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锋乱元》 第一章 泰定三年 风裹着田埂上的枯草屑,扑在土坯院的木门上。公元1326年,泰定三年,也孙铁木儿朝的年度登记刚完成。石凡今年18岁,出生在公元1308年,至大元年。 石鼎摸了摸石凡的头,低声说:“崖山海战那年,陆秀夫抱住小皇帝跳海自杀,南宋就没了。” 石凡点了点头,说:“你从小就跟我说这个,我早记熟了。” 院门口突然传来喊声,是孙妙云:“石鼎,石凡,饭好了,快过来吃!” 吃完饭,石凡擦了擦嘴,说:“娘,我去山上练功。” 孙妙云说:“去吧,路上小心点。” 石凡的武功是母亲孙妙云教的,尤其箭术,百发百中。这年,泰定三年,也孙铁木儿突然下令抓壮丁充军,风声已经传到了这个偏远的村子里。 一个月之后,抓壮丁的士兵来到了村子里,每一家、每一户都去查了一遍,挨家挨户排查有没有年轻人。 查来查去,抓了很多人,终于到了石凡家里。士兵问:“你家有孩子吗?” 石鼎忙答:“没、没有啊?” 士兵没再多问,直接搜起了他家,没搜多久就抓到了石凡,皱着眉问:“这是什么人?你不是说你家没孩子吗?” 石鼎急着辩解:“这、这不是我家孩子啊,我也不知道他从哪来的!” 士兵冷声道:“少废话,带走!” 石鼎浑身发着抖,哆哆嗦嗦地喊:“你、你不能带他走!” 士兵猛地转头,粗声吼道:“凭什么!” 石鼎急得声音都颤了:“这孩子的病还没好利索啊!” 士兵眯起眼,追问:“石凡到底得的啥病?” 石凡一边咳,一边喘着气回:“咳咳!咳咳!就是……就是老咳嗽!都咳好几天啦!” 士兵眼神“唰”地冷下来,“噌”一声从腰间抽出那柄泛着冷光的刀,“咔”地架在了石凡的脖子上! 石凡吓得额头上“唰”地冒出一层冷汗,连气儿都不敢喘。 一旁的石鼎和孙妙云,手心也早攥得全是汗,连指节都发白啦! 石凡咬着唇,声音带着点发颤的倔强:“我跟你们走就是了!” 石鼎和孙妙云几乎是同时急喊出声:“不行!不能跟他们走啊!” 士兵不耐烦地甩了甩手里的刀,冷声道:“少废话,赶紧走——山下的马车早候着了! “下山路上,石凡勾着头,一句话都没说呢!” 士兵瞥了瞥石凡,凑过去问道:“嘿,你这眼睛滴溜转的,到底在打什么心思呀?” 石凡只闷声回了俩字:“沉默!” 士兵顿时火了,骂道:“你这蛮子是哑巴不成?!” 李士忙不迭地解释:“兵爷,他确实是哑巴啊!” 士兵突然用蒙语吼起来:“蛮子!都是蛮子! 景更生动: 同行的士兵当即拍着腿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同时被抓的那些人面面相觑,小声嘀咕:“他们这是在笑什么啊?” 不知走了多久,远处终于晃出了马车的影子。 士兵小队长扯着嗓子扬声道:“你们都放点心!好好给咱们效力,亏不了你们的!” 可同时被抓的那些人,脸上的神情早就乱成了一团——有的满眼恐惧,有的身子直打颤,还有的攥着衣角红了眼,没忍住“哇”地哭出了声。 第二章 征兵 公元1326年7月25号 赶路两个月,可算到征兵处啦! 石凡扒着人缝探头,咋咋呼呼道:“李士,你看这儿人也太多了吧?” 李士蔫蔫地垮着肩,叹了口气回道:“可不是嘛……石凡,我好想回家啊!” 正念叨着,就听有人粗声亮嗓喊了一嗓子——是金巴扎布,他把登记册往桌上一拍,扬着嗓子招呼:“都围过来!都围过来!排队登记啦!登完记的,赶紧去领装备!” 他指着旁边堆得高高的物件,嗓门震得人耳朵发麻:“护甲!刀!盾!还有弓箭!一个都别落!每个人都过来领武器!动作麻溜点!” 金巴扎布把登记册往桌上“啪”地一摔,粗声大喊道:“阿拉坦苏赫!快统计清楚——这些家伙什的数量到底有多少?” 阿拉坦苏赫闻声立刻挺直腰板,高声回禀:“遵令!”他指尖飞快划过账本,嗓门亮得盖过周围的喧闹,“护甲数量足有12万!刀的数量是134万!”顿了顿,又拍了拍堆在脚边的盾牌,补充道:“盾有11万!还有弓箭,整整142万!” 金巴扎布眉头拧成个疙瘩,拔高嗓门道:“这些武器哪儿够啊!”他往身后的壮丁堆扫了一眼,声音里带着急色,“壮丁都抓了90万人了!阿勒坦藏布,你赶紧去通知大元帅!” 阿勒坦藏布闻言立刻挺直腰板,高声应道:“遵令!”说着转身就往蒙古包的方向快步走,路过武器堆时还忍不住嘀咕了句,“这阵仗也太吓人了,武器哪够分啊!” 这时,帐帘“唰”地被掀开,燕帖木大统帅大步走了出来,玄甲上还沾着尘土。他扫了眼乱糟糟的武器堆,沉声道:“怎么回事?带我去看看具体的缺口。” 阿拉苏赫闻声快步跑过来,利落单膝跪地——右手按在刀柄与弓梢之间,左掌稳稳贴地,头微微低下,沉声应道:“末将在!” 阿拉苏赫急得声音都劈了岔,忙回道:“这数爆出来都吓人!护甲缺了整整78万!刀倒多出来44万,可盾也缺了79万啊!还有弓箭,多是多了52万,但护甲和盾这窟窿也太大了!” 燕帖木大统帅猛地将马鞭往脚边的石墩上“啪”地一抽,石屑都溅了起来,怒吼道:“有多余的,有不够的——大都那帮人到底怎么做事的?!” 燕帖木大统帅立在帐外的空地上,朝阿木扬了扬下巴,声音压得低却带着劲儿:“阿木,去把必阇赤喊过来!” 阿木脚跟一磕,利落应道:“遵命!” 没等半炷香烧完,彻辰必阇赤就一路快步赶了来,擦着额角的细汗问道:“大统帅,这阵仗是有什么急事儿?” 燕帖木大统帅指尖攥了攥腰间的马鞭,语气里裹着沉意:“去帐里取纸笔——给大都写信!” 今本营已集壮丁九十万,然军械配给混乱至极——按规制应发护甲九十万副、盾九十万面,今仅得护甲十二万副、盾十一万面,缺额各达七十八万、七十九万;刀箭却超额拨付,刀多四十四万、弓箭多五十二万。 壮丁无甲无盾,徒有刀剑弓箭,既难操演成军,更无防务之备。望枢密院即刻核查配给疏漏,速发所缺护甲七十八万副、盾七十九万面至本营,勿使九十万边军空拥兵额,沦为无备之师。 燕帖木手书 泰定三年八月廿五 第三章 大都 燕帖木大统帅沉声道:“阿木觉醒之事,八百里加急快送到大都!” 阿木闻言,利落拱手,朗声回道:“末将遵令!” 那士兵搓了搓手,苦着脸道:“还能怎么着?这新征的小子吓得腿都软了,再说咱们这装备也实在不够用呗!” 一旁的老兵叹了口气,插言道:“前年才刚征过一波兵,这才过了多久啊,今年竟又要征兵了……” 公元1325年,泰定二年,泰定帝下旨:要大规模扩充军备,连后方的青壮都要往军营里送了。 阿木从北方边疆出发!二十多天,终是将急报送抵大都。 大都守卫说道:站住!此乃大都驿道,奉军帅令盘查!通关勘合何在?无凭无据,休想再前进一步 阿木抹了把额角的汗,将通牒与腰牌“啪”地拍在守卫案上,喘着粗气道:“这是燕帖木大统帅的通牒跟腰牌,你们赶紧查验吧!” 大都守卫指尖蹭过腰牌上的虎纹印,又扫了眼通牒的火漆,抬眼冲他一点头,扬声喊道:“查验无误——放行!” 阿木快马加鞭赶到皇宫的时候,正撞见阿古拉帖睦尔懒懒散散地倚在宫阶上,压根没打算下来迎他。 阿木愣了愣,拱手问道:“你是何人?” 阿古拉帖睦尔眼皮都没抬,漫不经心地回道:“我是右丞相,你把书信交给我就行了。” “原、原来是右丞相大人!”北方边疆来的阿木慌忙躬身,高声道:“卑职阿木,拜见右丞相!” 阿古拉帖睦尔这才抬了抬下巴,语气带着几分不耐,却又压着上位者的倨傲:“免礼吧!” 阿木挺直脊背,沉声道:“这是燕帖木大统帅吩咐我亲手交给皇上的书信,断不能交给旁人。” 阿古拉帖睦尔闻言,鼻腔里溢出一声冷嗤,慢悠悠道:“阿木,你那一家子老小,是在云内州住着吧?” 这话像根冰刺扎进阿木心口,他身子猛地一颤,攥紧了袖中书信,声音都发紧:“你、你动我家人做什么?!” 阿古拉帖睦尔掀起眼皮,语气轻描淡写,却裹着迫人的威压:“急什么?没怎么——不过是叫你家人明儿去我府里,喝杯茶罢了。” 阿古拉帖睦尔眯着眼,语气带着威胁的黏腻:“把私信给我,你家人就能平平安安;要是不给……你该知道后果吧?怕是再也见不到他们喽。” 阿木身子晃了晃,声音发颤:“你、你们……就不怕皇上知道吗?” 阿古拉帖睦尔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语气里满是轻蔑:“哈哈哈!皇上如今自身都难保了!阿木,把信给我,我保你后半辈子无忧。” 见阿木还犹豫,他又冷下脸,语气像淬了冰:“不给?那你就等着和家人彻底阴阳两隔吧。” 阿木死死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给你们就是!” 阿古拉帖睦尔这才松了神色,扬了扬下巴,漫不经心地说:“这才对嘛,拿过来吧。你可以回去了。” 第四章 前二十天 前二十天,右丞相府的太师椅上,阿古拉帖睦尔半阖着眼养神。 廊下一阵轻响,是哑巴管家进来了——他张着嘴,发不出完整的话,只急得喉间滚着:“呃!呃……呃!” 阿古拉帖睦尔指尖叩了叩扶手,没睁眼,只漫应一句:“嗯!下去吧。” 等管家轻悄退出门,他才勾了勾唇角,低声道:“金巴扎布这步棋,没白走——这些手段,总算见效了。” 话落,他眉峰压了压,喉间溢出声喟叹:“那场面,当真是……残忍又悲哀呀!” 同时,金巴扎布盯着桌上家人的遗物,肩膀一抽一抽地哭着,喉间堵得发闷:“是我……是我没护住你们啊……” 正自责着,他瞥见桌角压着封信,指尖颤巍巍捻开—— 纸上的字冷得像冰:“金巴扎布,瞧见你家人的遗物了吧?你不必知晓我是谁,只要肯给我透些情报,荣华富贵,我保你。” 金巴扎布咬着笔杆,指尖发颤地写下:“燕帖木大统帅有密信,要送给大都!用鸽子传这情报,去吧!” 八天后,信鸽终于落进了丞相府。管家躬着身,小心翼翼地从鸽腿上解下密信,轻手轻脚地捧了出来。 阿古拉帖睦尔接过信,指尖一捻拆开,扫完内容,冷嗤一声:“不错。” 回到现在,阿木手发着抖,把密信递向阿古拉帖睦尔,听对方开口道:“阿木,你回去吧——回你北方边疆去。” 阿木垂着头回道:“遵令!” 阿古拉帖睦尔望着他慢慢走远的背影,忽然沉声道:“你去跟着他,找机会杀了他。” 怯薛军:“遵令!” 怯薛军暗中紧随阿木,阿木心里直打鼓:回去要怎么交代呀? 阿木骑马行至十字路口,怯薛军队长陡然低喝:“动手!” 话音未落,一支满弓利箭“嗖”地射来——阿木臂膀猝然中箭! “啊!”他痛呼出声,鲜血瞬间浸透衣料,止也止不住。阿木心头一凛:有人要杀他! 哪还有时间拔箭?他攥紧马绳,狠夹马腹:“驾!” “追!给我追!”队长的吼声在身后炸开。 阿木拼力催马狂奔,可没跑多远,臂膀的失血便让他眼前阵阵发黑,意识也慢慢模糊起来…… 阿木眼前一黑,正要栽下马背时,一道黑影骤然掠至——是个黑衣人! 黑衣人低喘着道:“可算赶上了!快,背起阿木,咱们撤!” 怯薛军追至路口,望着空荡的马蹄印,有人惊道:“哎?方才那匹人马呢?人去哪儿了?莫不是……被劫走了?” 队长脸色一沉,咬了咬牙:“罢了!先回去交差!” 待怯薛军复命时,慌慌张张禀道:“右丞相,那阿木……让人劫走了!” 阿古拉帖睦尔猛地拍案,咬牙骂道:“可恶!一群废物!都给我下去!” “遵、遵令!”怯薛军们不敢多言,躬身退了出去。 刚踏入府门,黑衣人便快步上前,压低声音禀道:“丞相大人,人已经给您平安带回来了!” 哈剌不花左丞相抬眼扫了下黑衣人身后的方向,指尖慢悠悠划过茶盏边缘,淡淡应了声:“嗯,辛苦你了。先带下去安置好吧。” 第五章 乌云 哈剌不花左丞相长叹了一口气,皱着眉问道:“他的伤势到底怎么样了?” 医师躬了躬身,语气带着几分凝重:“回丞相,那支箭矢上头,是淬了毒的。” 哈剌不花瞳孔一缩,追问道:“是什么毒?竟这般棘手?” 医师面露难色,低声回禀:“这毒的成分实在不明确,小人一时也辨不出来……” 哈剌不花猛地拍了下案几,声音沉得像块铁:“不管用什么法子,都得把他救活!他绝不能死,听见没有?” 医师忙应道:“是!是!小人拼尽全力,也定会保住他的性命!” 同时,燕帖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阿木这一去都这么久了,怎么连半点儿消息都没传回来? 他猛地一拍案几,扬声喝道:“来人!” 两个士兵闻声快步上前,拱手躬身:“末将在!” 燕帖木沉声道:“你们两个,即刻去驿站查探一番——务必把阿木的行踪给我摸清!” “尊令!” 另一边,石凡望着天边翻涌的乌云,皱着眉嘀咕:“这云看着也太不对劲了,总觉得要出什么事儿似的……” 李士在旁嗤笑一声,拍了拍他的肩:“害,这能有啥事儿?你啊,就是想太多啦!” 石凡挠了挠头,也跟着干笑:“嗨,可能真是我瞎琢磨了吧……” 没多大一会儿,两个士兵便匆匆折返,对着燕帖木拱手回禀:“大统帅,我们查过驿站了——那儿根本没半点儿阿木的消息,就像他从没去过似的!” 燕帖木指尖摩挲着桌角,脸色沉得厉害,只低低应了声:“知道了,下去吧。” “遵令!”两个士兵不敢多言,躬身退了下去。 帐内瞬间静了下来,燕帖木盯着案上未拆的军报,喉间溢出一声低念,语气里裹着冷厉的疑窦:“阿木好端端的,到底是谁动了他?” 与此同时,大都皇宫里的也孙铁木儿,身子骨是一天比一天不济了。 就见他猛地捂住胸口,一阵疯狂的咳嗽从喉间涌上来,竟“噗”地咳出殷红的血沫,溅在明黄色的龙纹褥子上,刺得人眼慌。 旁边伺候的太监吓得魂都飞了,尖着嗓子朝外大喊:“宣太医!快宣太医啊——” 也孙铁木儿缓了半天,才虚虚抬起手,声音弱得像缕丝线:“宫里……可是出什么事了?” 那太监忙敛了慌色,弓着身子回禀:“大汗您放心,宫里安稳得很,没半点儿事儿!” 太医躬身拱手,低声回禀:“皇上,您这是受了风寒,臣这就给您拟了方子。” 说着便将药方呈了上去,上头写着: 麻黄九钱桂枝六钱羌活六钱杏仁九钱 防风六钱生姜三片甘草三钱 旁边伺候的太监连忙接了药方,躬身应道:“奴才这就去抓药!”说罢便脚步匆匆地退了出去。 太医又欠了欠身:“臣这边没别的事了,先退下伺候着?” 也孙铁木儿咳了两声,声音虚得发颤,望着殿外灰蒙蒙的天,喃喃道:“去吧……只是我这身子要是撑不住了,这宫里、这天下,怕是又要乱了啊……” 第六章偷梁换柱 太监在太医院熬药呢!” 药熬足四十分钟,他才慢腾腾舀进瓷碗里,端着烫得指尖发红,仍急匆匆往御书房赶,嘴里还念叨着:“可千万别凉了……” 到了殿里,太监躬着身子,声调又轻又软:“陛下,药好啦,您快趁热喝了吧?” 也孙铁木儿没应声,只缓缓端起碗,一勺一勺抿着药汁,喉间却止不住地发紧,咳得肩背都轻轻颤了起来。 好容易缓过那股呛意,他才抬眼看向太监,声音沉得像浸了冰:“暗中盯着右丞相的人,可瞧出什么动静了?” 太监忙垂头回话:“回、回陛下!探子刚递了信儿——右丞相昨儿在府里拦下了一封密信,看那样子,像是急着要烧了呢!” 也孙铁木儿指尖一顿,药勺磕在碗沿“叮”地轻响,只淡淡“嗯”了一声:“知道了,接着盯紧些,有半分异动都别漏了。” “奴才遵令!” 同时,阿古拉帖睦尔指尖叩着桌沿,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皇上那边,这几日可有什么动静?” 管家垂着头,恭顺回话:“回大人,宫里那边安安静静的,半点儿风声都没透出来。” “安静?”阿古拉帖睦尔嗤笑一声,喉间溢出的“哼”字里裹着满是讥讽,“他是想除掉我们吧?也不掂量掂量——不是靠着咱们这些人的势力,他能坐上那龙椅?当年若不是咱们动手掀了元英宗的摊子,他也孙铁木儿,如今怕是还在漠北喝风呢!” 同时,燕帖木儿指尖敲着桌案,漫不经心地开口:“孛儿只斤·图帖睦尔在我军营里,这几日过得怎么样?” 孛儿只斤·图帖睦尔垂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恭谨:“多谢大统帅宽待,营里的人都周到得很。” “哈哈哈哈——”燕帖木儿陡然扬声大笑,拍着腿道,“客气什么!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等咱们的计划成了,你坐上那龙椅,我这大统帅的前程,可都攥在你手里喽!” 图帖睦尔抬眼,眼底闪过一丝锐光,语气却依旧低顺:“若真有那一天,我定封你高官、赐你侯爵,重重酬谢大统帅的拥立之功!” 孛儿只斤·图帖睦尔端着茶盏,指尖还带着几分未散的寒意,语气里裹着真切的谢意:“多谢大统帅——若不是你出手,我怕是要在海南那囚笼里困到死了。” 燕帖木儿“哈哈”一笑,拍着桌案道:“这算什么!我早让人寻了个跟你一模一样的替身,偷梁换柱把人送进了海南的软禁之地。如今泰定帝那老小子盯着的,不过是个假的‘图帖睦尔’罢了,他这辈子都别想知道,真的你早站在这儿了!” 图帖睦尔眼底的紧绷瞬间松了,扬声跟着笑起来:“大统帅这招可太妙了!来来来,我敬你一杯——这酒入喉,才算真的脱了那囚笼的寒气!” 皇宫偏殿里,也孙铁木儿指尖摩挲着茶盏沿,语气里裹着几分冷意:“海南那软禁着的家伙,这几日安分吗?” 太监垂着头,声音压得低低的:“回陛下,底下人刚递了信——那人这阵子乖得很,每日除了待在院子里发呆,半点儿动静都没有。” 也孙铁木儿“嗯”了一声,眉峰却没松开:“盯紧些,别叫他闹出什么花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