气爽。回来后,就给孩子转校。 为了隐秘,公会在无望城内租了一间房屋,利用5个大魔法师才能开启的多人传送阵传送玩家,燃燃到达的时候,魔法阵已经搭建成功,燃燃看到越王正好在等她。 第56章,完成奖励,六批叶老山参 如他所想过的,先安排平月三人过来,不是他们是自己的亲戚,而是三个人年龄小。当然不排除有人只抓住平月三人是自己亲戚不放,廖行军也不害怕,他相信组织会查清楚,平月是姐夫张主任的远亲,廖行军只在今天早上的火车站台上才第一次见到平月三人。 也即是平月三人报名以前,廖行军从不知道自己有这门亲戚,但是张主 巴掌声不绝于耳,一百八十多人的场面,如同被下饺子一样,一道道惨叫声后,便打出站台。 “呃…那你干嘛还要继续跟我在一起?”她都这么过分了,你干嘛还要死皮赖脸的跟着她。 白天是根本无法创作的,事情多,而且还要跑来跑去的,状态不好。 来往的强者大多都选择云梦城歇息,所以炼丹师公会,也将分部设立在这里。 事实上不用何辉介绍,孟浩已经推算出这父子的姓名与实力,甚至连马卡维的家庭状况,他都推算得清清楚楚。 听到陈美云的话,田甜连忙点点头,见到她笑了,犹豫了下还是跟着一起去了。 宋廷凡站在原地愣了一下,心里有些复杂和感动,他就说一句肚子疼,嫂子就关心他。 客人点头,凌焱拿起龟壳,把铜钱投入龟壳中,摇了三下,倒出铜钱。 “哼,那好,让他滚开,老子就算什么也没发生过。”那名地级后期武者说道。 “你从见到我的时候就料定了我会跟着你到这里来对不对?”索兰莉安恍然大悟,为什么科林会一直跟着她说那么多废话,还用黑檀之寒引诱她来到黑暗沼泽。 在爆炸中,抱着孩子的母亲被炮弹淹没,炸的虚肉横飞,在炮弹的硝烟中,失去父母的孩子,在爆炸中哭喊。 卢氏倒想问点别的,可见朱二郎正在磨着大刀,心虚的什么都不敢问。 你不想想,要不是有军座这个靠山!能让你肆意妄为,这下踢到铁板上了吧。 点将台上,蒙面武将自然也看到了空中飞过的妖兽,待到妖兽盘旋降落在半山腰后,他才喝止住所有的草原勇士们,然后点了桓突三人道。 等饭做好,天已经大亮,朱招娣打了热水去二房,准备喊她们起来。 两把剑上的能量同时被挥出,原本正在想是否逃走的哥布林突然那转瞬而至的攻击击中,两剑同时挥下,在半空中相互形成碰撞,随即如同漫天落雷般疯狂坠下。 伊岚雅在院子里也听见了萧雨的笑声,刚才虽然听到闻天朗和院子的谁说话。但那时候她正被打呢!脑子里一塌糊涂,哪里有时间关注外面。 得到了探测器成功着陆的消息以后,江诚终于可以长长的出一口气,他那一直都悬若的心现在终于可以放下了。 伊瑞尔有着不凡的魔法天赋,在不到两天的时间内,伊瑞尔已经可以自由的控制体内的奥术能量流。也许是德莱尼人对于圣光和奥术有额外的亲和力,伊瑞尔现在已经可以施展一些基础的伤害性法术。 就在大家还在想着猕猴桃的时候这时刘师傅将他做的早餐端了上来。 江大豪却是苦涩一笑,以沉默应对,有些事他没必要解释,他的身份资料,也就一号首长,以及军界那几位老首长才完全清楚,就连牛铁生这个国安的副局长,都是无法详查。 校长室内,皇甫立紧紧抿住嘴,看着场中的皇甫云,表情分毫未动,只是眼神中透露出了一丝丝慈爱和怜惜。 第57章,实际的幸福正对着你走来一大步 平月内心有个小人哈哈大笑,发了又发了,她前世虽然不知道人参是何物,可是做阿飘的时候积累的知识有很多,六批叶是老山参,是大山参了,是可以卖出一大笔钱的人参。 据说再往上还有七批叶的参王,只是格外的稀少和罕见。 六批叶的野山参可以被认定是特级的那种。 手握重生、金手指双保险的平月,对于 “走吧,这个点打车可不那么好打,除非你不想走了,走吧。”王旭东拿过车钥匙就往外面走去。 走出房门的那一刻,林枫脸上噙着的淡笑渐渐化为凝重的肃穆之色,虽然不知道去那个地方能不能奏效,但不管怎样,他都要带白沐雪去试一试。 再加上之前陈奇感官全开,却没法在方圆一公里的范围内,确定它的位置。 更不用说,这次面对的青牛国妖军,一大半还都是没有受过正规军事训练,装备参差不齐的临时“农夫”军。 看了片刻,温尚侧过脸想要在月初的唇上印上一吻,只是凑过去之后默了数秒,那个吻只是落在了她的鼻尖上。 不过可惜,现在是深夜,即便山路两旁有路灯亮着,林枫他们也很难看到什么风景,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也感受不到这一段的魅力所在。 那颗陨石,已经进入了地表100公里的地球和外太空的分割线。 说到底会有这样的结果,也是因为我们自己的问题,毕竟要面对的食人魔可是上千的数量,武器的耐久和磨损会有巨大的消耗非常正常,可是我们并没有修复的手段以及更换武器的后援装备。 面带诡异的笑容,刘嘉杰看向之前放话挑衅的男子,随后将武器单手扛在肩上漫步走过去,有种大侠惩奸除恶的风范。 如果异兽姿的身体不够强横,怎么可能在虚无空间之中畅行无阻? 见此情形,裘仙师嘴角挂起一抹不屑,然后手中捏决,所有火光一卷,又收回了紫红葫芦中。 那寝殿里布置十分简单,不过是一张大榻,一张妆台,几张月牙凳。靠窗的桌上摆着一只高脚花瓶,里头也只插着一株枯瘦的病梅,花早已凋谢,花瓣零落不知去向,只得一段枝桠在瓶中。 第一天直播就坐上了一哥的位置,不得不说东城十四少的运气要比其他主播强上百倍。 “太上肯定也是在着急杀掉你,你现在三尸神融合了两个,一旦你把他的另外一个尸神给融合,估摸着你就能成就自己,让他永世无法成为至尊之位,他不杀你,才怪呢。”李寻欢苦涩一笑道。 化做一只大手,狠狠的敲了一下碎心的脑袋,碎心之灵一点脾气都没有,倒是一脸的担忧。 甚至有大胆的竟开始克扣郡夫人的衣食用度,以次充好,但试了几次,郡夫人也没有任何反应,于是他们胆子渐渐的大起来,不再把郡夫人放在眼里。 秦一白看到这大梵天一掌之威竟然恐怖如斯,心中也不禁有些震惊,心知若是凭真实修为,恐怕就是千百个自己一起上也无法对抗得了眼前大梵天的凶威。 他也曾目睹过他们在操场上格斗的身影,暗暗欣赏他们不俗的拳脚,深为支那有这样的人才忧虑不已。此时他还有点庆幸,庆幸自己不去迎战有其理由。 要知道,他们需要拿到二十积分才能在这个赛季的皇冠联赛中夺得前四名战队的头衔。 第58章,你我都无知 得到六批叶野山参的位置,不用说了,平月对于调换地点到寻山屯的满意又上一层楼。 可是就算她倚仗着金手指,认为未来只会什么都好,平月也明白调换地点对张依兰的好处。 廖行军就算对所有人都是虚假的客气话,却唯独对他们三个人不会。 平月笑着回平夏:“当然可以,舅爷请大孙女儿吃饭,他一定希望你 崔斌无语,那可是计谋,是用智慧思考出的战术,不能因为打败了你们一次就变成狡猾吧。 但下一秒崔斌便知道了,崔斌用异能去感应慕轩的身体,却发现一点生气都没有。 最终,道三爷的模样彻底换了,他的身材和样貌彻底变了一个样。 最令人诡异的是,这潘黑居然是和天之道尊躺在一块的,这天之道尊是为了夺回百炼巫血,才追着道三爷而去的,可现在却躺在了这里,是谁伤的她呢? “神通牛逼,但是级低也是不行的,好在留下的经验值较多,直接升级吧!”方程摇了摇头说道。 水师的船队一路上向泉州港前进,还跟着缴获的海盗的船只,不同于来时的凝重,现在所有的将士都显得极为的放松。 并且利用自己的手法,将姚远政的手脚街上,然后又利用推宫过气的手段,帮助姚远政捋顺身体,巩固住受损的下巴。 “血祭合体都只是暂时的,那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我也没办法让你们永远呆在一起呀。”我皱眉道。 “你是打算将风云榜前十都挑战了?”战云突然问起所有人都关注的一个问题。 毕竟,要是生死对战,他根本不敢硬抗,多年未见,严珂的实力,已经超越当初,再加上他神出鬼没的功法,单凭他一人,实在难以对付。 聚灵修士寿数较常人翻了一倍,云庸年逾百岁,再进一步的希望越来越渺茫。 “当然,天地奇珍有缘者得之,每个宗门都会给诸位百人名额,各位莫要失去此次机会。”三个宗门在这个问题上,拥有同样的观点,每个宗门带一百名散修。 “那个铁匠是怎么回事?”苏恒看着肖婵的眼睛,想要从中发现什么。 A级制作的电影往往要求受众范围广泛,这就要求作品有吸引观众的流行商业元素,相当讲究的美术设计,且故事剧本大多是经典设计。这样这部电影才能获得高票房。 赵俊峰也不墨迹,轻声唱到“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这头孙金宝正打算吐槽这算哪门子的真言,可是歌声刚唱到宝贝二字,便觉得眼皮异常沉重,头一歪,就沉沉睡去。 托尼??阿伦球沾手就传,龙金刚弧顶三分线外接球马上出手三分。 白美美转了个身,身上羽毛服饰和短裙更是随风飘转,里面春光若隐若现,让这名叫夜萧的少年不禁脸红,无话可说。 旁边的赤龙狐和蛮炎腾牛猛地朝刘邦冲来,即便不敌,它们也要保护李枫。刘邦见此,不耐烦的暴动出两股力量,朝着两妖轰去。 道纹锁链又重新汇聚在一起,化作了一枚神通印悬浮在半空中,散发着淡淡的光辉。 眼看冲突就要发生,旁边的秋水郡出了一件大事。“万剑门”灭掉宿敌“毛山教”,几乎一统全郡。立谷郡与秋水郡相邻,两个宗门不约而同,感受到来自强邻的压力。 这就是修士,自顾侠以武犯禁,这修士,天不怕地不怕,一个个桀骜的很,往往一言不合就杀人全家。 第59章,夏夏可以把带鱼吃到饱 第三次是嬴泗,如果不是嬴泗弄出【两仪双刀】来,何至于她这么纠结,以至于她说错话了,引起了姐妹们的误会。 其他人看着两人说话,心里却是有些复杂,而好奇,也像是野草一般的在心中疯狂的生长着,几年没见的政纪,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能够让作为县长的王从生如此对待。 四点金”是潮俗独特的村居,旧时只有殷富显达的家庭才能建造,建筑格局有点像BJ的四合院。似是而非。 一声喊,似乎将人们从神圣的极乐世界重新拉回了凡尘,相机繁忙起来,记录着这一刻的美好。 柳天早在之前就想到了这些,所以现在更是做好了一些准备。不过尽管柳天如此,但这牵强的理由,却没有令寒希均开口。 现场的武者听到严江天如此说话,一个个气得拳头紧握,恨不得走上抬去教训严江天一番。 将手中擦拭完血痂的毛巾放下,舒展过一番身体后,柳天笑着合不拢嘴的面孔猛然间为之一收,而后微微单膝下趋,双手做出“请”的手势,而后朝向那光幕。 太叔厉去做他该做的事情,而嬴泗三人却是依旧没有分开,三人之中即使是最懵懂的玄华也是知道,太叔家族完了无所谓,但太叔家族佣兵团完蛋了,以后的四方结盟只剩下了三家。 手掌向上伸,柳天的意识在一瞬间恍惚起来,而且自己的身体就像是在向下沉一样。在柳天愈加沉迷的世界中,一道声音慢慢在他的耳边回响起来。 检查了一下身体的情况,段秋服用了一枚抗寒的丹药,之后直接跳进了极寒阴泉。 对方没有大规模的精骑部队,只要他本身不是陷入了死地,那么就算夜袭失败了,对张角来说那也只是损失多少的关系而言。 所谓单方气死名医,人家这一家子,就靠这个方子来维持生计,日子极为红火。 赵无极和张志平连忙拉住郑长发,陈宏也说道:“等等,你听我说完。”郑长发也只是做做样子,顺势又停了下来。 这样的功夫只要有好的老师教导,等到出师后,一般都会有一身不俗的战力,在搏击拳台上或许不能打过专业运动员,但在处理街头暴力上,专业运动员未必能比得上这些古武传人。 难怪俗世中的那些大明星随便去个地方都得打扮的严严实实,生怕被人发现,以前的陆游嗤之以鼻,认为是作秀,此刻,他亲身体会后方才知道其中的可怕。 叶开将这些人的致命伤痕,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忽然将他们全都从棺材里拖了出来,藏到庙后的深草中。 三分钟前雨轩突发奇想的跳到了围墙上,因为下雪天,高高的围墙上,有些许打滑,雨轩不得不一步一步的慢走在这围墙之中,偶尔也需要跳跃到别的墙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蝙蝠侠呢。 更何况,天命回归之时也确实需要一些陪伴之人,否则总不能就这么让他独自返回吧?因此经过一番争论后,第一波跟随张志平的返回的人有灵月仙子、月寒烟、柳随风、苍羽道人、乾元子、天雷子、刘空环、韩平、楚怜儿。 TPC胜利队去日本送钱的时候,石室先生他们也得知了这个情况,作为老狐狸的石室先生自然不放过这个机会,虽然也差点笑了,于是胜利飞燕一号跟XIG的飞机一块去了东京。 如今标枪已经是周军的骑兵必备之物。宇明当初设计标抢的初衷是因为汉人的骑兵大多不善骑射,所以想用标枪来作为辅助远程攻击的武器。不过在配备部队之后,骑兵们却发现使用标枪更加顺手,攻击力也更强劲一些。 当然,李渊也知道李神通和李元吉的指挥能力实在过低下,故他又任命了杨师道和高士廉两位谋臣,分别去西军和北军中担任军师,辅佐他的弟弟和儿。 那长弓有一米多长,李凝拉了拉弦,试了试发现这弓比自己那张弓不知强上了多少。这张弓的射程应在五百米之内。 慕芷菡愣了一下,仿佛那夜裴君浩在她耳边柔声说:“我爱你!芷菡。”他的温柔如同春风拂过,轻柔地划过耳际,搔痒耳畔嫩嫩的肌肤。 想到可能是皇帝不放心她,所以才会特意来看她,这让她一下子就在心里有了斗志;因为皇后不能夺去她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阿玛被抓的前一天晚上?木惜梅猛的抬头看着太后,这么说木府被抄家阿玛是提前就知道的,那他为什么不去想办法避开?不来找她? “什么?这……这地方可以唤醒地府十重大阵?最后两种大阵,轮回道和阎罗殿么?”姜易脸色大变。 紧锁眉头的帝王幽幽叹了叹气,全然不像刚刚还在行鱼水之欢的人。 易跃风的手始终揽着她不盈一握的纤腰,鼻端萦绕地尽是她身上清澈幽凉的淡香,一颗心在香气里不饮自醉。 挑开喜帕,一张绝美清秀的脸庞瞬间跳入冷无尘的眼中,让他瞬间惊艳不以。 “呵呵!等等吧。”红锦呵呵一笑,他知道澄荡的事情,各人有各人的修炼季遇,这是强求不得的。 高庆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呼吸声,紧张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脑子里回想着刚刚那诡异的敲门声,大半夜的会有谁呢?表哥?肯定不是,大半夜的不睡觉吓唬自己好玩呢? 接下来叶子洛和呲幽兽又碰到各种各样的鬼灵,大部份碍事的家伙都被吡幽兽解决,少部份厉害的,由吡幽兽们通风报信,指出对方老窝或本体,叶子洛负责扔天雷,立即就清洁溜溜,渣滓无存。 田丰偷偷的看了吕布一眼。心头一缩。他知道,吕布已经到了容忍的底线。可叹那些人并不自知。居然还勾心斗角,难不成非得把刀架脖子上才能好吗? 第60章,对徐娇的记大过处分 廖行军开门见山,直接进入主题:“关于在车上队员们之间闹出矛盾的事情,我已经在前一个车站停车的时候,借用站里电话打回市里请示,在这里我再说一次,这是咱们南城市第一次组织垦荒,市里很重视咱们这一次队伍,市里当即给了我回复,” 他略为提高一些嗓音,收起笑容面容严肃:“市里的意思,表扬平月同志对于新时 而这边的泊多多,忽然心里面有种眼泪往外涌出的感觉。别人的误会她都能忍,最受不了的是自己曾经在乎的人的讽刺。 “我已经把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我告诉龙韵儿,伯母的心意我和你都明白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是我和你!”洛言急切又大声地重复着,她希望封能明白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 这些如婴儿手臂粗的藤蔓彼此交织,深色的叶片不时闪过一层翠绿的亮光,好似是这颗枯死的巨木赋予其生命一般。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洛言不想公司的同事看见自己跟封有什么关系。 紫原敦不开心的瘪了瘪嘴,然后无奈的拿起自己的便当去找冰室辰也他们一起吃了。 憨厚的汉子拿过精灵铺子,悄悄的抹了下额上的汗,然后又拿着精灵铺子去招呼雷霆将军他们了。 “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封慢慢地吐出一句话,“好好照顾她!”最后一句话是对着洛雨说的。 所以虽然谢希仁都这样说了,他也没有接话,在到了睡觉时间的时候,硬是也不上床睡觉,就坐在挨着谢希仁轮椅的沙发上。 “我都不知道有这事儿。”陈倾很吃惊,好像法学院从来也没这种事。 “我一直把你送到宿舍楼下好吗?”程景昊觉得她走起路来恐怕不是很方便。 她真想赶紧回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她在床上瘫了一年多的老公,还有她在念大学的儿子。 卓安然大步流星的走到她的面前,忽而就抬起双手,用力的抓住了她的双肩。 如此,又持续了一天的时间,那彩色的能量漩涡猛地又一次加紧。 众人此时驻足难动,纷纷为外面的情势担忧,只有陆羽神思不再,仿佛陷入怪圈之中,脑中反复只有一个念头:金箔。 李兰肩头颤动了两下,心头暗忖,唐国斌目无军纪不假,但他不久前的确受了严重的外伤,如果换做其他人只怕早已经支撑不住,从一开始就不应该把那家伙当成正常士兵,他是伤员,至于为了一个伤员大动肝火吗? 虽然萧跃听不到黑肚皮和那老五之间的对话,但他和明日朝阳之间的谈话萧跃听得是一清二楚,这两人居然把魔月森林当作盘中餐来分割,这让萧跃不禁升起一丝怒气。 “这。。。”陆羽心头惊骇,眼中瞳光闪烁,这是真正的传奇与不朽,远古威名显赫的补天一族就这样出现在了历史的画卷之中,百舸争流,与万族共竞。 “徐先生,这位是?”刘钊忍不住问了一句,他其实很想说大赛是不能带其他人入内的。 她已经完完全全的不再属于她,而属于她的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陈静怡。 我左右看看,脑子还不是太明白,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为什么会睡在船上。 柳翠莲能顺利从自贡市搞到盐巴运往宜昌,李继刚的八路团立了大功。 苏卿寒看着苏染染对自己挑衅的样子,嘴角勾了勾,之后就挑起苏染染的下巴,低头吻了下去。 第61章,卧铺间的紧急八卦时间 云裳身体先头脑一步做出反应,只见一阵白光闪过,云裳面前,多出来五只荒兽,个个都非常强悍,不过,比起赤焰兽来,它们还是弱得多,赤焰兽五个火球就解决了。 这一天!眼看着人类三大国之间的战争都结束了,一众主战者,推举出几个代表人,来到总部基地核心的同盟大厦,他们准备在这里,找同盟的几个主要话事人,问一问,为什么不趁机灭掉人类。 陈逸的声音毕竟还比不过爆竹爆炸的声音,所以他的声音被这阵爆竹给淹没了,其他亲戚都已经闪的远远的了,就他一个还在外面死扛着这阵爆竹。 柯欣雅的声音还在继续,甚至还整个身体巴在铁栅栏上,无人应声。 甘兴泰拿出准备好的绳子,一眨眼的功夫就捆好了,那裘万仞挣扎了几下,确是越挣扎越紧,作为日日行船的水手,绳子玩的还是很溜的,拿他的袜子堵住他的嘴。提溜着往正房走去。 当边彼岸得知有关于自己的亲生父母的消息后,就会忘记任何别的问题。 树荫下温度相对较低,趴在枯叶上也很柔软,一二三倒是很舒服。 这么笃定地说出这茶是今年的春茶的人,凌越还是第一次见,即使爱茶如他,若不是这家茶楼老板告之,也不会知道这么清楚。 贺少乾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了眼柯欣雅,然后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又迅速出手。 面对污言秽语,克斯娜的脸一半是被打红的,一半是被羞红的,听完这些恶心的话,她居然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龙天这种超出本身等级的力量和速度下,林青云必须掌握先机,不然将落入龙天无尽的攻势之中。 火莲花提溜运转,在空间之上划出一道长长黑色轨迹,最后与血色巨剑撞击在了一起。 直至今日,在陶君兰做了这么些事情之后,静灵总算是开口效忠了。 “既然是沈公子爷这么说,那就错不了。云霓,你听奶奶说,明年让你大姐多做一些,这东西,将来说不定比你们种地什么的,挣钱要多很多呢。”钟奶奶拍了拍云霓的手说道。 沈姨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权力虽然分了出去,但她也要掌握最大的权力!婉娘即使与她同为当家,也只不过是个给她打下手的。 第二天一早,六点刚过,晨练后冲了澡的熊睿义刚出浴室,就接到丁雅兰的电话。 凤遥闭关了,很多事情都要玉琉去处理,而且开战事宜也要好好部署,玉琉接下来也会很忙。 “是酸角子糕。最近天热,您没什么胃口,端亲王侧妃亲自做了带来的。”张嬷嬷含笑看了一眼陶君兰,隐晦的替她说了几句好话。 没有任何保留的灵魂精神力量犹如奔腾的洪流,荡起微微的空间波动,进入鼎炉之中,两股不同的火焰在灵魂精神力量的压制引导下,以一种微妙的平衡淬炼融合着即将成型的青花伏翎二转丹。 若溪开始时只是微微浅笑,笑着笑着竟然变成了哈哈大笑,然而笑到了最后,她的眼角里已经不可抑制的流出了泪水。沿着脸颊缓缓流到唇边,在她喘息的时机里溜进了嘴里,苦涩的又带着辛辣。 之前预计两个月左右才能完工,现在估计一个半月也就差不多了。 而这一次的片段之中,是怜星,邀月把江枫夫妻二人给杀掉,然后又提出把其中的一个交给叶南天。 张玲玲说着,四周看了看并没有任何人经过,也没有任何人发现这边的异样,是他二话没说就拖拽着洛云禾,想要将她拖在暗处对她进行下手。 因为没有灯光照着的原因,她一时之间没有分辨出这些杂物究竟是什么。 凌致言在玉华楼上下打点,打算将凌雅仙落水一事影响降到最低。 出了门,挨家挨户的走,逢人见面就打招呼,搞得跟选举什么大官一样。 一听到这个消息,杨间的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他不禁觉得很纳闷。 再不行就转进回海底,继续招兵买马养蟹兵,等待时机卷土重来。 复盘之后趺坐调息内视,识海更加清澈宁静,上空飘荡的紫炁轻盈灵动,赵源留意了一下若隐若现的金光,似乎没有大的变化。 瞧着齐琳琳巧笑嫣然的模样,姜成心底深处某些柔软的地方不免有些被触动。 如此算来,虽然死了不少人,但他也救了更多的人,因此他自然用不着自责。 “这是谁的决定?吉桑团长。是你?!”皇浦严峻锋利的目光紧紧的盯在吉桑的脸上。 此大的提升,简直是在拔苗助长,一个不慎就有可能导致肉体崩溃。 “进来!”黄海波不动声色地与尤五娘和叶海牛对视了一眼,刚要开口,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他的眉头微微一皱,沉声向门外说道,这个时候来打扰他们洞庭十枭聚会,绝对出了大事。 龙至言心中那段话被挖掘出来了,终究,不是他告诉她,而是她发现了他。 魏炀此刻也在这商团之中,只见他已经穿上了新的软甲、战靴、软裤和护腕,如果有强者对魏炀身上这身行装做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魏炀一身是宝,靠,太奢侈了,全都是圣器。这自然就是萨昆塔给他打造的圣器套装了。 你井休息一命儿吧只将皇甫云送到炮的营帐!后,心叫求声道。 被战争狂啸催发潜力之后的普通祈并者身上每闪现出一道红光,就感觉自己的实力增强了几分,那种力量几乎将身体撑爆的感觉让他们如同一头头猛兽,眼冒着红光就扑向了悬浮外围的力天使。 第62章,不欺可怜人 廖行军和平时一样嗓音温和:“是啊,小郑你还不睡啊?” 郑银清笑道:“下午睡多了,我再站会儿,酝酿一下睡意。” 廖行军笑道:“行啊,你别走太远,再站会儿就来睡吧。” 他走进卧铺间,里面和他出去的时候一样鸦雀无声,其余的人好像都早早进入梦乡,廖行军也觉得累了,一天下来的工作再苦再累,他 最诡异的是,这些大雪雪花,居然每一片正中间,都隐约写着字迹。 所有媒体记者都惊呆了,他们本以为普罗米杰斯,能够抗下伤害。 不过林锋现在冰魄云渺在手,局势就完全不同,铁树分身元婴后期的修为虽然无法将这件化生级数法宝的威力尽数发挥,但也已经够用。 只见狮头人此时正狼吞虎咽的将两头木龙碎片残肢直接放进口中大口撕咬咀嚼。不过数秒钟,两头木龙大半的身体便彻底进了它的口中。 感受到陶二与慧空动手的法力波动,有了目标,于家人马立刻便赶了过来。 看着眼前神虚宗那宏伟的山门,以及天际尽头处那座直入云霄的永恒神山,秦天玑心中颇为感慨。 从我们一出生开始,我们就被所有的族人祝福,被所有人憧憬,被所有人期待。 “我也不知道该说幸运,还是不幸了……”风云无痕哑口无言。再度尝试催动剑仙图录,来吸收这座墓地中一切剑道痕迹,但是……剑仙图录依旧全无反应。 汪林本尊双眼中,点点光芒不停浮动闪耀,重重光影流转,仿佛万千生灵的思绪一起包含于其中。 黄沙四臂,两只手迎击s茜公主,两只手与岳阳缠斗,拥有先天八级实力的他,面对级别远低自己的对手围殴,他重创之余,仍然从容不迫。 当囚岛之王楚暮出现在贾城的时候,很多人就开始猜测贾域世家的青年高手们,会不会跟楚暮来一场激情四射的对决。 “欢迎光临,先生需要买点什么?”高建武刚进门,里面的雇员就彬彬有礼地问道。 但是刘岛满根本没有办法,他把大部分的资源都放在了自己引以为傲的防线上。 塔尔探寻着安母的鼻息,感觉着安母的气息,应该是没事,将安母扶上床,认为她睡一觉醒来就会恢复正常。 七八个团敢来战一个师团,香城贤二都有些佩服这些八路的勇气。 相比之下,训练突击队的高建武,压根就没有让突击队呆在黑云寨傻练的意思。 “你父亲可是郑重说了,不信你可以去问问他们。”宫羽故意调逗她道。 因为不恶的人,必将无法融入这样的团结,会被村子边缘化,众人都是一个脾气,做什么事都齐心。 烫手山芋扔的速度,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可又在合理的范畴之中。 又听一声雄浑的虎啸,众人以为又有什么强大魂兽来袭,个个神色紧张。 慕惊鸿不知为何,看到凌剪瞳这个样子,好像戳中了他心底某个柔软的地方,可他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心软的时刻。 柳心艺眼睛一亮,就差没大喊阿弥陀佛了,现在客厅她是一点儿都不想呆,总感觉二少的眼神一直意味深长的瞟着她身上的衬衫,这……总不能让她脱下来吧。 各地的宗‘门’,包括隐世宗‘门’和世家,全部称臣,凡是抵抗的全部飞灰湮灭。 “禀堂主,属下办事不利,那些人在离此不远的东南方失去了踪影。”青衣语带忐忑的道。 第63章,给你一百块钱和一百斤粮票 迫不及待想请客的魏小红又一次遭遇滑铁卢,她很想和大家定下来中午请客,可是火车在今天下午停靠的是大站,有一批队员在这个大站里下车,廖行军要去送行和交接手续,他声明中午要给下车的人践行。 这个声明只在自己卧铺间里说出来,廖行军也同时大大方方的让平月等人再去餐车吃饭,魏小红的请客时间只能再次推迟了。 果儿开心得咯咯直笑,叶晓莹却吓得脸色煞白,可是季晏之不成松手,才在一旁嗔怪地看了夫君一眼,一家人其乐融融。 自己这皇位也才坐稳不到两年,其实最开始继位的时候便有大臣出来反对,说自己父不详,不配继位,却直接被先皇一句“天下男子皆为我所有何来父不详之理”给怼得哑口无言。 果然,林妙香那张白皙的脸上印着深深的黑眼圈,显然是睡眠严重不足导致的。 沈默默被这清脆的碎裂声吓得立刻转身一跳,可还没跳起,便被面前的人给惊住了。 兔子声泪俱下,要不是岚风还抓着他的耳朵,怕是要跪下来赔罪了。 无视玩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就连肖剑,看到这个伤害的时候,也是浑身颤抖,已经无法保持淡定。 “这个东西怎么在大白天出现了?而且怎么哆哆嗦嗦,好像被欺负得很惨的样子。”宏远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敲了敲桌子,又指了指桌下,示意萧樱解释一下。 阳雪多好的一个孩子,万一发展成孙悟空那种孽徒,那不亏大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并且还严肃的告诉了其他几人,可是大家并没有在意,说南柯谨慎过头了。 “我知道,但是我却我很喜欢。”他俯身吻向她,不给她反应的时间。 尊严!现在整个地球上只有李言能够践踏别人的尊严,任何人都不得践踏他的尊严。 哪怕是以秦羽的可怕修炼速度,没有十天半个月,怕是无法将这些天地灵气,彻底吸收。 “哼!我允许你走了吗?”然而,就在昊天真人,暴退出去的瞬间,忽然,耳边传来一个,如同梦魇一般的声音。 “不逛了,没什么好玩的,我们走吧。”叶婉儿表示自己玩够了,让吕枫叫王浩回来。 里面的液体能量犹如滔滔大江一般之多,李言要是将里面的液体能量全部吸收,恐怕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当下把事情又说了一遍,他们才知道这魔力脸色为何会这么难看。 楚风喃喃自语,随即双眼一亮,在他能够想到的东西中,没有一样可以完美修复物品。 “还请钦使大人多多指点,下官感激不尽,稍后自有一番心意送上。”赵原笑着点了点头,没想到自己还会做以往在影视剧中看到的那些买官类似的勾当。 这根本不可能,难道说西游变数陈凡的实力已经远远超过他了吗? “希望等会你失败后,还能这么笑吧。”君雪艺说完,横起了手中的落雪剑。 我倒是有些疑惑地看着第三层少了许多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人们都已经无法忍受这酷热了,我却是觉得……还能接受。 几个将领盘当着大伙的面盘问了一阵,听见为首的靺鞨人拿着铁骑,眼睛就亮了,拍胸脯保证立刻会为他们讨回一个公道,随即便义愤填膺,对大都护请命,要好好收拾这些无法无天的靺鞨人。 第64章,不要钱,换成生活物品 郑银清对着房门看看,不清楚房门是不是隔音,他就更加小声的道:“给你话梅糖的钱,在硬座的时候没有给你,是怕大家都看见。” 他微微一笑:“我怕他们都来找我要粮票。” 郑银清打算给平月多一些钱和票据,远远超过平月给他的话梅糖的价值,他不愿意被别人看在眼里,就拖到这个时候。 就这还是觉得机 侯雨和陆雨萱看得一头雾水,显然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只看到张一鸣挥动了一下飞刀,变色龙就受到了重创,这对他们来说感觉到非常的神奇。 舒畅猥琐的一下,连严肃的毒蛇,眼底也出现了一丝鄙夷的笑意。 一位黑衣大汉扯着嗓子说道,一头的黑发随意的披肩,眉宇之间充满着浓郁的煞气,神色之中浮现出若有若无心的笑意。 李慕已经把衣服整理好了,他手里抓着一件外套:“杰仔,这衣服是你的。”说着把外套扔了过去。 代施柳眉一挑,神情得意道:“那还用说,你想要这图册可以呀,叫我一声好姐姐就成。”说罢,笑吟吟的望着叶随云。 而男医生通过这一刀,也自知近战不是零的对手,狼狈的避过零这一刀后,就完全不和零缠斗,也放弃继续刺杀目标,直奔病房窗户那边。 “这次老夫算是豁出去了,一半的家底就交给先生了。”龙傲君面色凝重的立在码头,看着面前的大海,缓缓的说道。 萨里起身就走,看得出他心里很不舒服。这也难为他了,在自己的地盘上被对手以近似于羞辱的4:1击败,就算是换成其他主教练心里也不好受。 对此事大家心里都大致有个数,所以江时洵问这话的目的,其实是想逼迫陈万云再次催促各郡征集粮草。 一起出席新闻发布会的还有两队队长——拉姆和普约尔。两人暂时没有说话,话语权还在两队的主教练这里。 就在她接受众人瞩目,跳得头微有些眩晕的时候,手臂却突然被人抓住,猛地扯了出来。 果然,这男子走到唐风身旁,先是瞪了唐风一眼,然后便对着易水寒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 辛依推开陆增,躲在他身后,紧紧贴着,浑身颤抖得不停,吓得声音哭都哭出来了。 人这一生,就是这么荒唐,明明有那么爱恨情仇,却最终只落得一捧白土,什么也留不下,早知如此,当初何必还要那么执拗。 大盒子:爱情也是如此,因为你总想忘记他,每想忘记一次,就回忆一次,这个怎么可能忘记呢? “做的不错,为了奖励你,我决定为你走一次后门,并且我要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怎么样?”夏火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揉了揉唐风的脑袋,然后一跃而起,向着楼上走去。 可一到拆迁,那事情就来了。有的是愿意搬迁,有新房子住,政府还给补贴嘛,可有些就不乐意。各种各样的问题层出不穷,在这边的,据说有几户钉子户死活不肯搬。 杰克看到唐风那镇定自信的目光,突然一下字全身软了下来,泪水便从这个壮汉的眼中流了出来。 拓跋‘玉’的刀却是无比的炽烈,赤红‘色’的刀气就像是燃烧的火焰一般,那股霸道的气息和凌云的杀气不相上下,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息在空间各自占据一方天地,刀剑同时消失,同时出现。 第65章,抢东西的老太太和车站公安 双面毒蛇简直看傻眼了!你们能好好回答他的问题吗?当着他这个单着身又受了伤的可怜人的面秀恩爱,有意思吗? 这些弓着腰,撅着屁股的人,感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耻辱,但是又毫无办法,谁叫人家一位绝世强者坐镇!都还是老老实实的照做了。 海面有丝丝海风吹起李冰清俩颊的青丝,好一个景如画,惹我伶呀。 何婉想了想,江澈怎么可能会用热水去烫别人的嘴巴?这绝对不是他做出来的事。 庾达邢平日里是个吊儿郎当的人。可是当他把这句话说出来后,那种鲜有的认真,让江澈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楚天行架好古筝,在秦玲、舒灵歌、钟玉卓好奇的目光注视下,像模像样地试了试音,就开始弹奏起来。 “当然,我这成就,虽称得上横压两界,震古铄今,但我说出来,倒也不是为了吹嘘或是炫耀。我本人对这成就并不如何看重,正常操作而已。 可天狗的本体,那红色面甲,也未能成功占据他的身躯。在其将成未成之际,被楚天行凭直感抓住稍纵即逝的刹那时机,一刀斩杀。 “他们应该担心一下自己别被其他海洋生物伤害了!”魂魂恢复了他一贯的样子。 穆长风有些哭笑不得,却很感激周念平的做法。以他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如果自己即将陷入险境,会笑着跳着迎上去,全然不当成一回事。正因为手足之情深厚,周念平才会如此紧张,选择落荒而逃。 不同于手机新闻,渣博,APP论坛上面的留言,简直就是一股清流。 李亨摇摇头,看了一眼低头的杨钊,却是有些话不能说出来,颇感无奈。 这边正说着,突然见杨国忠走了进来。其身后,跟着一串宫人,正一个个捧了木盘装了各色菜品进来。 本来安露露回国之后去医院治疗半个月左右,就能够痊愈的,偏偏为了工作就只是用特效药压制病情,今天又被这名发疯的男子给吓到了,疾病重度复发,所以病情才如此地严重。 苹果人果果宝像吸铁石一样又将刚才那些针吸回自己身上,连刺中榨汁鸡的那些针也回来了。 汤嘉泽一击不成,反应也是极为迅速。只见汤嘉泽身体一扭,就收住了奔势,而后又朝李无解这边攻来。 那魔教教徒仰身砸落尘埃,白袍的胸口处一片红色正在渐渐扩大,白胜看得见那团血红之中有一个锋锐的箭尖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这就对了,自己的双拳可以打得对手吐血,却是不可能打出外伤的。 赵宏赶紧的表起了忠心,不管怎样,她们和孩子们都是他为之奋斗的理由。 大肚男摇头晃脑,就走向了山‘洞’里面。后面四人对望一眼,冷冷一笑。四人,四龙卫同时使出强大的魔法和战技,对着那大肚男的后背轰了过去。 伍胥既至宋,宋有华氏之乱,乃与太建俱奔於郑。郑人甚善之。太建又适晋,晋顷公曰:“太既善郑,郑信太。太能为我内应,而我攻其外,灭郑必矣。灭郑而封太。”太乃还郑。 “对!杀坏人!”孩子们一起大声地喊着,有几个孩子用手指向身后的刘来福。刘来福脸上一阵惨白,低头不语。 即使看着她的东西都收拾妥当,又听到了那样的话,依旧相信她没有走。 见状,寐影与火炎焱同时一惊。因为二人没有看到紫兰吃烈阳丹,看到她实力的突然暴涨,将郭临打入了地底当中。脸‘色’全部凝重起来。 轻着步子走到了门边,若妤耳贴着门,不想要轻易的看门,可除了敲门声外,听不到一点的声响,不禁心中起了疑惑,难不成自己又是被麻烦找上了门? 郊原纷绮错,参差多异状。佳气满通沟,迟步入绮楼。初莺一一鸣红树,归雁双双去绿洲。 宋端午的电话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捏在了手里,而这个犊子在路边张望的同时,下意识的就将李响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输了便是输了。程大侠没有告诉你么?明日你们便可离开此地——你,带着她。”楚涛望向欲哭无泪的凤仪,新月般的眼睛里流淌着澄澈的光。 当即,沈博儒‘嘭、嘭、嘭、嘭’四掌向着四个方向击拍而去,劲爆的掌力带着破空声疾速自掌心处冲出,先是三声直似一声的两股劲力的撞击声传来。 白墨回到皇宫,本想到寝宫后的亭子上坐坐,谁知叶如玉早就坐在那儿等候着。 萧翎晓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同时也用目光告诉萧奉铭马上把醋坛子收起来。 见艾米收回海神三叉戟,许德拉依旧沒有动作,众人就齐齐松了一口气。 王强直接一个大耳瓜子抽了过去,他抽的很用力,抽的秦风嘴角流血。 “爹,哥要是不愿意去,你大可让我去,哥能办的事,我也一样可以办得更好的。”赵雪灵玩弄着发丝,走到赵同跟前,看着着远处,赵世岩的背影,得瑟的说。 飞虎忽中生智,朝前一扑,人就爬在了车箱内,下面有人再喊:“在上面,把车门围好,他今晚跑不了”飞虎这才看清,车下有六七把手电筒,来回晃动,看来这些家伙早有准备。 长出了一口气,阿彪这才娓娓道來,他从自己亲自观摩校门口的动态,一直说道陈一飞忽然出刀,以致激发对手开枪,他是一点也沒有造假,不过在说陈一飞出刀时,他只说了一句,陈一飞不听指挥。 第66章,魏小红的天正式塌了 廖行军停了停,再道:“平月同志因为要下乡的原因,身上带的还有一笔钱和票据,如果这位老人家抢到手第一笔,那我们可以假设平月同志身上携带的所有钱物,都会成为这位老人家再次抢劫的赃物。” 他一口一个“这位老人家”,从称呼上听起来很客气,可是说出的话犀利尖刻,把老太太钉在违法的行为里。 老太太再 不过作为练气期的修士在修仙界混不下去,在世俗界却不得不拿出一点本事。 阿宗安排的非常到位,知道各区大哥好酒,既是酒会,那自然不能少了美酒,一天的时间,他就把岭南市出名的好酒都给买来,保证这些大哥吃好、喝好、玩好。 “当真!”秦氏大声回答,在陈祖谟面前才从来没这么理直气壮过。 而沈芳璃却没有立即回答柳玉涵,她其实非常想参加比赛,但明说的话自己就会成为柳玉涵的竞争对手了,说不定哪天她和柳玉涵就真的要交手了。 秦氏请来的专管暖房的老农介绍着明天就能盖盖子生火,待地温上来后两三日的功夫就能种菜籽,又说了些怎样才能遮风见光,让蔬菜长得好云云。 付毅刚到岭南市上任,军分区还没有去过,自然,曾关山不认识付毅,见中年人对付毅非常尊敬,还以为付毅是什么技术人才,或者官二代。 她们做梦都没想到,原来翼苡刚刚暗算林河的时候,林河也在算计她和她背后的翼族。 更有恐怖无比的气浪席卷而来,使得在场所有人的身躯都动弹不得,更有一股极度疼痛的感觉充裕身躯,身躯宛若爆炸一般,统统惊骇无比。 看吧,看吧,真敢要账了!里正秦德立刻扛起褡裢,打算出村躲避几日再回来。 连接这一切的不过是王昭林一个招手的动作,外加一声亲切的问候。他似乎不太喜欢打探消息的时候,自己脸上那抹僵硬的笑容。 到了陈岚羽先前住的屋子,陈二十让唐梨先坐下休息,收拾了下屋子,而陈十七则是去给崔道泽送东西去了。 低下眼,公孙子都挂着鲜血的嘴角溢出了一丝笑意,缓缓摇摇头。 另外,南部省芷阳县的县府领导早几天前找上了林原的姑姑林秀荣,希望林秀荣能看在家乡人的份上说动林原在扩展厂子的时候优先考虑芷阳县。 透过此时载着我们的马车敞开的帘幔瞧出去,这才现马车正在经过一处旷野,而这个旷野空荡甚至没有半根杂草,举目望去只有大面积暴露在外的黄色沙土和掩埋在沙土中早已不知枯死了多久的大树。 警察们看到包楚楚如此失措的样子,都暗地失笑,同时对摘下这朵名花的林原大有好感。 她的美是平淡,是放下,是与世无争。所以这也是皇上异常难过之时,喜欢来这江婉殿转转的原因。 两辆东风勇士和奥迪到达城门口停下来,陈思卿等不及让随从开车门,自己打开车门下了车看向前方。当她看到林原的时候,悲呼一声:“原儿,我的原儿!”跌跌撞撞地跑向林原。 “怎么说刘爷爷我也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国家有难,我当然要来支援一下喽。”刘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说道。 他们接到的旨意,只是应付一些突发事件,陛下特地说过,除此之外,不要干涉楚县伯的任何事情。 第67章,六批叶人参的参子参孙 “先不要急着拒绝!”韩道的反应显然在金家老祖的预料之中,此时对方并没有恼羞成怒,而是耐心的解释起来。 从他这里得知的消息,一时之间,令麦哈尔竟有些难以消化。在神道疆域眼中,仙道世界是异族,在仙道强者眼中,神道疆域是异类。 麦哈尔收剑归鞘,目光环视远去的强者,以及下方诸多各异的目光,眸光平静清澈,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正处在风暴中心般。 三万已是不少。他见好即收。没再继续下去。顺利返回烽火宾馆的房间时。胡艳红仍在床上安然熟睡。丝毫没有被惊醒到。看了下时间。已是凌晨三点多。他又摸了摸鼓鼓的衣囊。满意的笑笑。脱衣上床。搂了佳人安心入眠。 可是雷爵坤也看上了自己?成伟梁有点苦恼,才第一部电影,自己的光芒就这么耀眼,无法不令人瞩目了吗?电影都还没下画呢,就令雷爵坤盯上了自己? 反观远远走在后方的韩道,比之其他人则轻松了不少,一层能量罩自身体中喷薄而出,漫天的污秽之物根本无法靠近其三尺以内,随着其脚步踏下,激荡的能量瞬间便将脚下的肉糜震开,使其不染丝毫。 人越聚越多,终于有人大着胆儿走近塌陷的帐篷,抡起手中的大斧子,就砍了出去。 老者轻轻一拍,气息隐没,丁峰才恢复过来,震惊的看向了黑皮葫芦。 一个老警察,刚查完一个古惑仔模样的少年,转头看见细标走过来,见他衣冠楚楚,本来没打算抽查他,可越走近,越发觉细标神情有些异样。 状态起伏对于一支球队来说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切尔西的两个进球都有运气的成分在,安切洛蒂也只能哀叹对手运气太好了。 吴磊迅速冲了出去,他和伊朗新换上场的阿兹蒙拼速度,试图先把球控制下来——现在伊朗的球门可是空着的。 而且今日来参加武林大会的人中,有许多都是受过段云图恩惠的。他们一听说赵大锤要推举段云图做武林盟主,便都欢呼雀跃。 趁着王乐乐和自己的母亲在厨房有说有笑,没注意到自己进门的功夫,陈子杨赶紧跑到了陈念忠的身边。 一段太过执着的爱情,必须是作为其中一方的钟离非亲手揭穿这个假相,蓝绯月才有可能从自我沉陷的爱情之中苏醒。 陈子杨回想了一下,好像在与刚才的第一具骷髅战斗的过程中,自始至终他也只是见过了骷髅右手上的大刀,并没有看到骷髅用左手袭击自己,看来所有的这些骷髅都是没有左臂的。 楚凛话音刚落,三十多名烽火集团都保全,训练有素,整齐规划地进来,把他们团团围住,一点都不给他们面子。 三代火影接过李云手中的斗笠,他瞧了一眼斗笠上的细微标记,那个标记是只有火影才知道的,同时也代表着是真的火影斗笠。 魔魁乃是剑界阴邪怨毒之气凝结所生,就太玄而言,无论是他至刚至阳的太阳真火还是,天地权柄的九天神雷,均能轻而易举的将之消灭掉。 嘉靖四十一年,二月二,龙抬头,一大早,太玄便命人唤来谷神通,万归藏,以及徒弟谷缜。 “那是哪样?理解是,我正在听,而且我会好好的听。”说不上听着他的话,感到了一丝威胁的意味,随后,眼神冷冽,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空气突然间变得十分寒冷,令他身子忍不住剧烈颤抖起来。 只是这靠着吸取秦瑾瑜灵力来增强国运的法子太过于阴邪残忍,这本也属于逆天改命的行为,自古以来逆天改命之人几乎全都没有好下场,不管出于哪一方面来说,她觉得自己都应该制止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宰臣两人,四品以上都能赐一子出身,他们也考试,若考的很好,能特旨赐进士出身。 后面附上一张两人亲吻的照片,从角度上看,夜莫星占据主动,萧翊辰略显娇羞,背景则是虚拟的一个大红喜字。 “这东西万分珍贵,竟然真的舍得给我?”秦瑾瑜有些不可置信。 阿九笑着点头,罗妈妈是怕平芬空欢喜一场,又闹出之前白府花姨娘那样的笑话吧? 不论是他的事业、爱情甚至新的表演方式,期间都有迟早参与的痕迹,是迟早陪着他走到现在的。 叔父大概想的也没错。留家里,成亲、还不得他操心?一百两下回卖还有人要? 他现在跟她说话越来越随性,却觉得挺自在,指尖继续打着字,而张驰发过去。 京畿卫是防护京城的军队,向来由天子掌控,但天子这一病,京畿卫的掌控权便不知不觉被于奎取走。 陈逸的胡须已经很长了,没有刮胡刀的缘故,也只能任由他像杂草一样的长着,而没有任何的办法。 不曾想这以后,幻阵里竟然出现了开局以来最长时间的和平时期。 此时,叶子洛还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好的运道。将神人眼中的“垃圾”清扫干净,叶子洛迅速窜入下一道无字之门。 第68章,请你吃饭,你别想不开 谢了,我的金手指。 平月说完这句,字迹一个接一个的消失,给了平月一些准备时间,接着时停消失,魏小红还在揪着平月衣袖,让她一定给出个主意。 平月笑嘻嘻:“真的可以让夏夏点一盘带鱼,我可以点两盘?” 先把好处要到手再说。 魏小红用力点头:“你要是不相信我,我这就把三盘带鱼钱给你, “两位,不用多说了,这楚河我是不会交出去的!还请回吧!”花无极眼神无比坚定的摇摇头说道。 若是有人扒|开凌风的衣服,便可以看到他后背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内而外,缓缓修复。 不过,都是自己人,想来哪怕不是肥差美差,也不会是什么三岔位的。 没一会,姬秀来到了一处比较大的空间,这里的空中飘满了很多红色的气球,是各种形状的气球,看着这些各种形状的气球,姬秀心中的疑惑是越来越大了,与之前的猜想出现了偏差。 她以前从未听说过楚河的名声,说明楚河并不是隐藏世家出身,对于一些秘闻肯定不会了解太多。 靠在车座上,凌风紧紧地闭着眼睛,拼命运转天命造化决。灵海之中浩渺的灵力呼啸起来,在经脉中疯狂运行着。一丝丝生机蔓延而开,缓缓地修复着损伤。 “不!不!大哥我们再也不敢了!我们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求求你不要杀我们!”众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道。 坤宁宫的家具,又不是现代的那种仿古家具,或者豆腐渣家具,那质量,那质感,绝对是最好的。 于是,此事暂时被韩羽搁下,日后在交出种子。毕竟,这种东西太过重要,自能亲自交给天龙皇,不容有失。 “那就麻烦上官夫人叫人跑一趟了。”姜媛媛说着,她实在是拒绝不了刘奶奶的请求,她就那么看着你,眼里都是期待的光,让人就不忍心拒绝。 “他们的回复是,让我管好我们自己的事,如果真的觉得不放心就去找联调局,他们的事不用我去操心,让我该干嘛就干嘛去。”埃里克道。 “有些人也许以前并不是这样。这得和他的地位相联系。”多诺万道。 “就是,既然他好好的,为什么这么多年不愿意回去,他到底去哪里了?”连大力看了五福一眼,也赶紧问连大满。 “这下,你可以帮我的忙了吧?”陆夏谄媚的笑着,眼中充满了热切的期待。 云婷公主将右手伸开来,里面有一个紫色的玉坠,这个玉坠她攥在手里整整二十一天。 不过面对披着两层甲的重马骑兵,毛子显得异常吃亏。至少死伤三四个毛子,才能砍倒一个北府骑兵。 林虎一走向城墙时,城门开的很迅速,城门口的枪兵也都收起了尖刃。 一边倒的屠杀还在继续,间或也会有些鲜卑人能够将汉军士卒打下马背,间或也会有汉军失误被鲜卑人杀死,但是,已经不影响大局了。 “切,你认为我不敢出手吗?”黑袍男子掌心灵气凝聚,一股强大的威压降临。 镇东王一下明白了,水笼烟既猜到了皇帝的用意,也不想让家族势力落入他人之手。 在分别的时候步凡直接下地摘了几个番茄和黄瓜拿在手上,蘑菇屋中没有水果,家里妹妹章子枫还在长身体,多补充一点维生素总没错。 第69章,不能拉帮结派,不能有队长 平月又一次给了廖行军惊喜,就算是他也没有想到,一个记在档案里的大过,会对徐娇造成多么大的伤害。 徐娇背上大过,究其原因,与她自己的行为有关,是她主动伤害了平月。 可是换一个角度来看,徐娇接受大过处分,她也会受到伤害。 廖行军被气的不轻,这才有徐娇的大过出现,也所以廖行军在刚才回到卧 叶天轻轻松松的杀死了两位凝气六层修士,目光看着紫色光球,感受着它里面那奇异之力,突然间,叶天眉头紧皱。 林艾也不知道这帮外星人是怎么找到地球的,但是她觉得既然外星人找到了一个新的星球,并决定入侵它,肯定得对自己的母星球汇报一下吧,汇报一下母星怎么也应该得派人过来吧。 贵妃娘娘紧皱着眉头,紧咬牙关,两手紧紧抓着褥子,面容似痛苦,大汗淋漓。 对他自己而言,韩东是一个凶徒。可对其他人而言,凶徒是指凶恶的暴徒。 叶天接过灵石后,神识扫动,大手一挥,灵石四周散开,顿时更浓的怪雾涌出。 她此时甫一上场,便爆发出了潜藏在美艳外表下的无穷实力,可谓是称得上跟之前大宴一般的一鸣惊人。此刻,就连重剑青年的光芒都被她遮掩了不少,更不用提只是中规中矩的凌昊了。 “二哥,你别伤到那个陈若曦。让她知道害怕了就行。”方睿扭头看了看已经被控制住散去的媒体,这种事要是让自己老子知道参与进来被媒体曝光,非得把零花钱都扣光了不可。 唐人贤这逼装的,可以给101分了。多的是1分是人品。看出赵祯是个生手,没有欺负,这人品还是可以的。 两大古家族的族长被逼到这个份上,可想而知他们内心的感受有多么痛苦和无助了。他们本不至于这般,都怪第五林抢走了那两张破妄符,二人已经想好了,如果能活下来,定要让第五林付出惨重的代价。 “别管是不是道德绑架,你就回答我你应该会怎样吧。”陈斐逼问道。 薛宝宝咬牙,祭出一面白色锦帕,猛地一飘,形成一堵白色的墙,挡住了柳长风的剑。 开拓者号折跃系统启动,随着能量扭曲,穿过长长的空间隧道,成功抵达目的地。高空万米之上,可以眺望到非常广阔的范围,大范围的风景跃一眼中。 在两个大‘混’子的身后,跟着起码近百的‘混’‘混’,每一个看起来都给人一种冷厉的感觉,这帮人有出现,整个现场的气氛,都变得极其肃穆了起来。 他将那个东西放在指尖上轻轻转动着,同时脸上也露出了一丝阴险的笑意。 看着他的背影,若英雄迟暮,一步步有些阑珊离开的模样,多少会让许多人流下那莫名的辛酸泪来。 “可是他好像很强的样子,我这样对他动手动脚的不会有事吧?”木雨石性格谨慎,不会轻易动手。 这让林轩点了点头……估计又会很累的吧……等等,约会不注重形式,为什么不一起趴在床上,盖上被子,将温度调到最佳,打打游戏,看看动漫吐槽呢? 刘迁看着忽然阻拦在自己面前的这些域外天魔,一时间也是有些无语。 金柔嘉一听,便笑了,以后练骑射有伴了,而且还可以见到彭昊,简直是太好了。 巨虎身体微侧,身上光芒一闪,那道刀刃便从它的背脊斜划而去,“嘭”的斩在地上,将地面划开了一道丈余长的裂口。 第70章,娃儿,大馒头换吗? 在吃饭的中间,魏小红在平月的提示之下,还当众招呼了一声。 “徐娇同志,你吃带鱼啊,你别客气,你的面够吃吗,要是不够,你再点一份。” 很实在的一碗肉丝面,放在平时徐娇心情好的时候,她也吃不完,何况今天她情绪波动太大,努力的吃也才吃了三分之一。 但是她感激的回了话。 徐娇猜出来这 “是真的破译不了,最近几年我们主要在体能训练上,这方面接触的少了。”陆北航撒谎,只要果果开心就好。 夏夏的目光实在是太可怕了,就连站在一旁的杨珂都忍不住为林风捏了一把汗,他的腿不自觉的往后面退了一步,一言不合就开干了吗?现在他是要当和事佬,还是要做看客? 林风闭上眼睛思考,突然他觉得星期六去拍不可行。这个学校很多同学都是寄宿在学校,周末很多同学都会回家,有些同学离家远,肯定也不想再来学校。 他弯下腰,摸着提莫的头顶,他还是第一次摸提莫,毛茸茸的很是好摸。正当他心里窃喜的时候,提莫朝他汪汪了几声,吓得他立刻站了起来。 寒冷彦趁夏夏不注意,从夏夏手中抢回了照片,他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照片,尽然让他们笑得那么奸。 不过夏夏也不急着否定,毕竟这个建筑物弄得那么抽象,她也不确定。要是林风能够说服她的话,她就相信这是铜凤。 乔伊离开不到一分钟神奇宝贝中的电源再次恢复,而距离这里不远的警察局里也接到了乔伊的电话。 没办法,尽管兰珂厨艺不错,还很会发掘新食材和新做法。可是在很多人眼里,她依旧还是个来自土著星球的下等人,年纪又太轻,哪能给那些经验丰富,土生土长的顶级大厨相比? 穆瑾也说了再折腾一次,穆老夫人的身体指定扛不住,所以她不做无用功。 就在大哥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只听砰地一声,大哥跟鬼荣身后的那棵松树上,就出现了一个明显的窟窿。 他已经知道了唐朝皇帝的安家之处所在,也就不再担心李疆的安全,就和他告别之后,就准备和景天去苗疆寻找紫萱。 “呵呵!中间最大的那个木屋就是本首领住的地方。巫医魔多,你可以和你的伴侣在我木屋的周围随便挑选一件木屋居住。”雄霸口气随意的表现一霸之主的气魄。其实是变相的炫耀。 是我欠了你,那一剑,你本该刺在我胸口,可你饶了我,却赔上了你的命。 景天的眼神突然变得杀气重重,看来前世的记忆的确影响了他的一些性格。 以前,她伤痕累累的从羽兽岛离开的时候,心底里就已经发过誓言了。 “我这几年也算见过不少男人,就没见过他那样笨的,连句谎话都不会说,还没编出口呢,脸就先红了。”史兰说。 前几天想方设法的算计她,弄死她,今天却要娶自己一心想杀掉的人做伴侣,这不是很讽刺吗? “放心,我回来了就不会让乐怡再受原来的那些苦。”何连成没推辞,一口气把酒喝尽。 天帝和冥皇俱是默然对望着,两人眸光深沉如水,看不出深浅如何。 那个长腿万人迷和四眼男,重点规则之中,很多人都不敢冒险尝试的莫过于攻击这个重要部分了,算是游戏规则的核心所在吧,只要是侵犯了本身就等于是对白狼的挑衅。 第71章,药锄和手写采药本 说话的人白发苍老,黑色棉衣带着污渍,是个看不清楚六十还是七十的老人,他手边搀着一个小孩子,大约六、七岁左右。 看着像祖孙两人,都是骨瘦如柴。 平月看过去,老人讷讷解释:“火车晚点太多,我们带的馒头吃完......” 他看一眼孩子,他可以不吃,可是孩子不能。 平月没有犹豫,点头 万历三年三月末,大明志愿军秦邦屏所部通告越南国王,因剿匪损耗过重,全军须休整半个月,在此期间,不对越南国内任何战事负责。 张标倒是很聪明,知道不能落人话柄,连忙给孟洛扣了一个帽子。 朗飞几人互相看了一下之后,仔细的研究了这三个闲置的任务之后,都微微的摇了摇头。 马腾撤军,梁红玉的人马几乎没有受到任何抵抗,就收复了右扶风兵锋直指安定,闯军一夜之间,头上高梦鸾,身下梁红玉被两路人马给扼住了,进退不能。 “户部和工部的缺,还没有定论?”这事儿在林卓请假前,就已经在掰扯,半个多月了,还没弄清爽,也是醉人。 “我尽量吧。”他点头答应,又朝几个师弟打了个眼色,这帮人立即点头表示明白。随后出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而通厅墙壁之上镶嵌着的,密密麻麻的数不清的夜明珠,便是这洞厅之中光线如此耀眼的原因。 不过白银段位的比赛而已,对曾经是职业选手的孟洛来说不算什么。 刘瑾左思右想,最后不禁愕然道:“你说的该不会是杭雨吧。”她想来想去,妹妹比较熟悉的大学生只有杭雨了,而且他也符合正在工作这点。 那个实验室占地极大,索性是全封闭的环境,要完全摧毁那里,只需要一颗千吨级别左右的炸弹就能做到。 林寒,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允儿,还不停的闪着光芒,嘴巴张的大大的,大概塞个苹果进去也不成问题。 四人都属于太易剑苑。对这‘拜魔宗’在太易剑苑剑苑几乎所有中大门派聚会共商大事时,敢杀人立威,当然是知道地很清楚,所以其余三人听到陈云这么说,就算感到震惊也是正常。 号的荣耀早已被战争失败的yīn霾吞噬殆尽,所以他用一种带有失落感的口ěn说:“不,在上一个辉煌的时代,德意志还拥有三艘更大更奢华的娜轮”那是皇帝桂冠上的三颗明珠:皇帝号、祖国号、俾斯麦号。 没错,仅仅只有一些,辰天有种吸收到空气的感觉,这个大阵,居然能自动避开。 在他说此话的同时,一柄金色飞剑从其身上飞出,凌空飞行五六十丈后,居然衍化为一支十几丈长,金光闪闪气息惊人的古朴长剑。 就是这样一句道理浅显易懂的话,让林恩对赫达刮目相看,亦让他对地下抵抗者的意志和智慧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陈云用几个时辰时间。在‘衍神宝鉴‘中将‘黑刺鞭’上宋天峰的灵识烙印祛除后,不敢耽搁太长时间,马上回到厢房内。毕竟现在他在周府,长时间不见人,会惹人怀疑。 “我想问问你们出自何门何派,据我所知,这南笙域没有鬼修门派,你们是散修寻得修炼功法,自行修炼,还是属于那个鬼修门派?那鬼啸山脉中,到底还有多少鬼修的修士?如你知道,就统统说来!”陈云说道。 第72章,乾隆年制 平月谨慎的道:“老人家也不必客气,我心里明白我换的是什么。另外,你再记一下我们在卧铺车厢,就是前面那个卧铺间,要是在车上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来找我,能帮的我就帮你。” 眼前老人是没有办法才换东西,接下来他就有钱也有票,如果周围有人怀疑他,毕竟在这个年代里特务很多,平月可以证明钱和粮票是自己给的。 运气不错,今天的大河报才刚到不久,镇子离市区比较远,报纸送达的时间也不固定,时早时晚。 “这,这……”何刚一听更是心慌,难道自己出门之前没看黄历,先是碰上了一个比他还嚣张的纨绔,之后又来了一个自己惹不起的,一时间想要服软却又怕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却是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看着段琪坚定的眼神,周围兄弟也是连连点头,肖锋这才言道:“那行吧,不过太守那里?”对洛阳太守张济肖锋并不陌生,这位伯父对他也是十分照顾。 局势丝毫没有因为叶寒使出重力魂纹而改变,依旧被兽族大酋长达菲基所掌控着。 只不过,妖族的城池没有那么高耸的城墙,城中满是古树绿荫,放眼望去,妖族的城池更像是一片森林。 “哈哈,男神,你的演技都能骗过张导演,你还说不会演?”郭晓成笑道。 陈乔山不是无的放矢,他记得,王功全最终离开了IDG,成了鼎晖投资的合伙人,直到跟所投项目的负责人私奔,最终退出风投行业。 果然,上官月灵娇音一落,整个场面瞬间静了下来,尤其是周围疾风市的高层与机甲战士们,一个个犹如受到了天大的羞辱般,全部愤怒的盯着南宫羽辰一行人。看其阵势,随时都想要冲上来,与南宫羽辰十几人,一决高下。 杨戬没有感到撞在墙壁的疼痛感,他回头一看,发现一个白发白胡子的老人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这还不简单,你把系统空间里的英雄叫一个出去,他们能感应到其他英雄的。”叶天说道。 这道年轻的身影正是修为被废的萧岳,如今距离和钱疯见面已经一个月了,这期间钱疯曾来看望过萧岳一次,鼓励萧岳不要灰心丧气,并且怕萧岳孤独寂寞,就让萧岳来距离那片钱疯居住的世外桃源最近的落叶城。 “你这是怎回事?”马宁看着地上的任老大问道,任老大还没来得及说话房间里便再次传来的阵阵惨叫声。 “如果一星期后,她的毒瘾还是戒不了,就让她退役!”左轮抢着回答。 半个多时辰后,萧岳感觉到了该突破了,萧岳聚精会神,即便是有绝对的信心,但是萧岳也怕突生变故。 为了相助官军攻克此关,搞清楚青龙关的兵力布置情况,玄通六耳带领金丝王猴、飞灵鼠猴二位师弟飞进青龙山,而后变成龙兽妖模样,在青龙山上展开了实地侦查。 战斯拉末没有再理会正一脸纠结的找说词的盖亚,转过头继续观察卡修斯的考验。 西凉军这边,众人也望着远处不时传来爽朗的笑声的地方,一脸茫然。马超问道:“贾先生,主公他们在笑什么呢?”由于刘范的爵位降为凉公,刘范又让众人改称呼为主公而非大王了。虽然如此,但刘范还是喜欢称孤。 “你先好好歇着,养伤要紧,一会儿郝队会来看你,可能警察也要找你问话。”梁辉看了看手表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