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湖面刮起狂风》 第1章 狂野潦草的重逢 湘城的秋天，风一刮，银杏叶就漫天飞舞。 沈骋踏进这座城市，刚好是深秋的季节，刚好被树叶子糊了一脸。 “靠。”沈骋不爽地抹了一把脸，就不该选这种大风的天气，出来找灵感。 刚不爽一会，老天爷作对一般，稀稀拉拉地下起了雨。沈骋发现今天真是一切一切都很不顺啊。 四处环顾一眼，看见小巷口有一家甜品店。沈骋迈着大步往巷口那跑去，正打算拉门进去，甜品店门就推开了。 啪叽一声和他脑门来了个亲密接触。 沈骋感觉自己脑袋嗡嗡响，小声暗骂了一声。 江涟没想到会有人，站得离门那么近，这不是等着挨撞吗？ 略带歉意地看向，捂着脑袋的不明男子：“抱歉。我可以免费送你一份甜品。” 沈骋松开捂着脑袋的手，看向“罪魁祸首”的脸。越看越熟悉，脱口而出：“小呆子？” 江涟不解道：“先生，很抱歉把你脑袋撞出问题了，我出医药费，带你去检查吧。” 沈骋皱了一下眉，这是没有认出他？不过也是，过了七八年了，彼此变化也很大，认不出也正常。 那就再认识一次。 沈骋道：“脑袋没事，甜品我就收下了，不让我进进店里吗？” 江涟侧身让沈骋进来，沈骋看了一眼这家小店，装修很温馨。没有店员，只有小呆子一个人。小呆子还挺厉害的，自己一个人忙着一家店。 “先生，你可以挑一样你喜欢的甜品。”江柠说。 沈骋边说边伸出手：“你好我叫沈骋，认识一下？不用先生先生的。” 江涟莫名觉得熟悉，不过太过于久远了。过往的记忆，就像压在木箱底遭受虫蛀的旧纸张，任其尘封，不愿再想起。 江涟淡淡地说：“你好，我叫江涟。” 沈骋毫不在意地收回没被握住的手。小呆子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怎么愿意搭理人，跟人亲近。 沈骋假装打量着玻璃柜里面的甜点，只有他知道余光里是江涟。 时间真的带走了很多东西，但是关于他的回忆，却还是深藏在心里。 沈骋无端联想到那个小蛋糕模型，还挂在吉他上。不过送礼物的主人，向前走的同时也忘记他了。 沈骋笑着说：“江涟老板，推荐几样你最喜欢的甜品给我呗。” “嗯。”江涟推开玻璃小橱窗，拿过夹子，夹了两块抹茶味的甜品。停顿了一下，突然说道：“你喜欢抹茶吗，这个前调有点微微苦，后面回味就是清甜的了。” “喜欢啊。”沈骋看着他的眼睛。 江涟压下心里不明的情绪，沈骋看他的神情好像认识他一样。但是他以前和现在，也没有朋友啊。所以这是个奇怪的人。 江涟点点头，“你要现在吃吗？还是现在打包带回去？” 沈骋伸手接过装甜品的小盘，“江老板，外面下着雨呢。” 雨声哗啦啦地拍打着地面的声音传来。这雨挺大，很符合湘城的特色。江涟说：“那你找个位置坐，我给你拿餐具。” 沈骋随意找了一张桌子，放下那盘甜点，椅子拖拽着地面，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 挺刺耳的声音，但沈骋心情莫名上涨着。曾经设想过的无数次美好重逢，都没有发生。没想到是以头磕着人家店门，如此潦草狂野的方式。 沈骋抓了一下头发，不过这样的方式，应该可以给小呆子留下深刻印象。沈骋垂着脑袋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 有点冰凉凉的东西碰了一下他的手背，沈骋微微抬起头。 “你的餐具。”江涟把手里的餐具，放在小碟上倚靠着。 “谢谢江老板。”微微拉长的语调。 “嗯，不用谢。” 江涟说完就走到角落的那张小沙发上坐着，那边有个小窗口，可以看见外面的街道。路边的银杏叶，被大雨浸泡着，等雨停天一晴就会快速腐烂。 沈骋往嘴里塞着甜点，细细品着，毕竟这是小呆子亲手做的。入口微微的苦，回味一下很浓郁的香味。 挺好吃的，视线逐渐望向那个角落。小呆子透过小窗，在想什么呢？沈骋很想知道，江涟为什么总是一个人。 为什么以前不答应和他做朋友。 思绪好像飘回了那个夏天。 云城的夏天很闷热。 17岁的沈骋是一个有点非主流的热情中二少年，每天都呼着一群朋友，在校园里晃悠。不过中二少年却意外的对三班的小呆子，很感兴趣。小呆子总是一个人，静静的呆着。 中二少年不解，但想要和这个看起来很顺眼的小呆子交朋友。 于是开始了时不时创造偶遇，试图引起小呆子的注意。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过去了，依旧没有成功……但是中二少年沈骋依旧乐在其中。 直到某天，小呆子对他说：“我要转学了。” 中二少年突然品味到了分离的味道，看着随大风飘落的几张银杏叶。 中二少年不爽地踩了一脚落在跟前的一张叶子，“哦，你什么时候走。” 小呆子捏着一张绿色的银杏叶揉搓着：“今天。” 中二少年突然有点不想说话，安静地坐在小呆子旁边，看着天空飘荡的白云。 小呆子把一个轻飘飘的小蛋糕模型塞在他手里，“我要走了，以后再见的话，再做朋友吧。” 沈骋握着手里的粘土小蛋糕，又看了看那朵飘远的白云，就是没有说话…… 瓢泼似的大雨，拍打在店门上。沈骋回过神来，下意识看向那个角落，刚好和江涟的视线相碰一块儿。 无端觉得有点热，沈骋垂下视线拉开外套拉链。 勺子戳了一下甜点，挖了一勺塞进嘴里。重逢的心情，就像这口抹茶蛋糕一样。先是微苦，回味过来却又很香甜。 沈骋突然想到，他们再次见面了，就算江涟不记得他了。但是说出来的话都算数。所以他们现在算是朋友了。 心情瞬间高涨，沈骋想着，他要成为小呆子的知己好友。以前自己太中二不稳重，所以没有成为小呆子的朋友。 但是现在自己今非昔比，肯定可以。 沈骋想着想着就突然站起身来。 刺啦—— 椅子刮着地板。 江涟发着呆，猛然被打断了。就转头看向沈骋，微微歪了一下头：“怎么了？” 沈骋朝着他走来，拿出手机点了几下。然后把手机翻转过来，一个明晃晃的添加好友二维码，怼在江涟面前。 江涟：？ “江老板，可以加个好友吗？蛋糕很好吃，下次有新品可以线上告诉我，我以后订蛋糕也方便，可以吗？” 江涟垂眸想了一下，嗯，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大高个说他做的小蛋糕很好吃。江涟有点小开心。 “可以，研发新品了会告诉你。”江涟扫码加上沈骋的好友。原本空荡荡的列表，多出了一个吉他头像。 很突兀，江涟突然有点后悔了。加上了好友，以后就避免不了会接触…… 小声叹了一口气，他怎么就答应了呢，突然就破例了。 沈骋则是努力抑制住上扬的嘴角。看着躺在列表上，那只q版的抹茶蛋糕，置顶，特别关注全都安排上。 沈骋笑着说：“那以后多多关照了，江老板。” 江涟点头：“嗯。” 江涟不知道，这是他平静生活，即将要消失的前兆。 江涟喜欢别人称赞他做的甜品好吃，心里会有一种绵绵软软的幸福感，大概是是因为找到了自己的价值吧。 好心情地说：“我可以再送你一个小蛋糕，给你打包带走。” 沈骋应了下来：“好，谢谢江涟老板。” 沈骋在玻璃柜某个位置上点了点，“江老板，我想要这个。” 江涟看了一眼，内心附议道，真的很会挑，这可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第一个蛋糕，镇店之宝呢。都是限时限量的。 江涟准备拿出来包装好，但是又想到，在常温下，蛋糕容易化掉。便问道：“沈骋先生，你是几点回去啊？” 沈骋状似无意的看了一眼小窗外，还在下雨，湘城的秋雨很绵长，下起来就没完没了的。 江涟想到，沈骋进来的时候，大概是想躲雨的，毕竟这人没有带伞。顿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我拿把伞给你吧。” 沈骋却好像很开心的模样，“好啊，那我下次来还你。” 江涟脚步乱了方寸，这样就会产生很多纠集了。一来一去，可能就会熟悉起来，但是他没有交朋友的准备。 江涟揪着那把伞，捏了一下伞柄。慢吞吞地下了搂，朝着沈骋走去。 沈骋握住那把伞，两人的指尖无意间，触碰在一起。江涟的手指下意识蜷缩回去，下一秒便把手背在身后藏着。 沈骋视线追随着那只手移动，直到看不见了才收回目光。 “江老板，明天见。”沈骋一手拿着伞，正准备往前走了几步，又突然退回来，“对了，江老板，我的小蛋糕还没有包装呢。” 江涟有点慌乱：“哦……我去打包。” 蛋糕放进打包盒里，用浅蓝色的绸带，细细绑上一个蝴蝶结。手指尖勾了一下那根彩带，好快，明天又要见面了。 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偏要形容就像一块口味很丰富的蛋糕。 总觉得他好像也认识沈骋一样。莫名带有一点熟悉感，但是以前的记忆，他尽力的去掩盖，去忘记。 回忆起来就是朦朦胧胧的一片。像潘多拉的魔盒，不知道下一秒开出来的，是什么样的记忆片段。 江涟略微侧了一下视线，避开沈骋的脸，一只手提着蛋糕递了过去。 沈骋伸手接过去，小心的，没有去触碰到江涟的指尖。 走到门口，沈骋突然回头笑着说：“江老板，明天见，还有提前祝你晚安。” 江涟停顿了一下，两根手指纠结在一起。“嗯，明天见，也祝你晚安。” 好奇怪的话。 提前祝你晚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狂野潦草的重逢 第2章 独处 蛋糕放在一张小茶几上，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刚好挨近那把吉他。 这时就发现，那块蛋糕，和吉他上的小蛋糕挂件长得一模一样。 沈骋端详着那块蛋糕，突然有点舍不得吃了。伸手拿过吉他，随意地拨了几下。熟悉的曲调，带着云城夏天的味道。 指尖猛地下滑，乐声戛然而止。 沈骋向后仰靠在沙发上，记忆仿佛错乱般，少年江涟和青年江涟在他脑海里，转悠着不肯离去。 沈骋都觉得自己奇怪，明明很久不见。为什么一见面，却又那么地惦念着。 沈骋揉着头发，想不明白，所幸就不想了。反正以后都可以见面。他大概会在这里留几个月的时间。 因为湘城的银杏树很好。 …… 清晨下起了像针尖似的细雨，江涟早早就醒了过来。囫囵地吃了几口云吞，就下楼开始甜品的备餐。 一些材料要提前融化，要弄出半成品， 江涟的小店是下午两点才开始营业，每天只出售十个品种，共一百块甜品，多的就没有了。周一到周五，每天都是不同的十个品种。 江涟每天早上，都会认真地在小板子上面写，今日售卖的甜点种类。 他喜欢独属于自己的时间和生活，有时候觉得就这样，烤一辈子小蛋糕，也不错。 除了很少很少的时候，会感到孤独。 其他时候，都挺好的。 手里搅拌着打发好的蛋液混合体，倒入模具里面。放入预热好的烤箱里，烘烤。 江涟出了厨房，来到角落的小窗口边坐下。 小小的窗口，窥探着外界的一角。 一阵风铃声，叮叮铃铃的，之后就是轻轻地敲门声。 江涟起身去开门，想着大概不是平常那些顾客，因为熟客都知道他上午是闭店的。 或许会是......江涟推开了一点店门，透过缝隙，沈骋。 “你退后一点，不然会撞到你的。”江涟说。 确认沈骋站的位置，不会被误伤到，江涟才推开门。刚好刮来一阵秋风，直往衣服缝隙里钻，江涟被吹得一颤。 沈骋走近站在他面前，刚好挡住萧瑟的秋风。“早安，江老板，吃早餐了没。”沈骋说。 江涟向后退了几步，侧开身子：“早安，吃过了，谢谢。” 沈骋一进门，有点迫切地关上门，秋风被关在门外。 “嗯，我来还伞，刚好路过一家早餐店。尝了尝挺好吃的，就顺路给你带了一点，”沈骋捏紧了手里的纸袋，“没想到你刚好吃了，如果你还想吃，就吃点。” 江涟指尖揪了一下身上的围裙：“嗯，谢谢，我还是可以吃的。” 沈骋心情很好地笑着：“那我就放这了，趁热吃，挺好吃的。” 那个纸袋被放在小茶几上，以及熟悉的天蓝色雨伞。 沈骋放下东西后，突然感到一丝局促，好像没有什么理由可以留下来了。顿在原地，抬脚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便开口问道：“江老板，我可以看你制作甜品吗？我最近在写一首曲子，刚好跟甜品有点关系，我想看看找找灵感，可以吗？” 沈骋在心里佩服自己的嘴，一下就编出来一个这么正经的理由。 江涟低头看着脚尖，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平常上午的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今天突然多了一个人要加入进来。 犹豫地捏着手指，最后还是点点头：“嗯，可以。”就看在给他带早餐的份上吧。 沈骋自觉的走远一点，在一张小凳子上坐了下来，就是长腿有伸展不开，只能缩成一大团。 江涟打开早餐袋子，就看着那缩着的一大团，有点想笑，看见人家望了过来。就抿着唇，压住微微上扬的嘴角。 很香，一小袋生煎包。江涟看了看，纸袋，是城东那边很出名的小店，听顾客说过很好吃。 不过这三年来，江涟从来没有去吃过。筷子夹住一个生煎包，下面是焦黄的，沾了一点白芝麻。 咬一口，肉馅很润，汤汁流进口腔里。真的很好吃，咽下去，甚至还回味无穷。江涟一口一口接着吃，把纸袋里的生煎包，全部吃完，才停了下来。 抽出一张纸巾，擦着嘴，突然想起来店里还有一个人。抬头，刚好沈骋也在看着他。江涟连忙垂下目光，看着身上的小熊围裙。突然感到一丝丝尴尬。 “好吃吗？”沈言问道。 江涟点点头：“好吃，谢谢。” 江涟收拾好桌面上的垃圾，抬脚准备往厨房里走，脚步顿住，转身看着沈骋，“我要去做蛋糕了，你可以跟我来厨房看一看。” 沈骋点头，“好啊，江老板。” 总觉得，这声江老板喊得跟带了小勾子似的，江涟边走边想着。 一进到厨房，江涟就忙碌起来，烤好的蛋糕胚要脱模。还有各种配料，要弄。 专注着手里头的活计，也就把厨房的另一个人给忘了，那点紧张感也就随着去了。 沈骋倚靠在墙上，专注的看着小呆子忙上忙下，心情忍不住上扬着。困顿已久的灵感，突然袭来。 沈言下意识哼出了曲调。 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本子，拔开笔盖，唰唰唰地写着。 ...... 江涟全部忙完，已经接近午饭时间了。沈骋倚靠在墙上，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手里的笔不停地滑动着。 江涟走近，斟酌着怎么开口。不过沈骋发现他的存在了，套上笔盖，连带着本子一起塞回口袋里。 江涟有点惊讶地看了一眼，那个依旧扁扁的口袋：“好能装啊。”下意识就说出口了，江涟伸手摸了摸耳垂，有点尴尬…… 不清不楚的，万一沈骋以为他内涵他怎么办，而且这人看起来有点凶。 沈骋轻拍一下口袋：“确实是挺能装的，要链接吗？” 江涟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下意识点头，反应过来又摇头：“不用了，我也有大口袋的外套。” 沈骋看了一眼厨房的钟：“到吃饭时间了，你打算在哪里吃。” “在家吃。”江涟解开系在腰间的围裙。 沈骋挺想留下来吃的，但是他现在对于小呆子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这样会不会显得他很没有边界感。 沈骋摸了一下耳边的头发：“嗯，谢谢江老板，我找到灵感了，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江涟挥挥手，又想着按照我们中国人的习惯，应该要委婉的挽留一下，就开口说：“你要不要留下来吃个饭，再回去？” “那好吧，谢谢江老板款待。”沈骋笑着说。 江涟：“啊……好的。”按照惯例，不是应该委婉拒绝的吗？江涟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感觉。 沈骋就这么往小桌旁边的小凳子上一坐，笑眯眯地说：“那我就尝尝江老板的手艺了。” “我……炒菜不太好吃。”江涟默默补充了一句。 沈骋只觉得是谦虚，眉眼带着笑意：“没关系。” 沈骋夹了一块黄黑色的茄子，塞进嘴里，努力维持住微笑，让喉咙咽了下去。在江涟有点期待的目光中，伸出大拇指夸赞道：“可以，挺好吃的，很有天赋。” 江涟笑了一下，心里想着，这人以后大概不会来他这里了。江涟在楼上亲自尝了一点，差点yu出来。所以他在楼上吃了一碗拌面才下来的。 黑暗料理，大概可以把他吓走了吧，明天就不用见面了。 沈骋看着小呆子的笑，又塞了一口配着米饭，感觉还是可以咽下去的。一边吃一边想着，以后来，都带点菜，给小呆子改善一下伙食。 江涟看着快要空了的餐盘，怀疑地夹了一点，尝了一下，眉头紧皱......好难吃。 沈骋大概是一个稀罕物种，江涟在心里默默想着。 沈骋吃完最后一口放下筷子：“江老板，你知道湘城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江涟思索了一下：“我也不太清楚。” “江老板，也是刚来这里吗？”沈骋问。 “来这两三年了吧。”江涟淡淡开口，好像一点也不在乎似的。 江涟想着，大概会觉得他很奇怪吧，或者觉得他是在敷衍，不过无所谓了，刚好明天不见了。 沈骋却是出乎江涟的意料，只是笑出了声音：“江老板，你好宅啊，我去找找地方，周末一起去玩啊。我和你也算是对这里人生地不熟，刚好一起组个队呗。” 江涟手指抠着身下的椅子，突然不知道怎么回复好了，很少有人会约他出去玩，印象里这是第二次吧。 “江老板？你不说话那就是同意了，那就说好了，周末一起去玩。”沈骋指节曲起来，轻轻敲了敲桌面。 “啊？”江涟有点懵。 “江老板，你刚刚答应我的了，不能放鸽子哦。”沈骋把碗筷叠了起来：“在哪里洗碗？” 江涟低头思考着，随手指了一下做甜品的厨房。等人走远，江涟也想不明白，事情的走向怎么是这样的。 稀里糊涂的就约好周末外出了？江涟揉了揉头发，不爽地啧了一声。不管了，反正还没有到周末。 有点烦躁，趿拉着拖鞋，往一楼的厨房走去，看看沈骋的洗碗进度，其实他住的二楼有洗碗机，不过他不想让其他人上去。 小窗口外，街道铺满灿金色的叶子，风一吹，金色叶子就会跟着跑，风很大，所以漫天飞舞着。 突然想到三年前，刚来到这儿。决定留下来，大概是因为这里的银杏树生长的很好吧。 湘城是南方的一个偏远小城，他所在的这片地方，大多数是低矮的居民楼，最高十几层。 三年前，他来到这里。一眼就相中了这套三层的小楼，就直接买下了。小县城的房价低，所以江涟还是买得起的。 买完还剩下一大半的钱，大概会在这里生活一辈子吧。 云城他是不会再回去了。 那对父母，他不想再见。 “哗哗哗”的水声传来耳边，江涟顺着声音看过去。 沈骋一手拿着碗，一手拿着沾满泡沫的洗碗海绵，认真地擦着碗。江涟抱着双臂，站在门口看着，反正在他这里，没有什么友好的待客之道。 等人洗完，江涟眼神看向门外，他要午睡，所以要赶人了。 沈骋擦干手：“那江老板，我们周末见。”说完就走，一点也不留机会，给江涟拒接。 门轻轻地关上了，发出一点声响。 江涟咬了咬牙，烦。 第3章 哦豁，原来是重逢 天越来越冷了，窗外的银杏树，落叶落得更加频繁了。 大概很快就要秃了。 叮咚～ 叮咚～ 江涟看了一眼手机，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不用看都知道是沈骋。这几天人没出现，信息是天天发的。 刚好瞥见今天的日期，12月3号星期六，再看一眼消息。 沈：江老板，我来找你了。 沈：小猫探头（jpg） 江涟在心里默默回复一个句号。他有点想不懂了，他已经够冷漠了，他每次回复都是一个字“哦”“嗯”。 按正常人来说，都会直接和他淡了，不联系了。沈骋这人还越来越热情了。神奇的人。 熟悉的风铃声响起。 沈骋敲着门：“江老板，开开门呗。” 江涟假装听不见，门就一直被敲响着，声音不大，也不容忽视。江涟放下手机，“砰”的一声。趿拉着棉拖，不情不愿地开门。 沈骋心情看起来很好，背着吉他包，举起手里的牛皮纸袋：“江老板，给你带了那家店生煎包，还有一个灌汤包，尝尝？” 江涟伸手接过去，那个纸袋，抬脚往屋里走。虽然不是很想见到这个人，但是早餐还是可以收下的。 沈骋知道这是允许他进去了，把门关上，就跟在后头进去了，随手把吉他包放下来，靠在小桌子上。 打开封好的牛皮纸袋，首先是看到白色的蒸汽，之后就是底部焦黄的生煎包。旁边还有一个晃晃悠悠的灌汤包。 江涟去厨房拿了筷子出来，就这袋子，夹着生煎包吃。 沈骋就坐在远一点的小凳子上，时不时看一眼江涟。心里盘算着，等下怎样拉人出门。 江涟放慢了吃东西的速度，想把沈骋这人磨走。不过半小时了，这人依旧不动如山，便放弃这种想法。 拿出吸管扎在灌汤包上，吸溜一口汤汁，已经不烫了温温的。江涟有点后悔吃那么慢了，烫的时候肯定更好吃。 沈骋看着江老板微微鼓起来一点的脸，觉得怪呆萌的。手拿起手机悄悄地拍了一张照片，拍了之后大脑才反应过来。 幸好闪光灯和声音都关了，不然自己这样像个变态痴汉似的。他是来和小呆子交朋友的，又不是那什么追求者暗恋者。 看到江涟吃完了，沈骋就起身走了过去：“江老板，我找好地方了。” 江涟把纸巾一扔，刚好投进垃圾篮：“啊？是吗。” 该来的还是来了，果然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受制于人。 “是啊。”沈骋说。 ...... 从来没有设想过，湘城的废弃公园里，会有那么大一片三角梅。 因为刮风的原因，花瓣如蝶翼，纷纷散落，在草地上翻滚着。 明明是向阳而生的植被，在这个多雨的湘城里，却开的热烈。 重重叠叠一枝绕一枝，花枝缠绕废弃的高墙，浓烈的紫红色，扎进寒风里，冬天也有了热烈的温度。 一段舒缓的吉他声，江涟回过神来。沈骋随意地拨动琴弦，弹了一段，曲子仿佛带着夏天闷热。 “什么曲子？”江涟问道。 “以前……自己瞎编的，”沈骋说着，又弹了一段，“没有什么水准，都是自己琢磨着弹。” 江涟点头，其实根本不像业余随便弹的水平，不得不承认，让这人装到了。仰头看那开得极高的三角梅，摸出手机拍了一张。 下次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沈骋自顾自地弹了一大段，发现江涟在走神，慢慢曲调就变得舒缓。心里默默叹气，没有在小呆子面前装到，有点遗憾。 江涟是突然想起来，一段模糊的记忆，那是07年的夏天。 他刚转学来到云城二中，夏季的炎热让他烦躁。踱步在校园的小道上，忽儿一阵风，树叶哗哗作响。抬头就看见了叶子青葱的银杏树。 心里作用，感觉没那么热了。 之后就很喜欢来这里发呆。 只不过两个星期后，多了一个中二少年。每天来了就是一句话：“要交个朋友吗？你看我是不是很不错。” 自己只是摇摇头，随意应一两声。当时觉得这中二少年真执着。 不过他难以拥有长久的朋友，所以还是连开始都不要有。 不过没多久，他又转学了。反正那对夫妻，总有很多办法，让他转去很多学校。 他记得有和那个中二少年，好好道过别，不过一晃经年，大概中二少年也会变成他认不出的样子了。 ...... 回去的路上，江涟突然瞥见，沈骋吉他上的那个蛋糕小挂件。下意识攥紧垂在手边的围巾。 不是吧！不会吧！他记得这个小蛋糕模型，是送给那个中二少年的。我去，怎么在沈骋这里！ 任内心怎样波涛汹涌，江涟脸上依旧是波澜不惊。想到八年前说过的，再见面做朋友的诺言，江涟感觉到密密麻麻的尴尬。 难怪，感觉这人总给他一种熟悉感。原来是中二少年长大成人，“改头换面”，又找回来了。 说实话，无论怎样都无法把现在这个沈骋和以前那个，头发挑染着红色，穿着非主流T恤，戴着五六个耳钉的中二少年联系起来。 沈骋是故意没有摘下来，那个小蛋糕模型的。他想小呆子看到，大概会想起来他是谁。 不自然的咳了几声：“江老板，你以前有没有在云城读过书，感觉你有那边的口音。” 江涟觉得还是直接承认吧，反正也认出来了。装作不知道没意思。 江涟手指勾了一下那个小蛋糕：“嗯，读过，你是那个有点非主流的中二少年？变化挺大的，没有认出来。” 沈骋真情实意地咳了几声，被口水还有西北风呛到了。看了一眼江涟认真的冷脸，没有任何调侃的意思，就是在陈诉一个平淡的事实。 沈骋摸了一下耳垂：“嗯，所以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吧？” 江涟低头，看着凌乱的长发，手指穿过发丝梳理了几下：“算是吧。” “那我可以每天来你店里，找找灵感吗？”沈骋立马说出诉求。 “你没有工作吗？”江涟说。 沈骋颠了几下吉他包：“这就是我的本职工作，就是写写曲子，发发歌。” 江涟面部表情道：“哦，那你挺闲的” 沈骋撩了一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对啊，所以江老板店里缺不缺人。作为朋友，我可以当免费的劳动力要不要？” “哦，不需要。”江涟说。 沈骋开玩笑地说：“那每天给你带早餐呢？” “这个可以。”江涟点点头。 沈骋悲催的发现，原来他比不过一份生煎包。走在林荫小道下，地上的银杏叶踩上去沙沙作响。 想到前几天的重逢方式，沈骋忍不住笑出声来。江涟看了一眼就低头，这人多少有点奇怪。突然觉得自己还挺正常的。 只是独来独往了点，起码不会莫名其妙地笑。 江涟踢了几下地上的叶子，看着叶子飞起，落下，飞起，落下。突然顿悟，这就是人生，起起伏伏的。今天就是，莫名因为沈骋，起起伏伏的一天。 吃了很好吃的生煎包，看了很好看的三角梅，还和高中校友相认了，还有朋友了。 细数前面的日子，除了年幼时，很少有这样的时候。算是新奇的体验，不过还是更喜欢平静的生活。 现在短暂出现了一个变故，不过……也行吧，就当体验一下不一样的生活。大概过几个月后，他的生活就会回归常态。 他一直觉得除了自己以外，其他人都是人生里的过客，短暂为他驻足停留之后，就会离开。 就像…… 沈骋打了个响指：“江老板，想什么呢，这么愁眉苦脸的，要不回店里，给你弹首曲子，让你乐呵乐呵。” 江涟思绪一秒回归现实，看了一眼沈骋，就默默裹紧围巾，加快步伐往前走着。 冷风吹拂他散乱的长发，和围巾纠缠不清。地上的叶子被风卷起来，打着圈儿。 沈骋凭借腿长的优势，跨着大步，跟了上去：“江老板，等等我呗，别不理我啊，理理我啊。” …… 回到店里，江涟直接开了暖气，虽然南方的天气没有那么低温，但是那种湿冷简直难忍，直往你骨头缝里钻。 沈骋叹口气：“江老板，推荐一下吧，你这暖气可太舒服了，我都没有在这边看到卖暖气的店儿。” 江涟喝了一口热水，放下杯子，才开口：“网购。” 沈骋晃了晃手机：“那正好，江老板，推个链接，我现在就下单一台。这边的天气太过于湿冷了，对我们北方人不太友好。” 江涟耐着性子，搜索关键词，找出了一年半前的购买记录。点进去把链接推给微信名是“沈”的好友。 “好了。” 沈骋点了几下手机，抬头看着江涟：“谢谢江老板了，不如我来做顿饭，慰劳一下江老板，今天大冷天还陪我出去，辛苦了。” 江涟想了想，就同意了。他自己做饭确实难吃，平时都是买半成品，或者去附近小餐馆吃。 “我去楼上拿点菜。”江涟说完就准备走，沈骋拉了一下他的衣角：“江老板，不请我去家里坐坐吗？我可以在上面做饭吗？” 江涟看着沈骋的手，下一秒，拉回衣角：“哦，不可以。” 沈骋收回手，手指揉搓了几下，好像在回味大衣的温度：“那好吧，我就在下面做饭吧，等哪天江老板愿意了，我再上去做客。” 江涟嗯了一声，就往楼上走去。 沈骋叹口气，任重道远啊，小呆子和他不熟。 下一秒就反应过来，不熟那就混到熟为止啊，现在都成为朋友了。他再努努力成为知己不是问题啊。 自己难得看一个人那么顺眼，过了那么多年了，再见面，还是忍不住靠近。沈骋觉得这大概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怎么可能撒手。 小呆子冷冷的，但是他热情啊。这不就够了，简直就是互补。 沈骋把自己说服了，心情上扬着。灵感来了，就扒拉出来吉他，弹了几下哼着一首小曲。 江涟下楼就看见这人，自娱自乐得挺开心。 提着一个袋子，倚靠在扶手上，听着欢快的曲子，好心情确实是会传染的，江涟感觉现在心情挺不错的。 砰砰砰—— 门口传来剧烈的砸门声。 吉他声，歌声，戛然而止。 江涟面无变情地看着门口。 [竖耳兔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哦豁，原来是重逢 第4章 一点小麻烦找上门。 江涟边走边把手里提着的袋子，随意往桌子上一放。 散乱的头发，绑了起来。江涟用着力，一把推开门。看着倒地的那个小黄毛，淡淡地说了一句：“抱歉，对了，在外面门是拉开的，不是推开的。” 地上的黄毛骂骂咧咧，被一个橙毛扶起来。黄毛一巴掌扇在一边发呆的红毛脑袋上：“草，煞笔，都上啊，愣着干嘛。” 沈骋有点兴奋地站起身来，来了，接下来就是拔刀救兄弟，然后感情进一步加深的…… 江涟出了一个很漂亮的勾拳，直击小黄毛的下巴。 沈骋忍不住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鼓了一下掌：“靠，江老板，你好帅啊，要保护我哦。” 沈骋想依旧是“拔刀救兄弟”的戏码，不过角色互换了一下。 江涟身子晃了一下，沈骋这“娇滴滴”的语气，他有点受不住。于是右腿发力，一脚踹向小橙毛的腹部。 沈骋就靠着小沙发，看着江老板大施拳脚。时不时欢呼，鼓掌一下，看见有人偷袭，抄起来一个杯子就扔过去：“喂，兄弟你们都三打一了，就不要偷袭了。” 江涟发现这人有点欠，黄，橙，红毛，盯着沈骋都要急眼了。不过被他打趴下来了。 江涟低头看着趴在地上的红，橙，黄毛。低低地说了一声：“抱歉啊，所以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江涟想着他两年前那一战，不是已经出名了吗？哪来的小混子，没听前辈说，做甜品那个打架很凶吗？ 小黄毛呸了一声：“你装什么，就是你勾引我男朋友。” 江涟大脑有点宕机：“谁啊？我挂个牌子不让他进店，拉黑名单。” 心里默默想着，他都不知道自己性取向，莫情其妙就抢人家男朋友了。结论：这是一个神经的人。 小黄毛气得语无伦次：“你竟然连他，都没有记住。他还天天往你店里面跑。” 沈骋抱着手臂不爽地开口：“你男朋友脸很大啊，一眼就让人记住啊，我家江老板店里生意兴隆，天天都有回头客。” 江涟转头看向沈骋小声地说：“我不是你家的，我是自己家的。” 沈骋摸了一下耳垂，一本正经道：“江老板都差不多的，朋友不分你我。” 江涟不知道说什么，就当没听见，反正他是自己家的。 “小黄毛，嗯，你说一下你男朋友是谁啊？”江涟好奇的问着。 小黄毛哽咽了一下，瞪着眼睛流泪，拿出一张照片。江涟看了一眼，有点熟悉，想了想好像确实有这个人。 江涟不解地问：“他经常来买甜点，不过很少有交流。所以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手机叮叮当当响。 小黄毛看了一眼手机，猛地抬头，弱弱地说着：“那个，哥啊，我好像误会你了。” 沈骋忍不住笑着说：“哟，所以你这是上赶着来找一顿打啊。” 小黄毛瞪了沈骋一眼，默默拿出50块钱：“那我买块蛋糕，就当赔罪了。” 江涟指着门口的牌子：“抱歉，周六日不营业没有蛋糕。” 小黄毛看了一眼江涟，把钱小心揣回口袋里：“哦，那我明天再来给你冲业绩，这次的事情就算了吧大哥。” 江涟晃晃手：“嗯，回家去吧。” 小黄毛带着橙毛红毛，气势汹汹的上门，又低低调调地走了。 走远后小红毛问了一句：“哥，我们为什么要演这出戏啊？” 小黄毛瞥了一眼：“谁知道呢，雇主让的，反正有钱拿就行了。” …… 沈骋不知道什么时候，倚靠在门上：“江老板，和你交朋友很有安全感啊，要是没有江老板在，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江涟微微抬着头，看着沈骋比他还高个五六厘米的身板，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 转身往屋子里面走，轻飘飘地落下一句：“你不炒菜吗？” 沈骋蹭到江涟身边：“炒啊，让我给江老板漏一手，绝对好吃到特别无敌爆炸好吃。” 江涟推开蹭着他的肩膀：“别挨这么近，你讲的话，有点重复啰嗦，语文老师会让你做修改病句题的。” 沈骋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好的，江老师，我知道了。” 小呆子，一本正经的样子，呆呆的。沈骋在心里补充，啊这也是病句呢，应该是句子成分累赘？ 逗得自己乐了一下。 江涟扫了沈骋一眼：“你……为什么总是傻笑啊？” 沈骋收回笑容，认真道：“因为呆在江老板身边，太开心了，忍不住嘴角上扬。” 江涟抿着唇：“你以后不许这么说了。”让他有点想抠地。 沈骋看着江涟不经意流露出来，有点嫌弃的表情，内心幽幽叹气：“好的江老板，我闭嘴，我去炒菜。” 随手拿过挂在挂钩上的小熊围裙，往头上一套，腰间一裹，就去征战厨房。 江涟欲言又止，看着小熊围裙被这人穿得不伦不类的。想到网上的一个帖子，不能对厨子“恶语相向”，还是把话咽了下去。 …… “哐哐哐”沈骋卖力的用铲子炒着菜，江涟默默看着他的锅，感觉自己的锅快要被铲子，铲死了。 这是锅死前发出的哀鸣。 江涟忍不住开口：“沈骋，你为什么要这么用力的铲我的锅。” 沈骋颠了一下锅：“江老板这是秘籍，用力抡起铲子，炒出来的菜更好吃。” 江涟不懂做菜，低头认真思考了一下，可能真的是这样。那他以后炒菜也用力点。 沈骋转过头来，压住上扬的嘴角，小呆子真好骗。这就是他自己炒菜的坏习惯，就喜欢弄出声音来，听起来热热闹闹的。 小呆子拿下来的那一袋东西，挺杂的，但是都很好弄。小半袋虾球，一朵西兰花。两颗番茄，三颗鸡蛋。还有一袋饺子。 沈骋锅里正在炒着西兰花和对半切好的虾球，后面再煎一份饺子就好了。 “对了，江老板你有没有煮饭？”沈骋说。 江涟想了一下：“不是你做饭吗？” 沈骋把锅里的菜倒在盘子上：“江老板今天中午委屈你，吃点饺子当主食了，来南方过几年了，不知道没有米饭，江老板习惯不习惯。” “习惯，不委屈，我想要煎的饺子。”江涟说。 “好嘞，江老板给你安排上。”沈骋笑着说。 滋啦~ 饺子一个个在锅里摆好，过了几分钟沈骋一个个翻面。江涟看着焦黄的饺子，想到了生煎包。 想一口一个，想吃。 耐着性子上楼，拿了两个吃饭的碗下来，递过去给沈骋：“用这个装饺子。” 沈骋接过来看了一下，碗的侧边有一只黑色的冷脸小猫，很可爱。 沈骋手里夹着饺子不动，嘴却不停：“江老板你想吃手工现包的饺子吗？明天来给你做一顿好不好，我自己在家太无聊了。” 江涟淡淡瞥了他一眼：“无聊去找个班上。” 沈骋开玩笑道：“好啊，那江老板收我呗，我来给你打工，不要工资，还免费给你当厨子。” “有病。”江涟端着那碟番茄炒蛋，转身就往外面走。 沈骋也不一个个夹了，把饺子一锅端了，直接跟上去：“江老板，我这也是合法的有病啊，而且去哪里找我这种，这么乐于奉献自己的有病人士啊。” 江涟放下碟子，抱着双臂看着端着个锅出来的沈骋。 “你真奇怪。”江涟说。 谁被这么冷漠对待还挨骂，都不会想要靠近他了。沈骋真奇怪。 沈骋空着的那只手，撩了一把前额的头发：“谢谢夸奖江老板，这就说明了我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啊。” 江涟还是想不懂，像沈骋这样的人。偏了一下视线，不看沈骋的脸，看着空荡荡的小茶几……杯子呢？ 江涟抬头看了一眼沈骋，哦，想起来了，被这人丢去砸小橙毛了。 沈骋抽了几张纸巾垫在桌子上，把锅放下：“江老板怎么这么看我，是突然觉得我很顺眼，想要招我当员工吗？” 江涟往厨房边走边说：“没，门口那个杯子的碎片，你砸的，你该去扫了。” 沈骋听话地点了点头：“江老板，扫把垃圾铲在哪里？” 江涟指了一下角落那。 沈骋拿起工具，推开门。门口果然有一堆零零散散的玻璃，边扫边想：他房间里好像有一套，“乖儿子”送给他的限量版玻璃杯。挺好看的。送给江老板赔罪好了。 沈骋看了看干净的地面，满意收工。拉开门，江老板已经摆好碗筷，坐在椅子上发呆。 他在等着他。 心里似乎有一缕春日的微风拂过。 沈骋挎着大步，把手里的工具放好，拉开那把椅子，坐在江涟身边。 眼里带着笑意，伸手在江涟眼前晃了晃：“江老板回神了，尝尝我炒的菜，看看够不够格成为你的厨子。” “嗯？”江涟疑惑地看着坐在他面前的沈骋：“你很开心。” 沈骋夹了一块虾球，手微微往前伸着：“对啊，很开心，所以江老板尝尝菜啊，看看能不能留我下来，当你的私人主厨。” 江涟垂着眼，看着递到面前的虾球，手指挤压一下手心。伸手，离沈骋手指还有两厘米处，握住了筷子：“我自己来。” 沈骋说：“那江老板握紧了，我要松手了？” 江涟点点头。 沈骋松开手，下一秒又握住，手腕顺着力道往前。 江涟吃到了那块虾球，就和沈骋喂给他吃一样。手背有块地方微微发热，沈骋的指尖停留在上面。 下一秒，江涟的手连带着筷子，都别到身侧，嚼着嘴里的虾球，有点不爽地看着沈骋。 沈骋讪讪地收回手，那只手的指尖摸着耳垂，脸微微偏向一侧：“抱歉，江老板。” 江涟咽下，嘴里的吃食：“你干嘛又伸手。” “不知道，没想过。可能手有自己的想法。”沈骋说。 江涟默默夹起一块饺子：“等下你洗碗。” 沈骋拿起筷子：“好啊。” …… 叮铃铃~ 沈骋推门而出，回头对着江涟说：“江老板，明天见。” 江涟随意地挥了一下手，看着门轻轻地合上。 今天没有下雨，街道是干的。 第5章 今天不太好，又不完全不好。 天气晴，湘城的冬天没有下过雪。 至少江涟来的这三年里，没有见过。就是大风天气多了点。 刚推开店门，沈骋站在街道对面，朝他挥了一下手里的袋子：“江老板，早上好啊。” 江涟脚步一顿，站在原地，看着沈骋向他走来。 冷风被挡住了些许。 “江老板，这是赔罪礼。”袋子轻轻蹭着他垂在身侧的手。江涟下意识捏住那个袋子，微微疑惑：“什么？” 沈骋松开握住袋子的手：“昨天摔了你的杯子，这是我的赔罪礼，望江老板笑纳。” 手指受到重力的拉扯，江涟有点好奇是什么了，蛮重的。 江涟手指攥紧着纸袋：“嗯，接受你的赔罪礼，我现在就打开看看吗？” 沈骋笑着说：“当然可以啊，这是送给你的那就是你的了，江老板就算是当着我的面，砸了也没有关系。” 粘住的袋口，被小心地撕开。江涟看见了一套很——花里胡哨的玻璃杯。江涟暂时想不出来，更好的形容词，暂时先用这个形容词了。 好看是好看，但是拿来喝水的话，就像拿着红酒杯泡红枣枸杞水一样，嗯，反正就是只适合拿来供着看。 江涟拿出来一只杯子，在阳光下，反射着的光彩，是一只振翅起舞的蝴蝶，好像下一秒就要飞离。 很漂亮，江涟心情有点好。 “谢谢。”江涟说。 沈骋跻身进了门，低头凑近江涟的脸：“江老板，你笑起来很好看。” 江涟向后退了一步，下意识就转移了话题：“哦，今天你要做饭吗？” 沈骋双手插进大衣的口袋：“做啊，江老板和我去买菜呗，我也不清楚江老板爱吃点什么。而且江老板今天是周日，不用上班。” 江涟想着，真是什么都让你说了。 江涟晃了晃手里的袋子：“嗯。” 提着袋子，转身往屋子里面走。沈骋跟在后头进去。在上楼梯的时候，沈骋止住步伐，看着江涟的背影：“江老板，我等你下来。” 江涟停在第10阶梯上，俯视着沈骋：“嗯，知道。”连自己也没有发现，脚步下意识加快了。 …… 沈骋拿起一盒切好的牛腩：“江老板，吃番茄牛腩吗？” “你会？”江涟问。 沈骋有点小得瑟：“我的拿手好菜，绝对好吃到掉眉毛。” “嗯，吃。”江涟想尝尝到底有多好吃，看见不远处有番茄，随手拿了四五个装好，要去称重。 江涟转头看，蔬菜打称处在哪。沈骋伸手指了一下右边：“在那儿呢，江老板。”江涟准备走，手里装着西红柿的袋子，被一根手指头勾住。 疑惑地看了一眼沈骋。 沈骋手指还勾着袋子：“江老板不买点，其他的蔬果吗？买好了一起放去称重，不用跑那么多趟。” 江涟把袋子塞进江老板手里：“哦，那等下你去。” “好，我去，江老板没有要买的了？”沈骋把袋子搁进推车里。 江涟又去拿了两根甜玉米，还有一根胡萝卜，拿了一盒排骨。江涟来南方这边，最喜欢的一个汤。也是他唯一拿手的汤。 是以前一个经常来他店里买甜点的阿姨教的，阿姨是G省人，不过半年前，就没有来过了。 似乎是回G省生活了。 沈骋突然凑近了一点：“江老板打算熬汤？不知道有没有荣幸喝上一碗？” 江涟感觉温热的气息，打在耳边，有点奇怪，江涟偏了一下脸。“嗯，可以，你做饭。” 沈骋看着江涟微微偏向一边的脸，心里有点痒，手心想贴上他的侧脸。 沈骋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疯魔了，自己为什么会想摸小呆子的脸。盯着江涟的侧脸看，可能是因为人家皮肤嫩？所以想摸摸试试手感。 下一秒，指尖轻按着江涟的侧脸，沈骋觉得心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江涟的脸很软。 沈骋得出结论。 江涟下意识地拍开沈骋的手：“你干嘛？”向后退了几步，之后就迈着步子，向前走，走得很急。 沈骋怔在原地，看着走远的背影，立马推着推车跟了上去。跨着大步，恨不得跑起来，才跟上。 沈骋勾住江涟一点点衣角：“江老板，江老板我不是有意的，只是看你皮肤太好了，有点好奇是什么手感。” 江涟没理他，因为自己的思绪也是一团糟。 耳边嗡嗡响着“江老板，江老板”，大有一种你不理我，我就喊到天荒地老的趋势。 江涟停下来，站在原地，看着沈骋说：“下次揍你。” 沈骋立马站好，行了个礼：“好的，遵命，江老板这次我结帐，未来一个月我都给你免费做饭。” 江涟没怎么听，随意点了一下头，因为他看到了，那个小黄毛的男朋友？没认错的话。 而且正在向他走来。 江涟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沈骋看着突然停在他们面前的眼镜男，推着车子往右边靠，想着可能自己挡到他了。 没想到，下一秒就看到，眼镜男拉住他家江老板的手。 靠！ 沈骋要炸了！ 他都没有拉过小呆子的手！ 这人谁啊，靠！ 沈骋一掌拍开眼镜男的手：“不是，大哥你谁啊，一上来就动手动脚的。” 眼镜男也就是周远，收回手，扶了一下眼镜框，眼神看向沈骋：“小涟，周末愉快，这位是？不介绍一下？” 江涟有点烦，这人给他的感觉不舒服，而且，他们很熟吗？来碰瓷？ 江涟立刻向后退：“我和你不熟，别这样叫，还有你有对象了，别乱拉人。” 看见眼镜男往前走，沈骋挡在江涟面前，低头瞥了一眼周远：“别来套近乎，没钱就去赚，套近乎，我们家江老板也不会在你买甜品的时候打折的。” 江涟在沈骋身后默默点头，是的，没错。他的甜品不打折，只卖原价，不吃拉倒。 周远突然就演起来了。红着眼，颤着唇，手一指，就开始逼逼叨叨：“小涟，我们谈了两年了，还没有分手你就和别人谈了？” 沈骋看到了江老板眼里的震惊，就知道，江老板这是遇上碰瓷了。 江涟忍不住颤了一下，实在是这人说话过于歹毒，忍不住开口道：“湘城的精神科，还是挺有名的，周末也上班。现在打个车，还来得及。” 眼镜男周远，想冲过去，抱住江涟。因为另一边有人在拍摄了，拍到抱在一起的画面就更好了。 沈骋一把推开眼镜男：“不是，你发疯，别来挨我家江老板。” 周远狠狠地瞪了沈骋一眼，突然提高声量：“江涟，我们曾经那么相爱，你为了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就要推开我吗？” 这么一声，周围的人隐隐有聚过来看戏的趋势，江涟有点心累，谁又来搞他。真的烦。 江涟走上前，揪住那周远的衣襟，冷着脸说：“我不管你想干什么，再多说一句话，脖子给你拧断。” 狠狠地撒开手，周远瘫坐在地上。 江涟厌恶地挥挥手，沈骋撩起自己大衣的衣角，递到江涟手里：“擦擦。” 江涟心里的戾气，突然就散了一些。随意的在沈骋衣角那抹了几下手：“你不嫌脏啊？” 沈骋摇摇头又点点头：“脏，回去挂咸鱼60包邮卖了。能帮江老板擦擦手，这件大衣可以安心去了。” 江涟有点想笑，往前走着：“走吧。” 江涟知道接下来肯定又有，一堆麻烦等着他了。无非就是谣言。和刚来的时候一样。 真有点想不明白了，自己就是开个甜品店，这是招谁惹谁了。刚安稳了大半年，又来。 周远还坐在地上，看着走远的江涟，很开心地笑了，站起来整理一下衣服，一直盯着江涟的背影，直到看不见。 …… 回到店里，江涟关上店门，砰的一声。沈骋放下手里的袋子：“江老板不气，给你炖超级好吃的番茄牛腩，保证吃完心情倍儿通畅。” 江涟手里攥着身侧的衣服：“嗯，没有气。” 沈骋看着小呆子手上的青筋，口是心非，明明很生气。 沈骋突然走近，绕到江涟身后，手心离了一两厘米的距离，轻拍着江涟背后的空气：“江老板给你顺顺气，咋们到时候想办法干回去就好。” 有点神奇，好像真的被顺毛了一样。 江涟松开攥在手里的衣服：“好，我想吃番茄牛腩。” 沈骋往前走了几步，停在江涟面前：“好，那就让——沈大厨子给你露一手，不好吃不要钱。” 江涟心想着：现在不就是倒贴钱么，刚气急了，钱都是沈骋付的。 江涟点头：“那我期待一下？” 沈骋提起桌上的袋子：“不辜负，这顿好吃，江老板能不能留我下来，给你当厨子。” “可以吧。”江涟不受控制般，说出这句话。本来想收回的话，看见沈骋的笑后，还是默默低头看着地板的纹路。 等听到脚步声走远后，江涟才抬起头，看向厨房。 心里想着，这人真奇怪。 加上八年前，总共就相处了两个月。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么执着呆在他身边。 …… 江涟坐在客厅，闻着飘来的香味。往厨房的方向看去。 小锅里的肉，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汤汁随着沸腾的时间加长，越发的浓稠。 番茄出沙后，很完美的融入汤汁里，牛腩泡得颜色鲜艳。 沈骋很满意地撒了一把葱花。加点盐，完美关火。焖个两分钟后，端着锅出去。 沈骋说：“江老板，可以帮我在桌子上……” 沈骋没有讲完，江涟就随手拿过，擦桌子的一块布，摊开铺平放在桌子上。仰头，看了一眼沈骋就撇开脸。 沈骋称赞道：“江老板，真厉害，预判我的下一步了。” 江涟指着锅里的牛腩说：“嗯。这个牛腩软了吗？” 沈骋夹起一块吹了吹，咬了一口，比起大拇指：“软的，超级入味，好吃。” 江涟看见沈骋吃了，心痒痒，夹了一块。吹了好一会，确定不烫了一大块塞进嘴里。 江涟很惊喜，真的很好吃，软而不烂，混着番茄的香味。 沈骋指节曲起来，轻敲着桌边：“好吃吗？把我留下来，江老板。” 江涟又夹起一块番茄牛腩，在深思熟虑之后，迟疑地点了点头。他确实不太想吃自己炒的菜了。难吃。 也不喜欢总是去外面吃。 他比较喜欢窝在他熟悉的地方，比如属于他的小店。 沈骋伸手想碰一下江涟，伸到一半的距离，就猛地缩回去了。那只手压在腿上，开心道：“那江老板，我明天就开始上任了。” 江涟嘴上不停，只是点头。 江涟想，虽然明天他大概不会太好。但要是可以吃上这么一顿，应该就不会那么坏了。 所以这就是答应沈骋的理由。 江涟相信是这样的。 第6章 明天给我答复好吗？ 江涟很早就醒了，看着天花板发呆。心里复盘着昨天的事。 今天只做五十个，或者二十个小蛋糕就够了。 小城市里人，对txl是避之不及的。昨天那个眼镜男这么一演，谣言大概满天飞了。 就是连累到沈骋了。 江涟叹了口气，给沈骋发了消息。 今天大概吃不上沈骋做到饭了。 大概会有人来看热闹，还是别让沈骋被牵扯进来了。 叮咚~ 沈：江老板，说过的话都算数。 沈：待会见，给你带那家店生煎包，还有灌汤包。（猫猫比心jpg） 江涟抱着被子打了一个滚，随手捞过来一只q版的汉堡包玩偶，深埋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 嗯，该起床了，江涟想。 沈骋大概快来了。 一下子坐了起来，想了一下，他为什么要那么急。又躺回去，过一会还是起来了。 双手揉搓了一下q版汉堡包，醒了就起床，这是一个好习惯，所以他要遵循。 找了双加厚的袜子穿上，避免冻脚。对着镜子，梳好一头长发，随手扎成低马尾。 洗漱完就下楼，不用煮云吞了。就直接开始做甜点类的半成品。 可能是心烦的原因。拿烤盘的时候没有拿稳，砰的一声，刚烤好的蛋糕胚全部翻了。 江涟看见一个蛋糕胚，倒地还弹了几下，心想烘烤得挺好的，怪有弹性的。 熟悉的风铃声响起。 “江老板，早上好啊，我进来了啊。”沈骋的声音传来。 门轻轻合上的声音。 沈骋手里提着东城那家早餐店店的纸袋，往厨房走去。刚走几步，就看到打翻一地的蛋糕胚。 沈骋递过手里的纸袋：“江老板，来吃早餐，你的蛋糕今天大概不想被卖出去，这是在抗议？要不江老板今天闭店休息一下？” 江涟接过袋子，嗯了一声。反正都打翻了，他也没心情再做一次了。 打开袋子，咬了一口包子，依旧很好吃。 沈骋蹲下来，揪了一块上层没有沾地板的蛋糕胚，尝了尝，笑着抬头：“江老板，你这手艺没法说，半成品都这么好吃。” 江涟一时语塞，手指收紧：“掉地上了。” 沈骋又揪了一块吃，拍拍手站起来：“没关系啊江老板，上面的没有沾地板，干净的，很好吃。” 江涟看了沈骋一会：“嗯，那你要都吃吗？吃多了不好消化。” 沈骋觉得江老板真的是一个小呆子，无奈地笑了一下，把地上的蛋糕胚捡起来：“当然不是了，江老板上次那个废弃公园，应该有很多小鸟什么的，我们拿去给它们尝尝鲜，怎么样？” 江涟嚼着嘴里的包子，点点头。 确实挺好的，不用那么浪费了。 沈骋指着一个很大的蛋糕盒：“江老板，蛋糕胚，我全部搁上边了？再打包盖好，我们去那个公园。不知道那边三角梅开得怎么样了。” 江涟想了想：“嗯，南方的植物，在冬天都不会枯萎的，应该挺好的。” 盒子放在身边，沈骋蹲着，把蛋糕胚一块块放进去。听着江涟的话，仰着头心情很好地说：“确实啊，那江老板我们就当一天赏花的友人。” 江涟低垂着头，看着沈骋的不太明显的微笑，想问一句，你怎么总是这么开心？ 不过还是没有问出口。 他大概也知道沈骋会说什么。江涟咬了一大口生煎包。 过了一会儿，江涟解决完早餐，沈骋也装好面包胚了，盒子上还特意打了一个蝴蝶结。 江涟看了好几眼，勾着蝴蝶结的手指，很修长很漂亮，就是指腹能看出来有一层茧子。 江涟有点喜欢，漂亮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所以就多看了几眼。不过沈骋留意到了，就把蛋糕盒放在一边。 那只手伸过来，摊开。指腹上有一层茧子。 沈骋却笑得开心：“江老板，这是我的荣誉勋章。” 江涟瞅了瞅，下意识伸手按了一下沈骋的指腹，有点硬。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就立马缩回去手。 抬头，略带歉意地说：“抱歉，不是故意要碰的。”顿了一下，就转了话题：“长期弹吉他就会这样吗？” 那点温软的感觉好像还停留在指腹。 沈骋有点没回神过来，反应慢了一拍。才开口说：“江老板好奇，可以多摸摸几下。”沈骋在心里嘶了一声，怎么有点不要脸的感觉。 还是继续开口说：“确实是的，有茧子了，指腹按弦的时候就不会有痛感。” 江涟点点头：“这样弹吉他还是挺伤手的。” 沈骋说：“其实还好，江老板想学吗？我可以当你的老师，保证两个月以内教会你。” 江涟摇摇头：“算了，我没有音乐细胞的。” 江涟这说的可不是假话，以前小时候，他父母觉得钢琴好。送他去学了一年，没有任何效果，不过也有他抗拒的原因。 沈骋再次提起那个蛋糕盒，盒子在他上荡了几下。 江涟看得有点强迫症犯了。因为潜意识里觉得蛋糕盒是绝对不可以晃悠的。 不过想到里面装的只是不要的蛋糕胚，江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心里默念着：算了，不是抹了奶油的蛋糕，不会塌的。 沈骋手里的蛋糕盒，随着动作，再次晃悠了起来：“江老板，我们该出门了。” 江涟捏了一下手：“嗯，还是走路吗？” 沈骋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串车钥匙，有点骄傲地说：“不，我开车来了。” 江涟有点意外：“你来这里，大概不是久住的吧？还顺便买了一辆车？” 沈骋走边走边说：“自驾游啊，江老板。话说到这儿，江老板你要不要出去玩，只要不出国，我可以带你去任何地方兜一圈。” 沈骋推开门，恰好有风迎面吹来。江涟突然觉得沈骋像什么了。 像风。 江涟走出去，把门关上：“是吗？我没有去过什么地方。” 沈骋却说：“那不是正好吗，我去过很多地方，提前给你排雷，有些地方网上拍得很好，不过是照骗来着。” 江涟看了一眼，不远处那辆越野车：“骗人的骗？” 沈骋打了一个响指：“是的呢，江老板。所以江老板要不要考虑，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沈骋掏出车钥匙，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攥得很用力：“江老板我可能问得有点太突然了，不过还是想说，江老板要不要一起去外面走走。正好可以避开……”沈骋停顿下来，就没有继续说了。 江涟揪了好几下围巾：“嗯，我知道。出去走走心情会更好，也可以避免这边的糟心事。谢谢我会考虑一下的。” 沈骋拉开车门：“好啊，江老板我等你答复，明天早上好不好？” 江涟嗯了一声，又开始有点后悔了。好快就一个下午一个晚上的时间。 沈骋让开身子，伸着手：“江老板，请。” 江涟有点想笑，迎宾小哥？ 江涟坐进了副驾驶，刚开始有点紧张不安。后面想了一下，如果坐后面，不就是让沈骋给他当司机了吗？ 江涟默默系好安全带，余光里沈骋也刚好在系安全带。 江涟低头，悄悄捏着手指玩。 想着刚刚沈骋说的话，年少时的自己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现在的话，就有了很多要考虑的东西。 但是沈骋只给了他，不够一天的时间去思考。 …… 沈骋提着蛋糕盒走在前面，江涟一边思考，一边跟在沈骋身后走着。 沈骋回头看了一眼，突然起了一点坏心思，站在原地不走了。 江涟也跟着停了下来，还有点疑惑地问：“怎么不走了？” 江涟转头看看周围，才到那个公园门口啊，也没有看见小鸟啊。 沈骋叹口气，果然偶像剧里的“浪漫撞背”是假的。看他家江老板就会自动刹车。 虽然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奇怪，不过沈骋才不管那么多。 沈骋说：“没什么江老板，就是想测试一下你有没有认真看路。” 江涟不解：“我余光能看见你，停了下来的。” 沈骋轻轻晃悠几下手里的蛋糕盒：“嗯，那江老板我们再往里面走一点。” 江涟点头，决定自己走前面去。他会想了一下，沈骋刚刚就是故意停下来的。 沈骋单手插着兜，现在位置互换他跟在江老板身后了。 大概十来分钟吧，就去到了上次去的那个草坪。 那堵废弃的高墙，倒塌了一半，连带着几株三角梅，一起伏在地上。 终究是时间向前走的同时，有很多东西也跟着变了。 第7章 沈骋总会赶他的坏心情。 沈骋觉得小呆子有点不开心。 沈骋在脑子里组织话语，试图讲出励志语录：“江老板，你看另外那几株是不是开得挺好的。这说明有得必有失。古来月有阴晴圆缺，这个花也差不多的。” 江涟那一点触景生情，就这么被沈骋赶走了。 江涟觉得自己没笑出声来，都是对沈骋的“安慰”最大的尊重。 江涟努力压抑住微笑。 偏偏沈骋眼尖，看见了。自己反倒是笑着问：“江老板我这说得有这么好笑吗？算了，江老板你笑出来啊，能把你逗笑，我也算是另一种程度上的天赋异禀了。” 江涟眼睛弯了一点弧度：“嗯，确实天赋异禀。” 虽然讲得前言不搭后语，但是莫名的管用。 沈骋拉着盒子上的蝴蝶结：“江老板，我突然想到，冬天还会有在外面晃悠不回家的小鸟吗？” 江涟呆了几秒钟：“嗯……我也不知道。” 两人突然觉得自己的智商，都被这冬日给冻上了，就想着出来喂鸟，我没想着小鸟会不会出来。 不对，江涟反应过来：“沈骋，这里是南方，还是有小鸟出来觅食的。” 沈骋忍俊不禁，感觉自己突然降智了。 沈骋拍了一下自己脑袋：“江老板是我的问题，这小冷风一吹，脑袋有点冻住了。” 江涟伸手在沈骋脑袋旁边扇着：“给你扇点暖风解冻。” 沈骋实在是忍不住，笑得停不下来，本来就是蹲着拆蛋糕盒。笑得没力气，就一屁股坐了下来。 江涟看着沈骋坐下去的，唇角真的无法抑制住上扬。 沈骋笑了一会，看着江涟的笑。心里话直接说了出来：“小呆子，你笑起来很好看。” 江涟居高临下地看着沈骋：“我不是小呆子，我是江涟。” 沈骋干脆双手撑在地面上，仰视着江涟：“好，不是小呆子，是最最最会做甜品的江老板。” 江涟有点开心，手虚虚握着拳，遮挡在嘴边。但是那双看向你的眼睛，再告诉你，他的心情。 只是看着他的眼睛，沈骋就觉得这比他写出一首喜欢的曲子，还要喜悦。形容不出来，大概就是一只毛绒绒，在你心里打滚的感觉吧。 沈骋伸出一只手：“江老板，拉我一把？” 江涟握住沈骋手，向后用力拉了一把。沈骋顺着力道站了起来。两人面对面站着，沈骋略高一些，身形也比江涟大一圈。 江涟有点不爽地后退几步，和沈骋平视。 沈骋看着江涟的小动作，心里想着小呆子很可爱。 江涟指着地上已经打开的蛋糕盒：“我们就留在这里吗？要不，分散一点？这样就算没有什么小鸟来吃。也可以让微生物快点分解。” 沈骋当然是赞同的。 两人就把蛋糕胚，撕成小块，分成好几堆。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沈骋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湿纸巾，拆开递给江涟。 江涟接过来拿了一张：“你是有洁癖吗？” 沈骋说：“江老板你觉得呢？” 江涟想了想就摇头。 沈骋擦着手说：“江老板，我这是直觉，我今早出门第六感告诉我，要带一包湿纸巾。” 江涟说：“嗯......那你第六感很准。” 沈骋说：“对呀，所以江老板和我出门包靠谱的。” 江涟觉得，就没有沈骋接不住的话。 两人擦干净手，自己带来的，除了蛋糕胚以外的东西，都带走了。 回到店里，快要11点了。 沈骋去了一趟车子那。 手里提着一个超市的袋子，跟在江涟身后，把袋子搁在厨房的案台上。 沈骋低着头，凑近了点：“江老板你猜猜我今天，给你炒点什么菜？” 江涟才看了一眼那个袋子，沈骋就捂住了。 江涟：…… 江涟把头偏向另一边：“不知道，是有番茄的菜？” 沈骋拉开袋子：“好了，江老板我人确实有点小坏。亲眼看看？” 江涟视线往袋子里看，有三个番茄，一块猪肉。一颗小白菜，一点金针菇，一袋淀粉，一瓶可乐还有鸡翅。 江涟指着番茄：“这是要单独炒吗？”在江涟认知里，在家做菜番茄就是炒蛋，昨天见识到还可以炖牛腩。 沈骋伸出食指，左右摆动几下：“江老板等下你吃了就知道了，保证好吃。” 江涟感觉心被勾得痒痒的，然后拿出手机搜了一下“番茄可以做什么菜？” 翻了好一会，看到一道叫做“番茄滑肉”的菜，江涟举着手机，专门放得离沈骋近一些：“是不是这道菜。” 沈骋打了个响指：“是的，恭喜江老板，剩下的是可乐鸡翅，还有清炒小白菜。对了，江老板喜欢酸辣口吗？喜欢的话，白菜可以做成酸辣口的。” 江涟点头，觉得这样不足以表达出他的意思，就开口：“要酸辣口的。” “好，就依我们江老板的。”沈骋说着，往门口走去：“对了，江老板你这大门可以从里面反锁吗？” “可以的，就是门把手下面那里，可以反锁的。”江涟应着 两扇米白色的门，上面一半是玻璃。单拉开一扇大概可以容两个人并肩通行。 沈骋直接反锁，免得有人来打扰。看了一眼上半部分是透明的，不过小呆子装了门帘。直接拉上，杜绝了外面的视线。 沈骋看了一眼，满意地进了厨房。江涟有点好奇，那个番茄滑肉是怎么做的，就跟着进了厨房。 沈骋拿过来一个玻璃碗，接了水后，把那块猪肉放进去泡着。 就开始做其他菜的餐前准备。 江涟站了一会，搬了一张高背椅坐下来继续看。 沈骋回头看了一眼，小呆子还挺会挑位置，这个角度看得很清楚。 江涟冲着他点头，大概是给予肯定。沈骋也跟着点头，表示收到了。沈骋转过头，傻乐着，感觉自己越活越年轻了。 手里继续处理着食材。 江涟虽然不怎么会炒菜，但是主打就是“差生文具多”。上至调料，下至各种厨房用具，应有尽有。 江涟就这样坐了一个小时，餐前准备做好了，江涟就站起来，看着沈骋做菜。 裹上了红薯淀粉的猪肉，锅里水开转小火后，放进去煮几分钟，就捞出来。 另外一个小锅里面，就是炒出沙的西红柿，江涟帮忙倒了热水进去。收到了沈骋的赞扬。 把几片白菜，还有金针菇放了进去。盖上盖子焖了一会。 再把肉片倒进去焖几分钟，关火后就直接留在小锅里。 …… 大概就是四十多分钟，剩下两道菜，也炒好了。 江涟拿着碗盛饭，饿了，现在12点多了。 小锅放在桌子中间，江涟一掀开盖子，满脑子就是两个字，想吃。 吃到嘴里的第一口，江涟就觉得心情都是上扬着的。 今天沈骋在，不知道是不是沈骋很幸运，所以连带着他，今早没有遇到那些糟糕的事情。 大概就是和昨天吃到番茄牛腩的心情一样吧。 第8章 确定启程 昏暗的卧室里，江涟看着天花板发呆。 在思考着到底要不要和沈骋去自驾游，单单是听着，就感受到自由的风迎面而来。而且还可以避开这边的糟心事。 虽然逃避可耻，但是吧，心情会愉悦一段时间。 江涟抱着q版汉堡包，翻个身，面对的墙壁。不过，他和沈骋相处的时间很短。 江涟突然想到以前刷到的帖子，沈骋会不会把他骗去卖了啊。 江涟翻来覆去睡不着，感觉整个脑子，都在想着这件事情。揉搓几下q版汉堡包，想着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今天该睡觉了。 刚好摸到手机，看了一下，一分钟也不少，整整12点。不是明天了。江涟默默盯着手机，直到手机熄屏。 随手一抛，裹紧被子，搂紧怀里的q版汉堡包，戴上眼罩直接睡觉。管他呢。 …… 沈骋想到明天，就可以得到小呆子的答复，有点兴奋睡不着，就爬起来，弹着新写的曲子。 手指触摸着琴弦，产生的泛音，曲调更显得温柔。在甜品店里写下的这首曲子，带着无尽的温柔和清甜。 像带来春天的，第一缕暖风。沈骋心里酥酥麻麻的，总会想到江老板。 人真的是很奇怪的动物，有时候情感丰沛到，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何会怀揣着这样的心情。 只是想要近一点，离给他带来这样心情的江涟，再近一点。 沈骋直到凌晨两点多才睡下的，想着明天早起，去城东那家店，给江老板带早餐。 带着期待的心情入睡。 不到7点，沈骋就醒来了。洗漱好，对着镜子搭配了一套自己满意的衣服。 驱车去城东买早餐，一买好就往江涟那边赶。心里也有点忐忑，沈骋打算亲口问江涟，他很想亲口听到江涟说“愿意”，或者“好”。 路上的风景，一成不变。 沈骋来到江涟那边附近，就找了地方停车。 才往前走了几步，就看见巷口甜品店那边，围了好几个人。 沈骋突然有点不安。 提着热乎的早餐，本来是“走”现在改为了“跑”。 沈骋边说，边挤了进去：“麻烦让让，我来拿蛋糕的。” 那个眼镜男又来纠缠江老板了，沈骋感觉大清早的，血压都往上飙升了。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拳：“靠，谁让你来骚扰人家江老板的，胆子很肥啊？”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江涟看着突然出现的沈骋，心情有点复杂。看着门口围观的那几个人，江涟就觉得烦。 但是沈骋的出现，又压下了这种烦躁，与此同时，江涟心里有一点不安。总觉得在不久的将来，会发生一点什么。 江涟看着眼镜男挨了好几拳，才上去拉着沈骋的胳膊：“沈骋好了，不要生气了。” 沈骋一把将手里的人，甩在地上。又对着门口喊了几声：“各位大爷还有大姨，超市那边打半折了，再不去就没了。” 门口那几位大爷大姨，互相推搡了几下，迈着短腿就跑，人虽老依旧跑得飞快。 周远捂着半边脸，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又想拉江涟的手：“小涟，我喜欢你啊，你怎么不能接受呢？” 江涟忍无可忍，一拳甩在周远另一边脸上。看着周远因为惯力，向后退了几步。 江涟握着拳，指节咔嚓响了几声。心里想着，我是武侠剧的最强打手。 脸上是冷着的，瞥了一眼眼镜男，就收回视线：“都说过了，再有下次，就是上手了。不知道你发什么神经，那么喜欢找打。” 江涟拽着周远的衣领，拖着人，不管周远怎么挣扎，说了什么，直接丢出去。 立马关上店门，江涟背靠门，感觉身体有点发软。 温热的袋子挨着他的手背，江涟看着和他一样背靠着门的沈骋，张口想说句话，但还是闭上了嘴。 沈骋的小手指勾着江涟的衣袖：“江老板，吃个早餐，补充一下能量。” 江涟抓紧那个袋子，沈骋看见江涟睫毛颤抖了好几下，耳边传来一句“谢谢。” 沈骋拉了一下江涟的衣角：“江老板，不用跟我这么客气，我们是朋友了不是吗？” 江涟咬了一下唇：“嗯。是朋友。” 沈骋咬了一口生煎包，他今早也没来得及吃早餐，所以买了两份。 沈骋比了一个大拇指：“还热乎着呢，好吃。” 江涟突然想到，竖着大拇指的狗狗表情包，和沈骋的神态都对上了呢。 紧绷着的心情，莫名就松了一些。 江涟咬了一大口生煎包，另一只手摸出手机，翻出那只竖大拇指的狗狗表情包发给沈骋。 沈骋口袋里，响起了专属好友的提示音，连忙翻着两边的口袋，最后在裤兜里拿出了手机。 江涟不经意地偷看了一眼沈骋。 点进去，备注是“小呆子江老板”的好友，发来了——竖着大拇指的狗狗表情包。 沈骋指着狗狗表情包：“江老板，这个是你吗？” 江涟摇摇头：“是你，你刚刚比大拇指的时候，好像它。” 沈骋点头，发了一只q版的冷脸猫猫发了过去，指着说：“江老板，这个像你。” 看着冷脸，又莫名呆呆的。沈骋在心里补充道。 江涟看着那只冷脸的q版猫猫，沉默了好一会，往嘴里塞了一个蒸饺。顺手把手机塞回袋里。 嗯了一声。 思绪飘远，想着昨晚的答案。 两人就这样靠着门，吃完了早餐。沈骋拿过江涟手里的袋子，顺便一起扔了。 江涟跟在沈骋后面，手指不停地揪着，身前那一缕长发：“沈骋，自驾游的话，你一般去哪里啊？” 沈骋刚好背对着江涟，伸手按压的一下心脏的位置，就转过身面对着江涟：“我哪里都会去，一般是开到哪，就去哪。” 沈骋突然问道：“江老板，你想在冬日里，看一场花宴吗？我知道一个城市，在北方还在飞雪时，那儿繁花盛开。” 指尖因为紧张，下意识用力，掐着手心。江涟看着小桌上那个漂亮的玻璃杯：“嗯，有点想。” 沈骋心情很好：“那江老板，我们现在就出发？还是明天一早就走，不是节假日不塞车，我们明天傍晚大概就能到了。” 江涟有点佩服沈骋的行动力，以及自己就这么犹犹豫豫的答应了，希望不会被卖了吧。 江涟捏着指尖，换了一个委婉的说法：“嗯……就是，沈骋，你，就是你会不会骗我啊。” 沈骋反应好一会，噢，江老板在担心自己会不会被他拐卖。 沈骋露出一个微笑：“会哦，江老板我打算把你卖去我家里，天天给我做甜点。” 江涟问道：“为什么不做饭？” 沈骋回想起上次那顿，酸酸咸咸的菜，感觉喉咙被口水卡住了：“江老板做菜这种事情，肯定是我来。”沈骋话题一转：“江老板所以你是想现在，还是明天就去。” 江涟抚平着衣袖上的褶皱：“明天一早吧。”江涟想到了生煎包，已经连续吃了好几天了。开口说：“沈骋，明天不用给我带生煎包了。” 沈骋想了一下：“那带你去吃一家店的云吞？明早我7点，我大概就能到你这。” 江涟有点恍惚，这样的生活对于他来说，太过于虚幻了。以前从来没有设想过，就这样说走就走的旅行。 “好，明早我等你。”江涟说。 “嗯，一言为定，江老板。” 沈骋想着江老板家的暖气真给力，都暖到他心坎去了。 第9章 耳钉 晚上，江涟正收拾着行李，手机一直叮叮咚咚响个不停。江涟打算叠完最后几件衣服，再去看信息。 然后就是电话铃声响起。 江涟无奈地放下手里那件长袖，拿着手机，随意拨了一下，沈骋的脸就出现在屏幕上。 江涟没有想到这人打给他的是视频通话。 沈骋刚洗完澡的样子，穿着浴袍，领口还半敞着。估计是装暖气了，大冬天也不嫌冷得慌。 江涟把手机拿远一点，平静地开口：“干嘛？” 视频那头的沈骋，笑了一下：“江老板的睡衣很可爱，推个链接？” 江涟看着沈骋，下一秒就把手机倒扣在床铺上。 另一边沈骋的笑容还没有收回来，江老板那边的视角一顿天旋地转，直接黑了，什么也看不见了。 沈骋想着他这是，激起江老板的小性子了？连忙开口：“江老板，江老板我给你看样东西，是明天要带的。” 江涟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声音，把手机拿起来，镜头对着天花板：“是什么？” 沈骋把手机架在支架上，拿了两把吉他过来，带点炫耀的语气：“江老板你看，左边这把吉他给你带的，旅途中我教你弹弹曲儿，怎么样？是不是很有流浪艺术家的味道。” 江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沉默了一下，就说了句“谢谢”。 沈骋的头发挂在耳朵后面，江涟有点好奇的问：“你那一排耳钉呢？” 沈骋下意识摸着耳骨，头偏向一边：“我高中那会戴的是耳夹，当时觉得酷，但是不敢打耳洞。” 江涟没想到原来这是一个，怕痛的中二少年。有点好笑道：“你怎么还怕这个啊？” 沈骋注视着江涟温和的笑容，晃了晃神。指尖向上摸了一下耳尖，有点烫。 “嗯，以前有点幼稚。不过现在没有怕的事情了。”沈骋说。 江涟的笑容总是很短暂，沈骋有点不舍地看了一眼，江涟不再上扬的唇角。 江涟撩了一下头发挂在耳后，偏一下头。从耳骨，到耳垂一共戴了五枚耳钉。灯光的照耀下，黑色和深蓝色的锆石耳钉，折射着细碎的光芒。 虽然没有说任何一句话，但是沈骋感受到了，来自江老板的一点小挑衅。 沈骋伸手触摸一下屏幕：“江老板，你这是一声不吭，就做了我十几岁时不敢做的事啊。要是我以前见到你，必定喊一句大哥。” 江涟把手机镜头，又对向天花板了。摸了摸脸，有点烫。自己怎么会做出这么幼稚的举动。 江涟有点自闭了。 沈骋看着手机里的天花板：“江老板，你和我说说你是去哪里打的耳洞呗，我也去整几个，咱们来个兄弟款。” 江涟靠着沙发：“就是来这里的时候打的。等回来了，带你去？” 沈骋有点心虚的应了下来，想着大概也不会很痛。啧，他耳朵比较敏感。 江涟把手机转过来：“那没有什么事，我就先挂了，我还没有收拾好行李。” 沈骋捂了一下心口：“江老板，明天见，我会想你的。” 江涟快速说了一声再见，就挂断了电话。对着沈骋的好友页面，小声说了句：“我不会想你的。” 放下手机，继续收拾行李。 十点多的时候就关灯睡觉了。在黑暗里，手机亮了一下。 沈骋发来一句“江老板，晚安” 江涟在心里回了一句晚安。就开始想着明天的出行，感觉很期待，又觉得很刺激，就这样说走就走，还是和一个相处没多久的朋友？ 江涟从未设想过和朋友，一起出行。沈骋给他的生活带来了很多改变。 但他没有感到厌烦。 甚至有点喜欢。 头发在手指上打着圈儿，缠绕得紧。江涟心里升起了隐秘的期待。 …… 天还没亮，沈骋就起来了，看了眼时间还差十分钟才到6点。开车去江老板家，大概就20分钟。 不过沈骋还是起来，洗漱后，对着镜子搭配了20来分钟衣服。两边肩膀各背了一个吉他包，手里提着个行李箱出门。去找他家江老板。 沈骋下车后，看着紧闭的店门，看了一眼时间6点47分。 站在门口那，伸手拨弄几下风铃，发出清脆的“叮铃铃”声。 江涟提着行李箱下楼，就听见风铃响。拖着着行李箱走近，打开门，沈骋已经来了。 在江涟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沈骋就伸手提过江涟的行李箱，往前走了几步。回头对着江涟说：“江老板，记得锁门啊，带你去吃超级好吃的云吞，吃完就醒神了。” 江涟点着头，掏钥匙把门锁上了。又从大衣的口袋里，拿出一把锁，扣上去。 才转身，跟上沈骋。 依旧是坐在副驾驶上，江涟才想起来问：“我们大概要去多远的地方啊？” 沈骋转着方向盘，切了一首吉他曲：“八百来公里，六七点的时候，大概就能到。” “嗯，那还挺远的，但是我没有考驾照。”江涟紧捏着衣袖的扣子，低着头看着脚尖。感觉很少有二十几岁连驾照都没考的人。 沈骋一想，就明白了，江老板这是因为只能让他一个人当司机，脸皮薄，有点不好意思了。 沈骋用轻松的口吻说：“这有什么，我当代小车神，之前大晚上开了十几小时，驱车一千来公里，就为了看湖泊都试过。” 江涟想了想：“可是，这样不会疲劳驾驶吗？” 沈骋没想到江老板会问出这么一本正经的问题。 沈骋有点想笑：“江老板好严谨，放安心，我不会疲劳驾驶的，我到服务点会眯二十分钟的。” 江涟看了眼沈骋，又转头看向窗外：“嗯，没有，不信你。” 沈骋就当是被夸了，笑着说：“我知道，江老板只是单纯的好奇，还有，喜欢什么馅的云吞啊，江老板。” 江涟问：“有什么馅的？”他平时都是鲜肉馅的，只是因为习惯了，自己就总是点这个馅的。 沈骋想了想：“有鲜肉、玉米鲜肉、羊肉、香菇鲜肉这四个馅。” 江涟认真地说：“那我喜欢玉米鲜肉的。” 心里想着，玉米他喜欢，鲜肉小馄饨他也喜欢，加在一起那也是喜欢。 沈骋应了声好，找了个地方停车。拉开车门，就是呼呼的冷风，江涟伸手捂了一下空溜溜的脖子。 沈骋看见，伸手想解下围巾。刚解了半圈。突然停下来，想着他该以什么身份，把这条围巾戴在江涟身上呢。 朋友吗？ 沈骋突然对现在到关系，感到一丝不满。 第10章 顿悟 沈骋在这短短的几百来米的距离里，想着他到底想以什么样的身份，留在江涟身边。 朋友吗？显然不是。 他想要独一无二的身份。 猛烈的风，刮起围巾一角，那一角飘向右边，江涟就在那儿。 恋人呢？ 这是独一无二的关系。 之前种种，都有了锚点。 沈骋算是想明白自己了，去他妈的好兄弟，他要当江老板的男朋友。 沈骋对十来天前的自己，充满了唾弃，什么脑子，谁会那么惦记着兄弟，还天天给带早餐。 下巴尖儿，触碰到带着暖意的羊绒围巾。江涟停下来，看向左边那人。 手里抓了一下那条灰色的围巾，还带着暖意。因为离得近，江涟只能微微抬起头，问道：“怎么了？” 沈骋看着江涟的眼睛，只是说了一句：“我有点热，给你裹。” 江涟有点不解。 沈骋又抓着围巾绕了一圈，挡住了江涟的嘴巴，也挡住了江涟欲言又止的话。 只剩下一双微微睁大的凤眼。 江涟双手揪着围巾，拉下来一点：“你怪怪的。” 沈骋在心里回答：直觉很准，给江老板比个赞。毕竟我对你有意思，周身冒着粉红泡泡的那种，能不怪吗？ 嘴上却是说着：“是吗？哪里怪？” 江涟抿着唇，手里还抓着围巾：“就是感觉，这样有点奇怪。” 沈骋点点头：“不奇怪，朋友都这样的。” “嗯。”江涟低头看着地面，他好久没有朋友了，可能朋友都是这样的吧。 大概是时间还早，他俩是那家云吞店的，第一批客人。 沈骋跟老板要了两碗玉米云吞，就往角落那走去。坐在江涟旁边的椅子上。 肩膀刚好挨在一起，江涟动一动胳膊：“沈骋，你怎么不坐对面？” 屋里明明关着门窗。 沈骋却说：“那里有风吹，两个人挨着暖和。” 江涟觉得更奇怪了。 但是又不知道可以说点什么，就低着头发呆。 沈骋看着江涟绑起来，垂在腰间的发尾，悄悄伸手勾了一下。扎得指尖有点痒。 江涟没有察觉到，这么小心翼翼的动作。想了一会，江涟觉得还是不想算了。 刚转头，余光里就看见，沈骋慌乱收回口袋的手。 沈骋问：“怎么了，是有什么要对我说吗？” 江涟指了指远处：“我们的云吞好了。” 一位中年的大姨，端着一碗云吞，可以看见，萦绕在上面的白雾。 大姨笑得真诚：“慢点吃啊，还很烫，还有一碗，我现在就上啊。” 沈骋回以微笑：“谢谢大姨关心，会慢慢吃的，大姨这的云吞就得慢慢品。” 大姨心情很愉悦地说：“你这小年轻，还挺会吃的。” 沈骋笑而不语。 放在他面前的碗，轻推到江涟面前：“江老板，先尝尝？爆炸无敌好吃。” 江涟对于送到他面前的食物，一般不会拒绝。拿起勺子舀了一个，还冒着白烟。 江涟轻轻吹了一会，放到唇边碰了一下，确定不烫了才吃。 玉米的清甜，混着肉香味，中和了肉的腻味。云吞皮很薄，很顺滑。确实很好吃。 江涟在桌子下拉了一下沈骋的衣服，看到沈骋低头，就竖起大拇指给他看。 沈骋挑着眉，带着笑意开口：“是不是爆炸无敌好吃。” 江涟用力点了一下头。 沈骋觉得大费周章，打听到这家店，很值得。看他家江老板，多满意，感情心情都是上扬的。 沈骋那碗也端来了。 沈骋把他面前那碗，推了过去，挨着江涟那碗云吞。 江涟看着他，沈骋就拿出手机拍了一张，嘴里说着：“手机先吃。” 心里想着：他要记录下来，很多个第一次。 江涟摇摇头，他当然是要自己先吃。手机不用“吃”。 …… 沈骋开着车赶路，江涟眯着眼睛发呆，听着车上的音乐。大多数都是吉他曲。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涟昏昏欲睡时，突然听到熟悉的曲调。 想起了那天，在公园里，沈骋弹的就是这首。江涟手背挨着那条围巾，暖融融的触感。 江涟迷迷糊糊地想着，如果他没有转学，他大概可以偷偷和沈骋成为很好的朋友。 不过，当年没有可能。 江涟感觉自己睡着了，又好像没有睡着时。车好像停了，眉间被一点暖意轻抚着。 只是很快，没有睁开眼之前，那点温热就离开了。江涟很困，就继续睡过去了。 沈骋只是看着江涟皱着眉，就下意识去抚平。无声地叹气，江老板怎么睡个觉还这么苦恼。要是可以抱抱你就好了。 开了三个多小时，刚好到一个服务区，沈骋想着去打点热水放保温瓶里。 江老板才刚睡，下一个服务区，要两个多小时才到。那时候都一点多了，江老板该饿了。 没到十分钟，沈骋就回来了。握着方向盘小心的调转方向，保证车开得平稳。继续按着导航走。 中途江涟饿醒了，迷茫地看了一眼周围。他在车上，但是好饿。 “沈骋……” “江老板，靠我这边，有一袋吃的，保温杯里面还有热水。将就吃点。今晚带你补回来。” “好。”江涟伸手去拿。 江涟问道：“沈骋，我在车里吃会不会味道很大啊？” “嗯？没事，这些吃的味道不大的。而且通通风就好了。” “好，那等下开一下我这边的窗通风。” 江涟摸出半根带包装的甜玉米，还有巧克力蛋白棒，桶装的土豆泥…… 江涟想了想解下围巾，对半折，盖在沈骋腿上，“沈骋给你盖，我要吃东西。” “嗯。” 江涟刚撕开巧克力棒的包装，沈骋就说了句：“江老板，喂我一根，有点饿。” 江涟只好伸手递过去，手里这根。沈骋咬了一大口，状似无意般，唇部轻轻擦过江涟的食指指节。 江涟的手轻微抖了一下，只因为那灼热的呼吸，以及柔软的唇。 江涟看着沈骋的脸，没看出什么。想着大概是无意的，就继续举着那根巧克力蛋白棒，想着快点让沈骋吃完。他也想吃了。 沈骋却是慢慢地咀嚼，心道果然江老板喂的更好吃。 江涟无奈地瞪了一眼沈骋的侧脸，他怀疑这人就是故意吃得那么慢。手伸近一些：“沈骋，你吃。” 沈骋暗想不能逗得太过了，不然江老板该有小性子了。分两三口就吃完了剩下的。 江涟收回手，撕开一根吃了起来，还挺好吃的。里面有夹心，不过天气冷，有点凝固了。 吃完又好奇的泡了一杯土豆泥，江涟拿着勺子搅拌，感觉有点神奇。淋上酱包，吃一口。 江涟想，还是沈骋做的好吃。 感觉不饿了，江涟就收拾好零食袋子，装在车内那个小垃圾篮里。江涟打开一点他这边的窗，风刮进来，吹得有点冷。 沈骋按了一下按钮，把后座边上的车窗开了，关上江涟这边的车窗。 沈骋手扶在方向盘上：“风很大，挺冷的江老板。开后面就行了，而且没什么味道。” 食指上那枚银戒，衬得手很性感，江涟想。 第11章 慌乱 天朦朦胧胧的黑了起来，到达酒店的时候，已经7点多了。 两人并肩前行。 江涟先开口：“我们现在是要办理入住吗？” “江老板，我提前预约好了。现在我去前台那拿房卡就好了。”沈骋看着江涟，脸上好像写着“我是不是特靠谱”这七个字。 “给你点个赞。”江涟竖起大拇指。 沈骋摊开掌心，又合上，表示已接收。行李箱一放，大步往前台那边走去。 沈骋两指间夹着一张房卡。看见江涟皱眉看那一张房卡，沈骋扬了一下唇：“江老板，我定的是双人房，不用同床共榻。”就是离得近一点罢了，沈骋心里补充一句。 江涟解释说：“没有嫌弃你，就是我不习惯和别人睡在一起。” 沈骋心情很好：“嗯，我知道的，江老板。” 滴—— 沈骋推开房门，两张床并排放在一起，中间就隔开不到两米的距离。 江涟抿着唇，看了一眼那两张挨得很近的床。感觉自己要失眠了。因为父母的原因，江涟从来没有住过宿。 江涟跟着进来后，关上房门，看着房间的布局，有点想不明白。明明空间很大，为什么床要挨那么近。 沈骋拍着沙发的另一侧：“江老板，来坐会，看看附近有什么吃的。你来挑。” 江涟松开握着的行李箱把手，走过去。沈骋身边的位置，陷下去一些。 江涟刚坐下，沈骋就拿着手机靠近，“江老板，你看看你想吃点什么。” 呼吸打在颈侧，泛着酥酥麻麻的痒意，江涟侧开身子躲了一下。 沈骋发现了，不过假装不知道。依旧是靠过来，甚至挨得更近一些。 江涟只好撩着身后的长发，放在颈侧，刚好挡住那温热的呼吸。垂眼看着手机页面。 有一个菌菇鸡汤底的火锅店。江涟没有试过这么清汤的锅底。而且很近，就几百米距离，不用折腾太远。 食指戳了一下那个页面：“我们吃这个吧，我请你吃好不好。” 沈骋往后一靠，偏头看着江涟，眼里噙着笑：“不是说好了，到了我请你吃吗？” 江涟摇摇头，语气带着孩子气般的认真：“你开车搭我来，所以我要请你吃饭。” 沈骋无奈地戳了一下，江涟衣袖上那颗纽扣，“好，听我家江老板的，那现在就走？” 其实沈骋更想戳一下江涟的脸，不过太亲密了，现在他们就只是朋友关系。 沈骋想着等回去再坦白心意。 他迟早要挑破这层关系。 他要追他家江老板，追个几年十几年也没有关系。 江涟低头看着走神的沈骋，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走啦，不是说现在就去吗？” 沈骋突然站起来，鼻尖刚好触碰在一起。江涟慌忙地往后退了几步，不小心拌了一下脚，往后倒，一下子坐在了茶几上。 沈骋收回握住江涟手臂的手：“抱歉，江老板刚刚走神了，忘了离得近，下意识就起身了。” 江涟站起来就走，走得很急，步伐带着点慌慌张张的意味。 沈骋指尖轻抚着鼻尖。看着江涟的背影，拿着手机追了上去。沈骋心里不知道多甜。 总觉得那点温软的触感，还有那抹淡香，依旧萦绕在鼻尖。 江老板香香的，沈骋想。 沈骋在江涟身侧站稳，调整着步伐速度，与他并肩而行。一路上相对无言，沈骋看着江老板带着冷意的脸。 想来江老板是不大痛快的。毕竟自己差点就吻到了……沈骋偷看一眼江涟的唇。 回想到刚才，突然觉得烧得慌。沈骋觉得自己没出息，但是没办法。活了二十六年，情窍初开，难免手忙脚乱。 余光里，沈骋紧紧跟在他身边。江涟想到刚才的触碰，带着点恼羞成怒，加快了步伐。 他现在不想和这人并肩。 沈骋跟上，只敢伸手勾着江涟大衣一角：“哎，哎江老板，别气恼好不好，我明天给你买999朵花给你赔罪好不好？” 江涟冷冷地说：“我没有气恼，是外面太冷，我想快点到店里。” “对，是我乱说的，江老板说得对，太冷了确实要走快点。”沈骋附和。 其实这边的天气不冷。 穿着大衣，沈骋觉得有点热。 大概不是节假日的原因，店里不是很多人。江涟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等服务员来，点完餐后，就一直看着手机，玩一个单机小游戏。 沈骋眼巴巴地看着，江涟手里的手机。看着看着，就觉得江老板的手指真纤细匀称，像艺术品一样。 江涟玩了几局小游戏，火柴小人一直被打趴在地。江涟冷着脸，退出游戏直接关了手机。 江涟想：骗人的，一点也不解压。更郁闷了。 菌菇鸡汤锅底，还有配菜刚好上来了。开着小火，没一会儿，锅里就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沈骋夹了好几片肥牛，放进去烫。 烫好就拿小勺捞出，放进小碗里，推到江涟面前。沈骋带着点讨好的语气：“江老板，尝尝？” 江涟没说什么，接受了，夹了一片蘸着特制调料，吃了一口。最后那点郁闷就消散了。 江涟也放了一把肥牛卷，进去烫，捞出来放碗里，推到沈骋面前，示意他吃。 沈骋眼底盛满笑意：“江老板，你真好。” 江涟看了沈骋一眼，就继续埋头吃，可能是饿了，就是觉得很好吃很好吃。也可能是因为第一次和朋友，一起涮火锅。总之，江涟觉得开心。 江涟想，刚才那个小插曲，其实不该这么计较的。可能是自己比较矫情，不大喜欢别人的触碰。 一顿饭，两人都很满意。 沈骋没有抢着去买单，不然江老板该生闷气了。他家江老板，真的很喜欢，暗戳戳的炸毛。 沈骋看着江涟的侧脸，总觉得怎么都看不够。在江涟偏头看他之前，沈骋的视线就慌忙转向前方。 来时怎样，回时便是怎样。 …… 江涟擦着长发，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很不习惯。放下毛巾，拿过吹风机，调到最大档数。 呼—— 吹风机的声音，掩盖住浴室哗哗啦啦的水声。江涟呼了一口气，手里抓着长发，一点点吹。 很麻烦，但是江涟喜欢它。这是他挣脱束缚的第一步，也是他第一次没有按照父母的要求。 沈骋推门出来，就看见江涟满头青丝散落在腰间。总觉得和扎起头发的江老板不一样。 披散着长发的江老板，那双清冷的凤眼，显得温柔而深情。沈骋猛然惊觉，江涟长在他的每一个审美点上。 明明是长发，却不显得女气和阴柔。用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就是“谦谦公子世无双”。 沈骋越发觉得心里，怕是住满了眼前人。不然心里怎会鼓鼓胀胀的。 江涟看到沈骋滴着水的发丝，就把手里的吹风机，递过去。沈骋接过来，满眼温柔：“江老板，你真好。” “嗯？”这就好了吗？江涟想着他也没有做什么。况且，他本身并不是很好的人。 也只有沈骋这人，总是觉得他很好。 喜欢这种青涩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