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给我一次机会》 第1章 转角撞到人 “珍珍?珍珍?”余胜男捂着嘴,将手机贴的更近了,但奈何她这边实在太吵了,饶是将声音调到最大也听不清那边的声音。 余胜男挂断电话,给“珍珠”发了条消息过去:来接我,求求你啦。余胜南在一家酒吧上班,她这会儿喝的有点晕了,一般这种时候她就会撒娇让温真来接她,然后两人再去烧烤店吃点东西,不然她就这样回去又要被温真晾一阵子。 今晚余胜男在一个出手阔绰的包间里面开酒,本来这事轮不到她,她只是兼职的,长相又一般,但平时为人和善,办事利索,同在一起干活儿,既不会特别打眼,又不会拖人后腿,所以在包间需要加人时,经理就让她去了。 余胜男平时最多也就喝喝酒,其他的她没想干,所以开了一单后她也就收手了,跟经理打申请先走了。今晚并不是她值班,留下来也是因为经理说能挣到半个月的小费。她推门出去,左右看了看,来接她的人还没到。 最开始温真并不进来,说什么也要余胜男自己出去,但自从有一次她喝的实在有些多了,膝盖摔了个淤青之后,温真在余胜男的软磨硬泡下都会到包厢门口来接她。 她拿起手机,看到几分钟前对方给自己发的信息:我先去个洗手间。 余胜男收起手机,坏心的走向洗手间,她脑子晕乎乎的,想着躲在转角吓温真,可是人来的太快了,她还没反应过来,一声“嘿!”已经脱口而出了。 对面投射下来的阴影让余胜男只敢微微抬头,她往后侧了侧身,赶忙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温真这个时候出来看到的就是余胜男脸上少有的窘迫,她以双手抱胸的姿势倚靠在墙边,看到被她拦住的男人与她擦身而过。 “不好好待在里面,起的什么坏心思?” “你还好意思说,干嘛来这里?” 温真摆摆手,答案显而易见。 余胜男走过来搂着温真悄悄说:“还好没真撞上,我今晚就是因为他才留下来。” “他?” “对啊,你不知道,他出手特别大方,而且很有来头。” 温真点点头,回答:“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余胜男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想到什么又说:“刚刚在包间里没看清,钻石王老五长得居然这么帅,刚刚应该多瞄两眼。” 温真无奈的低头笑了笑,催她:“快走吧。” 两人这天同样去了烧烤店,而且得益于那位出手阔绰的钻石王老五,余胜男还多点了一份脑花,总共两份,都是余胜男的,温真实在吃不来。 余胜男回家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温真吃了几口就去沙发上喝茶了,对此余胜男点评她“老干部”。 温真是苏临大学的教师,年芳26岁,正是青春无限好的时候,所以她对余胜男的评价不作反驳,而是问了其他问题:“你还要干多久?” 余胜男最开始是一家公司的前台,但中途出了点急事,借了一大笔钱后连基本生活开销都维持不了,住温真的,吃温真的,但不能一直吸温真的血,去酒吧是想赶紧挣一笔钱稳定下来。 余胜男放下手里的脑花,笑着说:“再挣点。” 余胜男兼职到现在都已经三个月了,她最开始预算的那笔钱早就挣到了,偶尔来个出手阔绰的,能顶上半个月。温真没再说话,只提醒她:“终归不是长久之计,早点睡。”说完就回房了。 纸醉金迷的生活让处境窘迫的余胜男迷乱了双眼,看多了奢靡的手笔忘了自己本来的样子,美丽的城堡就连路人都会停下来观看一番,何况是能够偶尔窥看一眼的人呢。但两人多年感情,说的直白了伤感情,可若不说,温真也担心余胜男真因此深陷下去。 余胜男当然知道温真的意思,这话早在第二次她提到有位有背景的人给钱很大方的时候就委婉问过,只不过没想到这次温真不再收着,提醒也更直白。 后面一连几天那人都没再来,酒吧里的人当然是希望这样的金主来的越勤越好,所以每次来的时候都把最好的东西奉上,希望能够赢得下次的筹码。 所以当金主重新出现的时候,就连经理都显得有些紧张。自从上次经理给了余胜男甜头后,她当手下当的及其称职,难搞的人或者棘手的事都尽心为经理解决,所以这次一开始就叫上了她。 余胜男进去后就看到沙发主位上的人,很奇怪,大部分的人来这里都很开心,或者是忧愁焦躁的,落座后很快左拥右抱。但眼前的人很平静,叫的人不少,却不让一个人近身。 余胜男收回目光,默默站在一边等待倒酒,但今天有所不同,没过一会来了一行人,直奔这个包间。为首的人似乎与主位上的人很熟悉,推开门一屁股就坐到那人身边,还满是疑问:“怎么来这里?我说前两次叫你去回廊你都不去。” 没人回话,余胜男看这阵势,趁出去拿酒的间隙给温真去了消息,麻烦她今晚来接驾。每次温真来接她都会让她感到踏实,提醒她酒会完了,该回到现实生活了。另外她也有私心,希望温真可以晚点再提醒自己,这里的环境不用风吹日晒,偶尔还能挣到很大一笔钱,对于目前的她来说,真的很不错。 回到包间后,她拿过酒放到桌子上,抬头看见满是纠缠在一起的身体,余胜男赶紧转头回到自己的位置。 本以为今晚也跟之前那次一样,会散的比较早,但余胜男忘了,上次是一个人,这次是一群人。她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凌晨了,本想发消息告诉温真不用接了,但突然感受到有人在看她,她立即抬头去寻找视线来源,可惜扑了空,于是赶紧将手机放进了口袋里。 结果没一会儿手机传来震动,余胜男知道是温真打来的,她环顾着沙发上的人,每个人都玩得很开心,而且音乐声开的也比较大,索性轻轻拉了下旁边人的胳膊:“西西,我出去上个厕所,你看着点。” 西西小声答应:“去吧去吧。” 余胜男出去就赶紧拿出手机接电话,“珍珍?” “在哪个包间?” 余胜男少有的没有立刻告诉温真,而是让她就在门口等一下,自己则快速下楼,找到经理后说家里有急事,可能需要换人。 余胜男她们不贴身服务,所以可替代性很大,也多的是人接手,经理只是不满临时更换,但看到余胜男将小费拿了多半给自己也就不再说话,只提醒她“做事要有始有终。” 余胜男自然是连连答应,然后赶紧去找温真。 温真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人,直接就在吧台落座了,但面前并无饮料,来得多了,酒保也知道,只问她:“又来接灿灿姐?” 灿灿是余胜男自己给取的,她嫌自己名字不好听,就取了个阳光点的名字。 温真点头回应。 余胜男往外走的时候就看见了温真,都不用特意找,一群人都在往吧台那边看,之前还有人来搭讪,不过就是一句也没得到回应就是了。 “走吧珍珍。” 温真起身似乎是想说什么,但最后也只是低下头轻声回了句:“嗯。” 余胜男知道躲不过,果不其然,一坐进车里就听到温真问:“今晚是有什么事吗?” 不问为什么这么晚,也不问为什么不发消息,甚至不问刚刚干嘛去了,只问她是不是有事。 “没有,上回我跟你说的那个人又来了,这次人多,玩得有些晚。” 温真点点头表示明白,前一阵子提醒过余胜男,说得多了耳朵都能起茧,再好的感情也经不起折腾,所以她们俩都默契的不再继续。 余胜男只是模糊的提到那人有背景,长得帅,至于姓甚名谁她自然不知道,所以后来当温真知道余胜男口中的那个男人是来自己学校开讲座的老总时很是惊讶。 -- “章老师?”章长青是温真的研究生导师,温真留校教书有一半是因为章老的举荐。 “明天锋科集团的董事长过来开讲座,你跟着协助一下。” 温真既不是哪个系的主任,也不是能拉关系的资源咖,章老叫她纯粹是因为信任她。 “之后我们要一起去吃饭,你定一下餐厅。”章老向来说话简洁。 温真都一一应下。锋科集团的老总少不了人上赶着服务,温真之前也跟着章长青出席过几次宴会,但锋科这种级别的还是第一次。 所以她开口询问:“褚总在吃食上有什么偏好吗?” 褚尚衡还没有成为锋科一把手的时候受了章长青的恩惠,所以这次来也是看在章长青的面子上。章长青是属于自身技术硬,看不起满身铜臭的人,所以他回答:“不用关注,他想买我们的技术,我答不答应还不一定呢。” 褚尚衡从前不显山露水,现在就更不轻易出席宴会了,想要从偏门左道得来消息更是难上加难,温真选择了一些基本不会出错的搭配,最后敲定菜单。 会面日当然是温真陪着章长青。章长青上了年纪,陪巡的活儿由温真代领。温真有耐心且专业的为褚尚衡介绍实验器械,科研进展,并且提到了一些非常具有针对性的实验数据。 褚尚衡本意也是与章长青谈他手里的技术,但苏临的校长必然不会缺席,所以后半程就直接由校长团队那边的人请去讲座现场了。 温真再情愿不过,她并不喜欢这种场合,跟团队的人交接完之后,又核对了一遍菜单。 褚尚衡没答应校长那边的邀约,在来苏临之前就跟章长青说好了,二人之间倒像惺惺相惜的死对头一般,一个觉得对方顽固不化,一个又觉得对方过于世俗。但正是因为双方都有不可撼动的信念,又能够让彼此坐下来吃一顿饭。 “褚总,您请。”温真在几个人中是辈分最小的那一个,所以入座,倒茶都得经她手。 褚尚衡点头回应,坐在章长青右边。 章长青按下温真准备端给褚尚衡的杯子,轻轻摆了摆手。 温真放下杯子,将茶杯递给褚尚衡,往后轻靠背椅。 “章老师的这位学生很是专业。”褚尚衡温和地接过杯子给自己斟茶,眼神望向温真,举杯示意:“今天收获很多,多谢。” 温真挺直身子,也同样举杯:“褚总很有耐心,我的荣幸。” 这场饭局主要是谈章长青手里的技术,所以途中基本都是褚尚衡和章长青两个人有来有回的对话,温真乐的清闲,往桌上扫了一眼,还好没有让那人忌口的菜。 饭后,褚尚衡率先起身告别,氛围还算融洽,虽然谈的都是公事,但偶尔也能传来一两声笑声。 温真往前走了两步,留章长青在原地。褚尚衡走到门口时停下,转身示意温真不用再送。 温真点头微笑:“褚总慢走。” “多谢款待。” 虽说这一趟双方都有谈判的筹码,但到底是卖的章长青的人情,不然也不会到苏临大学来。 “老师,您考虑吗?” 章长青没回答,反问温真:“你觉得呢?” “褚总开的条件确实挺有说服力的,但您这技术也值。” 章长青轻笑一声:“他那是算的刚刚好。” 虽然褚尚衡是商人,但却少有的能够考虑到科研工作者对自己成果的爱护,这或许也是章长青愿意听他谈条件的主要原因。 其他人要不觉得章长青自视清高,要不就觉得钱是万能的,对比之下,褚尚衡倒显得有一丝人情味。褚尚衡很忙,这一顿饭也算是工作,是让章长青完全给出技术权的不可或缺的一步。 “褚总,胃药。”裴洄等到人一上车,就把药瓶递过去。 褚尚衡摆摆手:“不用。” 要褚尚衡出面的饭局很少,还让他在饭局上有所忍耐的更是少之又少,章长青算一个。 章长青与褚尚衡都不爱酒,两人今晚甚至滴酒未沾,只不过章老虽然年纪大了,但嘴上并不收敛,重油荤腥让褚尚衡都有些招架不住。 上次与章长青吃完饭后就喊裴洄准备了药,但今晚的菜都十分合适,既有特色菜又有不容易出错的家常菜,味道很是爽口。上次没有这般感受大概是因为今晚有一个心细的人准备了这一切。 褚尚衡不由得想起在爵莱时碰到她的样子。那晚临时起意选了一个他从来没去过的酒吧,喊了一拨又一拨的人,到后面都有些闷了,索性出去透口气,也是在这个时候遇到温真的。 褚尚衡看到温真的第一眼并不觉得惊艳,而是疑惑。温真并不像这里的人,长得不像,气质更不像。 可洗手,扯过纸擦手的动作又是那般熟练,中间甚至都没有停留。第二个念头便是可惜,泥沼困人。 所以看到温真出现在苏临大学的时候,才觉得一切都对了,那股强烈的违和感在温真用专业且严谨的态度向褚尚衡介绍所里项目时,便不复存在了。 但那样一个人居然会在爵莱穿梭自如,褚尚衡好似突然想到什么,专心看向手里的文件。 第2章 耐心的等待 “尚衡,你在哪儿呢?” “公司。” 秦肃不满地说:“你最近怎么这么忙啊,回廊老板看到你没来,都搁我这旁敲侧击来了。” “....” “不对!你该不会在上次那个酒吧那吧?” 褚尚衡翻过一页纸后回:“没有。” 秦肃周遭环境很吵,所以并未注意到褚尚衡那边翻动纸张的声音:“我才不信,你上次就背着我偷偷去玩了!” 褚尚衡挂断电话,懒得跟这人扯。 没曾想手机上立马跳出来一条消息:我马上就来抓你。 褚尚衡手里的东西都是对方团队不断更新打磨修改之后的最终版本,数据之清晰,报告之精彩。合上文件后褚尚衡捏了捏鼻梁,他来苏临并不久,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工作上,出去放松也是秦肃带着他去回廊玩,请几个可心的人儿说上一两句窝心的话就是全部了。秦肃说他和尚,他就笑笑。 早些年因为要接老爷子的班通宵达旦的干都是常有的事,这些年位居高位了也没落得轻松,每走一步更是要慎之又慎。回廊老板,酒保,还有那些包间里试图接近褚尚衡的人都毫不掩饰自己的**,谁都想抓住财神爷,一步登天。 意外的,褚尚衡又再次去到爵莱,并吩咐司机不必等待,因为他已经看到秦肃的车大剌剌的停在门口。 酒保提前得到了命令,看到人来了直接就带去了最好的包间,并且当下就通知了经理。 褚尚衡被秦肃的电话吵得不行便接起来:“喂?” “你在哪个包间?酒保说你真没来?” “让他带你过来。” 秦肃却转过头朝着酒保喊了一句:“我就知道。”进了房间第一句话就是指责褚尚衡忘恩负义:“你又自己一个人来玩,我每次去回廊都喊上你了!” “我并非自愿。” “你!” 秦肃一屁股坐在褚尚衡旁边,问他:“为什么不去回廊,这里又小又没格调,还偏。” “想换换口味。” “切,定是褚爷爷发现了,怎么?又催你相亲?” “没有。” 褚尚衡说没有是真的没有。每次去赴约都是诚意满满,但就是没有后续,时间久了老爷子也看清了,再加上工作并不轻松,也没道理哪个领域都逼着人往前走。 “算了,这里虽然比不上回廊,好在五脏俱全。”秦肃勉强接受了褚尚衡选的这个地方,然后似乎是想到什么,微侧过身说:“哎哎,虽然地方不大,但货可不错,我上次来就看到好几个极品。” 褚尚衡听到秦肃的称呼皱了皱眉:“别带上我。” 秦肃口嗨,但也实实在在有过实际行动,而褚尚衡被他叫出来就只是上半夜喝个酒,后半夜就回家睡觉了。 秦肃往旁边沙发走过去,随手招了两个人在身边,他朝褚尚衡那边看了一眼,本想也招两个人过去,想了想还是罢了。 两个人打小就是玩伴,小时候天真烂漫,什么事情都能分享上一两句,长大之后褚尚衡越发的不爱说话,外边传什么的都有,但秦肃最是清楚,褚尚衡没那时间,更没那心思。 这一晚两个人都没玩太晚,褚尚衡前一秒才说先走了,秦肃后一秒也起身跟着出去了,留下身旁两个温香软玉面面相觑。 “你在门口等我,我去取瓶酒。” 褚尚衡侧过身问:“你在这儿存酒了?” 秦肃漫不经心的回答:“对啊,免得想喝还得等人送来。” 褚尚衡出门准备上车,却看到门口另一边在车门外等待的人有些眼熟。于是他也在车门前停了下来,并向司机招手示意。 余胜男刚刚才跟温真发消息说马上下来,温真这会儿就安安静静的站在那,手里提着一个纸皮袋,没过一会儿就听到余胜男嘴里念着“珍珍”向她跑来。 “哇!你给我买什么啦?” “菠萝奶油珠珠蛋挞。” 余胜男听到温真一本正经的念名字就觉得好笑:“我不是记得周三才售卖吗?” “分店今天开业。” 余胜男接过纸皮袋,又黏黏糊糊的在温真脸上亲了几口,才放她去驾驶座。 温真说来接她就是来接她,不管喝没喝酒都是温真开车。 “尚衡,你在看什么呢?” 褚尚衡抬脚上车:“没什么。” 上一次褚尚衡下楼时便看到二人在前台,只不过那个时候看不太清温真的脸,自然不知道温真是自愿来接。可这次借着路灯他看的十分清楚,没有不耐烦,也没有焦急,反而很平静,就像遵守每日例程一般。 温真不常去接余胜男,但时间晚的时候会,像今天这样的日子会,还有就是余胜男向她撒娇的时候。 两个人回家之后余胜男就赶紧拿出蛋挞来享用,温真不爱甜食,所以这一份是专门给余胜男买的。温真纵容余胜男很多事,但不包括在她车上吃东西,还是这种一定会留下碎渣的东西。 “你吃,我忙个合同。” 褚尚衡上次看完报告后很满意,直接让人联系了章长青。最早接触的时候,章长青觉得褚尚衡商人的思想并不会让这份呕心沥血的成果发挥最大的作用,所以一开始便回绝了。 但褚尚衡看上的东西绝不会善罢甘休,软硬兼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锋科是医疗器械的领头羊,章长青技术团队的人攻克了现有医疗设备在人工心脏瓣膜上的短缺,弥补了国内对于人工再造的缺陷,缩短了供货周期,加快了生命抢救时间。 这项技术的垄断无疑会给锋科带来巨大的利益,国外不再是唯一供货渠道,调货也不用等上一个周期。但垄断意味着唯一,意味着价高者得其物。 可生命平等,手术室也并非拍卖场。 最后双方以章长青保留部分技术协定成功。这其实是十分冒险的,技术不够垄断,意味着章长青随时可以带团队另投其他企业,只要他愿意。但褚尚衡的锋科矗立在众多医疗器械科技公司中,不说其他小公司敢不敢接,也要看章长青能不能用。此举不仅是他信任章长青对于自己心血的爱护,更是对自我绝对的肯定。 褚尚衡厮杀商场这么久,哪些人有着绝对的热忱他一眼就知道。章长青能够十年如一日的坚守在攻克前沿,甚至低价卖出也要力保最后的持有权,不过是希望能够让买方有所忌惮,在绝对学识与热爱面前,并非螳臂当车,也有可能是排山倒海。 “章老师,我整理的差不多了,数据又过了一次,没问题。” 章长青只管技术上的问题,签合同和跑人情都是温真的活儿。手底下多的是人想往章长青身边凑,再者,温真早就毕业了,实验室里那些才是真正的章长青的学生。但章长青却只交给温真,温真倒是有些怀疑章长青力荐她留在苏临的真实原因了。 可合同拿在手里却犹如千斤重。温真改个价格,又或是更改些内容,以一个金主爸爸开心的条件出手,自己拍拍屁股就可以安稳的享受后半生了。 但章长青却似乎毫不担心,合同交给温真就不再询问,只是叮嘱温真防止对面出其不意。 余胜男说过很多次温真总能给人一种踏实感,让人安心,这话她都听腻了,但余胜男的话是于她而言,不能听到心里去,章长青却让温真思考起来。从跟着章长青做实验开始,温真从未缺席任何一场实验数据的测试,章长青不避讳,温真也就没有意识到。当下拿到这份能改变命运的合同才猛然意识到,章长青将她留在苏临可能真的有私心。 第二天早上是约定好的签合同的时间,褚尚衡看到只有温真一人时有些意外,不过章长青都不担心,自己也无须多虑。确认好合同内容,签字按手印,一气呵成,期间没有多余的问句,双方确认无误后便一拍即成。 温真率先伸出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锋科自己就有骨干技术团队,只在涉及到关键操作无法进行时,才会寻求章长青的帮助。章长青选择锋科说到底也是希望能够发挥最大的作用,所以褚尚衡那边有需要,章长青都会让学生去协助。 继那次签合同之后,褚尚衡有段日子没有见到温真了,本来也是不相关的人,只是机缘巧合下碰见了,之后又回到了正轨。 可思绪却总会飘到那晚在门口等人的一幕,然后又想起温真穿着实验服一一为他解说数据的样子。爵莱他去的更勤了,连秦肃都惊讶褚尚衡如此频繁,但他什么也没说,温真也一次都没见到。 又一次出现在爵莱时,秦肃早就在包间等他了。“褚总,您最近有心事啊?” “你怎么过来了?”褚尚衡往旁边坐了坐,实在受不了秦肃身上五花八门交杂在一起的香水味。 “你不去回廊,我一个人有什么好玩的。” 褚尚衡抬眼看了看满屋子的人,往后靠着沙发懒洋洋的说:“你不挺会玩吗?” 秦肃立马冲上前往褚尚衡面前凑,阴森森的说:“你是不是包情人了?” 褚尚衡挑眉。 秦肃继续说:“那不然你干嘛来爵莱,还来的这么频繁。” “我不能来?” 秦肃侧过身招了两个人过来:“你们俩好好伺候我褚爷。” 两个姑娘犹犹豫豫不敢上前。眼前的人虽然并无怒意,但坐在那儿却让人感觉周身寒意,谁也不敢往前凑。 褚尚衡微微转头:“你找死?” 秦肃便退了一点,示意两个人坐他身边,一左一右,甚是满足。 本来他还以为褚尚衡真转性了,事实是人家只是来解乏。 今晚因为秦肃找自己抱怨了一堆家里逼迫他干的事,褚尚衡待得稍晚了些。可意外的见到了温真,只是这次没在车门外,只是安安静静的坐在驾驶位。 如果不是余胜男嘴里喊着名字,褚尚衡很难注意到,上车后被秦肃打断:“怎么了?” 褚尚衡反问:“现在几点了?” “将近一点钟。”秦肃又贱兮兮的凑近问:“有门禁啊?” 褚尚衡推开醉酒的人,无视他嘴里喊着要去自己家里的话,吩咐司机开往跟回家相反的路。 送完人,车里的酒味消散了不少,周遭静悄悄的,褚尚衡转动腕表又看了一眼时间,然后若有所思的望向窗外。 第3章 我很幸福 项目拿到手就可以开干了,虽说全是技术骨干分配到了人工再造的技术上,但新鲜的东西始终需要熟手。 章长青接到请求的时候正好在完善实验数据,他自己当然不去,实验得要人盯着。但学生们今天放假,端午第一天没理由还把人扣在实验室。章长青无奈之下又拨通了温真的电话,温真是他学生不假,但也没道理呼之即来,招之即去。 话虽如此,但打起电话来绝不含糊:“锋科那边刚上手还不太熟悉,你今天能抽出空吗?” 端午第一天准备躺平的温真慢慢开口:“行,我过去看看。” 老头不分时间,不分地点,只要有需要就会搬起她这块砖。温真给余胜男发消息:惊!成为导师心腹后被导师压榨反目成仇,点击最新消息一看究竟。 等到温真准备出门时才收到余胜男的消息:老头又让你加班啦? 珍珍:是的,在这庄重而神圣的一天。 会吐泡泡的鱼:那我下班来接你? 珍珍:你今天不上晚班? 会吐泡泡的鱼:bingo!接你吃大餐。 珍珍:谢谢老板! 锋科那边早就有人在等,温真说明来意后就有人领着去实验室了。可能是没想到来的是一位这么年轻的女性,所以最开始锋科那边竟都没人说话,还是温真主动上手实操,才陆陆续续有问题提出。 大家都是顶尖技术人才,三两句话一交流就基本知道了,温真又待了一会儿见没什么问题,就跟大家打招呼先走了,并表示下次有问题大家再沟通。 带温真上来的女士在送到之后就走了,实验室里的都是几个大老爷们,心思没那么细腻,可能以为门外有人候着呢。温真走了一段路后发现连电梯都没看到,于是又准备绕回去,结果越绕越迷糊,就连楼梯间都没找到。温真心里不禁暗想:寸土寸金似乎并不适用于锋科,实在是豪。 奇怪的是这一层很安静,就连脚步声和低声的交谈声都没有,就在温真准备抬手敲门寻求帮助时,门开了。 “褚先生?” “温老师。” 敲门差点敲到人老总房里去了,虽然不知道这层到底是个什么构造,但突兀的出现在这里,温真开口解释:“章老师让我过来的,不小心迷路了。” 褚尚衡很有风度的表示理解,并让温真稍等一下,自己则拨打内线让人带温真下去。 温真向褚尚衡秘书致以真诚的感谢,因为那位秘书贴心的将她送到门口,并且还询问是否需要用车,温真委婉拒绝。 至于最开始接待他的那位女士温真没再看到,所以她当然不知道那个人已经被下放到其他分公司了,处境当然没那么好,可留了个机会让她还可以继续升,只是这个周期不知道是多久,没有开除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毕竟没有人知道方向感不好的温真转悠了多久,看到了什么,又或者听到了什么,甚至还巧合的出现在褚尚衡面前。 褚尚衡也只是问了一句那人去了哪,其他的都不用他说,秘书就已经明白了。 余胜男没想到温真那边结束的那么早,便让温真过来坐坐。 这要是换作以前,温真一万个不愿意,不说会不会遇到熟人,那里面眩晕的光彩和炸耳的声音就让人受不了。但莱爵的不适感没那么强,一方面自然是爱屋及乌,另一方面是因为调酒师小齐。 “温姐,又来接灿灿姐吗?” 温真点头回应,看向小齐手里的酒。 淡粉色薄薄一层浮在最上面,越往下粉色越淡,若凑近了看会发现这一杯竟是五彩斑斓的粉色,灯光照射在杯壁上,跟杯子里的颜色相得益彰。 “新品?” 小齐摇了摇头:“不是,调着玩,尝尝?” 温真接过,小抿了一口。“好喝。”初入口的清冽让整个人的期待值拉满,而后是缓慢升上来的刺喉感,不浓烈但存在感十足。 温真喜欢小齐调的酒是因为小齐会根据每个人的喜好最大化的实现酒与酒的碰撞。温真来过这里很多次,早就跟小齐熟悉了,每次来都会得到一杯专属于她的“粉色城堡”。 喝了几口,将杯子稍微倾斜时便看见一座若隐若现的城堡在杯中出现,小齐对光线和阴影的排布实在专业,温真没忍住问:“小齐,你原来是干什么的?” 温真很少过问别人的**,一方面是出于尊重,另一方面没那兴趣,不过小齐在温真看来就是一个特别单纯的弟弟,所以出于好奇她就出口问了。 小齐顿了一下,立马回:“修车行。” 温真收起心中的惊讶,小齐人长得白,四肢修长有力,但并不粗糙,相反十分精致细腻,每每看着小齐调酒时转动的手指,侧过的腰身都会让人觉得是一种享受。 “你会的东西很多。”温真实在联想不到小齐修车时的样子。 小齐听到这里倒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温真是苏大老师,也知道温真说这话绝非安慰或是同情。 “哪样能干我就干哪样。” 温真看到小齐突然扭捏起来觉得十分可爱,没忍住笑了出来,大口喝完最后一点后说:“小齐!好样的!我先找灿灿姐去了,谢谢你的粉色城堡。” 小齐也笑着回应:“好,期待您的下次光临。” 余胜男几分钟前就给温真发过消息,说自己在后门等她,吃饭的店走后门更近。 托余胜男的福,温真对爵莱的结构很是熟悉,绕过了她不想去到的区域,毕竟上次听的她心跳加快,这次聪明的走了另外一条,但出门可能没看黄历,还是让她听了一场活春宫。 本来就是一个转角的事儿,但好死不死温真就被堵在了最后一个拐角处,余胜男电话响起的时候温真立马摁掉了,胡塞了两句过去,说实话会被余胜男笑话,嘴上功夫跟余胜男比起来,她认栽。前面两个人可能是太忘我了,压根没听到电话铃声,还在那难舍难分。 温真本以为也就一会儿的事,毕竟两侧都是房间,随便开一个门进去办事就行了,但两个人闹了老半天还没见要走。温真又抬头确认了一下,确实是公众场合,也确实不断传来此起彼伏的口水声和低低的呜咽声,温真想着破罐子破摔算了,结果一道突兀的铃声响起,温真握紧手机,又抬头看向对面,还好,不是她的。 男人嘴里骂了一声就推开旁边的门进去了,温真如释重负的快步走出去,唯恐里面的人又突然冲出来想玩刺激的。 余胜男见到温真的第一句自然是:“怎么这么久?” “肚子不舒服。” “怎么了?”余胜男立马问。 “可能是喝冰的喝太急了。” “就小齐心疼你。那你现在还疼吗?” 温真挽上余胜男的胳膊,边走边说:“当然不疼了,而且你也心疼我呀。” 到地方了才知道余胜男说的吃大餐就是自助烤肉,还是招牌78/88一位的那种。 “这就是你答应我的大餐?” 余胜男面色不改的回答:“对啊!” 温真一只手撑着下巴一边慢悠悠地说:“我没记错的话,你昨天才发工资吧。” “嘿嘿,温老师记性真好,这个很好吃的,我上次吃过了就一直想着带你来吃。” 温真最是清楚余胜男的情况,嘴上贫一两句就可以了,没谁真在意,况且余胜男在吃这方面算是有天赋,那些好吃又不贵的店面,即使再偏僻也会被她的雷达感应到。 两个人边吃边聊,说遇到的奇葩人,见到的奇葩事,高兴的不高兴的都说,虽然大多时候是余胜男说,温真听。吃饱喝足后两个人就慢悠悠的回去了,温真不让余胜男喝醉,但余胜男说温真除外,所以这会儿余胜男懒洋洋的靠在座椅上,嘴里还念叨着什么的时候,温真就知道她又迷糊了。 余胜男酒品很好,喝醉了不乱动也不闹,在温真扶着自己的时候还悄悄使力,温真笑着问她:“还带自己使劲儿的,你到底醉没醉。” “当然没醉啦!只是脑子有点点晕而已。” 温真哭笑不得,把人扶到沙发上后,又倒了一杯水给她。余胜男喝了一口后抬头跟温真说:“珍珍,你好倒霉,居然摊上我。” 这话余胜男不止说过一次,每次温真都觉得很疼。清醒的时候说怕两个人都难受,喝醉了却怎么也藏不住。 温真走过去,余胜男就一把抱住还把头贴在温真肚子上蹭了蹭,湿意隔着衣服慢慢传到肚子上,烫的温真手发抖。 “有你我很幸福。” 被所有人期待以一个男孩身份降临的余胜男没有得到来自长辈的关爱,反而换来了一个满是伤悲的童年。可命运却从未善待过她,长大后离开家里,却因为割不断的血缘拼命往里打钱填补,因为生命可贵,而她得到了这世间绝无仅有的一次生命。 她时常说自己没给温真好东西,自己是拖油瓶,老赖。可温真得到的也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真挚的感情,余胜男就会笑着说不算什么,感情太飘渺了,要实质性的东西。 所以当温真因为出任务不小心被树枝扎穿器官时,余胜男丢下手里的工作就直奔手术室,或许是上天眷顾,余胜男的肾匹配度极高,没让她因为内疚而失去这次机会。 自己少了一个器官,却一直关心温真合不合适,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唯恐自己的东西不够好,不能抓住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可余胜男却因为这具身子欠了家里一辈子。 因为临时丢下工作被炒了鱿鱼,本就微薄的工资让她想给温真买点补品的钱都不够,捉襟见肘,余胜男第一次生出强烈的无力感。 所以她去酒吧工作,温真也劝不了,余胜男守着自己的底线是因为每天跟温真生活在一起,她想堂堂正正,可若是有一天她没守住,没守住的话温真肯定是最难受的那个。 至于她自己,早就无所谓了。 第4章 降低的怀疑 秦肃又去过几次爵莱,都没有再碰到褚尚衡,他自己一个人不好玩又回到了回廊。 一期项目结果还没有出来,起步上稍显缓慢,温真第二次去锋科的时候全程都有人陪同,接待妥帖,甚至最后还耐心的送上车,不知道是对上一次的迷路心有余悸还是对服务不够完善的补偿。 温真有些日子没有看到章长青了,路过实验室好几次都不见老头在,只当他是出差去了,所以当听到小师弟说章长青住院的时候很是意外。毕业之后不像从前,大学时因为要随时报告实验进度,所以跟老头的联系非常密切。 温真下班之后提了水果去医院,章长青在正经事上使唤温真得心应手,但受伤了却一声不吭。温真是章长青一手带出来的,所以平时有事就喊温真仿佛成了他的习惯,但到底现在有些不同,温真不再是之前那个围着自己在实验室里的小朋友了。 问过护士台,温真直奔病房而去,听到里面似乎有人在说话,又往外退了一些,等到里面的人出来打照面一看。 “褚总?” “温老师。” 问候过之后也不知道说什么,温真指了指病房,开口:“我先进去了。” 褚尚衡点头示意便擦身离开了。 章长青没想瞒温真,也瞒不住,但是被温真直接找到病房还是有些心虚。 温真把水果放到一旁,看到桌上的另一果篮猜测是褚尚衡送的,随手拿起一个苹果坐下慢慢削皮:“师娘呢?” “在上课。” 温真点点头,继续削苹果皮,“请人照顾您了?” “是。” 章长青自知理亏,这会儿倒是乖巧的很,温真面上不说,其实心里特别喜欢看老头吃瘪的样子。 “准备什么时候才告诉我?”温真将削好的苹果递给章长青。 “就这两天,事发突然,才稳定下来。” “手里头需要我办的事告诉我就行,实验室我去了,一切如常。” 章长青答应着,似乎想到什么又问:“锋科那边怎么样?” “差不多了,之后进度应该会拉快,适应期已经过了。” 章长青又交代了些实验进度,让温真守着点,直到她师娘来了才没再说。 “躺在床上还不歇停,你不休息小温也要休息。” 温真站起身:“饶老师。” 饶韵点头,又上下打量了温真一番,打趣她:“小温离开你们章教授的魔爪之后人都更精神了。” 没等温真回答,章长青率先出声:“她现在不还是跟我一起共事吗?说的我好像那吃人精气的妖怪似的。” 两个人拌嘴实在有趣,温真自觉地没再开口,跟老两口告别之后就离开了。 温真因为章长青住院,所以跑实验室跑的更勤了,又因为章长青时不时会问个进度什么的,所以温真跑医院也跑的勤。但她没想到会再次遇到褚尚衡,这次还是和上次一样,在门外等到里面的人出来了她才推门进去。 两个人聊了几句实验进度相关的东西,又说到师弟参加的科创项目,却始终没有提到褚尚衡。第一次温真当是出于礼节性的看望,就算是他助理来也完全是合情合理的,但接二连三的亲自过来确实有些频繁了,温真只是有些意外,不过具体情况她也没想问,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也不会有什么往来。 温真有时间就会去医院,正好回家途中就把进度说一声,不然手机上也显得她不够诚意。余胜男最近回家也比较早,据她所说是因为之前的金主爸爸已经很久没来了,不光她,还有经理都觉得可惜,也前前后后的请过人家,但次数多了谁都会烦,只好顺其自然。 然而早回并不稳定,而且每次晚归都比之前要醉的厉害,温真看在眼里,劝阻的话她说了很多次,她也拦不住。 可最近余胜男有些不同,以往下班回来都是归心似箭,最多也只是感慨下拿的钱不多,没有再多待会,但这段时间她却对去爵莱有了更多期待。 “金主又回来了?” 余胜男很意外温真会突然提到,她将手里的包扔向后座,边回身边说:“对,有段日子了。” 温真点点头,适时开了个玩笑:“难怪酒味这么大。” 余胜男本有些紧张的心听到温真的话也放松了些:“没办法,只有辛苦你忍耐一下了。” “不忍。” “忍忍嘛。”余胜男的手越过中控台捏住温真一侧衣角,还状似无意的晃动。 温真直视前方,缓缓开口:“罪加一等。” “珍珍你一点也不可爱。” 这话温真没回,余胜男收回手后就自顾自的说起话来“珍珍,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家呀,或者有个房子。” “你愿意的话,可以一直住。” 余胜男噗呲一声笑了出来,“那我要是赖你一辈子呢?你结婚了我还要睡你们两个人中间吗?我知道你那意思,可我也想证明我还不错,我可以自食其力,我可以有个地方蜗居,我可以跟别人的差距不那么大。” 温真将车缓慢停到路边,转过头问:“泡泡,你最近怎么了?” 这话问出来就是挑明了,余胜男这番自我贬低与自我期待是因为她有了对比对象,她渴望走向新的道路。 余胜男几次张嘴都没能说出口,温真也不着急,就这样静静坐着,到最后看余胜男也没迈出那一步便告诉她:“泡泡,你走到这里的每一步都无比努力,每一步都无比坚定,你独立自主,没被漩涡吞噬,反而挺立于风暴中心,没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余胜男又哭了,似乎有很多个这样的场景,在家里,在车上或是其他地方,只要余胜男否定自己,温真就会一遍遍的肯定她。 抬起一张妆容糟糕的脸,余胜男扑棱着双眼,轻点了点头。 温真在转动方向盘前还是说出了那句:“你如果想聊的话,随时都可以。”温真唯一的猜测也只是跟爵莱有关,余胜男的社交圈子并不大,她目前不想说,温真也不着急问,只是想告诉她有个人一直在身边。 从那之后,温真提高了去爵莱的频率,余胜男或许是真的喝醉了,似乎不太记得那一晚发生的事情。温真也不再提起,毕竟脑子里装太多东西并不轻松。 “灿灿,秦总来了哦。” “好,马上就去。”余胜男放下手里的果盘,跟同班的人交代好就去了顶楼的包厢。 这段时间以来,秦肃来的很勤,而且每次消费都很高,余胜男自己当然没那么快反应过来,但经理那些暧昧的表示她也不傻。 余胜男进去之后照常站在门边,没有直接在秦肃身边落座,倒是秦肃眼尖,看到她进来直接就开口说:“灿灿,坐这边来。” 余胜男走过去,然后按照秦肃给自己指的位置坐下,这个位置其实很妙,正好处在沙发的拐角,没紧挨着人,但又十分亲密。 因为角度问题,余胜男很多次抬头都直接看向秦肃旁边的那个男人,话很少,喝的也少,但来的频率并不低。 秦肃倒了一杯酒递给余胜男,却不让她着急喝:“你在这儿多久了?” “差不多半年了。” 这类问题秦肃问过很多,最开始只是询问了她的名字,到后来越来越多隐秘的问题也从秦肃口中提出,但好在都不过分,点到为止,也并无逾矩。 “现在有男朋友吗?” 话题转换的太快,余胜男还没反应过来,秦肃看她呆愣的样子轻笑了一声:“别紧张,随便问问。”说完似乎是为了印证他这话的真实性,还和旁边的人碰了个杯。 “没有。” “那喜欢什么样的?” 余胜男没有想到秦肃今晚会步步紧逼,她正组织语言准备回答时,被一道低沉的声音抢了先。 “秦肃。” 带了些警告意味,秦肃挑了挑眉,拿起了那杯褚尚衡示意他喝的酒。 之后的对话都很平静,又因为褚尚衡兴致不高,秦肃满是遗憾的提前回家了。 “珍珍?” 余胜男早就给温真发过消息不用来接,因为结束的早,但没想到温真还是过来了。 “怎么晚也接,早也接呀?” “有人接还不好?” 余胜男一边扣安全带,一边笑着说:“好好好,你最好。” “饿了吗?” “有点。” 被人接下班很幸福,说饿了被接去吃饭更幸福。 余胜男看着一大桌子的菜突然放下筷子,清了清嗓子问:“珍珍,你想知道吗?” 两个人一直对那晚闭口不提,可余胜男却觉得对温真有些不太公平,要么别开口,开了口却藏着掩着白叫人难受。 温真也放下筷子:“你想说就说。” 余胜男就接着说:“不是不告诉你,是我没想清楚,你肯定也猜到了一部分,是在莱爵遇到的,但一切有些突然。” 温真就这样直直望着她,听余胜男慢慢开口。 “一开始我也很意外,不过我工作就这样,所以我没放在心上,但慢慢的我们更亲密了,他有时候还会问一些比较私密的话题,我们两个差距很大的。”说完似乎是为了强调这个事实,余胜男补充说:“是真的特别大特别大的那种,都是玩玩嘛,而且他真的只问些问题,但我没搞清楚,所以不是要瞒你。” 温真听完余胜男有些遮掩的故事后点点头,回答:“好,吃菜吧。”余胜男虽有困惑,但并不求着解答,温真有教师身份已经够了,没必要贯彻到生活中。 章长青恢复的差不多就回家养着了,实则是放不下实验室里的东西。 在章长青出院前,发生了一件小事。那天温真同样等在外面,褚尚衡在里面,可这次不同的是褚尚衡并未完全走出门外,而是扶着旋钮倚靠在门边,还做了个请的姿势。 温真进去的时候就看见章长青已经收拾妥当准备出院了。 “您要出院了吗?” 章长青格外开心:“对的,早上我问过医生了,完全没问题。” 温真环顾了下四周,又回头看了一眼门边上的人,重新开口问:“师娘知道了吗?” “她,她.....我回家了她不就知道了吗?” “我不是说了实验室我盯着吗,您何必这么着急。”因为有外人在,温真刻意压低了声音。 章长青却一副要跳起来的样子,吓的温真赶紧扶他坐下。“我心里有数,正好你来了,帮我去办下出院手续吧。” 温真又抬眼看了一下门边的人,那人似乎完全没有要避开的意思,甚至以一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门边。 温真顿了顿才开口:“那我送您回家,到家给师娘打个电话我再走。” 章长青这会儿顾不上师娘不师娘,只一个劲的催促温真去办手续。 走至门边,褚尚衡却开口了:“一起吧。” “不用了,褚总,我一个人去办就行,您忙。”温真说完就准备往外走,却听到褚尚衡的声音从耳后慢慢传来:“你不来我也是要办的,而且,我去了应该更快。” 温真一顿,转回身说:“好。” 事实证明,还好褚尚衡跟着一块儿,根本不需要辗转排队,打个招呼就直接一条龙服务了。念及此,温真心里暗想“如果没有她,这会儿章长青应该都在回家途中了,根本不用多此一举。” “温老师?” 温真从呼唤中回过神“怎么了?” 褚尚衡微笑着回道:“走了。” 温真连忙起身,并解释说:“不好意思,刚刚没听到。” 这会儿并排走,褚尚衡的声音从右上方直接传入耳朵里:“没关系,不用多想。” 出院手续办妥了,温真接上章长青就走了,跟褚尚衡分开时章长青也十分厚道的说到时候请他吃饭,褚尚衡自然是满口答应。 但温真和章长青的告别没那么愉快,章长青说什么也不打饶韵的电话,扯了一堆理由,最后才小声说现在打了,饶韵得一直气到回家。温真看着老头的样子,虽然被照顾的很好,但到底是住在医院里,削瘦了不少,再逼迫的话也讲不出口,只是告诉他安心在家里先养个几天,今天也别想着出去,让他发定位检查。 章长青一一应下,温真才放心的离开。 第5章 放长线 余胜男难得下个早班,到家却发现屋里漆黑一片,拿出手机才发现温真发的消息被自己错过了。 珍珍:[泡泡,椿香阁吃吗?] 余胜男回了个摆手的表情包,然后又添了一句:结束我来接你。 温真因为余胜男喝酒的原因,总是担心她晚上有危险,所以余胜男下班回家大多时候都是温真来接。想到这里,余胜男突然有些期待,角色突然换过来了,于她而言好像多了一种使命感,必须要保证温真的安全,而温真给予她的这种信任让这种使命感更甚。 余胜男快速吃完晚饭,就窝在沙发上等待珍妃的临幸,等待期间思考了是否要煮醒酒汤,又或者是否要准备吃食,但转念一想,椿香阁最有可能是温真跟组里的人聚餐,索性就都没准备。 余胜男猜的**不离十,确实是跟章长青一起,只不过多了个褚尚衡。 温真没想到这顿饭来的这么快,本以为章长青只是客套,褚尚衡也没那么多时间出来应酬,但他们现在坐在一起推杯换盏的样子也绝非梦境,毕竟做梦不会这么惊悚。 好在不止他们三人,还有另外两个师弟,主要是为了干温真不干的事。温真点菜是因为她要细腻一些,考虑的更加妥帖,但开车和敬茶陪酒这些章长青自然不可能让温真来,大学的时候没让,现在就更不可能了。 饭桌上的大家很是欢快,褚尚衡不端,章长青不凶,温真一直和和气气,再加上林子翔和宋远不停的活跃气氛,一段饭吃下来都快十点了。 温真补完妆从洗手间出来正好碰上在擦手的褚尚衡,两个人本身就没大矛盾,又因为章长青这层关系亲近了不少,搭话很是自然。 “你们经常来这里?”褚尚衡提这话是因为章长青问为何不点那道招牌红烧肉时被他听到了。 其实章长青的声音很小,温真也问了二遍才听清,所以当褚尚衡问起的时候温真很是惊讶。 “是,这里的菜做的很鲜,很入味,我们经常跟老师来吃。” 洗完手后温真就走向烘干机,褚尚衡也不着急,在一旁等待,但噪音实在有些大,所以当温真看到褚尚衡嘴唇启动的时候,下意识的就向他那边移动了一点。 “什么?” 褚尚衡重新说了一遍:“你的品味很好。” 温真这会儿烘完了才听清,因为晚上气氛比较好,又加上褚尚衡等在旁边,于是她笑着说:“比得上褚总的山珍海味?” 褚尚衡听完也笑了,“自然。” 两个人回去的路上并没有来的时候离得近,温真给褚尚衡留有的空间更大,来的时候她觉得有些拥挤,但回去时却稍显宽敞,至于原因,温真归结于中途突然要借路的那个人。 章长青由两个师弟送回,褚尚衡绅士的表示自己送温真回去,但被温真委婉拒绝,所以一行人就站在路边等待余胜男的到来。褚尚衡先他们一步离开,因为温真无法想象总裁在冷风中等待的画面,果断送离后就和章长青他们出来了。 余胜男没停到温真她们这一侧,在马路另一边打着双闪,温真跟章长青他们道别后就穿过马路上车了。 “你晚上吃的什么?” “余小姐亲手烹饪的红烧牛肉面。” 温真冷冷地说:“还是有专业师傅帮忙的那种?” 余胜男打了个响指说:“bingo!” “怎么不让我带。” “我都吃腻了。”余胜男这话不假,温真只要来椿香阁吃饭必定要给余胜男带一份回去,有时候路过也会顺带一份黄酒蹄花。 “老头好了?” “差不多了,都能站在外面这么会儿时间了。” 余胜男知道这话是调侃老头,顺着接了句:“老头那么心疼你,必然要看到你上车了才放心。” 温真没接话,她坐车很容易犯困,加上刚吃完饭更加困倦,索性闭上眼睛眯一小会。 余胜男几次准备跟温真搭话,看到她睡着了就没再开口,只是身后的那台宾利着实烦人,余胜男没处吐槽便又将速度加快了些。 身后的宾利起速更快,就在余胜男准备全力加速甩掉后面的车时,那台宾利却从另外一个方向走了。 两辆车紧跟着却又一直保持着一定距离,甩不掉的狗皮膏药让人想不注意都难,好在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余胜男想不到自己跟这类人的联系,温真一直都很和气,断不会与人为仇,所以在她醒来后余胜男也没有提起这件事。 褚尚衡下高架桥后接到秦肃的来电。 “喂?尚衡?” “有事?” 秦肃吊儿郎当的问:“你在干嘛呢?” 褚尚衡想不知道秦肃这个电话是要干嘛也难,那边音响开得很大,炸的他耳朵都受不了,不知道秦肃为什么对这种地方总是情有独钟。 “不去。” 听到这话秦肃一下就推开了旁边的人,声音也提高了一度:“敢情只有爵莱你才去是吧!”没等褚尚衡挂断电话,秦肃又自顾自的说起来:“你真的喜欢那妞?” “找死?” “没有没有,我喝多了。” 褚尚衡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还扔下一句“别自作主张。” 去爵莱确实比去其他任何地方的频率都要高,但褚尚衡给秦肃的理由是足够安静与偏僻。回廊很好,只是太多人知道了,娱乐变得不再纯粹。 至于他自己的私心,就让秦肃猜去吧。 温真自那晚之后一直很关注余胜男的状态,但余胜男没再表现出任何问题,余胜男自己没有要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温真就提高了自己去爵莱的频率。 “温姐?” “怎么这么惊讶?不欢迎我?”温真这段时间来的挺频繁,跟小齐的交流也变得更多。 小齐紧张的摆了摆手,又小心翼翼的放下:“当然不是!你来我很开心。” 小齐的话自然不掺假,每次的高兴都要溢出来了,任谁看了都说不出奉违二字。温真接过属于自己的特调酒,细细的品尝了一口,然后惊喜的抬头:“酸梅?” “嗯,停留的久一点会有回甘。”小齐有些期待的回答着。 温真惊讶于小齐的细心,自己从未对小齐的特调表现出特别的偏好,但这杯另加了酸酶的酒确实入口清冽,让人流连忘返。 “你们最近工作忙吗?” “还好。” 温真又拿起手里的酒慢慢喝了一口,只是这次多含了会儿,咽下后才说:“灿灿姐最近挺忙的。” 小齐却低下头默默应答了一句:“是,最近客人比较多。” 不知道是因为被酸到还是什么原因,温真手里的酒不小心洒了,小齐赶紧用纸巾擦干净。 “抱歉,浪费这么多。” 小齐一边收拾一边安慰温真:“没关系,我再调一杯。” “难怪灿灿跟我说她这个月的工资会上涨,客人确实比较多,我看出手大方的也不在少数。”温真环顾了一下四周跟小齐闲聊。 小齐瞥了一眼电梯的方向,笑着说:“也就这会儿人会多一些,其实大差不差的。” 温真问的隐晦,小齐也无心揭露,所以喝完第二杯秋季限定就跟小齐告别去找余胜男了,分开时温真再次赞美了小齐独到的味蕾搭配。 “杨经理。”温真在去换衣间的路上碰到了杨钱。杨钱似乎格外高兴,所以第一声他并未听到,在温真喊出第二声后才抬头:“哦!温老师,是你啊,来找灿灿吗?” “是,灿灿最近挺忙的。” “哈哈,是,最近生意还可以。” “人多是一方面,出手大方也算另一方面。”温真暗示杨钱他的高兴究竟为何。 杨钱又高兴得合不拢嘴,却谦虚的说:“那也要人看得上这里,说起来还是多亏了灿灿。” 经理以为温真这话就是这意思,所以他直接就给出了温真想要的答案,“杨经理,灿灿在哪个包厢?你放心,我就是上去看看,等在这里也无聊。” 杨钱却头一回表现出不愿,之前温真说这话他一口就答应了,一来是因为温真刷了脸熟,二来人家工作属性在那摆着,说两句话好话就让温真去了,毕竟体面的弄走醉鬼皆大欢喜。 “这.....” 温真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杨钱,又接着说:“这是很久之前朋友送我的茶,说是在拍卖会上拿回来的,老听灿灿说经理最是懂行的人,我拿着也是浪费,还是给真正能评个高低的人。” “哎哟哎哟,这哪能,快收回去。”杨钱将盒子推的很远。 温真又将东西推了回去:“杨经理不收是看不上我这东西?” 杨钱作为难状,之后才慢吞吞地接过去:“既然温老师真心给,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这顶楼包厢来头不小,我也不敢做主,但你是老熟人了,15分钟你看成吗?” 温真笑着回:“自然,回头好喝的话再说。” 两人寒暄完,温真直奔顶楼,饶是昂贵的茶也才换15分钟,可见顶楼的人确实来头不小,越往上越安静,甚至走廊上都没有排人轮守,温真心里疑惑更甚。 温真掐着表往里走,杨钱的十五分钟绝非客套,时间一到必会找人将自己拉下去,可她也不敢贸然开门,突然听到门打开的声音,温真快步走向洗手间,听到身后有条不紊的脚步正和自己走向同一个方向。 顶楼只有余胜男那一个包厢在使用,所以人员范围很快就能缩小,温真这时候倒想感谢设计师将这层楼设计的如此曲径幽闭,受阻挡的地方绕过之后却别有洞天。 温真躲在一根柱子后面,希望能正面看清从厕所出来的人。刚才在自己身后的绝不是服务生,制服所搭配的皮鞋并不会有这样的厚重感,而尖端皮鞋踩在地毯上带来的震动感也并非窈窕的高跟鞋所应有的重量。 她再次屏住呼吸,希望时间再慢一点,可这时又有人从包厢走出,柱子躲得了一侧,却不能同时隐藏在正面对着的那条走廊。无奈之下,温真又往里躲了些,厕所里的人出来了,可温真却不敢转动丝毫,她紧紧贴着柱子,却又似乎听到两个人的交谈声,在声音若即若离时立马向外移了一点,最后也只能看到进入包厢的一点身影。 这点身影并没有让温真回忆起相关人员,甚至因为速度太快,保有的最后一点印象也要消失了。她拿出手机,看到时间快要满十五分钟,转头从另外一侧下去了。 没过一会儿余胜男也下来了,看到温真时很惊讶:“珍珍?” “正准备给你发消息呢,今天结束这么早?” “对,突然就说结束了。”余胜男自己也觉得纳闷。 温真迅速回忆了一下自己暴露的可能性,从始至终都没有人往她躲藏的方向撇过一眼,应该算是安全的。 余胜男跟经理说完就跟温真回家了,经理只要余胜男把真正应该笼络的人照顾好就行了,其他的他也不要求。 第6章 回到手中的窃听器 锋科一期投入生产之后,工厂加工速度很快,章长青说快的话半年之后就能公开造势了。 温真想锋科还真是财大气粗,这么大一项工程半年就啃下来了,便问了一句:“挂您名字吗?” “随他,原始技术还在我这里,无所谓。”章长青用这样的口吻告诉温真。 温真笑了声,又跟章长青说了两句体己话就挂断了电话,然后目光缓缓望向手里的黑色小物器。抛起,落下,再次抛起,然后紧握在手里,随后起身将东西放进包里,拿起车钥匙出门了。 这枚窃听器来得并不容易,温真犹豫再三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决定,这半个月来余胜男眼看着状态越来越不对,她担心再这样下去真会出麻烦,所以思虑之下还是要了一枚窃听器。余胜男的谩骂或是失望那是后话,现在温真没得选,余胜男一直不说,温真表面上忍耐着,实则心里乱如麻。 “温老师?” “杨经理,灿灿已经在工作了吗?” “还没有,正准备换衣服呢。”杨钱指了指更衣室。 温真点点头笑着回应:“那就好,她走的急忘拿东西了,还好赶上了。” 敲门声响起时,余胜男还在里面有说有笑,直到开门脸上的笑容都还没落下来。“珍珍?” “钥匙忘拿了。”温真晃了晃手里的钥匙。 余胜男赶紧伸手摸了下口袋“真的!我都没发现。” 余胜男因为总是忘带钥匙,试过挂门上,放在显眼的玄关处都不管用,所以前一天她就会提前放进口袋。 “你怎么发现的?”余胜男接过钥匙后问。 温真边走进更衣室边说:“洗衣服摸到了,正好给你送过来。” “那你就不能来接我吗?”余胜男撒娇地问。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手里有一把更方便。” 余胜男将换下来的衣服扔进储物柜,转身说:“你今天不上班?” “今天周六,不过我等会要去实验室,所以顺带过来了。” 这会儿换衣间就只剩余胜男她们两个人了,温真轻拍了拍余胜男的后背,状似无意地指着说:“有灰,哪家的洗衣服务?” 余胜男自己又重新各处拍了拍,笑着回:“估计是我自己柜子里的积灰,珍珍,我不跟你说了,我该上去了。” “好,我也去实验室了。” 温真跟余胜男笑着分别后,果断转头进电梯然后快步坐进车里。估摸着差不多的时间,温真打开了手机,声音立刻传了出来。 跟一层大厅有所不同,手机里的声音并不是炸场的摇滚,相反,出乎意料的舒缓。可能是人还没到,只有服侍生轻放酒瓶的声音。 温真耐心的等待着,很快,人声参杂着背景音变得嘈杂起来,“灿灿!” “秦总。”温真听到声音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就握紧了手机,她屏息凝神注意着手机里传来的一切声音。 多亏了包厢里并不重金属的音乐,人声不难辨认。 “今天又漂亮了。” 尽管这话秦肃说过很多次,但余胜男每次都很不好意思:“谢谢。” “我们几天没来,有没有想我们?” 温真迅速锁定人物,来的人不止一个,那就说明场面还没那么不可控,不过来这里多半又是追求刺激的。 “当然了,秦总最近在忙什么呢?” 秦肃摆摆手示意别提了,看了眼坐在正中的人又坏心的说:“灿灿怎么离褚老板那么远,倒真是偏心我些?” 虽然秦肃每次说话都不着正调,但行为上很是规矩,最多也只是揽着人肩膀说上一两句小话,褚尚衡知道秦肃的意思,但正眼都没给过那边,秦肃觉得没趣也就收回了手。 余胜男听到这话赶忙往正中那边移了一些,却听到秦肃的声音又慢慢传来:“给我们褚老板倒杯酒,我们在你这开了不少好酒,你好像一次也没给褚老板倒过。” 不是余胜男不想,而是不敢,这包间里就没人敢,褚尚衡每次来说的话很少,喝酒要不秦肃给他倒,要不就是唯一一个男服侍生能倒酒,其他女人根本不敢近身。 这会儿082准备上前的时候却被褚尚衡抬手打断了,往常都是他硬着头皮上,得到指示后便默默退了下来,余胜男惊讶的望向褚尚衡,却看到褚尚衡将杯子移向了自己。 她赶紧拿起桌上的酒颤颤巍巍的倒进那个杯口并不小的容器里。 褚尚衡接过酒,拿在手里把玩,并不着急喝。秦肃逗了褚尚衡这么久,第一次看到他让步也是很惊喜,挑着眉往后靠,招呼余胜男:“给我也倒一杯,灿灿。” 秦肃端着满杯的酒越过余胜男的后背跟褚尚衡碰杯,“叮”的一声响起,二人都收回杯子抬手饮酒。 许是褚尚衡今晚心情还不错,又或许今晚秦肃的那些玩笑褚尚衡都还没拒绝,秦肃大着胆子开口:“褚老板,刚刚杯子太满了,好像沾了些在灿灿背上,你离得近,看看呢?” 听到这话的余胜男赶紧反手摸上自己的后背,笑着说:“没有,秦总手很稳。” 可是秦肃却不打算放过她:“那可能是褚老板手不稳,我看着好像是打湿了呢。” 余胜男微微侧了下身子,将后背移向了褚尚衡那边,但手仍然没放下。她不明白今晚的秦肃为何这般咄咄逼人,这会儿注意力都在秦肃身上,所以余胜男并不知道身后的褚尚衡放下了杯子,大手揽过她的腰将她一把抱到了自己的面前。 包厢里的人都被这出其不意的举动吓的深吸了一口气,温真听到突然安静下来的包厢更加不安,她戴上耳机,走出驾驶位,直奔电梯。 余胜男直到被抱在怀里都还没反应过来,倒是秦肃率先开了口:“褚老板你要事先说一声,灿灿都被吓到了。” 褚尚衡不理秦肃的调侃,他左手抱着余胜男,右手却缓缓摸上余胜男的后背。 “褚老板!”余胜男伸手按住了想要继续往后的手,着急的开口:“真的没有撒到,可能是光线有些暗,秦总看错了。” 秦肃一只手拄着下巴,一只手摇晃着手里的红酒,也不说话,就软骨头似的靠在沙发上。 褚尚衡将余胜男抱的更紧了些,余胜男挣扎了一下无果,转头看到的就是秦肃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好在褚尚衡并未作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就好像真的是为了验证秦肃那句话的真假而摸了下她的后背,只不过余胜男起来时感觉到腰间的衣服有些松了。 她迅速整理好着装,就听到旁边的人不紧不慢的说:“我的手也不抖。” 秦肃举杯示意:“我可能年纪大了,没打湿灿灿的衣服就是最好的了。” 温真找到小齐后,拜托他给自己找了一身衣服,但单凭她自己根本上不去,所以带着小齐才是最好的办法。 小齐看到温真一脸着急的样子,还换了一身跟余胜男一样的衣服也担心真的出事,便悄悄带着温真上去了。 小齐技术傍身,慕名而来的人不在少数,人气被小齐带动起了大半,所以经理对小齐很客气,连带着爵莱的人也一样。大家看到是小齐也不疑有他,直接就放行了。 温真听到一半耳机里没声音了,不知道是被余胜男发现了还是其他原因,总之包厢里的情况摸得差不多了。 而且这次还有一个人的声音让温真觉得有些熟悉,但她始终没能回忆起来。 到了顶楼,温真却让小齐下去,里面的人自己尚且有立场对抗,但小齐送到这里最坏也只是被杨经理罚款,温真不想让小齐再冒其他险。小齐起先说什么也不愿意,还是温真跟她保证没问题才下去继续调酒的。 上次来过,所以温真很快就锁定了包间,站在门口静站了几秒便直接推门而入,看到的却跟想象中不太一样。 包间里已然是散场的样子,大家各司其职的打扫着,听到开门声才回头来看。 最先认出的是余胜男:“珍珍?你怎么穿这身衣服?” “给你打那么多电话,发那么多短信都没回,我很担心。” 余胜男这才拿出手机来看,确实有很多未接电话和短信弹出来,平时上班根本不让带手机,但爵莱之前出过事,为了员工的安全,只要不被客人发现,不影响正常工作,对于手机这事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没听到,不好意思。” 温真走进来看了一眼沙发,开口说:“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我上班呢,能有什么事。” “你今天下班了吗?”温真退到门边问。 包厢里其他人收拾完早就走了,余胜男提着手里的垃圾回:“对的,正好回家。” 温真一路跟余胜男回到更衣室也没再问其他问题,只是在接过余胜男换下的衣服时惊讶的发现自己掉了东西。 “什么东西?” “U盘。我进来的时候都还在,可能掉在包厢里了,刚刚我弯腰捡东西来着。” “那我跟你一起。” “好。” 人都走了,防备自然解除了,温真到了包间认认真真从门口开始找。 余胜男也帮着一块儿:“什么样的呀珍珍?” “就一个红色的小U盘,不大。” 余胜男一边蹲着,一边四处看:“红色?那应该很显眼,里面的东西备份了吗?被人捡到不要紧吧?” “没关系,泡泡你再去门口那边看看,找不到算了,都存在电脑里。”温真指着门口的一角说。 余胜男听话的走过去,温真来到沙发这边,趁着余胜男背过身去,她迅速将卡在沙发间的东西取了出来。 “走吧,应该丢在其他地方了。” “没关系吗?” 温真有些心虚的说:“没关系,不涉及机密。” 直到坐进车里,温真都在回想那枚被卡在沙发间的窃听器,隐藏的位置十分巧妙,不容易被发现,可若是有心人却能很快锁定,这不像随手放的,倒像是等待着它的主人将它找回,温真又不合时宜的想起耳机里听到的熟悉的声音。 “珍珍?叫你一直不回。” “我在想U盘。”温真温和的回答。 “真的没关系吗?你都想一路了。” 温真寄上安全带,开口说:“没事,你今天怎么结束这么早?” 余胜男收回视线,望向窗外:“客人突然就说要走。” “泡泡,你什么时候离职?”这是时隔几个月温真再次提起这个话题,但这次余胜男却没有着急拒绝,只是点头:“我也在考虑,长期干这个不稳定。” 两个人心里都揣着事,温真点点头没再多说,余胜男刚刚才经历这样一番事,她说不了重话。 第7章 靠近的距离 “向女士,爵莱的顶层监控没有开,我们进过后台,另一边通道在那个时候也没有打开。” “知道了,不用往后查了。”温真收起手机,这是第二拨人,仍然没能查到一点信息,既惊讶于对方的谨慎,又对对方的来历感到后怕。 余胜男多休了一天假后照常上班,只不过二人来的频率低了很多,杨钱也直接问过,余胜男自认并没有惹出麻烦,秦肃和那个男人至少离开的时候跟往常并无两样,还约定下次见。 临近期末,温真的教学任务多了起来,又赶上年末,一大堆事情等着处理。她一边让小齐留意动静,一边忙自己手里的工作,等到考完试都已经过去一个月了。 好在这一个月里那两个人去的并不勤,估计是年关将至,忙得没空找乐子。温真希望他们最好忙的忘了爵莱才好,永远也不要再去了。 放假前,章长青组织组里的人吃了饭,温真从他们刚进学校就开始打照面,这种场合必然不会缺席,如果没去,那肯定每个人都会问章长青一句“师姐呢?”从吃饭前问到下一次聚餐。 章长青在学习上不容丝毫马虎,但私下却很随和,他的每个学生都收到过饶韵的加餐和节假日送到实验室的安慰,初来苏临的不安被安抚的很妥帖,吃饭途中绝不提起任何实验进度或是论文报告,所以每每聚餐时大家很放松,向心力也一次比一次强。 交代完安全事项大家就各回各家了,但温真还不着急,学生的成绩没出来,之后还要上传,而且每次年前章长青家里的那段饭无论如何也是要去的。 饶韵亲自下厨,温真刚进门就闻到了她最爱的莲藕排骨汤。 “莲藕排骨汤!” 章长青站在门口等温真换鞋进去,“知道你好这口,少不了。” 其实每年都没少,温真也喝不腻,但是每回都会这样喊上一嗓子告知厨房里的人,饶韵听到也探出头来:“真真来啦,快坐着吃水果。” 章长青夫妻俩年轻时各忙各的的事业,又因为手里都管着不少的学生,所以对生孩子这件事并不热衷,后来年龄大了就更加没想法了,所以对待温真像是亲生女儿一样。 温真那年刚进章长青组里时大家都高兴得不得了,好不容易来了个小师妹,更别说还是这么漂亮一个小师妹。人长得漂亮不说,科研能力也很强,从不拖后腿,认错积极,也从不推卸责任,任谁看了都喜欢。 在感情生活上,章长青一面嫌弃那些追求温真的人,一面又真的怕耽误人家,所以在知道温真谈了对象之后的表情可谓十分精彩。 温真走进厨房,揽了下饶韵的胳膊:“师娘,辛苦啦,还有什么需要我的吗?” 饶韵将汤锅放到一旁,催着温真出去,“不用,就你那三脚猫功夫,还是安心吃吧。” 温真也曾经大显身手过,每次都吃现成的实在不好意思,所以在二老期待的眼神中端出了精心烹饪的红烧肉,结果差点没把章长青的假牙咬掉,从那之后就老实坐在客厅了。 才刚坐下就听到敲门声,温真小跑着过去说:“我来。” 本以为是快递员,结果往上抬了好几秒才看到来人。 “褚总?” “温老师。” 温真短暂惊讶之后,很快迎人进来:“请进。” “你来了尚衡。” “章叔,爸说你喜欢喝毛尖茶,我给你带了些。” 温真听到两人熟络的对话更加疑惑,将主沙发留给了二人,自己去了偏侧。 “小温,这是尚衡,你们上次见过,我和他爸爸是挚友。”章长青这样向温真介绍。 “你好,褚总。” “温老师。”褚尚衡同样点头示意。 “章叔应该早介绍,不然下次温老师看见我会更惊讶。” 温真笑着回:“章老师没跟我说过,抱歉。” 褚尚衡显得十分善解人意:“我最近才回国,应该的。” “你爸一直念叨你一个人在国外那么久,还好现在回来了,这次不走了吧。” “嗯,不走了。” 褚尚衡回国后很忙,自己的老子都还没见几面,各个城市连轴转,算下来,今天是跟章长青私下吃的第一顿饭。 章长青喝完茶后放下杯子,看了褚尚衡好几眼才感慨着说:“真是一眨眼都长这么大了。” “吃饭了!”饶韵打断几人的对话,端着最后一道菜往餐厅走,看见温真还准备去厨房,赶忙说:“没有了,快坐吧。” “阿姨记得你小时候爱吃白斩鸡,不知道现在口味变了没?”褚尚衡小时候没少来饶韵家,每次到了饭点也不走,就怕错过了白斩鸡,最后还是被褚舸万般催促才离开。 “没有,还是最爱饶姨这一口。” 温真直到现在才对褚尚衡和章长青关系很熟络这一点有些实感,这种亲切经过时间的沉淀也不会被冲散,反而因为岁月的流逝而更加牢固。 “真真,你的莲藕排骨汤。”饶韵话还没说完,就已经盛好一碗汤放在了温真的面前。 温真回过神来,看见自己面前冒着热气腾腾的汤,又下意识地往褚尚衡碗里看去,心里无言的笑了。 他们倒真像过年的时候一家人团聚在一起,饶韵就是那个谁也不偏心,并且致力于喂饱每个孩子的当家主母。 温真往饶韵那边靠得更近了些,小声说:“谢谢师娘。” 几个人吃饭都不怎么爱说话,偶尔章长青会问起褚尚衡的现状,偶尔又问问在国外的日子,其他时候大多是章长青和饶韵给两个小辈夹菜。 不知道章长青突然想到什么了,喊了声温真。 温真疑惑:“嗯?” “尚衡说开年有个医疗器械展,锋科也在,我就不去了,你正好跟尚衡一块儿。” “展会?” 褚尚衡接过话头:“是,为心脏瓣膜预热。” “好。” “期待和温老师的合作。”褚尚衡官方话一套又一套,是因为二人并不熟悉。 章长青提醒褚尚衡:“小温是自己人,别搞你商场上那一套。” 听到“自己人”的称呼时,褚尚衡挑了挑眉,随即向温真举杯示意:“当然不会。” 饭后几个人又坐在一起聊天,温真是一个特别慢热的人,来章长青家里还是临近毕业了才敢迈进门,所以有生人的时候几乎不怎么说话。 饶韵当然知晓温真的脾性,所以说了不少褚尚衡小时候的故事,确实跟现在有很大不同,但最惊讶的还是褚尚衡在国外时,因为高自尊不愿跟家里开口,差点被冻死在街头的事。 温真实在想不到,医疗器械独占巨头的锋科执掌人,年轻的时候也曾因为钱连自己的温饱都解决不了。 “后来你怎么生活下去的。” “我朋友们家境还不错,只是没想到老爷子真那么心狠。”这话是宽慰,褚尚衡连褚舸都不愿意说,更别提跟朋友借钱。 事情的发生也很简单,因为褚尚衡不满褚舸一条龙的安排,所以贸然出国想自己实现理想。 但现实很骨干,闹着要扬名立万的青年差一点因为自己无法落地的理想死在异国他乡,那是他第一次对父亲口里说的“厮杀和搏斗”有如此深刻的理解。 “但是现在看来你爸还是了解你的。”章长青抿了口茶说。 褚舸自然了解,给了个巴掌又给了把糖,褚尚衡也没让他失望,如今一把手的位置坐的如此稳当,背后的经历少一段也构不成现在的褚尚衡。 聊到天色见黑,两人就起身告辞了,这次温真没再推脱褚尚衡的邀请,只是惊讶并没有司机来接。 也好,不然再多一个人会让温真不自在。褚尚衡全然没有这种感觉,在人际交流这块他一向是满分,温真因为章长青家里的那顿饭对褚尚衡没那么多抵触,所以两个人一路上聊了不少。 “温老师本科就是苏临的?” “对。” “那你本科就跟着章叔了?” “那没有,本科还够不上。”温真这话不假,章长青的组大家挤破了头也想进,当初发邮件时没指望能得到回信,但署名并没有错,章长青几个字温真念了一遍又一遍 。 “接受你为我的学生”,章长青发来的邮件并不长,但每个字都很有分量,温真到现在都还记得看到这句话时内心的波涛汹涌,眼泪竟是瞬间夺眶而出。 “谦虚了,章叔不止一次在你面前提过我。” 这话是温真第一次听,章长青带她出去的时候免不了要介绍,但温真确实没想到章长青竟然在褚尚衡面前也提过自己。褚尚衡还没告诉她自己在国外的时候就知道了,车按着温真给的路线走,已经快要到目的地。 “平时对你们严格吗?”褚尚衡又问。 “嗯,学习上的事从来不马虎。” 车拐了个弯,温真听到旁边的人侧过头问她:“那岂不是忙的都没空谈恋爱。” 这话题转换的比较快,但今晚的聊天内容大多很私密,所以这突如其来的询问并不显得突兀:“没有,章老师还挺担心我个人问题的。” 褚尚衡没再说话,而是微微侧了下头,做出洗耳恭听的样子,温真就接着说了:“早些时候怕太忙耽误了我,后来约会的时候还得远程回个实验进度。” 这话一出来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笑了,褚尚衡想到自己有时候临时起意的询问可能会给别人造成不便,再加上温真这话,他就觉得章长青和自己都挺没眼力见,温真则是对老头这一番操作感到些许无奈。 “现在也这样吗?”褚尚衡这话包含的信息不少。 温真笑着回:“他现在管不着我。” 车还没进小区就被温真提前喊了停:“就到这里吧,麻烦褚总了。” “跟你聊天很愉快,期待下次见面。” 两个人就在门口做了分别,温真往前走,没想到正好碰到下楼丢垃圾的余胜男。 “谁啊谁啊?开的是宾利哦。”余胜男满是惊喜的看着温真,结果直到上电梯也没听到答案。 温真看着余胜男扑闪着的大眼睛就觉得好笑:“你挤得我走不了路了。” “谁啊谁啊?”余胜男就跟复读机一样重复这个问题。 “合作伙伴。” 余胜男听到答案一下就弹开了,声音不高不低的说:“哦。” 温真觉得身边有余胜男这样性格的人特别好玩,所以她又开口了:“不过,人长得很帅哦。”说完也没管身后人赶紧出电梯大步往前走,等到反应慢半拍的余胜男追上来时只能看到紧闭的房门。 第8章 何为港湾 “再查细点,特别是感情生活部分。”袁助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跟女朋友约会,虽然不明白老板为何还要对一览无余的报告再次细查,不过他仍然回了:好的。 余胜男每年过年都要提前回,因为远方姨妈是她唯一的牵挂,所以跟杨钱打过招呼后就收拾东西回家了,秦肃他们年前去的不多,杨钱便直接放人了。 许琴每年都会提前很久给温真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尽管温真的答案是不确定,但许琴还是会锲而不舍的打到回家前一晚,直至完全确认。 “爸不用来接,你们就在家里等我。” “那怎么行,你一个小姑娘哪能放心。” 温真每次听到这话都想提醒许女士,自己今年已经29岁了,并不年轻。 但走到出口看见温煦默默等在一旁时,一种巨大的安全感向温真铺面袭来。 “爸。” “冷不冷?”温煦接过温真手里的行李箱,又看了看温真才问。 温真挽上温煦的胳膊,笑嘻嘻的回:“不冷,苏临那边才冷。” 温煦是在自己三十二岁那年才有了温真,许琴身子弱,生温真时吃了不少苦头,所以家里就只有一个独生女。 老来得子,掌上明珠,十分宠爱。 父女俩一路上聊了很多,但大多是有关温真的生活,刚到楼下,就碰到许琴出来买酱油。 “妈。” 许琴还没回答,就被旁边的李姨抢了先:“你妈终于把你盼回来了,老早就说她闺女今天回。” 温真便走向前跟李姨问好,又挽上许琴的胳膊,准备接过对方手里的酱油瓶,但许琴似乎跟李姨说话没注意,温真只得就罢,一家人便暖呼呼的进门了。 进屋后不用再多闻几秒,锅里少不了莲藕排骨汤,温真换完鞋子后直奔厨房,出来时就给自己盛了满满一碗冒着热气的汤。 “猴急的你,我葱花还没切呢。” 温真喝完一口后才顾上回许琴:“太香了。” 行李箱自到了温煦的手,温真就没再管过,温煦放到房间后出来洗手。温真俨然是一副准备就绪的样子,她把厨房里的菜全都端完后就等在餐桌旁了。 三个人坐下后,先是仪式感十足的碰了个杯,温真喝不了酒,但又很喜欢,所以只有在家里才能喝上几口,还是许琴热过的。 “妈,下次别加热了,都不好喝了。” “你尾巴要翘上天?” 温真悻悻然,不敢在这点上反驳自己的老妈,但随即听到父上大人轻飘飘地说:“少喝一点,控制着量。” 没等温真跟自己唱反调,许琴一针见血地说:“真是宠的没边了。” 温真是真的喝不了酒,喝一口都会心跳加速,许琴嘴里说着禁止的话,实际上还是她自己说的把酒热了喝,让温真过过嘴瘾。 饭后温真只收了个碗就到沙发上窝着了,她回家的日子没洗过碗,全是温煦的活儿。 “我们俩在家的时候你怎么不洗?”许琴似乎是对温煦有失偏颇的做法略有微词。 “爸做饭,你洗碗,这叫分工明确。” 平日只有老两口在家的时候,温煦做饭更多,许琴也就是心血来潮或是温煦忙不过来了才会去厨房里晃悠。 冬日里冷,几个人没再出去,温真能待小半个月,所以不着急约朋友。 章长青跟饶韵因为年龄大了,过年一般都会选择去南方取暖,接到温真的电话时二人正在看春晚。 “师娘,新年快乐!”温真一边捂着耳朵,一边靠近听筒说。 “新年快乐。”饶韵其实并没太听清温真的声音,因为那边正在放烟花,不过那口型差不了。 章长青也跟饶韵挤进同一个画面,皱着眉头看温真,温真一看到新出现的人又凑近了屏幕些:“章老师,新年快乐呀!” 章长青这才似乎看清屏幕里的人,笑着回:“新年快乐。” 温真那边此起彼伏的爆破声让几个人没聊很久,相互说了几句祝福语就挂断了,相比起温真那边的热闹,狭小房间里响起的电视声显得有些冷清。 但有人跟他们相似,章长青和饶韵是因为喜欢安静,而褚尚衡一家只是因为人少。 说是一家人,其实就褚尚衡和褚舸两个人在家过年,褚尚衡的妈妈在生他时因为大出血离开了,他外公外婆本就不赞成自己女儿与褚舸的婚事,所以女儿离开后就立即与褚家断绝了来往。 褚舸的身世他自己也说不明白,当初跟孔柳殷在一起时到底是有几分往上攀的意思,但后来创立锋科,又一手推到现在的位置,都没有再娶。 孔柳殷还没死的时候,从孔柏将那里求来了不少资源,褚舸能将锋科发展成现在的鳌头说全靠自己那是假话,所以孔柳殷死后,他为了稳住锋科吃了不少苦头,褚尚衡也需要从小适应独立生活。 父子俩的性格一脉相承,话都不多,屈姨一走,基本没人说话。 “跟章叔打个电话,过年问候下。” “嗯。” 褚舸早些年虽然忙着自己的事业,但对褚尚衡的成长非常关心,屈姨说褚尚衡小时候很乖,摔跤了也不哭,但屈姨不知道这都是褚舸严厉教育下的产物。 可小孩子总有藏不住的时候,每次放学都是袁叔接他,有些好奇的小朋友就会问褚尚衡的妈妈为什么不来,褚尚衡从小话就不多,他不回答别人也就不问了。 但总有些调皮的孩子出来捣乱,幼儿园里的小胖长得最高,最壮,他指着褚尚衡大声说:“因为他没有妈妈!他是没有妈妈的小孩!” 其他小朋友对没有妈妈的褚尚衡感到惊讶,这对他们来说是比外星人还要奇怪的存在,所以他们跟着小胖一起喊:“没有妈妈,没有妈妈。” 那是褚尚衡第一次出手打人,他快步冲到小胖面前,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时打倒了那个讨厌的罪魁祸首。 小胖能知道是因为他们家和孔柏将有合作,能够搭上孔家的人自然比才起步的褚舸要强,所以褚舸灰溜溜的到办公室时连小胖父母的面都见不到。 那一次,褚舸告诉褚尚衡,暴力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要么有十足的把握,要不然擦不干净的屁股还不如站着让人打趴下。 从那以后,褚尚衡更加不爱说话了,甚至连学校里发生的一些小趣事也不爱跟屈姨说了,屈香梅跟褚舸说起时,褚舸放了褚尚衡几天假,允许他去游乐场放松。 褚尚衡刚开始到游乐园时什么也不玩,就远远的站在一旁,屈姨每到一个项目前都会问他,可褚尚衡没给出任何回答。 直到在碰碰车的围栏外面停了下来,屈香梅犹豫了下还是带孩子进去了。 相比起其他温和的游戏,碰碰车有些危险,但褚尚衡已经是大孩子了,特别是看到一个身穿工装裤的小女孩时意愿更加强烈,她手里拿着一面旗子,站在自己爸爸妈妈中间,开心的大喊着:“冲呀!” 选好车子后,屈姨带着褚尚衡就在外围慢慢的溜着,毕竟小少爷真磕着碰着不好交代。 没想到车尾被轻轻撞了一下,两人回过头去看才发现是刚刚的小女孩,这会儿只有小女孩和她妈妈在车里。 “对不起,阿姨和哥哥,我撞到你们了。” 屈香梅将车调转了个头,笑着说:“没关系,你自己开的吗?” “嗯!”小女孩紧紧握着自己手里的方向盘,肯定的点头。 褚尚衡从来没玩过游戏,所以在看到滑滑梯和秋千时第一反应是害怕,因为从未接触过,幼儿园里组织过很多次这样的活动,课间休息大家都会聚在一起玩,但褚尚衡小小一个人就在角落看着大家,老师安慰过很多次,可幼年的褚尚衡始终没能迈出那一步。 但此刻看见一个比自己小的女孩子紧握着方向盘,并且肆无忌惮的尝试自己未知的领域,褚尚衡在屈姨的眼神示意下,最终试探着伸出手,抓住了属于自己的方向盘。 小孩子很容易就玩在一块儿,没人懂他们的脑回路,两个人把车撞得砰砰响,一边笑一边不停往前开,直到热出一身汗才被叫停。 屈姨带着褚尚衡在休息区纳凉,小女孩一家人也在旁边,屈姨才刚刚给褚尚衡擦完脑门上的汗就听到一阵跑步声。 “给!我爸爸买的棉花糖。”小女孩气喘吁吁的说。 褚舸不让孩子吃这些,但褚舸此时不在,屈香梅想让褚尚衡的快乐再多一点,所以她双手接过,又摸了摸下小女孩的头:“谢谢,不过阿姨年龄大了,吃糖牙疼。” 小朋友经常会听到大人说少吃糖,所以小女孩很快就能理解,她又转向褚尚衡:“哥哥呢?” 屈香梅就把棉花糖举到褚尚衡面前,褚尚衡选了一个白白净净的,把那个粉红色的留给了穿工装裤的小女孩。 两个小孩子就这样坐在椅子上,小女孩突然想到什么,又靠近了些褚尚衡:“哥哥,我给你变个魔术!” 小女孩为了能展示得更清楚些,她将自己的舌头慢慢地,慢慢地靠近棉花糖,不一会儿接触的糖就化掉了,小女孩一屁股跳下椅子,叉腰问:“神不神奇?” 褚尚衡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糖,很软很甜,所以他认真地点点头:“嗯!” 小女孩得到夸奖后,脸蹭的一下就红了,转头往回小跑,嘴里还不忘说:“阿姨再见,喜羊羊哥哥再见。” 听到小女孩的称呼,屈姨一下就笑了,褚尚衡并非天生卷毛,只是昨天晚上非要戴着帽子睡觉,早上起来怎么也弄不平,屈姨瞧着可爱也没再管。 “屈阿姨,喜羊羊是什么?” “是夸你头发很帅气。” “哦。” 后来再大一点,褚尚衡自然知道了喜羊羊并非是说很帅气的意思,但他的卷毛却留了很长一段时间,是褚舸强制下命令才重新换回原来的样子。 小女孩跑回去之后,两边遥遥打了个招呼就分别了,褚尚衡那个下午几乎玩遍了整个游乐场,屈姨累的都跟不上了,最后他们才跟着夕阳回家。 褚尚衡的童年玩伴不多,章长青算一个,从父亲的寂寂无闻到声名鹊起,章长青见证了太多。 “章叔。” “褚总过年还在忙?” “没有,您跟饶姨去南海了?” “是,这边暖和,苏临太冷了,我俩受不了。” 褚尚衡合上电脑,准备在除夕这天给自己放个假;“新年快乐。” 章长青每年都会收到来自褚尚衡的问候,但毫无变化的语气总会让人联想电话那头是怎样的景象,但新年不提伤心事,所以他也回:“新年快乐。” 挂断电话后,褚尚衡从座椅上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苏临地势很平,一眼就能看到远方正在冲向天空的烟花爆竹。书房外是褚舸关灯的声音,褚尚衡收回视线,静静地透过面前的玻璃望向更远的天边。 第9章 确切的温度 余胜男过年都在她姨妈那边,不在南溪市,所以温真和朋友出去玩的时候,对方都会问一句“泡泡怎么没来?” 余胜男读完小学就在学府路一带打零工,那个时候也不收童工,所以余胜男只是跟着她妈到处学手艺,后来更大一些,她就被扔在外面独当一面了。 温真是在初中和余胜男遇到的,南溪二中就在理发店斜对面,300米左右就到了。余胜男年龄不大,但喜欢扮老,各种浓妆艳抹,而且酷爱豹纹元素的衣服款式,所以没人知道她的真实年龄。 也可能是她的好手艺让人对其年龄不曾怀疑,余胜男很少跟客人闲聊,因为大部分人要不说自己精彩的校园生活,要不就是周边好吃好玩的,但那些余胜男都不曾接触过。 直到温真的出现,别人都是结伴而行,但温真更多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来,而且每次还会特别嘴甜的喊:“灿灿姐。” 余胜男很喜欢这个比自己小三岁的小姑娘,每次也会尽量剪出让小朋友臭美的发型。 温真身上有一种神奇的安全感,你靠近她就会不自觉安静下来,她不打量你,也不同情你,在她的世界里你是一个会让她变漂亮的厉害姐姐,所以余胜男在不知不觉中告诉了温真。当温真知道余胜男只比自己大三岁时很是惊讶,第二天就把家里还没拆封的书全都抱到理发店来。 余胜男告诉温真家里不喜欢自己读书,自己也没钱读书,所以温真慷慨的将那些没有拆封的书全都给余胜男送过来。 收到书的那一刻余胜男很气愤,温真跟嫌弃她没文化、嘲笑她的人没什么两样,可小姑娘压根没感觉到余胜男的变化,她一本本的介绍着书的类型,其中的故事梗概,因为不知道余胜男到底喜欢哪种书,所以就抱着比自己还高的一摞小跑进了理发店。 余胜男就这样僵硬的站在一旁,温真将书铺满了洗头的床才停下来:“泡泡,你到底喜欢什么呀?” 这是余胜男收到的第一个称呼,之前也有过,但不外乎是坡子老二,喂,小丫头等等,泡泡让余胜男从疑惑的不满中醒过来,她看向温真一脸期待的样子,开口指着其中一本说:“那个。” 温真赶紧将书举到面前,不确定的问了问:“这个?” “嗯。” 得到肯定回答后,温真松了一口气,还好最后走的时候捎了几本安徒生童话故事,但自己已经读过了,所以排列在了最后。 “这几个都是同一个系列,都留给你好吗?你看完了我再给你拿。” “嗯。”余胜男别扭地收下,然后又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从那之后,温真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余胜男送书,从安徒生童话到四大名著,再到温真的教科书,没上学的日子里余胜男也没有停止过思考。 相应地,她作为交换不收温真来理发的钱,这家店早就被她妈盘下来了,每月收入都照实上交,但瞒一个朋友也很容易。 两个人之后经常约在一起玩,温真朋友不少,大家对于新出现的余胜男感到好奇,但小孩子的为什么消失的也快,从新人到泡泡不过一周时间,有时候就算温真不在,余胜男也会在空闲时间跟大家一起出去玩。 南溪的朋友不常聚,长大之后各奔东西,所以每次见面都能从早聊到晚,还不带中场休息的那种。 “真真,你什么时候去苏临?”孙阳晴是她们几个中最早结婚的,嫁去外地后很少回来。 “过几天。”温真回完看见孙阳晴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问她:“怎么了?” “我老公他朋友是苏临人,跟你同岁,是律师,我想给你做媒。” 温真被这突如其来的介绍打了个措手不及:“怎么之前没见你提过?” “电话上三两句也说不清,我见过了,长得一表人才,盘靓条顺,而且收入也很可观,最关键人在苏临,离你近呀!” “你这是让我非认识不可?”温真对孙阳晴的语气感到有些好笑。 “我是觉得人还不错,你可以试着处处,如果不喜欢那就算了。” 几个姐妹里温真的感情生活相对简单一些,大学时期处了一个,但两个人都忙,后来就分手了,此后一直单到现在,所以免不了要给她介绍。温真今年29岁,家里虽然没催,但她自己对相亲这件事并不排斥,所以有人介绍她也会考虑。 孙阳晴说可以那就是真的还可以,毕竟从小的情分在,不至于把人往火坑里推。 “可以啊,你把联系方式推给我,上苏临我再约。” 听到这话的孙阳晴立马就把手机拿出来了:“太好了,我给你再看看照片,我之前说的时候他还让我多美言美言。” “你跟他说过了?” “对,之前看到他就想起你来了,我就说我有一个好朋友在苏临大学教书,一问人家也单身,所以我就想着牵个线。” “肤浅的颜值派。”温真这样笑称孙阳晴。 “我可没把你的照片给他哦,更没有夸大其词。” 几个人就这样说说笑笑,说起以前,谈论现在,又畅想未来,跟朋友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的很快,温真心里惦记着二老,所以最后几天多陪了陪温煦他们。 余胜男回家早,所以开工时间也比其他人要提前,到苏临之后就给温真打了个电话,学校虽然放假了,但温真手上的活儿不少,半个月后她也上苏临了。 寒假时间不长,这期间温真还出了个差,本来半个月就能往返,但数据反复出问题,一直拖到开学前才回苏临,好不容易空下来才猛然想起自己还欠了一顿饭。 孙阳晴当媒婆当的非常称职,十分关心二人的进展,在她急切的推动下,温真答应上苏临了就跟蒋泊怀见一面,结果落地第二天就被通知要临时出差,一直到现在也没约上。 “你们还没就见面?”温真到苏临已经快一个月了,孙阳晴对此十分惊讶。 “我出差才刚回,别着急。” “算了,我不急了,我看你们两个人比我能沉住气。” 蒋泊怀其实问过几次,但那个时候温真都不在苏临,后面索性也就没有再提了,可两个人的聊天并未中断,温真想着等开学忙完稳定之后再约。 “放心,聊着呢,我俩都忙。” 温真不说假话,所以孙阳晴也没有再催。 开学的准备工作不少,章长青是在这个时候将消息告诉温真的。 “下周六?” 年前提到的展会没想到这么快就提上日程了,温真又确定了一遍:“下周六开展还是公开消息?” “开展。” 温真忙得晕头转向,本以为过完年先会预热,没注意到主办方去年就已经公开造势过了。 “好,知道了。” 幸好今天周一,锋科技术部的事温真管不上,她去展会也是代表章长青的名头做个介绍。 袁助出现在苏临大学时,温真很是意外,但转念一想,要不说人家是老总,不浪费一点空闲时间,正好她也去锋科对接一下情况。 展期维持三天,锋科是第一天的展会嘉宾,还是重磅嘉宾。锋科这次主要推出的是P-A瓣膜,针对瓣膜手术的微创和瓣膜的高耐久性都做了新升级,章长青的P-A瓣膜首个临床植入相当成功,跟锋科的合作也是为了尽力解决医疗器械的卡脖子问题,造福更多结构性心脏病患者。 褚尚衡邀请温真来也是想问温真对于展会的重点是否还有补充,数据是否足够详实。 一场演说,温真一个人就够了,所以她婉拒了褚尚衡的好意,并且跟技术部的人又确定了一遍流程以及实际成果展示。 锋科的推广能让P-A瓣膜的治疗渗透率提高,旗下的祥云医院在苏临有着响亮的名头,很多其他地方的人也会因为疑难病症而慕名前来,锋科的带头无疑会打消了部分医生和患者的担心。 展会大咖云集,像锋科这样的龙头自然是首个介绍嘉宾。 温真从容上台,带着熟记于心的内容,一页一页地为观众介绍着P-A瓣膜的成功研发。这其中的攻克难点,到今天站在台上的光彩夺目,是章长青几十年如一日,呕心沥血也要推动中国器械往前走一步的科学精神。 从没有哪一刻离过去的章长青这么近过,那些无法前进的探索,无数个在实验室埋头苦干的日子,温真通过这场演说看的更清楚了。 演说很顺利,温真整场介绍都娓娓道来,那些一开始对来者何人存鄙夷情绪的人都在对锋科的肯定下听得入迷,除了章长青,再也没人能够将P-A瓣膜的历史和未来讲述的如此深刻和铿锵有力。 少一分就少了专业人士的权威,多一分又多了商人的圆滑恭维。 “恭喜。”褚尚衡跟无数个在台下的观众一样听得入迷,只不过后来他全然无法注意到演讲人背后的内容。 温真身上的安全感不知何时竟然会强烈的快要溢出来,她在任何场合都十分得体,眼神也平等的给予每一个听众,但褚尚衡在听到温真向众人介绍自己时,却完全忽略了代表性的身份前缀,他分神到全场掌声都停下才重新将注意力放回舞台。 原来那声名字竟会让他心安至此。 锋科与P-A瓣膜的合作无疑是双赢,所以当温真听到祝贺的时候也开口回:“同喜。” 锋科带来的团队已经被不少人围住了,多家医院就P-A瓣膜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温真此行目的已经达到了,褚尚衡有社交的需要,但她没有。 出了展厅温真才发现袁助早就在外面等自己了,“不等褚总吗?” “褚总说送完您再来接他。” 温真不疑有他,点点头:“谢谢。” 苏临大学离这里不远,所以几乎是车子刚发动袁助就开口说:“温老师,晚上会有晚宴,您方便出席吗?” 虽说锋科才是本次的邀请嘉宾,但她毕竟是明面上的合作对象,如果中途换了个女伴,难免落人口舌。 “好。” “那我晚上来接您,这是我的名片。”袁助下车后双手递上自己的名片。 “麻烦了。”温真客气接过。 “不会,温老师再见。” 温真对于每次出席宴会都特别苦恼,之前跟章长青一同出现还不用那么在意穿着打扮,但今晚的对象是褚尚衡,温真回忆了下两个人见面以来对方西装革履的样子,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袁助十分绅士的为温真打开车门,温真本想坐前面,却被引导到后位,她抬脚踩进后座,又矮身坐了进去。 “温老师。” 温真刚坐下就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褚总。” 褚尚衡梳着油光锃亮的头发,顶着隐晦打下的光线这样夸赞温真:“温老师今晚很漂亮。” 温真也重新望向褚尚衡,对方今晚多了一丝锋利,本就硬朗的五官在若隐若现的灯光下显得更加立体,温真自觉有些出神便立即收回了视线。 “谢谢。” 跟褚尚衡一起出现必然会引来大家的视线,但好在参加晚宴的大多是今天的展会嘉宾,温真效仿着其他人轻轻搭上了褚尚衡的手臂。 两人落座之后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少了许多,一方面是因为不断有人来敬褚尚衡的酒,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温真有意疏远。 俊男美女,实在养眼,仍谁都得多看上两眼。 温真在内心默默祈祷媒体能够手下留情,更祈祷自己不会暴露在大众视线面前。 但有人不在乎,褚尚衡席间绅士的询问温真的忌口,两个人断断续续地聊着天,温真不想成为别人的视线中心,便谎称自己吃饱了,提前离开了座位。 第10章 后知后觉的过界 温真无聊的转悠着,直到在一个小花园露台上停了下来,展方包下的顶层空间不小,从这层望下去可以将苏临的夜景尽收眼底。 侍应生走过来询问温真是否需要酒,温真抬手示意不必,晚上吃的不多,索性拿起一旁的甜品填填肚子。 袁助有温真的联系方式,所以她只需要在这里等待电话通知离开就可以了。 这次来参加展会的人不少,还有很多人是从其他地方过来的,温真刚刚进场时就大概看了眼周围的面孔,很陌生。 照理说这种科技展聚餐也是内部人员的交流,但娱乐总有些不一样的意味。就刚刚坐下的这会儿时间里,温真就收到了很多搭讪。 褚尚衡和温真到的算晚,所以相当一部分人都认得温真,想从她嘴里知道更多信息,也有意的套她的话。 温真都一一表示,自己和褚尚衡只是单纯的合作伙伴,有听了这话表示失望的,也有转而问起她个人来的,温真实在待不住了,便往露台后面走。 这层同时还兼有娱乐设施,温真有意绕开那些热闹的地方,走的偏僻了些,结果没想到撞到了酒鬼。 温真喝不了酒,所以对酒味很敏感,尽管没有见到人,但是气味却骗不了人。她不想跟酒鬼起正面冲突,毕竟被神志不清的人在这种灯光昏暗的隐蔽地方遇到了很麻烦。 就在她转身往外快速逃离的时候,突然被旁边窜出来的人影吓到了,这条小路铺满了鹅卵石,两侧空了点间隙种小花点缀,温真往旁边躲的时候正好踩进缝隙里拔不出来。 对面的酒鬼一把抱住了面前的人,温真闻到扑面而来的酒味几乎是立刻就要呕吐,她屈起另一条腿就往对面人的命根子踹去,还好对面喝了酒,平衡力并不强,所以在对面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又补了一脚,顺便甩了个耳光。 但这一掌似乎让对面清醒了过来,他被踹的后退,但是又立马上前准备以自己庞大的体型将人压倒,温真狠心使劲往上一拔腿才让自己得以闪开,而酒鬼因为脑子不清醒和无法控制的惯性扑倒在了地上,久久没有动静。 温真见人晕倒了又踹了几脚才往外走,结果走到路口又返了回去,她将双脚重重压在泥地上,直到抬脚感觉有些重量才重新补了几脚。 走到光亮区拿出手机来看才发现袁助给自己打了几个电话,她立马回了过去,并坐电梯往下。一路上有不少人看向温真,温真也是在电梯里才发现自己裤脚沾上了一圈泥,她将两边的裤脚又往上卷了一圈,然后抻了抻衣角走出电梯。 袁助开门的时候,褚尚衡拿着手里的电脑,早就一副等候多时的样子,温真上车后说:“抱歉,手机静音了。” “没关系,今晚辛苦温老师了。” 褚尚衡这话倒是真的,凡是有人过来打招呼,自然不需要褚尚衡来介绍她,所以更多时候都是温真来充当介绍人。 “不会。” 两个人一路上无言,温真穿了一整天高跟鞋,想赶紧回家躺着休息,但无奈鞋子实在有些磨人,所以她轻轻的转动着脚脖子。 褚尚衡打开车顶灯,突然开口说:“你受伤了。” 不是问句。温真不知道褚尚衡为什么这样说,所以她回:“没有啊。” 于是褚尚衡将头顶的灯开到最大,温真被这突然投下的强光逼得转过头闭上眼睛。等到她适应好头顶的光线才转过头来,看到褚尚衡将灯关小了一格,从座位侧面的小柜子里拿出了一双拖鞋。 温真不明所以,褚尚衡便将鞋子又往她面前递了递:“你脚后跟流血了。” 听到这话的温真才将脚抬起来些,虽然在心里有一定的预设,但是看到整个脚后跟血流不止的样子还是被吓了一跳。 温真接过拖鞋,小心翼翼的将脚从高跟鞋里退出来,她现在顾不上到底是谁的拖鞋,被褚尚衡一提醒后,密密麻麻的痛感瞬间袭来。 余胜男知道温真穿不习惯高跟鞋,所以她仅有的几双都被余胜男软化过了,后跟也贴了垫子,这么大面积的血肯定是刚刚用力拔脚的时候不小心弄的。 想到这里,温真就后悔刚才没多揍那孙子两拳,她换好后,微微侧了侧身,将受伤处尽量挡在隔板下。 “谢谢。” “下次你可以提前联系袁助,不必等我。” 褚尚衡以为她是脚后跟磨脚导致的,温真觉得没必要解释,听到他说下一次就已经连忙在心里拒绝了。 到小区的时候,褚尚衡坚持要将温真送到楼下,没办法,她只好露面让保安放人,等到下车时,他才发现温真的整个脚踝一直到脚后跟都全是血,在车里因为视线受阻还没看清具体情况。 他本想出口询问,但温真有意遮挡的动作让他没再问出口:“不好意思,我的疏忽,我带你去处理一下?” “不用了,家里有医用箱,还有人,褚总放心。” 褚尚衡听到这话挑了挑眉,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只见他走到温真身侧,毫不犹豫地伸出手,从她后背往下,将手轻轻搭在后腰处,善解人意地说:“走吧,送你到门口。” 温真对于突如其来的转变感到疑惑,她看向身侧那双被西装包裹的手臂,从自己腰部传来的温度不容忽视,但绅士的举动,恰到好处的搀扶让温真无法多想,好不容易到了电梯口,温真退到一旁:“褚总就送到这里吧,谢谢。” 赶人的意思,孤男寡女确实不合时宜,而且今晚两个人确实有些亲密了,褚尚衡看着温真微微弯着腿的样子,没再多说,在她的注视下转身离开了。 等到电梯门一关上,温真就疼的弯下了腰,嘴里“嘶,嘶”个不停。 其实从褚尚衡告诉她那会儿,痛感就越来越强烈,毕竟是生生拔出来,被扯破了一大块皮的,温真又低头看了看伤口处,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太着急,把高跟鞋忘在了车上! 温真无言的盯着那双比自己脚大出不少的拖鞋,暗暗祈祷是为客用准备的,然后一瘸一拐的上楼了。 余胜男自己平时小磕小碰没什么,但温真受了伤她比谁都着急,一看到温真脚脖子的血就连忙问:“怎么弄的!这么多血!” 温真本来就头疼今晚上的糟心事,这会儿被余胜男一嗓子吼得简直想堵上耳朵。 余胜男拿出医药箱,蹲在沙发前为温真处理伤口,一边擦一边骂:“你不是跟合作伙伴出去吗?怎么脚伤成这样他也不管?” 温真耐心的安抚余胜男:“我自己不小心弄的,还是人家告诉我才发现。” “你感觉不到疼?”边说手里还边使了使劲。 温真赶紧伸手求饶:“哎哎哎,轻点,我错了姑奶奶。” “你也真能忍的,再过会血都该干了。”余胜男擦完药后用纱布将受伤的地方包裹好。 温真是真能忍的那种人,余胜男用生理盐水擦拭的时候,她青筋都爆出来了也不哼一声,等到处理完了站起身来一看,倒在沙发上的人额头上满是汗水。 “你不是参加晚宴吗?怎么还有泥?” 刚刚处理伤口时,有少许的泥沙在伤口表面,温真心里一惊,然后坦然开口:“饭后消食走偏了。” “行了,你最近居家办公吧,这脚也走不了。” 温真也十分赞同余胜男的提议,然后看着余胜男在家里转来转去为自己打水清洗的身影,觉得有些惭愧,但除了麻烦她,没有其他办法。那晚温真是跟余胜男一起睡的,因为余胜男说晚上好照应,温真除了听她的话也没有其他办法。 第二天一早接到章长青电话的时候很意外,章长青语气十分不满,但是想到褚尚衡责任揽的积极,也就嘴下留情了。 “真没事,我就没注意摔了一跤,放心吧。” “下次不让你跟着他去了。” 温真听到老头的话觉得好笑,不明白为什么他和褚尚衡都认为还有下一次,她继续安慰老头:“放心,这几天我好好养着。” 章长青又指责了褚尚衡几句才挂断电话,温真才刚结束一通电话,又接到了另一通电话,怎么组团打电话来了? “褚总。” “温老师,你今天好些了吗,昨天实在抱歉。” 日理万机的褚总能在百忙之中打出这通电话已经是诚意满满了,于是温真说:“好多了,褚总不必放心上,还要多谢那双拖鞋,对了,我的高跟鞋不小心忘在车上了,什么时候方便我让人去取。” “洗好了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去拿就可以了。” 温真实在受不起这样的好心意,那双拖鞋她也不好意思再给人送回去,至于再买一双温真觉得褚尚衡未必会要。 褚尚衡却不让这个话题继续,而是开口询问:“温老师,一点小心意,只是我看到鞋上有泥,你后来去了哪里?” 温真有些心慌,但很快回答:“昨天,昨天不小心走到一条小路上去了,看到没灯我就回来了。” “这样,那你先休息,我就不打扰了。”褚尚衡一面翻着手里的资料,一面挂断了电话。 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腌臜也敢冒犯他的人,褚尚衡不愿再去回想袁助传过来的那个视频,人是他带去露面的,出了事当然要教训教训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第11章 消耗过大的毛尖茶 “你今晚怎么了?不是你叫我出来喝酒的吗?”秦肃在褚尚衡一言不发连喝了几杯酒后没忍住问出了口。 “想喝酒了。”褚尚衡满脑子全是白天看到的场景,手机上最后熄屏的画面是温真说的那句“不用了,褚总。” 秦肃有眼力见的不再说话,招了招手:“灿灿,你来。” 等余胜男走过来落座后,秦肃小声说:“今晚老板不高兴,你好好哄哄。”说完还特地往褚尚衡那边看了看。 余胜男除了跟温真说自己要辞职外,谁也没讲,所以这会儿看向秦肃眼里竟有着一丝说不清的留恋。 但秦肃却没注意到身边人的变化,只是催促她给旁边人倒酒。 温真和蒋泊怀的晚饭吃得很开心,她自从年后来了苏临就没停下来过,好不容易因为脚伤了歇了一段时间,所以脚好了之后她立马就跟蒋泊怀敲定了时间。 “我送你吧温老师。” “不用了,我开车过来的。” 温真从家里出发,蒋泊怀似乎是从哪个法院赶过来的,中途还接了好几个电话。工作使然,没什么好指摘的,所以温真告诉他不用放在心上。不可否认,孙阳晴说得没错,蒋泊怀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优质对象,两个人三观契合,话也很投机,所以他们很快就约定了下个月的画展。 至于为什么是下个月,那是两个人都很忙的缘故,蒋泊怀什么都很好,只是没时间。 今天的这场约会还是蒋泊怀一定要来的,本来这个月都没时间,但两个人实在拖得太久了,所以才有了这场稍显兵荒马乱的约会,但好在温真不在意。 “那要去看场电影吗?” 温真失笑:“真的没关系,泊怀,你忙去吧,下次见。” 蒋泊怀觉得叫蒋律实在太过生疏,所以他请求温真这样喊他。 “不好意思,希望没有让你觉得大打折扣。” “不会,希望你也不会觉得我再三的拒绝显得不够得体。” 蒋泊怀跟温真并肩往前走,到了车前却不着急走了,他转头喊了一声:“阿真。” 温真对这突如其来的称呼有一瞬间的愣神,“嗯?” “下次见。” “下次见。” 两个人本来就在了解的阶段,而且聊得很投机,所以蒋泊怀的那声“阿真”并不会显得轻浮,反倒很贴合当下两个人的状态。 温真回过神,拿出手机给余胜男发消息:泡泡,你下班了吗?我来接你。 直到分岔口也没收到信息,温真便打算先回家洗个澡再返回来接她。结果到了十二点手机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余胜男从来不会有这样的情况,所以她立马拿起钥匙开车去爵莱,并且发消息问小齐是不是那两个人又去了。 余胜男一直坐在褚尚衡旁边给他倒酒,即使直觉到温真给自己发了消息,但她也没办法回。 “秦总,我,我去个厕所。”余胜男怕温真担心,她借口要出去一下。 秦肃没犹豫地就放了人:“当然了。” 余胜男却犹豫着瞥了一眼旁边的人,谁曾想那人正好也在看自己,她迅速收回了视线,之前从未跟那人对视过,所以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神竟如此凛冽,什么也不说,只是淡淡地看你一眼就让人不敢说话。 但她实在着急,所以大着胆子又往旁边快速瞥去一眼,旁边的人只喝酒,刚刚那种奇怪的感觉已经不见了,所以她立马起身向外走去。 果不其然,温真的电话又打来了。“你下班了吗?我来接你。” “我特意溜出来跟你说呢,今晚大老板好像不高兴,不知道要喝到几点。” “我在路上了,你结束了下楼就是。” 余胜男拿手挡着嘴巴着急的喊了一声:“珍珍!” “嗯?” 温真总觉得余胜男要跟自己说什么,但因为时间太短没来得及,“你在小齐那里等我。” 挂断电话,温真特意戴了个帽子,没从正门进,杨钱绝对不会允许自己上去第二次,所以他直接找到小齐,小齐也没犹豫,带着温真一路刷脸就到了顶层。 跟上次一样,温真不让小齐冒险,所以小齐直接就回一楼吧台了,她轻车熟路的找到包厢,快速躲进对面的房间里,就在她刚好关上门的那一刻,对面的房门一瞬间被拉开,温真立马蹲下身,屏住呼吸。 爵莱不够奢华,但该有的设备一样不少,比如面前的隔音门,效果很好,好到温真无法判断对面是否有人进出,安静的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可她不敢贸然伸出头去查看,上次夹在沙发里的窃听器不知道是否是警告,但温真绝不相信是巧合。 直到有人影通过光投进房间里,温真才得到一点信息 。她小心地蹲在地上,即使脚已经酸麻也不曾移动,此刻一点动静都不发出是最稳妥的做法。 温真看到人影往前走动,估算着二人走出一段距离后,才将门轻轻的打开一条缝隙,对面的人在打扫房间,她往前挪动着身体,直到可以完全看清走廊上的人才停下。 熟悉,太熟悉了。这是温真看到背影的第一想法,左边那个身材更魁梧一些的人她一定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呢?温真迅速收回视线,拐角处可以看到侧脸,但她不敢冒这个险,那人一定有所怀疑,不然今天的安保系统也不会这么松弛,小齐带着她一路上来却没遭到任何质疑,温真后怕的快要站不住。 到底有何目的?既然知道了自己的存在又为什么允许自己一步步试探,余胜男又扮演着什么样的作用?小齐呢?那个人知道小齐的存在吗? 境地如此艰难,却萌生出更大的勇气。温真电光火石之间冒出了一个更大胆的想法,说不定这是个设置好的圈套,但陷阱,也得试试。 温真整理好心情走出房间,她轻轻倚靠在门上等余胜男结束。最先出来的是号牌为082的小伙子,“温老师?” 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的人都认识温真,但仍然惊讶于会在顶层看见她,听到声音的余胜男抬头看向这边:“珍珍!” “好了吗?” “嗯,走吧。” 余胜男换完衣服就去侧门找温真,以往这种时候两个人就会你挤我,我挤你,黏黏糊糊的回家。 但今天刚走出爵莱,温真就问余胜男什么时候离职。 “珍珍,你今天是特意上来的吧。” 温真之前从不会这样过多的介入余胜男的工作,所以一丝变化都逃不过亲密人的双眼,“嗯。” 难得的,余胜男没有顾左右而言他,“这个月干完就走了,杨钱那边我已经说过了。” 现在是月初,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虽然温真很想让余胜男明天就不去了,但提到这个事两个人都各执一端,所以她最后只点点头。 余胜男像是安慰她一样:“干满就能拿全勤奖了,到时候请你吃大餐。” “99敞开吃的那种?” “不对,是椿香阁的满汉全席!” 温真不确定的问:“用全勤奖吃?” 余胜男缩了缩肩膀,不好意思地说:“全勤奖吃。”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真的吃上椿香阁,但饶韵的猪蹄温真是吃到害怕了。俗话说,吃什么补什么,这段时间要不饶韵送过来,要不就是章长青送过来,吃得多了,脚也越看越像猪蹄。 温真说这话的时候,饶韵还笑她:“像猪蹄一样白白嫩嫩不好吗?” 当时只以为是扯破了皮,结果第二天才发现也崴了脚,但不严重,养了几天就当没事人一样走来走去,外人看不出来,但有时候走快了仍然会疼的倒吸一口气。 也不怪余胜男怀疑她,脚没好全就自己开车,虽然温真自己真的觉得没事,但章长青也说她是胡闹。 温真本不想来章长青家里吃饭,主要是怕碰到其他人,自上次一别后,两个人很久没有联系过了,中间褚尚衡因为想表达歉意邀请过温真,但温真始终觉得那晚轻搭在后腰的手太过高温,所以直接拒绝了。 两个人的差距太大,何必留有一丝念想。 “你好端端的怎么扯破那么大一块皮?”章长青还是没想明白怎么去个宴会还受了伤。 “走到一条没灯的小路上去了,出来时不小心踩空了。”温真解释了很多遍,希望这一茬能尽快过去。直到吃完饭要离开时也没听到门铃声,温真才呼了一口气,可这口气还没提上来就生生卡在了嗓子眼,褚尚衡下班不回家吃饭,来这里干什么? 好死不死她还没开车,章长青特别强调要她坐公共交通工具来,温真不想跟老头犟,便依了他。 “尚衡?” “章叔。” 章长青正准备送完温真就上楼,结果看到褚尚衡往自己住处走来,他又开口问:“吃饭了吗?” “吃了。” 褚尚衡将手里的茶递给章长青:“这是爸让我拿来的,他担心您喝没了。” “上次的还剩一大半呢,下次别折腾了。” 褚尚衡点头,又面向温真问:“温老师好些了吗?” “好多了,劳褚总挂心。” 褚尚衡大温真6岁,两个人如果不是因为章长青也熟悉不起来,所以对话总显得些许生疏。 “你来得正好,反正也是因为你,小温就麻烦你安全送到家了。” 听到这话的温真立马开口:“不用了,我脚真的不疼了,我坐地铁回家就好了。” “那怎么行,尚衡不来也就算了,他既然来了送你回家不是应该的吗?”章长青一脸不可思议地对着温真说。 褚尚衡也附和地回答:“确实是我的原因,希望温老师不要拒绝。” 温真在两人中间看了又看,最后只好说:“麻烦了,褚总。”听到温真答应了,章长青才一副终于放心的样子,褚尚衡则全程是乐意效劳的表情。 补充说明一下:温真的脚真没事,其实她主要是扯掉的那块皮特别疼,连带着被崴的地方更疼,所以结痂之后她开车是完全没问题的。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1章 消耗过大的毛尖茶 第12章 狩猎的开始 “温老师,在躲我?” 上车的第一句话就如此直接,温真顿觉路程太过遥远。她快速看了一眼驾驶座,开口:“没有。” 身旁的人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又提起上次的晚宴:“这种事不会再有第二次。” 温真希望那天晚上能赶紧揭过去,她再次提醒褚尚衡:“我方向感不太好,也是我自己的原因,褚总不必挂心。”说话完收回视线时却看到褚尚衡手边放着椿香阁的包装袋。 褚尚衡没再回答,低头看手机,温真体贴的望向窗外。 其实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褚尚衡总是在灯光如此晦暗的环境下工作,但不明的光线打在脸上倒是添了几分说不出的韵味,温真有意将视线收回。 到楼下时,温真没再给褚尚衡绅士的机会,袁助都还没来得及打开车门,她就直接迅速下车然后站得老远,跟褚尚衡道谢和再见。 跟避瘟神一样避着自己,想看不明白也难,但可惜了,褚尚衡并非善人。 展会之后,跟锋科技术部对接的人大多由章长青现在的博士生出面,章长青那边不用温真多说,也不会再让她跟着褚尚衡出去。 温真对现在的局面很满意,两个人最好不要再见面了,更深层的原因她不想深究,但怕什么来什么。 原画美术展是上个月就和蒋泊怀事先约定好的,如果知道展出人是褚尚衡的朋友,温真是绝对不来的,但打上照面了岂有装看不见的道理,“褚总。” “好巧,温老师。” 真的好巧,城东今天开展的没有五十,也有三十,偏偏能在这里相遇。 展会主人雅西诚挚的表示对二人的欢迎和感谢,随后便和褚尚衡退到另外一边。温真和蒋泊怀在展厅随意的逛了起来,蒋泊怀更喜欢人文风情,而温真偏向于自然风光,所以两个人默契的选择了分开。 看展是一个十分享受的事情,温真不喜欢围在一起共同观赏,她更喜欢独自站在一个没有人打扰的空间默默欣赏。太过专注,以至于旁边的声音传过来时,温真都并不以为是在跟自己对话。“温老师,你的朋友呢?” 温真往旁边轻轻挪动了一步,“应该在二楼。” “相亲在画展,好雅致。” 温真对此有些惊讶,但转念一想,周末不跟朋友聚会,却和一个异性单独出来,而且两人之间恰到好处的肢体动作也表明了绝非朋友那么简单。 褚尚衡没听见温真否认,便开口说:“蒋律曾经跟我的律师团队打过交道,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这个泊怀倒是没有跟我提过。” 褚尚衡还欲说什么,就被正面走过来的蒋泊怀打断了:“阿真。” “你看完了?” “嗯。”其实蒋泊怀并没有见过褚尚衡,所以刚刚碰面时只是觉得有些眼熟,这会儿才想起来人家的律师团队曾经跟自己大战过几百个来回,他礼节性的跟褚尚衡又打了个招呼:“褚总。” 两个人站在一起确实般配,而且温真那偏向性的姿势更让褚尚衡显得多余,所以他同样点头回应,并且预祝二人玩得开心。 温真周六一整天都和蒋泊怀待在一起,两个人在晚饭期间聊了很多,但这次他们没有像上次一样约定下次的见面,而是快速的表明了各自的意愿。 蒋泊怀实在太忙了,即使他有意想多花些时间,但客户源源不断的咨询,近在眼前的开庭时间让蒋泊怀不得不打断两人一次又一次的谈话。温真因为知名度打开了不少,出差也是家常便饭,在当下来说,两个人都不是最合适的选择。 这次聊的方面更多了,二人才发现在生活细节上的差别不小,特别是饮食,温真吃的重口,但蒋泊怀从小在苏临长大,这边的口味都极为清淡,三餐四季没道理次次妥协,所以在温真给出好人牌时,蒋泊怀除了道歉只有道歉。 不能发展成更进一步的关系,但两个人大体上的兴趣爱好都相同,所以成为朋友倒是十分舒服。 “你还是叫我泊怀吧,我这接二连三的电话确实对不住。” “没关系,希望没有太耽误你的工作。” 蒋泊怀虽然干着需要巧舌如簧的工作,但为人却很诚恳与踏实,有时候温真开一两句玩笑,他还会耳朵红,温真觉得身边有这样一个朋友很好玩。 “那我也还是叫你阿真吧,希望下次吃饭时不再被打扰。” 温真笑着举杯:“好。” 跟蒋泊怀说清楚的当天晚上,她就给孙阳晴打了个电话,一通电话不知道听到对面说了多少个可惜,最后以孙阳晴提出留心下个对象才结束,但温真告诉她自己最近很忙,而且暂时不打算再了解其他人,希望能往后稍稍。 挂断电话后,温真往下划了下屏幕,已经23号了,距离余胜男离职还有一周,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她走进卧室,快速将明天要出差的东西收拾好,今晚就要赶去机场,这次大概三天左右就可以回来,时间越临近,温真心里就越发慌,总怕出岔子,所以她拜托小齐这一周密切关注下。 国际医疗科技创新与投资峰会将会持续三天,温真刚落地就被宣城大学邀请去做个临时讲座,同邀的绝大部分都是此次峰会的参会代表,温真没理由拒绝。 因为整个展会规模之大,人数之多,温真反倒更加轻松,锋科跟她同样多留了一天去参加宣称大学的讲座,只不过这次是P-A瓣膜的主负责人露面,温真坐在台下认真地倾听每一位讲述者的故事。 再次回到苏临只剩两三天的时间了,温真先去了趟实验室,这次去宣城她带了不少当地特产回来,她跟余胜男也吃不完,索性拿来给组里的人分掉。 “谢谢师姐!师姐人美心善。” 宣称的蟹黄毕罗最是出名,温真在登机前买了几份,现在天气已经开始暖和起来了,又因为包装的严实,所以到林子翔他们嘴里都还是热乎的。 宋远很是赞同:“最近我们的日子过得太好了,我都怀疑是不是在梦里。” “同感,章老师这两天还没来实验室。” 章长青居然没来实验室,这倒是挺意外的,温真将东西都放好后,跟大家打完招呼就准备走了。 林子翔又吹了几句彩虹屁,然后告诉温真:“我们等会也要去锋科那边了。” “锋科?”温真听到名字后在门口停了下来。 “对啊。” “你们去锋科干什么?” “那边说是瓣膜产出不稳定,让我们帮忙看看。” 温真皱眉,“有问题?” 林子翔也不明白,“没问题,我们对照了好几次,数据都是对的。”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去的?” “有一段时间了。” 温真低下头思考,心里的不安更加强烈,但现在她还有一件事情要去完成。将行李都放到家里后,温真开车去了爵莱,高兴的是听到小齐说这两天顶层都没有营业,但也怕最后几天那两人也不来,但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放过这唯一的机会。 小齐在听到再次带温真上去时有些疑惑,所以他提醒她:“没来。” “我知道,上次掉了东西,正好可以拿回来。” “那走吧。” 两人在顶层处停了下来,小齐说帮着进去一起找,温真却坚决不让小齐跟着,这是小齐第一次感受到来自温真的不容拒绝。 他有些担心地开口:“温老师,你,” 温真却打断了他:“下去吧,小齐。” 这是温真跟他说的第二遍,即使小齐知道她要做的可能并不是一件好的事情,可他不相信温真会害余胜男,虽然不知道她究竟要干什么,最后他还是在温真的注视下合上了电梯门。 温真这几天降低了去爵莱的频率,但遵循了她以往的习惯,如果太晚了,余胜男一出大门就可以看见温真等在门口。 转眼来到了最后一天,不知道是不是杨钱暗示过,总之消失了一段时间的两人又重新来到了爵莱,温真得到消息的时候立刻就赶去了爵莱,但她只是将车停在了停车场。 温真跟余胜男打听过,顶层的包间除了沙发和桌面这些显眼的地方会着重打扫之外,其他的暗处保洁能偷懒就会偷懒。 包间里还是以往熟悉的舒缓的音乐,余胜男坐在偏侧沙发,以一个不快不慢的速度给身旁人倒酒,温真不敢错眼地盯着每一个画面,可始终没有任何人出现在她预先布置好的画框里。 但时机需要慢慢等待,她寻找着每一个不容错过的细节,终于!最左边的人往画面中移动了一点身子,足以让温真可以看清一个完整的手臂,但不够,还远远不够。 余胜男不知道听了谁的命令,她越过身旁的男人坐在了正中间,温真看到余胜男蹲在沙发与桌子过道中间倒酒的样子觉得十分扎眼,一杯接一杯,左边倒完倒右边,温真觉得自己似乎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大脑,致使她快要耳鸣。 突然,一双手轻轻抬了抬余胜男的胳膊,她便起身坐在了沙发上,男人侧过身和余胜男碰杯。 就是现在!温真快速截图,得益于秦肃并不低调的性子,很快就能从各家报道中得知,这个脸上带笑的男人是心昌医疗的太子爷,秦肃。 居然是心昌医疗,就连南溪都有心昌医疗的子公司,不敢想其业务范围有多大,秦肃居然在这里,余胜男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心昌医疗的太子爷尚且都够不上主位,那坐在中间的人到底是谁? 温真越看财经报道越心惊,她切换屏幕回到了监控画面中,看着画面里的人嘴巴开开合合。 有些距离,所以听不太清,温真将声音加到最大,但仍然听得不够清楚,她不再纠结,专注盯着口型。 “灿灿要离职怎么不早说?” “家里有急事。” 秦肃颇表惋惜的说:“可惜了,我们都还没来得及给你好好送个行呢。” “秦总客气了,这段时间还要谢谢你们的照顾。” “可惜呀可惜。”秦肃原先以为褚尚衡对余胜男有不一样的意思,但不论他怎么开玩笑,褚尚衡都一脸无所谓的态度,他也就泄了火,现在听到余胜男要离开了,玩心又大起。 “大老板,你说人灿灿要离开了,也好歹给你服务过,你就没什么话要说?” 被喊到的人缓缓抬眼看向身侧,一改往日沉默的风格:“我以为你比我要舍不得。” 余胜男听到这话赶紧低下了头,却听到秦肃大笑起来:“哈哈哈,舍不得?原来大老板也会舍不得,正好灿灿还没走,我看良辰美景可不要浪费呀。” “秦总!我,褚总,你们不要开我的玩笑了。”余胜男没有想到秦肃竟会如此露骨,她立即就站起身来,想要往外走。 温真捏得手机都快要碎掉,她看着手机里被拦下的人,秦肃伸出手微微挡了一下,“别生气,请坐,请坐。” 另一个男人却站起了身,温真屏气凝神,却没看到任何多余的身影进入她的视线,随即,一道声音更加清晰的传了过来,“我看,你倒是有几分真心,良辰美景可不要浪费。” 他居然走到了摄像头旁边,温真无法再等待,她快速下车奔向电梯,手机里安静了几秒,温真清楚的看见秦肃的迟疑,和余胜男抬不起脸的害羞。 电梯门打开,温真大步走上前,一刻不停地按向了最高楼,突然她听到耳朵里传来一声轻笑,温真几乎要脱口而出那个名字,下一秒,像是为了验证是否正确一般,褚尚衡的脸猝然出现在了画面的正中间!温真直直地望着屏幕久久不能动弹,直到一声强烈的噪音传来让她不得不取下耳机。 第13章 高明的猎手 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这是温真回神后的第一想法,她立马拨出袁助的电话,不出意外地拿到了褚尚衡的联系方式,顶楼的门同一时间打开了,没有严加看管的安保,她就这样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顶楼。 走出电梯门拨打电话时,温真的手颤抖不止。一声,两声,三声,漫长的等待无疑是一种凌迟,终于,电话被接通,没有人说话,可温真无论如何也前进不了一步。 她将手机贴得更近,确认着包间里是否还有其他声音,应该是拿在手里的缘故,说话声时近时远,温真正放下手机准备打开扩音时,包厢门被缓缓拉开。 温真猛然抬头,看到褚尚衡不急不慢地朝自己走过来,他身后的门渐渐关上,隔绝了身后的一切杂音。走廊上很静,静得只能听见有条不紊朝自己走过来的脚步声,和温真的心跳。 “温老师,也来这里玩?” 温真不知道褚尚衡为何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口吻,但她一刻也等不了:“褚总,灿灿是我朋友,我没想到是您在,这是个误会,实在不好意思。” “什么误会?” 什么误会?确实没有误会,她踌躇不前,褚尚衡却擦身而过走进电梯,面带微笑地问:“今晚月色不错,温老师赏脸吃个饭?” 如果她现在还要拒绝那也太自不量力了,褚尚衡究竟要干什么?只是为了和她吃饭吗?那也太大费周折了,可她只能回答“好”。 两个人直接下到停车场,一开门就看到袁助已经在等待了,褚尚衡上车落座,温真不用再提醒,跟着前面的人上了车。 不知道要被带到哪里去,当下也不是开口道歉的最好时候,但余胜男还在爵莱,所以温真还是这样做了:“褚总,我,” 她并未被打断,只是褚尚衡伸出手将一把碎掉的东西递给温真,并且还熟络地跟她分享起来:“这是在包间里偶然发现的,可惜碎了,温老师认识吗?” 东西接过来时,温真连最后一点碎渣也没有留下,她思虑着开口:“褚总,我最近跟朋友闹了点矛盾,给您造成困扰了,但我绝无恶意。” 褚尚衡却笑了出来:“别紧张,温老师,我只是问问你,我相信你对我也造不成困扰。” 从看到褚尚衡的脸开始,温真的脑子里就一团乱麻,她已经忘了之前跟褚尚衡的相处方式是怎么样的,章长青那边她又该作何解释,她紧紧握住手里的东西,刺痛让她冷静下来,余胜男,余胜男还在爵莱,她又跟褚尚衡说起话来:“褚总,我朋友还在爵莱,她今天离职,不知道她的工作完成得怎么样?” 褚尚衡问什么答什么:“很好。” 温真着急地看了眼袁助,继续说:“她跟我吵了架,我担心她会冲撞到您的朋友。” “不会。”褚尚衡始终不让温真了解到余胜男的情况,并且他告诉温真安静点,自己还有工作要处理。 温真的手机上车时就交给了袁助,褚尚衡毕竟不会纵容到这种地步,她不停瞥向中控台的时间,眼看着时间飞速地流逝,到地方后,袁助去停车,手机仍然没有还给温真。 可她一刻也等不了了,出声喊住了褚尚衡:“褚总!今天确实是我冒犯了,但我实在担心我朋友,请求您,让我跟她通个话。” 褚尚衡像是终于听到了满意的回答,他告诉温真:“走吧,我会给秦肃打电话。” 直到落座,温真也没有听到任何通话,菜早就已经上好,褚尚衡询问温真是否有忌口,温真说没有,褚尚衡给温真夹菜,温真也全盘接受。 她味同嚼蜡地进食,突然听到对面手机铃声响起,便立即抬头看向对面,褚尚衡按了接通,“尚衡?” “你走了吗?” 秦肃有些不解地问:“走了啊,不是你叫我走的吗?” “灿灿呢?” “早下班了,哎!你是不是还” 话没说完就被挂断了电话,褚尚衡将手机反盖住,又夹菜给温真,眼睛里是说不清的温柔。 “谢谢。”被折磨到现在还要给别人说一句谢谢,温真不得不庆幸余胜男今天就已经离职,她在心里把褚尚衡骂了个遍,吃完这顿饭两个人最好井水不犯河水。 今天这事儿是她不厚道,所以她认栽,但不代表褚尚衡可以借此使唤她一辈子,温真听完电话就快速地解决完了盘子里的东西,她现在一秒也不想跟对面的人多待。 可偏偏对面的人存心折磨她似的,慢条斯理地吃,还跟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温真觉得今晚这顿回去能让她吐上三天都不止。 终于等到对面的人享用完他的晚餐,温真快速起身,跟褚尚衡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往外走,本不想再上那辆车,但褚尚衡告诉温真明晚有一场晚宴,希望温真能陪同参加,温真以为自己幻听了,所以她疑惑地望向他。 褚尚衡却没再回答,只转身轻飘飘地讲:“上车说。” “褚总,明天下午我有课,可能赶不上晚上的宴会。” 褚尚衡也略带遗憾的口吻说:“明天宴会的东道主是心昌医疗,太子爷会在场。” 余胜男已经离职,心昌医疗的太子爷她再去见上一面也没有意义,但跟褚尚衡一起出席就不一样了,总有些更深的东西能借褚尚衡挖出来。 今天的摄像头如果是褚尚衡的默许,那他现在的任何行为对温真来说都是危险的,所以狡猾的商人扔出了极具诱惑的铒引人上钩,温真不出意料地回答:“好,我会准时赴约。” “袁助会来接你。” “谢谢。” 褚尚衡也是这时才想起袁助上车时将手机递给了自己,所以他大方地将手机递回给温真,还歉意十足地说:“不好意思,温老师,希望你不会介意。” “没关系。” 打开手机的一瞬间就有很多消息弹了出来,温真顾不上再跟褚尚衡周旋,她找到余胜男快速给她回了消息。 余胜男没有表现出任何知道的倾向,温真最后看到的画面是褚尚衡突然出现的脸,所以她并不知道褚尚衡究竟是如何处理那枚摄像头的,好在她事先跟小齐说过别提自己找他的事情,温真试探过余胜男很多次,小齐的嘴很严,所以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请求小齐。 温真若有所思地拿着手机,不解地望向了身旁的人,结果对上了褚尚衡含笑的眼睛,他的目光从温真的脸上划过,最后从她的手机处收回,看向手里的工作。 或许是今晚褚尚衡的心情还不错,两个人这次告别时褚尚衡对温真说:“明天见。”即使温真整晚都在忍耐着跟这个人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但褚尚衡开口的瞬间却让人清晰地感觉到他是真的在期待,温真有些晃神。 进门不用再摸索着开灯,余胜男早就在家了。“你回来了啦。” “嗯,吃饭了吗?” “吃了,今天结束得早,你吃饭了没?” 温真换完鞋去洗手:“吃了。”等到温真洗好手出来,就听到余胜男半感慨着说:“突然离职了还有点不习惯,但是终于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 温真走过去挨着她坐,“要去旅游吗?” “再说吧,虽然手里现在没那么紧了,但下一份工作还不知道干啥呢。” “泡泡,你想要开店吗?” 余胜男皱着眉问:“开店?” “嗯,花店,甜品店或者其他的,只要你喜欢都可以。” “算了吧!那些细致活儿我可干不来。” 温真没再说话,余胜男凑得近了些,从下往上抬眼问:“你出资啊?” “嗯,我出资。” “我就知道,我要是真什么都靠你了,我这脸还要不要了,吃你的住你的,给你当小媳妇算了。”温真不喜欢余胜男这样讲,所以她出声喊了一声“泡泡”,但余胜男笑哈哈地告诉温真,自己会谨慎选择,所以不用她做到这种地步。 第二天一早,温真才刚把车停好,袁助就拿着礼服过来了,她连看都没看一眼就直接拒绝了,之前和章长青一同出席的时候都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她不是给谁挣面子的,况且她也穿不习惯。 袁助非常客气地回:“好的。” 温真扪心自问,袁助每一次对自己的接待都十分周到,他也只是奉命行事,没必要对别人如此,所以她笑着告诉袁助:“今天还有课程,下午我会重新换衣服的,麻烦您了。” “好的,下午见。” “下午见。” 温真信守承诺,下午的课程结束后她就直接回家了,西装长裤有些不太适配,所以她另选了一条鎏金拖地裙,她脚后跟那块好得差不多了,但高跟鞋显然不是最佳选择,裙子够长,所以她踩了一双最舒适的帆布鞋就出门了。 对于袁助的接送服务,温真很想问到底开了多高的工资才能这样随意差遣别人,她看到袁助等在楼下时,小跑着走近了车,然而一开门却看到最不想见的人已然坐在车里。 没办法,谁让这是他的车呢,温真率先开口:“褚总。” “温老师。”然后又补了一句似曾相识的话:“今天很漂亮。” “谢谢。” “你脚还没好?” 褚尚衡怎么跟抽风一样一阵一阵的,她有些同情地看了袁助一眼,然后回答:“好了。” 之后两个人再无交流,温真只想赶快到宴会现场,见到秦肃,至于见了要做什么她还没想好,但再来一次,她仍然会答应褚尚衡。 温真直到下车前都还以为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宴会,但是一下车就被长枪大炮,此起彼伏的咔擦声围绕时,温真才后知后觉并非如此,她大脑飞速运转,褚尚衡弯曲着胳膊提醒她,当着这么多镜头拒绝褚尚衡除非她想立刻上头条。 她自然地搭上了褚尚衡的胳膊,和他并排着走,过了一定距离后温真不满质问:“你没告诉我有媒体。” “放心,你的脸不会被公布。” 两人进了大厅,就被秦肃迎面接到,温真自觉放手并稍微在一定距离外站定,但秦肃却移动到两人中间,缩小了社交距离。 “温真,苏临大学的老师。” 秦肃的确很想了解站在褚尚衡身边的这个人,因为她跟以往每个站在褚尚衡身边的女伴都不同,别人都想往上靠,只有她,只想远离,而且不加掩饰。 “温老师。” “秦总。” 两个人简短地打过招呼,褚尚衡就领着温真往另一边走了,秦肃回头望。温真今天穿的是挂脖式的长裙,两根丝带顺着光滑的后背延伸至裙底,上台阶时因为提裙子的缘故看到了那双突兀的平底鞋,可是温真的气质并没有因为这双平底鞋大打折扣,反而增添了几分清冷。秦肃确定着二人离开的方向,决定等会去和这个温老师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