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代也要穿女装》 第1章 穿越 “我真的看见了,公子的手指真的动了。” “醒了吗?醒了吗?公子醒了吗?” “你怕是看错了吧……” 耳边声音朦胧听不太真切,沈玉白只觉得脑后肿胀不堪,眼睛怎样也睁不开,身边全是叽叽喳喳的声音,让本就混沌的头脑愈发疼痛。 好容易才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沈玉白抬起手腕,未有什么动作,便被一阵温暖的气息包裹。 他缓缓睁开迷茫的双眼,一阵天旋地转,只看见朱红罗纱帐,如梦似幻。香炉上青烟袅袅升起,在空中舒展,鼻尖总好似飘过若有若无的檀香,混杂着清苦的草药味。 “玉奴啊……玉奴……” 一阵阵的啜泣和逐渐湿润的手背终还是将他唤醒,沈玉白这才看清了眼前哭泣的人儿。 一袭月白衣袍带有流云暗纹,手腕上的羊脂白玉镯沁满了温润的气息,镯身如月白流光,贴着腕骨抬手相碰时,发出细微的叮响。 再往上看时,只见一张姣好的容貌,一对柳叶弯眉,清亮眼眸,眼波流转沁满了泪水,让人看了不禁为之一动,唯有眼角几乎不见的细纹,才能印证其真实年龄。 沈玉白看着这一切陌生的场景,内心不禁一颤。 自己不是在准备明天直播的稿子吗?是睡着了吗?那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脑袋怎么这么痛,眼前这个美人又是谁? 脑子里面的问题太多,疼痛又席卷而来,才制止住了他疯狂的猜想。 “这……这是哪里?你们……都是谁?”沈玉白艰难开口,嗓子像卡了刀片一样,每说一句,声带的震动都让他觉得刺痛。 女人一听他这话,眼泪在眼中一转,瞬间滴落了下来,声音也早已颤抖不止:“玉奴啊……我的玉奴,我是娘亲啊……你怎么都不记得了……这一摔怎得了,大夫来了吗?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啊……” 玉奴?谁是玉奴?可是现在怎么看,这一切都不对劲啊? 难道说……这就是传说中的……穿越? 沈玉白兀的瞪大了双眼,靠,明天可是他的店铺第一次在直播间公开的日子,刚准备好开店,现在就这么穿越了?辛苦了这么多年,做的所有努力全都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更何况,眼下什么情况一概不知,谁知道又会遇见什么。 “哎呦,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快快快,李大夫快看看我儿这是怎么了呀。”女人拉着疾步赶来的人来到他的塌前,眼中止不住的担心和忧虑。 匆忙赶来的医师对着沈玉白仔细查看了一番,才回道:“夫人莫急,沈公子在落水时受了寒,且脑后遭受撞击,之前就跟您说过或许有失忆之症,”李大夫缓了口气儿,才继续说:“不过沈公子能醒过来已是万幸,我待会再给您开几个药方便好。” “好,能醒过来就好,多谢大夫了。” 女人转头对着身后的丫鬟说道:“明珠,你快去跟着大夫把药抓好。” “是。” 沈玉白摸着脑后的布条,还好,有这伤口在,倒也不用麻烦他找什么借口搪塞过去好。 既然穿过来了,还是先好好活着最重要,就是可怜他打工多年留下的积蓄了。既来之则安之,还是想想以后怎么办吧。 “额,那个……”沈玉白拉了拉女人的衣袖,“我有点累了,可以只留一个人在这吗?” 女人听后,赶紧将眼泪抹去,又换上一副笑颜:“好,好,玉奴你好好休息,福全,你在这好好守着公子,其他人,便散了吧。” 女人又握了握他的手,轻轻拍了两下,才百般不舍的离开了。 等她们全都离开后,屋内终于是清净了不少。 沈玉白抬了抬手,示意福全上前来。 “你叫福全是吗?” “是的公子,公子您能醒过来真是太好了,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 眼前这人虽说是个奴才,但看样子,既把他留下来,那多半是原主的心腹,且一个奴才也生的白净圆润,多半是与原主交好关系匪浅呀。 “我现在……什么也不记得了,你简单给我说说就行。” 福全看着沈玉白,眼中带了些落寞,想来到他的塌边,但不知怎的,还是站在了原地。 “是。” “公子您乃是当今宁国侯的幼子沈小侯爷,母亲乃丞相之女江氏,二人膝下只二子,便是公子您和长公子了。” 福全说着说着,便不自觉的走近了几分,跪在沈玉白的床榻边继续说道:“想必公子也知道奴才的名字了,我叫福全,福气的福,全部的全,还是公子您给我取的呢。公子您现在刚及弱冠,但自您出生起我就陪在您的身边啦!公子平日待属下们可好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和院子里的下属们分享,但公子您可是最疼我的,其他的倒也没什么,不过……” 福全略有心虚的看着他,紧抿着唇,欲言又止。 沈玉白看着他纠结的脸色,瞬间就放心了。果然,穿过来肯定没什么好事。 “怎么了?为何不继续说了?”他看着福全温声询问道。 “就是……就是三日前,三日前……”福全紧张的看着他,但在沈玉白的注视下,还是不得不继续说道:“三日前是您刚刚落水的日子,也是,也是您迎娶少夫人的日子。” 说道少夫人,福全的脸色十分尴尬,看起来就很有猫腻,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古怪。 “既然是我的夫人,那为何不见身影?”沈玉白询问道。 “这……这……”福全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只能老实交代:“少夫人他,现在还被锁在西院里呢。” 豁,果然不对,好端端的,怎么还把自己妻子给锁起来,其中必定有什么文章。但目前也只能等这具身体好一点再去看看什么情况了。 “算了,今日就先到这吧,那个什么,福,福全,你先下去吧。” 沈玉白才刚穿过来,脑子里一时也装不下这么多信息,来日方长,现在先好好休息才是要紧事。 福全应了声后才退出在外守着。 等他能起身且步行稳健时,已经是三日后了。 在他醒来的这几日倒是见了许多人,不过除了自家人外,其他人一个也没记住。 如今他已经能起身,倒是可以去看看这所谓的夫人到底是什么一情况了。 沈玉白将福全叫到身前:“走吧,带路。” “是。” 其实这西院离他的屋子并不远,就在主院的西侧,名字倒也取得清晰明了。 “公子,到了,这里便是夫人的住处。” 沈玉白环顾了四周,红绸纱灯高挂,喜字红烛一应俱全。虽是寒冬腊月,但仍能看出对此人的待遇不差。这看起来也不像虐待啊,那这福全藏着掖着不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带着满心的疑惑,沈玉白抬首,福全便推开门进去。 沉重的木板发出吱呀的声响,微风吹过,风雪拂过脸颊,带来一丝刺痛和寒气,但又因屋内的热度而立马散去。 扑鼻来的香气一时蒙住了他,抬眼望去,床榻上并无人影。 “叮铃……” 锁链与地板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沈玉白转头,循着声音的来处望去。 一大团亮眼的红色瞬间刺红了他的双眼,眼前此人正背着他端坐于桌前,身穿大红婚服,头上并无什么发饰只束一尾高发,身形健壮,宽肩厚背,微露出的手背青筋凸起,这只要是长了一双,不,就算只有一只眼睛的人,都能看出这分明是个男人吧! 沈玉白呆立在原地:好……好生魁梧的娘子…… 还不等他上前,眼前人就已经转头,高挺的鼻梁,剑眉星目,唇红肤白,是个生的极漂亮的人儿,样貌虽美,但也俨然能看出是一名男子,尤其是那一双桃花眼,仅是瞧了他一眼,心就为之一颤,虽说只是冷冷的看着他,态度并不怎么友好的样子,但只是看着这张脸,其他一切都可以抛之脑后。 被这样的美人盯着,沈玉白难免有些紧张。 他轻咳了两声,定了定心神:“咳,这位……公子,这是今日的膳食,如今我刚醒不久,撞到了脑袋之前的事都忘记了,我看福全刚好要过来,你毕竟是我娶来的,就顺道过来看看。” “哼。”那人只是轻哼了一声,才站起来走到二人面前。 “你你你……你干什么!”福全见那人起身过来,快速站到了沈玉白的身前护着,虽然并没有什么用,在这高大的身影面前,他们两个人就如同鹌鹑一样,缩在一起,被这身影罩住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 那人只是走到他们二人面前便停住了,看着两个紧紧抱在一起的人,发出一声不屑轻笑后说:“拿来。” 福全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将食盒递了过去,那人却只是拿过膳食就安分的回到桌前开始用食,完全把站着的两人当空气,自顾自的享用。 沈玉白也是一时被这人冷冽不可靠近的气息给唬住了,拉着福全就跑了出去。 等回到自己院子里,沈玉白才询问:“你说那人是我的娘子!?我是他娘子还差不多吧!这暂且先不说,你确定我不是强买强卖过来的吗?怎么还把人锁着?这一看就不对吧!你看他那态度,能是自愿的吗?” 福全也是在一旁哆哆嗦嗦的,这才心虚的慢慢道来:“公子,这人,还真是您抢来的……” 沈玉白:“……” 真给他一语道中了。 “公子您一月前,就是上元节的时候,游灯时遇见了李家少爷,就是不日前才在京城落家的富商,您就看了一眼就哭着闹着说要娶他,您可是当今宁国侯最疼爱的幼子,区区一个富商儿子,要娶他并不是难事,但人家哪愿意啊,更何况……您……” “我怎么了?”沈玉白蹙着眉,直觉没什么好事。 “您一直有一个喜好,就是喜欢看男子穿女子服饰,我们这些奴才就不说了,自幼就被您套女装穿了个遍,看腻了我们您又把什么王公子,江公子拉着穿了个遍,整个学堂就没有您没糟蹋过的,这传的人人皆知,那李公子肯定是更不干了,听说还闹自杀呢,不过不知怎的,前几日居然妥协了。” 沈玉白:“……” 妥协什么呀,这一看就是上手段了吧! 听完这原身的传奇故事,沈玉白心都凉了半截。 是,他是喜欢穿女装,可也没说要逼着别人穿呀!逼迫纯良男子穿女装的事,他沈玉白做不到! 这女装让他自己来穿好吗? 不过这他可不敢说出口,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这原主也太变态了吧,也难怪人家这个态度。 但不得不说,原主的眼光确实不错,虽说是魁梧了些,但这脸确实极品啊。 这下可苦了沈玉白,真是天崩开局了,他现在可是一个头两个大,还是卷起被子睡一觉吧。 第2章 初识 当了这么多年的牛马,沈玉白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闲适。 没有催眠的闹钟,不用加班,不用熬夜做方案,现在还是个闲散侯爷,没人管束想几时起就几时起,想吃什么自有人奉上,还有人贴身服侍。 实在是,妙哉妙哉。 虽然日子过得是舒坦,但眼下的问题还没解决呢,总不能一直将人关在屋里吧,金屋藏娇也不是这么个藏法。 还是得再去跟人谈谈。这么一想,沈玉白披上大氅就往西院走去。 再次来到此地,还是一如既往的寂静,也不知道这侯府用了什么办法,能让这样的人安分的待在这里。 沈玉白踮起脚尖,小心跨步来到窗前。屋内炭火十足,肯定会打开窗透点气出来。 果不其然,窗户微微张开,这倒方便了他操作。 沈玉白做贼似的伸出一根手指,十分谨慎的捏着这张开的一角,轻拉漏出一条完整的细缝,刚好能让他看清屋内的状况。 他将整张脸都凑到了细缝处观望了起来。 屋内炭火烧的旺,甚至能看见跳动的火花,桌前摆放着一本打开的旧书,床榻上也是铺的整洁,就是不见人影。 这人哪去了? 见屋内没人,沈玉白也是大着胆子将窗户拉的更大些,刚要将头探进去,一道幽幽的声音从头顶的上方传来:“你在干什么?” “啊!!” 沈玉白被吓了一大跳,抬头一看,谢知双手交叉满脸疑惑看着他。 在慌乱之下,他整个上半身都伸进了屋子里,还来不及站稳就直愣愣的向前栽去。 意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反而是埋进了一个软弹又温热的地方,鼻尖沁满了清爽的气息,像是早晨刚被清露滋润过后的大地,闻着让人十分舒心。 不过现在他的姿势却十分滑稽,整个人上半身全都进到了屋内,只留下一双腿在外面胡乱扑腾。 要不是有谢知挡在身前,现在肯定是脸朝地与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沈玉白双手紧紧抓住谢知这个救命稻草,脸不得已埋在胸前,因为呼吸不畅而胡乱扭动。 像是受不了他这种行为,谢知伸出了手捏住了他的后领将他拎了起来。 沈玉白此刻宛如一只被捏住后脖的猫,满脸心虚看着谢知,不好意思地发出尴尬的笑声:“那个……哈哈那个,娘子,要不……你先把我拎进来可好?” 话音一落,谢知手一松,眼看又要摔下去,沈玉白立马向前一扑腾,腰身一扭,两脚一踢,像一只灵活的游鱼,唰的一下就溜了进来,一下将毫无防备的谢知给扑倒在地。 由于自己的脑袋刚刚在他的胸前胡乱扭动,让谢知的衣襟本就打开了些许,这一摔,倒直接让他与谢知健壮的胸肌来了一个亲密接触,脑袋因颠簸向上一抬,嘴巴不受控制的微张扑了上去。 二人倒地的一瞬,沈玉白的牙齿对着谢知的胸肌就这么咬了下去。 沈玉白:“……” 谢知:“……” 我不是,我没有,你听我解释!!! 沈玉白现在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脸上的温度立马上升,脑袋上控制不住的冒着热气。 “嘶……” 谢知一只手捏住沈玉白的手腕将他抬起来,发力一扔将他扔了下去。 “沈小侯爷这是什么意思,先是在外不知鬼鬼祟祟的在干什么,现在又扑倒在下身上做这种行径,真是令人……令人不耻……”谢知迅速收拢了自己的衣襟,愤恨道。 沈玉白现在是有理也说不清了,他真不是故意的呀…… “娘子,娘子你听我解释,我没有,没有想强迫你,刚刚真是不小心的,我这不是,心系你嘛,我就来看看你在这还适不适应。” 沈玉白揉着刚刚被谢知捏住的手腕唉声道。这人吃什么长大的,手劲这么大,可疼死他了。 “呵,堂堂沈府小侯爷,正门不走偏要探窗,您说这是何居心?还说什么失忆,怕不是来搪塞在下的借口吧”谢知冷眼看着他,“还有,沈小侯爷这声娘子,我可担待不起。” 诶!对哦!他现在可是位高权重的小侯爷,这么心虚做什么。 被谢知这么一点,沈玉白倒是反应了过来。 经刚刚这么一遭,本就带着一身寒气来的,这窗又被他给踢开,寒风更是肆无忌惮的向屋内袭来,就算披着大氅,都让他不自觉发抖,更何况是只穿一身单薄婚服的谢知呢。 唉,谁叫他人美心善呢。 沈玉白解开大氅前的结绳,撑起身子走到谢知身旁将大氅盖在了他的背后,关上了窗才又回到谢知身边,拉了点距离坐下。 沈玉白搓着双手,眼神清明:“我又何必骗你,我现在是真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你看,我后脑还有这么大一个疤呢。”说着撩开了耳后的头发转身给谢知看了一眼:“你不必这么紧张,但现在也是没有办法,你我二人既然已经结为夫妻,我总不能才刚娶了你,就又把你休了吧,等一年后,我们再和离可好?” 看谢知没什么反应,只是蹙着眉盯着他。 沈玉白叹了口气,好嘛,还说跟美人相处一年试试能不能拿下呢,唉,现在看来,是无望了:“半年,半年不能再少了!会让人起疑的。” 谢知不语,只是又将大氅扔回了他的身上,抬手晃着自己手上还在叮铃作响的铁链。 沈玉白一拍脑门,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把人这样锁着,能给他好脸色就怪了。 “待会我回去就让福全给你解开可好?我现在也没有可以打开的工具。” 沈玉白接过大氅,不披算了,他现在也冷的要死,还是救人先救己吧。 他拢了拢靠近脖子的绒毛,几乎将半张脸都埋了进去,睁大双眼毫不避讳的看着谢知:“说来,自醒来过后,还没有问你姓名呢,之前福全只跟我说过你姓李,是个富商家的儿子,其他的我便什么都不知晓了。虽然只是半年夫妻,但总归也是夫妻不是,还是互相了解一下可好?” 但过了好一会儿,谢知还是没有开口,只是端坐在桌前继续翻看上面摆放的旧书。 没事儿,冰美人都是这样,多捂捂说不定就化了呢,沈玉白安慰着自己,裹着大氅蹲着慢慢挪动到了谢知的身旁。 好容易挪了过去,但因着那人身上的寒气,沈玉白还是与他隔了个手掌的距离。 他将一根手指从大氅里伸了出来,轻轻戳了两下谢知。 谢知像是终于受到感应,低头垂眸看着眼前缩成一团的人:“何事?” 好嘛,刚刚根本就没有听他说话是吧。 沈玉白清了清嗓,又继续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可那人却好似诚心折磨他一般,等他再次复述一遍时,谢知还是沉默着翻看着旧书。 沈玉白翘着嘴,一脸悲愤:“不想说就不说嘛……这般捉弄我……” “谢知。” “是什么意……什么?谢知?是我听错了还是……” 谢知?不是姓李吗?怎么还给改姓了? “随母姓,大多人不知,也懒得解释。”谢知停下手中翻书的动作回答道。 原来是这样。 沈玉白正想进一步询问好拉进二人的关系,福全那惊天动地的呼喊声就已经在院外传来。 “公子——公子——您在里面吗?公子——” “唉。”沈玉白扶额,这个福全,真是不挑时候,他现在正在攻略冰美人呢,算了。 沈玉白一手撑着桌,一手借着谢知的衣袖才站起来,但谢知却没有被他这一借力撼动分毫,确实像个冰山一样,岿然不动。 “福全找我呢,那我就先走了,明日再来看你。”说完便伸出一截小手挥手离开了。 谢知转身,看着沈玉白离开的身影,眼眸深邃,浓睫遮住了眼里的情绪,也好似笼罩着他整个人的气息。 “在这!我在这呢!”沈玉白忙跑出院子,对着福全的方向回应道。 等看到了沈玉白,福全满脸紧张神色,仔细端详了他全身,才呼出一口气:“公子,您可真是吓死我了,要是您出了半点差错,夫人可又要罚我了。” 沈玉白也自知理亏,拉着福全回去:“好了,你看我这不没事吗?走吧,今日又给我备了什么糕点?” 福全并没有像往日一样兴奋的报菜名,只是露出忐忑的神色:“公子,夫人来了,在白玉阁等您呢。” 沈玉白一听,内心咯噔一下,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但现在也来不及想太多了,沈玉白拉着福全就赶紧向自己屋的方向跑去。 等他到白玉阁时候,江婉淑正在外院的石桌喝着茶,一看便知在等着他回来。 “母亲怎的在外面坐着,天冷风寒快快进屋去。” 江婉淑一看见人回来了,就忙走到他的身前,拉着沈玉白的手就快步向屋内走去:“玉奴这是去哪了?你也知这天寒,怎的跑到外面去了,快快进屋内,”话音刚落又急忙转头对明珠说:“明珠,快去把刚煮的红枣血燕拿来。” 进到屋内身子回暖后,看着沈玉白安安分分将汤品喝完,江婉淑才继续拉着他的手娓娓道来:“玉奴啊,娘瞧你近日身子好了许多,虽然娘本意并不想让你去,但你父亲也说的对,跟你那些玩伴碰碰面,说不定对恢复记忆大有帮助。” 听到这,沈玉白心里就已经有了个大概了。 “再过几日,便是镇北王之子林霜风,也是你从小到大的玩伴的生辰宴,之前你躺在床上的时候还来瞧过呢,玉奴可有印象?” 沈玉白只是摇了摇头。 江婉淑摸着他的头又继续道:“无事,玉奴不记得也没关系,这请帖早一月前就已经送到,没想到出了这些差错,虽然父亲和娘是想让你去的,但娘还是想来问问玉奴的想法。” 沈玉白听完,对于这种宴会,他并不是很喜欢,但,多认识了解一下原身的情况也是好的。 沈玉白抬头,露出被炭火熏得粉嫩的双颊,水润的双唇抿着,还是点了点头。 第3章 主角 江婉淑拉着沈玉白谈了些体己话便离去了。 等她走后,沈玉白才把福全拉到身边来:“对了福全,今日我去见那人,与他谈了些话,锁链就给去了吧,别一直锁着人。” “可是公子……万一他伤了您怎么办?”福全忧心道。 沈玉白拍着他的肩膀说:“这你就放心好了,既然我让你放了他,必然是有我的道理,你尽管去做就行。” 像是又想起什么,沈玉白已经转走的身体又转了回来:“对了福全,那个宴会,也把谢知带上吧。” “谢知?这是哪家公子?” 沈玉白一愣,怎么他们都不知道这强抢过来的人儿叫什么呀,那人还真是可怜,沈玉白想。 “谢知就是我那被锁住的魁梧大夫人,你们怎的还不知道他姓甚名谁?算了,不重要。”沈玉白摆了摆手,“你只管告诉他到时跟我一同去便可,再给他置办几件衣裳吧,这几日我见他一直穿着婚服,总不能去别人家也穿这身吧,去吧。” 福全接收到他的命令后,将沈玉白周边打理好了才离开。 到了宴席的那日,江婉淑叫人拿来了包好的礼物,便让福全他们带上,好好嘱咐了一番才拉着沈玉白说:“玉奴,东西我都叫人备好了,也提前跟林家公子说了,到时会好好照顾你的。” “嗯,多谢母亲。” 沈玉白与江婉淑道别,便来到西院看谢知准备的如何。 进到屋内,只依稀见得屏风后有一道高大的身影,似乎听到有人进来,那人才慢慢从屏风后走出来。 沈玉白抬眼一愣,瞳孔微微发大。 谢知一身黑云流纹锦衣,墨染腰带挂一寒烟玉佩,摆动间衣袖上的暗纹随光影变换,晃得人离不开眼。 眉眼似画,身形挺拔,举手投足间亦可见其身姿卓越,似风光霁月的公子,但浑身清冽的气息又在悄无声息的与旁人拉开距离,倒真是谪仙。 沈玉白看呆了眼,还是等人走到跟前才回过神来。 “娘子这身可真是,可真是好极了。”没想到褪了婚服,随便这么一穿,都能这样好看。 沈玉白赶紧抹了抹嘴角,生怕口水就这么流下来:“时辰不早了,娘子我们快走吧。” 他伸出手,准备拉着谢知一起走,可等了一会儿,也不见那人将手放上来。 谢知冷眼看着他,并没有理会他伸出的手,自顾自的往前走。 “好吧……没事,冷一点,也挺好。” …… “公子,我们到了。” 福全拉着沈玉白的手带着他下去,雪花飘落,零星几片,落在了他的眉间,冰冷的触碰让他不觉将脸埋在今日新穿的火红狐裘的绒毛内,刚下来的脸被熏得通红,整个人就像刚出生的嫩桃,看着就让人心生喜爱。 “玉白!快快进来,可别冻着了!” 响亮又浑厚的声音从门前传来,鞋底踩着厚雪的咯吱声显得急促又兴奋。 沈玉白随声抬头,就被一高大身影挡住,人还没反应过来,双手就被一双大手捧住,温暖的气息不断从手心传来,让他开始观察起眼前这人。 外披一件鸦青大氅,却扔挡不住他高大的身形,金冠笼出一尾高发,浓黑剑眉似刀削般锋利,眼眸深邃不见底,微挑的嘴角又淡化整个人的锋利,倒真是意气风发。 虽然能看出眼前这人儿必定是今日宴会的主人,但他确实不认识呀。 沈玉白只得尴尬笑了两声,默默将手收了回来。 林霜风倒也不介意他的态度,还是笑吟吟的,似乎完全忽略了沈玉白身后的谢知。 沈玉白将躲在身后的谢知拉到身旁:“林兄,这位是谢知,我的……” 这下可好,该怎么说明谢知的身份,夫人?这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好吧,说他自己是谢知的夫人还差不多。但又说是他的丈夫吧……显得,有那么一丝,不对劲。 沈玉白顿了良久,才缓缓开口:“我的……知心好友。” 林霜风睨眼扫了一下谢知,并未多言,但还是恢复了笑颜带着沈玉白进到宴席中。 沈玉白来得晚,大多宾客都已经入座,林霜风拉着他来到最靠近主座的位子边,嘱咐手下并将他安顿好后才去招呼其他客人。 沈玉白第一次应付这些场景,整个人显得十分局促。 他双手紧握着温茶,手上吃糕点的动作一刻不停,生怕又从哪冒出来个人跟他套近乎。 反观谢知,优雅从容的坐在一旁,虽冷若冰霜,却又很好的融合在这一场景中。 他端起刚倒的热茶,闲适地抿了两口,目若无人,沉浸在自己的氛围里。 但该来的总归还是要来,不多时,一堆花花绿绿的人簇拥着来到他桌前,端起茶就开始说起恭维的话。 “沈小侯爷别来无恙啊!近日身子有好些?我们可是多日未聚了,今日可要与我等好好赏赏林小将军得的新酒!” “小侯爷可真是抱得美人归就忘了我们这些人了,可真是美人在怀让人羡慕啊,哈哈哈。” “诶,对!小侯爷今日可要好好与我们酌饮一番!不醉不归!” 沈玉白面上笑脸盈盈,内心却止不住诽谤,这原主交的都是些什么狐朋狗友,一个个看着就不太正经的样子,就他这破酒量跟这些常年浸淫在这类场所的人怎么比,怕是分分钟就被喝趴了罢。 沈玉白对着他们连连摆手,表面功夫还是要做一下的:“唉,今日恐怕是要扰了诸位的雅兴了,我这病才刚好不久,大夫说不可饮酒,那现在我也只能以茶代酒了。” 见他已经这样明说,这些人也不敢再劝说,喝了一杯后便纷纷散去。 屋内碳火烧的旺,再加上人一多,暖气就更加足了,沈玉白抹去头上微微冒出的汗珠,将狐裘脱了去,露出被熏得粉嫩的面容,眼眸也因着这热度而微微湿润。 现在也不知该干些什么,沈玉白拿了桌上自己吃着还不错的糕点,就递到谢知手中,睁着水润眼眸望着他。 本以为这人又不收他手中的东西,没想到谢知却伸出手接了过去。 沈玉白发现,只要自己盯着他,谢知总不会拒绝自己的动作。他就这样屡试不鲜,将桌上的好东西频频往他手中送。 好容易等过这无聊的时间,宴席才终于开始。 一时场上觥筹交错一片,全是祝贺的话语,歌舞升平,显得好不热闹。 沈玉白也被眼前的景迷了眼,连谢知什么时候离去了都不知。 等他找了满场都不见人,想让福全去寻时,谢知又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安安分分地回到了座位上。 沈玉白将头探了过去:“谢知,你刚刚去哪了呀?” “屋内太热,出去散散热气。” “哦,好吧。”他缩回了头,又继续享用这些吃食,全然没注意身旁阴鸷的注视。 “玉白。”林霜风抬手,沈玉白听到召唤,点头示意。 “近日我得了一瓶好酒,不烈,入口醇香,倒很适合你,少饮不伤身,试试?” 林霜风唤下人把这美酒送到沈玉白身前,主人都发话了,他也不好不接。 他接过将酒倒入杯中,扑鼻的清香混着桃花的香气,又有着蜜桃的清甜,闻着舒心不醉人,着实是好酒。 但又想着自己那堪忧的酒量,他可不想在此种场景出丑,还是抵着鼻尖闻了几下,趁着人不注意又偷偷放回桌上。 殊不知这一切动作都被谢知看了去。 突然,温热的气息从耳畔传来,吹的他耳朵痒痒的,还有若有若无的清香,叫人说不出的味道。 谢知整个人都凑到了他脸旁,鼻尖微微抵着他的耳朵,闷声开口道:“公子,不喝吗?” 低沉的声音带着魅惑,声带的每一个震动都将他心神蛊惑,脸颊温度骤然上升,不用想都知道现在红成了什么样。 “我……我……我喝……喝……喝啊。” 沈玉白被他这一声,弄得心猿意马的,声音也颤抖的不像样,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快不知道了。 “砰——!!” 巨大的碰撞声带着瓷器的破碎,瞬间打破了现场热闹的气氛,也唤醒了沈玉白的神智。 眼下寂静无声,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只剩下慢慢变得急促的呼吸声。 “啊——!!” 尖利的叫声回荡在整个屋内,慌乱的脚步声混着衣袖急促的摆动,慌乱与惊恐开始在人群中散发。 “死!死人了!!!有人中毒了!!” “快!快去请大夫!” “关闭大门!原地留步!!” 林霜风大吼一声,才震住了眼前的场面。 沈玉白只听得见人们的呼喊,等人群散去,他才看清了眼前的场景,捂着嘴瞪大眼眸拉着谢知连连向后退去,甚至整个人都要陷入谢知的怀中。 身形控制不住的颤抖,怎么,怎么就死人了…… 林霜风派了下人前去查看一下是什么情况,同时也将大门紧闭控制住在场所有的人。 林霜风身边的护卫将那人查看一番后,探了探鼻息,确认已经完全死亡后才起身复命。 “禀公子,此人乃是云水许知州之子,嘴唇青紫,耳目流出黑红血液,双目突出四肢扭曲僵硬,是中剧毒现象,即刻暴毙死亡。” 林霜风猛的一拍桌:“查!立刻去给我查!竟有人如此大胆,敢在我的宴席上下毒害人!齐墨,带贵宾去客房歇息,”他起身,抬手抱拳以示歉意:“辛苦各位先暂去客房歇息,此事关乎性命,不得不先暂留各位一时,抱歉。” “慢——” 来者推开大门,刺耳的声音传入了充满恐慌的环境中,现在一个意外,都让众人心中一颤。 “何事?”林霜风眯着眼,神态不耐地询问。 来者带着一名身穿厨衣,满脸慌张神色的人进来,他眼神飘忽不定,双手紧紧扣在两侧,嘴唇微微哆嗦,看着就不对劲。 “公子,此人是厨房的奴才,方才奴才带人前去后厨查看时,见此人神色慌张,眼神飘忽,觉得有异便将他带到殿前询问。” 林霜风点头,表示继续。 将那人一脚踢倒在地后,护卫将手扣住他的脑袋,逼迫他抬头望向前方。 “我……我……我不知道,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 “少废话!如实招来,保你不死!” “我……” 他眼神慌张的扫视了一圈,脸上的肉因为惊恐而颤动。 忽然,他猛的将护卫一踹,一下挣脱了桎梏,疯狂向谢知的方向扭动过去。 “公子——!!公子您救救我!救救我啊!!” 那人像一条扭动的蛆虫,一下扑倒在谢知的面前,眼泪鼻涕混在一起糊了一脸,看起来恶心又可怜。 他对着谢知不断磕头,边磕头边说:“公子,我求求您了,我……我也要我的小命啊,我就是……就是不小心看到您在酒中下毒,但是,现在,现在也没办法,我也不想说的,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对不起公子……对不起……” 沈玉白:“……” 这下可好,他们要成主角了。 ” 第4章 反转 屋内一阵唏嘘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 沈玉白被这人吓得躲到谢知的身后:“你少在这胡说八道!怎么还乱泼人脏水呢!” “大胆!”林霜风怒吼了一声,“休要污蔑贵客!来人,把这狗奴才拉开,别污了玉白的眼睛。” “不……不要!!公子救救我!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啊公子!” 齐墨快步过去将人扯到殿中心,忽略他胡乱拍打的动作,硬生生将他按在了地上。 那奴才一顿哭吼,若非口齿尚且还清晰,怕是要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了。 “公子!是这位公子,”他指着谢知说:“是这位公子下的毒呀!奴才冤枉!奴才冤枉啊!” “哦?”谢知双手交叉,一脸玩味样:“你说,是我下的毒,空口无凭,指证人也要讲求个证据吧。” “就是就是。”沈玉白连连点头露出个脑袋在一旁应和。 “看!公子您看!”他指着谢知的黑蓝锦缎祥云靴,“他的脚上有红土!只有去过膳房,鞋上才会有这种红土。” 他连忙抬起自己的脚,动作滑稽可笑。 “奴才的脚下也有这种红土!前几日膳房门前的路重新修缮过,因为黄土暂缺又急着修,所以才暂时用了红土,公子,奴才没有撒谎,奴才句句属实啊!” 沈玉白也顺着向下看,这一看,他的鞋边确实沾着红土。 “坏了。”沈玉白扶额,他才想起来,谢知确实离开过一段时间,不会…… 不可能,沈玉白又想,谢知无缘无故毒害一个跟他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人干什么,先不说这种让人立即暴毙的毒药有多难寻,他这么多天都待在沈府,身边也没个人,哪来的毒让他下,完全没机会呀。 这么一想,沈玉白气势瞬间上来,叉着腰指着那人骂道:“你少在这污蔑人!去过膳房的人那么多,你就偏指我夫人,况且他也跟那死者无冤无仇的,有什么理由要杀他,你这算什么证据,我看这里最有嫌疑的人还是你罢!鬼鬼祟祟的,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我呸!” 说完他还不解气,对着那人又啐了一口。 “玉白莫慌,”林霜风状作安抚:“玉白说的对,就凭你说的这红土,确实不足以作证据,如若再不说明,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小命!” “公子饶命啊!”他连忙磕了几个头,声音颤抖:“您要是不信,等大夫检查完,就知道是什么毒了,奴才可是亲眼瞧见,他把毒下到给许公子温的酒里的,然后又把毒藏到衣袖中的,奴才只是不小心撞见,他就威胁我,若我说出去,便要了我的小命,可是公子,现在我也是没办法,我也要活命啊……。 他又指着谢知说:“不信您搜那位公子的衣袖!毒药就藏在里面!” 林霜风蹙眉,但环视周围探究的目光,还是不得已开口说:“玉白,你看这,可能……” “哼,要我当众脱衣,是想给在下和小侯爷难堪吗?”谢知冷眼看着林霜风,打断了他的话。 “只是搜一下衣袖,不碍事吧……” “怕不是不敢让人搜,怕真被搜出来什么东西罢。” “这人怎如此狠毒,要残害一个与他无冤无仇的人……” …… 不多时,屋内熙熙攘攘的出现了一些怀疑与不满的声音,压迫着沈玉白,让他有些喘不过气。 “好了,各位。”林霜风走到了他们身前,“玉白,只是搜一下,若担心有损颜面,去后面我更衣的地方,让下人跟着去看也可,玉白,你觉得呢?” 林霜风这问题一抛,让他根本无法拒绝,若真没有做,大胆让人搜便是,可现在他看着谢知,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他为何如此抗拒,难不成…… 他避开林霜风炽热的目光,拉了拉谢知的衣袖悄声说:“你别怕,要是……你要是真的跟那个许知州的儿子有仇,也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 他睁着明眸,眼神坚定而真诚。 谢知猝不及防与他对视,一愣,心中多了一丝不解。 “好,要查,便查吧,既然这般怀疑我,不顾及小侯爷的面子,那为了给各位一个交代,就在这,查。” 一闪而过的阴狠眼神,竟是吓得那搜身的奴才不敢上前。 众人屏息,目光全都在谢知的身上,怀疑的,不屑的,惊恐的…… 空气好似在这一瞬凝固,沈玉白也跟着紧张起来,头上冒着汗珠,微微张口,才能让自己保持呼吸的频率。 那奴才颤抖着伸出手,脱掉了谢知的外衣,便开始搜查。 时间过了片刻,也不见搜出什么东西来,焦躁的情绪从众人的脸上显露,已经开始有其他的声音出现。 “搜了这么久也不见搜出什么东西,不会真的冤枉人了吧……” “再等等,这不还没搜完嘛。” “到底有没有毒药,出了这种事,谁知道下一个又是谁,谁知道这里面还有没有有毒的吃食,到底是谁下的毒……” “找到了——!!” 尖锐的声音打破了紧张的气息,那奴才迅速从谢知衣袖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药瓶,转头奉上。 “齐墨。”林霜风将手中的药瓶递了过去。 “是。”齐墨接过,送给了在检查死者吃食的大夫:“先生,请。” 那大夫只是打开瓶身一闻,立马皱起双眉,跪下复命:“禀公子,这药瓶,与许公子所中之毒……是同一种啊!” “大胆谢知!还不将人拿下!” “坏了!你真敢在这毒啊!”沈玉白连忙拉着他退后,双手伸直举在身前,“等等等等一下!” “玉白!快快过来!你身后的那人现在可不是良人,而是一个心狠手辣的杀人凶手!” 沈玉白现在脑子有些混乱,但本能让他站在谢知的面前:“诸位,我相信,谢知并不是什么杀人凶手。” 他转头看着谢知,坚定而赤诚。 “其他暂且不说,自谢知到我府上便再未去过他处,这般狠辣的毒药,想必除了懂得药理的人能制作,其他人怕是很难拿到吧。况且,此事疑点重重,若各位不放心我们自证清白,找大理寺来便可,何须现在就给人定下死罪!要不是谢知做的,岂不白白污了他的名声!” 这话说的掷地有声,倒是唬住了眼前这些人。 但现在也只能先拖着时间,他恨铁不成钢地拉着谢知的衣袖悄声说:“你快想想办法呀,我可拖不了多长时间了。” 这时,齐墨拱手上前,林霜风点头准许他开口。 “小侯爷,恕我打断,刚才门外小厮来报,此次宴席出去的,除了上菜的奴才们,就只有三人,其余二人皆有奴才跟随,更何况他们并未去过膳房而是去如厕,只您一人去的膳房。再者……”他面色不虞的看着谢知:“在出事后不到片刻,公子已经派人将所有来往过的奴才搜了个遍,身上皆无可疑物品,这沿途的奴才也大多看见您前往膳房去,不知您对这位奴才,可有印象?” 说着,一个上菜丫鬟就被带上前来。 那丫鬟跪下后便开口道:“禀公子,奴才在膳房端菜品出来的半路上,遇见了这位公子,他问奴才膳房的位置在哪,奴才便给他指了方向。像这位公子这般样貌的人,奴才是绝不可能记错的。但……” “但什么,继续说。”林霜风问。 丫鬟咽了咽口水,接着道:“奴才本不该让外人私自去到膳房,但这位公子说是沈小侯爷派他去膳房,给小侯爷的汤品内放入补药,奴才一听是小侯爷的命令,再一看这公子确实是小侯爷身边的人,哪敢不从呀。” 沈玉白:“……” 好啊,还借着他的名号来干坏事,这下好了吧,他们两个人都逃不掉了。 沈玉白愤愤瞪了谢知一眼,虽然并没有什么大用处。 “荒唐。”林霜风指着那丫鬟:“这一看便跟玉白没有关系,是这谢知打着玉白的名号行不义之事罢了。” 他走到沈玉白面前,扯着他的手臂就把他带到了自己身旁,佯作保护的姿态。 “谢知,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来人,将人拿下!” 沈玉白一听,心中慌乱,想要挣脱林霜风的桎梏,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你放开我……放开我呀!谢……谢知!” 啪——啪——啪—— 谢知不慌不乱,慢悠悠拍了三个响亮的巴掌,眼眸带着笑意,嘴角更是不屑的向上挑着。 “林小将军,这可真是……一出不择手段……想置我于死地的好戏啊。” 话音一落,周遭瞬间安静,或是不解,或是好笑的看着他。 林霜风挑眉:“哦?这是何意?我看谢公子是死到临头,还嘴硬吧。” “呵,可笑又拙劣的手段。”他慢慢走到拿着毒药的奴才面前,将那瓶药拿过,放在手中,“这出戏,就到这吧,我家公子累了,要回去歇息了。”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打开药瓶,将里面的液体全数倒入了嘴里。 众人看着他这一动作,皆是倒吸一口凉气,满眼的不可置信。 林霜风兀的一顿,面容竟是带了几分怒意:“你……” 然而比他声音更大的沈玉白,早已吓得脸色苍白,大吼道:“谢知!你疯了吗!!!” 他疯狂扭动的身体一下挣脱了束缚,立马跑到谢知面前,紧紧抱住他:“谢知……不要谢知……” 微弱的哭腔从谢知怀里的人儿传来,衣襟骤然湿润,以及颤抖不止的身体,让谢知有些不解。 为了一个不了解的,甚至可以算的上是玩物的人,就哭成这样吗…… 沈玉白吓得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能把谢知抱的更紧,再紧一点:“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没必要寻死呀……要是你实在讨厌,我,我不逼你了好不好……谢知你不要死啊……你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你不要就这么死了啊,呜呜呜……” 谢知:“……” 所以这跟他长得好有什么关系吗? 但沈玉白现在实在是伤心极了,一想到这么好看的人就这么没了,内心就十分难过,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了。 “公子……公子您别哭了……”福全走上前拉了拉沈玉白的衣袖,这么多人看着他们,可真是尴尬极了…… “公子,谢公子这不是还好生生站在这吗?您就别哭了。” 沈玉白听着胸前有力的心跳,是哦,谢知居然还活着! 他抬头,再一看,谢知胸前湿漉漉的,全是他的眼泪和鼻涕,沈玉白十分尴尬的笑了两声,拿起手帕擦了几下,发现越擦越脏,还是谢知捏住他的手腕,才制止住了他的动作。 不过……现在这究竟算什么一情况? 第5章 真相 “怎……怎么可能,为什么你没死……”指认的奴才瞪大双眼,满脸惊恐,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周围也是唏嘘一片,议论纷纷。 有说谢知是被冤枉的,有说谢知是不是没有喝下去,更有甚者还猜测谢知可能是奇人,有着独特的体质,众说纷纭。 谢知先是将沈玉白从自己身上扒下去,不紧不慢来到医师面前开口道:“这里面,不过是给小侯爷准备的补药罢了,侯爷夫人不放心,特意让我带在身上,好寻个时机放到给小侯爷备的餐食中,却被林公子硬生生说成是害人的毒药。” 他将药瓶递给了医师说:“先生,请。” 那医师看着林霜风,等待他的命令。 林霜风无法,点头“嗯”了一声。 医师仔细查看了一番,嗫嚅了半天,才说:“禀公子,这里面……确实是普通补药。” 林霜风皱眉,转头看向谢知时,虽然笑着,但眼里却毫无一丝笑意:“看来,还真是冤枉谢公子了,”他走到那厨奴面前,抬脚对着他的胸口就狠狠踢了下去:“不长眼睛的狗奴才!滚过去磕头道歉!齐墨!” "在。" 似乎踢这几脚还不够解恨,他看着那奴才捂着胸口蜷缩在地的样,又对着他踹了几脚,才带着歉意对着宾客抱拳:“扰了诸位雅兴,这件事我林霜风必定给诸位一个交代。齐墨,把这狗奴才拉出去杖三十,以示惩戒!” “是。”齐墨抱拳,就将那奴才拉了出去。只刚刚那几脚,他就被踢得无法动弹,呕出几口鲜血,在被拉的途中,吐出的血一路滴到了门口,显得好不可怜。 沈玉白有些不忍,躲在谢知身后,心里有些不适。 等收拾干净,安排好一切后事后,众人才散去,只是单独将沈玉白他们留了下来,说是要给个准确的交代,顺便给他们赔个不是。 沈玉白本想拒绝,但福全接了江夫人的命令,说一定要让他和林家公子在一起好生聚聚,好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才留住了他。 等到了内院,府里的奴才将他们带至一处别致的小居后才离开。 但这里除了一些林霜风练武的刀具和一些话本乐器,以及他们所站的亭阁,便再无其他了。 亭阁倒是放了一张软榻,沈玉白坐了下来,让福全先暂时去到别处后,也将谢知拉下来坐着。 二人靠的极近,隔着大氅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上的温度。 沈玉白抱着手炉,低头看着二人相碰的脚尖,说:“谢知,我母亲并未单独找过你,我知你在撒谎,但那药你喝了确实也没事,现在这里只你我二人,便开诚公布的说吧,若你真与那许公子有仇,是什么深仇大恨非要置他于死地,若无冤无仇,那你是想杀谁?若不是你做的,那便只能是林霜风他自己才能下手,那他下手就只是为了栽赃你吗?用一个无辜人的性命来害你,难不成你跟林霜风才有什么深仇大恨?” 沈玉白现在脑子里的问题多到让他头疼,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谁能来告诉他真相…… “人不是我杀的。”谢知淡淡开口,垂眸看着他,眼神晦暗不明:“的确,夫人并没有找过我。” 沈玉白目光暗淡,垂下了头。 “但是,补药却是真,前几日置办的衣裳,多谢。”他欲言又止,见沈玉白傻愣愣的盯着自己,良久,才继续道:“此药,是我家中专门为我定制,幼时身子不大好,身边便常有这种药,我见你落水后,身子不大见好,只是想……也给你试试罢了,没想到……变成现在这样。” 沈玉白兀的睁大双眼,满脸欣喜:“你!你在关心我吗!” 谢知不语,只是将脑袋偏到一侧去。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下毒的人!我刚刚就是想不明白到底是谁,你可别多心啊,我肯定是跟你一个战线啦!” 沈玉白被谢知突如其来的关心搞得心猿意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还一直问他说:“谢知,你说嘛,你是不是担心我,是不是在关心我,是不是心里有我!” 谢知推拒着闹腾的沈玉白,内心无奈:“小侯爷,我只是为了感谢你罢了,请不要多想,再者,现在是否该想想,这位始作俑者,林小将军为何想置我于死地吧。” “他跟你有仇吗?为什么要害你啊?”沈玉白问。 谢知不怀好意的看着沈玉白,嗤笑:“看来小侯爷是真把自己以前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连我都知道,镇北王之子林霜风,与沈小侯爷是竹马挚交,二人从小便形影不离,还说……林小将军早就对您,情、根、深、种。” 沈玉白:“……” 他就是个破穿书的,这让他上哪知道啊! “那照你这么说,林霜风是因为我娶了你,心生恨意,所以想要置你与死地?” 谢知没有回答,只是用眼神示意。 沈玉白又问:“那,那个许公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谢知抬手,将他的手拉到自己的衣袖里,带着他摸到了一个瓶状的物品。 沈玉白一摸,便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了,等真的拿出来,才真是让他大跌眼镜。 “两个!?所以这一瓶是,真的毒药?” 他一紧张,声音就不自觉放大,还是谢知把他的嘴捂住才提醒了他。 谢知将那药瓶又收了回去:“这一瓶,确实是真正的毒药,不过,是那厨奴在我给你放补药时,偷偷放进来的,等我回到宴会,坐下后,才发现衣袖内不对劲,不过还好,我身上常备这药瓶,且这两个都是相同的玉瓶,才不至于出现漏洞。” 沈玉白赶紧抚了两下心口:“还好还好还好,有幸运之神的眷顾。” 听不懂他在嘀嘀咕咕些什么,谢知凑到他耳边道:“小侯爷,您身边莺莺燕燕太多,作为您娶的夫人,你说,这种事情……还会有下次吗?在下,体弱多病,可受不住这些。” 沈玉白立马说道:“谢知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你的!”虽然他也不知道这原主到底招惹了多少人,但现在,就由他来保护“柔弱”又需要他的谢小知吧! “公子。”福全在远处打断了二人,“小林公子来了。” “嗯,我知道了,你也过来吧。” 天色渐暗,风雪大了些,林霜风走到亭阁里,先是对着沈玉白一笑,再看着谢知,故作歉意的模样。 “辛苦玉白……和谢公子了。”他假意看了谢知一眼,想去拉沈玉白的手,但被他灵活的躲了过去,林霜风也不在意,只以为他失忆还没恢复,“齐墨已经查明,是那厨奴,早期在许知州府上,冒犯许家公子后被惩罚扔出府后,心生怨恨,才想出此法,只是刚巧遇见谢郎君在膳房,才白白冤枉了你,此事是我考虑不周,还望玉白多多海涵。” 沈玉白尴尬地咧着嘴角,一副要笑不笑的样,这知道真相了又能怎样,还不是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以后还是少跟林霜风来往了,但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面上还是点着头。 “唉……多怀念……我们小时候啊。”林霜风冷不丁冒出这一句,让沈玉白开始警惕。 “不知玉白是否还记得,幼时,我在外面练剑,你就躺在这软榻上,看我给你带的话本,吃着蜜饯……”他叹了一口气,“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你身边有了可心的人,又是否还记得,当初……” “停!”沈玉白越听越不对劲,连忙打住,“小林将军,往事不可追忆,天色已晚,我们有缘再相聚。” 沈玉白叭叭说完不等林霜风反应,拉着谢知和福全就向外跑去。 林霜风:“……” 玉白失忆后……还真是有些……不一样呢。 好不容易跑出林府,沈玉白大喘了几口气,准备上马车时,手被谢知拉住了。 沈玉白歪头看着他:“嗯?怎么了?” “我的玉佩,好像掉在半路了,等我。” “诶……让福全跟……” 话还没说完,谢知就不见了身影。 “跑真快啊……算了,还是坐在暖哄哄的马车里等他吧。” * 林府后院房檐上,谢知从容在上面行走,没有一丝声响。 一群奴才围在一起讨论着今天发生的事,还是管事的来,才把他们驱散开。 “哼,真是晦气,这都让他逃过去了,说好的赏赐也没有,还挨了几板子。” 那人扶着腰,缓慢扭动着身子。 夜黑风高,寒风呼啸穿过树林,发出凄厉的惨叫,昏暗的烛灯只能照亮一角,等风过后,四周寂静无声,周边一切,好似都被黑暗吞没。 “冷死了……这么黑,又黑又冷,等会还要干活……晦气,真晦气……” “啪嗒” 一声轻响,吓得那人打了个寒颤,颤颤巍巍开口:“谁!谁在那!” “呵。”谢知轻笑,看着眼前这个可怜虫。 那人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你!你怎么在这!” 不等他反应,谢知抬脚,将他手里的蜡烛踢碎,掐着他的脖子,手上青筋凸起,肌肉因为用力而微微抖动。 那人脸色瞬间变得青紫,谢知控制好力度,足以让他开不了口呼救,也不至于死去。 谢知眼里一片冰冷,像来收命的恶鬼,周身带着阴毒狠辣的气息。 他幽幽开口:“胆子不小,演技拙劣,那厨奴就是个幌子,来搜我身放东西的时候,动作太慢了。”他轻笑了声,继续说:“不过……也正好,阴差阳错,我何不将计就计。” 他垂下另一只手,药瓶正好从衣袖里滑到手掌处,谢知摸着药瓶底下的小开关,向外扣了一下,“打了几板子,身上很痛吧,来,我这里有上好的补药,喝吧。” 说着,便松开那人的脖子,捏开他的嘴,二话不说就把瓶子里的液体灌到那人嘴里。 等人停止挣扎,彻底死过去后,谢知揪着他的头发,扔进了湖中,发出噗通的一声巨响。 他这人就是如此,睚眦必报,害他的……一个也跑不了。 第6章 遮掩 等了好一会儿,帘子才拉开。沈玉白坐在里面被熏得昏昏欲睡,谢知进来时,就看见他头歪在一边,要倒不倒的样子。 等马车开始走动,沈玉白也只看清了谢知坐在一侧,毫无意识地挪到他身边,脑袋贴着他的手臂就安然闭上了眼,甚至还蹭了两下。 谢知:“……” 他抬手,将沈玉白的脑袋推开,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处,他推一次,沈玉白就倒一次,直到谢知实在受不住二人一推一倒的滑稽模样,才放弃了挣扎。 沈玉白砸吧了两下嘴,眉心微蹙:“嗯……不要,不要动……” 他现在困极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温热的地方,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阻挡,让他一直躺不下去。 谢知垂眸,盯了他许久,左手低垂,磨砂着袖中的玉瓶。 良久,直到沈玉白动了下因靠着手臂而麻木的额头,他才收回了玉瓶。 算了,此时必定连累雇主,下次再寻机会吧。 行了许久,才回到府上,福全拉开帘子,本想唤醒沈玉白,谢知抬手打断了他。 他动作轻柔,扶着沈玉白的脑袋,等将人放平后,才将手放进了他的膝弯处,一手抱着肩膀一手抬着腿,这才不至于将沈玉白弄醒。 沈玉白顺着姿势,脑袋埋在谢知的脖颈处,浅浅的呼吸拍在谢知脸上,散发一丝道不明的香甜。 这人到底吃了多少甜食,连呼吸都是甜的。 谢知扭头,长吸了一口气,他现在又是在干什么…… 明月高悬上空,让他看清了怀中人温润的模样,沈玉白正睡的香甜,泛红的脸颊挤在他的胸前,挤出了一个圆润的弧度,红润的双唇微微张开,发出浅浅的呼吸声。 福全见谢知还站在原地,看着怀里的公子跟愣住了一样,有些不满上前道:“少夫人,这天寒地冻的,快些回屋吧,可别把我们公子冻着了。” 像是为了回应这句话,沈玉白扭动两下,往谢知怀里更靠近了几分。 “嗯,”谢知收回目光,“走吧。” 到了白玉阁,下人们都在门口等着,见主子回来了,连忙打开门将人带了进去。 福全站在门外,堵住了这些叽叽喳喳的人:“好了,今日便散了吧,公子已经歇息了。翡翠,今日你留下守着,其他人都小声点,散了吧散了吧。” 福全吩咐完,等人都散了后,才回到屋内。 等进到里面,就看家自家公子跟一只熊一样双腿交叉架在谢知身上,双手抱着谢知不肯撒开,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等他凑近,才听清沈玉白说了什么。 “火锅……麻辣烫……羊肉串……” 福全::“?” 公子这是在,说些什么?看来真是困糊涂了。 谢知却觉得苦闷,不管他怎么动作,甚至将人扑倒放在床上,都扯不下来。 再看沈玉白睡的一脸猪样,整个人都气笑了。 突然,福全脑中灵光一闪,眼睛“叮”一亮,匆匆忙忙把所有需要用的洗漱物呀,衣物呀都备好,带着意味不明的笑容剪掉烛火,只留下一盏,闪着微弱的光芒。 谢知:“……” 真是好一对沆瀣一气的主仆。 谢知无法,只能这么抱着人,匆匆洗漱了一番,带着人一起躺在了床上。 谢知看着他香甜的睡颜,眼皮也开始打架。 算了,明日再说吧。 … “嗯……嗯?” 沈玉白翻身,眼睛还没睁开,手上却捏着一个软弹的东西。 这手感捏着,又暖又弹,还软乎乎的,比史莱姆好捏多了,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好捏。 沈玉白捏的正起劲,“啪”的一下,谢知不收一点力,直接拍了上去,白嫩的手背瞬间通红,也把沈玉白拍醒了过来。 他睁开眼,眼里雾蒙蒙的,嘴里还嘶哈嘶哈喊着疼,等彻底清明,才看清自己的现状。 左腿毫不客气的架在谢知的腰上,二人现在离床沿已经不到一公分,稍一挪动就会掉下去。 而谢知白色的寝衣也被他蹂躏的不像样子,胸前大开,胸肌上薄薄的一层粉色不难看出是被谁捏成这样,裤子一只已经被他踹到膝盖,另一只脚因靠近床沿而躲过一劫。 再配上他一脸黑线和眼下的乌青,不难看出昨夜遭受了他怎样的摧残。 “嘿嘿,嘿。”沈玉白收回自己的腿,慢慢往里面挪动,还好心将谢知也扯向里面。 “那个,不好意思啊,我这人睡姿,好像是有那么一丢丢,丢丢差哦。”沈玉白尬笑,满脸心虚看着谢知说。 谢知无语,您这睡姿,可不是一般的差,一晚上动来动去不说,手上也不安分的到处乱摸,他几次想要离开,都被沈玉白的腿架着动弹不得。 谢知捏着眉心,身心疲惫,懒得再多说什么。 他推开沈玉白,起身准备离去。 沈玉白本想拉住他,却不小心碰到了外面的软枕,一道银光闪过,带着清脆的声响。 “唔,这是什么东……” 还没看清是什么,谢知猛的扑了上来,二人齐齐向后倒去。 谢知压着沈玉白,一手握住他的腰身,让他无法动弹,因这突然的动作,二人鼻尖相抵。 长发垂落,挡住了周围的视线,沈玉白睁着无辜双眸,只能与他对视。 浅浅的呼吸交错,不知是紧张,还是什么,雨点般的心脏跳动声,越来越大,到最后甚至,快要震碎他的耳膜。 沈玉白耳尖发烫,错开了视线:“夫人……这大早上的……不太好吧……” 谢知:“……” 阳光落入床榻,照在他们身上,清脆又欢愉的鸟鸣穿插其中,微风透过窗隙,吹动黝黑的发丝,吹到沈玉白的鼻尖上,带来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香气。 “我……”谢知开口,顿了良久,也没有下文。 “我不是……” “公子!您和夫人怎么还没起呀!这都快午时,您……” 福全从小伺候沈玉白惯了,进出他的寝屋已是常事,这次也不例外,大大咧咧的,带着几个洗漱的丫鬟就推门而入,但没想到,就看见自家公子被压的场景。 沈玉白:…… 谢知:…… 福全:…… 身后众人:…… 完……蛋…… 福全嘴角抽了几下,脑子还没转过来,身体就连人带屁股把身后的人连带自己推出房门,再顺手一个关上,动作一气呵成。 他站在门外向里面大喊道:“公子!早起有雅兴是好!但不可贪多!等你好了再唤我便可!” 说完,推着还在窃笑的丫鬟们溜之大吉。 沈玉白歪头,又歪回来,再歪头,看人都走了才说:“夫人你是,想通了,想傍我了吗?” 谢知趁他不注意,伸手将软枕下的弯刀藏好,才起身:“我不是你夫人,别叫我夫人。” “哦,好吧。”沈玉白鼓起两颊,像一只生气的河豚:“相公就相公吧,我也不介意,那相公你是想通准备和我做一对琴瑟和鸣的神仙眷侣吗?” 谢知皱眉:“你能不能别……” 但看着他有些委屈的面容,谢知竟说不出话来。 “半年,就半年,可以跟你是夫妻,但只是表面上,还有,”他起身整理好后,低头看着沈玉白,“以后,不准再叫我夫人。” “哦,知道了相公。”沈玉白抱着谢知的手臂摇了摇,露出甜甜的笑容。 用完午膳,沈玉白看着福全一脸八卦,开口道:“别乱想,什么事也没有,不过,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你。” “公子您说。”福全回道。 沈玉白说:“就是,我看你审美还不错,那你知道,怎么才能讨人欢心吗?” 福全问:“是谢公子吗?” 沈玉白点了点头,他可不是嚣张跋扈的人,说绑人就绑人,追人的仪式,还是要有的。 “对了公子,您之前在织锦坊给谢公子定了好几件衣裳来着,算算日子,应该也就是这几天了。” “我不是让你置办了些衣裳给他了吗?怎么还有呀?”沈玉白问道。 福全举起手指摇了摇:“公子,这两个,可不是同一个性质的衣裳,您让我置办的,是要去大宴席参宴的,是带着目的的,而这个就不同了,这可是您千挑万选,叮嘱了掌柜的好久,挑的还是上等的云锦。” 福全昂首,眼中闪着亮光:“这云锦,在织锦坊可就独独五匹,全被您买来给谢公子做衣裳了!这般用心,怎能不讨人欢心呢!” “好!”看来,原主还是对谢知蛮上心嘛,这倒方便他,不用再绞尽脑汁想办法了。 他起身立马吩咐福全备好马车,让人招呼谢知过来,神神秘秘的也不说什么,带着人就向织锦坊去。 这织锦坊不愧是京城第一坊,还没到门口呢,就叫这些马车围的水泄不通,好容易到了门口,里面乌泱泱的,全是来给自家小姐夫人争抢布匹的丫鬟奴才们。 还是里面的伙计认出侯府的人,才带着他们从小道进到二楼去。 那伙计带着人一脸赔笑:“诶呦真是罪过,还请小侯爷宽恕,今日刚好是咱们店上新布匹的日子,来的顾客自然就多了,招待不周,还请小侯爷见谅啊。” 沈玉白挥手:“无妨。我之前定的衣裳好了吗?” “诶呦,您定的东西,我们肯定快马加鞭给您赶出来呀,早就准备好了,小侯爷,请。” 说着带着他们来到一个单独的小屋内,一道屏风将屋内隔绝成两处,伙计领着他们坐到椅子上,倒好茶布好点心,才离开。 等他离开推门时,进来一个身影。 头发微卷,扎在一侧,中间还穿插着几根丝带,一身烟紫浮光锦,艳红的唇色和狐狸般的眼睛,像烟尘里的妖精,妖冶美丽,勾人心魄。 “呀,这不是我们沈小侯爷嘛,怎的今日才来,衣裳都做好几日了~” 那人软着嗓子,听着叫人酥了骨头。 福全连连回应:“紫盈姐姐你就别打趣我们公子了,今日还有人在呢。” 紫盈弯着眼,走到沈玉白身边拿起他的茶喝了一口,揉了揉他蓬松的脑袋,才坐了下来。 她翘着腿,手一挥,示意伙计将备好的衣裳拿出来。 “唉,这娶了人,就是不一样,以前我们小玉白,还会跟你紫盈姐姐打趣,如今倒好,眼睛都不知道盯谁身上去了。” 沈玉白不好意思地摸着鼻尖,看了一眼谢知:“紫……紫盈姐姐,我知你没其他意思,但我这记忆还没恢复,实在是,忘的干净了。” 见他一本正经的回答,紫盈“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噗,哈哈哈,好了好了,不打趣你了,来,把衣服都给我们小侯爷呈上来。” 第7章 女装 沈玉白收回目光,端起茶抿了几口,等下人把衣服拿出来。 不多时,屏风后走出几人,端着五件衣裳,沈玉白瞪大双眸,口中的茶差点没咽下去。 色泽明亮灿烂,材质柔软似云,颜色多样艳丽,各个都像天上的云霞般,呈现独特的光彩,且绣纹多样繁杂,穿插不同的金线材质,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沈玉白看着这些衣裳,惊叹不已,这就是云锦织造吗,哪怕只让他敲上一眼,都感叹做工之精美,一眼便移不开了。 “快,快展开,让我看看这些衣裳是何样式。”沈玉白迫不及待道。 紫盈抬手说:“来,展开来给我们小侯爷瞧瞧,我早就说过,包您满意的。” 话落,下人们仔细捏着衣裳,慢慢的从头至脚将衣裳展开。 但,不知为何,沈玉白是越看越不对劲,怎么这些衣服,看着款式有些不大对呀。 紫盈微笑着走上前,看着这些衣裳连连点头:“嗯,不错,这可是当下最时兴的女装了,我还是第一次做这么大的衣码,小侯爷也是带紫盈开了一把眼界,这些绣纹,可真是不错。” “等,等等等一下!”沈玉白惊叹,“女……女装?” 紫盈转头看着他,眉眼微挑:“是的呀,这不是您要求的嘛,哎呀,您这点小爱好,何必藏着掖着了,我这的下人们哪个不知,您都订多少回了还害羞,难不成是今日佳人在旁,反倒不好意思啦,哈哈哈哈。” 紫盈轻推他的肩膀打趣着他,沈玉白现在是真真难做,这才说好要好好追求人家的,到头来却带着人,给人送女装穿,来满足这变态的小癖好来了。 沈玉白转头,再看见谢知一脸黑线和沉下的双眸,心都凉了半截。 紫盈在一旁偷笑着,推着沈玉白说:“哎哟,快,快让你夫人试试去,瞧瞧合不合身,我好吩咐人改了去。” “不,我不是这个……”他连连摆手,话还没说完,谢知就已经起身。 谢知语气不善说道:“多谢小侯爷送来的礼物,既然早就做好,又何必欺瞒,又何必假惺惺推拒,在下又怎敢违抗您的命令,哼。” 说完便一脸被羞辱的模样,带着怨气跟着下人换衣裳去了。 沈玉白魂都飘了半截出去,不是,他真不知道这些都是女装呀,这下可好,又遭人冷眼了。 福全还在一旁兴奋的等待:“公子公子,谢公子穿这些衣裳,肯定好看,还是公子的眼光好,不愧是我们公子。” 沈玉白:“……” 眼光是好,但人却不怎么样。 沈玉白心不在焉的吃着点心,也懒得管身边这些人的恭维,等到谢知出来时,刚刚还闹着的声音瞬间熄火,目光全都聚集在他的身上,甚至有些人连下巴都惊得回不去了。 沈玉白目不转睛看着谢知,心脏不受控制的疯狂跳动,眼里只装得下谢知一人,他就像一只会勾人的狐狸,把沈玉白的命都勾走了半截。 “真,真真是好看极了!” “天呢,谢公子这身可真是,美极了。” 屋内交头接耳的,都是止不住的惊艳和夸赞。 若忽略这高大的身形,就谢知这般惊为天人的样貌,再加上这云锦衣渲染,说是天上下来的仙子都不为过,再看他紧咬的双唇和被迫的羞愤模样,更似那挺立于雪山上的高雅雪莲,不得世人触碰,独立于世,被风雪吹的摇曳,但坚韧不屈。 谢知这模样紧紧抓住沈玉白的心,看着他,整个人都飘忽起来。 这般好看的衣裳,要是他也能穿就好了,看着谢知,沈玉白心里也有些艳羡,要是他能穿这样的衣裳,不知该有多高兴了,可惜了,他连偷偷穿都不行,谢知的尺码也太大了,日后谢知必定不会经常穿着,唉,这可真是暴殄天物啊。 沈玉白仰头,苍天,让我日日看着这些漂亮衣裳,却求而不得,这就是上天的惩罚吗?可他什么也没干呀,不就是爱穿个女装吗?唉,人生不幸呐。 谢知眯着眼,偷偷瞧着沈玉白,这人是怎么回事,一会儿眼里放光,一会儿又仰天长叹,难道是……他穿着不好看吗?不应该啊…… 谢知也疑惑,走到沈玉白身边,拉着他的手,有些委屈:“小侯爷,是……我穿着不好看吗?” 沈玉白一看他这委屈的样子,那是一个气血上涌,“不不不,美极了,美极了!福全!” “是。” “都装好,把衣服都装好!”沈玉白指着那些衣裳说。 谢知轻笑了声,顺着沈玉白的手背就摸到他的肩膀,将头抵在了他的锁骨处,蹭了两下,声音有些哀怨:“公子,这些衣裳我都喜欢,可只有五件,也太少了吧,我这一日一件的,这些可哪够呀。” 这一下,沈玉白是被他哄得失去理智,十分爽快的说:“买,想要多少都给你!紫盈姐姐,我再订五套,哦不,十套!十套!明日我就叫福全把银子送来。” 紫盈一听,立刻笑开了花:“欸,是。小侯爷,我可是看在你是我们店的常客,才答应您的,这要是其他人,我可不卖呢,小五,都给记下了吗?” “老板您放心,早就记好了,现在就吩咐给下人去。” 福全看着沈玉白被迷得五迷三道的样,连连叹息,公子呀,这可真是遭了美人的道了。 沈玉白满脸春光,控制不住笑意,带着一脸笑颜拉着谢知就走了,殊不知今天这事儿又要被传个遍,沈小侯爷大手一辉,为娇俏美公子一掷千金,只为博得美人一笑。 沈玉白带着谢知大摇大摆回府后,引得那些奴才丫鬟们惊叹不已,围着谢知闹个不停。 “呀!谢公子这身可真是好看,公子真真是宠您呀。” “公子公子,这是什么布料呀,你们看,照着还有彩光呢!” “诶哟,你们别挤呀,让我也看看嘛!” 谢知被这些人围着,像是被一群叽叽喳喳的有着五颜六色羽毛的小麻雀,在身边绕个不停,让他有些局促,这些人,怎的不知礼数,这般围过来,成何体统…… 谢知不知怎的,竟被这些小丫鬟奴才们闹红了脸,实在是无处可躲,看见沈玉白就走到他身后去躲着。 沈玉白本也是一脸笑意看着,等谢知受不住躲了过来,才正了神色,但眼里并无责备的意味,开着玩笑弹了一下她们的额头,说道:“好了好了,别再闹你们谢公子了,再闹就罚你们了,要是被别的奴才看见,又要告到母亲那去了。” 她们几个吐了几下舌头,又叽叽喳喳闹着离开了。 沈玉白莞尔,带着谢知回屋,边走边说:“唉,真是没规矩惯了,她们几个就是这样的性子,日后习惯就好。” 说来,这原主对自己人确实是没的说,听福全说这些人从小就跟着沈玉白,沈玉白对她们也不设什么大规矩,带着福全这些人天天不是爬树捉鱼,就是互相打扮着穿好看的衣裳,今天你演娘子啦,明天我演公子啦,话本里的人物倒是给他们演了个遍。 沈玉白虽穿过来,对他们也是放纵,若是拘束着,反而让他不舒服,还是这样自在的好。 “嗯,那个,”沈玉白拉着谢知,垂下眸,偷着瞧了谢知一眼,才呼出一口气,闷声说:“那个,要不你就,搬到白玉阁来,跟我们一起住呗。” 等了许久也没有听见回应,他哀叹一口气,唉,还是太心急了,怎么能给人买几件衣裳,就忘了人家是被抢过来的,哪愿意跟他这种跋扈嚣张的人在一起呢。 他转身,鼻头有些酸涩,吸了两口气,才将这奇怪的感觉压下去,明明都不是他做的……说了也没人信…… “好。” 谢知拉住沈玉白,答应道。 沈玉白猛的一停顿,眼中的雾气也瞬间消散,这有钱还真管用啊,女装也是愿意穿了,屋子也是愿意一起住了,那再过分点,是不是日后连床都能一起睡了? 这么一想,沈玉白头上跟开出一朵小花一样,洋溢着笑容:“好!我立马让福全把你的东西都拿过来!你等我!等我呀!” “福全——福全——” 沈玉白走的欢快,整个院子内都能听见他的声音和哒哒奔跑的欢快脚步声。 谢知叹气,嘴角扬起自己都不知的笑容,这次任务艰难,还是要花些时日才能完成。 他走到窗边,弯垂的树枝点缀在框中,轻轻晃动,掉落枝上的白雪。 一阵清脆的哨响,被寒风裹挟着带入远方,不多时,一直通体乌黑的鸟儿飞到窗沿,是一只毛色亮彩的乌鸦。 它亲昵吻啄着谢知的手指,等待他的下一个指令。 谢知卷好纸条,绑好后,漫不经心挠了几下它的下颏,吹了一声哨音,就让它带着纸条离去。 这次任务艰难,恐怕雇主得再等些时日了。 沈玉白带着一行人闹哄哄的去西院把东西清点好,又叽叽喳喳的带着一行人回到白玉阁,倒是让来看他的江婉淑都有些好奇了。 沈玉白被江婉淑拦下,便让福全去把谢知的东西放好,自己等会再回来。 江婉淑牵着沈玉白,语气温柔:“玉奴,这是在干什么,怎的这般高兴。” 沈玉白跟着江婉淑,每每看到她温柔又宠溺的样子,就不自觉的想靠近几分。 前世他是个孤儿,自小便在孤儿院长大,除了院里的老师,像这般亲昵的问候和每日的关心,他也是第一次拥有,不自觉的就想对江婉淑多亲近几分。 沈玉白把她的大氅拉紧了些,牵着她的手:“母亲,谢知他,答应与我一同住在白玉阁了,孩儿高兴。” 温软又香甜的气息传入他鼻尖,江婉淑抬手摸着他的头发,又移到他脸颊轻轻捏了几下,笑着说:“我们玉奴这么高兴呀,来,快进屋去,娘亲再给我们玉奴说个,更高兴的事。” “嗯!”沈玉白顺着江婉淑的手晃了几下脸,拉着人就赶紧进屋去了 第8章 兄长 江婉淑带着沈玉白来到主屋,扑鼻来的香气,不腻人反倒觉着舒心,屋里炭火烧的旺,一进屋沈玉白就立即脱下了大氅,随江婉淑来到小桌旁。 江婉淑抬手,让明珠将食盒拿过来:“玉奴,我让明珠做了些你最爱吃的酥酪,还淋了些秋季存的桂花酱,来,尝尝?” 沈玉白接过,扑鼻的梅花香带着香甜的奶味,尝一口,口感丝滑回味香甜,口齿间留着桂花的香气,吃的沈玉白是又忙着点头又张不开口夸赞,看得江婉淑笑意盈盈的。 “玉奴慢点吃呀,瞧,吃的满嘴都是。”她拿出帕子,轻柔抚过沈玉白的嘴角,“还有一碗红糖姜汤,吃完喝一点,冬日里暖暖身子。” “嗯!” 江婉淑一主一仆笑着看沈玉白把这些都吃完,才说起正事。 江婉淑拉着沈玉白的手缓缓说道: “玉奴,再过一月,或许一月不到,你兄长就要回来了,这次随三皇子下岭南,你们兄弟二人已经两年未曾相见,你兄长可想你的紧,每次寄来的书信呀,一半儿都心系着你,这次听说你落水失忆,你兄长可是担忧得不行,本该明年春天才启程,这下可是提前了好几月,今年咱们家总算可以过个完整的年了,如此喜事,还是先告诉我们玉奴的好。” 但沈玉白听后,却略显局促,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她:“可是母亲……” “怎么了玉奴?”江婉淑问道。 他嗫嚅着不知该如何开口,有些犹豫,又有些担忧:“母亲,我知,既然是我兄长,必然待我是极好,可……孩儿确实记不起之前的事了,也不知该如何与兄长亲近交谈,恐怕兄长会觉得孩儿对他生疏了。” 江婉淑释然一笑,轻拍着他的手,安抚着,“玉奴不必担忧,玉清早已知晓你失忆之症,若玉奴想知道更多关于兄长的事,问娘亲便可,不过更多的,可得等你兄长回京了,让他亲自告诉你。” 她刮了下沈玉白的鼻头,沈玉白也凑到她身前蹭着脑袋,无形间对着母亲像孩童一般撒着娇。 昏黄的烛光照在二人身上,在冬日的飘雪里,散发温暖的气息。 沈玉白抬头,明亮双眼看着江婉淑:“那母亲给我讲讲跟兄长的事可好。” “好,小调皮鬼。” 江婉淑对着沈玉白娓娓道来,把小时候自己是怎么跟在沈玉清身后当小跟屁虫,非要爬在兄长身上让他带着自己到处走呀,今天看见个兔子要逮到他屋里,明天捉到只小鸟呀要沈玉清养着,弄丢了还要大哭一场闹得他头疼,但却从来不嫌弃沈玉白,不管他怎么闹,都会答应他的要求。 逢年过节,只要在外面看见个什么新奇玩意儿,总要带回来给沈玉白,这种行为持续到现在都没断过。小时候沈玉白要是受个伤呀,又因为贪玩摔倒了呀,看着伤口的沈玉清总是担心的不得了,更别说这次落水失忆了。 江婉淑说着这些陈年往事,沈玉白听得也是津津有味,这原主小时候有够皮的呀,这不纯纯是一个混世大魔王嘛,简直跟他是两摸两样。 想起他小时候,连自己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什么都要自给自足,从小就养成了乖乖性格,才不至于每天挨饿,一天能吃饱,都能让他开心好久。 听着听着,沈玉白的双眼不知怎的,就沁满泪水,但他还是转身,偷偷抹去。 他吸了吸鼻子,闷声开口:“母亲,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啦!父亲也快忙完回来了吧,你们好好歇息,我就先走啦。” “欸,好,咱们玉奴真是长大了。”她摸着沈玉白的头,让明珠将大氅拿来,给沈玉白披好了,才说:“今日福全不在你身边,就让明珠跟着你一同回去吧,夜晚风寒路暗,可得仔细着走,别摔着了啊。” 沈玉白回答:“您就放心吧,有明珠姐姐在呢,那您早些歇息,孩儿就先告退了。” 江婉淑点头,送沈玉白到门口,又叮嘱了许久才放他离开。 等他回到白玉阁,福全他们都将谢知的物品放置好了,东西并不多,屋内倒没看出有什么大变化。 再看谢知一身白青锦衣,头发被翡翠这些小丫鬟们拉着编了个好看的发型,坐立在窗前翻看着他的话本。 沈玉白看着这幅场景,瞬间活了过来,眼睛睁的溜圆,笑嘻嘻凑了过去,手上也不安分的卷着他的头发:“哎呀,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呀,怎么生的这样好看,让公子我瞧瞧。” 谢知拿起话本拍开他的手,“少动手动脚,约法三章,不可睡同一榻,你我之间不可动手动脚,还有,不准叫我娘子,夫人。” “哼,”沈玉白翘着嘴,嘟嘟囔囔的说道:“我这就一张床,你让我睡哪?还有,我可没有动手动脚,你头发乱了我就帮你抚平一下嘛,不让叫就不叫嘛,我叫你夫君就是了。” 说完,他又从袖口里掏了半天,拿出了一根材质圆润,通体透亮的白玉簪,站起身,仔细放在谢知头上。 “这样呀,就更加好看了,这是我在紫盈姐姐那一眼相中的,果然适合你。” 谢知抬手本想取下,沈玉白抬手挡住说道:“哎,别取嘛,多好看呀,你不要如此抗拒,既然都让翡翠他们做了发型了,就不要毁了人家的心意。” 谢知停住,但对他也没有什么好脸色,自己走到床上,取下玉簪,背对着沈玉白躺了下来。 沈玉白摇头,唉,要是让他来穿就好了,这么好看的衣裳,这么好看的簪子,有人不屑一顾,有人想穿都穿不了,原主都如此叛逆了,若再让江婉淑她们知道自己孩子又多了个想穿女装的喜好,不知该气成什么样。 他正想脱衣上床,猛的一抬头。 不对,谢知他就这么大大咧咧躺他床上了?说好分床睡,结果是他自己睡床,他这个白玉阁的主人还被赶下去了!? 他气冲冲走到床边,扯住谢知的袖子,但根本无法撼动他分毫:“谢…谢知!这是我的床!你起来!你自己找地方睡去!” 谢知挑眉看着他,眼里全身挑衅和对他小身板的不屑一顾。 沈玉白:“……” “哼,我不管,今天这床我睡定了。”说完也不管谢知,自顾自脱了鞋上床,还故意往里面挤着。 谢知:“……” 谢知无语,只能贴着墙壁,尽量与他拉开距离,但翻来覆去好一会儿,还是起身拿起一床被子,卷成一条放在二人中间,来了个楚河汉界。 沈玉白才懒得管他这种幼稚行为,起身剪掉烛火,屋内陷入昏暗,人也开始变得困顿。 “哎呀,回来就被夫君美色诱惑,居然忘记跟你说了,”沈玉白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还有事没跟谢知说:“再过不久,我兄长应该就回来了,母亲说他还暂且不知道我们成婚的事,让我自己告诉他,到时接风宴,你就跟我一起去拜见兄长吧。” 谢知轻笑讽刺道:“想不到沈小侯爷对一个玩物还挺上心,居然连我这种小人物都愿意带着亲自拜见,一句话的事又何必如此麻烦。” 沈玉白皱眉,怎么这人老说自己是玩物呀,真是的,说的话好生难听。 沈玉白道:“谢知,你能别这样说吗?我从来没把你当做是玩物,你这句话我听着很不舒服,你要跟我道歉,也要给你自己道歉。” 沈玉白说完,半响都没听见回应。 谢知睁开双眼,翻过身,描摹着他的侧颜,好奇怪的一个人…… 算了,不跟他计较,谢知叹气,开口道:“对不……” “哼嗯……”沈玉白鼻尖哼出已经睡熟的哼唧声,整个人都放松躺着,显然已经沉睡。 谢知:“……” 这人是猪吧。 …… 整个宁国府得知大公子要回来时,上上下下都忙得不可开交,连沈玉白都被这种氛围打动,开始装点起白玉阁来。 府里就这么热热闹闹的,迎来了沈玉清归来的日子。 宁国侯还在宫内协助皇帝处理事务,今日在京城门外守着的便只有沈玉白和江婉淑,带着一行仆从期期望着。 不多时,远处出现一群马车身影,长长一列,为首一人驾着马,快速向大门奔来。 江婉淑拉着沈玉白的手,身形微微颤抖:“玉奴,那是清儿吗?娘亲眼神不好,看不见那么远,你瞧瞧,是清儿吗?” 沈玉白踮脚张望,只看见在风中飘扬的黑色大氅。 “夫人,小公子!是长公子!长公子回来了!”福全指着那身影,兴奋的跳起来。 那身影也越来越近,离沈玉白他们到一个安全距离,那人抬脚下马,快速飞奔过来。 直到看清那人样貌,江婉淑滚烫的泪珠连成线般落下,声音颤抖不止:“清儿啊,我的清儿啊,你总算是……总算是回来了,快让娘亲看看,怎的瘦了这么多呀……” 沈玉清将女人环抱在怀里,轻拍着她的背:“娘亲,孩儿回来了,回来了……” 沈玉白看在眼里,心里也十分激动,但又不想打扰他们母子二人,只是在一旁观察着。 仔细看看,这沈玉清长的与沈玉白是有些相似,但却比沈玉白的轮廓硬朗许多,也成熟许多,身形高大,比他这个小身板宽阔健壮,一看就很有威信力。 沈玉清放开江婉淑,转身突然将沈玉白抱在怀里,手放在他头上轻抚,尤其是那一道疤痕。 沈玉清看了许久,才缓缓开口:“玉奴,兄长回来晚了,记忆受损无妨,只要你好好的,兄长便安心了,两年不见,玉奴倒是长高许多。” 沈玉白抬头看着他,露出笑颜:“兄长回来便好,对了,”他将谢知拉到身前,有些羞涩,“还未告知兄长,这位是谢知,我的……我的夫人。” 第9章 真心 沈玉清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嘴角抽搐,瞳孔放大,难以置信的看着身旁比沈玉白高了一个头的谢知。 沈玉清控制不住的急促呼吸,深吸了几口气,都没缓过来,气血上涌,让他紧紧咬着牙齿,才能稳住情绪,但脸上却早已控制不住,愤怒的看着谢知。 好好好,刚回来,就得知这消息,宛如晴天霹雳,狠狠打在他的身上,自己宠了这么多年的小弟,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跟一个来路不明的人成婚了?甚至自己都没亲眼看见自家小弟出嫁,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沈玉清现在是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狠狠盯着谢知。 谢知本在一旁做乖巧的样子,但被人这样盯着,不知为何,总有些心虚。 但他还是对着沈玉清行了个礼:“兄长好。” 沈玉清:“……” 好,好个屁啊好!! “你…你…”他指着谢知,半天没说出话来。 “怎么了兄长?”沈玉白见状问道。 沈玉清无法,不想伤了小弟的心,扯着笑容回道:“无,无事,雪天寒冷,母亲和玉奴快快上马车,要是生病了可不好。” “欸,好。”江婉淑拉着两个儿子,沈玉白也拉着谢知一同上了马车。 等到了府上,沈玉清先是将所有东西都放置好后,才来到大堂。 今日只是沈府内自家人聚一聚,餐桌上的餐食也早已布好,沈玉白和江婉淑坐在一起不知在交谈些什么。 谢知见人过来,起身行礼,但沈玉清并没有给他好脸色,自顾自的坐下,谢知倒也不甚在意,神色无常。 沈玉清坐下后,跟江婉淑聊着体己话,沈玉白就在一旁听着,还不忘给谢知夹他喜欢的菜。 二人就这么你夹我挡,但又挡不住,“打”的也是有来有回的,江婉淑倒是习惯了这场景,一旁的沈玉清看着,眉头紧锁,都皱出一个“川”字,跟江婉淑谈话都有些分心。 好不容易结束这顿饭,沈玉清才终于找着机会把沈玉白拉过来,准备单独跟他聊聊。 见兄长要单独跟自己聊,沈玉白也不甚在意,兄弟间肯定有些小秘密要聊的,便让谢知自己先回去。 谢知沉下神色,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啧,偏这时候回来。” 这沈玉清,一看就不好对付,这下任务恐怕更艰巨了些,是时候找机会下手了。 “兄长,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兄弟间不讲究那些弯弯绕绕。”沈玉白跟在沈玉清身后说道。 沈玉清叹了一口气,无奈看着他,“玉奴,你成婚怎么也不告诉兄长,这谢知,来路不明的,连他什么背景都不清楚,你就……”他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兄长是支持你自由选择,但起码,也得让兄长把人背景查明了再说,刚刚让壬九去查,竟没查出个什么来,况且,一看他那身形,便知是习武之人。这人身份古怪,兄长怎么能放心把你交给他呢?” 沈玉白听后,立马纠正道:“兄长,不是他娶我,是我娶他。” 沈玉清:“……” 沈玉白又接着说:“谢知嫁给我后,就一直待在我府上,要对我有什么不利,那是比登天还难,兄长您就放心吧。” 说完,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 “你这……你这……算了,玉奴开心便好。”沈玉清也是无话可说,“来玉奴,先不说这些了,我从岭南给你带了许多新奇的小玩意儿,要不要跟兄长去看看?” 沈玉白立马点头:“好!多谢兄长!” 沈玉白这一趟可是从沈玉清那拿了不少新奇又好看的东西,还是沈玉清让壬九跟着一起,才把这些东西搬回了白玉阁。 “福全——谢知——快出来帮我拿一下!”沈玉白刚走到门口就开始喊着。 福全连忙跑出来说:“来了公子!诶呦,公子您可慢些呀!让奴才来就好了。” “好嘞,就等你这句话。”沈玉白转手把这些都交给福全,就跑去屋内找谢知去了。 福全一下也是抱不住这么多,拿着这些东西踉跄了一下。 “小心。”壬九伸出手,将福全扶稳,把他手上的一些物件揽了过来,“许久未见,可还安好?” “嗯。”福全点头,垂着眸有些不敢看他,“这一路辛苦了,把东西放下,就快回去歇息吧。” “嗯。” “谢知呀,知知呀,刚刚我唤你你怎么不出来帮我呀。”沈玉白趴着正在看书的谢知身上,又开始了每日惯例骚扰他。 经过这么多些时日,谢知早已习惯,有时还悄悄扶着,防止他一不小心摔个狗啃屎。 沈玉白又道:“谢知,我兄长好像对你有些不满耶,你说,到时我兄长会不会大手一挥,给你个千两黄金说,一千两黄金,离开我小弟,一辈子不准出现在他面前。” “噗,”谢知被他这神奇想法逗笑,“若真如此,那我可真是求之不得。” 谢知将在他背上乱动的沈玉白扒下来,把他按在一旁不让他再动弹。 沈玉白这下只得安生坐着,但还是把脸趴在桌上,侧着脸看着谢知说:“谢知,这几日,你穿女装好不好呀。” “为何。”谢知问。 沈玉白回答说:“刚刚兄长找我,说了些话,为了不让他起疑我们关系,可能这几日……” 谢知想了想,若现在真离开宁国府,任务恐怕是无法完成,还是得先留在府里,才好找机会。 谢知立马应了下来:“好。” 自谢知答应下来,沈玉白每日的喜好就是给他搭配各种好看的衣裳,再拉着福全翡翠他们商讨这件配什么发型,插什么簪子,那件又可以搭什么首饰。 谢知每日就像个毫无生气的娃娃,任由他们上下其手。 今日也依然是不例外,织锦纺做的新衣早就已经送到,沈玉白选了件桃粉色衣裳,再让翡翠给他编了个侧马尾,桃花倒是没有,不过院子里梅花开得艳,也是可以放在头发上做点缀。 这次沈玉白甚至给他抹了些胭脂,瞧着更是动人了些。 沈玉白围着转了两圈,问道:“如何,你们再看看,还有没有可以再改的地方。” 福全也学着转了一圈,连连点头说:“谢公子这身,是穿了这么多套以来,最好看的一次!” 翡翠和其他丫鬟们也在一旁应和。 倒是谢知,无奈扶额,这群人真是,不成体统。 沈玉白也觉得他这套好看极了,拉着谢知的手,左看看右看看,怎么也看不够:“夫君,你怎生的这样好看呀。” “不准乱叫。”谢知打断他,这人怎么这样没脸没皮的,不知羞耻。 沈玉清进来时,屋外也没人守着,一进来,就看见自家小弟调戏良家妇男的场景。 沈玉清:“……” 他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再看谢知一脸不情愿和被迫的样子,结合自己小弟从小到大混世魔王还爱看男人女装的尿性,沈玉清还能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吗。 这下再看谢知,他竟有些对不住,对着他抱拳以致歉意。 谢知:“?” 这兄弟二人变脸都这么快吗? “咳。”沈玉清轻咳一声,沈玉白才发现他。 “兄长怎的来了,怎么也没个人守着通报一声。” 沈玉清摆手:“无碍。今日前来,是想同玉奴商讨一下宴席事宜,不过见你,玩的,玩的正欢,便没有打扰。” 沈玉白问:“既是兄长的接风宴,兄长和母亲准备便好,怎的还要来问我呢?” 沈玉清回答说:“往日宴席,都会问问玉奴喜欢什么菜品,好让厨房准备,再者,玉奴也可多唤些好友来府上,母亲怕有些好友没请到,便让我过来问问。” “兄长,既是你的宴席,只管依你的想法来便好,若有什么其他需要帮忙的,唤我便可。” 沈玉清笑着,有些感慨:“两年未见,玉奴真是长大了。” 像以往,早就吵着闹着要来安排菜品和宴请名单了,没想到现在,都已经这么懂事了。 “好了,兄长也就不打扰你雅兴了,不可玩的太过分。”说完,便转身离去。 沈玉白见他走后,也是放心下来,看来穿女装还真是有用,让他对谢知的防备心降低了下来。 谢知看着他,摆弄着桌上的首饰,语气漫不经心:“总感觉,你跟传闻,不太一样。” 沈玉白神经一崩,有些紧张,但还是胡诌过去:“哎呀,这人嘛,经历过一些生死大事,总是要改变些什么不是,翡翠你看,这个钗子怎么样?” 谢知看着沈玉白,眼里的神情晦暗不明。 “哦?既然改变,那我怎知你是装样子,觉得逗我好玩,还是真的心悦我?小侯爷脸上的面具,在下可实在看不清。” 沈玉白取了一朵梅花,贴在他的眉心处,眼神动容,说:“也许你不信,失忆前的我,确实不知是否真的心悦你,但现在,我只想再多了解你一点,好再喜欢你一点。” 忽然,谢知环住沈玉白的腰身,将他揽到自己腿上,摩挲着腰间的曲线,将头埋在他胸前,浅吸了一口刚刚就一直萦绕在自己鼻尖的清香。 福全和翡翠早在沈玉白被抱到谢知腿上时,就已经跑了出去,屋内只余他们二人。 谢知抬头看着沈玉白闹红的双颊,声音低沉,又蛊惑:“呵,是吗?堂堂宁国侯小侯爷,也只是敢在嘴上说说而已吗?稍微碰一下,摸一下,脸就红的要死,还装的一副坦然样,心悦我?拿你小侯爷身份压着我不就好,何须这般谨慎,甚至想方设法,让你兄长看到我被你胁迫的模样,让他放松警惕,何必对我这种人,做到如此地步?” 沈玉白摇着头,眼神却赤忱坚定:“是,我是心悦你,但真正的喜欢,不是靠身份压制得来的,我不要你的身体,我不要一副空壳,谢知,”他将手移动到谢知跳的的心脏处,语气郑重:“我要的,是你的心。” 第10章 迷药 谢知默然,与沈玉白对视,拿开放在他胸前乱动的手,“你的手若是不在我身上乱动,说不定我还真信了。” “宴席事务繁杂,不去帮你兄长吗?”他起身,将额头的梅花取下,问道。 唉,沈玉白惋惜,都是男子,摸一下怎么了嘛,但兄长又刚回来,舟车劳顿,自己现在若是坦然在这偷闲,怕是不太好,便应道:“去,怎么不去,我可不做浪子。” 等他离去,谢知也跟着出去,趁四周无人时,站在墙边,抬手。 还在戳着羽毛的乌鸦感知到主人的气息,稳稳落在他的指尖。 谢知取下缠在脚边的卷纸,纸上还挂着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布袋,待他取下后,乌鸦也很识趣的离开了。 屋外人多眼杂,不知何时会冒出个什么人来,等又回到屋内,谢知才将布袋藏好打开卷纸,里面写到:“西域新制迷药,尽快完成任务,杀之。” 静默良久,谢知才将纸条扔进炭盆里,化为烟尘,不见踪迹。 …… 到了宴席那日,沈玉清并没有请太多人前来,也还算比较低调,沈玉白跟在他的身边,由他依依介绍,也是再认识了不少人。 “玉白,近日可还安好。”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人,本以为在宴席上才能再看见,没想到这么快就遇上了。 他转身,看着眼前颔首浅笑的林霜风,还是回了个礼,说道:“多谢林兄关心,近日身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还是多亏了谢知呢。” “啊,哈哈哈,是吗。”林霜风扯着嘴角,发出几声假笑,但还是继续强装镇定说:“那日你走的匆忙,本想补偿你的,家中事务又繁忙起来,便拖到今日。” “之前你就缠着我说,想要一匹自己的马,这几日得了空闲,便亲自去马场挑了一匹,你瞧瞧,可还喜欢。”林霜风让齐墨把马拉过来,这马经过训练,倒是个温顺的,通体墨黑,毛发顺滑发亮,但却不过分高大,的确是一匹很适合他的马。 沈玉白也是第一次接触,心里难免不欢喜,走到小黑马跟前,抬起手,见它并不抗拒,便摸了上去。 “真是好乖的一匹小马,林兄真是费心了,那我也就不跟你客气,这马我就收下啦!”沈玉白语气里是抑制不住的开心,当下就决定给它取个名字,“真是好乖,好俊的马儿,就叫你小黑怎么样?” 林霜风:“?” “取,取得好,”林霜风拍手,“玉白可还想再骑上去试试?” 沈玉白双眼放光看着他说:“真的吗?真的可以吗?” “当然。”林霜风应到,抱着沈玉白的腰身,刚准备将人抬起,就被一只大手按了下来。 沈玉白和林霜风同时转头,谢知一脸假笑看着他们:“林公子,小侯爷,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沈玉白被他盯着,明明跟林霜风没有什么,但总觉得心虚,磕磕绊绊的说:“我们在……骑马……马呀。” “哦,是吗?”谢知将林霜风挤开,自己摸到沈玉白的腰身,二话不说就把人抬起放到了马背上,他这套行云流水的动作让沈玉白都坐上去了,才反应过来。 谢知拉着沈玉白的手,扶着他的屁股,防止他因为乱动而坐不稳掉下来。 “多谢林公子,这匹马我们就收下了,在下还得看着玉白,我们就不便待客了,您,自便就好。”谢知语气不善对着林霜风说。 沈玉白先谢了林霜风,再让谢知带着他准备转几圈,看来谢知对之前被冤枉的事耿耿于怀,他们二人还是少接触的好。 林霜风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独自站在风中凌乱,半晌,才问齐墨:“是我给玉白送的马,对吧。” “是的,公子。”齐墨回答 。 林霜风又问:“那前面拉着我的马儿亲密的两个人,又是怎么回事?” 齐墨沉默,公子好像,给别人,做嫁衣了。 等骑够了,沈玉白便叫下人把这匹新得来的马拉到马厩去好生养着,跟谢知回到大堂时,宾客也来得差不多了。 这次是自己的宴席,沈玉白倒放松了不少,也是抿了几口酒,尝了些滋味。 喝了几口热酒,沈玉白就热的受不住,但见谢知还在吃着,还是自己一个人出去透透气散热吧。 明知酒量不佳,抿了几口,他都有些昏沉,不过在外面吹了些风,倒让他能清醒些,不至于就这么倒下。 沈玉白独自一人来到石桌边坐下,呼出一口酒气。 “小侯爷,怎的一个人在这?” 沈玉白只觉得耳边有人在唤他,声音有些熟悉,定睛一看,是之前在他还卧病在床时,来看他的人中,哭的最大声的那一个。 “你是谁?”沈玉白问。 那人回答说:“小侯爷,你怎的又把我忘了,之前在学堂里,我们几个玩的可好了,就在你失忆前,我们还一起去醉仙阁吃酒呢。” 他走到沈玉白身边,把他滑到肩上的狐裘给扶好,才继续说:“那我就再介绍一次吧,在下柳荼,家父正三品礼部尚书,我虽没父亲这般厉害,但也是正五品郎中,家在京城有五处地,三处院子,虽样貌不及侯爷但也在京城排的上号,还未……未娶……” “停。”沈玉白抬手制止,这人叽里咕噜的在说些什么,“你这人好生奇怪,跟我说这些作甚。” 他抬手轻轻推了一下柳荼的肩膀,力气不大,却挠得人心痒痒。 热酒上脸,就算吹了这么久,也没见脸上的红意下去,反倒变得更粉了些,沈玉白现在有些迟钝,缓慢眨着眼睛,带了些湿意,晕湿了眼角,泛着红 。 他嘟囔着说:“说了半天,也听不明白你要说什么,你起来些,我现在要回去了。” 柳荼心里一慌,忙拉住他的手:“等,等等,小侯爷可是忘了,你婚前便让我去给你寻个药,不过这药还真是不好找,直至今日才寻到,我此番前来,就是把药给你送来的。” 沈玉白疑惑:“这是何物?我有问你要过吗?” “哎呀,”柳荼这才想起,沈玉白不是摔到脑袋了嘛,哪还记得之前的事。 他神神秘秘的把这药强塞到他袖口里藏好,才放低声音说:“此物,可是好东西,你只管用在你心仪之人身上便可,只可滴少许,可别放多了。” 刚说完,福全便找了过来,或许心虚,柳荼见有人来了,也没再继续逗留,一个人走了。 福全见沈玉白这迷糊样,赶紧拉着人就回白玉阁去:“公子呀,您这是喝了多少,怎么醉糊涂了,一个人坐在外面多冷,福全可是找了您好久才找到。” 沈玉白笑着说:“我就抿了几口,本想暖暖身子的,没想到味道尚可,就多抿了些,放心吧福全,我只是有些晕,缓一会儿就好了。” 见他人尚且还清醒,福全也是放心了些,等将人安顿好,裹在暖烘烘的褥子里,才安心回去复命了。 沈玉白拿出刚刚那人给的东西,看也看不出来什么,闻着,除了有些香味,便再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了。 他挠头:“这人莫不是说的假话?感觉也没有他说的那么神奇吧。” 他拿着那药瓶,过了片刻,还是拿过茶壶,将这药倒了半瓶下去。 等到他都快睡过去了,谢知才带着一身寒意,故意将冰冷的双手放在他的脸上。 “嘶,呀!好凉,你拿远些,别碰我。”他被谢知冻得踹着被子忙往里面躲着,挥着手臂不让谢知靠近他。 但今日谢知不知怎的,没有继续闹他,神色也不大自然,看起来,居怎么有些难过呢。 沈玉白裹着褥子,拱到了谢知身旁,将脸搭在他腿上问道:“怎么了呀?今日怎的看起来不大高兴?难不成是我离席你感到太孤独,所以才不高兴吗?” 谢知摇头,眉眼低垂,神色有些黯淡。 他叹了口气,拿出一碗姜汤,“这是,福全拿过来的姜汤,正好碰上,便顺手带过来了。” 沈玉白接过,悄悄看了他一眼,有些心虚,“那个,那个,我也给你倒了杯热茶,刚从寒风中回来,喝点热茶也好祛祛寒气。” “嗯,你……” 他话还没说完,沈玉白就把那姜汤喝了下去。 谢知:“……” 就这么毫无防备的喝了!?他连打断都来不及! 而沈玉白根本没注意到他突然变幻的情绪,还笑着让谢知快把热茶喝下去。 谢知无法,只能先顺着他把热茶喝了,也不知月七给的迷药多久才发作,但怎么感觉,他自己有点晕呢…… “砰” 一声轻响,谢知直愣愣的倒了下去。 沈玉白:“……” 完蛋,下多了。 他现在也顾不得冷不冷什么的,光着脚跑下床,本想把谢知拖上来,他刚走到谢知身边,脑子就开始昏沉沉的,怎么好像,他也有点,不对劲呀…… “啪”的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沈玉白就栽了下去,压在谢知的身上失去了意识 。 第11章 谨安 “嘶……”好痛。先是膝盖传来的刺痛,再是身下柔软的触感。沈玉白头昏脑涨的,胡乱撑着身下人的身体,腰间也传来一阵阵酸痛,让他滑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撑起来。 “这是怎么了……” 昨天晚上干什么了,怎么他们两个人都躺地上去了,嘶……奥,他想起来了,他给谢知下药了,但为什么他自己也躺下去了? 沈玉白揉着后脑勺,看着身下的人,拿手戳了两下,怎么这人还没醒,难不成,真是他下的太多了? 沈玉白有些不好意思,起身满脸歉意对着谢知拜了拜,“罪过罪过,我也不知那药这么猛,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原谅我了。” 谢知迷迷糊糊的,先是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身上乱动,再是一阵呓语,他还未完全醒来,只知道是什么人在说这些什么,他努力调动自己的感官,半睁着眼,就看见一个与沈玉白极相似的身影,对着他双手合十上下鞠躬。 谢知:“?” 他这是……死了吗? “你……”他艰难发出声音,嘶哑又干涩。 沈玉白一惊,“呀!你醒了呀,来来来快躺上来,睡地上一夜了,上来暖暖。” 他见人醒来,也就放心去到床上,拿起厚褥子就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还十分好心的敞开一面,让谢知好进来。 虽然屋内炭火气十足,但毕竟在地上躺了一晚,浑身酸痛不说,还被沈玉白压了一夜,难免有些乏力。 他缓慢起身,拖着身子来到床榻边,也不管那么多了,拿起沈玉白给的那一面就裹了上去。 二人贴的极近,皮肤甚至相贴,能感知到对方身体的温度。 两个人就这么裹成一团瑟瑟发抖了好一会儿,才彻底暖了过来,神智也清醒了不少。 沈玉白抬头看着谢知,谢知心虚回望,沈玉白也心虚的转过头去,二人就这么心虚的你看我我看你,在这尴尬的气氛里,没有一个人先开口。 “额那个……” “其实我……” 二人同时开口,又瞬间停住,沈玉白尬笑着看着谢知说:“啊,哈哈,那个你先说,你先说。” 谢知也是尴尬转头,不敢与他对视,说:“可能是,昨天,福全给的汤太,太太补了,给你补晕过去了……” 沈玉白接道:“我那个,可能是,这个这个兄长,对兄长带的新茶我泡的方法没对,给你泡晕了。” “嗯,无碍。”谢知回道。 又是一阵沉默,沈玉白紧紧攥住被褥,脚趾蜷缩着,是一动不敢动,生怕这一动,就又要引起对方的关注,这药害人,害人呀,不过也怪他自己,晕的厉害,没记住柳荼说的话,等没人的时候,一定得把这东西给毁掉。 不过此时恰好谢知也是心虚的不行,本想把沈玉白迷晕,再秘密带出送到月七手上杀掉,自己再回来掩饰踪迹的,怎么,怎么他自己也晕过去了,难不成,这药的威力这般大,他闻一下都…… 就在他们二人都各自心怀鬼胎,胡乱猜想时,几声清脆的敲门声,瞬间让他们松了一口气,终于,有人来救他了。 福全敲了几下,听到里面沈玉白迫不及待的呼喊,也是立即推开了门。 “公子,这是……怎么了?我记得屋里的炭烧的挺多的,怎的您和谢公子还抱成一团了?”福全看着挤在一起的二人,有些不解的问道。 “我们这是,这是在,培养感情,对,培养感情。” “奥,这样啊。”这么一说,他就理解了,唉,小夫夫就是这样,时刻离不开对方呢,他也习惯了。 福全把手中洗漱的物品放好后,说道:“昨日公子走的早,我同夫人长公子说您喝得多了,回去歇息了,但长公子说,让公子您今日晚些时候去醉仙阁共用晚膳,只吩咐您一个人去即可。” “就我一个人吗?”沈玉白确认道。 福全回道:“是的公子,兄弟二人间总有些私话要说不是。” “好吧,”他用肩膀轻轻碰了一下谢知,“等我晚上给你带好吃的回来呀。” 沈玉白看着他,温暖的日光穿过门缝,照在他的身上,不知是太阳太晃眼,还是他的眼眸太炽热,谢知看着散发暖黄光芒的沈玉白,有些移不开眼了。 半晌,他才捂着嘴咳了一声,说:“嗯,好。” …… “公子,到了。” 福全扶着沈玉白下马车,这刚一走到门口,就有小二迎着张笑脸出来了。 那小二先是看了下他们身后的马车,一看到宁国府的灯笼,再看沈玉白一身华贵衣裳,随即就将人往里面请,“诶呦,这一看就是沈小侯爷吧,快快快里面请里面请。” 那人殷勤的将人领到了二楼,唤了一个小厮过来后说:“小侯爷,我就领您到这嘞,剩下的就由这个小厮带你们去,我就先退了哈。” 沈玉白点头,让福全赏了他一些银子后,示意那小厮带路。 等到了一个雅间门前,那小厮便和福全一起退了下去,沈玉白刚要推开门,就听见门内传来另一个男人的声音。 “三哥怕是在暗地里早有动作,但时间尚早,还查不出什么名堂。” 随后,沈玉清的声音也从里面传了出来:“无妨,现在时机还未成熟,他必然不会太冒头,壬九早些时候便查到他已经对徐家有所动作,但目前还不知具体情况,我们还是早日准备的好。” 顿了良久,那人才说:“玉清,你知我并无此意,主要是皇兄他……” 沈玉白听到这,直觉不妙,抬手敲门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他推开门,沈玉清正对着他,而他对面的人,转过身来,见到来人是沈玉白后,才露出了笑颜,笑起来温润似水,让人不自觉感到亲近。 “是玉白来了呀,快坐下,你兄长给你点了醉仙阁的招牌,一会儿就送到了。” 他起身将沈玉白拉了进来,顺手将他裹在外面的狐裘褪了下去,看着与他十分熟稔的样子。 他又抬手摸了摸沈玉白的脸,摸着并没有发烫,才把人好生放在沈玉清身边坐下。 沈玉清给他倒了一碗热米汤后,才对他解释道:“玉奴,这是你谨安哥哥,也是当今圣上的六皇子,是跟哥哥看着你一起长大的。” 沈玉白听到这人是皇子后,瞬间变得拘谨起来,怎的有这般和熙的人,是皇子呀,看起来可真不像,在他的印象中,那些皇帝的儿子可是一个比一个凶残。 宋谨安摆手,温柔的看着他说:“玉白无需太过于拘谨,你谨安哥哥可是连你穿肚兜的样子都看见过,现在虽然失忆,但也不必紧张,你与你兄长是如何相处的,就可以这样与我相处。” 他又叹了口气,语气满是遗憾:“唉,想当初,小玉白甚至与我才是最亲的,这突然失忆,与我生疏起来,我倒还有些不习惯,唉……” 沈玉白想,这个六皇子与他相处的应该是不错的,天潢贵胄在他面前都能这般从容而不做样子,必定是关系极好的,更何况还是兄长的好友。 这么想来,他也就稍微放松了些,虽然有些扭捏,但还是怯生生的叫了声“谨安哥哥好。” “诶,小玉白还是一如既往的乖巧,”他揉着沈玉白的脑袋,变戏法似的从袖口中拿出了京城最有名的糕点铺,芙蓉斋的桂花糕。 芳香沁鼻,香甜腻人,沈玉白迫不及待的接过手,“哇!是芙蓉斋的桂花糕!谢谢谨安哥哥!” “不客气,这些都是给你的,上菜还要些时候,你先吃些糕点填填肚子。” “嗯!”说完便大快朵颐起来。 见他吃的香,二人也不避讳,继续刚才的话题。 沈玉清喝了一口清茶,拿出了一张请帖,“下月初五,圣上要邀请各世家官员前去参加春猎,也是为庆祝三皇子生辰,届时将由三皇子全权接手,我猜,他必定会在里面做些文章,还是提醒一下太子的好。” 宋谨安沉默,看着远处的红梅,京中局势看似稳定,但已经有人开始动手,皇帝圣体虽还健壮,但自今年入冬,太医进宫的时日也变得越来越多,各家也都心知肚明。 但目前,太子博学多才,办事利索深得皇帝喜爱,唯一一点,便是心肠太过善良,继位表面看必定是他,顺理成章,但耐不住有人暗地操作。 他自己从被过继到皇后膝下时,又与太子交好,必定是和太子一线的,三皇子宋凛自小就与他们分成两派,此次将他下派岭南,必定有他背后推手,更何况世族立场尚且不明晰,除了宁国候府可信任,其他人什么态度,表面看不出什么,还得让人在背地里多打听打听。 不过就像玉清所说,此次春猎,宋凛必然会有什么动作,还是小心的好,最好能查出他到底想干什么。 思考许久,他才应了一声。 沈玉白在一旁吃着,也看出了现在谈的话题有多么私密危险,听着他们谈,倒也知道自己所属哪一派,身在世家,经历这种事,也是无法避免的,早些清楚,也好知道该怎么保他的小命。 他二人谈完,沈玉清唤来壬九,表示可以上菜的时候,福全才跟着过来一起伺候。 这醉仙阁确实是个好地方,每一道菜都精致可口,吃的他是一口都不想停下,还是宋谨安见他吃太多,怕他积食才让他停了下来。 吃完后,宋谨安才与他们道别:“好了,时候不早了,路上小心,玉清你下次可得看住小玉白了,别让他吃太多,胃口好但不可多食。” “嗯,放心,你也路上小心。” 沈玉白吃的高兴,还认识了这么一个好人,兴奋的对着他挥手说:“谨安哥哥路上小心,下次见也要带我去吃好吃的呀!” 宋谨安被他这话逗笑,宠溺地捏着他的脸,“好,小馋猫,”他看了一眼沈玉清,说:“走了。” 沈玉清点头:“嗯。” 见人马车离去了,他们才上车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