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鲜花开满弗兰蒂亚》 第1章 序章 月色清透如薄纱，轻轻垂进一扇印有老式复古镂空花雕的窗里。今夜的月光似乎格外明亮，伴着灯台上暖黄色的光亮，照出了这间小阁楼的部分，成排的书架，悬浮一本本被人随手翻开的魔法书自主地翻动着，地上的占星图冒出隐隐光亮，被随意地投射在屋顶，漂浮的楼梯，角落里复杂神秘的器械，忙着清扫的扫帚.....所有的物品似乎拥有意识，都在忙各自职务内的事情，虽然看起来乱糟糟，却又好似按照着某种特定的节奏井然有序地运转着 这位房间的主似乎是一位十分随性的......魔法师，此刻，他正啃着一颗黑漆漆的”苹果“背对着月光，昏暗的灯光照不清他的五官，难以辨认他的模样 此刻，他正闲散地靠在椅子上端详着桌上那颗悬浮着的发光球体，月光照在他深蓝色的华丽长袍上 作为一位魔法师他的生活十分松弛，枯燥，充满着既定与无趣 为了一个目标，他可以坐在这里从太阳升起的时刻等到深夜，其他的什么事都不干 他在等待着什么发生 这颗水晶球表面朦胧，被一层温柔的暖色光雾包裹着漂浮在空中，泛出淡淡的白色光芒 忽然，半掩着的窗外飞来了几粒不知名的红色“灰尘”，灰尘随着月光轻轻飘动，闪着微弱的红色光芒 终于来了 它似乎没有发现面前的魔法师，却隐约感知到了注视，“灰尘”慌乱地在黑暗中摸索了一阵，终于发现了这颗专门为它而制的诱饵，为了躲避这道视线的关注，它环顾了水晶球一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径直朝着它飞去 零散的“灰尘”在接触到水晶球的一瞬间便红光乍现，变得刺眼鲜艳，血红的光芒顷刻淹没了昏暗的阁楼 它选择了入侵这颗水晶球 魔法师终于展露笑容 它正在汲取着水晶球的生命力，变成了一大团悬空在水晶球上空的暗红色的尘埃团，盘旋笼罩在水晶球上空，然后聚集成核，静静地悬于“天幕”——这是它的心脏 诡异的红光照耀大地，异变顷刻降临 球体被红光照射的地方化为了血肉组织并开始蔓延溃烂，它因受伤而不断渗出的血液病不断汇集成为片，污染了球体大面积的水体，形成了新的海洋 水晶球伤痕累累，从血海中孕育出的怪异增生爬满了这颗球体，形成血管网状的红色肉块，不断堆叠分裂，有生命般按照节奏有序地搏动着 球面像是布满了脓疮与半干涸结痂的恐怖伤口，诡异而狰狞 它的血肉正在被一点一点吞噬蚕食，随着“灰尘”一寸一寸爬向未被感染的球面，水晶球的光芒越发暗淡起来 这是一粒实力强悍的“灰尘”，想要形成这样的规模不知要杀死多少像这样的水晶球 它毫无疑问是一位极具野性的猎手，就算是将它放在这位伟大魔法师漫如星海般的清扫经历中，也能排得上号 有好久，没有遇到过这么有意思的对手了 不过，也只是蝼蚁罢了，无非是大与小的区别 魔法师并没有将它放在心上，充其量也是抓到了一只一直在阴暗处偷吃的狡猾的，惹人厌烦的老鼠而已 “咔擦”被咬破的暗黑色果实流出鲜红的汁液，他又咬下一块果肉，在嘴里细细咀嚼，品味这其中的甘美。一口，两口，他还是玩味地看这残忍的一幕上演，静静观察着水晶球会做出什么反应 盯着这颗受尽压迫而奄奄一息的病态球体，他却仿佛置身事外，不想为此采取任何举措，只是冷漠惬意地注视着一切，好似毫不在意，但他浑身上下却散发着藏匿不住的兴奋 似乎每一个毛孔都在兴奋地叫嚣着，想要把这只可爱的老鼠撕成碎片 只需要他抬抬手指的功夫就可以做到，不......不……甚至不需要这么麻烦 那样也太无趣了 所以 再多坚持一会吧，我亲爱的孩子 他面带微笑，似微风一般和煦 碰上这样疯狂的执旗手，到底是一种不幸还是幸运呢 即使是面对“灰尘”狂风骤雨般的压倒性攻击，这颗坚强的水晶球还在顽强抵抗，拼命阻挡着血海的蔓延 但它们之间的实力实在过于悬殊 水晶球对于这位天外来物的攻击并不能做出有效的应对，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招架之力 在血海占领了大约四分之一的球面后它便停止了蔓延，取而代之的......血海中诞生出怪物，拥有着超人的攻击性与......极强的生命力 它们是灰尘意志化为的执行者，是水晶球中的普通生物无法抗衡的高级生命体 是毫无情感只遵从原始本能的杀戮机器 是不应该存在于这方世界的力量 它们在水晶球里毫无忌惮地杀戮，妄图占领，摧毁，吞噬 血海进攻的速度不算快，却有条不紊地徐徐推进着，是受到了阻碍，还是......在享受着虐杀与摧毁的快感 白色的光芒快要熄灭，它似乎已经无力抵抗 就快要结束了吗，魔法师这样想着，准备出手将“灰尘”悉数镇杀 忽然一道白光乍现，在那一瞬间甚至有盖过红光的架势，水晶球突然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将魔物逼退至血海边缘，甚至有隐隐向内进攻的架势 这一幕的出现惊得魔法师瞪大了双眼，他十分意外，不由得重新审视起了这并颗不起眼的小球 超乎寻常的惊喜 这一刻，他终于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 这可是他成为魔法师以来，发现的最为有趣的事 可惜，血海似乎享受够了虐杀的乐趣，使出了全力，化为巨浪，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道直接一口气吞噬了水晶球，水晶球彻底黯淡，无力地碎裂掉下天空，只留下了一地的碎屑残骸 “灰尘”继续飞行着，似乎在寻找下一颗猎物 可它不会如愿了 魔法师一挥手，将时间回溯到了血海停止蔓延的时刻，并做出了一个此前从未做出过的大胆决定 他要让这颗水晶球从内部消灭这粒“灰尘”，而不是由造物主的手，所以他并没有选择将灰尘直接绞杀，而是将一道金色光芒投向水晶球 金色光芒绕着球体缓缓飞行，然后与之合为一体 “你还会带给我多少惊喜呢？”魔法师注视着正苦苦支撑的水晶球 “我会一直期待着” 今日份的工作结束了，并不像往日一般循规蹈矩，一点意料之外的小插曲为这位魔法师无比乏味的日常生活带来了新的乐趣 第2章 第一章 这是被魔物入侵的第六年 六年前的某一天，魔物的突然出现击碎了属于这个世界的平静 以魔王为首领 带着绝对的强势、压倒性的力量与强悍的生命力 魔族恐怖的力量优势打破了平衡法则 且不带有哪怕丝毫的良知 魔族生性恶劣，残暴，凶狠，狡诈，阴险，冷血 没人知道这些怪物来自哪里 魔物的降临，带来了无尽的杀戮，无休止的战争，所到之处生灵涂炭 天空的尽头的一处是总被血浸染般的鲜红 海洋已经大面积沦陷 他们以奴役，虐杀人类为乐，以生物的血肉为养料 他们成为了这个世界的主宰 对于这个世界的人类来说这是一场突然降临的灾难 普通的人类，使用着刀剑挥砍向这些怪物，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魔物宰割 许多小孩子失去父母也再也没有机会长大 就连王国的军队也不断溃败 战线一年一年缓缓地向着人类世界的方向有条不紊地推进着 但人类们并没有放弃，誓死捍卫着最后的家园——弗兰蒂亚王国 魔王好奇地欣赏着人类们垂死挣扎的无力和绝望，并没有下王国展开全方位进攻的命令 像猎手不紧不慢地一口一口啃咬逗弄着奄奄一息的猎物，并以他们的反抗为乐 弗兰迪亚大皇子赫迪，不忍人类被魔族无情压迫残忍折磨，拒绝了尊贵体面的贵族生活，选择年少带兵出征，他那惊人的战斗天赋在战场上得到充分的展现，他打破了魔物无法被杀死的神话，并召集训练出了一批异常强悍的人类军队，这批军队在奋战中升华，于鲜血中进化，以付出生命的代价堪堪稳住了王国与魔族边缘的战线，守护着人类王国来之不易的表面安宁 ————————————————————— 那是极为特殊的一天 金色圣光照耀大地，希望赐福生灵 圣光融化了积雪，为那个原本严寒的初春带来了温暖 圣光虽然只持续了一日便消失了，但人们却无比怀念那一天 只因为耀眼的光芒却照亮了这片绝望的大地，压制住了来自天边的血红 人们不会忘记那一天 那是弗兰蒂亚二皇子降生的日子 是光明重新降临的日子 那一天，金色的光芒压过了血海的鲜红，凡是踏上人类领土的魔物悉数被化为了灰烬 大量肆虐的魔物被压制回了血海深处，人类获得了一线喘息的机会 自此，天空又恢复了从前一样的干净，明亮 这样突然的异变也引起了魔王的关注，人魔双方都清楚地知道，待到魔物修整归来，双方或将迎来最终较量 二皇子生来就展露出了与众不同的特征，他并非弗兰蒂亚皇室一脉相承的金黄色头发，蓝色眼睛，他保留着他那异域母亲大地一样深沉的黑发黑眼，而他右侧的瞳孔则是通体金黄——是和那天天空中环绕的金色圣光一致的颜色，那样温暖神圣 他们认为二皇子一定是神明的使者，被天神派遣下世界来驱散黑暗，亦或是神明本身。他们把这样的力量称之为——神明的赐福 那一天，赫律的母亲因为身体孱弱，难产死去了，在这之前这位女士的身体已经重病，大家都说她没办法生下这个孩子，可她却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但奇迹只是突然出现又像那般匆匆消逝了，她在完成分娩后就没能再睁开眼睛 国王抱着刚出生的孩子，高兴到哭出了眼泪，寄希望于他能够终结王国的苦难，将这个世界的秩序权重新还给人类，便为他赐名律。在他正高兴地想和心爱的王妃一起分享这一喜讯时，触碰到的只有她渐凉的体温 人们都说二皇子殿下是神明选中的救世主，是痛苦的终结者，等到二皇子长大的那一天，弗兰蒂亚的苦难就会结束，他将为王国，所有人类带来久违的幸福与安宁，带来这个世界上最稀缺的和平 国王也下定决心做了一个在此之前从未做过的决定，将刚刚出生的赫律选为了王国继承人而不是由皇后生下的战功赫赫的长子赫迪 赫迪在见到赐福的力量以后欣然接受了这一决定，他不在乎所谓的名分，他只想要消灭魔族重建家园，为人们带来幸福，自愿放弃继承人的位置继续将一生投入进战场，做王国安宁的守护者 如果自己的让步能为这个王国带来希望，能减少前线的伤亡，他甘之如饴，俯首将王位双手奉上 “王位和权力我都不在乎，我愿意做守护王国的盾牌，保护弟弟直到他长大，在这以后便全心辅佐，我没有怨言”赫迪在与国王的交谈中如是说道，而国王完全信任了这位优秀的皇子 随即他就带兵继续奔赴前线 大皇子自愿放弃王位选择了继续镇守，而二皇子将成为王位的继承者。大皇子不慕功名的无私被人们当做佳话久久传唱。 由于金色圣光的照耀与大皇子赫迪带人对人魔边界的严格把守，人类世界绝大部分的魔物都被一次性清除，人们获得了一段和平的时光用来重建家园 因为生母早逝的缘故，赫律小时候由乳母抚养，他天资聪颖，年仅一岁时就能清晰简单地表达自己的诉求，两岁开始跟着皇家学堂的教授认字写字 六岁时，他经常在独自思考者什么，眼神时而清透时而深邃，他很少露出笑容，像一个冷冰冰的小大人似的，在房间的座椅上一坐就是大半天，询问他时又总是会得到模棱两可的答复，有着孩童的幼稚又带着不似这个年龄段的沉稳 但他也像寻常孩子一样顽皮，甚至更加难以管教。包括但不限于趁着教授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出教室去花园里数蚂蚁，被发现了又在硕大的花园里大肆逃窜折腾得皇家学院的教授们仪态尽失，无可奈何地陪他玩着猫捉老鼠的追逐游戏；偷吃厨师们新烤好的枫糖可颂，为此厨师们每次都为他在矮处放上一块烤得松脆的可颂供他“自取”；总是想要溜出王宫找附近的普通小孩玩，可他总是每次踏出一步就被侍从们拎着领子提回去了...... 即使侍从们事无巨细地看管着他，但国王终于还是在赫律又一次没经过大人的允许在入秋转凉的午夜穿着单薄的衣服一个人光脚跑到城堡最高的阁楼打开天窗看了一晚上月亮也吹了一夜的冷风而着凉发高烧的时候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发飙了 全皇宫的人第二天早上都在着急地寻找着消失的二皇子殿下，被发现时他倒在地毯上被冻得缩成一团浑身冰凉，还没醒 被人叫醒时赫律也一言不发，依然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随意地靠在阳台上，闭着眼，转身拥抱风，任由风将他的发丝吹散，带走他本就不高的体温 对于这个爱妃生下的小儿子、年幼的储君、天生的救世主，国王实在是无可奈何，虽然偏爱但还是当场将他严厉地斥责了一通，可赫律的病即使吃了御医的好几服药还是久久不见好转，国王又忍不住关心起他的身体状况，只好全国寻找名医为二皇子殿下治病 如今这个孩子的情况，虽然有着远超常人的聪明伶俐，但是国王想要的并不仅限于这一点......王国的每个人都在期待着二皇子那只金色的眼睛会带来怎样的惊喜，看到他天资过人而感到高兴，却因为迟迟没有展现出超凡的能力而焦虑不已，有时国王也忍不住黯然神伤，久而久之，他也开始产生动摇，难道真的没有别的能力了吗......像那天的圣光一样的，能够把魔物化作齑粉的能力 就在国王内心无比挣扎着是不是将王位给他这件事而过于仓促草率的时候，赫律的病越来越严重了，从一开始的冒冷汗，发热咳嗽到现在的高烧昏迷，已经过去了许多天也没有转好，再像这样拖下去恐怕是要危及生命，急的国王团团转，不由得将这些纠结抛之脑后，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变成了怎样保住赫律的性命 就在最危机的关头，一名身穿深蓝色素净披风，头戴一顶硕大同色系魔法帽，用面具遮着脸的巫师在没有任何通报的情况下进入了皇宫求见国王，国王平日最不待见巫师——这群装神弄鬼的家伙 对于这种不知礼数的怪咖，没人会邀请他来访 巫师朝着国王的方向行了一个标准的礼 “我的名字是羽，是一名魔法师，为了二皇子殿下的病特意来求见国王陛下”青年的声音透过神秘的面具传出，音色动听语调婉转，他将手上包好的药包双手呈上，并弯下腰将其郑重地举过头顶 虽然心存疑惑，但国王为了治好赫律已经开始病急乱投医，如果不能治好他，律的状态差到可能已经无法熬过今天 国王皱眉，吩咐人将魔法师配好的药拿去煎煮，在此时殿外来报发现了几名晕厥的侍卫，国王于是立即下令将魔法师关进地牢看押 “如果二皇子的症状没有好转，我将会以私闯皇宫和欺君的罪名向你问责” 魔法师没有任何反抗，任由他们将他抓捕关押 一个晚上过去了 赫律的病竟然真的好转了很多，恢复了意识甚至可以下地走动，只是生病了很多天的身体还是有些虚弱，只需要多加调养就可以恢复如初 看着他好了起来，国王终于松了口气，并且再次严厉地教训了他 但王宫中吹出了一阵奇怪的风，听说是因为这名行为举止诡异的魔法师对二皇子殿下施用了邪术，所以全王国的名医全都无法医治，而魔法师此举就是为了骗取国王的信任，魔法师很有可能是与魔物派来的奸细，更有可能......他本人就是魔物 这阵风刮进了国王的耳朵里，他因此并没有急于将魔法师释放，将魔法师开的药方送去了御医处检验，又去民间派人探查这位魔法师的事迹。 这个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可疑的气息，即使他治好了赫律的病，还是无法放下对他的戒心 或许这样的猜忌是错误的，但王国无法承担这一假设所带来的后果 想个法子应付掉吧，如果实在难缠的话，干脆直接解决掉会更好...... 国王这样想着，结束了一天的政务 第4章 第三章 不好，这个家伙是要！ 门外等候的国王看见这一幕心中瞬间警铃大作，把这个家伙放进来果然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要是律因为我的误判而受伤...... 国王立马左手按住剑鞘，右手顺势要拔出剑作战斗姿态砍向魔法师 魔法师的手在律的眼前顿住，从他的指缝中冒出天蓝色的荧光，他摊开手，手心处凭空出现了一个湛蓝澄澈的五角星形状的宝石，它不仅做工精美，数不清的切割面折射出异常美丽的光芒，如此闪亮 它不是折射光线，在这个昏暗的房间内，是它在主动向外发光！更神奇的是，它悬浮在魔法师的手上，缓缓旋转，似在向他展示着自己的美丽 如此神秘，如此迷人 赫律见过数不清的宝石，但只是一眼，他就被这颗小小的石头深深地吸引了 它散发着温和的蓝白色光芒，光芒不大，足以照亮了大半个空旷的房间 也把国王拔出一半的剑刃照的闪闪发光 魔法师：“......” “父王？” 两个人齐齐看向他，三个人面面相觑，国王尴尬地把佩剑缩回去，气氛相当之诡异 国王状似无意地咳嗽了两声来缓解尴尬的气氛 “我忘了拿东西了，打扰了，你们继续”他快速地在书架上摸了一本书带走了，然后三两步闪身走出了房间 赫律诧异地虚起眼睛：父王为什么要拿走我的小美人鱼？ 魔法师虚空捏了一把并不存在的冷汗：手再晚开一点好险被人拿刀捅了 墙后面躲着的国王：你好好教就不要把拳头突然伸过去啊,真的很吓人 看着国王仓惶地离开了，魔法师又重新出声把赫律的注意力重新吸引过去 “喜欢吗，这是老师送给你的见面礼” 国王趁着课程继续推进，发现他们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了以后又悄悄溜回了刚刚的角落 这就是传说中的魔力吗......果真神奇 “很漂亮，我很喜欢，谢谢您”赫律发自内心地喜欢这颗星星，为这份特别的礼物感到由衷的雀跃，这颗宝石带给他的不仅是惊艳，还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律伸出手想要接过它，将它捧在手心仔细探寻这种异样的心情 就在赫律的手即将触碰到石头的时候，魔法师突然坏笑一下收回了手，一个后撤步就与他拉开了两个身位的距离 “想要就自己来拿” 律以前的东西都是别人双手捧上献给他的，对于这样的情况他是第一次遇到，顿时激起了斗志，马上向前抢夺 魔法师几个闪身躲过了律的前扑，并使用了勾脚一下绊倒了他，赫律并没有一点挫败，马上爬起身对魔法师展开了新一轮的抢夺，并且在这之后留意起了魔法师“不经意”间使下的小绊子 他开始寻找魔法师躲避的规律开始以前预判魔法师的身位，敏捷如魔法师好几次都差点被他拉住了衣角 他们在房间内激烈地追赶起来 看着赫律展现出了平日里从没有过的机敏，国王心中越发认可这位魔法师 终于，魔法师感觉到赫律的体力被消耗地差不多的时候，突然停止了跑动，停在原地将这颗宝石高高地向前抛向空中，擦着屋顶划出了一道高远的抛物线 “不要！”赫律近似惊恐地喊叫 要是像这样直直地掉下来的话，会摔碎的！律这样想着，但他已经没有力气跑向反方向去接住它了 但赫律还是拼尽全力向着它的方向跑去，就在宝石即将掉在地上的时候，律朝着它的方向伸出手扑向前方 时间在这一瞬间好似被拉长放慢了 赫律没有摔倒在地上，魔法师用魔力扶住了他，宝石被一股璀璨的金色魔力稳稳地托起，就在距离地面不到十厘米的位置 至纯的金色光芒压过了淡蓝色的微光，在昏暗的房间内格外耀眼 就在他以为石头被摔碎一切全部白费的时候，魔法师走上前将他扶起 “做得很好”他笑着揉揉赫律被汗水浸湿的头发，毫不吝啬对他的夸奖，并继续引导他将用魔力将宝石捡起 什么！！！ 眼前的一幕完全震慑住了国王 这是......这是！！ 他已经顾不上查看律摔倒的伤势 激动的眼泪从他苍劳的面颊上涌出，此时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内心的波涛汹涌 他双手合十抵在额前，虔诚地感谢着 赐福竟然是真的！神明啊，感谢您的垂怜！ 王国的未来有救了，人类的未来有救了！ 自从魔物入侵的这十四年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晚里，付出的一切，虚无缥缈的圣光和与被寄予厚望却常人无异的二皇子，一直折磨着他，折磨着所有人。 神明啊，您终于听见了我们的祈祷！ 这真是太好了，这可真是......太好了......我们的付出都是有意义的，神明在上，我们会赢得最后的胜利 “那......是我做到的吗？”赫律也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我做到了”居然是真的，这太不可思议了 我竟然真的能做到 那就意味着，传言都是真的，我真的是被神明选中的人 他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不知是过于疲惫还是极度兴奋 能够使用魔力，那就意味着，我终于有机会回应大家的期待了 哈......哈......他常舒了两大口气，感觉压在身上的千斤重量不再像那样不可承担 这太好了 至少，我拥有了一次可以尝试的机会 他从未有一天像今天一样兴奋，在这一刻，他终于感受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赫律自信又重新飞回了自己的体内 他平复好心情重新站直身体，眼含热切地看着魔法师 “老师，我该怎么操控它靠近我” 魔法师站在律的身后，左手搭在律的肩膀上，右手抓着他的手腕将律的手抬起 赫律的指尖放松地自然下垂，食指的方向正对着前方那块宝石 “用意念感知你与魔力之间的联系，召唤它，让它来到你的身边” 赫律将意念尝试操控起魔力，他的右眼的金色更加纯粹透亮，隐约还能在其中看见魔力的流转，此时，蓝色的石头摇晃了一下，并离地飞起 国王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不自觉地攥紧握成拳，额头上的汗珠混着眼泪被他胡乱地抹开，他看起来比赫律这个当事人还要紧张一百倍 它竟然真的朝着赫律的指尖飘去！ “非常有天分，不愧是我的学生”魔法师的语调还是那样轻松，仿佛这都是他预料之中会发生的事情一样 就在赫律的指尖刚刚碰触到星星时，两种魔力发生了反应，屋子内闪起了一阵明亮到刺眼的蓝金色光芒，这阵光芒在最强烈的那个瞬间甚至能压过太阳的光辉 蓝色的星星石头顺着切面裂开成了无数闪烁的小颗粒，光芒又重新变得柔和起来，它们一闪一闪地飞向天花板，好似漫天的星河 比起一整块的宝石，赫律觉得它现在的样子更美 国王提前吩咐在走廊尽头暗藏的一众训练有素的暗卫发觉了这剧烈的反应，为了保护二皇子殿下的安全都准备执行立刻闯入，将魔法师扣押捉拿的任务 国王意识到了他们的动作，对他们所在的方向做了一个任务终止的手势 群星流转，夺目璀璨，仿佛这一刻真的置身星星的海洋 “真漂亮”赫律抬头望着这眼前震撼的一幕，由衷地感叹，魔法师也抬起头欣赏着 “老师，你也会魔法，好神奇，我是第一次见到真正会使用魔法的人类” 魔法师笑了笑并没有接话 赫律抬手触碰了离他最近的一块闪烁着的碎片，这片碎片一下顺着指尖藏入他的身体，紧接着，天上的所有星星都向他飞去，呈一个小光球包裹着他的身体，将他轻轻托起在半空中，等到所有碎片都快要与他相融的时候，它们又将赫律温柔地放回地面 “律，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见面礼，这是一个魔法护身符，它可以为你抵挡致命危险，保证你的安全”还有你的自由 魔法师慈爱地用手搭上了律的肩头 “在和你打闹的过程中我用魔法感知了你的意识海，你的魔力并不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体素质的强化而显现亦或是成长” 赫律强忍着失望的眼神抬头看着魔法师，魔法师则作安抚状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不过不用担心，它会随着你对这个世界认知的深入而变得越发强烈”“直到你真正地发现了世界真相的那天，你的魔力会比那一日的圣光更加强大，它可以支持你做想做的任何事” “包括消灭所有的魔物吗？” “是的......” 话还没说完，魔法师的手中凭空多出了一把匕首，在国王能看清楚的角度猛地刺向赫律脆弱的喉管，力度之狠，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让赫律没有哪怕是一丝一毫反应的机会 无比致命的杀招！在如此近的距离内没有生物能抵挡住这样的一击 国王和律被狠狠地吓了一大跳，甚至还没来得及恐惧 匕首就在律的颈边停住了，准确地来说，是被一股强劲的力道瞬间拦截住了，那是一道凭空出现的蓝色屏障 很显然，测试者对这份礼物抱有极大的信心 “而它，会为你的探索之旅保驾护航，就像这样”魔法师笑了笑抽回了匕首，蹲下身在赫律耳边用温柔的语气小声耳语着"除非是短时间内过于频繁地使用，否则它不会碎裂，不要把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答应我” “自由地去探索这个世界的秘密吧，亲爱的二皇子殿下” 魔法师虽然戴着面具，但还是让人感觉得到他依旧不变的笑意，他转身面向国王，似乎是在询问是否满意 这一击的出现不仅是为了测试屏障的效果，更是为国王吃下了定心丸 如果自己想要刺杀二皇子殿下，早就有无数个机会可以得手 虽然他的某些做法确实过于惊悚，但确实没有造成危害，还取得了显著的效果。更何况......让懂得魔法的人来教导律的确是一个必要的选择，思来想去，魔法师最终还是彻底赢得了这位生性多疑的国王的信任 国王向他深深地鞠了一躬，终于放心地离开了 “国王还真是关心你啊.....”魔法师小声嘀咕着 “什么？”怎么突然扯到父王的事情了 “没什么，我们继续吧” 呼......十米外墙角处的暗卫，待命的少说有二十几个吧，这种被盯梢的感觉终于结束了。可真是多疑啊，不过......就是要像这样才更有意思嘛 第二天，皇家学院向羽递出了邀请函，正式聘请他成为学院的教授 在这之后，国王顺理成章地将羽奉为国师，给予了他不用以真面示人的殊遇，并将赫律全权交给了魔法师管教 魔法师拒绝了国王为他专门准备的房间，而是选择了城堡最高的那个鲜少有人去的阁楼，理由是不喜欢被打扰 第6章 第五章 在魔法师再三上报请求外出研学，即使不放心，国王还是批准了——几年的时间里，魔法师的实力已经不容置疑 于是魔法师在出发的第二天就靠着术法轻松穿越了大半块领土，带着赫律来到了那座偏远的小镇的附近，在途中用几个不经意的闪身走位甩掉了紧跟着的暗卫 “再顺着这个方向往前走第一个看见的就是那个村子，我的衣着太显眼了就不一路跟着你了，这剩下的三天记得照顾好自己”魔法师再三叮嘱，还给律准备了一包沉甸甸的金币还有许多零钱，塞到他的手上“收好，饿了拿去买东西吃”说着他还是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 “哦，对了，这个小镇的名字是贝加利，记好不要走错了” “还有，你年纪太小，经验也不够，夜晚尽量不要一个人进入森林” 金币给的也太多了 “知道了”虽然背在身上很重，但这是老师的心意，赫律把钱袋子仔细收在了自己半人高的布包里，魔法师再三挥手和他道别，才不舍地迅速离开了 目送老师离开以后，律背上行头也继续朝着小镇的方向前进，一会的功夫，他已经找到了那个名叫贝加利的小镇，小镇的周边环绕着一望无际的森林。为了不引起村民的注意，他特意选择了不起眼的小路绕到了镇子里，身上的粗麻衣也起到了很好的伪装作用 就从这里开始找吧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颗魔法师，捏在手心里，状似不经意地路过小镇 从走进小镇的这一刻起，这颗魔法石就一直闪烁着微弱的光 魔物应该还在附近 这么想着，他继续闲逛起来 小镇内的人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割草，喂牛，卖菜，干什么的都有 虽然没有人挤人的态势，但是看起来还是很热闹，充满着生活的气息 但是，真奇怪，明明镇子上出现了魔物，这里的村民也好像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是还没有察觉到吗？ 他选择了先向一个店面没什么人的卖面包的大爷打听，想着能探查到消息更好，探查不到消息也可以提醒一下有关魔物出没的事情 “大爷，面包怎么卖的”赫律的脸上挂着善意的微笑，但此时的他看起来略显得有些内向局促，看不出丝毫贵气，像是一个普通的胆小孩子 “两铜板一个” “请帮我装三个”给完钱以后，律随手接过面包装进了随身携带的包里，他装作无意地问起了大爷 “大叔，最近小镇上有没有什么失踪的人？” 大爷面露不善地皱起眉，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一番 “没听说过，你要做什么” “我姐姐两天没回家了，我很担心她，我担心她是遇到什么事” “我在小镇上生活了很久，但是从来没见过你”大爷虽然怀疑但还是继续说道“不过最近没什么人失踪，我们这里晚上经常有专人巡逻检查，不会出什么事的” “我们是躲避魔物最近刚来......”赫律眼皮都没跳一下准备继续编下去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大爷已经捕捉到了这个敏感的关键词 周围的人也齐齐转过头看向他 他们对这个词无比警惕 “走走走走走，别挡着我做生意”大爷态度突然山体滑坡，很不耐烦地拧起五官，大幅度地作驱赶动作 “抱歉”赫律不好意思地走开了 街上的人听到这个动静好像都诡异地静止了一刻，然后又继续做起自己的事情 但不免还是有人在律背后议论纷纷 “如今大皇子殿下镇守边境，不可能的” “哪里来的怪家伙” “不可能有......的，巡逻队的人会保护我们” “神明在上......” 听着这些村民自我安慰的话语，赫律转身看了一眼发出声音的人群，他们又假装忙碌了起来，不再发一言 是害怕魔物的存在打破现在难得的平静吧，不过说来也正常，大家都在为了对抗魔物紧张地准备着，但是谁也不愿意提起消失已久的它们 圣光在那一天虽然曾短暂地出现过，但每一个人其实都过得提心吊胆，害怕魔物哪一天又重新入侵家园，他们的反应实际上可以理解 看来让他们提起警惕这件事做不到了，既然有巡逻队的保护，单个的魔物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不过，好消息是，很有可能这头魔物还没有开始猎杀村民 来得还不算晚 呼，赫律叹出一口气，自己暗中解决掉吧，老师说只有一头魔物的话肯定就只有一头 我可以对付 这么想着，他离开了这条街道，又继续探查了起来 无论是敞亮的大街还是隐蔽的角落，律几乎都转悠了一遍，转眼就过去了大半天，天快要黑了 老师给的这块石头......说它没用吧，它会亮，会指方向，说它有用吧，几乎走遍了整个小镇，光芒一直是那么微弱 是操作不对吗，还是说它已经被巡逻队的人解决掉了还是说......这头魔物并不是按照寻常路线行动的 不过魔法石虽然没有过于强烈的光芒，但也没有熄灭 这只魔物可能比想象中的还要狡猾 但直到现在还没找到一点线索 他不停地思考者，但一阵疲倦感还是不受控制地袭来 没方向地转了这么久，是时候休息一下好好整理整理思路了 这样想着，他走进了最后一个没检查过的巷子 石头发出比之前强烈的光芒，这突然的发现让赫律猛然清醒 这里！ 这头魔物在这里出现过 现在太阳快落山，昏暗的光线透进了这个狭窄的缝隙，虽然不明亮，也不算太难看清 律警惕起来，察看着周围的环境，发现魔物暂时并未出现且魔法石的光芒也没有继续变化的情况下，他右手搭在怀里藏起的短剑剑柄上，走进巡视起这个小巷，它很窄，只能允许最多三个人并排通过，靠近入口的位置斜着一辆铺着干草的推车，旁边有堆放着成排的木桶，地面潮湿，布满被浸湿的尘土，巷子角落的地方长满了苔藓 这是两座高大而老旧的房屋紧挨的夹缝，这两座房屋的门紧锁，屋内没有亮起一盏灯 无人居住，看起来是这样 这里离村民活动的主街道很远，在小镇最边缘的位置，它的方向正朝着边境 越往里走，铺着薄薄干草的推车，赫律发现了好几间连在一起的破败小屋，有些小屋的门破败地掩在上面，有些小屋甚至就剩下了一半，靠着一面墙和一根还残存的柱子苦苦支撑着，好多屋子泥土混着干草搭起的屋顶破了一大半，杂草在上面发了芽，背后就是为了提防魔物在边境方向修建起的三人高的石质围墙 这一片区域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 赫律跳到屋顶探查发现，不光是这里，这一带靠近边境的区域的屋子都没有亮起灯光 是因为害怕吗，害怕魔物破城首先朝着这个方向攻击所以选择了迁入更靠里的位置，大家都躲在一起，虽然可能在魔物来袭时并没有什么用，但是会让人感受到一刻的安心 在律跳上屋顶的时候，魔法石的光芒又变亮了几分 它在上面，而不是在地面 难怪今天的探查都毫无结果 一想到这头自己一直在追踪的魔物此刻可能一直在附近徘徊，还有这说不上来感觉的景象 律的心里按耐不住地升上了一股莫名的感觉，是兴奋 这将是他对战魔物的第一场实战，到底谁会成为猎物 好期待 好想试试老师教的技巧，有几招可是从来没实践过 天空彻底变黑了，赫律选了一个看起来稍微没那么破败的屋子，简单地收拾了一下，然后打开了携带的布包，半人高的布袋里只包裹着三柄佩刀，一支蜡烛，一包金币，一个水壶，剩下的就是早上刚买的三个面包。他从包里掏出了那根魔法师硬塞进去的蜡烛，点亮，将三柄佩剑挂好在腰间，藏匿在乌黑的斗篷里 并在里面待了一段时间，还绕着屋子在外面转了很多圈，让整个房间沾染上人类的气息 由夏刚刚入秋的气温舒适，不用做什么保暖的措施 既然魔物最近在这里出现过大概率还会回来 老师说过，魔物五感灵敏，对气味极为敏感，会主动靠近有灯光的地方狩猎，这些准备都是为了引起魔物注意，诱导它来这间几乎毫无防御能力的小房子 律披上了黑色斗篷，将全身隐藏起来，然后掩上了松垮垮的门轻轻走了出去 十一岁的少年身形并没有成年人那么高大，夜色轻易就能隐藏他的身影，他又回到巷子，踩着木桶和窗户三两下翻上了大房子二楼的阁楼，动作轻地几乎没有声音，巡视一圈检查过周围没有魔物以后，律躲在背对着城墙方向能观察到亮起小屋的角落等待着 等到魔物现身，就杀了它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了，已经是午夜时分，黑夜已经完全降临，周围更是寂静无声 漫长的等待，周围只有风吹动屋檐的声音，镇子里的亮光大部分都已经熄灭，这个时间镇民应该都睡去了，只剩几盏路边照明的油灯还亮着，这间小房子内的灯光显得是那样温暖 律已经是一位成熟的狩猎者，在这么久的时间里他还是保持着警惕没有松懈过，也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黑夜，警戒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视这周围的一切风吹草动 就在这时，城墙上某个人形东西以极快的速度闯进了小镇，并躲在了发光小屋的背后 来了！ 魔法石一阵一阵地在手心闪烁着，它的块头很小，律很轻易就能掩盖它的动静 律迅速地翻身下楼，动作之轻快，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几个闪身瞬间到达了小屋的侧面 就在这个屋子后了，他抽出了腰间的短刀，带着忐忑不安的心，准备和魔物展开战斗 没有 小屋的背后空无一物 一阵不祥的预感一下窜上了头脑，寒意爬上脊背 不对......！ 如果不是在这里...... 身体的本能让他感受到身后一个极具侵略感的视线 危险在靠近，阴森的气息在空气中蔓延 汗毛倒立的感觉一下如洪水般涌了上来 赫律马上回头和一只四脚着地的人形狼怪的眼睛对上，它的身形不算高大，和青少年的体型相当，但它的身体却无比健硕 它猩红的眼睛圆睁这在黑夜里闪着骇人的光芒，歪着头直勾勾盯着自己，嘴微张着，露出尖锐到夸张的一排大小不一的牙齿，口水抑制不住从嘴角滴下来，已经控制不住对猎物的垂涎 此刻的赫律在它眼里就是一个身形单薄，一只眼睛受伤的小孩，杀戮的本能驱使着它向前爬去将这个小孩子撕碎 这头狼怪现在就在蹲刚刚他隐藏的阳台，看向它的时候它正挂在屋檐上，从反面的阳台探出头来 狼怪缓缓进行着动作，似乎是怕惊动到他，一只脚慢慢从阳台探出，头颅却保持一动不动，轻手轻脚地朝着律靠近，极其诡异，它是想趁机向自己发动突袭！ 它甚至是从小屋的后面包抄，直接从自己的视野盲区绕到了阳台的位置，这意味着它从一开始就是奔着自己而来的！ 第3章 第二章 检验结果表明魔法师使用的药方并没有任何问题，但在治疗病症的基础上增加了效果显著的安神的药物，这些药物很有可能是治好二皇子殿下的关键 而要验证他的身份，还有其他的办法 狱使们验查过他的血液和身体，确认他确实为人类并上报国王 国王并没有马上释放魔法师，将他关了七天以后，国王才召见了地牢中的魔法师，他浑身狼狈，手脚上被打上镣铐，却仍然站得笔直，根本不像被人押送着，形容淡定地走进了这座辉煌的殿堂，向国王行了得体的一礼 “以真容面见国王陛下！”骑士威严浑厚的声音回荡在殿堂内 魔法师听闻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一张五官模糊的，被重度烧伤的脸，侍卫上前检查确认为真容后随即退下了 国王注视着他黑色的瞳孔，示意准许他重新覆面 随即开始询问他的来历 “你是什么人” “我只是一名精通制药，略懂一点术法的魔法师，这次是听说二皇子殿下生病了特地赶到皇宫，因为事况紧急来的有些仓促惊扰到了国王陛下，请容我向您致歉” 魔法师恭谦有礼并没有令国王放松戒备，以前从没有过人类使用术法的先例 但他的确没有魔物的明显的血红色的眼睛，但种种证据指向他是人类这一既定的事实，国王也不得不接受 “魔法师？这么说，你会使用法术？” “是的陛下，我在小时候觉醒了魔法，虽然受限于天赋，威力并不大，但我精通如何发挥出它的能力” “......王宫防守森严，你是怎么进来的”国王听懂了他的话外之意却并没有理睬他的暗示，选择了开启新的话题 “我将想要拦路的侍卫打晕来面见您，事出突然，皇宫也不会邀请我，此次前来并不只是担心二皇子殿下的身体，这次前来还有别的......” “......” 国王抬手打断，示意他闭嘴，气氛一度将至冰点 真是一个贪得无厌的家伙 “赐予羽医治好二皇子的奖赏，并按照私闯皇宫的罪责处罚” “陛下还是怀疑我是魔物吗”魔法师一下跪倒在地上“因为出生时感知到了世界魔力的存在，我在成长中使用了这份力量，边境动荡，魔物发现了我的力量，并展开了追杀，我是靠躲在着火的草堆里才逃过一死，但我的双亲都为了保护我都被魔物杀死，而我却因为天赋有限没能杀死魔物为父母报仇，也被害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停顿了一下，声音带上哽咽“陛下......我愿意对着创世神发誓，我比任何人都要痛恨它们，如果我说了一句谎言将不得善终，请您相信我，听我把话说完” 国王皱着眉听完，深吸一口气压制住不耐的心情，想要将他赶出 在关键时刻，密探来报，经过打听，这位魔法师大人是一位实打实的好人，他的行踪常年不定，但在边境有很多受到魔物攻击或是重病的人得到了他的不需要报偿的救治，不仅如此，此人这十几年不仅一直在坚持救助伤民，甚至亲自从魔物爪下救过平民，且并从始至终没有求过回报，留下过姓名，受救者对他的样貌描述不一，以至于他的名声并没有十分显赫 国王听闻，随即命人解除了禁锢住他的枷锁，为他赐座 “不瞒国王，本人这次是特意为了二皇子殿下来到皇宫，不单是医治他这次生的病，还有这里的病”魔法师指着自己的左胸，意味深长地说着 国王依旧保持沉默，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他，但并没有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魔法师神秘地压低声音“如果我没有猜错，二皇子殿下如今还没有使用过赐福的力量吧” 魔法师一语中的，他站在那里仿佛就能洞悉一切人心 “你是说......”国王难掩激动，略显失态 “没错，二皇子体内蕴含着和那日天幕异像同源的力量，能够将魔物化作齑粉的力量” “但这份力量需要引导，陛下，我不需要此次的奖赏，同为魔法的使用者，我想自荐成为二皇子殿下的教师” 国王本以为他会倚仗着功劳讨要更丰厚的赏赐，更尊贵的头衔，这些他都能给，可唯独是有关二皇子的事，这并不能草率地作出决定，尤其还是这种突然出现的家伙 保持警惕永远是正确的，教育二皇子的任务只可能交给我所信任的皇家学院 “只有皇家学院的教授拥有教导皇子的资格，恕我直言，王国不可能允许让一个不明来历的人来教导二皇子” “好的陛下，我愿意接受一切考验” 话都说到这种程度了，居然还不肯放弃吗...... 那只好，让你主动放弃了 国王请来了最难缠的一众皇家学院的著名的理论思想教授来刁难魔法师，但他们却无一不惊叹于魔法师渊博的学识与独到的见解，拜服于他的格局 国王又请来了所有精通武义的专家来与魔法师切磋，魔法师甚至没有借助魔力，每一次都赢得干脆利落 皇家学院几十教授没有一人能压制住他的锋芒，就连国王也忍不住在心里惊叹他强大的实力，这一刻，才感觉这位不畏牺牲救死扶伤的大义仁士的形象从传闻中走出了现实，就这样站在他们的面前 “陛下，我想我已经证明了我的能力，我有信心能教好二皇子殿下” 但国王并没有立马答应他的请求，就在他的内心挣扎的时候，魔法师又递出台阶 “既然二皇子殿下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使用出任何的魔法，一次尝试也不会造成什么不妥，不如把选择的权力交给二皇子殿下本人？”魔法师顿了顿，补充道“国王陛下不放心的话可以一起参与殿下的授课” “二皇子的心生病了，而我恰好有治疗他的方法”魔法师留下了这样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国王终于同意了他的请求，决定给他一个机会 赫律衣着干净整齐，面容精致，窗外不算刺眼的光线照在他侧身，被阳光照到的皮肤白到发光，简洁却不失华贵的服装上妆点的许多价值不菲的名贵宝石一闪一闪反射着光线，暗示这位少年尊贵的地位。他的身形偏向单薄，还没有长开，黑色的发丝向下低垂着，像一个安静的瓷娃娃。他并没有类似同龄小孩子一般的活力，甚至能从他的眉眼间看到忧郁的神色。此时他正面无表情地坐在椅子上托着腮，静静地盯着窗外发呆，思绪似乎又飘向了远方，并没有注意到向他走来的两人 国王轻咳一声，赫律反应了过来，匆匆向国王行礼问好后又低下头胡乱地翻着手上的书本 显而易见，他并不想花费时间和这位国王待在一起，说是父子，实际上他们之间的关系近乎淡薄，比起这个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父亲，小小的二皇子殿下更喜欢跟一直照顾他的奶娘交流 他早就发现自己身边若有若无的视线与无时无刻的盯梢都是来自这位严厉的国王殿下，他不喜欢听国王一见到自己就开始高谈阔论那些抽象的大道理，更惶恐他时而试探，时而刻意亲近，时而狂热热切，时而骤然愤怒黯然神伤的反复无常，这些都令年幼的赫律感到不安 他隐约察觉到了自己的特殊，可是并没有人向年仅六岁的他解释过究竟是为什么会背上这样的责任，也没有人能够说得清楚 大家都说这是神明的决定 “是神明选中了你，神明这样做一定有祂的道理” 通过别人的讲述他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既定的事实并不会因为自己的想法而改变 可他既不理解这其中的道理，也不明白这没来由的信任，他也对人们口中“怜爱世人”的神明心生抵触 以往发生的所有事对他而言只有近乎窒息的压抑，像犯人一样时刻被人盯梢侵占了他少有的私人空间，无形的期望像一块压在胸口的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狭窄的空间将他渴望自由的灵魂挤压到变形 这位神明在没有征求过他的同意的情况下就将所有人的命运强绑在自己的身上，将他拖拽上了一条未知的神秘道路 来自神明的傲慢引发了他的思考，如果神明真的能看到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倾听人们的痛楚 为什么不能听听我的想法？ 为什么不将赐福给予我那个传闻里英勇无畏的哥哥呢？他会做得更好 为什么，偏偏是我？ 久而久之，赫律便不再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透过他们热切的瞳孔，律只能在其中看到另一个人的倒影——大家心中的神明，那不是他自己 可我真的拥有这份预期之内的魔力吗......我真的有能力回应他们对我的这份期待吗？ 如果可以，我也想做到，我也想要回应这些热切的恳求 可是，可是 在此之前，我却从未感受到他们所谓的——赐福的力量 我想，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和天底下所有的人一样 我既没有办法回应你们，也没有办法成为自由的鸟 期望和无力交织成一个牢笼锁住了这个尚且年幼的灵魂，无助与悲伤充斥着他的胸腔，泛起了酸涩的涟漪 我能做到的事那么小，神明却赋予我不能与之匹配的使命 或许，往后的每一天，我都将陷在这样的挣扎里，辗转反复，直到魔物卷土重来 国王看着赫律回避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作为一个王国的国王，重建时期的政务堆积成山，他根本没办法履行一个父亲的职责，所有的皇子公主都是由侍从照顾，由皇家学院的教授授课，即使是自己寄予厚望的二儿子，也没精力做到每日指导。对他的亏欠与对他的热切期望时刻折磨着这位不称职的家长，让他总是沉浸在期望落空的愧疚中，对这个孩子的斥责化作一柄柄刺向他自己的尖刀 他转过头看向魔法师，示意可以开始了，然后悄悄退到门口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偷偷地观察着 魔法师走上前，用手在赫律眼前晃了晃 “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老师了，我的名字是羽，很高兴见到你”青年富有磁性的声音含着笑意在赫律耳边响起，他并没有使用敬语 律听见他的声音，抬起头与一张深蓝色面具对视上，好神奇，这种感觉，虽然看不见他的样子，却能感受到此人温暖的视线。羽......赫律在心中默念他的名字，他一定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吧，赫律没来由地这样想 好神奇，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会这么安心，仿佛是命中注定要遇见一样 “我是赫律，很高兴见到你，老师”我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您 他并没有说出后半句话，却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已经弯了弯嘴角，对眼前的人不自觉地释放出善意来 国王很诧异律的表现，他从来没有对陌生人这么真诚过，甚至在逐渐长大后也没有对自己...... 在互相问好以后，律向魔法师询问了为什么佩戴面具，在得到答复以后，短暂的寒暄结束，课业就要正式开始了 赫律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不要，千万不要像以前的教授一样再对我说教了，拜托，拜托...... 想着想着他忍不住皱起眉头闭上眼睛，像是虔诚地祈祷着 魔法师被他这幅样子逗得轻笑起来，笑声如柔风抚摸的清铃，他随便一挥手，房间的窗帘就神奇地自行飞起合上了，白天并没有点灯，失去了光线的房间一下昏暗起来 赫律敏锐地感知到了外界光线的变化，诧异地睁开眼睛 看见了，魔法师握成拳伸向自己的手 不好，这个家伙是要！ 第5章 第四章 魔法师担任了国师以后便向国王请命撤掉了赫律身边的所有仆从，只留下了为他清洗衣物的女佣 身边少了佣人的监视，虽然少了照顾，但律乐得自在，开心地接受了安排 魔法师既教了赫律如何使用魔法，也嘱咐他不要过度依赖魔力，虽然平时的练习并不会强化他的魔法，但这被加大强度的剑术课程是一节都没被落下，国王对此不甚欣慰，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律平日里除了接受魔法师的单独辅导以外，有时间也会去魔法学院旁听 就这样过去了五年 赫律已经年满十一岁，随着个子长高，生长期的抽调让他看起来显得比较单薄，长时间的训练也似乎没有为他带来健硕的体格。事实却不是那样，如今的赫律被皇家学院誉为年轻的战斗天才，单论天赋甚至能排到最顶级的那一批，更何况还有勤奋与赐福的加持。二皇子殿下前途无量，这并不是基于二皇子身份的谬赞，而是对他硬实力的认可 几年的时间让赫律精致的面容也长开了许多，眉眼间平添了几分专属于少年的明媚又并未褪去青涩。如今的律看起来也比从前已经自信了许多。他在保持整洁的情况下从不刻意地花大量心思打扮自己，贵族们总是把头发梳地油光水滑，不允许一根顽皮的发丝探出头，对此他没有这个精力也不喜欢做，任发丝自由地散落 穿着还是那样简单得体，但他不再选择佩戴着宝石的华服，而是转为更加干练清爽的风格，这样的衣物更方便做大幅度的动作，他的一举一动也不像从前一样谨小慎微 他可以说是所有贵族里最另类的一个，思维非常活跃，与之对应的行动也极为迅速，就算这一行动并不在被允许的范围内 但国王绝对不会允许他为了实践想法的冒险，即使将律的管教权交给了魔法师，即使他知道有护身符的保护，赫律的身边时而还是存在着监视他的人 为了赢得国王的信任，魔法师私下教导律，以至于他从小就养成了八面玲珑的性格，做事周全得体，能灵活多变地应对复杂的人际关系。观察身边人的眼色，将真正的想法深藏，将自己的锋芒隐匿，在国王面前，他是一个令人放心的懂事孩子。在众人面前，他是温柔强大的二皇子殿下 在王宫的眼睛不再看向自己的时候，便可以放开手脚做事 以至于 赫律在大多数时候看起来都是冷静得体的，像一个老成的小大人，却又算不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在心情愉悦时会展露微笑，又带有一点幽默风趣的气质，似乎对所有事都游刃有余。平时也没有皇室的贵族架子，从来不苛责下人，再加上语言得体，行为大方，问候时总是戴上恰当好处的礼貌微笑，这种被尊重的感觉使人如沐春风 好脾气似乎也成为了二皇子殿下的代言词，但真正了解赫律的人才知道他到底有多难缠 笑容只是他的保护色，他骄傲，自信，善于打破常规，对待对手绝不手软，对触及到自己底线的家伙更是会在心中记下，毫不犹豫地展开报复 对此，国王毫不知情且越发信任起他来，又因为公主的长大分走了国王一部分的注意力才逐渐真正地减少了对赫律的管束 皇宫里没有一个人不敬爱二皇子殿下，发自真心的也好，浮于表面的也罢 赫律对于别人如何看待他这件事并不在乎 他的目标只有想方法在短时间内尽可能地拓展认知，以此来达到增进魔力的目的 律对每个人的尊重并不是伪装出的，这一点发自他的内心。比起温室里的贵族少爷，赫律也更愿意走出城堡看外面的世界 为了不暴露身份，他经常会用磨损的纱布蒙住自己那只独特的眼睛来伪装失明，褪下贵族皇室的身份，穿上粗麻衣，装扮成某个佣人的小孩，出现在皇宫附近的普通小镇，以平民的身份和普通人接触。有时和同龄人玩游戏，有时帮忙送送信，有时会听老年人讲关于自己和孩子喜悦亦或是悲伤的故事......随着与这群质朴的村民的接触变得越来越多，律越来越能体会到生命的平等与可贵。爱与尊重——是他在探索中学到的相当重要的一课 今天也是寻常的一天 结束了上午的理论授课，下午去皇家学院参加了剑术实战对打 以往他总是先学习理论，然后在和魔法师的对打中实践某些技巧的实际操作 这是他第一次参加与其他人的实战对抗 当他推开魔法师阁楼的木门时，对方正坐在靠窗的藤椅上，指尖轻轻擦过封面早已泛黄的古书籍，语调带着几分上扬的兴致饶有趣味地询问着他 “今天的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收获想要和我分享的？” 这座木阁楼担得起“皇宫里的神奇建筑”这一名号，每一层的房间并不算大，都被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有一种很紧凑很充实的感觉，充斥着古朴的气息 魔法师的整个小屋由五个一模一样的圆环形小间垂直叠砌组成，每一层的中间都留有一个圆洞，圆洞的边缘是一圈木质扶手，只靠着一个极其长的木梯子供人上下攀爬，从而在不同的楼层穿梭，梯子并不固定而是会自己灵活地跑动，对于不会魔法的人来说来这里一趟可不是一点点的受罪，又要提防楼梯的晃动，一不小心又有从高空坠落的风险，这劝退了不少想来着观摩的家伙 后面应国王探访的强烈反应，为了照顾恐高人士的感受，保证人员的安全，魔法师才被迫为阁楼安排上了固定的螺旋式阶梯 整个房间从远处看就像一根竖直的柱子，带着一个尖尖的顶，国王也搞不懂他为什么不住大房间反而缩在这种逼仄的地方，魔法师还总是以住不习惯平房的说辞来拒绝换房间的提议，见说不动他，国王索性也不再强求，只有在偶尔的探访时仍然执着地念叨几句“憋得慌” 五层房间各有作用，各自分工 一层是藏书阁，书架从地板顶到天花板，那些无人翻阅的书籍经常爬下书架，在阁楼上飞来飞去追逐打闹，或者是直接悬浮在空中自由开合 一层是魔药房，摆满了奇奇怪怪的魔药和大大小小的坩埚，药瓶，还有存放药材的柜子 一层摆上了炼金台和锻造台，用来拆解研究物品成分和方便锻造武器 一层是练习室，用来放置武器供人切磋的地方 最后一层就是魔法师的私人办公室了，所有房间里就这一间带有窗子，平时不对外人开放 楼层的顺序并不固定，会随着每次开门发生改变，也会故意捉弄人地随时变换位置 它们都依靠着魔法师的魔力运转 但这真实的一面只会展现给特定的人，如果是普通人打开门，这里只是一个死气沉沉甚至有点阴森，随时可能会闹鬼的阁楼罢了 办公室里紧凑地堆满了很多东西，最显眼的莫过于那个漂浮在空中的星盘，但是并不杂乱，可活动的地方被收拾地干净整洁，他不喜欢强光，就算是白天，羽也习惯性地拉上窗帘或者只留一个小小的缝让阳光透进来。屋内常点着蜡烛，但从来没见他换过，房间中暖暖的光照得人安心 “虽然比较累，但是可能没有太大的参考价值”律转身把门关上以后，自然地走近坐到了魔法师面前专门为他准备的椅子上淡淡地说道 赫律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像在陈述一件和他并不相关的事 他的心里肯定有事 魔法师笑了笑，其实他早就看出来了，律看起来并没有平时训练过后的疲惫感，甚至连一半都没有，毫无疑问他获得了最后的胜利——在没有使出全力的情况下 但他还是抛出了疑问 既然心里有事的话，那就说出来让我听听吧 “为什么这么说呢？” “和他们对打的过程中，虽然，确实感受到了挑战性，上场的每一个人都拼尽全力想要战胜我，但是这些说到底都是与人类对抗的经验，不是和魔物的”赫律接过了魔法师为他温的牛奶，喝了一口继续说道“魔物只会更加强悍，就算我天天和老师对练，和皇家学院的学生对练，可能也比不上与魔物的一次实打实的较量” 他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词措 “感觉就像是，踩在轻飘飘的棉花上，没有脚踏实地来得安心” 就这样说出来会不会，伤到老师的心呢，毕竟每天和我陪练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就这样一句话否定了这件事的效果 但是面对眼前的这个人，赫律还是决定不加隐瞒，坦白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 “我对你的进步感到很高兴”魔法师依然像那样笑着，为律捋了捋几簇刚刚因为战斗而翘起的发丝 “以前老是觉得你的年龄太小，不适合马上开展实践，不过现在，我觉得你已经做好准备了”魔法师解释着自己这样做的理由，看向律，征询着他的意见 “是吗，真的可以吗！”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忍不住低下头假装喝牛奶来掩饰尴尬，脸不受控制地泛起红晕 “哈哈哈，在我这里你可以不用那么紧张，慢点喝......我不会笑话你的“ 魔法师还是太了解他了，不出所料，赫律喝的太急，一口呛住，差点喷出来 不行，太丢人了，他强忍着不适把那口牛奶咽下去，然后接过魔法师递过来的手帕咳了起来 啊......救命...... 魔法师对此能做的只有嘲笑 “天哪，有这么好喝吗，难道在温牛奶领域我也成为权威了吗“ “喝的这么急做什么，我可没有抢别人杯子里的牛奶的习惯，不用这么专门防备我“ “哎呦，你真得把这条手帕赔给我，这条手帕和我可是过过命的交情，以前我做魔药失败了，想不开要用这条手帕上吊的时候因为它太短了，救了我一命”魔法师抬起头擦笑出来的眼泪接着演了起来“不是说好了这辈子只会为我一个人擦眼泪吗，为什么你......” 哈......？夸张 听着魔法师笑得越来越猖狂，一边哭一边笑地悼念起他情同手足的手帕兄弟，回味着他们珍贵的回忆，赫律终于受不了加速缓过来了 “还不是担心你笑话我”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但是结果还是没变化就是了......”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但是言归正传“ 看了一下眼前并没有缓过来的人 ”不准笑了“ ”咳！” “好的，你说”魔法师一秒钟就调整过来了，好像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又重新回到了半永久假笑的模式 “去哪里找魔物呢，皇宫里肯定没有，这种东西要在皇宫附近专门找应该挺麻烦的，上次圣光以后人类世界的魔物变少了很多，还只在边境活动“ 赫律没好气地补了后面半句”难道说你会变魔物吗，那你会被父皇架在火上烧死的，只有巫师会干这种事” “这个你拿着”魔法师只是笑笑，给他递了一块石头 “这是什么？” “能帮你找到魔物的东西” “什么？皇城真的溜进魔物了”赫律大惊，但还是压低声音 “嘘，你小声点”魔法师面带惊恐，慌忙地捂住他的嘴巴，把声音尽量压到最小，凑到赫律耳边说悄悄话“不是皇城附近，我昨晚上夜观天象，在皇宫的东北方向感知到了魔物的存在，而那个方向有一个靠近边境的小镇，水晶球的亮光不算大，应该是只有一只的样子” “可是......”可是皇兄严格镇守的边境，怎么会有魔物出现在离皇宫这么近的地方 赫律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出于对赫迪的关心，律连忙改口 皇兄......我必须要快点成长才行 “我该怎么做，老师” “我会借着外出学习的名义把你带出皇宫五天，但我的魔法坩埚刚刚炸了，这个东西的制作材料要雪山的玄铁，这五天的时间里我没法陪你一起去，你需要自己靠着这块石头的指引找到魔物然后击杀他，五天以后我会来接你，别人我可能不放心，不过我相信，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做到的”魔法师说着还顺手指了指旁边炸开的埚子 其实就是你想出去了但是不想上报对吧......律无语地望着他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一个人吗，倒也不是不行 “这块石头在找到魔物踪迹的时候会微微发光，在魔物最近出没的地方光会比其他地方的要亮，如果魔物就在你身边，这块魔法石会以最大光芒闪烁起来”在教会赫律如何操作以后，魔法师深沉地望着他语重心长地说 “第一次遇到魔物千万不要轻敌，要打起一百万点精神，我相信你” “一定要注意安全，一定一定” 看着他这副关切的样子 “嗯，一定”赫律微微笑了起来，发自内心的 “还有一件事，掩藏好自己的身份” “好” 第二天，门上别了一封装有一条做工精美的新手帕的信封的魔法师两眼放光： 哇噻，这个花纹真好看 有钱真好 呵呵呵，凭本事骗过来的，我要好好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