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狼王老攻后》 第1章 第 1 章 九月的夜晚，风中还带着夏日的炎热，蝉鸣声却已经渐歇了。 本应该清静的幼儿园却灯火通明。 “园长，那我们走了。” “路上注意安全。”林清禾和老师们挥手告别，今天是幼儿园营业的最后一天，明天开始林园长就是无业游民了。 林清禾望着紧闭的大门叹了口气，一转身看到巨大的黑狗正悄无声息地看着他。 他打量着端坐在院子里的大狗，越看越觉得这狗不像普通的流浪狗。 毛色在光线下呈现出一种深沉的灰黑，竖着耳朵，尾巴像一根铁棍般低垂着，姿态威风凛凛，眼神在黑暗中闪烁着锐利的光。 “乖大黑，快来让爸爸抱抱，从今以后你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跟着爸爸啦！” 幼儿园附近有很多流浪小动物，都是冲着剩饭来的，林清禾也和家长交流过，基本没有反对声。 但是大黑太大了，比成年的阿拉斯加还要大出两圈，即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能看出其骨架魁梧，无奈只能安置在远处。 眼下幼儿园倒闭，大黑疑似成为唯一受益者。 林清禾把狗从上摸到下，这狗最近总是往外跑，毛发虽然沾了点灰尘，但依旧能看出底子极好，油光水滑的，体型匀称充满力量感，眼神锐利又带着点高傲，看来没饿着。 “混得可以啊，把自己养得这么膘肥体壮的。”林清禾蹲下身，“最近没地方去了？想来我这儿安家？” 他伸出手，想摸摸狗头，狗头却灵敏地躲走了。 林清禾心里“哎嗨”一声，没有狗头能从万兽之王手里躲走两次！ 软的不行，咱们的关系也可以是“墙纸爱”！ 林清禾的手速很快，或者说，他撸小动物的经验太丰富，精准地避开了狗闪躲的路线，温暖干燥的手指还是落在了狗的头顶，轻轻挠了挠。 “可怜的，一看就没过过好日子，以后爸爸疼你！” 林清禾看着手底下已经沉浸在他熟练手法中的大狗，嘴角慢慢咧开。 大狗本来就是稀罕物，把自己养的这么好的流浪狗简直就是天上掉宝了。 “看在我们同命相连的份上，收留你了。”林清禾笑了笑，“我给你找了点吃的。” 林清禾端着碗放在狗面前，一抬头看到了狗鄙夷的目光。 那是一碗蛋炒饭，碗里红的白的绿的都有。这是他今晚的剩饭，园里仅剩的食材全在里头了。 碗刚一放下，原本神色鄙夷的硕大狗头就拱了上来，吧嗒吧嗒地啃，没一会儿一碗蛋炒饭就见底了。 林清禾摸摸狗头，“咱这手艺，看着孬，吃着香啊！” 林清禾的手一边摸一边往下走，正在舔碗底的狗猛地夹紧后腿，敏捷地往后一跳，躲开了那只“罪恶”之手，喉咙里发出警告式的低吼，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羞愤。 林清禾正要翻狗腿的手停在半空，“哟，还挺害羞，让爸爸看看你是大兄弟还是小姑娘……” 大狗浑身毛都炸起来了！ 林清禾摸狗无数，头一次见有这么大反应的，讪讪地收回手：“行行行，不看不看，新来的吧，我们这的规矩是见了园长爸爸要翻肚皮的。” “不过原谅你了，看你身手不凡，就聘请你当保安吧！哎？你去哪？” 大狗吃完饭，翻了林清禾一个白眼，甩着尾巴就要走。 “别呀兄弟，实在不行还能让你当园长！”林清禾这边忙着，那边手机嘟嘟嘟响起来了，是社区主任打来的。 “喂，林园长啊，没打扰你休息吧？就是跟你说个事儿，今天有个男人来打听你的资料，说是局里的人，想要对你的工作进行调动。” “调动？”林清禾一只胳膊使劲夹着狗脖子，换了只手拿手机，“我这一个小私立园园长，哪个局里要调动？” “我也问了，那男人挺含糊。”王主任停了停，又说：“但是也说不准是领导看你有成绩想招聘，思来想去还是跟你说一声。” 挂了电话，林清禾叹了口气，发现手里的狗不挣扎了，正一脸思索地打量他，那神情甚至有点严肃。 “还局里，一听就是骗子，天上掉的不可能是馅饼，只能是黑锅！”林清禾趁机拽着狗往回走，“放心吧大黑，爸爸已经找到工作了，到哪里都有你一口饭吃！” 林清禾带上大狗，驱车回到自己的小出租屋，余光瞥到这狗趴在角落里，眼滴溜溜地转。 刚躺下闭上眼，就感觉身边有两个鼻孔在喷气。 他睁开眼，就看到大狗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把巨大的脑袋搁在了他的床沿上，那双在夜里发着微光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尾巴甚至极其生硬地、不太熟练地小幅度晃了晃。 林清禾：“？？？你还有这幅嘴脸？” 他试探性地伸出手，再次摸了摸狗头。 这一次，大狗非但没躲，反而主动往前凑了凑，甚至从喉咙里发出了极其轻微的、类似于享受的“呜噜”声。 “卖萌可耻啊！” 林清禾被逗乐了，使劲揉了揉那手感极佳的耳朵：“嘿，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狗！之前还跟我装高冷是吧？” 他心情大好，困意也散了些，坐起来对着这主动投诚的大黑上下其手，从脑袋撸到后背，感受着那厚实顺滑的毛发。 林清禾摸得正在兴头上，狗头却甩了甩，自顾自去地毯上趴着了。 “好你个狗，怎么还一阵一阵的！你不让摸我就睡了！我睡了？我真睡了！” 林清禾闭眼装睡，再一睁眼，身边的狗头正低垂着眼地看着他。 “哈，哈哈，你看看这天，多亮。”林清禾使劲挠了挠脑袋，拿起手机乱翻，突然大叫一声爬了起来。 “啊！九点多了！面试要迟到了！” 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幸亏动物园看大门的大爷好说话，听说是来面试的二话没说就放人。 林清禾凭借着他那纸执行兽医证，以及对动物习性如数家珍的了解，外加现场演示了如何让暴躁的羊驼安静下来、让高傲的孔雀开屏，面试官惊为天人，当场拍板让他上岗。 林清禾意气风发：“加油小林，新生活就在眼前！” 然而，工作的第一天新生活就破碎了，连带着破碎的还有他的尊严。 “所以你是为了帮一个小朋友捡掉进围栏里的手机，被一只好奇心过重的鸵鸟追着叨了好几口，现在屁股和大腿疼得要命，所以想请假是吗？” “是的领导。”林清禾看似淡定，其实走了有一会儿了，他感觉自己应该找个什么地方修补一下破碎的心灵，尤其是看到领导憋着笑签请假条的时候。 林清禾一瘸一拐、灰头土脸地回了家。 远远地就看见站着一个又高又壮的男人，目测接近一米九，肩宽腿长，穿着一身正式的黑西装，皮鞋锃亮，双手插兜站在楼门口，姿态随意，好像在等人。 走进了林清禾发现他有一身西装也掩饰不住的结实肌肉，撑得西装扣子崩起来。 这么夸张的肌肉，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尤其是在这老破小区里，太格格不入了。 莫不是来寻仇的？林清禾停下脚步，转身准备绕路，身后却传来迟疑的声音：“是林园长吗？” 林清禾心里咯噔一下，僵硬地回头，礼貌微笑：“已经不是园长了，请问你是？” 这个男人五官轮廓深邃，眉眼压低，尽管已经尽量让自己舒展了，但是看起来还是很有攻击性。 是那种走在街上回头率超高的帅哥，也是林清禾喜欢的那一款。 但是现在林清禾已经无暇多想了，他浑身紧绷，攥紧背包带子，提防着男人暴起伤人。 谁知那帅哥却往前一步，主动伸出手，声音低沉有磁性，就是语气有点硬邦邦的：“你好，我叫顾拾川。” 林清禾愣愣地跟他握了下手：“啊，你好，林清禾。” 帅哥再一张口，林清禾就失去了倾听美妙声音的**。 只听这位叫顾拾川的帅哥用一种近乎背诵台词的语气说：“我听说了你的事情。我可以帮你介绍一份工作，待遇从优。” 林清禾：“？？？” 这种上来就介绍工作的行为怎么有些眼熟呢？ 联想到王主任说的那个“局里人”，估计是哪个不正规中介的新套路，穿得人五人六的来挖掘潜在客户？ “不用了不用了，谢谢您好意！”林清禾立刻挂上职业假笑，婉拒得干脆利落，“我已经找到工作了。”说完，赶紧贴边溜走。 晚上，出去潇洒了一天的大黑刚蔫头蔫脑地回来，林清禾就怪叫着伸出魔爪，“来啊大狗狗，十年搓狗老师傅在线服务桀桀桀！” 大黑哀嚎着往浴室门外窜，呲着牙表示抗拒，爪子在地上啪嗒啪嗒地挠，力气大得林清禾差点没按住。 大狗被打湿了毛，像个被嗦了的大芒果核，跟平日的威武霸气完全不沾边。 “你给我老实点！”林清禾累出一身汗，没好气地一巴掌拍在它结实的屁股上，“不洗干净就别想上床……呸，别想进家门！给我睡走廊去！” 也不知道是屁股挨揍的耻辱起了作用，还是“赶出家门”的威胁太有效，大黑终于停止了挣扎，一脸生无可恋地站在浴室里，勉强配合。 林清禾大脑放空，凭借肌肉记忆洗狗，没一会儿，这狗又开始扑棱。 林清禾往下看了看，一边使劲搓洗，一边笑话它：“嘿，一个大小伙子还害什么羞！园长我什么没见过！” 好不容易洗完吹干，大黑仿佛经历了一场酷刑，蔫头耷脑地趴在角落，用屁股对着林清禾。 林清禾也没管他，手机刚才响了，拿起来一看，是一条新邮件通知。 “聘任通知？”林清禾情不自禁地念出声。 第2章 第 2 章 点开一看，林清禾愣住了。 邮件措辞非常官方正式，诚邀他出任“BIHC机构下属幼儿园园长”一职，待遇优厚，落款处还盖了个鲜红的公章——“BIHC”。 BIHC？这是什么单位？ 林清禾按照邮件上附的地址搜了搜地图，结果显示那里是一个废弃动物园，两年前就关门了，而且所属管理部门是林业与草原局。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和幼儿园扯不上半毛钱关系。 可这邮件看着又不像是假的，公章红得刺眼，在官网上也确实有这么个部门，只是相关信息一概空白。 地址又很偏，像是在荒无人烟的山区…… 总感觉不靠谱，林清禾回了封邮件表明想要详谈就没有再管了。 第二天，林清禾回到了动物园上班。 离开幼儿园后林清禾非常不适应，没有了那一群叽叽喳喳的孩子，感觉生活少了很多趣味，虽然这里有可爱的毛茸茸和滑溜溜，但是要是能说话就好了。 林清禾看了看邮件，没有回复，心里焦急起来，正在犹豫要不要再追问一下，有同事走来了。 “别玩手机了，要忙起来了，动物园要停业修整了！” “怎么回事？”林清禾疑惑，昨天还好好的。 同事压低声音：“还不是昨天叨你那只鸵鸟‘招供’了！” 林清禾更懵了：“鸵鸟怎么招供？” “它是个鸵鸟妖啊！”同事一脸“你怎么这都不知道”的表情，“一直是白天在园里混吃混住，晚上就下班回家的。这事儿大家心照不宣，谁也没捅破。结果昨天它突然发狂咬了你，领导层觉得这种不可控因素太吓人了，干脆给辞退了。顺便整顿一下园里其他的……嗯，‘特殊员工’。” 林清禾感觉世界观受到了一点冲击。虽然知道人妖共处了上千年，但建国后才开始有限接触，基本还是各过各的。突然在身边，在工作单位冒出个妖，感觉就像养了多年的狗突然开口说人话一样荒谬。 同事却拍拍他的肩：“别大惊小怪的，园里这种‘工作妖员’多了去了，你可别种族歧视啊。” “岂敢岂敢。”林清禾连忙摆手。 带着这种割裂感，林清禾开始了在动物园最后一天的工作——清点“员工”。 这一清点，他算是开了眼界。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林清禾被身边的妖族同事之多深深震惊。 晚上回到家，林清禾身心俱疲，感觉脑子都快被这些离奇事件撑爆了，躺在床上发呆回血。 “叮咚！” 邮件提示音一响，林清禾赶紧抓起手机。 “诚邀您到我园参观？”落款依然是这个机构。 林清禾盘腿坐在床上，看着手机里三位数的余额，再看看角落里哼哧哼哧干饭的大黑，回复了邮件。 天刚蒙蒙亮，林清禾就开着车出了门。 车子朝着城外驶去，窗外的景色越来越荒凉，楼房被起伏的山峦和杂乱的树木取代。林清禾的心也跟着一点点往下沉。 这荒郊野岭的，能有孩子来上学吗？ 直到远远看见那个锈迹斑斑、写着“XX动物园”的废弃牌匾，林清禾的心彻底凉透了。 这看起来像是把“动物园园长”的聘书错发给他这个“幼儿园园长”了。 动物园坐落在山脚，通往大门的路几乎被及膝的荒草淹没。林清禾一边用手拨开杂草，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都快走到废弃动物园门口了，连个人影都没见着。林清禾开始严重怀疑这到底是一场乌龙还是个恶劣的恶作剧。 林清禾犹豫着要不要走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动静。 旁边一条几乎被杂草完全覆盖的小路上，走出来两个人。都穿着笔挺的西装和锃亮的皮鞋，脸上挂着标准的官方笑容。 “是林清禾园长吧？”其中一人掏出工作证在他面前晃了晃，“我们是BIHC的工作人员，特意在此等候。” 稍微寒暄两句，两人便在前面带路。 林清禾满心疑惑地跟着，在杂草丛生的小路上走了十几分钟，眼前豁然开朗—— 一扇簇新的、银光闪闪的幼儿园伸缩门矗立在前方！门卫室的玻璃擦得锃亮，里面穿着保安制服的人正热情地朝他挥手。 伸缩门缓缓打开的那一刻，林清禾下意识想掉头就跑。 这地方太诡异了！ 然而，门一开，里面呼啦啦迎出来好几位一看就是领导模样的人，身后还跟着不苟言笑的保镖。 最重要的是，在领导的身边，那健壮的体格，那霸气的姿态，那熟悉的帅脸，不正是那个中介吗！ 这不会是什么新型诈骗吧？ 林清禾往后倒退了几步，但是领导们个个笑容灿烂地招呼他：“林园长吧？欢迎欢迎！快请进！” 林清禾顿时有点受宠若惊，视线在一众人中转了一圈，一时有点拿不准主意，只好先谨慎地打招呼。 带路的人赶紧介绍：“这位是妖管局胡局长，这位是林业局宋科长，这位是狼族现任族长，也是妖管局副局长顾局长。” “啊？”林清禾感觉自己有点舌头打结，“什么局？什么族？” 顾拾川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证件，在林清禾眼前展开，“非人类种族和谐共处事务综合管理局，简称妖管局，也就是给你发邮件的BIHC。” 林清禾彻底懵了。他看看证件，又看看顾拾川那张帅脸，脑子一时有点转不过弯。 “先进来坐，我们慢慢说。”胡局长走上前，亲切地跟林清禾握手，半推半领的带他进门。 林清禾坐在办公室，听局长介绍这所幼儿园的来历，感觉自己被分裂成了两半，一半在人类世界，一半已经跑到了异次元，脑子乱哄哄的。 “怎么样，林园长，我解释清楚了吗？”半个小时后，胡局长终于停下，放下水杯，闷闷的磕碰声把林清禾唤了回来。 “听明白了领导，”林清禾赶紧点头，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问题，“我就是个普通人类，这种大事，领导们是怎么选择我的呢？” 领导们互相看了一眼，还是胡局长开口：“事实上，妖管局想要开展这个项目已经很久了，这次也是顾族长在经过一系列考察之后，极力推荐你。”说完看向顾拾川。 林清禾疑惑地看了一眼这个过分英俊的男人，此刻他正端坐在沙发上，好像是在发呆，游离在这场“谈判”之外。 是的，谈判。 林清禾听胡局长的描述，又是人妖和谐共处，又是照顾最重要的幼崽，又是千挑万选的，看似是个麻烦活，需要好好谈谈才行。 胡局长笑呵呵地看着林清禾：“当然，你的资料局里以及上面的领导都看过，我们一致认为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一瞬间林清禾身上汗毛倒竖！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的资料已经被摆在领导案头，不知道被看了多少遍！ 林清禾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送走领导的，只记得胡局长最后意味深长的眼神。 眼前毫无人气的幼儿园，像个精心打造的空壳，正等着什么东西来把它填满。 这压根就不是什么招聘，这是**裸的威胁！ 可是……“建设属于自己的幼儿园”这个诱惑，对林清禾来说，实在太大了。 他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大不了就卷铺盖跑路的心理建设，放松下一直紧绷的神经，仔细打量这个以后可能要奋斗的地方。 面积不算大，教室也不多，但……这毕竟是一个全新的起点。 一股久违的热血悄然涌上心头。 正规划着宏伟蓝图，旁边的树丛里突然传来一阵“簌簌”的响动。 林清禾警惕地转头，四下寻找，却没看到什么。 他踮起脚，扒拉着树枝往草丛茂密的地方看。 这一看，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院子角落的草堆里，赫然趴着一条熟悉的大黑狗！ 它似乎也刚发现他，抬起头，一双狗眼正对上林清禾震惊的目光。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大狗一溜烟儿扭头跑了。 林清禾往前追了两步又停下。 这光天化日的，大黑那么大一只，一时半会儿不会出问题，林园长现在有更重要的使命。 他抬头望了望天，秋日的太阳明晃晃地挂在中天，天气好得不像话。 按照刚才胡局长说的，人妖这么多年虽然没有大争斗，但是小摩擦不断，这主要是相互不了解造成的，着重强调了妖族很难适应人类生活，尤其是幼崽。 这个幼儿园的使命就是帮助妖族幼崽适应人类社会，从而使妖族整体社会化提高，进而促进人妖和谐共生。 从妖族的角度上就是提高生活水平，彻底摆脱茹毛饮血的生活。 幼儿园叫远晴第七幼儿园，林清禾默然，隔壁废弃的动物园牌匾上写的是“远晴第六动物园”，这俩大概率是“亲戚”，还是共享一种“潦草”风格的亲戚。 合理怀疑这个动物园也是“实验”的产物，也不知道万一幼儿园失败了，下一个又是什么园。 不过现在这地方还能叫“幼儿园”吗，难道不是“幼崽园”吗？ 林清禾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晃晃脑袋到处逛。 虽然名字敷衍，这院子本身的风景倒是独一无二。 靠近大门的一侧，挖了个不小的泥潭，旁边连着沙池，沙池过去是个浅浅的水池。 另一侧则是大片平坦的土地，中间散落着几棵两人才能合抱的巨树，枝叶繁茂，秋意染黄了叶梢，洒下斑驳的光影。 “这配置……倒是挺野。”林清禾摸着下巴，心里的吐槽渐渐被一丝灵感取代。 他一下子来了精神，钻回办公室，对着那台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新电脑开始噼里啪啦地敲打起来，一边敲一边感慨：“不愧是局长们监督的项目，设备是真舍得下本！” 独自在幼儿园里奋斗了几天，林清禾就把家搬到了豪华大宿舍里。 新园的活多得他头皮发麻，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干，半夜三更还得挑灯夜战，在这么下去还没开园就得先倒在这堆资料身上。 不行，得摇人！ 林清禾气势汹汹地打电话，电话响了半天才接通，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林园长，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林清禾的怨气瞬间消散了，这才注意到已经是深夜，绊绊磕磕地提要求：“顾局长，马上就要开园了，你看这员工配置？” “过几天就到位，这几天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三天后我和其他员工一起到位。” 林清禾听着大提琴般醇厚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脑海里不知不觉浮现出一张野性张扬的脸，“您也要来吗？” “当然，”男人轻笑了一声，带着一丝慵懒，“林园长，有时间可以看一下职工名单，也许会在上面看到我的名字。” 第3章 第 3 章 挂掉电话，林清禾感觉自己的脸在慢慢升温，不用看就知道肯定红得和猴屁股一样。 他扇了自己一巴掌，暗骂不争气，还是帅哥见少了，也没有心情继续工作，躺在宿舍舒适的大床上怒刷收藏里的顶级帅哥。 不仅刷到了帅哥，还刷到了帅狗，一下就想到了大黑。 林清禾想到上次看见大黑还是在园里呢，也不知道这几天在这荒郊野岭有没有饿肚子，打开备忘录记下要问一问顾拾川这个狼族族长，能不能帮忙呼唤一下大黑。 三天后一辆越野车来到幼儿园门口，下来两男两女，开车的正是顾拾川。 林清禾听到保安通知就赶紧出门，正赶上顾拾川下车，戴着墨镜随意地倚着车门，换了一身休闲装，更显得他身姿挺拔，山中的朝阳打在他身上，头发丝都在发光。 再加上一张帅气逼人的脸，那派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明星在拍真人秀。 林清禾盯着看了一会儿，有点心虚地移开目光，“欢迎各位老师。” 经过一上午的交流，，林清禾基本了解老师的情况，心里大概有数了。 除了顾拾川是狼族，另一个男性张毅也是肉食性动物，两个女生林糯和陈明月则是素食动物。 林清禾把人安排好以后捧着保温杯缩在椅子里发呆。 好像又回到了在动物园工作的时候，同事比动物好沟通，又没有动物有脾气。 林清禾想起在动物园里短短一天半的工作经历，屁股隐隐作痛。 敲定开园流程，林清禾准备回到宿舍养精蓄锐。 “林园长，晚上好。” “啊，你好顾局，你也住宿舍啊？”林清禾看着刚从宿舍出来的顾拾川，一时有点磕巴。 “住在这里比较方便。”顾拾川微微点头，磁性的声音敲击着林清禾耳膜，“可以叫我顾拾川，在这里我算员工。” 林清禾险险控制住表情，草草嗯了两声就逃回了宿舍，关上门才使劲喘气。 帅气员工要不得啊。 开园前夜，林清禾自掏腰包，在小小的办公室里搞了个火锅团建。 老师们回家之后，林清禾独自站在空旷的院子里。 夜空辽阔，墨蓝色的天幕上缀满了碎钻般的星辰，清晰得仿佛触手可及。 那几棵巨树在夜色中静静伫立，枝叶在微凉的夜风中发出轻微的沙沙声，院子里的水池在月光下泛着朦胧的光，一切都安静而充满未知。 第二天，幼儿园正式开业。 “园长，你看我们怎么处理？” 林清禾看着张毅要大干一场的眼神，再看看教室里满地打滚的毛球，把那句“孩子们”咽了回去，扭头问倚在门框上的顾拾川：“顾......拾川，这是正常情况吗？” “不正常。”顾拾川摇摇头，抱着胳膊，用下巴指指崽子，“这才是正常的。” 林清禾回头一看，头皮飕飕发凉。 只见一只小狼嘴里咬着一团橙绿相间的团子，正在老师们腿间穿梭，团子露在外面的毛越来越少！ “抓住它！他要咽下去了！”一群老师手忙脚乱地抓，林清禾手疾眼快，一把捞起小狼。 “宝贝吐！”林清禾急得一身汗，但小狼还在使劲吞咽。 完蛋了！林清禾伸手抓住被吞的鸟尾巴，准备伸手拽出来。 “我来。” 顾拾川伸出手，一捏一拍，小狼呕吐了两下，湿漉漉的小鹦鹉就被吐了出来，林糯拿着盆接住，直接带去洗澡。 林清禾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腿都有点软。 开学第一天就发生“吃同学”这种新闻，明天他这园长就干到头了。 但是出乎意料的，班里的其他老师都相当镇定，联想到顾拾川的操作，想来这种事情在幼崽中早就屡见不鲜了。 “作为一个人类，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园长。” 顾拾川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林清禾心里突然有点没来由的酸涩，甚至冲淡了无从下手带来的茫然。 这一天过得格外漫长，除了要提防同伴互啃，还要不断地给突然从毛团子变成光娃娃的幼崽穿衣服，以及把光屁股跑出去的幼崽抓回来。 晚上，林清禾把脑袋抵在宿舍门上，迟迟没有进去，知道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才咬牙切齿地开口。 “顾局长，我觉得事情远比你们提前告知我的要复杂。” “顾局长也不知道。”顾拾川屈指轻轻敲了敲林清禾顶着的门，开门把人轻轻推了进去。 林清禾翻了个白眼，低垂着脑袋把衣服脱光扔进脏衣篓，这是没法进洗衣机的衣服，二十多只长毛的、长羽毛的崽子在身上滚了一个遍，沾满了七彩的毛。 林清禾弯了弯嘴角，在忙碌混乱的一天过后，心里竟然生出几分柔软。 早上，林清禾疲惫地醒来，一睁眼听到密集的提示音。 他眯着眼摸出手机，看到屏幕上滑不到头的红点，瞬间清醒，心里渐渐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 不是往常的工作消息和家长关于招生的询问，那些私信头像很多是陌生的，点开，汹涌而来的字句带着尖锐的恶意，几乎要戳破屏幕： “虐童癖！披着人皮的魔鬼！” “让孩子光着身子在外面跑？你还是人吗？！” “教育局电话已打，等着被开除吧！” “人肉她！地址发出来！” 林清禾坐起来，眼神锐利，点开被无数次转发并且已然登上本地热搜榜的视频。 画面有些晃动，是路人用手机拍的，背景是幼儿园外墙和栅栏。视频里，一个大约三岁的小小身影，全身**，正咯咯笑着踉跄地在园里跑。 紧接着，穿着浅蓝色工作服的老师冲入画面，一把抱起孩子，神情严肃。 视频到这里戛然而止，配文是：“新建远晴第七幼儿园，老师放任幼儿**外出，被发现后粗暴对待！这样的幼儿园谁敢送？” 评论区的愤怒已然燎原。 “看那老师凶神恶煞的表情！” “新建幼儿园就是不行，老师都没培训过吧？” 林清禾这个昨天新建的幼儿园账号俨然已经成了“顶流”，私信被问候不说，仅有的一条拍摄环境的视频下面公安和教育局都被@了一个遍。 他特意翻了翻，@里没有妖管局的账号，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这舆论的风波终归还是要小小的幼儿园自己来抗。 又浏览了一遍视频，林清禾心里大概有数，在只有五个人的教职工群里发了个消息，随便抓了件衣服就出门了。 一开门就问到一股刺鼻的烟味，林清禾扭头看去，就发现顶着鸡窝头的邻居蹲在地上打电话，面前堆着三四个烟头，嘴里还叼着一根，正在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表情很是不耐烦。 林清禾迈出一步，顾拾川的目光“唰”地射过来，惊得他又退了回去，再出门外面空无一人。 “顾老师，幼儿园禁止吸烟哈。”林清禾看着一地烟灰，对着紧闭的宿舍门喊了一句，高高抬脚迈了过去。 教室里，三个老师站成一排，一动不敢动，林清禾招呼他们坐下，三人相互看了看，这才小心翼翼地坐下。 林糯主动承认错误：“对不起园长，网上的消息我们都看到了，确实是我不对，在妖族都是这样带幼崽的......”刚开始鼓起的勇气，说到后面渐渐溃散了，林糯耷拉着脑袋，不再言语。 林清禾没有立刻说话，他接了一杯水放在林糯手里，坐在她对面，左右看了看，另外两个老师也是同款惭愧，让林清禾联想到一害怕就把脑袋埋到沙子里的鸵鸟，好险才憋住笑。 “我查看了昨天的录像，事情的起因经过很清楚，”林清禾声音平稳温润，“大众也并不是因为我们做错了才反应这么激烈，他们只是从未接触过妖族。” “没事的，我有办法解决？” 林清禾说完，就看到三个脑袋唰地抬起来，目光囧囧地看着他。 林清禾微微后仰；“额，不要着急，我们需要做一些准备。” 上午八点，正是上班上学的时候，摸鱼的网友们发现，昨晚被骂上热搜的“恶魔”幼儿园账号竟然开直播了！ 直播开启的瞬间，涌进来的网友还有些懵。 屏幕上出现的不是预想中的道歉会，也不是漆黑的画面，而是一个异常明亮甚至堪称温馨的早晨场景。 镜头似乎固定在一个幼儿园活动室的角落，正对着明亮的窗户。窗外是湛蓝的天空和摇曳的绿树，阳光毫无保留地洒进来，在地板上铺开一片金黄。 画面看起来……正常得过分。 评论空白了好几秒，然后才零星飘过几条： “？？？走错了？” “不是说‘恶魔幼儿园’吗？这看着比我侄女上的那个每月八千的幼儿园还敞亮” “摆拍！绝对是摆拍！昨晚热搜都炸了，虐童证据那么多，现在搞这出？” 一会儿，直播间里传出两道声音。 “开始了吗？” “开始了，你说两句话试试声音。” 低沉的声音又说了几句话，评论区飞快地打起了问号。 “？？请男模救场？” “疑似模子哥走错片场哈，靠这招洗白没用” 顾拾川看着转眼间从个位数到三位数的人数，眯了眯眼，“园长，好像不太对劲。” 林清禾咳嗽了几声，轻声说道：“看来没问题哈，那什么你先看着点，我去接幼崽。”说完头也不回地溜走了。 评论不断增多，除了骂幼儿园的就是在问主播是谁，顾拾川看着镜头外假装很忙的老师，有种上当的感觉。 林清禾离开的这一会儿，评论显然着急了，都在让园方正面回应。 顾拾川第三次挂掉电话的时候，林清禾终于进来了。 “所以开直播的目的是？” “无论如何请给公众一个交代，否则投诉一条龙！” “恶心幼儿园还敢开直播，坐等翻车！” 林清禾已经无暇顾及了，他正在做这场直播最关键性的一步。 林清禾单膝跪在柔软的地毯边缘，像是举行一个安静的仪式，小心翼翼地将那些毛茸茸的幼崽们从提篮里取出，一个一个，安置在这片光晕之中。 林清禾刚入镜的时候，评论里还是对幼儿园找男模救场的嘲讽，等他抱出第一只刚刚爆毛的小狼时，评论区变成了一片问号，等二十多只五彩斑斓的毛团子挤成一团睡在晨光中时，评论区的风向已经变了。 “天呐这也太可爱了，这是在动物园吗？” “能不能正面回应？拿毛球球做挡箭牌是什么心理” “太萌了，我在动物园工作，从来没有见过养得这么好的幼崽！” “可是这个账号是幼儿园啊，还刚被爆虐童，再说这写动物怎么看起来这么刑啊” “啊啊啊@远山市动物保护协会@远山市公安局 这里有幼儿园私自养二级保护动物！！！” 林清禾看着屏幕，轻声开口：“大家好，这里是远晴第七幼儿园。接下来，我想请大家看一场……特别的晨间活动。” 第4章 第 4 章 直播画面里，毛茸茸的幼崽们陆续醒来。 最先睁开眼的是那只小狼崽，它在晨光中打了个滚，露出柔软的肚皮，然后被旁边一只小梅花鹿形态的幼崽用蹄子轻轻碰了碰。 林清禾的声音适时响起，温和清晰：“大家现在看到的，是我们远晴第七幼儿园的晨间自由活动时间。这些孩子们来自不同的妖族家庭，他们在这里学习如何适应人类社会的规则，同时也保留自己族群的特性。” 评论滚动的速度慢了下来。 “等等……妖族？” “我是不是听错了？” “所以昨天光屁股跑的那个，是化形没控制好？” 顾拾川适时走近镜头，手中拿着一份文件：“这是妖管局下发的办学许可，以及林业局、教育局的联合批文。本园所有幼崽均已在妖管局登记备案，合法合规。” “我去……真的假的？” “所以这不是虐童，是妖族幼崽控制不好人形？” “突然觉得昨天骂得好尴尬” 林清禾蹲下身，轻轻抱起那只小狼崽。小家伙在他怀里蹭了蹭，发出细小的呜咽声。 “妖族幼崽在五岁前，化形能力都不稳定。情绪激动、受到惊吓，或者仅仅是玩得太开心，都可能变回原形。”他耐心解释，“昨天那位‘光着身子跑’的孩子，就是因为第一次和这么多同伴玩耍，太兴奋了。” 他说话时，镜头里的幼崽们开始自发活动。几只毛茸茸的小狐狸凑在一起打滚，一只小鹤展开翅膀又赶紧收起来。 林糯老师温柔地提醒：“园内规定，非紧急情况不展翼哦。” 画面温馨得不像话。 “突然好想摸……” “所以这是妖族幼儿园？专门教小妖崽怎么当人？” “莫名有点感动是怎么回事” “园长声音好好听，求露脸！” 林清禾看到这条，轻笑：“我长得普通，就不吓大家了。今天开直播，主要是想澄清误会，也希望借此机会，让更多人了解妖族。他们和我们一样，有家庭，有孩子，有喜怒哀乐。” 他说话间，一只小熊猫幼崽笨拙地爬到他脚边，抱住他的小腿。林清禾自然地弯腰将它抱起，动作熟练温柔。 “园长抱崽的手法好专业！” “突然想送我儿子去这个幼儿园……” “楼上醒醒，你儿子是人类” 直播进行了四十分钟，在线人数从几百涨到三万多。舆论风向悄然转变，热搜词条从“恶魔幼儿园虐童”变成了“妖族幼儿园首次公开”。 就在林清禾准备展示幼儿园课程设置时，保安匆匆跑来：“园长，妖管局和林业局的领导来了！” 顾拾川眉头微皱，林清禾当机立断：“抱歉各位，园内有临时检查，直播先到这里。感谢大家的关注，后续我们会通过官方账号发布更多信息。” 直播猝然中断。 来访的是胡局长和宋科长，还带了几个随行人员。一行人神色严肃，径直走进办公室。 “小林啊，听说你搞直播了？”胡局长开门见山。 林清禾点头：“舆论发酵太快，我觉得必须公开澄清。” 宋科长翻看着手机：“效果倒是出乎意料的好。不过……”他抬眼，“妖管局的态度是，妖族事务应当循序渐进地公开。你这次行动，没有提前报备。” 气氛微凝。 顾拾川向前半步：“事发突然，是我建议林园长紧急处理的。责任在我。” “小顾你别急着护。”胡局长摆摆手，“我们不是来问责的。直播效果确实不错，舆论压力解除了，上面也看到了积极反响。但是——”他话锋一转，“幼儿园的名字，是不是得改改？” 林清禾一愣。 “远晴第七幼儿园，听起来和普通人类幼儿园没区别。但你们收的是妖族幼崽，这个‘幼儿’二字，容易引发误解。”宋科长接话，“有网友提议叫‘幼崽园’，倒是更贴切。” “幼崽园……”林清禾沉吟。 送走领导后，他立刻上网查询。果然，“幼崽园”这个名字已经被注册了，注册方是一家宠物培训机构。 “那就叫‘育崽园’吧。”顾拾川不知何时站到他身后，“培育妖族幼崽，简单直接。” 林清禾侧头，看到了他有型的发尾，带着淡淡的香气：“你倒是想得快。” “妖族起名，向来务实。”顾拾川淡淡道，“花里胡哨的，没必要。” 于是，“远晴第七幼儿园”正式更名为“远晴第七育崽园”。 更名公告发出去后，讨论度不降反升。 有博主整理了直播片段，配上科普文字，获得百万转发。一场短短的直播中，毛茸茸的幼崽成了网友们津津乐道的话题。 “救命！这个毛茸茸的团子看着我，心都要化了！” “小鹤收翅膀的动作好人性化，能听懂人话的动物竟然是真正存在的” “刚查到了妖管局成立于三十年前来，怎么这种好东西早不给我们看！” “话说之前好像有个动物园也打着有妖的旗号办的，那时候反响比较不好吧。” “那现在去动物园还能看到妖吗，幼儿园好像不能随便参观，我还想吸崽崽呢！” 林清禾看着网友们的讨论捏了一把冷汗，希望动物园里的前同事们发发力，万一有网友想不开要参观幼儿园，那明天他的项上人头就要摆在领导桌案上了。 平静的日子过了一周。 这期间林清禾在园里四处检查，连隔壁废弃的动物园都看了一个遍，都没有找到大黑的踪迹。 他不禁有些担忧，眼看园里要忙起来了，天也很快要变冷，这大黑仗着自己穿了身狗皮大衣就四处乱窜，等找回来了非得好好修理修理！ 林清禾也委婉地请求过顾拾川的帮助，但是这人低垂着脑袋，面无表情地翻看文件：“既然是大狗，那就有在野外生存的能力，况且一只狗而已，林园长有时间还不如多关注关注那几只总是往外跑的狼崽子。” 林清禾想反驳，又无从开口，只觉得这狼面相都变了。 狗怎么了，和狼五百年前是一家，说不准论辈分某狼还得叫大黑一声大爷呢！ 林清禾自己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方法找狗，只能寄希望于大黑良心发现，继续带崽子去了。 这天下午放学时分，林清禾站在园门口送幼崽们离园。大多数家长选择亲自来接，也有少数委托族中长辈。 一位兔妖妈妈抱着自家小兔崽，正和林糯说着孩子今日的表现，突然几个举着手机的人从路边冲了过来。 “请问是妖族家长吗？可以接受一下采访吗？” “我们是‘奇闻探秘’账号，想了解一下妖族育儿方式！” “能不能让小朋友变回原形看看？观众特别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 镜头几乎怼到小兔崽脸上。兔妖妈妈惊慌后退，将孩子护在怀里：“对不起，我们不接受采访……” “就几分钟！变一下就好！” “别这么小气嘛，大家都很喜欢妖族小朋友的！” 林清禾快步上前，挡在家长和博主之间：“各位，育崽园门口禁止拍摄。如果要采访，请提前预约，并征得家长同意。” 为首的是个染黄毛的年轻男子，ID叫“探险家阿杰”，在平台上有两百多万粉丝。 最近自媒体蛋糕变小，各家都使劲手段，他只是两个月没有更新，粉丝就一直在掉。正愁着找素材呢，这个幼儿园凭空冒出来了。 正巧他有过寻找妖族居住地的视频，还小火了一把，这不是正撞怀里来了。 成不成就看这一把了。 他打定注意，笑嘻嘻地说：“园长是吧？我看过你直播，挺会营销啊。这样，咱们合作一波，你让这些妖族小朋友配合拍点视频，收益五五开，怎么样？” “不怎么样。”林清禾语气冷下来，“幼崽们不是表演道具。请你们离开。” “装什么清高？”阿杰脸色一变，“不就是些小妖怪吗？拍他们是给他们热度！真当自己是什么珍稀物种了？” 兔妖妈妈气得耳朵微颤，却还是强忍着：“园长，我们走吧……” “走什么走！”阿杰伸手去拉她怀里的孩子，“就变一下，变一下就好——” “放手！” 林清禾一把扣住阿杰手腕。他平时温润，此刻眼神却锐利如刀：“我再说一遍，离他们远点。” 对峙间，其他几个博主也围了上来。场面混乱，兔妖妈妈急着脱身，小兔崽受到惊吓，“噗”地变回原形——一只毛茸茸的灰兔，在她怀里瑟瑟发抖。 “变了变了！快拍！” “好可爱！再变一次！” 推搡中，阿杰的手肘不小心撞到小兔崽。幼崽发出一声细弱的痛叫，兔妖妈妈瞬间红了眼。 “你们……你们伤到孩子了！” 林清禾厉声道：“张毅！叫保安！” 最终在保安和老师们的阻拦下，博主们才不情愿地散去。阿杰临走前还撂下话：“等着，我会让你们火的！” 兔妖妈妈抱着孩子，眼泪掉下来。林清禾上前想查看幼崽伤势，她却后退一步，眼神里满是警惕和失望。 “林园长，”她声音颤抖，“你说会保护好孩子们的。” “对不起，是我的疏忽。”林清禾内疚道，“孩子怎么样？需要去医疗室看看吗？” “不用了。”兔妖妈妈抹了把眼泪，“我们妖族自己会处理。只是……我以为这里会不一样。” 她深深看了林清禾一眼：“原来在人类眼里，我们终究只是稀奇玩意儿。” “不是这样的——”林清禾想解释，可她已经抱着孩子转身离开，背影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