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太子道祖,又被狐媚神尊以下犯上了!》 第1章 人界初见 万丈高空之上,黑云压顶,电闪雷鸣。 雪清玄周身环绕着淡淡的金光,悬浮于半空,白衣已被鲜血染红大半。 他面前,仙门各宗的掌门与魔族结成诡异同盟,将他们二人围在中央。 “雪清玄,交出人界太子月灵霄,饶你不死。”秘云宗宗主冷喝道,手中长剑直指。 雪清玄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就凭你们?” 他身后的月灵霄一身衣袍残破不堪,俊美的脸上满是血污。 他死死盯着雪清玄背上的伤口,心如刀绞,这场伏击来得太过突然。 他们刚从别处回来不久,仙魔两道便联手杀到,显然是早有预谋,更可怕的是,对方似乎对他们的行踪了如指掌。 “雪清玄,你身为神尊,竟与凡界太子纠缠不清,早已触犯天条。”清华帝君的声音响起。 “我们只要太子,你若肯交出他,你与人界太子相恋之事,我可请求天帝从轻发落。” 清华帝君心中清楚,有雪清玄在,未必能动得了这人界太子分毫。 雪清玄却向前一步,声音斩钉截铁:“他是不是祸害三界,还轮不到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来定夺,是非对错,天下人自有眼睛。” 清华帝君沉默片刻,终于轻叹一声:“你今日执意要护着他,那从此往后,你我之间,也不必再谈什么交情了。” 雪清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抬手结印,金光环绕:“废话少说,要战便战。” 大战一触即发。 仙魔两方同时出手,五彩仙术与漆黑魔气交织成一张致命的天罗地网,向雪清玄与月灵霄笼罩而来。 雪清玄双手结印,金色符文在空中凝聚成屏障,硬生生扛住了这毁天灭地的一击。 “师父。”月灵霄惊呼,眼见雪清玄嘴角渗出血丝。 “无妨。”雪清玄语气平静,但月灵霄看得分明,他嘴角正不断涌出血。 这场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 雪清玄为护着月灵霄不受伤害,渐渐力不从心,一道阴毒的魔气趁雪清玄抵挡仙门攻击时,悄无声息地袭向月灵霄。 “小心。”雪清玄猛地转身,将月灵霄推开,自己却被那道魔气贯穿胸膛。 “不。”月灵霄瞳孔一震,接住雪清玄坠落的身体。 血液自雪清玄口中涌出,染红了月灵霄的衣襟,他勉强站稳,将月灵霄护在身后,但身形已经摇摇欲坠。 “够了,师父。”月灵霄声音嘶哑,紧紧抱住身前的人。” “让他们带我走吧,你不能死。” 雪清玄艰难地摇头,声音低得只有月灵霄能听见:“我答应过,护你周全。” 仙魔两方见雪清玄重伤,攻势稍缓,却仍步步紧逼。 “清玄神尊,为了一个凡界太子,值得吗?”天云宗宗主冷笑道。” “交出太子,我们便放你一条生路。” 雪清玄尚未回答,月灵霄却猛地抬头,眼中燃烧着从未有过的疯狂。 “闭嘴,谁再伤他分毫,我月灵霄在此立誓,必让他神形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众人被他眼中的狠厉震慑,一时竟无人上前。 雪清玄颤抖着手,轻轻抚上月灵霄的脸,声音虚弱却坚定:“为你,我从不后悔。” 月灵霄的眼泪终于落下,与脸上的血污混在一起:“你说什么傻话,你答应过我,要为我穿上嫁衣的,你说过的。” 一旁魔族大长老嗤笑出声:“好一对痴情鸳鸯,可惜啊,今日便要一同赴死了。” 月灵霄轻轻放下雪清玄,站起身时,整个人的气息陡然一变。 原本漆黑的眼眸转为赤金,周身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他束发的玉冠骤然碎裂,长发无风自动,竟变成了银色,身体变透明,衣袍沙沙作响。 “我本不想动用这股力量。”月灵霄的声音变得空灵而遥远,仿佛来自亘古,“但你们,逼人太甚。” 雪清玄艰难地伸手想阻止他:“霄,不可,你的封印。” “为了你,值得。”月灵霄回头对他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决绝与疯狂。 下一刻,天地变色。 月灵霄体内爆发出强大力量,金色符文环绕周身,天空中雷云翻滚,道道天雷劈落,却在他面前温顺如宠物。 “这,这是什么力量?”仙门中有人惊恐大叫。 月灵霄抬手,轻轻一挥。 各仙门与魔族如遭重击,齐齐吐血倒飞出去,修为稍弱者当场神形俱灭,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唯有天界清华帝君,魔界魔尊还勉强站立,但眼中已满是恐惧。 “你究竟是何人?”魔尊颤抖着问。 月灵霄一步步走向他,每一步都让大地震颤:“我是取你性命之人。” “你不是一直想要那半颗心么?”他扯了扯嘴角,眼底却毫无笑意,“那我今天,就让你连自己这一半,也留不住。” 魔尊瞳孔骤然收缩。 他虽还辨不清月灵霄究竟是谁,但那股压下来的气势,沉得让他心头发慌。 就连清华帝君站在那儿,此刻也避开了视线,不敢与月灵霄对视,但是现在才明白,已经太迟了。 魔尊从喉间挤出一声嘶吼,如同濒死的凶兽,扑出最后一股力量。 话音未落,月灵霄周身爆开万丈金芒。 九重封印层层崩裂,三十三重天惊雷炸响。 等他徒手捏碎魔尊金丹时,仙门众人齐齐倒吸一口气,满场死寂,竟无一人,敢上前半步。 “死?”月灵霄扣住魔尊喉骨轻笑,“太便宜你,废你修为,断你魔根。” “从今日起,你便以凡人之躯,尝尽世间万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随着魔根被生生剜出,众仙魔眼睁睁看着昔日枭雄变血人。 众仙门仓皇欲逃时,却见月灵霄抱着昏迷的雪清玄轻笑:“诸位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清华帝君立在原地,眼底沉了沉,出声打断:“太子殿下不如先顾好怀里的清玄神尊。” “他伤成这样,能不能活全看你接下来选什么。”他语气低了几分,像是最后的提醒。 “是要继续在这儿纠缠,还是立刻救他,你自己斟酌。” 话音落下,清华帝君的身影已消失在云层中。 离去前,他心头只掠过一丝挥不去的疑虑。 月灵霄,到底是什么人? 余下的仙门众人见状,纷纷拱手告退,逃也似的离开这是非之地。 月灵霄不再理会他们,小心翼翼地将雪清玄抱起:“撑住师父,一定要撑住。”他声音颤抖,再无方才的狠厉。 战场远处的阴影角落里,空间一阵扭曲,两个身着黑袍的身影悄然浮现。 黑巾敷面男子声音低沉:“主上,此刻正是除掉清玄神尊的最好时机,不如现在过去,让他神形俱灭。” 站在他前方,戴着精致黑色面具的男子缓缓抬手,阻止了他的行动。 面具下的目光,紧紧锁定着那个抱着雪清玄,身影竟显得有些孤寂和仓皇的月灵霄。 “不急。”面具男子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刻骨的冰冷,“清玄上神,神魂已撒落各处,直接杀了他,未免太无趣。” 他顿了顿,语气中透出一丝残忍的快意:“我要让月灵霄好好品尝一下,何为心痛入髓,何为求而不得。” “我偏要看他月灵霄抱着希望挣扎,再坠入绝望的模样。” 月灵霄紧紧抱着雪清玄,感受着他逐渐微弱的气息,眼中是深不见底的痛苦。 “坚持住,师父,我这就带你回家。”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阵阵焦急的呼喊,由远及近:“清玄,师兄,殿下,师父。” *** 十三年前,人界皇宫。 太子月灵霄站在御花园中,望着满园春色,却无心欣赏。 朝中暗流涌动,几个皇弟虎视眈眈,父皇年迈多病,这一切都让他倍感压力。 “殿下,明日便是春猎之期,一切已准备妥当。”贴身侍卫躬身禀报。 月灵霄点头,目光却飘向远方的山脉:“听说西山近来不太平,有妖物作祟?” 侍卫面露难色:“是有这样的传闻,所以陛下特意吩咐,春猎避开那片区域。” 月灵霄若有所思,没有接话。 次日清晨,太子仪仗浩浩荡荡出城,前往皇家猎场。 行至半路,月灵霄突然下令改道西山。 “殿下,这。”侍卫长面露难色。 “本宫倒要看看,是什么妖物敢在天子脚下作祟。”月灵霄语气坚决。” “况且,西山地形险峻,更适合磨练骑射。” 一行人改道西山,山路崎岖,树木葱郁,行至半山腰,月灵霄忽然抬手示意停下。 “你们可曾闻到什么气味?”他皱眉问道。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还夹杂着一丝奇异的芳香。 月灵霄下马,循着气味走去,侍卫们紧随其后。 拨开茂密的灌木,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一个少年倒在血泊中,白衣已被染红,身上伤口触目惊心。 令人惊讶的是,尽管伤得如此之重,他周身却隐隐散发着淡淡金光,伤口也在缓慢愈合。 这少年容貌俊美得不似凡人,即便在昏迷中也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纯净与高贵。 第2章 白捡个漂亮又听话的徒弟。 意识先是沉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随后,一点微光透了进来,伴随着声响和遥远的人声。 “这小子来历不明,殿下,扔出去算了。” “看他这衣衫破烂的,别是什么逃奴。” “啧,这脸倒是生是漂亮,可惜。” 好吵。 雪清玄费力地想睁开眼,眼皮却沉得像是压了两座山。 浑身无处不痛,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意,那是法力枯竭,神魂受创后的虚空感。 他清玄神尊,俯瞰众生的存在,何曾如此狼狈过? 若非为了推演那场波及三界的浩劫源头,不慎触动禁忌,反噬自身,落得如今仙元被封,形貌倒退至少年时期的境地。 “都闭嘴。” 一个清越,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的声音响起,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那声音离得很近,似乎就在他头顶上方。 “人,是孤捡回来的,是去是留,孤自有决断,轮得到你们置喙?”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还有马蹄轻轻刨地的声响。 雪清玄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带着审视,却并无多少恶意,反而有种纯粹的好奇。 然后,一只温热的手轻轻碰了碰他的额头,指尖带着习武之人特有的薄茧,动作却算得上轻柔。 “烧得这么厉害。”那声音低语了一句,带着点少年人特有的清朗,却又刻意端着架子。 “罢了,带回宫去,总不能见死不救。” “殿下,万万不可啊,此人来历不明。” “孤说了,带回宫。”太子的声音沉了下去,那份不容置疑的意味更浓了,“怎么,孤的话,现在不管用了?” “属下不敢。” 雪清玄感觉到自己被小心翼翼地抬了起来,安置在了一个平稳而柔软的地方。 颠簸感传来,伴随着车轮滚动的轱辘声,他彻底放松了抵抗虚弱和疼痛的那根弦,意识再次沉入黑暗。 在彻底失去感知前,他模糊地想着,这凡间的小太子,倒是有点意思。 再次醒来时,入眼是明黄色的帐幔,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安神的熏香,身下是柔软丝滑的锦被。 他动了动手指,那股钻心的疼痛和虚弱感依旧存在,但比之前好了不少,至少凝聚起一丝微弱的神念探查自身状况。 果然,仙元被一股诡异的灰暗能量层层封锁,强行冲击恐怕会伤及根本。 如今这十七八岁外显的形貌,便是力量被极致压制后的表现。 而且,神魂受创,导致记忆也有些混乱模糊,许多事情仿佛隔着一层浓雾,想不真切。 “你醒了?” 那个清越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关切。 雪清玄缓缓转过头。 一个身着明黄色太子常服的少年正坐在不远处的桌边,手里捧着一卷书,目光却落在他这里。 少年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努力做出沉稳持重的模样,但那双眼底深处,却藏不住属于这个年纪的灵动与好奇。 他头戴玉冠,腰束锦带,气度华贵非凡,这便是那个把他捡回来的小太子? 雪清玄不动声色地想,凡间的帝王血脉,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 见他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太子放下书卷,走了过来,站在床边,微微俯身看着他。 “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御医来看过了,说你身子虚得很,要好好将养。” 雪清玄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太子立刻转身,倒了杯温水,动作略显生涩地递到他唇边。 就着太子的手,雪清玄慢慢喝了几口水,滋润了火烧火燎的喉咙,才用沙哑的声音低声道:“多谢。” 声音出口,他自己都愣了一下,这嗓音也带着少年人的清润,与他原本威严低沉的本音相去甚远。 太子似乎很满意他能开口说话,眼睛弯了弯,但很快又板起脸,努力维持着太子的威仪。 “不必言谢,孤既然救了你,便会负责到底。”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方?为何会昏倒在那荒山野岭?” 雪清玄沉默了一下。 名字?他现在这状况,报出清玄二字,只怕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至于来历更是一团乱麻。 他摇了摇头,眉头微蹙,适时地流露出几分茫然和痛苦:“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太子挑眉,凑近了些,仔细打量着他的脸。 似乎想从上面找出说谎的痕迹,“什么都不记得了?名字,家人,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在那里?” 雪清玄迎着他的目光,眼神放空,努力扮演着一个失忆之人该有的无助和混乱:“嗯,一想就头痛。” 太子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直起身,背着手在床前来回踱了两步。 然后猛地停下,转过身,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那里面闪烁的光芒,让雪清玄莫名生出一点不太妙的预感。 “既然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太子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严肃,更可靠。 但那微微上扬的尾音还是泄露了他的一丝兴奋,“又是孤救了你,那从今日起,你便留在东宫吧。” 雪清玄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下文。 太子走到床边,微微倾身,一本正经地宣布:“看你年纪,应当比孤小上一些。” “这样,以后,你便是孤新收的徒弟了。”他指了指自己,“来,叫一声师父听听。” 雪清玄:…… 他活了不知多少万年,执掌天界律法,受万神朝拜,就连天帝见了他也要客气地称一声清玄神尊。 如今,竟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凡界小太子,逼着叫师父? 这感觉着实新奇,又带着点荒谬的可笑。 雪清玄看着眼前少年那强装镇定,却掩不住期待和几分恶作剧得逞般笑意的眼睛。 那眼底的光,纯粹而明亮,与他平日里见惯的神仙们敬畏,谄媚的眼神截然不同。 罢了,如今虎落平阳,形势比人强。 暂且依他又何妨?正好借此身份,隐匿行踪,慢慢恢复。 于是,在太子灼灼的目光注视下,清玄神尊,这位三界顶尖的存在,微微垂下眼睫,掩去眸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用那带着少年清哑的嗓音,低低地,顺从地,应了一声:“是,师父” 太子顿时眉开眼笑,那强装的稳重瞬间飞到了九霄云外,得意得像只偷到了腥的小狐狸。 他拍了拍雪清玄的肩膀,动作倒是放轻了,没敢用力。 “好,以后你就跟着师父我,保证没人敢欺负你。”他挺了挺胸膛,努力营造出可靠师长的形象。 月灵霄瞧着对方一副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干净的模样,摸了摸下巴,忽然来了精神。 “哎,你什么都忘了,连个名字都没有,这多不方便?行走江湖,总得有个名号!”他眼睛亮晶晶地,带着点自荐的得意,“让我来给你想一个,怎么样?” 雪清玄闻言,视线在他神采飞扬的脸上停顿了几秒,那双深邃的眼里看不出情绪。 就在月灵霄以为他要拒绝时,他却轻轻颔首,算是应允了。 以后你就跟我姓,唤你月恒可好。 雪清玄闻言抬起头,将月灵霄那副快夸我聪明的得意神情尽收眼底。 他眉梢几不可察地微挑,终究还是颔首,算是应下了这个安排。 愿望达成,月灵霄脸上那点强装的老成瞬间飞走了,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翘,一个大大的笑容绽开,像个终于得到了心心念念糖果的孩子。 “你好好休息,师父我去看看你的药熬好了没有。” 说完,他心情极佳地转身,脚步轻快地朝门外走去,那明黄色的袍角在空中划出一道欢快的弧度。 走到门口,他似又想起什么,回头补充道:“对了,师父我叫月灵霄,你记住了啊。” 不等雪清玄回应,他便笑着推门出去了,还细心地带上了房门。 寝殿内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熏香袅袅。 雪清玄躺在柔软的被褥里,望着头顶明黄色的帐幔,感受着体内的仙元和隐隐作痛的神魂。 回想方才那少年太子强充大人,自以为捡到个大便宜的模样。 向来平静无波的心境,竟泛起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涟漪。 雪清玄轻声自语:“师父?有趣。” “月灵霄是么?” 他缓缓闭上眼。 这凡间的东宫,这师父与徒弟的游戏,或许比他预想的,要有趣那么一点点。 而此刻,东宫的小厨房里,太子殿下月灵霄,正挽着袖子,手忙脚乱地指挥着宫人。 “小心点扇火,对,就这么大,别糊了,本宫,不是,为师这可是第一次亲自监督熬药,必须得成功。” 宫人们低着头,忍笑忍得辛苦。 这位小祖宗,平日里读书习武都没见这么上心过。 月灵霄看着药罐里咕嘟咕嘟冒着的热气,心里美滋滋地想着。 嘿,白捡这么个漂亮又听话的徒弟,这波不亏,以后带出去得多有面子。 就是这徒弟看起来呆呆的,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不过没关系,他慢慢教就是了。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口中那个呆呆的不太聪明的小徒弟,此刻正在他的寝殿里,盘算着如何利用他这个师父做掩护。 暗中恢复力量,顺便查一查,究竟是谁,胆敢暗算到他清玄神尊的头上。 第3章 这人,上辈子八成是个狐狸。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苦涩的药味。 月灵霄走到榻边,看着那个懒洋洋倚着,面容俊美却略显苍白的人,脸上堆起一个混合着期待和紧张的笑容。 “那个……药熬好了,趁热喝效果最好。”他说着,把碗递了过去。 “哎哟,烫!” 月灵霄刚把药碗凑到雪清玄嘴边,他就猛地一缩脖子,夸张地倒抽一口冷气,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睨着他。 月灵霄总觉得,这人上辈子八成是个狐狸,瞧那双桃花眼,笑起来简直了,活脱脱像个修成精的狐妖,那股劲儿也太勾人了。 就像现在抬眼冲他笑,他就觉得气都喘不上来,脸上一阵阵发烫。 “小太子,你这是喂药呢,还是存心想烫死我?” 这凡界的小太子还真是有意思得紧。 他不过是随口编了个失忆的由头,他倒真把自己当病人伺候了。 也罢,此地灵气尚可,陪这小玩意儿玩玩,顺便恢复元神倒也不错。 雪清玄没伸手接,只是抬了抬眼皮,声音带着点刚醒般的慵懒:“烫。” 就一个字,言简意赅。 月灵霄愣了一下,赶紧把手缩回来一点,对着碗沿“呼呼”地吹了几口气,然后又递过去:“现在呢?应该不烫了!” 雪清玄瞥了他一眼,依旧没动,反而慢悠悠地说:“手抬不起来,没力气。”那眼神里分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 “啊?哦!对对对,你伤还没好利索!”月灵霄恍然大悟,立刻凑近些,用瓷勺舀起一勺药,笨拙地送到雪清玄嘴边,眼巴巴地看着他,“来,张嘴。” 雪清玄看着他那双清澈又充满期盼的眼睛,像极了某种等待表扬的小动物,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低头,就着勺子喝了一口。 药汁入口,那股难以言喻的苦涩味道瞬间在口腔里炸开。 雪清玄什么苦没吃过?但这凡间草药粗陋的苦法,还是让他几不可查地蹙了下眉。 月灵霄紧紧盯着他的表情,紧张地问:“怎,怎么样?我第一次熬药,火候掌握得还行吗?” 雪清玄吞下药汁,慢条斯理地开口,语气带着点嫌弃:“味道……甚为别致。” 月灵霄的脸瞬间垮了一下,但立刻又振作起来,试图为自己正名。 “良药苦口利于病嘛!我……我父皇以前生病,那些御医都是这么说的!”他努力摆出一点师父的架子,虽然看起来毫无威慑力。 “哦?”雪清玄挑眉,故意拖长了调子,“看来师父您对岐黄之术也颇有心得?” 这一声师父叫得月灵霄心花怒放,他努力绷住想要上扬的嘴角,轻咳一声:“咳咳,略懂,略懂一二。 “身为师父,关心徒弟的身体是分内之事。”他赶紧又舀起一勺送过去,“来,再喝点,喝完就好了。” 雪清玄看着再次递到唇边的勺子,没张嘴,反而问:“师父,这药方……您是从哪本绝世秘籍上看来的?”他特意加重了师父两个字。 小太子脸上闪过一丝心虚,声音都低了几分:“就……就是宫里药典库里,那本百草纲目通俗图解版……” 雪清玄:“通俗?图解?”他差点没维持住淡定的表情。 “对啊!”月灵霄像是找到了证明,急忙解释,“上面画得可清楚了!你看你这症状,体虚乏力。” “跟我在御花园看到的那棵蔫了吧唧的珊瑚树一模一样!书上说,就得用这种烈火慢熬,汇聚至阳之气的汤药来浇灌,啊不是,来调理!” 雪清玄感觉自己额角的青筋跳了一下。 拿他跟御花园的珊瑚树比?还用浇灌这个词?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忍耐,为了恢复元神。 雪清玄拭去嘴角的药渍,抬眼直视对方,话里有话:“师父,您除了这滋养人的手艺,总该会点修炼的真本事吧?不如倾囊相授,教徒弟一两招仙法,也让徒弟开开眼?” 月灵霄被他问得眼神都发飘了,生怕这唯一的徒弟跑掉,赶紧打包票:“想学法术?好说好说!等你把身子养好,为师统统都教给你!” 话一出口,先心虚起来,倾囊?这囊里也就当初学了点皮毛,真要教起来岂不是立马露馅?自己做梦都想遇个神仙指点一二呢! 雪清玄:“那师父打算什么时候教徒弟这高深的法门啊?” 终于问到点子上了!月灵霄眼睛唰地亮了,连喂药的动作都利索了不少:“这个我早就想好了!首先,得从基础练起!我看你底子,好像还行,就是有点虚。” “我们先从扎马步开始吧!锻炼下盘,稳固根基!” “扎……马步?”雪清玄听到这三个字,感觉自己几十万年的修为都差点凝滞了。 “对啊!”月灵霄完全没察觉对方复杂的心情,越说越起劲。 “然后我再教你我们皇室秘传的强身健体十八式!我从小练到大的,效果特别好!练完之后吃嘛嘛香,身体倍儿棒!” 雪清玄开始怀疑自己选择留在这里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 看着月灵霄那副,快夸我是个好师父的殷切模样,雪清玄忍着扶额的冲动,叹了口气。 “师父,这听起来像是武馆的入门课程。” “哎呀,万变不离其宗嘛!”月灵霄一副你这就不懂了吧的表情。” “修炼一途,最重要的就是打好基础!你看你,肯定是以前基础没打好,所以现在才这么脆弱。”他找了个相对委婉的词。 “脆弱……”雪清玄重复着这个词,感觉心口中了一箭,他默默咽下嘴里的药,那苦涩仿佛都带着一丝荒谬的味道。 “你放心!”月灵霄一拍胸脯,信誓旦旦,“有为师在,一定把你教成……呃,至少比我厉害那么一点点的高手!”他似乎觉得目标定太高不现实,临时改了口。 雪清玄看着他信心爆棚的样子,忍不住想逗逗他:“那,师父,您如今是什么境界了?” 月灵霄脸一红,梗着脖子道:“境界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一颗向道之心!我……我虽然还在摸索阶段,但我理论丰富啊!我可以指导你方向!” “哦……”雪清玄拖长了声音,眼神里的笑意都快藏不住了,“原来是理论派宗师,失敬失敬。” “你……你先把药喝了!”月灵霄被调侃得有点恼羞成怒,把勺子又往前送了送,“尊师重道,懂不懂?听话!” 雪清玄看着他那强装威严实则毫无气势的样子,终于低低地笑了起来。 他顺从地喝下最后一口药,然后指了指旁边的一碟蜜饯。 月灵霄立刻会意,赶紧放下碗,拈起一颗最大的蜜饯,递到雪清玄嘴边:“快,甜甜嘴。” 雪清玄张口含住,甜意瞬间驱散了舌尖的苦涩。 他看着忙前忙后,额头都微微冒汗的月灵霄,忽然觉得,留在这凡间宫殿里,有这么个小师父在身边吵吵嚷嚷,似乎……比回到那清冷孤寂的九重天,要有趣得多。 他微微勾唇,语气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嗯,多谢师父。” 月灵霄看着他终于露出点徒弟该有的乖巧模样,心里乐开了花。 觉得自己的师父之路,终于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他暗下决心:明天就开始教他扎马步!一定要把这个的徒弟培养成才! 而雪清玄则在心里盘算:明天该怎么虚弱地表示,扎马步可能会影响元神恢复呢?嗯,这是个问题。 第4章 我们师徒感情好着呢! 次日的天色刚透出些微光,皇家练武场上就已经戳着两根木桩了。 路过的宫人们个个抿着嘴快步走过,肩膀抖得跟风中落叶似的。 有个小太监实在没憋住,噗地笑出了声,被同伴赶紧拽走了。 他堂堂神界上神,怎么就陪着这小太子在这儿扎马步?要不是元神受损…… “徒儿,姿势要稳!”月灵霄的声音在旁边响起,“腰沉下去点!” 雪清玄咬咬牙,把到了嘴边的本尊知道咽了回去,勉强又往下蹲了半寸。 好不容易熬到日上三竿,月灵霄总算满意地喊了停。 雪清玄就听见月灵霄兴致勃勃地问:“怎么样?跟着师父练是不是受益匪浅?” “师父……教得确实别致。”雪清玄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月灵霄顿时眉开眼笑,一巴掌拍在雪清玄肩上:“放心!有为师在,定把你这脆弱的身子骨练得结结实实的,再不会动不动就晕倒了!” 雪清玄眼前一黑,脆弱?他当年在神魔战场上荡平三万魔兵的时候,这小太子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可如今……他瞥了眼自己这副尚未恢复元神的身子,默默把话咽了回去。 “多谢师父挂心。”这话说得他自己都牙酸。 *** 午膳时分,月灵霄格外热情,一个劲儿往他碗里夹菜:“多吃点!练功最耗体力了。” 看着碗里堆成小山的红烧肉,雪清玄内心五味杂陈。 他辟谷几十万年,早就不食人间烟火了。 可对上月灵霄亮晶晶的眼神,他还是拿起筷子,小心地尝了一口。 “怎么样?御厨的手艺不错吧?”月灵霄期待地望着他。 “尚可。”雪清玄矜持地点点头,心里却嘀咕:凡间食物倒是比想象中滋味丰富。 两人正用着膳,月灵霄忽然压低声音:“说来你可能不信,今早扎马步的时候,我总觉得……” 话没说完,就被一道清脆的女声打断了。 “表哥!” 穿着鹅黄衣裙的少女像只蝴蝶般翩然而至,目光在触及雪清玄时骤然定住。 “这位是……?”少女的眼睛眨都不眨。 月灵霄轻咳一声:“这是我新收的徒弟。”语气里莫名带了几分强调。 然后他又转向雪清玄:“这是我的表妹,至清郡主。” 谁知表妹完全没听见似的,凑到雪清玄跟前:“公子怎么称呼?我是他表妹,沈至清。” 雪清玄放下筷子,微微颔首:“月恒,幸会。”他说出月灵霄给他取的名字。 就这简简单单四个字,让沈至清激动得脸颊泛红:“公子气质真特别,不像练武之人,倒像是……画里走出来的谪仙!” 月灵霄握着筷子的手指紧了紧。 “表妹,你不是说要去找长公主赏花吗?”他试图把话题拉回来。 沈至清却自顾自在雪清玄身旁坐下:“赏花什么时候都能去。” “倒是月恒公子,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表哥逼你练功太狠了?” 雪清玄还没开口,月灵霄就先站了起来:“他身子弱,我这是为他好!” 这话说得又快又急,连月灵霄自己都愣了一下。 沈至清被吓了一跳,委屈地撇嘴:“表哥这么凶做什么?我又没说错,这位月恒公子看着就比那些粗人文雅得多。” 雪清玄垂眸看着碗里的饭菜,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抽。 文雅?他当年提着染血的长枪踏过尸山血海的时候,可没人用这个词形容过他。 “至清郡主过奖了。”雪清玄淡淡地说,“师父待我极好。” “听听!”月灵霄立刻来了精神,得意地看向表妹,“我们师徒感情好着呢!” 至清郡主却更加心疼了:“月恒公子你就是太善良了!我表哥他啊,粗人一个,哪里懂得照顾人?” 雪清玄看着这对表兄妹吵嘴,忽然觉得碗里的饭菜都有了滋味。 这凡界,倒比神界热闹得多。 他慢条斯理地又夹起一块笋片,细嚼慢咽地品尝起来。 月灵霄见状,连忙又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多吃点,下午还要练功呢!” 沈至清也不甘示弱,赶紧斟了杯茶递到雪清玄手边:“月恒公子喝口茶,别噎着了。” 她又转向雪清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表哥,既然月恒公子身体不适,不如让他去御花园走走?晒晒太阳,看看花草,比闷在练武场好多了!我正好没事,可以陪月恒公子……” “不行!”月灵霄想也没想就断然拒绝,声音之大,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至清郡主和雪清玄都惊讶地看向他。 月灵霄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那股莫名的焦躁。 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他需要的是静养,御花园人多眼杂,不适合。” 至清郡主还想说什么,月灵霄却已经站起身,语气带着不容置疑:“好了,至清,我们用完膳了,准备下午的练习,你先回去吧。” 逐客令下得明明白白。 至清郡主看看面色不悦的表哥,又看看一脸淡然,仿佛置身事外的雪清玄,虽然心有不甘,但也知道不能再纠缠下去。 她跺了跺脚,娇声道:“月恒公子,我改日再来看你!”说完,这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殿内恢复了安静,但气氛却比之前更加微妙。 月灵霄看着安静坐在那里的雪清玄,想起表妹刚才那殷勤的样子,心里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闷感又涌了上来。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难道要问“你觉得我表妹怎么样”? 或者“你不许觉得她好看”?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最终只是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闷声道:“休息好了吗?好了我们就回去练功!” 雪清玄将月灵霄这一系列的情绪变化尽收眼底,心中微微一动。 这位太子殿下,心思倒是单纯得有趣。 他虽情窦未开,但几十万年的阅历,什么没见过?这莫名的占有欲和烦躁…… 雪清玄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随即隐去,恢复了那副清冷疏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