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土计划》 第1章 那方净土 徐涟祎转动轮椅,从落地窗前退开。 午后的阳光斜射进屋内,在她精心打理过的兰花花瓣上跳跃。奶奶在隔壁房间小憩,整个联排别墅的上三层安静得只能听到鱼缸里循环水流的微弱声响。 她喜欢这种秩序感,每本书按首字母排列,药柜里的药品按有效期整理,储物间里的米面油盐足够维持三个月。 即使双腿在车祸后再也无法站立,她依然能把生活打理得一丝不苟。 忽然,楼下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巨响。 徐涟祎迅速滑到监控屏前,手指轻点,调出楼下邻居家的实时画面。 那一刻,她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 画面中,邻居家六岁的小男孩明明正咬在母亲的脖子上,鲜血喷溅在白色的沙发套上,绽开一朵朵诡异的花。 那位平时总是笑眯眯送来自制饼干的母亲,眼睛瞪得巨大,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咯咯声,身体剧烈地抽搐。 这样的场景无疑是血腥且恐怖的。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小男孩的脸,那双曾经清澈的大眼睛如今浑浊不堪,瞳孔缩成一个小点,整张脸扭曲成一种非人的狰狞。 他的嘴角咧到不可思议的宽度,混合着鲜血的唾液沿着下巴滴落。 徐涟祎的呼吸微微一滞,但手指已经按下紧急报警按钮,回复她的只有忙音。 她又拨打急救电话,依然只有忙音。 监控画面中,小男孩的父亲从厨房冲出来,手里还拿着切到一半的洋葱。 他看到妻儿的惨状,愣在原地,手中的刀“哐当”掉落。 就是这声响动,让原本专注于“进食”的小男孩猛地转过头。 紧接着,明明以一种人类不可能做到的姿势从母亲身上弹起,扑向了自己的父亲。 徐涟祎关掉监控,转动轮椅冲向奶奶的房间。她的心跳在胸腔里擂鼓,但大脑却异常清醒冷静。 “奶奶,醒醒。”她轻轻摇醒老人,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一丝慌乱,“楼下出事了,我们需要马上加固房屋。” 八十岁的徐美芹睁开惺忪的睡眼,但在看到孙女表情的瞬间立刻清醒。多年的相依为命让她们之间有着无需言语的默契。 “是抢劫吗?”奶奶一边问,一边利落地披上外衣。 “更糟。”徐涟祎简短地回答,已经转动轮椅朝门口滑去,“我需要您帮忙把所有的窗户锁死,拉上防光窗帘。我去启动发电机和净水系统。” 奶奶没有多问,只是点点头,布满皱纹的脸上是全然信任的表情。 徐涟祎一边操控轮椅在各个房间之间移动,一边在心里快速盘算。 联排别墅的上三层是他们的安全堡垒,她双腿残疾后,父亲特意买下的这处房产,为了方便她出行,整栋楼都进行了无障碍改造,甚至连车库都可以通过专用电梯直达。如今这些便利成了生存的优势。 电梯需要密码才能启动,楼梯间的门是加固的防火防爆门,这也是父亲当年的偏执,担心女儿独自在家时遭遇不测。 现在,这些偏执的设计可能成为她们的保命符。 徐涟祎来到书房,打开所有的电子设备。 电视信号一片雪花,网络时断时续,手机完全没了信号。 她调出家里的安防系统,启动了紧急预案,所有的门窗自动落锁,防护钢板缓缓降下,遮住一楼的窗户和外门。 “涟祎,你快来看!”奶奶在客厅叫她,声音里带着罕见的颤抖。 徐涟祎滑到客厅窗前,顺着奶奶指的方向向下望去。 街道上,混乱正在蔓延。 几个人形的东西正在扑咬奔跑的路人。 一个穿着快递员制服的男人肚子被剖开,肠子拖在地上,却仍然挣扎着向前爬行; 一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跑丢了一只鞋,一瘸一拐地尖叫着,很快被两个步履蹒跚的“人”扑倒在地; 远处,一辆汽车失控撞上了路灯杆,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很快引来了更多那些“东西”。 “那、那是...”奶奶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丧尸。”徐涟祎平静地说出这个词,尽管她的胃也在翻腾,“就像电影里的那样。” 就在她们注视下,隔壁别墅的门开了,那家的男主人挥舞着高尔夫球杆冲出来,身后跟着他的妻子和小女儿。 他们朝车库方向跑去,但没跑几步,从侧面突然冲出三个丧尸,直接扑倒了女主人。 男主人回头想去救妻子,却被小女儿绊倒。 不过十几秒的时间,一家三口都被淹没在扑上来的丧尸群中。 徐涟祎果断拉上窗帘,打开了室内灯光。 “奶奶,我们需要做几件事。”她的声音冷静而坚定,“首先,确认所有出入口都已经封锁。其次,清点我们的物资。然后,制定一个生存计划。” 奶奶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脸上的恐惧逐渐被坚毅取代。 她年轻时经历过饥荒,中年丧偶,老年失去了儿子和儿媳,还照顾着残疾的孙女,生活的磨难早已锻造出她骨子里的韧性。 “我听你的。”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祖孙二人像执行军事任务一样检查了整个居住区域。 徐涟祎所住的联排别墅上三层包括客厅、厨房、两间卧室、一间书房和一个阳光房,总面积约200平方米。 通过专用电梯可以直达私人车库,车库里停着徐涟祎的改装越野车、房车,以及父亲生前囤积的物资,二十袋大米、十桶食用油、各种罐头和脱水蔬菜,一套完整的水过滤系统。 “车库里的物资加上家里的存货,省着点用可以维持四到五个月。”徐涟祎在清单上做着标记,“净水器可以保证饮用水安全,露台上的雨水收集系统也可以提供备用水源。” “我的降压药还剩三瓶,每瓶100片,每天一片,可以维持300天。”奶奶从床头柜里取出药品,整齐地排列在桌上,“你的维生素和其他补充剂也足够半年。” 徐涟祎点点头,继续在笔记本电脑上记录。 她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但还是习惯把所有信息可视化。 屏幕一角,一个小窗口显示着别墅外围监控的画面,街道上的惨状仍在继续,但活人的尖叫声逐渐被丧尸低沉的嘶吼取代。 “我们很幸运。”徐涟祎轻声说,“父亲总说末世情结是庸人自扰,但他为我们准备的一切,恰恰成了我们现在活下去的资本。” 奶奶伸手轻轻抚摸孙女的头发:“你爸爸要是知道你这么冷静坚强,一定会很骄傲。” 提到一年前因意外去世的父母,徐涟祎的眼神黯淡了一瞬,但很快恢复清明。 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 傍晚时分,电力供应开始不稳定,灯光忽明忽暗。 徐涟祎启动了家用发电机,但为了节省燃料,只维持必要设备的运转。 夜幕降临后,她们第一次听到了枪声,零星几声,然后是连续的扫射,最后重归寂静。 徐涟祎和奶奶坐在黑暗中,只有笔记本电脑屏幕发出的微光映在她们脸上。 “军队出动了。”奶奶轻声说。 徐涟祎摇摇头:“枪声太杂乱,不像是训练有素的军队。更可能是幸存者或者警察。” 她调出白天录制的监控视频,一帧帧分析那些丧尸的行为模式。 “它们依赖视觉和听觉,移动速度不一,有些和正常人走路差不多,有些则比较缓慢。力量似乎比普通人大,但从王太太家的情况看,单个丧尸可以被健康的成年人推开。” “弱点呢?”奶奶问,语气平静得像在问明天的天气。 “头部。”徐涟祎放大一个画面,显示一个丧尸在被汽车撞飞后,头部着地就不再动弹,“破坏大脑应该能彻底杀死它们。” 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而且它们似乎不会使用工具,也不会开门,至少现在是这样。” 深夜,当奶奶终于在她的一再劝说下回房休息后,徐涟祎继续在网上搜寻信息。 网络时断时续,偶尔能刷出一些零碎的消息和视频。世界各地似乎都爆发了类似的疫情,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幸免。 凌晨两点十七分,她终于连接上了一个仍在运行的政府紧急广播频道。 “...重复,国家紧急事务委员会已启动‘净土计划’。在西北地区、东北地区各建立了三个安全区,拥有完善的防御系统和生存资源。幸存者请尽可能前往最近的安全区。坐标如下...” 徐涟祎迅速记录下坐标,调出电子地图进行计算。 “直线距离约1400公里。”她喃喃自语,“正常驾车需要...16小时。但现在这种情况...” 她估算着各种可能的路况和绕行,最终得出一个初步结论:至少需要一个月才能抵达。 一个月的旅程,对于她和年迈的奶奶,对于这个丧尸横行的世界,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徐涟祎关掉电脑,滑到窗前,轻轻拨开窗帘一角。 月光下,几个黑影在街道上蹒跚徘徊。 远处,几处火光映红了夜空,浓烟滚滚上升。 她的目光落在书桌上那张全家福上,站在她身后的父母微笑着,而坐在轮椅上的她,眼神里还残留着车祸后的迷茫和痛苦。 那时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结束了,毕竟一个双腿残疾的人,还能有什么未来? 但现在,她必须活下去,必须带着奶奶活下去。 第二天清晨,徐涟祎被一种奇怪的声音惊醒。那是一种持续不断的撞击声,夹杂着玻璃碎裂的响动。 她迅速滑到监控屏前,发现声音来自楼下,邻居家的大门被撞开,三四个丧尸正在屋内徘徊,其中一个不停地用头撞击楼梯间的防火门,那是分隔楼下和楼上的最后一道屏障。 徐涟祎的心跳加速,但双手依然稳定地操作着监控系统,检查所有入口的传感器。一切正常,那些东西还没能进入她们的空间。 “它们上不来,对吗?”奶奶站在书房门口,已经穿戴整齐。她的眼下有浓重的黑眼圈,显然也没睡好。 “暂时上不来。”徐涟祎如实相告,“但那扇门撑不了太久,我们需要额外的加固。” 早餐是燕麦粥和罐头水果,两人安静地吃完。期间徐涟祎向奶奶详细说明了昨晚收到的政府广播和“净土计划”。 “一个月路程...”奶奶沉吟着,“你的腿和我这把老骨头,能行吗?” 徐涟祎放下勺子,直视奶奶的眼睛:“我们有两个选择:留在这里,物资最多维持五个月,而且不知道丧尸会进化成什么样;或者冒险出发,前往安全区。我倾向于暂时留下,等局势明朗一些再做决定。” “为什么?” “因为现在最危险的不是丧尸,而是人。”徐涟祎调出昨晚保存的一些网络视频片段,抢劫、枪战、为争夺物资而互相残杀,“末世刚临,幸存者们还抱着强烈的求生**,会不择手段地抢夺资源。等过一段时间,大部分人变成丧尸或者死亡后,剩下的幸存者可能会更...谨慎。” 奶奶若有所思地点头:“就像饥荒年代,最先饿死的往往是抢得最凶的人,因为他们树敌太多。” “正是如此。”徐涟祎微微惊讶于奶奶的洞察力,“我们一老一残,没有能力对抗那些为生存不择手段的健全体能者。但对付没有思维的丧尸,反而容易得多。” 饭后,徐涟祎开始实施她的加固计划。 她指挥奶奶用胶带粘住所有窗户的边角,防止玻璃碎裂后飞溅,同时用书架和柜子进一步加固门窗。 在检查楼梯间防火门时,楼下的撞击声更加清晰了。徐涟祎通过猫眼向外看,正好对上一只浑浊发白的眼睛。 那只眼睛的主人在不停地用头撞击门板,额头上已经血肉模糊,但它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徐涟祎迅速退开,心脏狂跳。但几秒后,她镇定下来,开始测量门框的尺寸。 “你要做什么?”奶奶疑惑地问。 “设置一道额外的障碍。”徐涟祎滑到书房,从柜子里拿出一卷钢丝和几个铃铛,“如果门被突破,我们需要预警系统。” 整个上午,祖孙二人在楼梯口设置了一道简易但有效的警报装置,细钢丝在齐腰高度横向拉直,上面挂满了小铃铛,任何通过的东西都会触发响声。 “我们还需要武器。”午饭后,徐涟祎对奶奶说。 她从车库找来几根长度适中的钢管,用布料和胶带在一端缠绕出握把,制成简易的长矛。又找出工具箱里的锤子、斧头等工具,分别放置在各个房间的顺手处。 奶奶看着忙碌的孙女,忽然说:“我记得车库里有一罐红漆。” 徐涟祎抬起头,不明所以。 “我们可以做一面旗子,挂在窗外。”奶奶解释道,“告诉其他人,这里有幸存者。” 徐涟祎愣住了。这个建议违背了她的所有判断,暴露自己的位置在末世中是极其危险的。 但奶奶继续说:“孩子,我活到这把年纪,明白了一个道理,完全孤立无援的生存,和死亡没有区别。我们需要知道是否还有其他的幸存者,也许有能互相帮助的人。” 徐涟祎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但我们得谨慎。不能立即暴露全部信息。” 下午,她们制作了一面简单的红色布旗,挂在阳光房内侧的窗户上,从外面只能透过特定的角度才能看到。 接下来的三天出奇地平静。徐涟祎利用这段时间详细研究了丧尸的行为模式,制定了详细的出行计划,甚至开始教奶奶一些简单的中医知识,例如如何识别草药,如何按压穴位缓解不适。 她过目不忘的能力和自学的医学知识在这时派上了用场。 “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您需要懂得基本的医疗知识。”徐涟祎对奶奶说,无视后者不赞同的眼神。 第四天清晨,事情发生了变化。 徐涟祎被发动机的轰鸣声惊醒。她迅速滑到窗前,看到三辆改装过的越野车停在街道尽头。十几个全副武装的人从车上跳下来,开始有条不紊地清理街道上的丧尸。 那些人配合默契,有人负责吸引丧尸的注意力,有人从侧面和后方攻击。 他们使用各种武器,砍刀、斧头、铁棍,招招瞄准头部。不过二十多分钟,整条街上的二三十个丧尸就被清理干净。 “是幸存者小队。”徐涟祎轻声对奶奶说。 就在她犹豫是否要发出信号与这些人联系时,情况急转直下。 小队中的一个人挨家挨户踹门,进入后很快带着各种物资出来,食物、药品、工具。 当他们发现一户人家中有幸存者时,不是提供帮助,而是强行夺走了那家人的背包,并将他们推回屋内。 “抢劫...”奶奶倒吸一口冷气。 更糟糕的还在后面。 当小队接近徐涟祎所在的联排别墅时,楼下邻居家的门被撞开了。 几个丧尸摇摇晃晃地走出来,立刻被小队成员放倒。但紧接着,小队发现了楼梯间通往楼上的门。 徐涟祎屏住呼吸,看着那些人试图撞开那扇门。她设置的铃铛警报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有人吗?”一个满脸胡茬的男人朝楼上喊道,“我们是救援队,来接你们去安全区!” 奶奶看向徐涟祎,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孙女的脸色让她的希望瞬间破灭。 “他们在撒谎。”徐涟祎轻声说,“如果是官方救援,会有统一的服装和装备。而且他们刚刚抢劫了其他幸存者。” 楼下,见没有回应,那些人开始用工具砸门。 “妈的,肯定有人,这门被加固过!” “可能已经跑了?” “不像,楼上肯定有人,收拾得挺干净。” 徐涟祎的心沉了下去。她示意奶奶保持安静,同时轻轻滑到电闸旁,切断了电梯的备用电源,那是通往车库和楼下的唯一通道。 然后,她拿起自制的长矛,守在楼梯口的拐角处。奶奶则按照事先演练的,躲进卧室的密室,那是父亲当年设计的安全屋,从外面看只是一个普通的衣柜。 撞击声持续了大约十分钟,突然停止了。 “头儿,这门太结实了,撬不开!” “而且没有别的入口,连窗户都封死了。” “算了,不值得浪费时间。西区还有更多容易得手的地方。” 脚步声逐渐远去,发动机的轰鸣声也随之消失。 徐涟祎没有立即放松警惕,她又等了十分钟,确认那些人真的离开后,才打开监控系统。 街道上空空如也,只有那些被消灭的丧尸尸体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 奶奶从密室里出来,脸色苍白:“他们...怎么会这样...” “这就是人性。”徐涟祎的声音低沉,“在生存面前,很多人会抛弃道德和法律。所以我们必须更加小心。” 这一事件坚定了徐涟祎暂时不离开的决定。外面的世界不仅有着无思维的丧尸,还有更危险的同类。 当晚,她开始详细制定前往“净土”安全区的路线。不是常规的高速公路和主干道,而是蜿蜒曲折的小路、乡村公路,甚至一些越野路段。 她的越野车是改装过的,适合各种地形,加上车库里的汽油储备,足以支撑长途旅行。 房车也是为她特地改装过的,出发时会更舒适一些,还有太阳能板,只是过于庞大的体积,走乡村公路对徐涟祎来说是个挑战。 “我们需要等待一个最佳时机。”徐涟祎对奶奶解释,“等最初的混乱过去,等大部分的幸存者要么安定下来,要么...不在了。那时上路会安全得多。” 奶奶点头,然后轻轻握住孙女的手:“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在一起。” 徐涟祎感到喉头一紧。 她想起父母刚去世的那段日子,奶奶就是这样握着她的手,告诉她生活必须继续。 现在,她们又一次面临生死考验,但这次,她不再是那个沉浸在悲伤和自怜中的女孩。 她是徐涟祎,一个双腿残疾但智商超群的幸存者。 她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有缜密的逻辑思维,有自学的中医知识,还有丰富的理论经验,那些她因身体限制无法亲身实践,却通过阅读和模拟积累的知识。 更重要的是,她有奶奶。 “我们会到达净土的,奶奶。”她反握住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我保证。” 夜深了,徐涟祎独自坐在书房里,电脑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 她调出全国地图,仔细标记每一个可能的补给点、每一个可躲避的危险区域、每一个可能的安全屋。 窗外的世界一片死寂,偶尔传来几声遥远的嘶吼和枪响。但在这间联排别墅的上三层,希望如同那盏小小的台灯,虽然微弱却坚定地亮着。 徐涟祎的目光落在书架上的那本《孙子兵法》上,轻声念出其中一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她既了解自己的优势和劣势,也开始了解丧尸的行为模式。而接下来,她需要更加了解这个新世界的规则和潜在的盟友与敌人。 净土在远方,道路充满危险。但对徐涟祎而言,这不仅仅是一次生存之旅,更是一次证明,证明即使双腿残疾,她依然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保护所爱之人。 她轻轻抚摸轮椅的扶手,嘴角浮现出一丝坚定的微笑。 为了奶奶,她一定可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那方净土 第2章 人定胜天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防弹玻璃照进车库,徐涟祎已经工作了两个小时。 轮椅旁边的地板上整齐排列着各种工具,她的手指正灵巧地将一根铜线绕在自制的电磁线圈上。 车库比大多数人家的客厅还要宽敞,这得益于父亲当年的未雨绸缪。 除了那辆改装过的黑色越野车,角落里还停着一辆白色的中型房车,那是父母生前为了带她四处旅行而特别购置的,没想到如今成了她们前往净土的唯一希望。 “涟祎,先吃点东西。”奶奶端着托盘从电梯里出来,上面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燕麦粥和几块压缩饼干,“你一早就下来,连早饭都没好好吃。” 徐涟祎放下手中的工具,接过托盘:“谢谢奶奶。我在检查房车的防护系统,昨天加固了前保险杠,今天要测试一下车载电网。” 奶奶绕着房车走了一圈,惊讶地发现车身两侧已经加装了可伸缩的金属护板,车窗也覆盖了一层细密的铁丝网。 “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做的?” “大部分是。”徐涟祎喝了一口燕麦粥,眼睛仍盯着摊开在膝盖上的设计图,“我参考了装甲车的设计,但减轻了重量,确保房车还能正常行驶。” 她的目光移到车库角落的那堆器材上,拆解的洗衣机电机、微波炉的变压器、旧电视里的电路板,甚至还有几个无人机的马达。在这个新世界里,这些东西的价值已经远超它们原本的功能。 “今天我们得开始自制武器了。”徐涟祎轻声说,同时调转轮椅面向工作台,“冷兵器对我们来说太不现实,我需要制作至少两把可以远程攻击的武器。” 奶奶沉默地点点头。 自从一周前目睹那支幸存者小队的暴行后,她不再对末世中的人性抱有天真的幻想。 早餐后,徐涟祎开始了她的武器制造计划。 她拆解了家里的旧电器,取出可能有用的零件,微波炉的高压电容、洗衣机的定时器、电动轮椅的蓄电池,甚至吸尘器的马达都被她一一拆解分类。 “原理很简单。”她向奶奶解释,同时在纸上画出设计图,“利用电磁感应原理,将金属弹丸加速到足够的速度。不需要火药,也不需要复杂的击发装置,只要电力充足。” 奶奶看着那些零散的零件,又看看孙女专注的侧脸,不禁想起徐涟祎小时候自学中医的情形,那时她也是这般,将数百种草药的性质、功效、配伍禁忌整理成一张巨大的脉络图,挂在墙上日夜研习。 过目不忘的能力让她在极短时间内掌握了常人需要数年才能学会的知识。 而现在,这种能力被用在了一个全新的领域。 午后,徐涟祎让奶奶去休息,自己则继续研究路线。她将全国地图投影在墙上,用不同颜色的记号笔标注出可能的路线。 “高速公路肯定已经堵死了。”她喃喃自语,手中的蓝色记号笔沿着一条县级公路蜿蜒向前,“乡村小路虽然狭窄,但车流量小,而且沿途可以获取补给。” 她的目光停留在一片山区:“山路更难走,但人烟稀少,意味着丧尸数量也会少很多。” 轮椅轻轻转动,她滑到书架前,抽出一本厚厚的《华国公路交通图集》。 过目不忘的能力让她几乎可以背出整个国家的道路网络,但她还是需要确认一些细节,桥梁的承重、隧道的宽度、坡道的角度,这些都关系到房车能否顺利通过。 “涟祎,你看外面。”奶奶不知何时出现在车库门口,脸色凝重。 徐涟祎操控轮椅来到监控屏前。画面上,街道尽头有一群人在奔跑,身后追着十几个丧尸。 跑在最后面的一个女人摔倒了,几乎立刻就被扑上来的丧尸淹没。她的惨叫声透过隔音玻璃隐隐传来,令人心悸。 剩下的幸存者中,一个男人突然转身,用铁棍击倒了离他最近的一个丧尸,为其他人争取了宝贵的逃跑时间。 但这个英勇的举动让他自己陷入了包围。男人奋力抵抗,又放倒了两个丧尸,但最终还是被扑倒在地。 “他本来可以自己跑的。”奶奶轻声说。 徐涟祎沉默地看着监控画面,那个男人的牺牲为其他幸存者争取了逃入一栋建筑物的时间。大门在他们身后紧闭,将丧尸群挡在外面。 “人性中总有光辉的一面。”徐涟祎最终说道,“但在末世,这种光辉往往短暂而昂贵。” 她转回工作台前,继续她的武器制作。情感上的触动是奢侈品,她现在需要的是理性和效率。 傍晚时分,徐涟祎完成了第一把电磁枪的原型。它外观粗糙,由几个电器零件拼接而成,连接着一个小型蓄电池。 “理论上,它可以发射这些钢珠。”她向奶奶展示一把从旧自行车轴承中取出的钢珠,“但威力和准确度需要测试。” 奶奶担忧地看着这个简陋的装置:“安全吗?” “理论上安全。”徐涟祎微微挑眉,“但理论需要实践验证。” 她们决定在车库内进行第一次测试。 徐涟祎将电磁枪固定在工作台上,用遥控装置启动。一阵轻微的嗡鸣声后,钢珠射出,击中了十米外的靶子,一个纸箱,但威力显然不足,钢珠只是浅浅地嵌在纸板表面。 “能量不够。”徐涟祎记录下数据,“需要调整线圈匝数和电容配置。” 接下来的两天,徐涟祎反复修改设计,测试了不同配置的电磁枪。失败了一次又一次,但她从每次失败中收集数据,逐步改进设计。 与此同时,她继续加固房车。 车顶加装了太阳能板,确保在无法获取燃料的情况下仍能维持基本电力;水箱被扩大并加装了过滤系统,可以从自然水源中取水净化;底盘加固了钢板,防止丧尸在车底造成破坏。 第三天下午,徐涟祎的电磁枪测试终于取得了突破性进展。新设计的电磁枪成功将钢珠射穿了五毫米厚的木板。 “这个威力足以击穿丧尸的头骨。”徐涟祎冷静地评估,同时记录下这次成功的设计参数,“但后坐力对您来说可能太大了,奶奶。我需要为您设计另一把更适合的。” 奶奶看着靶子上被击穿的洞眼,眼神复杂:“我从来没想过,这辈子会需要用到这种东西。” “世界变了,奶奶。”徐涟祎轻声说,“我们也必须改变。” 当晚,她们在客厅里整理医疗物资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徐涟祎立即调出监控,发现几个街区外有一栋建筑发生了爆炸,火光冲天。 紧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出现了,成群结队的丧尸从四面八方涌向火光处,就像飞蛾扑火一般。它们的嘶吼声即使在隔音的别墅内也能隐约听见。 “它们在向声源和光源聚集。”徐涟祎观察着,“这意味着如果我们路上制造太大动静,很可能会吸引大量丧尸。” 她在笔记本上记下这一发现,同时修改出行计划:“必须尽可能选择安静的行驶方式,避免使用喇叭等发出噪音的设备。” 爆炸后的第二天清晨,徐涟祎在测试第二把电磁枪时,注意到了街道上的异常。一群幸存者正在小心翼翼地移动,他们不像之前那支小队那样张扬,而是尽量保持安静,避免引起注意。 这群人中有老人、有孩子,还有一个坐在自制轮椅上的残疾人。他们彼此扶持,分享有限的食物和水。当一个孩子忍不住哭出声时,他的母亲立即轻声安抚,其他人则警惕地环顾四周,生怕哭声引来丧尸。 徐涟祎和奶奶通过监控静静观察着这群人。他们显然是一家人,或者几个家庭组成的团体,彼此之间有着真挚的关怀。 “他们看起来不像坏人。”奶奶轻声说。 “在末世,好与坏的界限已经很模糊了。”徐涟祎回答,但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 那群人在街道对面的一栋房子里暂时安顿下来。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他们分工明确,有人负责警戒,有人准备食物,有人照顾伤患。 下午,那群人中的两个年轻人冒险出门寻找物资,却不幸引来了几个丧尸。被困在了一辆废弃的公交车顶上。 房子里的其他人发现后,立即组织救援。他们制造声响吸引丧尸的注意力,为公交车顶上的两人创造逃跑的机会。救援过程中,一个老人不慎摔倒,立即有其他人冲上去扶起他,一起撤回房内。 最终,那两个年轻人安全返回,但救援行动引来了更多丧尸,现在那栋房子被二十多个丧尸包围了。 “他们被困住了。”奶奶担忧地说。 徐涟祎沉默地看着监控画面。那群人现在面临困境,但他们依然保持着秩序和团结,没有抛弃任何一个人。 “我们可以帮他们。”奶奶轻声建议。 徐涟祎摇头:“怎么帮?我们一出去,可能会引来更多丧尸。而且,一旦其他幸存者知道这里有人且有资源,我们会成为目标。” 道理很残酷,但奶奶明白孙女的顾虑是正确的。在这个新世界里,仁慈往往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傍晚,徐涟祎完成了一把后坐力较小的电磁枪,适合奶奶使用。她耐心地教奶奶如何装填、瞄准和射击。 “记住,爆头才是最有效的。”徐涟祎冷静地指导,“如果面对的是人,射击躯干可以造成足够的伤害,为您争取逃跑的时间。” 奶奶认真学习,尽管她的手有些颤抖。 夜幕降临后,徐涟祎注意到那群被困的幸存者想出了一个聪明的逃脱方法,他们从屋顶抛出绳索,悄悄滑到相邻的建筑,然后从那里的小巷撤离。整个过程安静而高效,没有引起丧尸的注意。 “他们很聪明。”徐涟祎评价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欣赏,“在末世,智慧比武力更有价值。” 第二天,徐涟祎开始打包必需品。 她将物资分为三类:必须带走的、可以带走的、和必须留下的。药品、武器、水过滤器、重要工具属于第一类;部分食物和日用品属于第二类;而大部分家具和个人物品则不得不留下。 “我们不可能带走所有东西。”她对奶奶说,“房车的空间有限,必须优先考虑生存必需品。” 奶奶默默点头,将自己最珍贵的几张家庭照片小心地塞进行李的夹层中。 下午,徐涟祎进行了一次重要的实验,测试电磁枪对付丧尸的实际效果。机会来得意外,一个丧尸不知怎么撞开了楼下邻居家的后院栅栏,进入了她们的花园。 徐涟祎通过二楼窗户,用电磁枪瞄准了那个徘徊的丧尸。奶奶站在她身旁,手中紧握着另一把电磁枪,以防万一。 第一次射击偏了,钢珠击中了丧尸的肩膀,只让它踉跄了一下。丧尸抬头看向窗口,发出一声嘶吼,开始撞击墙壁。 徐涟祎冷静地重新装填,第二次瞄准。这次,钢珠精准地射入了丧尸的眼窝,它应声倒地,不再动弹。 “有效。”徐涟祎平静地记录结果,“但必须精准命中头部。” 她转向奶奶:“现在您明白为什么我坚持要您也学会使用武器了。如果我一个人应付不来,您必须能够自卫。” 奶奶深吸一口气,坚定地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日子,徐涟祎继续完善她们的出行计划。 她计算出三条可能的路线,每条都有其优缺点:第一条主要是乡村小路,补给点较多但可能遇到更多幸存者;第二条经过山区,人烟稀少但道路险峻;第三条是混合路线,平衡了前两者的特点。 “我倾向于第三条路线。”她向奶奶解释,“可以在前期获取必要的补给,然后转入山区,避开人口密集区。” 奶奶仔细研究着路线图,突然指着一个点问:“这里是什么?” 徐涟祎看了一眼:“一个废弃的科研站点,地图上标注的。为什么问这个?” “科研站点意味着可能有更多的资源,也许是武器,也许是药品。”奶奶思考着,“而且这种地方通常有自备发电系统和安全防护。” 徐涟祎微微惊讶地看着奶奶,随后露出了几天来的第一个微笑:“您说得对,我忽略了这一点。” 她在计划中添加了这个站点,作为中途可能的补给点。 出发前夜,徐涟祎最后一次检查房车。所有的改装都已完成,物资整齐地存放在储物柜中,武器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路线图已经输入车载导航系统。 “明天一早出发。”她对奶奶说,“我们趁清晨天色刚亮时离开,那时丧尸活动较少。” 奶奶点点头,伸手握住徐涟祎的手:“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在一起。” 夜深了,徐涟祎独自坐在书房里,最后一次核对计划。她的目光落在监控屏幕上,街道上有几个黑影在蹒跚徘徊。远处,偶尔有枪声和爆炸声传来,提醒着她外面的世界有多么危险。 但她已经不再恐惧。过去的几周里,她用自己的智慧和双手为这场旅程做好了准备。房车已加固,武器已就位,路线已规划完毕。 她轻轻抚摸着轮椅的扶手,然后坚定地操控它转向卧室。明天,她们将离开这个相对安全的庇护所,踏上前往净土的漫长旅途。 在这个丧尸横行的末世,一个双腿残疾的女子和一位年迈的老人,将要面对无数未知的危险。但徐涟祎知道,只要她们在一起,只要她的思维依然清晰,就有一线希望。 净土在远方,道路充满荆棘。但无论如何,明天,她们将启程。 第3章 奶奶才是净土 清晨五点二十七分,徐涟祎从浅眠中惊醒。一种难以名状的不安感攥住了她的心脏,比丧尸的嘶吼更令人窒息。 她立刻操控轮椅转向奶奶的房间,这种直觉在父母去世那天也曾出现过。 推开虚掩的房门,眼前的景象让她的血液几乎凝固。 奶奶侧躺在床上,半边身体不自然地抽搐着,嘴角歪斜,涎水浸湿了枕套。 奶奶试图说话,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音节,那双总是充满慈爱的眼睛此刻写满了惊恐与无助。 中风。徐涟祎的大脑立刻给出了诊断。 “奶奶,别怕,我在这里。”她的声音异常平静,仿佛在讨论今天的天气,但双手已经迅速行动起来。她将轮椅滑到床边,小心地将奶奶的身体放平,解开衣领确保呼吸通畅。 “看着我,奶奶,跟着我呼吸。”徐涟祎握住奶奶颤抖的左手,引导她进行深呼吸,同时另一只手已经打开床头柜,取出她预先准备的急救包。 血压计显示的数字令人心惊198/110。 徐涟祎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中医典籍中关于中风的记载:“中风者,猝然昏倒,不省人事,或口眼歪斜,半身不遂...” 她从急救包中取出一个小巧的木盒,里面整齐排列着几种急救中药。 毫不犹豫地,她取出一丸安宫牛黄丸,这是父亲生前从老字号药房购得的珍品,本是为奶奶的高血压准备的应急药物。 “奶奶,吞下去。”徐涟祎将药丸小心地放入奶奶口中,扶着她喝下一小口水。奶奶的吞咽有些困难,药丸在口中停留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咽下。 接下来的每一秒都如同煎熬。 徐涟祎密切监测着奶奶的生命体征,同时用自学的中医知识为她进行穴位按摩。 她找到奶奶耳垂后的风池穴,用适当的力度按压;接着是手肘内侧的曲池穴,足部的太冲穴...每一个穴位的按压都精准而稳定,尽管她的内心早已翻江倒海。 “你会没事的,奶奶。”她低声重复着,不知是在安慰奶奶还是在安慰自己,“我们一定会到达净土,我向你保证。” 两小时后,奶奶的血压逐渐降至165/95,面部歪斜的症状有所缓解,已经能够断断续续地说话。 “涟...涟祎...”奶奶虚弱地唤着她的名字,“别...别管我了...” “不要说话,保存体力。”徐涟祎用温水浸湿毛巾,轻轻擦拭奶奶的脸庞,“记得我十五岁那年出车祸后,你对我说过什么吗?你说,无论发生什么,我们祖孙俩都要一起走下去。” 奶奶的眼角滑落一滴泪水。 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徐涟祎几乎不眠不休。 她轮流使用中医的针灸、按摩和现代医学的监测手段,同时调配家中储存的中草药,为奶奶准备汤剂。 徐涟祎过目不忘的能力让她能够精确回忆起每一种草药的配伍禁忌和剂量要求,而自学的中医知识则让她能够根据奶奶的实时状况调整治疗方案。 第二天傍晚,奶奶已经能够自行坐起,言语功能基本恢复,左侧肢体的麻木感也大大减轻。当她在徐涟祎的搀扶下能够缓慢行走时,她紧紧抱住了孙女。 “我以为...我就要这样丢下你一个人了。”奶奶的声音仍然虚弱,但清晰可辨。 徐涟祎轻轻回抱奶奶,那一刻,她意识到自己的双手在微微颤抖,这是连日来她第一次允许自己流露出脆弱。 然而,危机才刚刚开始。 奶奶的身体恢复后,情绪明显低落。她开始拒绝服药,进食量也大大减少。徐涟祎明白,奶奶内心正在被“自己是累赘”的想法所折磨。 这天晚上,徐涟祎没有继续她的房车改造工作,而是坐在奶奶床边,手中拿着一本相册。 “记得这张照片吗?”她指着一张已经泛黄的照片,上面是年轻的奶奶抱着刚满月的父亲,旁边站着英年早逝的爷爷。 奶奶默默点头,眼中泛起泪光。 “爷爷去世得早,你一个人把爸爸抚养长大。后来爸爸妈妈走了,又是你撑起这个家,照顾我...”徐涟祎的声音平静但坚定,“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在车祸后就放弃了自己。是你让我知道,即使双腿不能行走,我依然可以拥有完整的人生。” 她翻到另一页,那是一张她和奶奶在父母墓前的合影。照片中的徐涟祎坐在轮椅上,眼神空洞,而奶奶的手坚定地放在她的肩上。 “现在,轮到我来照顾你了。”徐涟祎合上相册,直视奶奶的眼睛,“没有你,我一个人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净土之所以是净土,不仅仅因为那里安全,更因为那里有你在。” 奶奶的嘴唇颤抖着,终于崩溃般地哭出声来。徐涟祎只是静静握着她的手,任由她释放连日来的恐惧和压力。 “我...我只是怕拖累你...”奶奶哽咽道。 “你不是拖累,你是我活下去的理由。”徐涟祎的声音依然平静,但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我们必须一起到达净土,没有其他选择。” 这一夜的长谈似乎打开了奶奶的心结。 第二天清晨,她按时服用了药物,早餐也恢复了正常的食量。但徐涟祎知道,这场病延误了她们的行程,而外面的世界正在变得更加危险。 果然,当天下午,监控系统捕捉到了不祥的动静。 那支掠夺者小队又回来了,这次他们的装备更加精良,人数也增加了。更令人担忧的是,他们手中持有着制式枪支,显然是从某个警察局或军事设施中抢夺而来的。 徐涟祎通过高倍望远镜观察着这群人。 他们似乎已经建立了一套高效的掠夺系统:有人负责侦察,有人负责破门,有人负责搬运物资,还有人负责警戒和清除威胁,无论是丧尸还是其他幸存者。 她的目光锁定在一个看似头目的人身上。 那是个高大的中年男子,脸上有一道明显的伤疤,手中把玩着一把军用匕首,腰间别着一把手枪。他指挥着手下,声音透过窗户隐约传来: “...先清理东区,那边的住宅密度低,幸存者少。找到所有可用的车辆和燃料...” 徐涟祎的心沉了下去。他们的房车就停在车库里,如果被发现,无疑会成为掠夺者们的目标。而轮胎是最脆弱的部位,一旦被射穿,她们将寸步难行。 必须再次加固房车,特别是轮胎部位。 然而,就在她准备返回车库时,监控画面中出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那群在末世出现的好人幸存者,正在小心翼翼地穿过街道,试图避开掠夺者的搜索范围。 徐涟祎认出了那个坐在自制轮椅上的残疾人,以及保护在他周围的几个人。 他们显然已经在这片区域找到了暂时的避难所,并且发展出了一套自己的生存策略。 当掠夺者的一个侦察小组无意中靠近好人小组的藏身之处时,徐涟祎屏住了呼吸。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好人小组并没有惊慌失措。他们迅速而安静地躲入一栋建筑的废墟中,巧妙地利用环境和阴影隐藏自己。 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们似乎设置了一系列的陷阱和误导装置。 一个掠夺者成员踩中了什么,顿时响起一阵铃声,但这铃声并非来自好人小组的藏身之处,而是从几个街区外传来。掠夺者们立刻被引向了错误的方向。 “聪明。”徐涟祎不禁轻声赞叹。这些幸存者显然有着丰富的城市生存经验,他们的领导者必定是个极具智慧的人。 在确认掠夺者已经远离后,好人小组重新出现,继续他们的行动。徐涟祎注意到,他们手中拿着地图和某种自制设备,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然而,危险并未完全解除。掠夺者头目似乎对铃声的来源产生了怀疑,他派出一支小队返回调查。而此时,好人小组对此一无所知。 徐涟祎面临着一个道德困境:警告他们,可能会暴露自己的位置;不警告,这些人可能会遭遇不测。 最终,她选择了一个折中的方案。她启动了一套很久以前安装的系统,那是父亲为了保护家宅而设置的声光干扰装置,原本是用来驱赶小偷的。 通过精确计算,她在远离自己住所但靠近好人小组的区域制造了一阵响声,同时在不引起掠夺者注意的方向点亮了一盏闪烁的灯。 这一招奏效了。好人小组立刻意识到危险,迅速改变了路线;而掠夺者则被声光吸引,走向了完全错误的方向。 做完这一切,徐涟祎静静地在轮椅上坐了很久。她不确定自己为什么要冒险帮助那些陌生人,也许只是因为看到了那个轮椅上的同行者,也许只是因为在这个崩坏的世界里,善良太珍贵,不应该轻易熄灭。 摇摇头,她将注意力转回迫在眉睫的问题:加固房车。 接下来的两天,徐涟祎投入到对房车轮胎保护系统的改造中。她拆下了车库中的几个金属货架,切割成合适的形状,制作成覆盖在轮胎外侧的防护板。这些防护板不会影响轮胎的正常运转,但足以抵挡普通手枪子弹的射击。 更巧妙的是,她设计了一套快速更换系统,如果防护板在途中损坏,可以在几分钟内更换备用板。 “我们需要测试防护效果。”第二天中午,徐涟祎对奶奶说。她已经制作了一个小型的轮胎防护板样品,准备进行射击测试。 奶奶点点头,拿起徐涟祎为她特制的那把低后坐力电磁枪。虽然她的手还有些颤抖,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坚定。 在车库内设置的简易靶场上,奶奶瞄准了挂在墙上的防护板样品。电磁枪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钢珠应声而出,击中了防护板中心。 “如何?”奶奶问道。 徐涟祎滑到靶子前检查:“有明显的凹痕,但没有被击穿。防护效果符合预期。” 她记录下测试数据,同时开始计算需要多少材料才能完成所有轮胎的加固工作。 下午,当徐涟祎在车底安装防护板时,奶奶负责监控外面的情况。突然,她急切地敲了敲车顶: “涟祎,快来看!” 徐涟祎迅速从车底滑出,来到监控屏前。画面上,那群好人幸存者正站在街道对面的一栋建筑前,抬头望着她们的窗户。更准确地说,是望着她们挂在窗户内侧的那面红色布旗。 “他们看到我们的信号了。”奶奶轻声说。 徐涟祎沉默地观察着。那群人似乎在进行激烈的讨论,最终,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示意大家安静,然后独自一人操控着他的轮椅,向她们的别墅方向前进了一段距离,停在了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 他举起了一块写字板,上面用大字写着:“谢谢前天的警告。我们知道你们在那里。我们没有恶意,只想交换信息。” 徐涟祎的眉头紧锁。暴露自己的位置是危险的,即使是面对这些看似友善的幸存者。 然而,奶奶轻轻按住她的肩膀:“信任有时候也是生存的必要条件,孩子。” 经过短暂的思考,徐涟祎做出了决定。她让奶奶留在监控屏前,自己则来到二楼的一扇窗前,小心地拉开窗帘的一角。 对面的男子看到她,明显松了一口气。他举起另一块写字板,上面画着一张简单的地图,标注了掠夺者近期的活动范围和模式。 这份情报非常宝贵。徐涟祎犹豫了一下,然后也举起了一块预先准备好的写字板,上面写着:“你们有什么需要?” 男子似乎没想到会得到回应,愣了一下,然后迅速写下:“药品,特别是抗生素。我们可以用情报和食物交换。” 徐涟祎思考片刻,写道:“明天同一时间。只能来两个人。如果有任何可疑举动,交易立即终止。” 男子点了点头,操控轮椅缓缓退后,与等待他的团队汇合。 “你打算和他们交易?”奶奶在徐涟祎回到车库时间道。 “情报在这个时代比黄金还珍贵。”徐涟祎回答,同时检查着电磁枪的能源水平,“而且,如果他们真的想要伤害我们,早就尝试强行进入了。他们知道我们的位置,却选择尊重我们的边界。” 奶奶微微点头:“那个坐轮椅的年轻人,让我想起了你。坚强,聪明,不愿意成为别人的负担。” 徐涟祎没有回应,但奶奶的话在她心中激起了涟漪。确实,那个男子虽然残疾,却显然是那个团队的领导者和智囊。在这个世界上,身体的健全与否已经不再是衡量一个人价值的唯一标准。 当晚,徐涟祎准备了交易用的药品,她分出部分抗生素和降压药,足够应急使用但不会危及自己的储备。同时,她进一步完善了房车的防护系统,特别是改进了轮胎的防护板固定方式。 深夜,当她终于完成所有工作时,发现奶奶站在房车前,静静地看着她。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奶奶问道。 “等交易完成,拿到情报后。”徐涟祎回答,“而且,你的身体还需要一两天的恢复期。” 奶奶走近,轻轻抚摸房车的车身:“你会开车吗?我是说,用这辆房车...” 徐涟祎微微一笑:“爸爸教过我。这辆车是特别改装的,可以用手控装置驾驶。而且,我早就拿到了驾照,只是...”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只是没想到真的会有用到的一天。” 奶奶在徐涟祎面前蹲下,平视着她的眼睛:“不管前路有多艰难,记住,我相信你。你爸爸、妈妈也会为你骄傲的。” 这一刻,徐涟祎感到一股暖流涌过心头。在这个丧尸横行的末日,在这个人性备受考验的时代,她们祖孙之间的爱与信任,成了最坚固的堡垒。 第二天,交易如期进行。徐涟祎通过一个小型货运电梯将药品送到一楼,而对方则将情报和一批罐头食品放在指定的地点。整个过程双方都没有直接接触,但通过写字板进行了一次简短的“对话”。 从获得的情报中,徐涟祎了解到掠夺者已经控制了该区域的警察局,获得了大量武器;他们还建立了一个临时基地,强迫其他幸存者为他们工作; 最重要的是,他们计划在三天内系统性地搜查整个区域,包括徐涟祎所在的这片联排别墅。 “我们必须在两天内离开。”当晚,徐涟祎对奶奶说,“这是最后的安全期限。” 奶奶点点头,开始最后的行李打包工作。 夜深人静时,徐涟祎独自检查着房车的每一个细节。轮胎防护板已经安装完毕,能源系统运转正常,物资整齐存放,武器触手可及。她展开那张标记着三条路线的地图,最终在混合路线上画了一个圈。 然后,她滑到窗前,望着外面死寂的城市。远处,偶尔有火光闪现,不知是掠夺者的暴行,还是幸存者们在为生命抗争。 她的脑海中闪过父母的面容,想起奶奶中风的恐怖时刻,想起那些好人幸存者之间的团结与智慧,也想起掠夺者的残忍与暴力。 这个世界已经崩坏,但并非全无希望。 徐涟祎轻轻抚摸着轮椅的扶手,然后坚定地转身,活下去,一定! 无论前路有多少艰难险阻,她都将勇往直前。因为她知道,在这个末日世界里,放弃就意味着死亡,而只要还活着,就还有希望。 第4章 温馨的逃亡 清晨四点十七分,天色仍是一片墨蓝。徐涟祎最后一次检查房车的每一个系统,手指在控制面板上轻盈地滑动。 油量充足,电力储备百分之百,水箱装满过滤后的净水,所有防护板牢固就位。 “准备好了吗,奶奶?”她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库中显得格外清晰。 奶奶站在电梯旁,手中紧握着一个小布包,里面装着她们最珍贵的几张照片和一些必需品。 她点点头,眼神里有不舍,但更多的是坚定:“准备好了。” 徐涟祎操控轮椅来到墙角的控制面板前,输入一长串密码。屏幕上显示出整栋别墅的立体结构图,她轻点几个区域,启动了最高级别的安全防护。 “我在系统里设置了一个后门程序。”她向奶奶解释,“只有通过特定的信号序列才能解除防御。如果那些好人幸存者足够聪明,他们会发现的。” 出发前,徐涟祎做了最后一件事,她将越野车的钥匙和一张标注着小半箱油量的字条放进一个小铁盒,藏在车库门外的特定位置。 然后,她用一种极为隐蔽的方式,在别墅外墙的几个不显眼处画下了一系列符号。 这些符号看起来像是普通的风蚀痕迹,实则是她根据古代密码学设计的指示标记,引导发现者找到钥匙和进入别墅的方法。 “希望这些能帮到他们。”徐涟祎轻声说。 奶奶温柔地看着她:“你父亲也会为你骄傲的,涟祎。在这样的时代,你依然保持着善良。” 徐涟祎没有回应,但奶奶的话在她心中激起一丝暖意。 她不确定这是否是明智之举,但她知道,如果那些好人幸存者能因此多活一段时间,那么这点风险就值得承担。 四点三十八分,房车缓缓驶出车库,融入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 徐涟祎选择这个时间点并非偶然,掠夺者们通常在午夜行动,清晨时分正是他们最疲惫、警戒最松懈的时候。 房车是特别改装过的,电动引擎几乎无声,徐涟祎关闭了所有车灯,依靠夜视仪在废墟般的街道上穿行。 她的手在手控驾驶装置上稳定地操作着,轮椅被牢牢固定在驾驶座旁。 奶奶坐在副驾驶位上,紧张地注视着外面的世界。这是她自丧尸爆发后第一次离开别墅,眼前的景象令她心悸,废弃的车辆堵塞了部分道路,碎玻璃和杂物散落各处,偶尔能看到远处有黑影蹒跚移动。 “别看。”徐涟祎轻声说,一只手暂时离开控制器,轻轻握住奶奶的手,“我们会安全的。” 她们沿着徐涟祎预先规划的路线行驶,避开已知的掠夺者活动区域和丧尸密集区。 房车的防护系统全开,轮胎上的防护板在碾压过路面杂物时发出轻微的声响,但除此之外,整个车辆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 第一天的行程相对顺利。 白天,她们一直赶路,徐涟祎专注驾驶,奶奶则负责监控导航系统和周围环境。 徐涟祎的过目不忘能力使她能够精确回忆起地图上的每一个细节,避开那些可能堵塞的道路。 傍晚时分,徐涟祎找到了一处理想的过夜地点,一个废弃的农庄,主建筑结构完好,四周视野开阔,易于发现潜在威胁。她将房车停在谷仓内,从外部完全看不见车辆的踪迹。 “今晚我们在这里休息。”徐涟祎关闭引擎,开始检查车辆状态。 奶奶轻轻叹了口气,揉着酸痛的脖颈。长途旅行对年轻人已是负担,对八旬老人更是考验。 “让我帮你按摩一下,奶奶。”徐涟祎从轮椅侧的袋子里取出一个小瓶子,里面是她自制的按摩油,由几种具有舒筋活络功效的中草药配制而成。 奶奶欣慰地笑了:“应该是奶奶照顾你才对。” “我们互相照顾。”徐涟祎的声音依然平静,但眼中闪烁着温暖的光芒。 她让奶奶坐在折叠椅上,双手沾取按摩油,精准地找到奶奶颈部的风池穴和肩井穴,用适当的力度按压。接着是背部的肺俞穴和心俞穴,每一个穴位的按压都精准而稳定。 “你的手法越来越专业了。”奶奶闭着眼享受,感觉连日来的紧张和疲劳随着孙女的按摩逐渐消散。 “自学中医时,我最喜欢的就是穴位按摩。”徐涟祎回答,“不需要药物和器械,只需要一双手,就能缓解很多病痛。” 按摩结束后,奶奶坚持要为徐涟祎按摩双腿。尽管徐涟祎的下半身已经几乎没有知觉,但奶奶仍然每天坚持为她按摩,防止肌肉萎缩,促进血液循环。 “医生说,坚持按摩有可能促进神经恢复。”奶奶一边轻柔地按摩着徐涟祎的小腿,一边说,“我相信总有一天,你能重新站起来的。” 徐涟祎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看着奶奶布满老茧却依然温柔的手在自己的腿上移动。她知道神经完全损伤的恢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她不忍心打破奶奶的希望。 晚餐是简单的罐头食品加热后配上压缩饼干,但奶奶却变魔术般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些新鲜的野菜。 “这是我在下午休息时在路边采的。”奶奶得意地说,“马齿苋,清热解毒;还有荠菜,平肝止血。都是好东西,能补充维生素。” 徐涟祎惊讶地看着那些野菜:“您怎么认得的?” “傻孩子,奶奶是经历过饥荒的人。”奶奶一边清洗野菜,一边说,“那时候,地上的草根、树皮都能吃,这些野菜对我们来说就是美味佳肴了。” 她将野菜焯水后拌入罐头食品中,简单的晚餐顿时增添了生气。 徐涟祎品尝着略带苦涩的野菜,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在这个文明崩塌的世界里,奶奶那一代人的生存智慧反而成了最宝贵的财富。 夜幕完全降临后,徐涟祎启动了房车的安全系统。她在谷仓入口处设置了动作传感器,任何进入警戒范围的生物都会触发警报。 同时,她还在周围撒下了一种自制的驱虫剂,由几种草药研磨混合而成,能有效驱赶蚊虫,甚至可能对丧尸的嗅觉产生干扰。 “你从哪里学会这些的?”奶奶好奇地问。 “互联网还没完全中断前,我下载了大量的生存资料。”徐涟祎回答,“包括军事隐蔽技巧、野外生存指南,还有各种自制工具的方法。” 奶奶赞许地点点头:“你总是准备得如此充分。” 深夜,当奶奶熟睡后,徐涟祎独自坐在驾驶座上,通过夜视望远镜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远处的公路上偶尔有车灯闪过,不知是掠夺者还是其他幸存者。更远的地方,城市的废墟中隐约有火光,映红了部分夜空。 她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离开别墅前的最后画面,那些隐秘的标记,藏起来的钥匙,还有她留在系统中的后门。 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做了正确的决定,暴露了那个安全的避难所。但想到那些好人幸存者,特别是那个坐在轮椅上的男子,她觉得这个风险值得承担。 第二天清晨,她们早早启程。 奶奶的状态明显好转,面色红润,精神饱满。她坚持要帮徐涟祎分担部分驾驶监控工作,甚至开始学习如何操作房车的基本系统。 “如果我学会驾驶,你就能多休息一会儿。”奶奶认真地说。 徐涟祎没有反对,耐心地教奶奶认识控制面板上的各个按钮和指示灯。她惊讶地发现奶奶学习的速度很快,很快就掌握了基本的操作要领。 “您学得真快。”徐涟祎难得地表示赞叹。 奶奶笑了:“别忘了,奶奶年轻时是厂里的技术员,那些机器比这个复杂多了。” 中午,她们在一处小溪旁停下补充水源。徐涟祎操作过滤系统将溪水引入水箱,而奶奶则又在附近找到了更多可食用的野菜,甚至还有一些野果。 “这是龙葵,清热解毒;这是灰灰菜,预防贫血。”奶奶如数家珍地向徐涟祎介绍,“大自然提供了我们所需的一切,只要你知道在哪里寻找。” 徐涟祎认真地看着奶奶采集的每一种植物,她的过目不忘能力使她能够立即记住这些植物的特征和功效。在这个医药匮乏的时代,这些知识可能比任何武器都更加宝贵。 下午的行程中,她们遇到了一小群丧尸,大约有七八个,堵塞了前方的道路。徐涟祎冷静地评估情况,决定不冒险穿越,而是选择了一条绕行路线。 “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冲过去?”奶奶问道,“房车足够坚固。” “轮胎仍然是弱点。”徐涟祎解释,“而且,制造噪音可能会吸引更多的丧尸。在这个世界上,谨慎比勇敢更能让人活得更久。” 绕行的道路崎岖不平,但对改装过的房车来说并不构成威胁。 徐涟祎精准地操控车辆,避开路上的坑洼和障碍物。奶奶在一旁钦佩地看着孙女,尽管双腿残疾,但徐涟祎的双手和大脑比许多健全的人更加灵活和敏锐。 傍晚,她们找到了一处废弃的学校作为过夜地点。徐涟祎将房车停在体育馆内,这里空间宽敞,只有一个入口,易于防守。 在设置安全系统时,徐涟祎发现学校墙壁上有一些奇怪的涂鸦,不是随意的乱画,而是一系列有规律的符号。 她仔细研究这些符号,发现它们与自己在别墅外留下的标记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某种密码系统。 “这是什么?”奶奶好奇地问。 “像是某种幸存者留下的路标。”徐涟祎分析着符号的含义,“这个代表‘安全’,这个代表‘水源’,而这个...代表‘危险’。” 她将这些符号的含义记录在导航系统中,这可能是其他幸存者留下的宝贵情报网络。 当晚,奶奶为徐涟祎按摩双腿后,徐涟祎也开始教奶奶一些基本的中医知识,如何通过舌苔判断健康状况,如何按压特定穴位缓解常见不适。 “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您需要懂得如何照顾自己。”徐涟祎平静地说,无视奶奶不赞同的眼神。 “我们都会平安到达净土的。”奶奶坚定地回应,“你和我,一起。” 徐涟祎没有争辩,但继续她的教学。在这个无法预测的世界里,做好准备总是明智的。 接下来的几天,行程相对平静。白天她们赶路,徐涟祎驾驶,奶奶导航和监控环境;傍晚她们寻找安全的过夜地点,互相按摩,采集野菜,学习生存技能;深夜徐涟祎守夜,确保她们的安全。 这种规律的生活带来了一种奇异的平静感,仿佛外面的丧尸和掠夺者只是遥远的噩梦。在房车这个小小的移动空间里,祖孙二人建立了一种新的日常生活,互相扶持,互相依赖。 第七天傍晚,当她们在一片松树林中过夜时,奶奶在准备晚餐时突然说:“你知道吗,涟祎,这些天虽然是在逃亡,但却是我近年来最快乐的时光。” 徐涟祎抬起头,不解地看着奶奶。 “因为你需要我。”奶奶微笑着说,眼中闪烁着泪光,“在别墅里,我总是觉得自己是你的负担。但在这里,我能帮你导航,能采集食物,能学习新技能...我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徐涟祎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握住奶奶的手:“您从来都不是负担,奶奶。您是我活下去的理由。” 这一刻,在松林的清香中,在渐暗的天色下,祖孙二人的心比任何时候都更加紧密地连接在一起。 夜深了,徐涟祎通过望远镜观察着周围的动静。远处有车灯闪烁,但距离很远;近处只有风吹动松树的沙沙声,和偶尔传来的夜鸟啼鸣。 她检查了导航系统,计算着剩余的行程。按照现在的速度,她们还需要三周左右才能到达净土。前路依然漫长,危险不可预测。 但看着身边熟睡的奶奶,徐涟祎的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决心。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她都会保护奶奶,带她到达那个承诺的安全之地。 在这个末日世界里,她们的旅程才刚刚开始,但至少,她们在一起。而对于徐涟祎来说,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