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男团同人文》 第1章 1 【寒故】 宋居寒气得砸了一下钢琴,大声控诉何故周末又只顾工作不理他。 何故安静地听他把高音飚完,然后走过去,在他喋喋不休的嘴上轻轻“啾”了一下。 世界瞬间安静。 宋居寒眨巴着大眼睛,满腔怒火“噗”地灭了,只剩委屈:“……再亲一下。” 何故从善如流,又亲一下。 宋居寒立刻把人搂进怀里,下巴蹭着他发顶,小声嘟囔:“……算了,原谅你。但下次要陪我。” 【李简】 “简隋英你又跟那谁眉来眼去了是吧!”李玉把菜刀往砧板上一剁,脸黑得像锅底。 简隋英“啧”了一声,刚想骂他小兔崽子又犯浑,眼珠一转,却痞笑着凑过去,勾住李玉脖子就在那紧抿的薄唇上用力亲了一口,发出响亮的“啵”声。 李玉浑身一僵,满身的醋意和怒火像被针扎破的气球,瞬间漏光,耳根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别开脸:“……你,你少来这套。” “管用就行。”简大少得意地挑眉。 【妹叔】 黎朔正要和赵锦辛讲道理,分析他刚才的独占欲有多不合理。 黎朔:“而且你的要求太不合理了,我不可能一天陪你二十五个小时。” 赵锦辛嘴一扁,漂亮的桃花眼立刻泛起水光,开始“宝宝委屈但宝宝不说”的表演。 黎朔:“……” 黎朔看着他这熟练的戏码,又好气又好笑。 他叹了口气,上前一步,扶住赵锦辛的肩膀,在他额间落下一个温柔又郑重的吻。 赵锦辛瞬间收声,眼泪要掉不掉,愣了两秒,像只大型树袋熊一样挂到黎朔身上,声音闷闷的:“黎叔叔……但是今晚不可能让你三点前睡觉。” 【洛温】 温小辉正因洛羿干涉他穿衣自由而小猫炸毛:“我这件衣服哪里暴露了!你这是封建余孽!” 洛羿面无表情,眼神却沉得吓人。 温小辉说不过,气得跺脚,突然冲上去,对着那张不停开合的嘴就啃了一口。 洛羿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他怔了怔,眼底的风暴悄然散去,闪过一丝笑意,抬手摸了摸被偷袭的嘴唇:“小辉哥,你这是犯规。” 温小辉扬着下巴,胜利在望。 【周丁】 丁小伟因为周谨行又擅自安排家里事而火了,嗓门不由得拔高。 周谨行垂着眼,不说话,周身散发着一种“我很对但你不理解我”的低气压。 丁小伟最受不了他这闷葫芦样,吼到一半,看着对方那优越的侧脸,心头火起,夹杂着点别的心思,猛地捧住他的脸“吧唧”亲了一大口。 周谨行愣住了,抬起眼,长长的睫毛颤了颤,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又强压下去:“丁哥……我们在吵架。” “还吵不吵了?”丁小伟粗声粗气地问。 “……不吵了。”周谨行笑着把他拉进怀里。 【晏翔】 晏明修看到有人又在网上嗑周翔和别人的过期CP,独自坐在沙发上化身冰山。 周翔叫他好几声都不理。 周翔无奈,走过去单膝跪在沙发上,歪头寻他的视线,小声哄道:“明修?理理我呗。” 见晏明修还是冷着脸,周翔心一横,快速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刚要退开,晏明修却突然转头,精准地捕获了他的嘴唇。 良久,晏大影帝才用鼻尖蹭着他,闷声道:“……你是我的。” 【原顾】 原炀因为顾青裴又和那个王晋通电话而醋海翻腾,把家门摔得震天响。 顾青裴推了推眼镜,冷静地证明这纯属工作必要。 原炀根本听不进去,像头焦躁的小狼狗在客厅转圈圈……顾青裴看着他快要竖起来的头发,突然笑了。 他走过去,拽住原炀的领带迫使他低头,然后在他唇上印下一个的吻。 原炀所有的话都被堵了回去,身体僵住,只有喉结滚动了一下。 “还闹吗?”顾青裴松开他,好整以暇地问。 原炀“哼”了一声,却反手紧紧抱住了他,把发烫的脸埋进他颈窝。 【群秀】 邵群因为李程秀又要加班不能陪他过周末,气得在家里摔摔打打,嗓门大得能掀翻屋顶。 李程秀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安静地等他发作完。 邵群骂骂咧咧:“你心里还有没有这个家了!就算没有我你也不想想正正……!” 李程秀没说话,只是踮起脚尖,在邵群因为怒吼而微微泛红的脸上,轻轻地、快速地亲了一下。 世界安静了。 就像五百只鸭突然离开程秀家。 邵群满腔的怒火像被戳破的气球,“噗”地没了。 他愣了两秒,一把将李程秀搂进怀里,下巴抵着他柔软的发顶,声音瞬间低了八度,带着点委屈:“……饭快糊了。” 第2章 2 【寒故】 何故因为一个合作案,语气严肃地说了宋居寒几句,嫌他干扰自己工作。 宋居寒顿时蔫了,躲进琴房。何故冷静下来一看文件,发现宋居寒偷偷改动的几个细节其实非常专业贴心。 何故内心懊悔,端了杯牛奶走进琴房。刚想开口道歉,就见宋居寒背对着他,肩膀一耸一耸,仿佛在哭。 何故慌了,连忙过去扳过他肩膀,却发现这家伙在偷吃饼干,脸上哪有半点泪痕。 “宝宝你原谅我了?”宋居寒眼睛亮晶晶地问。 何故看着他嘴角的饼干渣,什么气都没了,无奈地点头:“……嗯。” 【李简】 简隋英应酬晚归,带着一身酒气,李玉脸色铁青地帮他放洗澡水,动作有点重。 简隋英借着酒劲骂他甩脸色。 第二天头痛欲裂地醒来,发现床头放着解酒药和温粥,手机上有李玉的留言,说去学校了,昨晚那个项目的后续问题已帮他处理好。 简隋英一拍脑袋,想起是自己昨天自己的态度。他立刻打电话过去,李玉接起来,声音闷闷的:“醒了?粥喝了吗?” “小玉玉,哥错了,晚上请你吃大餐!”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嗯。下次别喝那么多。” 【妹叔】 黎朔因为赵锦辛又过度干涉他的社交(虽然是出于保护)而发了火,讲了一堆“需要个人空间”的道理。 赵锦辛抿着嘴没反驳。 后来黎朔从朋友那得知,那个一直纠缠他的人确实被赵锦辛用非常得体的方式解决了。 黎朔心下愧疚,回家发现赵锦辛正抱着他的枕头,可怜巴巴地缩在沙发角落。 “锦辛。” 赵锦辛抬头,眼睛有点红,却还是努力笑了笑:“黎叔叔,我知道错了。” 黎朔心一软,走过去将他连人带枕头抱住:“不,你做得对。是我没搞清楚状况。” 赵锦辛立刻紧紧回抱住他。 【洛温】 温小辉怪洛羿把他当小孩,去哪都要报备,管得太宽,两人吵了几句。 结果晚上温小辉被跟踪,是洛羿安排在不远处的人及时出现化解了危险。温小辉后怕不已,回到家,洛羿正沉默地坐在黑暗里。 “小辉哥,我只是……不能承受任何失去你的可能。”洛羿的声音低哑。 温小辉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扑过去抱住他:“对不起宝贝儿,以后你随便管!” 但其实跟踪的人就是洛羿安排的。 【周丁】 丁小伟嫌周谨行心思太重,什么事都算计,活得累。 周谨行没说话,只是默默收拾碗筷。 后来丁小伟从邻居那听说,周谨行悄悄帮他老家父母解决了很大的麻烦,却只字未提。 丁小伟心里不是滋味,晚上蹭到书房,看着周谨行安静的侧影,干巴巴地开口:“那啥……老周,我说话不过脑子,你别往心里去。” 周谨行抬起头,眼神温和,甚至带着点笑意:“丁哥,我没生气。粥在锅里温着,你去喝点。” 丁小伟看着他这模样,心里更软了,走过去胡乱揉了揉他的头发:“走,一起喝。” 【晏翔】 周翔抱怨晏明修总是不分场合地黏人,影响他正常工作。 晏明修当场冷了脸,接下来一整天都没联系他……周翔反思后觉得自己话重了,主动去探晏明修的班。 到那儿才发现,晏明修虽然还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却把他随口提过想吃的甜品买了一大堆,就放在休息室的桌上。 周翔走过去,拿起一个泡芙,小声说:“明修,我……” 晏明修看了他一眼,淡淡开口:“给你买的。。” 周翔忍不住笑了,凑近在他嘴角亲了一下:“早上是我态度不好,以后你随便黏。” 【原顾】 顾青裴斥责原炀做事冲动,不顾后果,耳提面命教育了他半小时。 原炀梗着脖子不服。 当天下午顾青裴发现,原炀的“冲动”是为了截胡一个对家公司,替他们自己争取到了机会。 顾青裴回到家,原炀正抱着手臂在客厅生闷气,冷着脸做了四菜一汤。 顾青裴脱下外套,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脸:“还气呢?” 原炀哼了一声,扭开头。 顾青裴笑了,凑到他耳边低声说:“这次是你对了。想要什么奖励?” 原炀耳朵瞬间红了,强装的镇定土崩瓦解,猛地转过头,眼睛发亮:“……真的?我说什么都行?” 【群秀】 李程秀因为邵群又对正正太严厉而说了他,语气少有的激动。 邵群摔门去了书房。 李程秀冷静下来,看到正正写的日记,里面写着“爸爸教我踢球,虽然凶,但我进球了他笑得最大声”。 李程秀端着夜宵去书房,邵群还板着脸对着电脑“处理工作”……虽然屏幕上是李程秀的照片。 “邵群,吃饭了。” “不吃!” 李程秀把碗放下,轻声说:“正正的日记……我看到了。谢谢你。” 邵群身体一僵,偷偷瞄了他一眼,语气瞬间软了:“……哼,知道就好。端过来,喂我。” 第3章 3 iMessage信息 今天23:58 “黎叔叔,明晚出来吃个饭好吗,我有话想当面和你说。” – 赵锦辛趴在床上,看清信息的那一刻如坠冰窟。他点进那串私人号码,页面上方显示着“陌生联系人”,这并没有让他松一口气,反而更加警惕。 这很反常。 对方听口气完全是认识黎朔的熟人,但是连一个备注都没有。再者现在很少有人使用iMessage了,赵锦辛闲的没事翻看黎朔的手机时,也很少会想起这个地方。 黎朔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伸手,没有抱到熟悉的身形,隐约感到一丝光亮,呢喃道:“锦辛,关灯后就不要看手机了。” 赵锦辛“嗯”了一声后继续胡思乱想。 但这也不能完全怪他。 黎朔这个月很忙,早上七点半吃了早饭就走,大多时候并没有等赵锦辛。晚上过了十一点才回来,整个人都很疲惫,洗漱完就上床睡觉,赵锦辛好几次想要亲热一下,都被他用“太累了”、“最近很忙,明天不能起不来”之类的原因敷衍过去。 ……这才结婚的第二年,黎朔已经开始厌烦他了吗? 赵锦辛感觉眼里有些酸涩,强忍着晃醒黎朔的冲动,打字回复—— “什么事。” 对面因为“黎朔”的回复而非常激动,一连回了很多消息,导致这一头一直“叮、叮”地发出声响。 凌晨00:03 “我排了一个多月,订到了一家泰餐餐厅!你一定会喜欢的!” “黎叔叔这么晚还没睡吗?” “我们一起吃个饭吧,上周的那家餐厅我选的不好,你都没吃两口。” “上周”两个字瞬间刺痛到他的眼睛。 上周末,赵锦辛为了挽留黎朔在家里多待一会儿,主动下厨,忙了一整个下午。 黎朔虽然吃了但是没吃两口,在他的追问下得知“在外面吃过了”。虽然第二天黎朔订了一束花回来,承诺他一定会补给他一次约会,但他总觉得有什么变了。 黎朔对他不上心了。 赵锦辛整整半个月没有开过荤了,自从两人和好过,他就没有这么长时间的禁过欲。 看着黎朔躺在他身边,感觉胃里空空荡荡,最合胃口的珍馐近在眼前,看得到吃不着。想动手动脚撩拨一下的时候,还被拦下,说什么“有工作,希望你能理解一下”。 “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的!” “如果超过十点的话我可以送你回去!我上个月刚拿到驾照,提了一辆新的法拉利SF90!” 黎朔终于被提示音给吵醒,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去抓那部手机。 “锦辛,这么晚了,别看了。”语气中带着没睡饱的不耐烦。 另一边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把手机息屏。 正快要睡意回笼的时候,床的另一头正传来一声小声的啜泣。 “锦辛?” 这声啜泣把睡意驱散,黎朔强打起两分精神,按了一下床头灯,稍微支起点身子看他。 昏暗的灯光下。 赵锦辛那张漂亮的渗人的脸,此刻正深深地注视着黎朔。眼眶红了一圈,眼泪不要钱地往下滚,显得脆弱又鬼气森森。 “锦辛?” 黎朔由于没睡醒,所以反应慢一拍,和他对视了十几秒才反应过来,“怎么了?”怎么还哭了? 赵锦辛想扑进黎叔叔怀里,一遍遍问他还爱不爱自己;他想立刻听他解释是谁发的iMessage,让黎朔当他的面拒绝掉;他还想黎朔明天不上班,今晚就把这半个月的份都做回来。 但是黎朔今天已经很累了。 万一不是他想的那样呢?不是外遇、只是约他出来聊工作的合作伙伴,就算对方动机不纯粹,至少黎朔也不会做出那种事。 赵锦辛咬着嘴唇,忍了忍,还是一头栽倒在黎朔怀里:“我们好久没有……,小甜辛想你了,好想好想。” 黎朔没吭声,只是摸着他的脸,一吻盖在他左脸上。 赵锦辛渴求地偏过头,品尝那一点柔软的滋味。等好一会儿,他的情绪平缓了一些,黎朔才小声说道:“听话好不好,等最近这一阵子过去了。” “我等不了!” 赵锦辛拔高了声音,情绪濒临崩溃,眼泪成串地掉下来,抬头盯着黎朔,“你为什么今年年假还这么忙,连周末都在家里待不了多久,你…工作有这么忙吗!?” “最近实在走不开…”黎朔想办法安抚他,“就这两天了,好不好?我保证忙完以后,还你一个完美的约会,多少次都没关系。” 赵锦辛又盯着他看了一阵,见黎朔神色真诚不似作伪,于是抹了把眼泪,窝回黎朔怀里。他带着哭腔撒娇道:“那黎叔叔要说话算数。” “嗯,算数。” 黎朔拍了拍赵锦辛的后背,带着浓浓的倦意,没一会儿再次熟睡过去。 但赵锦辛睡不着。 他重新输入密码,打开了黎朔的手机,暗暗记住了这串号码后回复:“我换了一个微信号,以后有什么事情用这个号联系吧。” 很快他的微信小号收到了一条验证消息—— “黎叔叔,是我!顾崇州!” 与此同时,他在黎朔的微信列表也添加了这个小号,备注了“顾崇州”的名字。 * “叮、叮。” 顾崇州从早到晚全方位的骚扰信息,给赵锦辛和黎朔的爱心早饭当背景音乐。 黎朔狐疑地扫视了一眼赵锦辛的手机,但赵锦辛面色不改,于是委婉道:“对方好像挺急的,不用回吗?” 赵锦辛很自然地擦了擦嘴:“朋友早上拉了个群,我可能是忘记关免打扰了,现在关一下。” 装作关免打扰的功夫,用微信小号回了顾崇州一个“滚”,然后给黎朔发“黎叔叔早上好呀”的消息。 只见黎朔吃完最后一口莲花酥以后,眼神复杂地看了半晌信息,回了一句“我不是把你删掉了吗”。 赵锦辛先是一喜,然后回道:“黎叔叔记错了吧。” 察觉到黎朔又要删好友。 于是急忙打字道:“先不要删嘛黎叔叔!总是去iMessage找你很累的!而且你也不想被你对象发现吧。” 对面很诡异的不回了。 这让赵锦辛再次陷入危机和怀疑,他看着黎朔夹着公文包,走到玄关口换鞋出门,几番想要叫住他解释,最后都没有这么做。 这两日,顾崇州一直在发示好的消息,讨好的手段很低端,但看得出来他确实费心思去打听过黎朔的喜好了。 与此同时,他的小号也没闲着,对黎朔嘘寒问暖。黎朔虽然不咸不淡,但也都有回复。 就在他终于放松下来,一切的迹象只能表明是顾崇州单方面追求黎朔,但黎朔不为所动的时候—— 他的小号在傍晚收到了黎朔的消息,让他再次如坠冰窟。 “xxx酒店顶楼总统套房,房卡就在门口。” “自己进来。” 【彩蛋】 赵锦辛的手颤抖地握在把手上,能感受到血液流淌过他的耳膜、流淌过心口。 他也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 但是定的地点不是饭店、不是茶馆,偏偏是酒店,有什么事情非要在酒店谈的? 房间被布置的相当漂亮。 各样的花繁而不杂的点缀在客厅,正中心是巨大的一捧佛洛依德玫瑰。上面夹着一张纸片,具体写着什么赵锦辛已经无力去看了。 飘荡着淡淡的花香调,清新淡雅,理应让人心情愉悦…… 赵锦辛深吸口气,走进了主卧。 床上躺着一个穿着正式的男人,只是服饰并不是那种常规板正的款式,白衬衫相当的透,不用触碰就能发觉男人胸肌紧绷、劲瘦平坦的腰腹,还有挺翘浑圆、令人遐想的臀部曲线…… 他的眼睛被特质眼罩蒙上,左手单手被束缚在床头,一副任人采摘的模样。 赵锦辛瞬间就有反应了。 但是反应更大的还是心脏的酸涩感,他无助地蹲在床头,开始呜咽起来:“黎、黎叔叔……” “是我哪…里做的不好吗…”他一把扯下黎朔的眼罩,止不住地哭喊,咬着牙道,“你不能这么对我…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锦辛?” 眼罩被人粗暴地扯下。 黎朔被乍亮的灯光弄的不适应,愣神了几秒钟。 “是我!不是顾崇州!你很意外吗?!”赵锦辛撕心裂肺地哭道,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砸下来,“为什么要这么做?到底是哪里让你厌烦我了?我什么都改,我什么都改!” “是不是过年的时候,让你和邵群做一桌吃年夜饭让你不高兴了?我和他断绝关系!”赵锦辛跪爬了两步,一把死死抱住黎朔的腰,“只要你别离开我……我什么答应你……呜呜。” 黎朔被他抱的喘不过来气,哭笑不得:“这都哪跟哪啊。” “为什么要和他来往…为什么和他开房…呜呜呜黎叔叔…”赵锦辛抬头死死盯着他,眼泪从两颊滚落下来。 黎朔看着心疼地抹了一把他的眼泪:“别哭了。” “你还爱我的对不对?”赵锦辛眼前一亮,生怕错过他脸上的半点表情,“你是不是和他只是图个新鲜…只是玩玩的,对不对?” 说这句话的时候,赵锦辛仿佛能品尝到咽喉的血腥味…… 确实说的很艰难,但事实摆在他的面前,他现在只能博黎朔的同情,不管怎么样,先得稳住绝不能分手。 黎朔心疼道:“你没看门口的卡片?” “卡片?什么卡片?” 赵锦辛一头雾水。 黎朔解释:“那捧佛洛依德玫瑰里的卡片啊,今天是我们结婚纪念日你忘了?” 他看着赵锦辛傻愣愣的样子,不由得笑着解释:“你以为你的小号很高明吗?我记忆力没那么差。不久前亲手把他删了,不可能记错,那天早上本来有点疑惑,但是我这边发完消息你那边就响,马上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赵锦辛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他被突然砸过来的好消息激的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瞬间从十八层地狱重返人间的感受,就如同冻僵的四肢突然被解冻后都不知道怎样使用一样。 “……你、你知道……?” 黎朔笑了,右手轻轻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对啊,小傻瓜,还以为我有外遇了吗?” 赵锦辛抹了把眼泪,恶狠狠地深吻,直到弄得他浑身发软:“……你耍我?” “是你先怀疑我有外遇的。”黎朔平静地回答道。 “我不管!”赵锦辛幸福地靠在他的肩窝,呼吸着沾染着黎朔的香气,双手不客气地上下索取。 最后干脆地把他两只手都绑在床头,抵着他狠狠说道,“反正我今晚要把这半个月的都做回来,想好怎么补偿我吧,黎叔叔。” 第4章 4 *火葬场刚结束,追到简隋英的第二天 “小李子,听说你的脸受伤了?”简隋英支着下巴看账本,对着电话那头说道,“去医院看过没有?” 李玉接到这通电话时受宠若惊,忙说道:“还没有,简哥。” 两人昨日深夜才回到北京,除了在广西任职的李玄,简隋英也得通过关系找到京城这边儿的领导,两人合力周旋,这会儿还忙着算账本里的漏洞。 简隋英约摸知道是李玉早在几个月前就被人盯上了,大概还有些私人矛盾,李玉的脸受伤肯定和这伙人脱不掉干系。 但这些事情还轮不到他费神,所以他也没多过问,就“哦”了一声。 “左半边脸好像有点肿了,”李玉从电话里听不出简隋英的语气,只能小心试探地问,“简哥,你人还在公司吗,在的话可不可以顺路陪我去一趟医院?” “肿了你就去冰敷啊,”简隋英觉得莫名其妙,“多大人了我陪你去一趟医院,还得在旁边夸你宝宝不怕打针真勇敢是不是?” 李玉:“……” 李玉哽了一下,但也知道简隋英最近在忙,只能说:“那……我去完医院顺路来公司找你,我买了些小龙虾,处理的差不多了,一会儿下锅。” 简隋英分神敷衍他:“你受伤了还吃什么麻辣啊。” “给你做的,我给你剥好,”李玉忙举着手机回道,“简哥,你大概什么时候准备回来,我好提前过来接你。” “哎,别瞎忙活了,我今晚睡公司。”简隋英说完这句就把电话给挂了。 虽然李玉的账目做得确实天衣无缝,而且洗钱的手腕高端,但不代表经得起上边儿的严查。简隋英这会儿为这事儿愁的焦头烂额,想到李玉还有点烦。 李玉没想到简隋英就这么挂了电话,虽然两人算是复合了,但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就像有一层薄膜。 从前简隋英别说对他不耐烦、主动挂电话、劝他别瞎忙活了,恨不得把他供起来,什么好的都先想着他,成天蜜里调油每天听不完的情话。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巨大的落差和惶恐笼罩住他,先不说简隋英那风流爱玩的性子改没改好…… 先说他本来也是靠一张脸牵绊住简隋英的,如果这点优势都没有了,简隋英真的还愿意留在他身边吗? 李玉把自己原先的相处经历回想了一通,发现自己除了脸,还真没什么被简隋英额外看中的,论对简隋英好……他做的还不如简隋林。 简隋林…… 他想到这个名字就忍不住攥紧了拳头,千万不能让简隋林知道他脸受伤的事情,否则他肯定逮着机会接近简哥。 李玉在家坐立不安,最后还是犹犹豫豫地打了一个视频通话过去。 “又怎么了?”电话响了。 李玉一手用冰袋遮住肿起来的脸,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来,那通红地眼睛衬着白嫩的皮肤,看上去特别可怜。 他有些不好意思又期期艾艾地看过来,小声喊道:“简哥……” 那一眼给简隋英看化了。 简隋英终于舍得停下手上的公务,朝着李玉的脸瞅了几眼,虽然肿的地方被李玉不经意地遮住了,但还是能看出来伤的挺大一块儿的。 “诶呦宝贝儿,怎么伤的还挺严重的。” 李玉见简隋英态度好转,松了一口气,“嗯”了一声后扬起一个笑脸:“已经处理过了,我来接你吧,简哥?” 简隋英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就在李玉打算乘胜追击的时候,视频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温温柔柔地送了一杯咖啡进来:“隋英,做好了……” 【彩蛋】 李玉愣了一下,眼眶瞬间红了,胸腔上下起伏着,尽量用冷静的语气说:“简哥,小朱怎么也在你办公室?” “最近身边没人照顾,”简隋英含糊地解释,“他平时就送个茶跑跑腿,你别多想。” “简哥,我没有不信任你,我只是担心你。” 李玉心里又急又气,但不敢发作,“总喝咖啡对身体也不好,简哥你晚饭几点吃的?最好不要空腹喝咖啡。” “别这么婆婆妈妈的,行了,你也早点睡吧,我处理完就早点在公司歇息了。”简隋英说着要挂电话。 “简哥!” 李玉这下真委屈了,眼里透着哀怨,但他还没开口,就别简隋英挂断了。 小朱见简隋英半天不动那杯咖啡,忍着困意坐到他身边:“怎么了隋英,不满意我可以重做。” 简隋英拦住他的手,疲惫地笑了一下:“这段时间又辛苦你了,困的话你早点睡吧,顶楼还有一间次卧,我把房卡给你。” “还好,”小朱安抚似的对他笑,“最近在准备简历,还得谢谢简少的帮忙。本来也没什么事,能帮到简少我也很高兴。” 李玉到的时候,小朱就这么靠着简隋英讲着贴己话,两人之间那股自然而亲昵的氛围,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了李玉的眼睛里。 他手里还提着保温盒,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办公室的门没关严,他透过缝隙看到这一幕,脚步瞬间钉在原地,血液都凉了半截。一股尖锐的酸涩直冲鼻腔,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表情。 但他忍住了。 他现在没资格闹。 李玉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醋海,抬手敲了敲门,声音刻意放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 “叩叩——” 里面的两人闻声抬头。 小朱看到李玉,立刻像受惊般弹开,迅速站起身,脸上带着礼貌又有些紧张:“李先生。” 简隋英看到他,明显有些意外,眉头蹙起,但目光触及他脸上那明显的红肿时,那点不耐烦又硬生生压了回去,化成一句:“不是让你别来了吗?怎么就不听话?”语气里带着责备,却也有不易察觉的缓和。 李玉走进来,微微垂着眼,没立刻看简隋英,只是举了举手里的保温盒,声音低低的:“想着你肯定还没吃……就送来了。” 他这才抬起眼,视线快速掠过小朱,又落回简隋英身上,眼眶看着比视频里更红了些,像是强忍着什么,“我这就走,不打扰你工作。” 他说完还真转身作势要走。 “站住。”简隋英叫住他,目光在他那半张肿脸上扫了几个来回,啧了一声,“来都来了,折腾什么。”他揉了揉眉心,对小朱摆摆手,“小朱,你先去休息吧。” 小朱应了一声,低头快步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李玉站在原地,没动,也没说话,只是微微偏着头,似乎想藏起受伤的脸,那样子看着竟有几分可怜的倔强。 简隋英心里那点因为被打扰而升起的烦躁,彻底被那惨兮兮的样子给搅没了。他站起身,走到李玉面前,指尖虚虚地点了点他的脸颊下方:“医生真说没事?这看着可不像没事。” 李玉因为他突然的靠近而颤了一下,下意识地吸了吸鼻子,声音更低了,含混道:“嗯……说冰敷,擦药就行。” 他顿了顿,像是才想起手里的东西,把保温盒递过去,“虾还是热的,简哥你趁热吃。” 简隋英没接盒子,而是盯着他的眼睛:“你吃过了?” 李玉眼神闪烁了一下,避开他的目光,含糊地“嗯”了一声。 “放屁,”简隋英毫不客气地戳穿他,“从医院出来就直接跑这儿来了吧?脸肿这样你能吃什么东西?”他语气不算好,但带着一种命令的意味,“去,坐下。虾给我剥了,你也一起吃点儿流食。” 这关心让李玉心头一酸,差点没绷住。 他低着头,走到沙发边坐下,打开保温盒,浓郁的香气飘出来,他却没什么胃口,只是听话地开始剥虾,动作有些慢,因为半边脸不适而微微蹙着眉。 简隋英就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剥。灯光下,那红肿显得格外刺眼。 他忽然开口,语气听不出情绪:“谁打的?” 李玉动作一顿,睫毛颤了颤,没抬头:“没谁……不小心碰的。”他不想在这个时候还拿自己的糟心事来烦简隋英。 “不小心能碰成这样?”简隋英显然不信,哼了一声,不过也没深究。 李玉急忙抬头,眼神里带着急切和一丝慌乱,“简哥,我不是……我只是……”他语塞,看着简隋英洞悉的眼神,忽然泄了气,低下头,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就是有点疼。” 这句示弱的话,轻轻巧巧地,却比任何辩解都更有力地撞在简隋英心上。 简隋英不是不烦,不是不会累…… 但看着眼前这个一身狼藉、小心翼翼捧着虾肉、低声说疼的李玉,那点坚硬的东西终究还是软化了。 他叹了口气,身体向后靠进沙发,语气缓和了不少:“疼就少说话,赶紧剥,吃完擦药。”他顿了顿,像是随口一提,却又带着分量,“我这儿还有点收尾,弄完了……跟你一起回去。” 李玉剥虾的手猛地停住,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眼眶瞬间就湿了,像是不敢确认,又怕希望落空,只敢小声地、带着颤音问:“……回哪儿?” 简隋英瞥他一眼,似乎嫌他啰嗦,语气却还算平和:“你说回哪儿?回家。不然你这德行还能回哪儿?” 巨大的惊喜和酸楚同时淹没了李玉。 他赶紧低下头,生怕自己失态,手指加快速度剥着虾,声音哽咽:“嗯……简哥,我们回家。” 虽然前路还长,虽然隔阂仍在, 但这一刻,简隋英一句“回家”,就像深夜里留的最后一盏暖灯,暂时驱散了他所有的不安和惶恐。 第6章 6 【寒故】 宋居寒在饭局上,手机屏幕特意亮着,放在显眼位置。 他对着身边的朋友无奈叹气:“见谅啊,我们家宝宝不放心,隔一会儿就得发条消息报备,不然回去得闹脾气。” 朋友探头一看,聊天界面果然满是绿色气泡: 「宝宝我到了,这家环境还行。」 「图片.jpg」 「宝宝他们开始抽烟了,我让他们去阳台了。」 「宝宝菜上齐了,你看都是你爱吃的,下次带你来。」 …… 而最近一条白色回复,停留在上午八点半: 「嗯,出去记得把门口垃圾带下去。」 这时宋居寒手机响了,他立刻炫耀般拿起:“看,查岗的来了!” 结果公放传出何故清冷的声音:“居寒,我晚上要赶图纸住公司,你自己记得吃饭,别喝冰的。” 宋居寒笑容瞬间凝固:“……宝宝你要住公司?!不行!哪个项目那么急?我去找你!我……” 朋友:“……” 所以到底是谁离不开谁? 【李简】 李玉晃着手机银行APP的界面给合作方看,面露无奈:“简哥给我设的单日消费限额,这笔款子得等他审核。没办法,家里规矩严。” 合作方正欲表示同情,简隋英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李玉立刻接起,语气乖巧:“简哥,我正在跟王总谈事呢,没乱跑。” 电话那头简隋英莫名其妙:“谁管你乱不乱跑?我是问你看见我那条爱马仕腰带放哪儿了没有?我晚上有局要系。” 李玉:“……在衣帽间左边第三个抽屉。什么局?跟谁?几点结束?我去接你。” 简隋英:“啧,我晚点回你先挂了。” 李玉看着黑掉的屏幕,和对方面面相觑。 【妹叔】 赵锦辛在酒吧,刚过九点就开始看表,对朋友优雅摊手:“十点门禁,黎叔叔定的死规矩,超时我可就真得睡门外了。” 朋友起哄说他怂,赵锦辛正享受着这种“被管束”的甜蜜,黎朔的电话来了。 他立刻得意地接起,语气甜腻:“黎叔叔~我知道,没到十点呢,我记着呢……” 黎朔温和打断:“锦辛,我是想告诉你,我临时有个视频会议,大概要开到十一点。你玩得开心,不用着急回来。” 赵锦辛脸上的笑容瞬间垮掉,声音都拔高了:“开到十一点?!不行!哪个客户这么不懂事?黎叔叔你等着,我马上回去陪你开会!十分钟就到!” 朋友:“……” 说好的门禁呢? 【原顾】 原炀指着自己与顾青裴的共享行程表,对下属炫耀:“看见没?实时共享!你顾总随时查岗,我去哪儿、见谁、多久,必须清清楚楚。” 下属们正感叹顾总手段高明,顾青裴的消息弹了出来。 原炀立刻点开,准备念出“查岗指令”以证家庭地位,结果消息是:「原炀,把你共享行程关掉,一直弹通知,很烦。」 原炀:“……” 他手指翻飞立刻回复:「不行!万一你找不到我着急怎么办!」 顾青裴:「……我什么时候找过你?」 原炀:「我不管!就得开着!」 下属们默默低头,假装没看见原总急得耳朵都红了。 【群秀】 邵群把手机屏保(李程秀和正正合影)亮给朋友看:“我家领导规定的,晚上应酬最多两小时,超时电话立马追过来。” 话音刚落,李程秀的电话真来了。 邵群得意洋洋地接起,语气却故作不耐:“喂?知道了知道了,没喝多,这就回……” 李程秀温软的声音传来:“邵群,正正想跟你说话。” 接着儿子的小奶音响起:“爸爸,你回来的时候,可以给我带一个小布丁吗?” 邵群:“……就这?” 李程秀:“嗯,就这事。你忙的话……” 邵群立刻打断:“不忙!马上回!买!买一箱!” 朋友看着挂断电话后立刻起身穿外套的邵群,陷入了沉思。 【晏翔】 晏明修把新剧本递给经纪人,语气平淡却不容置疑:“先给翔哥过目,他点头我再看,要不然他会不放心我的” 经纪人刚接过剧本,周翔的视频请求就弹了出来。 晏明修眉眼瞬间柔和,接起:“翔哥,剧本我让……” 周翔在那边擦着汗,背景是健身房:“明修,我健身裤你是不是拿错了?” 晏明修:“……” 经纪人眼睁睁看着晏影帝从高冷模式瞬间切换,耳根泛红,压低声音:“……我回去给你换。” 周翔:“没事,就是跟你说一声。剧本你看就行,挂了啊。” 晏明修看着黑掉的屏幕,和经纪人微妙的眼神。 第7章 7 金斯利学院坐落在南加州的海岸线,陡峭的悬崖、金色的沙滩、蔚蓝色的海水...... 这是何故对加利福尼亚州的第一印象。 蒙特雷的柏树在海风的吹拂下,发出簌簌声响,圣塔莫妮卡码头上的摩天轮在日落时分亮起温暖的灯光,还有海浪永无止境拍打着礁石,空气中弥漫着海盐、桉树的气味。 就像他第一眼见到宋居寒的感觉。 咸腥的海风、干燥的山谷草香、清冷的松木......其实最贴近的是加州的阳光。 热烈、令人瞩目。 无法直视。 宋居寒是金斯利学院的新生之一,刚入学因为惊为天人的样貌在论坛广为流传。何故常听到室友庄捷予对他的惊叹,他也曾在论坛上匆匆扫过一眼,但那时候讨论度更高的是他男女通吃的感情史。 【匿名:扣1给你们私信发视频,两个学长因为宋居寒打起来了,假发都被扯掉了】 【2L:歪个楼,哪里买到的假发避雷一下】 【3L:我怎么感觉假发被扯掉的人这么眼熟呢,不会是那个州长的小儿子吧?】 【4L:啊啊啊啊愚蠢的地球人!你直说楼会被封掉的!】 ------此帖因言语违规,被查封,不可查阅------ 何故:“......” 庄捷予的眼光真够烂的。 后来宋居寒真正的一炮而红,是因为参加了校乐队并担任主唱,那独特抓耳的嗓音和惊人的创作天赋,简直是老天爷追在后面喂饭还生怕喂不上。 Tell me what you wanna say, Show me i ain’t feeling babe. 他留着中国人特有的黑发,蓬松微卷,仿佛被圣塔莫妮卡的海风亲吻过,随意地散在额间。举着麦克风,在台上自然的律动,像加州特有的阳光,雕刻版立体的眉眼透露出玩世不恭。 像加州的风一样自由。 那是何故第一次留意过校活动。 他刚离开实验室,被热情的同学挡住了回寝的路,可以说离开实验室的每一步他都身不由己,特别是到乐队登场演唱的时候,何故感觉自己是汉堡里面被压的扁平的肉饼。 何故的手上还抱着生物实验课的文件资料,怔怔地站在台下,身边是狂热、情绪激烈的校友,而耳边所有的喧哗都随风远去了....... 宋居寒的睫毛真长。 “借过。”宋居寒不耐烦地再次说道,“你站在这儿我的吉他过不去。” 这人看着明明是中国人啊,怎么感觉听不懂中文呢? 呆呆的。 何故如梦初醒地侧身让开,耳根有些发红,欲盖弥彰地看着地面,等着他带着吉他离开。 “不要这么凶好不好?“同乐队金发碧眼的学姐调笑,“何故肯定是被你迷住了。” “他以前从来没听过我们乐队吧。”另一个男生笑道。 “何故?”宋居寒很意外,“你们都认识他?” 在他看来,何故的长相在学院里略显寡淡了,轮廓柔流畅,皮肤白皙,唇色极淡。像不与人争抢的雨露,只是安静的、韧性的生长。 “你刚进学校,不认识他很正常,”男生解释说,“等学校有理科的竞赛后你就认识他了……你知道去年金斯利第一次拿到的AMC金奖吗?” 宋居寒诚实的摇头。 “还有科学奥林匹克、Scholastic Art & Writing Awards和FIRST Roboticspetition,”学姐补充,“他去年刚入学的时候就被Aller教授看中,随后跟着教授做研究,就算是上课你也很少能看见他……我算是和他同班吧,但他有点独来独往的,加上不太和我们一起上课,我和他也不熟。” “就是书呆子对吧。”宋居寒懒懒散散地抬眼,饶是如此,他还是回头去看了一眼那个叫何故的学长。 没想到何故还在看他。 视线不避不让,像刚才一样,怔怔的。 他的眼睛像太浩湖深秋的湖水,颜色是温润的深褐,仿佛就算所有的惊涛骇浪都被收敛在湖心最深处,表面只会泛起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涟漪。 宋居寒饶有兴趣地朝他笑了一下,这次被何故垂眸避开了。 太好玩了。 何故的心像被人猛的砸开豁口,但他也知道宋居寒的情史和身世……没必要浪费这些感情和时间。他这么对自己说。 他带着资料离开了这里。 再一次对加州多了一些别的感悟。 ——加州是一个充满机遇的地方,从1849年的淘金热到20世纪的好莱坞造梦,一次谈论、一个创意、一次融资,都有可能造成颠覆性的现象。 这种对“新”的追求,也塑造了加州人开放、乐观但也略显浮躁的性格。 或许宋居寒会去好莱坞当演员也说不定。 又想到他了。 何故捏了捏眉心,步履匆匆地朝着宿舍走去,庄捷予开门的时候有些欲言又止地问他:“何故,你去看宋居寒他们乐队的演出了?” 何故将手中的资料放在书桌上,轻轻“嗯”了一声作为回应。宿舍的窗开着,傍晚微凉的风吹进来,带着远处海水的咸涩。 庄捷予靠在书桌旁,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你居然也会去看乐队演出?真稀奇。”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论坛上又在传宋居寒的事,你知道吗?” “没注意。”何故打开电脑,准备查看导师发来的邮件。 “他跟那个金发学姐走得挺近的,就是乐队里那个弹键盘的。”庄捷予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上周有人拍到他们在码头散步。” 何故点击鼠标的手顿了顿,随即又恢复了平静:“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庄捷予一时语塞,他盯着何故沉静的侧脸,忽然觉得胸口发闷。他想起大一刚入学时,自己被分到这个宿舍,第一眼见到何故的情景—— 那时何故正坐在书桌前看书,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整个人像是被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那一刻,庄捷予莫名觉得这个安静的室友比任何张扬的人都更引人注目。 “我只是觉得……”庄捷予斟酌着用词,“宋居寒那样的人,不太适合走得太近。” 何故终于转过头来看他,深褐色的眼睛里带着些许疑惑:“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和他走得太近?” 庄捷予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解释。难道要说自己一直在默默关注何故,所以敏锐地察觉到了何故今天的不同?还是要说自己看到何故站在人群中望着宋居寒的样子,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不适? “我就是提醒一下。”庄捷予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宋居寒的感情生活太复杂了,你这种整天泡在实验室的人,玩不过他的。” 何故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容很淡,像是湖面上一闪而过的涟漪:“谢谢关心。不过我没什么兴趣参与他的感情生活。” 庄捷予看着何故转回去的背影,忽然想起去年他们一起参加机器人竞赛的日子。那时何故为了调试程序连续三天没回宿舍,最后在实验室里累得睡着了。 庄捷予去找他时,看见他趴在桌子上,手里还紧紧握着一份设计图纸。那一刻,庄捷予心里涌起的不仅仅是敬佩,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惜。 “何故,”庄捷予的声音软了下来,“要不要一起去圣塔莫妮卡码头?那家你喜欢的海鲜餐厅又推出新菜品了。” 何故有些惊讶地抬眼:“你不是说那家太安静了,不如夜市有意思吗?” “偶尔安静一下也不错。”庄捷予轻声说道,目光躲闪地望向窗外。 窗外,加州的夕阳正缓缓沉入海平面,天空被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何故看着庄捷予被余晖勾勒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个平日里聒噪的室友,此刻竟流露出一种罕见的温柔。 “好啊。”何故轻声应道。 庄捷予眼睛一亮,正要说什么,何故的手机突然响起邮件提示音。何故低头查看,是Aller教授发来的新研究任务。 “抱歉,”何故带着歉意说道,“教授让我今晚去实验室一趟。” 庄捷予眼里的光芒黯淡下去,但他还是扯出一个笑容:“没事,你先忙吧。研究重要。” 何故收拾好东西,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庄捷予:“下周吧,下周我们一定去。” 庄捷予怔了怔,随即笑容真切了许多:“好,说定了。” 门轻轻关上,宿舍里只剩下庄捷予一个人。他走到窗边,望着何故匆匆赶往实验室的背影,忽然明白了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烦躁从何而来。 加州的阳光依然明媚耀眼,但庄捷予发现,自己更偏爱那些安静如湖水的时刻。 远处,隐约传来校园广播播放的音乐声,宋居寒独特的嗓音在海风中飘散。庄捷予轻轻关上窗户,将那自由不羁的声音隔绝在外。 他只想守护那份如太浩湖深秋湖水般的宁静。 何故抱着资料穿过校园的林荫道,傍晚的风带着凉意,拂过他微烫的耳根。他刻意绕开了活动中心,选择从音乐学院后侧的小路穿行,这条路更僻静,能让他尽快回到实验室。 然而就在他经过琴房楼时,一阵激烈的争执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是宋居寒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耐烦,“我对你没兴趣,以后也不会有兴趣。” 何故停下脚步,看见琴房后门的阴影处,宋居寒正和一个瘦削的男生对峙。那男生何故认得,是经常来看乐队演出的追随者之一,此刻他眼眶通红,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精心包装的礼物。 “可是...”男生的声音带着哽咽,“我们之前不是聊得很好吗?你还说喜欢我写的诗...” 宋居寒嗤笑一声,随意拨了下额前的碎发:“我对每个人都这么说。你不会真以为你特别到让我另眼相看吧?” 男生的脸瞬间惨白。 何故皱起眉,正准备悄然后退,却听见宋居寒继续说道:“省省吧,你这样的男生我见多了。有点才华就自命不凡,实际上...”他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语气轻蔑,“乏味得很。” 这话太过分了。 男生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将礼物狠狠摔在地上,转身跑开了。 何故站在原地,一时不知该进该退。而就在这时,宋居寒转过身,恰好对上他的视线。 两人皆是一愣。 宋居寒显然没料到会有人在场,特别是何故。他脸上闪过一丝罕见的尴尬,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 “偷听别人说话?”宋居寒挑眉,语气里带着挑衅。 何故没有回答,而是蹲下身,捡起那个被摔坏的礼物——是一本手工装订的诗集,封面上精心绘制着加州海岸的风景。他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然后将它放在一旁的石凳上。 “我在开锁。”何故平静地说,指了指琴房后门那把生锈的锁,“实验室的钥匙掉在草丛里了,我想借用琴房的工具。” 宋居寒这才注意到何故手里拿着一根细铁丝,而门锁上确实有刚被撬动过的痕迹。 “不是故意听到的。”何故补充道,语气里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很抱歉。” 这出乎意料的反应让宋居寒一时语塞。 他预想中的指责或者尴尬都没有出现,何故只是平静地解释,仿佛刚才那场难堪的冲突与他毫无关系。 何故继续专注地撬锁,动作熟练而稳定。夕阳的余晖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你...”宋居寒罕见地有些词穷,“经常干这个?” “偶尔。”何故简短地回答,锁“咔哒”一声开了。他推开门,从工具架上取下一把小钳子,“实验室的门锁上周就坏了,报修一直没人来。” 宋居寒站在原地看着何故,忽然觉得这个被称作“书呆子”的学长比他想象中要有趣得多。大多数人见到刚才那一幕,要么会义愤填膺地指责他,要么会尴尬地匆匆离去,而何故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专注于自己的事情。 “你不觉得我刚才太过分了吗?”宋居寒忍不住问,语气里带着试探。 何故终于抬眼看他,深褐色的眼睛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沉静:“这是你的事。” 这句话说得平淡,却让宋居寒感到一种莫名的不适。他习惯了被人关注、评判,无论是赞美还是指责,都证明他在别人心中有分量。而何故的态度,却像是在说,你根本不值得我浪费情绪。 “我回去了。”何故拿着钳子,对他轻轻点头。 看着何故转身离去的背影,宋居寒突然开口:“那个男生写的诗其实不错。” 何故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但我讨厌被人纠缠。”宋居寒继续说,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需要解释,“他经常跟踪我到琴房,我已经明确拒绝过很多次了。” 何故沉默片刻,轻声说:“拒绝的方式有很多种。” 这句话很轻,却像一记软鞭,抽在宋居寒心上。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何故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暮色中,宋居寒依然站在原地。琴房后门敞开着,晚风吹进来,翻动了石凳上那本诗集的页角。他走过去,看见扉页上娟秀的字迹: “你像加州的阳光,耀眼却从不为任何人停留。” 宋居寒合上诗集,第一次对自己惯常的行为产生了一丝怀疑。 而何故在走回实验室的路上,轻轻叹了口气。他想起庄捷予的提醒,想起刚才宋居寒伤人时的漫不经心,更坚定了要远离这团耀眼火焰的决心。 加州的阳光虽然美好,但靠得太近,是会被灼伤的。 第8章 8 南加州的清晨总是带着一股清爽的活力,阳光透过薄雾,洒在金斯利学院爬满常春藤的宿舍楼墙上。 宋居寒顶着微乱的卷发,睡眼惺忪地从卧室出来,正准备去厨房倒杯水,就看到室友冯铮拎着两个印着附近知名烘焙坊Logo的纸袋开门进来。 冯铮这人,成绩好、家世优、长得也挺人模狗样,是那种论坛里常拿来和宋居寒对比,并且总能凭借“正派、优秀、无不良绯闻”而略胜一筹。 宋居寒对此嗤之以鼻。 但同住一个屋檐下,表面功夫还得维持。 “一大早胃口这么好?一份不够吃,还得双份?”宋居寒靠在厨房门框上,语气带着惯常的、漫不经心的嘲讽,视线扫过冯铮手中的纸袋。 那家店的牛角包和咖啡可不便宜,而且通常需要排不短的队。 冯铮脚步顿了顿,脸上没什么怒气,只是平淡地看了宋居寒一眼,简短地解释:“不是。一份是我的,另一份是给朋友的,他昨晚在实验室熬到很晚,估计没吃早饭。” 这解释太过平静,反而让宋居寒觉得有点意外。 按照以往,冯铮要么懒得理他,要么会冷嘲热讽回来,两人大概是八字不合,从刚入校就互相看不对眼。 “朋友?”宋居寒挑眉,捕捉到冯铮提到“朋友”时,眼神里一闪而过的、不同于平常的柔和。 这让他心里那点无聊的探究欲冒了头。 “女朋友?” 冯铮皱了皱眉,似乎不想多谈:“一个很厉害的朋友,说了你也不认识。” 说完,他就拎着袋子准备回自己房间。 很厉害的朋友? 金斯利“厉害”的人多了,但能让冯铮这半学期时不时挂在嘴边,言语间带着不易察觉的钦佩和……亲近感的,好像就只有那么一个。 冯铮之前提过几次,说他认识一个天才学长,高一届却已经是教授项目的核心成员,拿奖拿到手软,性格安静但能力极强,叫什么来着……? 一个模糊的、穿着简单、抱着资料、眼神怔怔又迅速垂眸的身影在宋居寒脑海里一闪而过。 不会吧? 一种微妙的好奇心,混合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让宋居寒勾起了嘴角。 他一副“我主动陪你那是给你脸”的模样:“正好我也要出门,顺路,陪你一起送好了。” 冯铮明显愣了一下,眼神里透出戒备:“不用了,他喜欢清静。” “清静?”宋居寒笑得更玩味了,“送个早餐而已,又不是去打架。走吧,我保证不打扰你们。” 他几乎是半推半就地和冯铮一起出了门。 冯铮说的地点是图书馆后的一处安静长椅,那里靠近一片小树林,平时人不多。 当宋居寒跟着冯铮绕过拐角,看到长椅上那个安静等待的身影时,他心里“咯噔”一下,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涌了上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极其细微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酸溜溜。 真的是何故。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卡其色长裤,膝盖上放着一本厚厚的书,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点,整个人干净得像一幅油画。 他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深褐色的眼睛先是看向冯铮,带着一丝温和的谢意,然后目光落到旁边的宋居寒身上时,明显怔了怔,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何故,等久了吧?这是你上次提到的那家杏仁牛角包和黑咖啡。” 冯铮将纸袋递过去,语气是宋居寒从未听过的温和。 “谢谢,刚看完这一章,没多久。” 何故接过,声音清润。 宋居寒压下心里那点莫名的不爽,立刻换上他那副标志性的、迷人的笑容,走上前去,极其自然地插话:“何故,又见面了,真巧啊。” 何故似乎有些不自在,眼神闪烁了一下,避开宋居寒直接的注视,低声说:“是很巧。” 冯铮站在一旁,看着宋居寒对何故展现出他从未见过的“殷勤”,而何故虽然表面平静,但那细微的躲闪和不同于对待旁人时的细微反应,都让冯铮心里警铃大作。 他们怎么会认识? 而且看起来……宋居寒对何故很感兴趣? 何故对宋居寒……似乎也并非全无感觉? 这个认知让冯铮胸口发闷。 “你们……认识?”冯铮的声音有些干涩。 宋居寒抢先一步,笑得意味深长:“见过几次,”他故意把字咬得很暧昧,视线始终锁在何故微微泛红的耳根上,“上次在琴房后面,学长撬锁的技术很熟练嘛。” 何故的耳根更红了些,他抿了抿唇,没有接话,只是对冯铮说:“笔记我下午整理好给你。我先去实验室了。” 说完,他对着两人点了点头,几乎是有些匆忙地离开了。 看着何故近乎逃离的背影,宋居寒心里那种征服欲像野草一样疯长。 冯铮在意的人,似乎对他宋居寒有着一种隐秘的迷恋?光是想到这点,就让他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仿佛他莫名其妙地赢了一局。 从那以后,宋居寒开始有意无意地向冯铮打听何故的事情,或者试图借着冯铮的名义约何故出来。 但冯铮显然察觉到了他的意图,防守得滴水不漏,每次宋居寒刚提起话头,冯铮要么岔开话题,要么直接拒绝。 “宋居寒,何故跟你不是一路人,你别去招惹他。”最后一次冯铮甚至直接摊牌,眼神里带着明确的警告。 宋居寒心里那股邪火蹭就上来了。 “不是一路人?哪路人?冯铮,你管得也太宽了吧?他是你什么人?” “至少是值得珍惜的朋友。”冯铮冷冷地说完,转身回了房间,还把门关上了。 宋居寒气得踢了一脚沙发。 更让他心里像有猫爪在挠的是,每当冯铮在客厅或者房间给何故打电话、发消息时,哪怕他听不清内容,只是看着冯铮那带着笑意的侧脸,他就觉得一股无名火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焦躁直冲头顶。 他试图用音乐、派对、和各种男男女女的约会来填充时间,但何故那双沉静的眼睛,总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闯入他的脑海。 一连几周,他几乎见不到何故的影子。 冯铮显然在刻意防范,所有可能碰面的场合都被巧妙地避开了。这种失去掌握的感觉让宋居寒极其不适应,甚至有些急了。 他原本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想看看那个安静学长被他撩拨得手足无措的样子,想压冯铮一头,可现在,见不到何故,反而让他心里空落落的,那种焦灼感越来越明显。 直到这天下午,宋居寒刚写完一段新旋律,因为心里有事,新旋律也写的怎么都不满意,于是相当恼火。 一阵敲门声传来。 他本来相当不耐烦,以为是冯铮忘了带钥匙,嘴里低声骂了一句,没好气地走过去猛地拉开门—— 门口站着的,竟然是何故! 他似乎是匆匆赶来,额角带着细微的汗珠,呼吸还有些不稳,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笔记本。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给他周身镀上了一层柔光。 宋居寒所有的烦躁和不耐在看清来人的一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惊喜和立刻升腾起的满足。 “何故?” 宋居寒立刻切换成那副完美无瑕的、带着些许慵懒笑意的面孔,身体靠在门框上,“真不巧,冯铮他出去了,好像……是去参加橄榄球校队的招新测试了?” 他故意说得不太确定,“马上就回来了,你要不要进来等他?外面热。” 何故显然没料到开门的会是宋居寒,而且只穿着件宽松的居家T恤,领口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 他的视线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看向宋居寒身后空无一人的客厅,犹豫道:“不了,我只是来给他送学习笔记。他不在的话,我放他桌上就好,或者……麻烦你转交一下?” 眼看何故还是要走,宋居寒心里那点急躁又冒了出来。暗骂冯铮和何故这交情也不怎么样啊,一点也不好使。他索性心一横,决定豁出去了。 在何故准备递过笔记本的瞬间,宋居寒没有接,反而向前逼近了一步,几乎将何故笼罩在他的影子里。 他靠着门框,微微俯身,一双深邃的眼睛带着毫不掩饰的蛊惑,紧紧盯着何故那双试图躲藏的眼睛,声音压得低沉而磁性: “学长就这么怕我?连进去坐坐都不敢?”他看到何故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一下,呼吸似乎都屏住了,继续低语,“还是说……学长其实想见到的人,根本不是冯铮?” 他身上淡淡的、如同加州阳光混合着雪松的气息侵袭着何故的感官。 何故的脸瞬间染上一层薄红,他想后退,脚跟却像钉在了原地。 宋居寒的视线太有侵略性,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在如此近的距离下,冲击力更是惊人。 何故的心跳快得几乎要挣脱胸腔,理智告诉他必须立刻离开,但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咒。 “我……”何故张了张嘴,声音干涩。 宋居寒看着他这副想逃又挪不动步子的模样,心里那种征服的快感达到了顶峰。 他几乎能想象到,如果何故这样清冷自持的人为他沉沦,会是一幅多么令人愉悦的画面。这不仅仅是对冯铮的胜利,更是对他自身魅力的一次极致印证。他嘴角的笑意加深,带着几分邪气,正准备再添一把火—— “你们在干什么?” 一个带着惊愕和隐隐怒气的声音突兀地在楼梯口响起。 宋居寒身体一僵,心里暗骂一声,循声望去。 只见冯铮穿着一身运动服,额头上还带着汗,脸色铁青地站在那里,眼神像刀子一样在他和何故之间来回扫视,最终死死地钉在宋居寒那张写满了“不怀好意”的脸上。 空气瞬间凝固。 何故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向后撤了一步,拉开了与宋居寒的距离,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 宋居寒在心里遗憾地咂了咂嘴,好不容易这个月第一次见何故就被破坏,但他看着冯铮那副紧张又愤怒的样子,再看看何故无措的神情,一种更加强烈的、扭曲的兴奋感又涌了上来。 他故意拉了一下何故的手,从他手里接过了笔记:“能干什么?又不是在约会。” 第9章 9 冯铮站在楼梯口,胸膛因为刚运动完和此刻的怒气而微微起伏,他盯着几乎贴在一起的宋居寒与何故。 何故如梦初醒,猛地向后弹开一步 脸颊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耳根还残留着一丝可疑的红晕。 宋居寒心里暗骂冯铮坏他好事,但面上却迅速挂回了那副漫不经心,甚至带着点挑衅的笑容。 “能干什么?” 宋居寒懒洋洋地晃了晃手里的笔记本,“帮你收个笔记而已。又不是在约会,紧张什么?” 冯铮额角的青筋跳了跳,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立刻把宋居寒揍翻在地的冲动,转向何故时,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平稳温和:“何故,谢谢你特意送过来。我刚刚去参加了橄榄球校队的招新,没想到你来得这么早。” 何故低垂着眼睫,不敢看任何一个人,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没关系,笔记送到我就先走了。” 他转身就想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气氛。 “等等,何故。” 宋居寒岂会让他就这么走了,他长腿一迈,挡在何故身前,拿出手机,屏幕上调出添加联系人的二维码,脸上是那种让人无法拒绝的、略带撒娇意味的笑容, “都认识这么久了,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说不过去吧?下次乐队演出,我还想邀请你来呢。” 何故僵在原地,拒绝的话在嘴边绕了几圈,看着宋居寒那张近在咫尺、杀伤力惊人的脸,他最终还是艰难地、几乎是麻木地拿出手机,扫了码,发送了好友请求。 宋居寒看着手机上弹出的新好友提示,嘴角勾起一个胜利的弧度,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谢了,学长。” 冯铮看着这一幕,肺都要气炸了,但何故还在,他不能失态。 只能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何故,你快去实验室吧,别耽误正事。” 何故如蒙大赦,几乎是落荒而逃,连再见都没说。 直到何故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宿舍门被“砰”地一声甩上,冯铮压抑已久的怒火彻底爆发,他一把揪住宋居寒的衣领,将他狠狠掼在墙上,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颤抖:“宋居寒!我上次警告过你!别他妈招惹他!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宋居寒被撞得后背生疼,却嗤笑一声,轻松掰开冯铮的手,整理了一下被弄皱的衣领,眼神轻蔑而冰冷:“警告?冯铮,你以什么身份警告我?嗯?” 他逼近一步,语气充满了恶意的嘲讽:“只要我想,就凭他刚才看我那眼神,我勾勾手指头,他就能爱上我,对我言听计从。你信不信?像他那种没谈过恋爱的书呆子,最好上手了,玩腻了甩掉的时候,估计还会傻乎乎地问是不是自己哪里不够好。” “你他妈混蛋!” 冯铮目眦欲裂,所有的理智瞬间崩断,积压的怒火如同火山喷发,他一拳狠狠朝着宋居寒那张碍眼的脸挥去! 拳头带风,眼看就要砸中,宋居寒却不闪不避,只是冷冷地、清晰地开口:“打啊。你也不想明天金斯利论坛的头版热帖,是我们为何故争风吃醋,宿舍楼道大打出手吧?” 冯铮的拳头硬生生停在离宋居寒的鼻尖,拳风拂动了宋居寒额前的碎发。 他死死瞪着宋居寒,眼睛充血,胸膛剧烈起伏。 宋居寒慢条斯理地继续捅刀,声音像毒蛇一样钻进冯铮的耳朵:“何况,冯铮,何故不喜欢你,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吧?在这里跟我演什么?自欺欺人有意思吗?” 冯铮收回拳头,整个手臂都在发抖。他死死盯着宋居寒,眼神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最终,猛地转身,“嘭”地一声巨响,几乎把门框震裂,摔门而出。 之后接连几天他都没有回寝室。 宋居寒也乐得清净。 成功加上何故的联系方式,宋居寒信心爆棚。 他笃定何故对自己有意思,那种慌乱、躲闪、脸红,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然而,他几次三番发出邀约,从“乐队演出”到“生物实验”,甚至抛出了“私人创作试听”这种对很多人来说极具诱惑的筹码,得到的回复却永远是礼貌而疏离的拒绝。 【何故:抱歉,晚上有实验数据要处理。】 【何故:谢谢邀请,不过我还有论文要写。】 【何故:不太方便,祝你们演出顺利。】 一次次的拒绝像冷水泼在宋居寒炽热的征服欲上,久而久之,那点初始的新鲜感和好胜心,逐渐变成了恼羞成怒。 他宋居寒什么时候在“感情”上这么碰过钉子? 他咬着牙,盯着手机屏幕上何故那个简单的头像,心里发狠:等着,等你以后爱上我,非我不可的时候,看我怎么把你晾着,让你也尝尝这种被拒绝的滋味! 好不容易熬到期末,课程减少,校园里的人都行色匆匆。 这天傍晚,宋居寒百无聊赖,鬼使神差地溜达到了生物实验楼附近。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偶遇何故的时候,竟然真的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从楼里走出来。 何故似乎刚结束一天的工作,脸上带着些许疲惫,抱着几本书,独自一人走在林荫小道上。 宋居寒眼睛一亮,立刻调整表情,快步追了上去。 “何故!” 他拦住何故的去路,声音里刻意带上了一丝委屈和疲惫,那双总是张扬着自信的眼睛,此刻微微垂下,竟显得有几分落寞,“好久不见……我发给你的消息,你是不是都没看到?” 何故猝不及防,看到是他,下意识地又想后退,却被宋居寒逼近一步堵住了去路。 傍晚柔和的光线勾勒着宋居寒完美的侧脸轮廓,他今天穿了一件宽松的V领毛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身上那股混合着阳光与雪松的气息,在微凉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清晰。 “我……” 何故语塞,他当然看到了,只是刻意忽略。 此刻被正主这样委屈地质问,加上宋居寒这张极具欺骗性的脸在眼前放大,他感觉自己的理智正在迅速瓦解。 “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 宋居寒又靠近了一点,声音压低,带着磁性的蛊惑,眼神像带着钩子,牢牢锁住何故游离的视线,“连偶尔见一面,聊聊天都不行?” 何故的心脏狂跳起来,呼吸变得困难。他想推开他,想立刻逃离,但身体却像被钉在原地,四肢发软。 宋居寒的美貌在如此近的距离下,诱惑力被放大数倍,几乎让何故挪不开眼睛。 尤其是当他刻意放低姿态,展现脆弱和诱惑的时候。 宋居寒敏锐地捕捉到何故眼中那瞬间的迷离和挣扎,他不再犹豫,猛地伸手,揽住何故的腰将他带向自己怀里。 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后颈,低头,亲吻那双他觊觎已久的、颜色极淡的唇。 “唔……!” 何故惊恐地睁大眼睛,大脑一片空白。 宋居寒的吻充满了侵略性和占有欲,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委屈,而是带着灼热的、不容抗拒的力道,撬开他的牙关,深入探索。 唇齿间是宋居寒身上独特的、令人眩晕的气息,混合着一点点薄荷糖的清凉。 何故徒劳地用手抵在宋居寒胸前,想要推开,但那点力气在宋居寒强势的禁锢下如同蚍蜉撼树。 反而因为缺氧和过度的刺激,身体不由自主地发软,只能依靠宋居寒揽在他腰间的力量勉强站立。推拒的手,渐渐失去了力气。 这个吻漫长而深入,宋居寒几乎是带着惩罚和标记的意味,他要何故记住这一刻,记住他宋居寒的气息,看他还怎么用那些冷冰冰的借口拒绝他。 就在何故意识模糊,几乎要沉沦在这个霸道又迷人的亲吻中时—— “你们在干什么?!” 一声暴怒的厉喝,如同惊雷般在两人身后炸响。 冯铮站在几步开外,手上拿着明显是何故的生物实验资料文件,脸色铁青,眼神中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 宋居寒也被这声怒吼惊得松开了何故。 他抬眼看去,首先注意到的不是冯铮的怒气,而是他手中那份属于何故的文件—— 原来这些天,他们一直都在一起! 一起放学,一起去实验室! 这个认知像一桶汽油,瞬间浇在了宋居寒本就因为何故屡次拒绝而积压的怒火上,让他妒火中烧! 而比宋居寒更加怒火中烧的,是冯铮! 他上次已经警告过宋居寒,两人甚至差点动手,没想到宋居寒居然贼心不死,甚至变本加厉,直接对何故用强的! 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冯铮再也无法克制,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猛地冲上前,抡起拳头,带着全身的力气,狠狠一拳砸向了宋居寒那张可恶的脸! “宋居寒!我**妈!” 第10章 10 iMessage信息 今天23:58 【何先生是吧?寒哥前天晚上陪我在这里哦,他很喜欢我,说我比你会玩多了。看到他锁骨下面那个印子了吗?我留下的。他说回家你肯定发现不了,就算发现了也不敢问,对吧?毕竟你管不住他。】 手机屏幕亮起,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猝不及防地钻入何故平静的午后。 先是几张模糊却暧昧的照片背景,能辨认出是某个高级会所的角落,然后是文字,带着浓浓的挑衅。 何故的指尖瞬间冰凉。 他认得照片背景里那个独特的壁灯,是宋居寒曾经会去的私人俱乐部。 而信息里提到的“锁骨下面的印子”…… 前天晚上宋居寒确实没回家,理由是录音室设备调试,需要通宵。他回来洗澡时,何故恍惚是看到他锁骨下方有一小块红痕,当时宋居寒含糊地说是蚊子咬的,挠红了。 信任像一座精心搭建的沙堡,看似坚固,却在一条恶意的信息冲击下,开始缓慢而无可挽回地坍塌。 宋居寒的前科太多了,多到何故即使在这段婚姻里获得了足够的安全感,心底深处也始终埋着一根刺。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可以面对任何风雨,可当具体的细节、准确的时间地点被甩到脸上时,那刻意被遗忘的不安和怀疑,还是如同潮水般涌上,几乎将他淹没。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冷静,告诉自己这可能是挑拨离间。他相信宋居寒,相信这一年多来宋居寒的改变和付出。他甚至想等宋居寒回来,心平气和地问清楚。 可理智是一回事,情感是另一回事。 那种被背叛的钝痛,夹杂着过往无数次失望的记忆,像藤蔓一样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就在他心乱如麻之际,玄关传来了开门声和宋居寒轻快的声音。 “宝宝!我回来啦!” 宋居寒几乎是跳着进来的,手里提着好几个精致的购物袋,脸上洋溢着毫不掩饰的喜悦和阳光,像一只大型的、求表扬的金毛犬。 他把东西随意一放,就张开双臂扑过来,从背后紧紧抱住坐在沙发上的何故,脸颊贴着他的鬓角用力蹭了蹭。 “每次你比我早回家的感觉真好,”宋居寒的声音里充满了满足感,“一开门就能看到你,家里有人惦记的感觉……真好。” 他顿了顿,开始习惯性撒娇,“要是你能不用上班,天天在家陪着我就更好了。” 若是往常,何故会觉得心里暖暖的,或许还会回头亲亲他。 但此刻,听着宋居寒用这样依赖亲昵的口气说着“惦记”,何故只觉得无比讽刺。他身体僵硬,没有像往常那样回应这个拥抱。 他是不是……其实更怀念两年前,那个对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永远不会过问他行踪,眼里心里只有他宋居寒一个人的何故? 何故轻轻挣开他的怀抱,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也听不出波澜,只是微微泛白的指节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其实你还是更喜欢两年前吧?和冯峥那事没捅破的时候,喜欢我一直围着你转,眼里只有你,不是吗?那样更自在,更没人管你,是不是?” 宋居寒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心里咯噔一下。 他敏锐地察觉到何故情绪不对,立刻放软了声音,凑上前想去拉何故的手:“怎么了宝宝?怎么突然说这个?我哪有喜欢以前?我现在不知道有多好,每天醒来能看到你,我就……” “是吗?”何故打断他,避开了他的手,眼神里带着一种宋居寒许久未见的冷漠。 宋居寒敏锐地感觉到了他的异常,绕到他面前,蹲下身,仰头看他:“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工作不顺心?” 他伸手想去摸何故的脸,眼神里是真切的关心。 何故偏头躲开了。 他看着宋居寒近在咫尺的、写满无辜和担忧的脸,想起短信里那些不堪的字眼,想起那个可能存在的吻痕,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哀和愤怒交织着涌上心头。 他这些年,其实一直潜意识里做着这个人会再次离开自己的准备。 何故也知道这枚婚戒束缚不了宋居寒天生的风流骨,也……快要束缚不住自己再次龟裂的心。 何故打断他,眼神里是宋居寒许久未见的疏离,“如果你真的怀念以前的‘自由’,不如大大方方和我提出开放式关系,而不是瞒着我乱搞。你说不出口,那就我来说……” “何故!”宋居寒猛地站起身,脸色骤变,声音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怒,“你他妈在说什么鬼话!什么开放式关系?!谁跟你乱搞了?!” 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狮子,焦躁地在原地转了个圈,然后猛地盯住何故,“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还是……还是有人勾引你了?!周贺一?还是那个姓顾的?或者又是庄捷予?!” 他把自己心底所有隐秘的不安和怀疑,借着这股怒火,不管不顾地吼了出来。 何故看着他暴怒的样子,心一点点沉入谷底。还是这样。一旦触及他的领地,他首先想到的是怀疑和质问,是像以前一样用怒火来掩盖和镇压。 所谓的改变,在真正的冲突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一片心灰意冷。 何故觉得累极了。 他垂下眼,看着自己无名指上那枚象征着承诺的戒指,只觉得刺眼。他什么也不想解释了,只想结束这场令人疲惫的争执。 他抬起手,默不作声地,开始用力地去撸那枚戒指。 这个动作彻底刺激了宋居寒。 “你干什么!”宋居寒瞳孔骤缩,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他。 他想也没想,猛地一挥手臂,将旁边茶几上的东西全部扫落在地! “哐当”一声巨响。 杯子、文件、装饰品碎落一地,一片狼藉。 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胸口剧烈起伏,眼睛赤红,指着何故,口不择言地低吼:“你敢摘掉试试!何故我告诉你,你敢摘,你敢跟谁在一起,我就敢毁了他!我说到做到!” 何故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暴力惊得动作一顿。 他抬起头,看着宋居寒因为暴怒而显得有些狰狞的熟悉面孔,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偏执和疯狂。 是啊,这才是他更熟悉的宋居寒。 生气了就砸东西,不顺心了就口出恶言,用伤害来捆绑。什么温柔,什么体贴,都是装出来的假象罢了。 装了这么久,到底还是装不下去了。 认识到这一点,一股巨大的委屈和绝望如同海啸般冲垮了何故一直强撑的镇定。 何故努力睁大眼睛,不想在宋居寒面前示弱,可视线却迅速模糊,温热的液体毫无预兆地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无声地滑落。 一滴,两滴,砸在他还在试图褪下戒指的手背上,滚烫。 宋居寒所有的怒火和咆哮,在看到何故眼泪的瞬间,戛然而止。 他像是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凉到脚,整个人都僵住了。暴怒的表情凝固在脸上,转而变成了一种近乎恐慌的无措。 “何故……你……”他手足无措地看着何故的眼泪,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见过何故很多样子,冷静的,包容的,生气的,无奈的,却独独很少见他哭。 上一次何故这样无声地落泪,还是……还是他们分开的时候,他做了无比混账的事情之后。 巨大的悔恨和恐惧瞬间淹没了宋居寒。 “别……别哭……” 他慌了神,声音一下子软了下来,带着颤抖,刚才那股掀桌子的狠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急切地上前,想碰何故,又怕被他推开,手悬在半空,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我错了,我混蛋!我不该吼你,不该砸东西……你、你别哭好不好?” 何故别开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眼泪却掉得更凶。 宋居寒僵在原地,看着那晶莹的泪珠一颗接一颗从何故低垂的眼睫下滑落,砸在他自己试图褪下戒指的手背上,也砸得宋居寒心脏一阵剧烈的、陌生的抽痛。 “何故……?” 所有的咆哮和威胁都堵在了喉咙里,只剩下无措的慌乱。他凑过去,想碰又不敢碰,悬在半空的手微微发抖。 “别……别哭啊……我错了,我混蛋!我不该吼你,不该砸东西!你打我,你骂我都行,别哭好不好?” 他语无伦次地道歉,试图去擦何故的眼泪,却被何故猛地偏头躲开。 何故的沉默和抗拒像一盆冷水,浇得宋居寒心凉了半截。他更加急切,带着哭腔哀求:“宝宝,故故,你看看我,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乱发脾气了!你跟我说句话,你别不理我……” 他伸手想去搂何故,却被何故用力推开。 “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啊!”宋居寒急得眼睛也红了,跪坐在何故面前,像一只被主人丢弃的大型犬,可怜又狼狈,“是不是工作受委屈了?还是我哪里做得不好让你难过了?你说出来,我改,我什么都改!” 何故只是摇头,一把擦掉眼泪,转身去案几找钥匙,作势要出门。 宋居寒见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里又慌又痛,口不择言地猜测:“是不是……是不是有人在你面前胡说八道了?是谁?你告诉我,我去找他!” 何故终于有了反应,他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那里面盛满了宋居寒看不懂的嘲讽,声音因为哭泣而沙哑破碎:“找谁?去找那个……前天晚上在会所陪你玩到很晚的小模特吗?” 宋居寒急得团团转,语无伦次地解释:“没有别人!真的没有!什么小模特,我根本不知道是谁!我前天晚上是没回家,但我不是去乱搞,我是去……我是去……” 他猛地想起什么,冲到玄关,在那堆购物袋里慌乱地翻找起来。 宋居寒终于从袋子里找出一个丝绒盒子,又掏出手机,手指发抖地划拉着屏幕,然后跪坐到何故面前,把手机和盒子一起递过去,声音带着哭腔:“你看!你看啊!我是去取这个了!还有这些,我在联系场地,看设计方案!下个月就是我们结婚两周年纪念日,我想给你个惊喜!” 手机屏幕上,是他和设计师的聊天记录,关于纪念日派对场地布置的讨论,时间戳清晰可见。丝绒盒子里,是一对精致的铂金袖扣,内圈刻着他们名字的缩写和纪念日期。 何故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看向手机屏幕,又看向那对明显是精心定制的袖扣。 宋居寒见他似乎听进去了一点,连忙继续解释,声音又急又委屈:“锁骨下面那个真的是蚊子包!那天晚上在棚里被咬的,不信你可以问小松!他一直跟我在一起!我……我就是想偷偷准备,给你个惊喜,才骗你说通宵排练的……我没想到……没想到会有人钻这个空子来挑拨离间……” 他越说越委屈,自己也红了眼眶,伸手小心翼翼地拉住何故的衣角,轻轻晃了晃:“宝宝,故故……你别不要我……我害怕……” 何故看着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又看看手机里确凿的证据,心里的坚冰开始一点点融化。愤怒和怀疑渐渐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取代,有后怕,有释然,还有……对自己刚才轻易动摇的不齿。 他沉默着,没有立刻说话。 宋居寒见他态度软化,立刻得寸进尺地靠过去,试探性地伸出手,见何故没有抗拒,便一把将他紧紧搂进怀里,把脸埋在他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劫后余生的哽咽:“吓死我了……你刚才真要摘戒指,我的心都不会跳了……你不能这样吓我……我再也不乱发脾气了,我改,我肯定改……” 何故感受着怀里人温暖的体温和真实的颤抖,终于缓缓抬起手,回抱住了他紧绷的脊背。 感觉到他的回应,宋居寒抱得更紧了,像是要把他揉进骨血里,嘴里还在不停地后怕地撒娇:“你相信我,我只爱你,只有你……以后有任何事你直接问我,不许瞎想,更不许摘戒指……呜……刚才疼死我了……” 何故轻轻叹了口气,眼泪止住了,只剩下满腔的无奈和一丝失而复得的柔软。他声音还带着哭过的沙哑,“下次不回家可以直接说实话。” “嗯嗯嗯!一定说!什么都跟你说!”宋居寒忙不迭地点头,像只大型犬一样在他颈窝蹭着,寻求着安慰和确认。 何故心里那点残余的芥蒂也渐渐被一种酸软的情绪取代。他叹了口气,抬手,有些笨拙地拍了拍宋居寒紧绷的脊背,算是安抚。 这个细微的动作却让宋居寒更加得寸进尺。他稍微退开一点,红着眼睛,像只可怜巴巴的大型犬,用额头抵着何故的额头,鼻尖蹭着何故的鼻尖,委委屈屈地要求:“你摸摸我,宝宝,我这里好疼……” 他拉着何故的手按在自己左胸口,那里心跳又快又重,隔着衣料也能感受到剧烈的搏动,“都被你吓得不跳了……” 何故看着他夸张的表情,有些无奈,指尖却下意识地在他心口轻轻揉了揉。 宋居寒立刻舒服地哼唧了一声,又把何故的手贴到自己脸上,蹭着他微凉的掌心:“脸也疼,你刚才都不让我碰……眼睛也疼,哭得好难受……” 何故看着他这副耍赖皮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带着浓重的鼻音轻声斥道:“活该。” “对,我活该!”宋居寒立刻从善如流,点头如捣蒜,眼神却亮晶晶的,“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我保证!我以后就是你的跟屁虫,你去哪儿我去哪儿,绝对不给任何人可乘之机!我……” “行了,”何故打断他,声音依旧有些沙哑,但语气缓和了许多,“别说了。” “那你不生气了?”宋居寒小心翼翼地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何故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算是默认。 宋居寒立刻像是被注入了活力,整个人都明媚起来,但他还不肯罢休,抱着何故轻轻摇晃,开始蹬鼻子上脸地撒娇:“那你要补偿我……我刚刚差点吓出心脏病,需要亲亲抱抱才能好……” 何故被他晃得头晕,没好气地推他:“你吓我还没跟你算账。” “我错了我错了!”宋居寒立刻认怂,却又把何故搂紧,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可是……故故,你刚才哭的时候,我真的好害怕……比任何时候都怕。你以后……有什么事情直接问我,打我骂我都行,就是别一个人憋着难过,也别……别想着离开我,好不好?” 何故回抱住宋居寒,在他背上轻轻拍了两下,低低地“嗯”了一声。 宋居寒立刻心花怒放,所有的阴霾一扫而空。他抬起头,眼睛还是红的,嘴角却已经咧到了耳根。 他凑过去,在何故微微红肿的眼睛上轻轻吻了一下,又吻了吻他的鼻尖,最后试探性地碰了碰他的嘴唇,见何故没有拒绝,便加深了这个吻。 这是一个不带**,充满了安抚、珍惜和失而复得喜悦的吻。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 宋居寒抵着何故的额头,蹭了蹭,小声说:“戒指……我帮你戴回去,好不好?” 何故看着地上那枚被自己褪下一半的戒指,点了点头。 宋居寒如蒙大赦,立刻小心翼翼地捡起戒指,像对待稀世珍宝一样,执起何故的左手,郑重地、缓慢地,将戒指重新推回那根修长的无名指上。 戴好后,他还紧紧握着何故的手,低头在那枚戒指上印下一个虔诚的吻。 “好了,”何故有些不自在地想抽回手,“我去洗把脸。” “那我们算和好了对吧?何故?宝宝?故故?老公?” 宋居寒像只被顺毛的大型犬,舒服地眯起眼睛,得寸进尺地要求,“那……你现在能亲亲我了吗?这里,”他指着自己的嘴唇,又指指胸口,“还有这里,都还需要安慰……” 何故冷漠:“去把你打翻的茶几给理了。” 第11章 11 宋居寒心满意足地亲了亲何故重新戴好戒指的手指,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他,起身去收拾那一地狼藉。 他一边收拾,嘴里还一边絮絮叨叨地后怕:“以后再也不乱砸东西了,差点把我自己吓死……” 何故看着他那高大挺拔的背影此刻却显得有些笨拙和委屈,心里的最后一点芥蒂也消散了。 他转身走进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自己微红的眼眶,轻轻叹了口气。 信任这东西,建立起来千难万难,摧毁却只需一瞬间。他知道宋居寒是清白的,但那种被瞬间拽回过去不安和猜疑中的感觉,实在糟糕透顶。 等他走出浴室,宋居寒已经麻利地把地上收拾干净了,正拿着手机,眉头紧锁,手指飞快地敲打着屏幕,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戾气。 “你在干什么?”何故走过去。 宋居寒闻声立刻把手机屏幕按灭,顺手塞进裤兜,抬起头时已经换上了一副讨好的笑容:“没什么,处理点垃圾。” 他伸手把何故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紧紧挨着他,像是怕他跑了似的。 “宝宝,还生气吗?”他仔细观察着何故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 “没了。”何故摇摇头。 “那让我看看,”宋居寒捧起他的脸,指尖轻柔地抚过他还有些湿润的眼睫,“眼睛都哭红了,我心疼死了。” 他说着,又凑上去在那眼皮上轻轻吻了吻,“那个发信息的混蛋,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何故抓住他的手,神情严肃起来:“居寒,别做违法的事。” “我知道,”宋居寒撇撇嘴,眼神却依旧冰冷,“但他敢这么挑拨我们,让我差点……差点失去你,我绝不能轻饶了他。放心,我有分寸,最多让他在这个圈子里混不下去。” 他语气里的狠厉让人毫不怀疑他能做到。何故知道劝不住,也不再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何故是被脖颈间细细密密的痒意弄醒的。 一睁眼,就看到宋居寒像只大型树袋熊一样紧紧抱着他,毛茸茸的脑袋埋在他颈窝里蹭着,呼吸温热。 “醒了?”何故刚醒,声音带着点沙哑。 宋居寒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完全没有刚睡醒的朦胧,显然醒了有一会儿了。 “嗯,宝宝早。” 他声音黏糊糊的,带着十足的依赖,说完又在他唇上印下一个早安吻,温柔又缠绵。 何故被他缠得有些喘不过气,轻轻推了推他:“该起床了。” “再抱一会儿嘛,”宋居寒不依,手臂收得更紧,腿也缠上来,整个人几乎挂在何故身上,“昨天吓坏了,需要充充电。” 他把脸贴在何故胸口,听着那平稳的心跳,才觉得彻底安心。 何故无奈,只能由着他像只无尾熊一样赖在自己身上。 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落在两人交缠的身体和何故无名指的戒指上,折射出温暖的光泽。 吃早餐的时候,宋居寒更是殷勤得过分。 牛奶温度试了又试才递给何故,面包片涂好果酱直接送到他嘴边,眼睛几乎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仿佛一眨眼他就会消失。 “我自己来。”何故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 “不行,我得好好表现嘛。”宋居寒偏头撒娇,又把一颗剥好的水煮蛋放进何故碗里。 何故看着他这副恨不得把“我错了”、“我超乖”写在脸上的样子,有些好笑,又有些心软。他知道,宋居寒这是用他的方式在弥补和安抚。 吃完早饭,宋居寒替何故拿过外套,帮他穿上,又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肩膀上,闷闷地说:“今天我去接你下班。” “不用,我自己开车了。” “那我就在你公司楼下等你。”宋居寒坚持,“我想第一时间看到你。” 何故透过玄关的镜子,看到身后人那双漂亮眼睛里不容置疑的固执和一丝尚未完全褪去的后怕,终究是妥协了:“随你。” 宋居寒这才笑了,凑过来又亲了他一下:“等我。” 到了晚上,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宋居寒像往常一样把何故圈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他的手指,摩挲着那枚戒指。 电影放到一半,宋居寒突然低声说:“宝宝,以后……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先来问我,好不好?相信我一次。” 何故侧过头,对上他带着恳求和不安的眼神。 他想起自己看到短信时那瞬间崩塌的信任,想起宋居寒看到眼泪时那惊慌失措的样子。 他反手握住宋居寒的手,五指坚定地插进他的指缝,紧紧扣住。 “好。” 何听见自己清晰而平静地回答。 第12章 12 *伪替身梗(神似李玉的初恋) —— 简隋英有些愣神地盯着眼前人的背影,不确定地喊了一声:“…李玉?” “怎么了,简哥?”那人回头。 身量极高,挺拔如松,呈现出常年运动练就的、流畅而蕴含爆发力的肌理。眉眼清俊,像一幅墨色淋漓的山水画,尤其的像。 “…是你啊,看到李玉了吗?” 简隋英回过神,自嘲地笑了一下。细看之下其实很好分辨,自己结婚半年的伴侣怎么能认错? 那人三步并两步上前,解释说:“李助理刚才就收拾东西下班了,我以为简哥你知道的。” “他自己走了?”简隋英诧异。 “嗯,”他点头,眼像蒙着一层薄冰的眼眸,此刻正盯着简隋英,“大概半个小时前,他看着脸色不是很好。” 简隋英避开他的手:“我知道了,小林你也早点下班吧。” 他播了一个电话过去,响了半天。 没接。 “简哥,你就让我送你回去吧,”小林低声哀求说,“你今天没开车过来,回去会不方便。” “那麻烦你了。” 简隋英也没扭捏,答应下来。 小林近乎痴迷地看着他。 简隋英光是站在那里,像一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却又散发着不容靠近的锋芒。被财富、自信和无数场交锋的阅历滋养出来的身段和样貌,让人明知危险,却仍会被那团耀眼又滚烫的火焰所吸引。 等快到目的地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那句求复合的话就说出口了。 简隋英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虽然说初恋比较刻骨铭心吧,但那会儿也才初中吧,你要是实在想不开就当过家家吧!” “我不是因为这个才找到你的,”小林偏过头,眼里含着泪,“我只是还爱…” “当年的事情确实也是我不好,带你走了弯路…”简隋英有点心不在焉地打断他,“这样吧,你如果有什么需要的,我都可以补偿你。” 车停在楼下好久了。 兴许是李玉一直在窗边注视,见简隋英迟迟不上来,终于沉不住气,打了一通电话进来。 “喂,李……” “简哥!”小林双眼通红地看着他,不顾一切地扑向副驾驶,“你难道不明白吗?我放不下你!我不想分手!” 手机在慌乱中掉到夹缝里。 车门也瞬间被上锁。 简隋英错愕了,饶是他也没想到小林会突然发难,突然情绪崩溃地像发怒的野兽。 “你冷静一点,我们已经分手很久了……我说了我可以补偿你,我保证,金钱、人脉、地位,你想要的我都有能力补偿给你……啊!” 小林穿衣显瘦,实际上力气确实奇大。 双手死死扣住简隋英的手腕,深吻上去。就像在沙漠中即将渴死的旅人终于发现了水源,完全是依靠着本能地汲取。 “求求你了,简哥……我们不要分手,”小林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只要不分手,我做什么都行!我不要钱!不要什么人脉地位!简哥,我就想和你好好在一起……” “而且简哥,你看看我,” 小林依偎在简隋英的肩窝处,神色病态痴迷,“不觉得我和李助理长得很像吗?” “哗啦——” 巨锤轰然砸开了车窗玻璃,玻璃碎了一地,给车身也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 李玉就站在外面。 深黑、冰冷的眼睛死死盯着两人,像一口废弃千年的枯井一般倒映不出半点光彩。 周遭的空气变得稀薄而粘稠,一种无形的、阴冷的压力悄然爬上脊背,仿佛能嗅到山雨欲来的气息。 他恶狠狠地咬牙:“给我出来。” 李玉其实从今天中午就察觉出两人之间的“暧昧”,小林长得很符合简隋英的口味,而简隋英状似对他有愧,工作时也一直很偏袒他。 就在刚才,手机里传来的两人交谈的声音,让他更加确定—— 简隋英和小林之间的猫腻比他想的还多。 “简哥,你不用骗我,凭他的简历和这两天展现出来的能力,他配进公司吗?配做你的助理吗?” 他的脸陷在阴影里,苍白得吓人,皮肤下的青色血管隐约可见,极力压抑着即将崩裂的颤抖。 简隋英用力推被砸瘪的车门:“小李子,你听我说……” 李玉转过空洞的眼珠,被抽干了所有光彩:“你给他开后门了,你告诉我是还不是?” 简隋英咬牙:“是,但你听……” 李玉只觉得世界轰鸣,强撑着问他:“你们好过?是不是?你们好过!” 小林不甘示弱地挑衅:“当然好过!” 简隋英终于推开车门,想要一把揽住他的肩,先安慰他却再次被他绝望的目光打断。 “你们…多久了?简隋英你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把小三塞进公司?” 李玉绝望崩溃地质问,一种混杂着暴怒、难以置信和尖锐痛楚的情绪在那风暴中心疯狂肆虐,“你还什么都愿意补偿他?” 简隋英“啧”了一声。 他已经琢磨出来哪里不对了,这只是个年少不懂情爱处的一个初恋,没想到李玉怀疑他婚内出轨,还把小三带来耀武扬威了。 李玉见简隋英不说话,以为被说中心事,于是心里的愤怒递增叠加,终于爆发出来:“简隋英你是不是一天都少不了男人!?我们已经结了婚了!你他妈还勾三搭四和别人在外面甜蜜!?” 简隋英想解释,好几句插不上嘴,也开始光火了,他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李老二,你来劲了是吧?” “我来劲?我影响你们甜蜜了是吧!?”李玉瞠目欲裂,“是我影响你们了是吧?!” 简隋英嫌丢脸,怒道:“成天像个怨妇一样有意思吗!?有什么事不能回去说?” “我刚才不来你们准备在车里干什么?” 李玉极深、极缓地吸了一口气,那气息带着不易察觉的颤音:“我每天九点半催你回来,你还有时间在外面乱搞是吧?” 那双翻涌着可怕情绪、几乎要噬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简隋英。 简隋英无语了:“……我乱搞什么了又乱搞?” 李玉颤声道:“你要是还这样,我们不如…好聚好散。” 他的舌尖尝到了铁锈般的腥气。 心脏跳得又快又重,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疯狂撞击着胸腔,每一下都带着毁灭性的酸胀和灼痛。那痛楚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烧得他指尖发麻。 简隋英给他气笑了:“你要跟我好聚好散了是吧?行,哥还真不差你一个。” 他心里也相当恼火。 明明什么事情都没有,就因为一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李玉压根儿一句都不听他解释。 把他臭骂了一通,还说什么好聚好散。 简隋英回头拉车门:“小林,咱们走,现在就去……” “你敢!”李玉瞠目欲裂。 “砰——” 他猛的扑上去拦住简隋英的动作,却不注意用力过猛,让简隋英的脑袋磕在车门上了…… “简哥!” “简哥!!!” 这章短篇坑掉了[菜狗]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12 第13章 13 *黎朔和初恋韩飞叶还在一起的时候 “这是荣天的儿子,在美国念书,本来是带回来在国内过暑假的,但是荣天工作上临时有事,我明天得跟着他一起回去,所以锦辛就在你这儿暂住一个多月。” 黎先生夹着公文包,牵着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对黎朔说道,“你好好照顾一下,有空带他出去玩儿几天,他很听话的。” 黎朔很自然地走过来揉了揉小孩,皮肤像牛奶一样嫩白,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因为年纪小,并不会让人有冒犯的感觉,反而他很有好感。 他蹲下来,对着小孩笑道:“你好,我叫黎朔,我现在带你去客卧,好不好?” 那张朝思暮想、英俊迷人的脸离他不过一尺,眉骨饱满、鼻梁直挺、嘴唇噙着一抹笑,骨相立体分明,眉眼深邃如刻,偏偏通身的气质却温润沉稳,像一块打磨得极好的玉,光华内敛,温厚动人。 嘴唇厚度适中,颜色粉淡,带着极强的亲和力,特别是笑起来的时候让人想吻上去。 赵锦辛直接看呆了。 他刚穿越过来的时候,看着只有十几岁的身体瞬间破防了,撒娇央求父母把他送回国内读书。 赵荣天说一不二,不同意,要把他留在身边照看教导,最后是赵夫人拗不过赵锦辛的撒娇,退让说让他暑假回国住一阵子。 赵锦辛心头又狂喜起来,又能多和黎叔叔相处十多年,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不是吗? 黎朔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赵锦辛还是不理他,反而是眼神越来越危险,紧紧地盯着他的嘴唇看了。 心里嘀咕了一句,赵叔叔总不会是觉得这个儿子养傻了,才把他丢在国内的吧? 赵锦辛主动用脸贴住黎朔的手,撒娇说道:“黎叔叔你睡在哪间呀,我和你睡一起好不好嘛?” 黎朔的神色露出一点不好意思:“我的房间不方便住人了,如果有事的话,你可以来第三层顶楼找我。” 赵锦辛失落,只能乖乖点头:“好的,黎叔叔。” 他伸出手,等着黎朔来牵。 黎朔牵住他,失笑:“我已经到了被叫叔叔的年纪了吗?” “哥哥!”赵锦辛从善如流地改口,顺便装作乖巧地和黎先生告别。 随着门被关上,他的心越跳越快,紧紧牵着黎朔的手,感受掌心的温暖。抬头仰望着黎朔清晰利落的下颚线,内心浮想翩翩。 就在此时,悬梯下来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 韩飞叶穿着家居服,扶着悬梯的扶手,身形清瘦,比十几年后的模样更加温润清雅,浅笑着看着赵锦辛:“黎朔,这是你亲戚的小孩儿吗,真可爱。” 【彩蛋】 赵锦辛错愕地看着他,心沉入海底,油然而生一股不详的预感。 “不是亲戚,我爸朋友的儿子,”黎朔看到韩飞叶后笑了,是那种很放松的笑容,“很听话懂事的,我们改天带他去海洋馆之类的转转。” 韩飞叶蹲下身,柔和地问:“小朋友喜欢海洋馆吗?” 赵锦辛冷下脸,退了一步。但是两颊还有点婴儿肥,白嫩细腻,看着没有任何威慑力,反而有种装大人的感觉:“不喜欢。” “不喜欢?”韩飞叶诧异,丝毫没感觉到赵锦辛的敌意,抬头问道,“国内有什么小孩子喜欢玩的地方吗?” “不着急,”黎朔安抚似的朝他笑笑,“小朋友今天刚下长途飞机,就让他先休息吧。” 赵锦辛第一次觉得黎朔的笑容这么刺目。 他顺从地跟着黎朔走进了客卧,沉默地听着两人的谈笑声,心里越发觉得难受委屈。可能是身体变小了,很多感官也保留着孩子的习性,眼泪在他眼眶了滚了一圈,强忍着没掉下来。 黎朔:“阿姨,给孩子温一碗牛奶吧。” “这点小事就不麻烦阿姨了,我来吧,”韩飞叶在他的脸颊上落下一吻,“顺便做一点宵夜,煮点简单的面条凑合吃一口吧。” 黎朔接收到韩飞叶的暗示,在韩飞叶靠过来的时候轻轻抱了一下:“好,等我安顿完他,再出去买点需要的生活用品。” 赵锦辛不懂两人之间的默契,茫然地抬头看黎朔:“黎叔……哥哥,我东西都带全了。” 黎朔揉了揉他的脑袋,没有多说。 等半个小时后,韩飞叶端着几碗阳春面,轻轻放在桌上,顺势帮黎朔开门。黎朔提着一袋孩子爱吃、相对健康的零食和玩偶,还有一盒乐高回来了。 虽然赵锦辛并不是小时候的自己,早就不爱吃零食也不玩乐高了,但还是心里一暖。 “谢谢哥哥,哥哥真好!”走过去抱着他紧实修长的大腿,用乖巧的脑袋蹭了蹭,却不经意在裤兜里蹭到几片薄薄的东西。 黎朔为了避开孩子看见,在外面就把包装盒扔了,只留几片放在裤兜里看不出来的。 饶是如此,他也没想到孩子会上来抱他的腿,不由得浑身一僵。但转瞬就想到,这么小的孩子哪里会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于是又放松下来。 他揉了揉赵锦辛的脑袋:“我给你送房里去,你先吃面吧。” 但赵锦辛对这个再熟悉不过了。 在脸颊软肉感受到的时候就愣住了,眼眶瞬间通红,抬头楚楚可怜地看着黎朔,但黎朔没看他,只是向客卧走去。 吃了面,黎朔就和韩飞叶上楼了。 赵锦辛怔怔地抱着玩偶,他穿过来的时候已经和黎朔结婚好几年了,早就习惯了黎朔对他无条件的偏爱和对他好。 距离那种随时要防着男女老少、全方位的情敌的日子已经过去很久了,那段日子就像噩梦一样,他回忆都不想回忆,没想到竟然穿到了更坏的情况——黎朔还是那个到哪里都招人喜欢的黎朔,而他还是个刚上初中的糯米团子。 赵锦辛背靠在门外,小心翼翼地听着里面的动静,热泪在眼眶中打转。 直到里面传来一声韩飞叶的惊呼:“啊……黎朔……”眼泪再也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赵锦辛死死咬着牙,推开了门…… 黎朔吃了一惊,抓过被子遮住裸露的大腿,飞速地扣衬衫扣子,有些尴尬地看着小孩:“你怎么来了?” 心里懊恼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韩飞叶同居久了,都忘记今天来了新人,所以没有锁门。 “哥哥……” 赵锦辛颤抖着嘴唇,眼泪大颗大颗不要钱似的滚下来,无视韩飞叶,直勾勾地盯着黎朔,“我、我…小时候被绑架过,有幽闭恐惧症,怕黑……我没办法一个人睡。” 黎朔头疼,为难地看了一眼韩飞叶。 韩飞叶的面色也不好看,一把套上外套,忍着没有发作:“灯亮着能睡吗?” 赵锦辛恨得咬牙,但此时只能摇头,哭着说:“亮着睡不着,要、要熟人陪着……哥哥你来陪我吧。” 黎朔无奈。 韩飞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你先去吧,小孩子睡着很快的。” 黎朔在他脸侧啄了一下,刚想甜言蜜语安抚一下爱人的情绪,却被软乎乎的小手拉住了。 他偏过头。 赵锦辛哭的双目赤红。但是脸蛋圆嘟嘟的,长而翘的睫毛忽闪忽闪,怎么看还是像一个天真无邪的小甜心。 人不大,劲还不小。 黎朔完全被他拖着走,看着他迈着短短的小腿下楼梯,气的腮帮子鼓鼓的。 他不由得失笑:“对不起啊小锦辛,今天没顾得上照顾你。明天就带你出去好不好,你说想去哪儿玩,我和韩飞叶哥哥一起带你出去好不好?” 赵锦辛停下脚步:“不要韩飞叶哥哥。” 黎朔早就看出他对韩飞叶微妙的敌意了,听他亲口说出还是有些意外:“为什么?韩飞叶哥哥刚给你做了面条。” 赵锦辛只是死死地拉住黎朔的手,恨得心肝肺哪儿都疼,又重复了一遍:“就是不要韩飞叶。” 黎朔不说话了,只是用手指刮了刮他的鼻子:“先睡觉吧。” 赵锦辛紧紧攥着黎朔的手指,仿佛那是茫茫大海中唯一的浮木。他低着头,用浓密的睫毛掩盖住眼底翻涌的黑暗情绪,任由黎朔将他带回客卧。 客卧的灯光明亮温暖,布置得十分舒适,但赵锦辛只觉得冰冷刺骨。 他站在床边,看着黎朔为他整理被子,那双他迷恋了无数个日日夜夜、修长好看的手此刻正为他忙碌,却让他心痛得无以复加——因为这温柔并非独属于他,甚至只是出于礼貌和教养。 “好了,快躺下吧。”黎朔拍拍柔软的枕头,语气温和,“我就在这里陪着你,等你睡着。” 赵锦辛乖乖爬上床,躺下,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黎朔,生怕他离开。 黎朔被他看得有些失笑,拖过一把椅子坐在床边:“闭上眼睛。” “黎叔叔……”赵锦辛下意识地又叫回了那个称呼,声音带着哭过后糯糯的鼻音,“你会一直在这里吗?” 黎朔只当他是孩子心性的依赖,安抚地笑了笑:“当然,我说到做到。快睡吧。” 赵锦辛这才慢慢闭上眼睛。 但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脑海里全是楼上可能正在发生的画面,耳边似乎还残留着韩飞叶那一声暧昧的惊呼。 嫉妒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脏。 让他浑身发冷。 他恨这个无能为力的身体,恨这个时间点,更恨那个此刻能名正言顺拥有黎朔的韩飞叶。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间里只有两人清浅的呼吸声。赵锦辛能感觉到黎朔的视线落在他脸上,那目光温柔而包容,却不是为了他赵锦辛,而是为了一个“需要照顾的友人之子”。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黎朔似乎轻轻动了一下,像是确认他“睡着”了,想要起身离开。 赵锦辛立刻发出了细微而不安的呓语,眉头紧紧皱起,仿佛陷入了噩梦,手指也无意识地抓住了黎朔的衣角。 黎朔的动作顿住了。 他看着床上蜷缩成一团、似乎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孩子,心里微软,轻轻叹了口气,又重新坐稳,甚至伸出手,极轻地拍抚着赵锦辛的背。 这安抚的动作如此自然,却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着赵锦辛的心。他的黎叔叔,总是这样温柔,对谁都好。 可这份好,如今却不是他的专属。 在极致的嫉妒和渴望驱使下,一个大胆又疯狂的念头冒了出来。他借着“梦魇”翻身,顺势松开了黎朔的衣角,却将被子踢开了一角,嘴里含糊地嘟囔着“热”。 黎朔见状,自然地俯身过来,想替他拉好被子。 赵锦辛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在黎朔靠近的刹那,猛地抬起头,温软湿润的嘴唇极其精准又快速地擦过黎朔的嘴唇! 第14章 14 【只是个图一乐的东西,ooc别打我,合集里有更多酸甜口】 游戏规则: 每个人有五条命。输的人有惩罚。 ①第一轮 赵锦辛支着下巴,含情的桃花眼微弯: “只要我撒娇,家里什么事都听我的。” 原炀不屑:“很光彩吗?”-1 宋居寒笑眯眯的:“很轻松啊,我们家何故也什么都听我的。” 原炀冷笑一声:“天冷了,你多穿条裤子。别把自己挣钱的地方冻着了。” 宋居寒怒道:“有空关心我宝贝儿,你不如管管顾青裴,让他不要老是来找何故了行吗?” 原炀:“……” 邵群自动折下一根手指:“我怕程秀请大仙……不过我还挺想看程秀撒娇的。”-1 原炀赞同:“如果顾青裴撒娇,我也可以什么事都听他的。” 宋居寒扭头:“李玉你怎么不说话?” 李玉:“简哥就算不撒娇,家里什么事也都得听他的。”-1 赵锦辛:“……” 原炀:“……” 宋居寒:“……” 三人同情地看过去。 只有邵大鹅一脸骄傲。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骄傲。 ②第二轮 邵群吸了口烟,然后半眯着眼睛挑了挑眉:“我老婆做饭特别好吃。” 赵锦辛恶向胆边生,笑着说:“尤其是黎叔叔爱吃的菜,确实很美味。” 邵群怒了,把烟吐了他一脸:“地球自转是不是就为了把你甩出去啊?啊?” 赵锦辛:“……”我发现这人特较真。 宋居寒再次微笑:“这一轮也很轻松啊,而且我家何故很会照顾人。” 原炀坏笑:“这我知道,上周那个冯峥还问过彭放,问你俩分手了没。” 宋居寒大怒:“我现在打电话给王晋,问问他放没放下顾青裴。” 原炀:“……”我发现这人也特较真。 李玉开始后悔玩这个游戏,硬着头皮说:“简哥煮的泡面也很好吃。”-1 原炀秒跟:“顾青裴煮的白开水也很有滋味,和你们不爱喝水的人说不明白。”-1 宋居寒:“……” 邵群:“……” 赵锦辛:“……” ③第三轮 原炀终于拿到轮次,往后一躺,笑着亮出小虎牙,相当张狂冷峻:“我媳妇儿为我倾家荡产过。” 邵群又折下一根:“程秀为了茶杯倒是能倾家荡产。”-1 赵锦辛笑眯眯的:“说不定为了黎叔叔也能呢,不信你问他愿不愿意。”-1 邵群:“你玩完这场晚点回家,咱俩还有一场自由搏击。” 赵锦辛:“……” 赵锦辛忍了半天,还是说:“你把我打伤了黎叔叔肯定要心疼,黎叔叔不开心嫂子也不开心啊。哥,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你。” 邵群啐了一口:“你俩真天操地射。” 宋居寒一只指头都没折过:“何故经常用光存款给我买最好的。” 他扭头:“你怎么又不说话。” 李玉感觉身上被插了几刀,也没折手指:“……如果这件事没发生就好了。”-1 ④第四轮 李玉:“我有24cm。” 原炀:“……”-1 邵群:“……”-1 赵锦辛:“……这还是国内吗。”-1 宋居寒:“……我怎么没吸/毒也能听见这种话。”-1 【彩蛋】 赵锦辛慢条斯理地说:“但是在座的几位的技术,好像都不怎么样吧。” 邵群:“……关我什么事。” 原炀闻言,怒从心起:“感觉你和达芬奇有点像。” 宋居寒赞同:“没有奇。” 李玉:“莎士比亚只占两个字。” 赵锦辛:……(?????? ) 回去要黎叔叔两个亲亲才能哄好。 ⑤第五轮 宋居寒摆弄着自己的几根手指:“我会算命。” 邵群:“……”-1 原炀震惊:“……胡说八道的吧,何故现在还对这个感兴趣吗?”-1 赵锦辛:“……肯定不准。”-1 李玉诧异:“那你给我算算命。”-1 宋居寒:“你只有一条命。” 李玉:“……这就完了?” 我服了爸爸。 邵群不服:“说点我不知道的。” 宋居寒:“你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不管,”邵群一摆手,“我现在就要听我不知道的。” 宋居寒一点头:“你有两条命。” 邵群觉得纳闷:“这怎么可能……你这胡说八道的我怎么求证?” 宋居寒:“你先现在从包间里跳下去,不就知道真的假的了吗?” 邵群:“……” 赵锦辛:“哥,如果你真的要跳的话,保险的受益人可以写黎叔叔的名字吗?” ⑥第六轮 赵锦辛:“我领了结婚证。” 四人全体折一根手指。 李玉、原炀已经五根手指折完了,邵群还剩一根,赵锦辛两根,宋居寒三根。 【惩罚环节】 1.原炀 原炀硬着头皮,看着惩罚卡片的话,咽了口唾沫:“老婆……你下周四有没有空参加儿子的家长会啊?” “怎么了?”顾青裴在工作,“不是说儿子你带吗?” 原炀有苦说不出:“我真的很认真地教他了啊,但是他这次还是考了全年级倒数第一。” 顾青裴:? 顾青裴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算了,我去给他找个家教吧。” “是我不好,居然让你带他学习。你一个能在初中卷子上写:根据马德堡半球原理,可以推算出商鞅只需要憋气就可以活下来的人,怎么可能教的明白小学题。” 原炀:…… 2.李玉 “简哥……”李玉看着惩罚卡片上的字,其实这个问题他想问很久了,“如果我不长这张脸,你还会爱我吗?” 简隋英沉默了一下,顾左右而言他:“……小李子,这是咋了?” 李玉咬咬牙,狠狠心说:“我今天走路不小心被撞到了,现在半张脸都肿起来了。” 简隋英急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去医院看过没?” “看了,医生说没什么大事,过几天肿才能消下去,”李玉听出简隋英语气里的焦急,心里一暖,“简哥,那你今天早点回来,陪陪我好不好?” 简隋英再次沉默了一阵子后说:“呃,那个小李子,我要去柏林出差一周,等我出差回来陪你啊。”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李玉:…… 第15章 15 酸甜口预警,黎朔的丈夫因病英年早逝,赵锦辛乘虚而入。 设定:年龄差不变,但两人认识的很早,在黎朔丈夫死前,黎朔对赵锦辛的感情更偏靠亲情。 —— 雪落在第九大道, 像一场漫无目的的遗忘。 它掩盖不了什么,只是将昨日的污渍与足迹,暂时堙灭于一片苍白的虚无之下。黎朔拿着纽约市政府下发的死亡证明,走在漫长的第九大道,他刚给亲朋好友发了讣告,他现在只觉得无尽的疲惫。 赵锦辛指尖轻颤,把他拥入怀中,下巴抵在肩窝:“黎叔叔,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但是他已经走了……” 他收紧手臂:“还有我陪着你。” 冰冷的寒风带走黎朔身上的体温,只有赵锦辛靠过来的时候能带来温热。 他轻轻回抱住他:“……谢谢你锦辛,陪我忙了这么久。” “我不想你一个人难过,”赵锦辛捧起黎朔的脸,拇指摩挲着他的脸颊,近乎痴迷地看着他,“你以后还有我,黎朔,我会一直陪着你……” 路灯将飘落的雪照成坠落的星烬,黎朔的睫毛一颤,有些动容地抬起头看他。 赵锦辛被他湿润的眼眸看得心脏一缩,强忍着吻上去的冲动:“黎叔叔的眼睛哭肿了都还是这么好看……” 他的声音沙哑:“以后不要再为他哭了好不好?” 黎朔静静地靠在他的怀里。 耳边是细弱的白噪音、怀里是温热的体温,眼角的眼泪轻轻被赵锦辛拭去。 这雪不是宁静,是亿万颗微小的、沉默的呐喊,最终都归于沉寂。它们填满了第九大道的缝隙,像时间本身,冷漠地覆盖所有未被带走的痕迹。 赵锦辛的呼吸凝滞片刻,视线直勾勾地落在黎朔的嘴唇上,如同被引诱一样,深吻上去。 黎朔惊愕,想要后退。 赵锦辛的手臂死死地箍住他,喉结滚动了两下,细细舔舐着唇瓣,含糊不清地说道:“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好不好?” 黎朔被他吻得七荤八素的。 “我知道你没那么快放下他,”赵锦辛轻轻捧起他的脸,言辞恳切,“我可以等,等你接受我的那一天。” 黎朔本来就湿润的双眼,因为亲吻更加水汽弥漫,耳根也微微泛红。他轻轻咳嗽了两声,轻拍了两下赵锦辛的手臂,示意他先松开:“这太胡闹了,我比你大了十一岁,一直拿你当弟弟。” 赵锦辛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努力压抑住心里翻涌的浓烈情绪:“这些都算什么?不要拿些搪塞我好不好?” 他缓缓靠近,鼻尖几乎要贴上黎朔的,攥着黎朔的手不肯松开,眉眼上染上执拗:“黎朔……你对我就没一点别的感觉吗?” 黎朔攥紧了手上的报告,心里一片酸涩,回避他的视线。 “你看着我,”赵锦辛追着他的目光,声音带着诱哄的意味,“告诉我实话。” 黎朔只能回视,似乎是觉得很头疼。他对赵锦辛这些天无时无刻陪在他身边确实很感激,但他眼下真的没有这样的心思:“赵锦辛,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我……” “黎叔叔,”赵锦辛打断了他的话,温热的呼吸撒在他脸颊,环抱住黎朔,“我知道你对我的好,可我现在想要更多。” 他的手向下摸去。 黎朔的惊呼被截停在深吻里,赵锦辛扶着腿软的黎朔,面上浮现无辜的神色:“你看,对我是有感觉的吧……这就够了。” 黎朔的丈夫重病了很久,他至少有一年多没有过性生活了。 被赵锦辛一刺激,先是感受到一阵极致的舒爽,再是羞恼,猛的一把推开他:“你做什么!” 【彩蛋】 赵锦辛被推开也不恼,手臂垂在两侧攥紧又松开,长睫掩饰住晦暗的情绪:“对不起,黎叔叔,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太可口了,他想。 就算不该肖想,他也已经肖想了不知多少个日日夜夜了。他阴暗的目光在黎朔脸上来回巡视,就像是有些被黎朔的反应伤到,低声问:“我有吓到你吗。” 黎朔看着眼前这个几乎是自己看着长大的青年,那张原本带着几分少年意气的脸庞,不知何时已褪去了青涩,只剩下毫不掩饰的、炽热到烫人的渴望——赵锦辛的眼神像一张网,牢牢锁住他,里面翻涌的情绪太复杂,有**,有执着,还有一丝黎朔不愿深究的。 “锦辛,”黎朔的声音带着疲惫的沙哑,他试图找回长辈的威严,“你不该这样……我们不该这样。”他攥着死亡证明的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冰冷的纸张边缘硌着掌心,带来一丝清醒的刺痛。 “不该哪样?”赵锦辛上前一步,逼近他,将他重新笼罩在自己的身影和体温之下。 他不再给黎朔逃避的空间,目光灼灼,语气却放得极轻,像情人间的呢喃,“是不该在你最需要依靠的时候陪着你?还是不该让你知道,除了所谓的亲情,我对你还有更多?” 他伸出手,没有再去碰触黎朔敏感的身体,而是轻轻拂去他发梢的落雪,动作温柔得近乎虔诚。 “黎朔,你看着我,你真的只把我当弟弟吗?”赵锦辛的指尖最终停留在黎朔泛红的耳廓,若有似无地摩挲着,“在我已经这样对你之后?” 黎朔想否认,想坚决地推开他,想告诉他这荒谬的一切必须立刻停止。可身体里被赵锦辛轻易撩拨起的、久违的战栗感尚未完全平息,像隐秘的火星,在冰冷的灰烬下顽强地闪烁着。 丈夫病重以来的漫长时光,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与情感,他像一个在沙漠中独行太久的人,骤然遇到一团不管不顾燃烧的火焰,本能地想要靠近那点光和热,哪怕明知可能会灼伤。 黎朔的沉默并未持续太久。 一阵刺骨的寒风卷着雪沫扑来,他猛地打了个寒颤,也像是骤然从刚才那令人晕眩的混乱中惊醒。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拉开了与赵锦辛之间过于暧昧的距离,眼神避开了那双紧盯着他的、仿佛蕴藏着漩涡的桃花眼。 “锦辛,”他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稳定了些,却难掩疲惫,“今天……谢谢你来帮我。但我现在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处理……他的事。” 赵锦辛眼底的暗潮汹涌了一瞬,但很快平息下去,他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 于是没有再强行靠近,只是微微颔首,脸上适时地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担忧与体贴:“我明白,黎叔叔。有任何需要,随时打我电话,我马上到。”他顿了顿,声音放得更软,“别一个人硬撑,好吗?” 黎朔没有点头,也没有再看他,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转身,步履略显蹒跚地朝着与来时相反的方向走去,背影在漫天飞雪中显得格外孤寂清冷。 赵锦辛站在原地,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街角。 - 接下来的几天,黎朔忙于处理丈夫的身后事——联系殡仪馆,敲定仪式细节,整理遗物,应对前来吊唁的亲友。每一件事都像钝刀子割肉,反复提醒着他失去的事实。他把自己绷得像一根即将断裂的弦,用忙碌麻痹着巨大的悲伤和空洞。 虽然短短两年婚姻,但两人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忆,现在装在一只小小的箱子里。 黎朔在书房里整理丈夫的旧物,看到一本熟悉的相册,翻开第一页就是他们蜜月时的合影,笑容灿烂得刺眼。巨大的悲伤瞬间将他淹没,他扶着书桌,指节用力到泛白,才勉强没有失态。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轻轻敲响。 “黎叔叔?” 赵锦辛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黎朔迅速合上相册,深吸一口气,勉强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进来。” 赵锦辛推门而入,手里端着一小碟切好的水果。他的目光敏锐地扫过黎朔微红的眼眶和桌上那本突兀合上的厚重相册,心下了然,却装作未见。 “忙了很久了,休息一下。”他将水果放在桌角,然后状似无意地拿起相册旁边一摞需要归档的文件,“这些是要放到储藏室去的吗?我帮你拿过去吧。” 他没有去碰那本敏感的相册,也没有出言安慰,只是用这种实际的动作,将黎朔从即将决堤的情绪边缘拉了回来。 黎朔看着他将那摞文件轻松抱起,青年挺拔的身姿和沉稳的动作,确实在很大程度上分担了他的压力。在这种身心俱疲的时刻,有这样一个“懂事”的、愿意且能够帮他处理琐碎实务的人在身边,那种依赖感是在不知不觉中滋生的。 “谢谢。”黎朔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但比刚才稳定了许多。 赵锦辛回过头,对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跟我还客气什么。” 他的目光在黎朔脸上停留片刻,仿佛在确认他的状态,然后才转身走出书房。 黎朔有些失神地望着他的背影。 刚才赵锦辛的笑和言语都给他一种说不上来的诡异。本来这是很贴心的画面。 如果赵锦辛没有刻意模仿他丈夫的话。 第16章 16 那诡异的熟悉感像一根细小的冰刺,猝不及防地扎进黎朔混乱的心绪里,带来一丝清醒的寒意。 他摇了摇头,试图驱散这个荒谬的念头——锦辛只是长大了,变得稳重体贴了而已。 葬礼那天,天空依旧阴沉,细雪纷飞。 黎朔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站在一旁,身形挺拔却难掩脆弱。他听着牧师念着悼词,目光落在崭新的棺木上,感觉自己的某一部分也仿佛随之被埋葬。 周围亲友的低泣声像是隔着一层模糊的玻璃,听得并不真切。 赵锦辛始终站在他身侧稍后一点的位置,一个既亲近又不至于僭越的距离。 他同样一身黑衣,衬得脸色愈发白皙,眉眼间是恰到好处的悲戚与对黎朔的担忧。当黎朔因为强忍悲痛而身形微晃时,赵锦辛的手会及时地、稳稳地扶一下他,带着安抚的意味。 直到仪式结束,亲友们陆续上前安慰黎朔并离去。黎朔站在原地,久久不愿离开。雪花落满他的肩头,他也浑然未觉。 “黎叔叔,该回去了。” 赵锦辛撑开一把黑伞,声音低沉温柔。 黎朔恍惚地抬起头,看向赵锦辛。 “锦辛,”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这几天,谢谢你。” 赵锦辛微微笑了笑,伸手轻轻拂去他肩上的积雪:“我说过,我会陪着你。” 他的动作自然,但指尖划过黎朔外套布料时,那短暂的触碰却让黎朔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赵锦辛察觉到了,眼神几不可察地暗了暗。 回到空旷冰冷的家中,那种令人窒息的孤寂感再次将黎朔包围。丈夫的气息还残留在这个空间的每一个角落,提醒着他失去的现实。 赵锦辛跟着他进了门,熟稔地脱下大衣,然后走进厨房:“我给你热点牛奶,你需要休息。” 黎朔坐在沙发上,疲惫地闭上眼。 耳边传来厨房里轻微的响动,是杯碟碰撞的清脆声音,还有微波炉运作的低鸣。这些日常的声音,在此刻却给了他一种奇异的慰藉,仿佛这个空间不再只有他一个人面对无尽的悲伤。 然而,当赵锦辛将温热的牛奶递到他手中时,黎朔的指尖猛地一颤。 ——他丈夫以前也总是这样,在他熬夜工作或心情低落时,为他热一杯牛奶,然后沉默地坐在他身边,用陪伴代替言语。 黎朔抬起头,紧紧地盯着赵锦辛。 青年站在灯下,眉眼低垂,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神态温和,甚至带着一丝驯顺。 “怎么了,黎叔叔?不舒服吗?” 赵锦辛关切地问。 那种诡异的熟悉感再次涌上心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和强烈。 黎朔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他放下牛奶,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锦辛,你不用这样。” 赵锦辛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随即显得有些无辜和受伤:“我……怎样?黎叔叔,我只是想照顾你。” “模仿他,并不能让我好过一点。”黎朔直视着他的眼睛,终于将那个盘旋在心底的猜测说了出来。他感到一阵心痛,为赵锦辛这近乎偏执的方式,也为自己竟然在那一刻产生过的、对这份“体贴”的依赖。 赵锦辛沉默了片刻,那层温和的伪装慢慢褪去,露出底下炽热而执拗的本色。 他向前一步,半跪在沙发前,仰头看着黎朔,这个姿态带着一种奇异的臣服感和侵略性。 “被你看出来了。”他轻声说,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又带着点疯狂的弧度,“因为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做。黎朔,我看着你为他伤心,为你难过,我嫉妒得发狂,哪怕他已经不在了!” 他握住黎朔放在膝上的手,力道很大,不容挣脱:“我想取代他,不仅仅是现在陪在你身边,还有以后的所有日子。我想成为你的习惯,你的依靠,你的……唯一。” 他的话语直白而滚烫,砸在黎朔冰冷的心湖上,激起惊涛骇浪。 “你疯了,锦辛……” 黎朔想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 “我是疯了!”赵锦辛的眼中翻涌着浓烈的情感,痴迷、痛苦、渴望交织在一起,“从很久以前,在我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我就已经为你疯了!黎朔,别再把我当孩子,别再把我推开了,好吗?” 他低下头,将额头抵在黎朔的手背上,声音闷闷的,带着一丝哀求,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爱你。” 黎朔看着眼前这个几乎是自己看着长大的青年,看着他毫不掩饰的、几乎要将他灼伤的感情,心中一片混乱。悲伤、疲惫、对过往的怀念,以及对这份沉重情感的无所适从,几乎要将他撕裂。 雪还在窗外无声地下着,覆盖着纽约第九大道,也仿佛要覆盖住所有挣扎与呐喊。 屋内的寂静里,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锦辛,”黎朔的声音因疲惫而干涩,“你先起来。” 赵锦辛抬起头,却没有松开手。 他那双桃花眼里此刻没有了丝毫伪装,只剩下燎原的野火,几乎要将黎朔吞噬。 他非但没有起身,反而就着半跪的姿势,向前倾身,将黎朔困在沙发和他之间狭小的空间里。 “我不起来。”赵锦辛的声音低哑,带着一种破罐破摔的疯狂,“黎朔,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看着你为他憔悴,看着你抱着冰冷的相册回忆,看着这个房子里到处都是他的影子?我受不了!” 他的手指收紧,几乎要捏碎黎朔的指骨,但语气却又诡异地放轻:“他死了,黎朔。他不能再拥抱你,不能再安慰你,不能再让你快乐。” “但我可以。” 黎朔被他话语里的直白和残忍刺得心脏一缩,厉声道:“赵锦辛!” “我说错了吗?”赵锦辛嗤笑一声,眼神锐利如刀,剖开黎朔试图掩盖的伤口,“事实就是如此。他离开了,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冰冷的房子里,留在这无尽的回忆里。而我,只有我,还在这里,在你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空着的那只手突然抬起,抚上黎朔的脸颊,指尖冰凉,带着外面风雪的气息,与他灼热的眼神形成残酷的对比。 “黎叔叔,”他又用回了这个称呼,却带着截然不同的、缱绻又危险的意味,“你摸摸看,我是热的,我是活的。他能给你的,我都能给,他不能给的……我也能给。” 他的拇指暧昧地擦过黎朔的下唇,动作轻佻而充满占有欲。 黎朔猛地偏头躲开,胸口剧烈起伏:“你简直不可理喻!我对你的好,不是让你这样……这样践踏的!” 他想用力推开赵锦辛,却发现青年的身躯如同磐石,纹丝不动,那双凝视着他的眼睛里,翻涌着深不见底的**和势在必得。 “践踏?”赵锦辛像是被这个词刺痛,眼神瞬间阴鸷下来,他猛地凑近,鼻尖几乎碰到黎朔的,呼吸交错间,声音如同毒蛇吐信,“那你告诉我,在第九大道,在我吻你的时候,你的身体为什么会有反应?” 他满意地看到黎朔的瞳孔猛地收缩,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你的身体比你的嘴诚实多了,黎朔。”赵锦辛低笑着,语气里充满了恶劣的得意和一种近乎病态的迷恋,“它记得我带来的感觉,它渴望更多。承认吧,你并非对我毫无感觉。” 【彩蛋】 “闭嘴!”黎朔终于爆发,用尽力气将他推开一些,气息不稳,眼中满是惊怒。 赵锦辛被他推开,也不恼怒,反而就势坐在地毯上,仰头看着他,像一头锁定猎物的漂亮野兽。 他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被弄皱的衣袖,嘴角噙着一抹艳丽的笑容。 “好,我闭嘴。”他从善如流,眼神却依旧牢牢锁着黎朔,仿佛在用目光一寸寸地抚摸他,“我不逼你。但是黎朔,你躲不掉的。”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沙发上显得有些脆弱的黎朔,语气恢复了某种程度的平静,却更令人心悸。 “我会等着。等着你习惯我的存在,习惯我的照顾,习惯我的体温……直到你再也想不起需要推开我的理由。” 赵锦辛弯腰,拾起刚才被黎朔放在茶几上、已经微凉的牛奶杯,指尖在杯沿轻轻划过。 “牛奶凉了,我再去给你热一杯。” 他转身走向厨房,步伐从容,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对峙从未发生。 黎朔看着他消失在厨房门口的挺拔背影,浑身发冷。第一次对这个人感到陌生。 而他自己,在失去挚爱的废墟上,身心俱疲,似乎正一步步落入那张由执念、**和所谓“陪伴”编织成的、密不透风的网中。 窗外的雪还在下,无声无息,却带着淹没一切的力量。 赵锦辛在厨房里,听着微波炉运转的声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燃烧着志在必得的、幽暗的火焰。 他不在乎过程有多漫长,手段有多不堪。 他只要结果。 只要黎朔。 赵锦辛端着那杯滚烫的牛奶走回来,他没有再刻意维持那副温顺的假面,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温度刚好,黎叔叔,喝点吧,你需要补充体力。” 黎朔没有动,只是抬眸看着他,目光里充满了审视和一种深沉的疲惫。 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眼前这个他几乎看着长大的青年,骨子里藏着怎样一头不可控的、危险的野兽。而这头野兽,正披着温柔体贴的羊皮,耐心地、一步步地蚕食着他的边界。 赵锦辛似乎也并不期待他的回应。 黎朔蹙眉:“赵锦辛,你……” “我怎么了?”赵锦辛打断他,他俯下身,双手撑在黎朔身体两侧的沙发靠背上,将他完全禁锢在自己的阴影里,“黎叔叔,是不是我之前的‘礼貌’,让你产生了可以拒绝我的错觉?” 他的鼻尖几乎要碰到黎朔的,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对方脸上,带着一种危险的压迫感。 “我再说一次,喝掉它。你需要保持体力,因为我们之间,还没完。” 黎朔被他这**裸的威胁激怒了,积压的悲痛、疲惫和此刻的屈辱感瞬间爆发。他猛地抬手,想要推开赵锦辛,手腕却被对方更快地一把攥住,力道大得惊人,骨骼都被捏得生疼。 “放开!”黎朔厉声喝道,另一只手也挥了过去。 赵锦辛轻而易举地将他两只手腕都擒住,反剪在身后,用一只手牢牢固定住。这个姿势让黎朔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被迫挺起胸膛,以一种极其脆弱和屈辱的姿态面对着赵锦辛。 “你看,”赵锦辛低笑,另一只手的手指轻佻地划过黎朔因愤怒而泛红的脸颊,然后顺着脖颈的线条向下,停留在衬衫的第一颗纽扣上,“你连反抗都这么无力。黎朔,你现在虚弱得像只兔子,而我,是唯一能把你从这片泥沼里‘救’出来的人,尽管方式可能不那么温柔。” 他的指尖灵活地解开了那颗纽扣,冰凉的指尖触碰到温热的皮肤,激起黎朔一阵剧烈的战栗。 “混蛋!你他妈放开我!”黎朔剧烈挣扎起来,屈辱感和被侵犯的愤怒让他眼睛都红了。他从未想过,他一直视为弟弟的人,会对他做出如此不堪的举动。 “骂吧,”赵锦辛的眼神反而更加兴奋,他享受着黎朔这鲜活的、因他而起的激烈情绪,这比之前那死气沉沉的悲伤动人多了,“你越是这样,我越是想把你弄哭。” 他的手指继续向下,意图明显。 黎朔猛地屈起膝盖,想要顶开他。赵锦辛却像是早有预料,身体一压,用腿轻易制住了他的动作,两人身体紧密相贴,黎朔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身体某处危险的变化。 “省点力气,黎叔叔。”赵锦辛的声音沙哑下去,带着浓重的**色彩,他低头,凑近黎朔的耳边,用气音说道,“或者,你可以把力气留到后面。” “赵锦辛!你敢!”黎朔的声音因为恐惧和愤怒而撕裂。他意识到,赵锦辛是真的疯了,而且准备将他的疯狂付诸行动。 “我为什么不敢?”赵锦辛抬起头,直视着黎朔惊恐的眼睛,笑容艳丽而扭曲,“你以为我是在跟你玩过家家吗?从我在雪地里吻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打算再回头。你是我的,黎朔,迟早都是。既然温和的方式你不接受,那我不介意用点别的办法。” 他猛地低头,狠狠攫取了黎朔的嘴唇,这不是之前那个带着试探和引诱的吻,而是充满了掠夺和惩罚意味的入侵,粗暴得不留任何余地。 黎朔的呜咽和反抗都被他吞没,口腔里弥漫开一丝血腥味,不知道是谁的嘴唇被咬破了。 黎朔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身体被强行禁锢,嘴唇被肆虐,那种完全失去掌控的感觉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他拼尽全力扭动挣扎,却如同蜉蝣撼树。 就在黎朔几乎要窒息的时候,赵锦辛才猛地松开了他的嘴唇,两人唇间拉扯出一道暧昧的银丝。 黎朔大口喘息着,眼神涣散,嘴唇红肿,带着血痕,模样狼狈又凄艳。 赵锦辛用拇指擦去他唇角的血迹,眼神暗沉如夜。 “味道真好。”他舔去指尖的血渍,如同品尝美味,“这只是个开始,黎朔。我会让你慢慢习惯的,习惯我的触碰,习惯我的占有,直到你的身体,你的心,都只记得我一个人的味道。” 他终于松开了钳制黎朔的手,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微乱的衣服,又恢复了那副从容的模样,仿佛刚才施暴的人不是他。 而黎朔瘫软在沙发上,手腕上是一圈明显的红痕,嘴唇红肿刺痛,浑身因为愤怒和后怕而微微颤抖。他看着赵锦辛,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种深切的、被背叛的寒意。 冰冷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像窗外不断堆积的雪。 赵锦辛脸上的那点温和终于彻底消褪。他没有动怒,反而低低地笑了起来:“你可以继续抱着那些回忆过日子,可以继续把我当成那个需要你照顾的弟弟。但我会每天出现在你面前,用你能接受或者不能接受的方式,提醒你我的存在。”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黎朔紧抿的唇瓣,黎朔猛地偏头躲开。 赵锦辛不以为意,在他耳边低语,气息灼热:“我会让你习惯我的体温,习惯我的气味,习惯我的触碰……直到有一天,你会发现,想起他的时候,心里不再那么痛了,因为那里,已经被我填满了。” “你真是个疯子!” 黎朔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对,我是疯子。”赵锦辛直起身,坦然承认,嘴角勾起一抹艳丽而危险的笑,“所以,别试图跟疯子讲道理,黎叔叔。” 他的目光落在黎朔微微颤抖的手上,那手上还戴着婚戒。 “把它摘了。”赵锦辛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黎朔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将戴着戒指的手藏到身后。“你没资格要求我这么做。” “我没资格?”赵锦辛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眼神骤然变得阴鸷,“那谁有资格?一个死人吗?”他猛地伸手,快如闪电般攥住了黎朔藏在身后的手腕,力道之大,让黎朔瞬间白了脸色。 “放开!”黎朔挣扎,却撼动不了分毫。 赵锦辛无视他的反抗,强硬地将他的手拉到面前,手指摩挲着那枚冰冷的铂金戒指,眼神偏执。“它挡着我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也挡着你了。黎朔,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摸着你的良心告诉我,在你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陪在你身边的是谁?是我!不是他!” “你住口!”黎朔被他话语里的残忍激得双目赤红,另一只手狠狠挥向赵锦辛。 赵锦辛轻易截住他的手腕,将他的双手都牢牢制住,逼近他,两人鼻尖几乎相碰。“我不住口!他死了!他把你丢下了!而我还在!我会一直在这里!你还要守着这冰冷的戒指和回忆到什么时候?!”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割在黎朔鲜血淋漓的心上。 黎朔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眼中是破碎的痛苦和愤怒。 他看着眼前这张熟悉又陌生的俊脸,看着那双桃花眼里燃烧的、几乎要将他焚毁的疯狂爱意和占有欲,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绝望。 赵锦辛看着他眼中的挣扎和痛苦,眼神微微动了一下,但很快被更深的执念覆盖。他低下头,额头抵着黎朔的额头,声音忽然变得沙哑而脆弱,带着一种诡异的恳求: “黎叔叔,求你……看看我。只看着我,好不好?” 窗外的雪光映照进来,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扭曲地投在墙上,那冰冷的戒指硌在两人紧贴的皮肤之间,像一个无法忽视的、属于过去的烙印。 oe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6章 16 第17章 17 “哥哥,你说世界上有真龙吗?”小孩穿着一身软缎的浅色衣裳,眨着一双大眼睛巴巴地看着他。 简隋英一边找钥匙一边啧了一声。 邵群这孙子真不地道,和李程秀飞巴厘岛度蜜月去了,就把儿子丢给他。这小孩儿也不怕生,一路上像个十万个为什么一样,一直问一直问。 “当然有的啊,”简隋英一把推开门,“我隔壁二大爷,叫他几遍都听不见,是真聋。” 小孩懵了。 “好了,你上去找东西玩去吧,别进我房间,要是碰坏我衣帽间里的东西,”简隋英冷哼一声,“就让你爹把你卖了,赔钱给我。” 小孩圆溜溜地眼睛盯着他,很认真地说:“我不会碰坏别人东西的。” “……喂,隋英啊?正正到家了吗?”邵群掐着时间,打了个电话过来,“我们刚进休息室。” “孩子人挺乖,就是话多了点。”简隋英一边回着电话,一边在屋里找了一圈,李玉不在。 “这孩子性子实在不像你啊,像黎朔,你要不改天做个亲子鉴定啊?” 邵群:“……” 电话被挂断,简隋英不以为意,打算进厨房找点吃的。 正正拿着一个飞机模型,从二楼飞奔下来,一脸兴奋的问道:“这个模型好帅啊!” 简隋英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正正仰起头,眼睛亮闪闪的:“哥哥,这架可以送给我吗?我拿这个和你换!” 说着他掏出一枚钻石袖扣。 简隋英扫了一眼,心想这不是小李子的东西吗?也就他老喜欢这种小学生爱玩的,还真和正正似的。 于是他摇头:“不换。” 说完,他听到门口有开锁的声音。 正正没想到他会拒绝,眨了眨眼,嘴一瘪,看着十分委屈:“……为什么不换?我爸爸什么都会答应我的。” 简隋英嗤笑一声,捏了把他脸上的软肉:“那他是你爹,有本事你也叫我爸。” 正正一脸犹豫,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离开了厨房,心里终于踏出了这一步:“爸爸!” 反正他都有两个爸爸了,有第三个也不是不行。 此时门打开了。 李玉背着光站在门口,看不清脸色,但那晦暗的眼神如有实质地凝聚在两人之间,让简隋英寒毛直冒。 推门进来时,暮色正从他身后漫入室内,将李玉挺拔的身形勾勒出一圈冷硬的金边。 “爸爸?” 李玉重复这个词,声音轻得危险。 简隋英下意识把正正往身后挡了挡,“小李子,这是……” “我都听见了,”李玉直勾勾地盯着他,像暴风雨前最后的宁静,“他是你儿子?私生子?” 正正被李玉的气势吓到,小手紧紧攥着简隋英的裤子,却还是鼓起勇气探出头:“你、你是谁呀?” 李玉的视线终于从简隋英脸上移开,落在小孩身上。 他蹲下身,摘掉手套,露出一双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捏住正正的下巴,力道温和却不容挣脱。 “小朋友,”李玉勾起唇角,眼底却结着冰,“你刚才叫他什么?” “爸、爸爸……” 正正被他的眼神吓得结巴。 李玉缓缓站起身,周身的气压低得骇人。 他比简隋英略高些,此刻微微垂眸,长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翳。 简隋英被他这态度惹得心头火起,刚想开口,李玉却已经逼近一步,几乎贴在他身上。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带着危险的意味。 “什么时候的事?”李玉的声音压得很低,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和谁生的?嗯?” 他的手抚上简隋英的后颈,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掌控欲,“我每天和你在一起,居然一点都没察觉。简哥,你藏得可真好啊……” 正正被这场面吓得不敢出声,小脸煞白。 李玉的视线在简隋英和正正之间来回扫视,突然冷笑一声,“眼睛不像你,鼻子也不像。所以是像他妈?” 他的声音越来越冷,“是谁?什么时候的事?在我之前还是在我之后?” 简隋英觉得莫名其妙:“这不是我儿子。” “那他为什么叫你爸爸?简隋英,你把我当傻子耍吗?”李玉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破碎的颤音。 他猛地将简隋英拽到身前,猩红的眼底翻涌着怒火,“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骗?随便编个理由就能糊弄过去?” “你他妈发什么疯!”简隋英试图挣脱,却被李玉死死按住。 “我疯?”李玉低吼一声,一把将简隋英抵在墙上,震得墙上的画框嗡嗡作响,“对,我是疯了!!” 他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剐在简隋英脸上,“你是不是很得意?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围着你转,背地里却连私生子都这么大了?”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简隋英。 他猛地抬腿顶向李玉的腹部,趁对方吃痛的间隙挣脱开来。 “李玉!”简隋英眼角泛红,声音因愤怒而发抖,“你他妈再说一遍?” “我说错了吗?”李玉捂着腹部,嘴角扯出一抹讥诮的弧度,“简大少爷风流成性,在外面留个种有什么稀奇?只是我没想到,你连这种谎都撒得出来!” 他一步步逼近,声音带着刺骨的寒意:“怎么?是哪个小情人生的?不敢认?还是说——”他的目光扫过吓得瑟瑟发抖的正正,“连你自己都记不清是跟谁生的了?” 【彩蛋】 简隋英的拳头狠狠砸在李玉脸上,将他打得踉跄着撞在玄关的柜子上。 玻璃器皿应声碎裂,碎片溅了一地。 “滚。”简隋英的声音冷得像冰,“现在就从我眼前消失。” 李玉撑着柜子站稳,抹去嘴角的血迹。 他看着简隋英因盛怒而格外明亮的眼睛,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不可饶恕的话。 但怒火尚未平息,嫉妒仍在灼烧着他的理智。 他死死盯着简隋英,胸膛剧烈起伏,像一头被困住的野兽。 简隋英终于忍无可忍,抬手干脆利落地给了他一耳光。 清脆的响声在空气中回荡。 李玉偏着头,碎发遮住了眼睛,只有紧绷的下颌线暴露着他的情绪。 “打够了?”李玉慢慢转回头,舌尖顶了顶发麻的脸颊,“现在能说了吗?” “说你妈!”简隋英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这是邵群和程秀的儿子!我他妈要是有这么大的私生子,那我爷能不知道吗?能答应咱俩吗?你动动脑子行不行!” 李玉怔住了,眼底的阴霾凝滞了一瞬。 “还有,”简隋英气得眼角发红,“你他妈整天疑神疑鬼的毛病能不能改改?我是那种会骗你的人?” 李玉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再次落在正正身上,这一次仔仔细细地打量。 小孩被吓得缩在简隋英腿后,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确实不像简隋英的眉眼,鼻子嘴巴也没有半分相似。 他心中的巨石突然落地,整个人肉眼可见地松弛下来。 “简哥...”李玉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几分讨好,“我错了。”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人现在垂下眼睛,像只做错事的大型犬。 他小心翼翼地拉住简隋英的衣袖,“我刚才太害怕了,一想到你可能和别人有了孩子,我这里...”他抓着简隋英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疼得快要裂开了。” 简隋英甩开他的手,冷哼一声。 李玉却不依不饶地又贴上来,从背后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在他肩上,“简哥,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怕失去你。” 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鼻音,“我每天晚上看着你睡在我身边,都怕这是一场梦。” 简隋英被他这话说得心头一软,语气却还是硬的:“少来这套。” “真的,”李玉收紧手臂,把他圈在怀里,“我刚才都在想,要是你真的有了别人,我该怎么办。” 他的唇贴着简隋英的耳廓,声音轻得像叹息,“想来想去,发现我根本放不了手。就算你有了孩子,我也得把你抢回来。” 简隋英终于转过身,对上李玉泛红的眼圈。这小子惯会装可怜,偏偏他就吃这一套。 “简哥,”李玉趁机凑近,鼻尖蹭了蹭他的脸颊,“你别生气,我就是太爱你了。” 他的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泪珠,在灯光下闪着微光。简隋英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他刚才被打的脸颊,“疼不疼?” 李玉立刻摇头,嘴角却委屈地往下撇,“不疼。简哥打得对,是我该打。” 他这副乖巧温顺的样子,与刚才那个戾气横生的判若两人。简隋英终于被他逗笑,捏了捏他的脸,“下次再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地发疯,我就真不要你了。” 李玉的眼神暗了暗,随即又漾开温柔的笑意,“不会了。” 他凑近简隋英的唇,轻轻印下一个吻,“我保证。” 正正从简隋英腿后探出头,眨巴着眼睛看着这一幕。 李玉注意到他的视线,蹲下身与他平视。 “刚才吓到你了?”李玉的声音变得温和,与方才判若两人,“对不起,是哥哥不对。” 正正怯生生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李玉揉了揉他的头发,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递给他,“这个给你,就当赔罪。” 简隋英看着这一幕,无奈地摇头。李玉这小子,变脸比翻书还快,刚才还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现在又能装得这么人畜无害。 “对不起简哥,我刚才控制不住。” 李玉抬起头,眼圈还红着,看简隋英脸色刚好转一点,又黏了上去,“谁让简哥这么招人。” 他凑近简隋英,鼻尖蹭了蹭对方的颈窝,“你不知道,我刚才真的怕死了。怕你不要我,怕你有了自己的家庭……” 简隋英最受不了他这样看自己,轻咳一声:“知道了。” “那简哥原谅我了?” 李玉得寸进尺地搂住他的腰。 简隋英挑眉,“看你表现。” 李玉会意,两人黏黏糊糊地往浴室走,一想到刚才简隋英生气也这么漂亮,心里的火越烧越旺,身体某一处越来越硬。 他低笑,正要吻上去。 门外突然传来正正的声音:“哥哥,我的飞机模型摔坏了...” 两人同时一顿。 简隋英推开李玉,整理了一下衣领,“来了。” 李玉:“……” 他要打死邵群。 第18章 18 【高岭之花师尊黎????绿茶撒娇精锦辛】 【搞笑文】 系统:这个萝卜头就是未来的魔君,夜夜笙歌还野心勃勃,百年后危害正道…… 赵锦辛眼泪汪汪的,抓着黎朔的衣袖:师尊真的不嫌弃我道行低微吗?跟您上山就能吃饱饭、不用挨打了吗? 黎朔:对。 系统:小魔君特别会伪装,宿主你不能着了他的道啊!小树不抽不直溜,一定要严厉的…… 赵锦辛可怜兮兮地抬眼。 黎朔连夜卸载系统。 系统:…… 系统:行,你日后被日后别来找我。 —— “喂,你到底怎么进来的?”顾眠嫌弃地看着他,“都八岁了才是个炼气期,七年后就是重阳大典了,想没想过要是给师门丢脸怎么办?我们思来想去……” “那就让思来去好了。” 赵锦辛托着下巴,白白嫩嫩的脸颊肉从他指缝溢出来,小腿一晃一晃,相当敷衍地听着大师姐训话。 顾眠:“……” 这小子的断句到底是谁教的? 顾眠气得半死:“你小师叔前几天过来告状,说你总是逃课,要是等师尊闭关出来,肯定出来抽你。” “师尊才不会打我,”赵锦辛不吃她的恐吓,“小师叔总讲一些没用的东西,说什么万事有因必有果。” 顾眠怒道:“怎么没用!” 赵锦辛:“他说所以咖啡因来自咖啡果。” 顾眠:“……” 赵锦辛其实一直觉得这小师叔脑子有病,讲个课吼这么大声干嘛,一下课就是去后厨,也不怕把自己吃成巨人观了。 说到小师叔,顾眠又奇怪起来:“小师叔虽然是魔君长子,但却一直跟着师祖修行。自从六年前,魔君幼子失踪,他没事就拿着那破石头去凡间测,连凡间母鸡下个蛋,他都要掏出来测是不是他弟弟……” 她看向赵锦辛——“你不也是从凡间被师尊带回来的吗?他怎么从不把石头用在你身上?” 赵锦辛冷漠道:“他说,我这种成天只会围着师尊亲亲抱抱举高高的蠢货,肯定不会是他弟弟。” 顾眠:“……” 好吧,这很邵群。 院门“哐”地一声被推开。 墨漓晚冷冷地看着吵闹的两人,说道:“师尊出关了,喊你们二人过去。” 虽然墨漓晚是二师姐,但是修为在年轻一辈最高,今年刚过十五就已经是元婴修为了,天赋异禀还勤学苦练。所以饶是顾眠二十几了,还是有点怵她。 ——如果没有意外,七年后的重阳大典大概就是她夺魁。 赵锦辛一听说黎朔出关,两眼放光,一下子跳下小椅子:“走吧,我们快去见师尊!师尊闭关两个月,肯定饿坏了!” 等到了地方,几人都打了一个寒颤。 寒冰洞府,幽邃深寂。 四壁皆凝霜,棱棱如剑戟。 霜汽砭骨,呵气成云,俄而凝作冰晶簌簌落。一袭白衣黑发静坐其间,但觉魂髓俱澈,尘虑尽涤。 顾眠跑的比赵锦辛还快,猛的扑上去,就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师尊你有所不知啊,赵锦辛都这么大了还一直在炼气期不突破,重阳大典可怎么办啊?” 黎朔:? 黎朔:“你都二十二了,不也还是炼气期吗?” 顾眠:“……” 墨漓晚:“……” 赵锦辛:“……” 重阳大典每个山头要出两名弟子比试,而黎朔的弟子最稀少,算上两年前收的赵锦辛,也不过三人而已。 所以顾眠每日催赵锦辛修炼,催的比师尊师叔们加起来的都勤。 黎朔的视线慢悠悠地移开:“后厨小李比你小五岁,前几个月都突破金丹了,你也要勤勉修炼啊。” 顾眠:“……” 墨漓晚:“……” 赵锦辛:“……” 系统在心里补刀:“顾眠办事,你就闹心吧。” “你们都退下吧,”黎朔查看完几人修为后摆摆手,“赵锦辛留下。” 人一走,赵锦辛就扑进黎朔怀里。 系统大惊失色:宿主你也太娇惯他了!他今日敢扑你,明日就敢捅你!你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赵锦辛软乎乎的手抱着黎朔的腰,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胸前蹭来蹭去,活像只撒娇的小兽。 怀里都是黎朔干净清爽的气息,等蹭够了才抬头,眼睛亮晶晶的:“师尊师尊,你闭关这么久,想不想我呀?” 黎朔冷淡:“我只闭关了两个月。” 赵锦辛嘴一瘪,眼眶瞬间红了,“可是锦辛好想师尊,想得都吃不下点心了……” 系统不爽:你让他把嘴角的碎渣擦干净再说。 黎朔心里叹了口气,拍了拍他吃胖的身体:“今日我带你随师叔他们去秘境,你去收拾一下东西,然后来前堂和师兄弟们吃个饭吧。” 赵锦辛忙点头。 毛茸茸的脑袋还塞在黎朔温暖的怀里,撒娇说:“我上次吃灵鱼被卡住了,师尊能不能和后厨说一下,不要在鱼里放刺啊?” 黎朔:“……” 两年前,他捡到赵锦辛的时候,是一个凡间的小村子。不知道什么缘由,小魔君居然是那家人的小侄子,一到冬天就要穿着单薄的衣物为家里捡柴火,大多时候都吃不饱,在家里被打骂都是轻的。 黎朔捡到他的时候,他瘦的皮包骨。 后厨烧的天上飞的、水里游的,他都没见过,一直到几个月前才第一次尝试吃鱼,结果被卡的难受,掉了半宿的眼泪。 想到这儿,黎朔有些心疼地抱住他:“鱼本身都是有刺的,晚上吃鱼我给你挑刺。” 赵锦辛更加紧紧地抱着黎朔,有些恍惚,怔怔地看着他:“……师尊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呀?” 系统:…… 小魔头你把我宿主放开! - 秘境里。 这还是常文幼第一次见到赵锦辛,他忍不住过去逗他:“你还这么小,那些早课都听得懂吗?” 赵锦辛一直觉得,那些早课就像内裤上的蝴蝶结——没什么用。 但碍于常文幼是他大师叔的关门弟子,还是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听得懂的。” 常文幼觉得可爱:“今早小师叔说的,水清则浅、水绿则深、水黑则渊、水蓝则广,最后一句是什么?” 赵锦辛一本正经:“水开则烫。” 常文幼:“……” 他早该想到的,顾眠带大的孩子能有几个正常人??? 不一会儿,黎朔和大师叔施施然到了。 常文幼的目光没看师尊,反而先落在黎朔身上,两秒后如同惊醒一般,连忙红着耳根低头行礼:“见过师尊,见过二师叔。” 赵锦辛心里莫名不高兴起来。 下一刻,黎朔的手就揉了揉常文幼的脑袋,相当赞赏地说:“文幼是不是金丹期小圆满了?做的不错。” 常文幼的脸更红了。 他心里甜滋滋的,恨不得用自己的脑袋去蹭师叔的手掌,矜持道:“文幼应该做的!” 赵锦辛看着常文幼通红的脸颊和发亮的眼睛,心里像被小爪子挠似的,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意咕嘟咕嘟冒泡。 他下意识地往前挪了两步,紧紧挨着黎朔站定,小手悄悄拽住了黎朔垂下的宽大衣袖。 黎朔正温和地询问常文幼修行上的细节,并未留意这小动作。赵锦辛听着师尊那清越的嗓音对别人说着鼓励的话,腮帮子不自觉就鼓了起来。 “师尊,”他忽然出声,声音又软又糯,成功打断了黎朔和常文幼的交谈,“我腿有点酸。” 黎朔低头看他,只见小徒弟仰着脸,大眼睛里水汪汪的,满是依赖。 他顺手就将赵锦辛抱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臂弯里:“可是累了?” 视野骤然拔高,赵锦辛心满意足地搂住黎朔的脖子,小下巴搁在黎朔肩头,正好能居高临下地瞥一眼常文幼。 他嘴上乖巧:“有一点儿。” 心里却得意地哼了一声。 常文幼看着被师叔抱在怀里、像个雪团子似的赵锦辛,不禁莞尔:“锦辛师弟年纪小,走久了是会累的。” 赵锦辛把脸往黎朔颈窝埋了埋,小声嘟囔:“我才不累。” 那热气呵在黎朔皮肤上,带着点赌气的意味。 黎朔失笑,拍了拍他的背。 系统麻木地看着这一切:好累。 系统:……有一种要饭的乞丐辛辛苦苦要了三天饭好不容易讨到一个馒头,然后摔了一跤牙摔没了馒头滚到臭水沟里了,也没力气继续去要饭了的累。 秘境深处,古木参天,奇花异草间偶尔可见灵光闪烁的果实。 赵锦辛被一株矮树上缀着的几枚金灿灿的灵果吸引了目光。那果子不过龙眼大小,却散发着诱人的甜香,表皮流转着淡淡光华,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他趁黎朔正与大师叔商议前行路线,悄悄松开了牵着的手,踮着脚尖溜了过去。 “这个看起来很好吃,师尊一定会夸我……”他小声嘀咕着,伸出白嫩的小手,轻而易举地就摘下了一枚最圆润饱满的金色灵果。 就在灵果离枝的刹那! “别动!那是金髓果!有凶兽镇守的!”常文幼的惊呼声陡然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惶。 然而已经晚了。 “吼——!!!”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仿佛从地底深处炸开,带着腥风扑面而来。 大地微颤,众人侧后方一处看似普通的土坡猛然炸裂,一头庞然大物人立而起! 那凶兽形似巨猿,却通体覆盖着暗金色的鳞甲,脊背上生着尖锐的骨刺,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锁定着赵锦辛——或者说,是他手中那枚金灿灿的果子。 狂暴的气息瞬间席卷四周,压得修为较低的常文幼等人几乎喘不过气。 凶兽显然被激怒了,它无视了其他人,巨大的利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直朝着吓呆在原地的赵锦辛拍下!那爪风凌厉,若是拍实了,莫说一个炼气期的小孩,便是金丹修士也要骨断筋折! “锦辛!”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白影如惊鸿般掠过。 黎朔反应极快,瞬间出现在赵锦辛身前,将他牢牢护在身后。他袖袍鼓荡,精纯的灵力化作一道凝实的冰蓝色屏障,硬生生挡住了那足以开山裂石的一爪! 轰! 气浪翻涌,冰屑四溅。 黎朔身形微微一晃,面色凝重。这凶兽的实力远超他预估,恐怕已接近大乘期! “带他退后!” 黎朔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凶兽一击未果,愈发狂躁,再次咆哮着扑上,利爪、撕咬、甚至口中喷吐出暗金色的火焰,攻势如疾风骤雨。 赵锦辛被常文幼拉着疾退到安全距离,小脸吓得煞白,手里还死死攥着那枚惹祸的金髓果。 他看着师尊在凶兽狂暴的攻击下辗转腾挪,白衣在劲风中猎猎作响,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师尊……” 他喃喃着,又是害怕又是后悔。 就在黎朔一剑逼退凶兽,试图拉开距离寻找破绽的瞬间,那凶兽竟似通了灵智,佯装扑向看似最弱的赵锦辛方向。黎朔果然中计,身形急转回护。 就是这一刻! 凶兽血眸中闪过一丝狡诈,粗长的尾巴如同钢鞭,以一個极其刁钻的角度,带着破空之声,猛地扫向黎朔因回护而露出的空门! “噗——” 远远赶来的韩飞叶惊道:“小朔!” “师尊!” 赵锦辛大喊,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挣脱常文幼就要冲过去。 黎朔虽及时侧身避开了要害,但那布满鳞甲的尾巴末端还是狠狠擦过了他的左臂。 衣袖瞬间撕裂,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出现,鲜血立刻涌出,染红了雪白的衣袖。那伤口处竟还萦绕着一丝暗金色的煞气,阻碍着伤口的愈合。 大师叔——韩飞叶此刻也已全力出手,一道符箓化作金色大网,暂时困住了凶兽。 “ 第19章 19 我已经有伴侣了,”黎朔很自然地摊开左手,中指上戴着一枚素戒,“而且伴侣并不是我拒绝你的全部原因,你还年轻,图新鲜是......” “我没有图新鲜。”赵锦辛眼眶通红地打断他,“我真的爱你,很爱你,黎朔。” 黎朔无奈:“你才十八岁,这句话你以后会和很多人说。” “我不会!”赵锦辛深深看着黎朔,眼泪滚下来,“我不相信你对我完全没有感觉,你的手机截屏密码都是我的生日......” 黎朔:“那不是你自己设置的吗。” 赵锦辛破防:“那你也没改掉啊!就算我拿你手机,给我自己设置顶了、设了特别关心又怎么样!你、你...昨天不是这样对我的......” “我对你多有照顾是因为你是世交家的孩子,如果是我做的事情让你产生误会的话,那我向你道歉。” 黎朔诚恳地说。 看着赵锦辛哭成这样,他心里也不是滋味。但感情这件事长痛不如短痛。 于是他继续说道:“就像我和韩飞叶,你以后也会遇到一个很爱你的人,你们会一起生活、一起相伴到老。” 赵锦辛猛地抬起头,那双桃花眼里还盈满泪水,痛到无法呼吸,咬牙问道:“那你呢?” “我会祝福你。” —— 赵锦辛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车开回家的。 眼泪模糊了视线,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黎朔的话、黎朔那枚素戒、黎朔提到爱人时自然的神情,都在他脑子里疯狂回放。 他把自己摔进沙发,绝望地意识到,他和黎朔,这辈子可能真的完了。 黎朔那样重责任、有原则的人,一旦明确拒绝,就绝无转圜余地。 他哭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 就在他几乎被悲伤溺毙时,刺耳的手机铃声划破了寂静。 他不想接,可那铃声顽固地响着。 他摸索着抓过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医院名称,心头猛地一坠。 “请问是赵锦辛先生吗?黎朔先生出了车祸,我们现在通过他的紧急联系人联系您……” 后面的话赵锦辛已经听不清了,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方才那点失恋的痛苦在“黎朔车祸”四个字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家门,一路飞车赶到医院,脑子里一片空白。 等到了到病房门口,赵锦辛猛地刹住脚步,透过门上的玻璃窗,他看到黎朔头上缠着纱布,脸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 那一刻,他的心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刀,眼泪差点再次夺眶而出。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赵锦辛小心翼翼地握住黎朔没有输液的那只手,指尖冰凉。 他抬头看向一旁的医生,声音是抑制不住的颤抖:“医生,他……怎么样了?” “中度脑震荡,身上有些擦伤和软组织挫伤,需要住院观察几天。最麻烦的是,”医生推了推眼镜,“患者出现了逆行性遗忘,记忆有点混乱……你是他你男朋友吧?他现在需要亲近的人耐心陪伴和引导,这段时间最好寸步不离。” 失忆? 赵锦辛愣住了,脸上的焦急和悲伤瞬间凝固,一种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神情慢慢浮现。 他的心砰砰狂跳,一个荒谬又带着无比诱惑的念头,如同藤蔓般疯狂滋生。 紧急联系人是他,手机密码是他生日,微信置顶也是他……这些黎朔没有立刻抹去的“痕迹”,在此刻成了最完美的佐证。 他深吸一口气,再转向黎朔时,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担忧和后怕,他紧了紧握着黎朔的手,对医生说道:“我是他男朋友,我会照顾好他。” 医生点点头,又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 这时,黎朔悠悠转醒,眼神有些迷茫和涣散,他看了看四周,最后目光落在赵锦辛身上,带着明显的困惑:“你是……?” 赵锦辛心脏一紧,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而温柔:“黎朔,我是锦辛,赵锦辛。”他顿了顿,补充道,“你的……男朋友。” “男朋友?” 黎朔微微蹙眉,视线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又抬眼仔细打量赵锦辛。 年轻人眼眶通红,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那份焦急和担心不似作伪。他自己醒来时,第一个看到的就是这张写满忧惧的英俊面孔,心里的疑虑消散了些许。 然而…… “你……多大?”黎朔忍不住问,语气带着一丝难以置信。这孩子,看起来也太年轻了。 赵锦辛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露出一点委屈:“十八……快十九了。黎朔,你之前可从来没嫌弃过我年纪小。” 黎朔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下意识地反思自己失忆前难道真的……这么禽兽?找了个刚成年的小男朋友? 但看着赵锦辛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又想到自己出事是他第一时间赶来,那份责任感让他把疑虑压了下去。 “抱歉,”黎朔揉了揉依旧有些发痛的额角,“我好像……很多事情不记得了。不是嫌弃你。” 之后,赵锦辛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黎朔病床边。 他笨拙却又极其细心地照顾着黎朔的一切。喂他喝水时会先试温度,吃饭时会把黎朔不喜欢的配菜悄悄挑走,夜里黎朔稍有动静,他就会立刻惊醒,俯身轻声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锦辛,”黎朔看着他眼下淡淡的青黑,有些过意不去,“你去休息一下吧,我这边没事。” “不行,”赵锦辛摇头,执拗地握着他的手,“医生说了要寸步不离。万一你起来头晕摔倒怎么办?”他说着,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递到黎朔嘴边,“来,再吃一点。” 黎朔看着他专注的神情,心里有些柔软。 他张嘴接过苹果,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那天你刚来的时候……眼睛红得厉害,是哭过了?在我车祸之前的时候?” 赵锦辛动作一顿,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掩住眸底翻涌的真实情绪。再抬头时,他眼里已经蓄起了水光,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委屈和抱怨。 “不然呢?”他声音闷闷的,半真半假地控诉着,“你出车祸前,我们……我们刚吵过架。你说我年纪小,不懂事,让你很累……” 黎朔怔住了。 他看着赵锦辛委屈得像是被全世界抛弃的样子,心里顿时充满了愧疚。原来是这样……自己竟然和这么小的恋人吵架,还害得他如此难过。 “对不起,”黎朔放软了声音,下意识地反手握住了赵锦辛的手,轻轻摩挲着安慰,“是我不好。我不该和你吵架,更不该让你这么担心。” 他声音温和,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别难过了,等我好了,补偿你,好吗?” 赵锦辛从未被黎朔如此温柔小意地对待过。 过去都是他追着黎朔跑,黎朔对他好,却也总隔着一段距离。 如今,黎朔失忆了,反而会主动握他的手,会用这样带着歉疚和宠溺的语气哄他。 这巨大的反差让他像是踩在云端,轻飘飘的,幸福得不真实,却又贪婪地想要更多。 赵锦辛顺势把头靠在了黎朔没受伤的那边肩膀上,嗅着黎朔身上淡淡的消毒水混着原本清冽的气息,闷声说:“那你要说话算话,不能再凶我,不能不要我。” “好。”黎朔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承诺道。 怀里的人依赖的姿态,让他那份莫名的责任感愈发沉重,也让他对“失忆前的自己”产生了一丝不解——怎么会舍得让这样全心全意依赖自己的恋人如此伤心? 这种被黎朔纵容和呵护的感觉让赵锦辛几乎上了瘾。 这几天下来,他扮演“贴心小男友”越来越得心应手,而黎朔对他的态度也越发自然亲昵。 直到第三天的下午,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病床上,黎朔靠坐在床头看书,赵锦辛就挨在他身边,削着水果,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着话。 气氛温馨得让人沉醉。 赵锦辛看着黎朔沉静的侧脸,阳光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此刻的黎朔,仿佛完全属于他一个人。 一股强烈的冲动涌上心头。 他放下水果刀,慢慢凑近黎朔。 黎朔若有所觉,从书页中抬起头,恰好对上赵锦辛近在咫尺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盛满了炽热的爱意和小心翼翼的渴望,让他一时忘了反应。 “黎朔……”赵锦辛的声音带着一丝蛊惑般的沙哑,他缓缓闭上眼,睫毛轻颤着,朝着黎朔的唇瓣印去。 黎朔看着这张逐渐放大的俊脸,心跳莫名漏了一拍,竟也没有推开他。 就在两人的呼吸即将交缠,嘴唇快要碰到的瞬间—— “砰!” 病房门被猛地从外面推开,力道之大,让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一个穿着风尘仆仆、面色焦急沉郁的男人站在门口,他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几乎要吻在一起的两人,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怒: “黎朔!你们在干什么?!” 第20章 20 病房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黎朔下意识地偏头躲开了那个即将落下的吻,看向门口的不速之客。 赵锦辛的动作僵在半空,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被打断的懊恼和更深的不安,他缓缓直起身,却没有离开病床,反而以一种保护般的姿态,更贴近了黎朔一些。 门口的男人约莫三十岁上下,身材高挺,穿着剪裁得体的卡其色风衣,风尘仆仆,像是刚匆忙赶到。 他面容俊朗,此刻却因惊怒而显得有些锐利,那双深邃的眼睛紧紧盯着黎朔,以及他身边姿态亲密的赵锦辛,胸膛微微起伏。 “飞叶?” 黎朔看着来人,眉头微蹙,脑海中似乎有什么模糊的影像闪过,却抓不真切。 他下意识地念出了这个名字,带着几分不确定的熟悉感。 这声迟疑的“飞叶”让门口的男人脸色稍缓,但眼中的沉郁并未散去。 他大步走进病房,目光扫过黎朔头上的纱布,最终落在他被赵锦辛下意识握紧的手上。 “我刚下飞机就接到消息,说你出了车祸。” 韩飞叶的声音低沉,带着长途跋涉后的沙哑,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但那份被眼前景象刺痛的情绪依旧难以完全掩盖,“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我……”黎朔刚想回答,却感觉握着他的那只手紧了紧。 赵锦辛抬起下巴,看向韩飞叶,脸上那种在黎朔面前惯有的委屈和依赖收敛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年轻人特有的、带着戒备的锐气。 “黎朔他中度脑震荡,需要静养,”他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挑衅,“医生说了,不能受刺激。” 韩飞叶闻言,目光如刀般转向赵锦辛,他显然听出了那份刻意。 “赵锦辛?” 他显然是认识他的,语气冷了几分,“你怎么会在这里?还有,你刚才在做什么?” “我在这里照顾我的男朋友,有什么问题吗?” 赵锦辛回答得理直气壮,他甚至微微抬起了与黎朔交握的手,像是在展示什么证据,“倒是你,韩先生,不请自来,还打扰病人休息,是不是不太合适?” “男朋友?” 韩飞叶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的笑话,他难以置信地看向黎朔,试图从他脸上找到否定的答案,“黎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他,我们……” “飞叶。”黎朔打断了他,额角又开始隐隐作痛,眼前两个男人之间无形的火药味让他感到疲惫和混乱。 他轻轻抽了抽被赵锦辛握住的手,这一次,赵锦辛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松开了。 黎朔揉了揉太阳穴,声音带着病人特有的虚弱和歉意:“抱歉,飞叶……我,我好像忘记了很多事情。医生说是逆行性遗忘。” 他看向韩飞叶,眼神是全然陌生的困惑,又带着对“熟人”的礼貌,“我们……之前很熟吗?” 这句话如同一声惊雷。 韩飞叶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踉跄了一下,几乎有些站不稳。 他死死盯着黎朔,想从那双总是温和睿智的眼睛里找到一丝玩笑的痕迹,但他只看到了纯粹的迷茫和因为他的剧烈反应而产生的些许不安。 “你……不记得我了?”韩飞叶的声音干涩发颤,带着巨大的恐慌,“黎朔,你看着我!” 他急切地上前一步,似乎想抓住黎朔的肩膀,让他看得更清楚些。 赵锦辛立刻侧身挡在了黎朔床前,像一只护食的小兽,警惕地瞪着韩飞叶:“喂!你没听清吗?他失忆了!你别吓到他!” “失忆……”韩飞叶重复着这两个字,目光猛地射向赵锦辛,眼中充满了审视和怀疑,“所以,你就趁机告诉他,你是他的男朋友?”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赵锦辛!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怎么不知道?”赵锦辛毫不退缩地迎视着他,心跳如擂鼓,背后甚至渗出了冷汗,但他知道自己绝不能在此刻露怯。 他赌的就是黎朔的失忆和那份残留的“痕迹”。 他转过头,看向黎朔,眼神瞬间变得委屈又带着点依赖,变脸速度快得惊人,“黎朔,你看他……他一来就凶我,还质疑我们的关系。我们之前就是因为一些误会吵过架,但我真的没有骗你。” 黎朔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一边是情绪激动、声称与自己关系匪浅的旧识,一边是这几天无微不至照顾自己、眼神纯净透着委屈的“小恋人”。 他的心自然而然地偏向了后者。 毕竟,赵锦辛是他在醒来后第一个见到的人,是医院认定的“紧急联系人”,是他手机密码的设置者……这些“证据”在失忆的迷雾中,显得尤为可靠。 “韩……先生,”黎朔选择了略显疏离的称呼,这让韩飞叶的眼神又黯淡了几分,“我想,这里可能有些误会。锦辛他……这几天确实一直在照顾我。关于我和他的关系,虽然我记不清了,但一些客观存在的东西,似乎能说明问题。” 他顿了顿,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维护,“请你,不要这样指责他。” 赵锦辛心底松了一口气。 他趁势重新握住了黎朔的手,带着胜利者的姿态,悄悄瞥了韩飞叶一眼。 韩飞叶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如刀绞。 他看着黎朔维护另一个人的样子,看着他们交握的手,看着黎朔眼中对他的全然陌生……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席卷了他。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绪,他知道,在黎朔失忆的情况下,与赵锦辛硬碰硬并非明智之举。 他需要冷静,需要证据,需要时间。 “好,好。”韩飞叶点了点头,声音恢复了平静,但那平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痛楚,“黎朔,你好好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赵锦辛身上,锐利如鹰隼,“赵锦辛,我们……外面谈几句?” 赵锦辛身体一僵,本能地不想离开黎朔身边。 “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吗?”黎朔也看出了赵锦辛的紧张,开口道。 韩飞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涩到极致的笑:“怎么?怕我吃了他?” 他深深看了黎朔一眼,那眼神复杂得让黎朔心头莫名一紧。 最终,在黎朔默许的目光下,赵锦辛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跟着韩飞叶走出了病房。 房门在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病床上的黎朔。 走廊上,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 韩飞叶转过身,不再掩饰眼中的冰冷和怒意:“赵锦辛,趁人之危,玩弄失忆者的感情,你不觉得太卑劣了吗?” 赵锦辛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刚才在病房里的底气仿佛被抽走了一些,但他依旧强撑着:“卑劣?我只是在照顾我的爱人。倒是你,韩飞叶,黎朔他现在需要的是静养,而不是被你这样莫名其妙的人打扰。” “爱人?”韩飞叶嗤笑一声,一步步逼近他,压迫感十足,“需要我提醒你,在他出车祸前,他是怎么拒绝你的吗?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他是如何明确地告诉你,他已经有伴侣了,并且那个伴侣是我,不是你。” 赵锦辛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你胡说!”他的声音带着被戳破心事的气急败坏,“那只是……只是我们吵架时说的气话!如果他不爱我,为什么紧急联系人是我?为什么手机密码是我生日?为什么……” “那是因为你死缠烂打!因为黎朔他心软,责任心重!因为他还没来得及把这些你强行留下的痕迹抹去!” 韩飞叶厉声打断他,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赵锦辛,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黎朔亲口承认过你是他男朋友吗?在他意识清醒、记忆完整的时候?!” 赵锦辛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慌乱和心虚再也无法隐藏。 没有。 从来没有。 在黎朔记忆完整的时候,他得到的永远是最温柔的拒绝,最坚定的划清界限。 韩飞叶看着他这副样子,心中怒火更炽:“你还年轻,可能觉得为了得到可以不择手段。但你想过没有,当黎朔恢复记忆的那一天,你要如何面对他?你现在编织的谎言越多,到时候带给他的伤害就越大!你口口声声说爱他,这就是你爱他的方式吗?把他变成一个被蒙在鼓里、被欺骗的傻瓜?!” “不……不是的!”赵锦辛猛地摇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分不清是害怕、是委屈,还是被说中心事的恐慌,“我不会伤害他!我只是……只是不想失去他!我爱他,我比任何人都爱他!” “爱不是占有,更不是欺骗。”韩飞叶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失望,“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在他没有受到更大伤害之前,告诉他真相。” “真相就是他现在需要我!”赵锦辛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执拗地重复着,“他需要我照顾!他依赖我!你看不到吗?” 韩飞叶沉默了片刻,最终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会后悔的。” 说完,他不再看赵锦辛,转身,带着一身落寞和沉重,离开了医院走廊。 赵锦辛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到冰凉的地面上。韩飞叶的话如同魔咒,在他脑海里反复回响。 后悔? 他当然怕后悔。 可他更怕的,是此刻就失去黎朔,失去这偷来的、如同泡沫般虚幻的幸福。 他抬手擦掉眼角的泪水,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腾的情绪。他不能退缩,至少现在不能。黎朔还在病房里等着他,那个暂时“属于”他的黎朔。 他整理好表情,重新推开病房门,脸上又挂上了那种带着点脆弱和依赖的神情。 “黎朔……”他轻声唤道,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看着黎朔的脸色,“他……走了。” 黎朔看着他通红的眼眶和强装镇定的样子,心中微软,刚才因为两人对峙而产生的些许疑虑,又被压了下去。 他叹了口气,拍了拍床沿:“过来坐吧。他……跟你说了什么?” 赵锦辛乖巧地坐过去,低下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声音闷闷的:“他说我配不上你,说我年纪小,不懂事,只会给你添麻烦……说我们不应该在一起。” 黎朔闻言,眉头微蹙。 他并不喜欢这种背后诋毁的行为,尤其还是针对一个照顾病人的“孩子”。他看着赵锦辛失落的样子,心中那点责任感再次升腾。 “别听他的。”黎朔的声音温和而坚定,“感情是两个人的事,与旁人无关。年龄更不能说明什么。” 赵锦辛猛地抬起头,眼中迸发出惊喜的光芒,像是得到了世界上最珍贵的认可。 他一把抱住黎朔的腰,将脸埋在他身侧,贪婪地呼吸着属于黎朔的气息。 “黎朔……你真好。”他闷声说着,手臂收得更紧。 感受着怀中年轻身体的温热和毫不掩饰的依赖,黎朔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抬手,轻轻抚摸着赵锦辛柔软的发丝。 赵锦辛紧紧抱着黎朔,闭上眼睛,将内心深处那不断滋长的恐惧和不安强行压下。 能多拥有一刻,也是好的。 第21章 21 主题:【热帖】卧槽!宋天王和嫂子吵架了?!有人看到宋居寒一个人蹲在别墅区外面哭! 1L 楼主吃瓜第一线 如题!!!我人傻了!!!刚下班路过碧水苑那边,居然看到宋居寒一个人蹲在绿化带旁边,头埋在膝盖上,肩膀一耸一耸的!!!虽然戴着帽子和口罩,但那身形那头发我绝对不会认错!!他是不是在哭啊???旁边还停着他那辆骚紫色的跑车!!!怎么回事??和嫂子吵架了??? 2L 3L 我不信!!!宋居寒哎!!那个在演唱会上摔吉他骂评委都面不改色的宋居寒哎!!!他会哭???还蹲路边???楼主你确定没看错??? 4L 楼主吃瓜第一线 【模糊远景照片.jpg】 偷拍了一张!虽然糊,但这背影这车,老粉都能认出来吧?!而且他保持那个姿势好久了,一动不动,看着真的好可怜啊啊啊! 5L 卧槽!!!真的是他!!!他怎么了??事业受挫了?新歌被嘲了?? 6L 不可能!他新歌数据好到爆好吗!而且他什么时候在乎过恶评? 7L 寒故今天发糖了吗 姐妹们!!!重点难道是事业吗??重点是“和嫂子吵架”这个可能性啊!!!能让我们宋天王失态成这样的,只有何工了吧!!!他们俩不是娱乐圈模范夫夫吗??上次直播还暗搓搓秀恩爱!!! 8L 回楼上,模范夫夫也可能吵架啊!而且我好像知道点苗头…… 9L 8哥快说!!!! 0L 显微镜女孩 我也……我好像猜到一点了。你们没人注意到何工那个微博小号吗?(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互联网有记忆) 11L 何工有小号???他不是几乎不发微博吗? 12L 显微镜女孩 何工的大号是长草了,但他有个小号,偶尔会点赞一些建筑相关,或者朋友动态。最近……他点赞晏明修的动态,有点频繁。 13L 晏明修????那个演员晏明修???何工点赞他干嘛??? 14L 等等……我想起来了!晏明修前几天发了一组在新建美术馆的街拍,那个美术馆是国外一个大师设计的,结构很特别。 15L 寒故今天发糖了吗 对对对!就是那条!何工点赞了!还评论了一句什么……然后,重点来了!!!有人发现,宋居寒在那条微博下面,点!了!个!踩!(虽然秒取消了,但被手快的截图了!!!) 16L 【宋居寒点踩截图.jpg】 真的是他!!!他居然用小号点踩!!!这操作也太幼稚了吧!!! 17L 破案了!!!肯定是因为何工点赞评论了晏明修! 18L 不是……就因为点个赞?至于吗?何工明明是搞建筑的,关注点根本不在晏明修本人身上啊! 19L 楼上你不懂!据不可靠小道消息,以前何工是宋居寒的超级粉丝(懂的都懂),后来才……你懂的。现在何工居然去“粉”别人了,宋居寒肯定也受不了这种落差! 20L 补充一个细节!有姐妹说,大概一小时前,看到何工的车开进了碧水苑,但宋居寒的车一直停在外面,人也没进去……所以,这是被赶出家门了?还是自己赌气不肯进去? 21L “蹲在路边啜泣” “不肯回家” …… 宋天王,你人设崩得稀碎啊!!!这是什么被抛弃的大型犬!!! 22L 想象一下那个画面:何工在家里淡定地画着图纸,宋天王在冷风里蹲着委屈啜泣……救命,又心疼又好笑! 23L 楼主吃瓜第一线 最新消息!!!我假装路人经过,听到他好像在打电话,带着哭腔说什么“……他就是变了……他现在只会夸别人……他以前都会先听我新歌的……” 我的妈呀,心碎了一地!!! 24L 实锤了!就是因为何工没夸他新歌,反而去夸了晏明修照片里的建筑!!!宋居寒你醒醒!何工爱的始终是建筑啊!!!你和房子吃什么醋!!! 25L 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但我真的笑疯了!宋天王你的摇滚巨星气场呢?!在老婆面前就这么卑微的吗?! 26L 只有我好奇何工知不知道他在外面哭吗…… 27L 估计知道吧……但何工那种性格,可能觉得他冷静一下就好了?或者……根本还没发现他出去了? 28L 何工:(画完一张图,抬头)嗯?居寒呢?居然不在家吗? 29L 楼上画面感太强了!!!何工怕是根本没想到自家那位内心戏这么多!!! 30L 宋天王:我哭得这么大声你都没听见!你果然不爱我了!(╥﹏╥) 31L 话说回来,他到底要在外面蹲多久啊……天都快黑了,看着怪可怜的。 32L 赌五毛,最后肯定是何工出来把他领回去。 33L 何工:(打开门)蹲这里像什么样子,进来吃饭。 宋天王:(红着眼睛抬头)……那你说我的新歌好不好听? 何工:……好听。 宋天王:(瞬间多云转晴)真的? 何工:嗯,鱼要凉了。 34L 哈哈哈哈哈哈33楼姐妹是会写结局的!!!! 35L 所以归根结底,这就是一个【顶级摇滚巨星因为老婆点赞了对家(并不是)的动态而醋到崩溃蹲路边】的故事。 宋居寒,不愧是你! 36L 楼主吃瓜第一线 最新进展!!!何工出来了!!!他走到宋居寒面前了!!!宋居寒把头埋得更深了!!!何工好像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我没了!!!姐妹们!!!我嗑死了!!!! 37L 揉头发!!!!!! 38L 快看!!!宋天王抬头了!!!他站起来了!!!虽然眼睛红红的,但好像……在笑? 39L 所以这算是和好了吗?所以我们可以期待一下宋天王今晚灵感爆发写首苦情歌,或者何工以后点赞别人前先给宋天王顺毛? --- (楼主已申请锁帖) 第22章 22 【寒故】- 宋居寒 →金色长毛小博美 何故醒来,发现枕边窝着一只极致漂亮、自带仙气的金色博美,小东西睡得正香,毛茸茸的尾巴尖无意识地扫着他的下巴。 何故愣住,试探性地轻唤:“……居寒?” 小博美立刻惊醒,琉璃般的黑眼睛瞪得圆圆的,它尝试像往常一样发脾气,开口却是一串奶声奶气的“汪汪!”。 何故的心瞬间融化,忍不住轻笑出声,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小博美(宋居寒)僵了一下,随即不甘心地用脑袋顶他的手心,最后自暴自弃地躺平,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舔了舔他的指尖。 【李简】- 李玉 →黑白色边境牧羊犬 简隋英被脸上湿漉漉的触感弄醒,一睁眼,一只眼神聪慧、体态优雅的黑白边牧正用爪子扒拉他,喉咙里发出焦急的呜咽。 “我艹……李玉?”简隋英惊呆了。 边牧(李玉)见他醒来,立刻用嘴叼来他的手机,又去叼他的拖鞋,忙得团团转,试图用行动表达“快想办法”。 简隋英看着这只平日里冷静自持、此刻却慌得尾巴乱摇的“学霸狗”,噗嗤一笑,一把将它搂进怀里揉搓:“行了行了,小玉玉,别忙活了,让哥抱会儿。” 【妹叔】- 赵锦辛 →撒娇精萨摩耶 黎朔感受到一个毛茸茸、热乎乎的大家伙在蹭他的脸。他睁开眼,对上一张标准的“萨摩耶微笑脸”,纯白的毛发,天使般的面容,正疯狂摇着蓬松的大尾巴。 “……锦辛?”黎朔扶额。 萨摩耶(赵锦辛)立刻“呜”了一声,把大脑袋钻进他怀里,哼哼唧唧地撒娇,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他的脖颈,仿佛在说“黎叔叔抱抱我嘛”。 黎朔被蹭得发痒,无奈又宠溺地搂住这只大型撒娇精,揉了揉它柔软的耳朵:“好了,好了,我在呢。” 【洛温】- 洛羿 →冷静睿智的德牧 温小辉是被一道专注的视线“盯”醒的。一只体型挺拔、神情严肃的德国牧羊犬正端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眼神深邃而冷静。 “洛、洛羿?!”温小辉差点从床上弹起来。 德牧(洛羿)低低“呜”了一声,像是在安抚他。它走上前,用脑袋轻轻顶了顶温小辉的手,然后走到门边,又回头看他,示意“跟我来”,步伐沉稳,仿佛已经制定了十个变回人类的计划。 实际上他也没招。 【周丁】- 周谨行 →优雅大金毛 丁小伟觉得身上沉甸甸的,一睁眼,一只体型匀称、毛色闪亮的金色巡回犬正把下巴搁在他胸口,眼神温柔得像一汪蜜糖。 “谨行?是你吗老弟?”丁小伟乐了。 大金毛(周谨行)温柔地“汪”了一声,凑上前,用舌头舔了舔他的脸,尾巴在身后优雅地摇摆。即使变成了狗,也依旧保持着那份从容和体贴。 丁小伟哈哈大笑着抱住它,使劲rua它的毛:“哎呀我滴妈,你这样还挺带劲!” 【晏翔】- 晏明修 →高冷漂亮阿富汗猎犬 周翔醒来时,看到一只拥有丝绸般顺滑长毛、姿态极其优雅高贵的阿富汗猎犬,正背对着他,坐在落地窗前,望着窗外,只留下一个清冷孤傲的背影。 “……明修?”周翔忍着笑喊道。 阿富汗猎犬(晏明修)缓缓回头,那张狗脸都仿佛带着顶级超模的厌世感。它踱步过来,轻轻跳上床,在周翔身边趴下,把头搁在了他腿上,虽然不说话,但依赖的姿态一览无余。 周翔心软成一团,轻轻梳理着他漂亮的长毛:“没事,这样也挺好看的。” 【原顾】- 原炀 →精力旺盛哈士奇 顾青裴是被一阵“拆家”般的动静吵醒的。 一只蓝眼睛、精力充沛的哈士奇正焦躁地在卧室里跑来跑去,时不时用爪子扒拉一下衣柜,又对着门低吼。 “原炀!”顾青裴一开口,哈士奇(原炀)瞬间刹车,旋风一样冲到床边,试图往他身上扑,嘴里发出“嗷呜嗷呜”的委屈叫声,仿佛在控诉这离奇遭遇。 顾青裴伸手按住它躁动的狗头,哭笑不得:“安静点,别慌,想想办法。” 被按住头的哈士奇终于稍微冷静,湿漉漉的鼻子使劲嗅着他的手心。 【群秀】- 邵群 →德牧 李程秀感觉有东西在轻轻咬他的袖子。他转身,一只体型魁梧、气势十足的德牧正蹙着眉头(狗真的会皱眉!),用嘴小心翼翼地拉着他的睡衣袖子,喉咙里发出焦躁的哼哼。 “邵群?”李程秀惊讶地坐起身。 德牧(邵群)见他醒了,立刻松开袖子,改用大脑袋使劲拱他,力道之大差点把他拱下床,尾巴却僵硬地小幅度晃动,透露出内心的不安。 李程秀连忙抱住它粗壮的脖子,轻轻抚摸它结实的后背,柔声安慰:“没事,没事的,我在呢,别怕。” 第23章 23 *如果赵锦辛遇到的是25岁的黎朔 “是啊,要搬来和我一起住吗?”黎朔静静地看着赵锦辛,语气很是自然。 赵锦辛微微一怔,若无其事地说:“哦,我哥……我准备了房子的。” “那样见面岂不是麻烦,你不知道京城有多堵,你在那里待的时间不长,生活肯定不太习惯。”黎朔温柔地笑道,“我可以照顾你。” 赵锦辛避重就轻地说:“我好歹在那里上过三年的学,没问题的。” 黎朔盯着他看了几秒,那双总是含着温和笑意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极淡的了然和失望。 “你说得对,”他语气平和,听不出任何情绪,“是我考虑不周了。你自己安排就好,如果需要帮忙,随时可以找我。” 赵锦辛心底松了一口气,他是真的觉得黎朔这个人浑身上下、包括性格爱好都对他的胃口,就算没有他哥的请求,他也不会放过这个人的。 但是“同居”之类的想想都复杂,这意味着两人就正式进入情侣关系了,繁琐的纪念日、双方互忠、极强的排他性……那不是两个连体巨婴吗? 他漫不经心地想。 服务员把菜端了上来,赵锦辛夹起一块煎鹅肝,放进黎朔碗里:“尝尝这个,招牌菜。” “多谢。” 黎朔温和地笑了一下,态度依旧是无可指摘的绅士,“失陪一下。” “早点回来哦。”赵锦辛近乎是痴迷地看着黎朔离开的背影,心里特别痒。 而25岁的黎朔,太过耀眼。 他正处于男人最具魅力的年纪,成熟与朝气在他身上完美融合,事业有成,风度翩翩,再加上那份待人接物时真诚又不过界的温柔,吸引着周围无数或明或暗的目光。 黎朔离开大厅后,角落里一个男人也紧接着站了起来。 赵锦辛眼神一暗。 他太清楚那个人看向黎朔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心动、痴迷、势在必得……他“噌”地一下站起身,带着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怒气。 另一头。 黎朔站在距离不远的走廊,背景能听到若有若无的钢琴声,对着电话那头说:“怎么了,Aeli?我现在在外面,不是很方便给你回消息。” “又和那个赵锦辛那一起吗?”对面语气虽然温和,但能听出委屈,“我不是告诉过你他花名在外、只上床不谈恋爱,你怎么还和他在一起啊!” 黎朔难得地沉默了一下。 对方从这个沉默琢磨出点别的意味,轻声撒娇道:“你现在在哪儿啊,我过来接你好不好?” 赵锦辛跨过转角,就看到黎朔一边应付手机里撒娇的“朋友”,一边抬手,用一个礼貌却疏离的手势,止住了另一个前来搭讪的男人的脚步。他对着那搭讪者微微摇头,唇边还带着一丝无奈的浅笑,眼神却明确地表达了拒绝。 那搭讪者遗憾地摊摊手。 而黎朔对着手机,语气温和但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Aeli,我和谁交往,是我的自由。至于来接我……”他顿了顿,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转角处,似乎捕捉到了赵锦辛的身影。 赵锦辛眼里的阴郁都快溢出来,轻轻抱着黎朔,脑袋埋进他的怀里,维持着表面的平和。故意提高声音,让手机那头的人听见:“……不是说今晚陪我吗?” 说完,也不等对方反应,直接掐断了通话。 走廊柔和的光线下,气氛却瞬间凝滞。 黎朔看着他这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没有立刻发作,只是微微蹙起了眉,眼神里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悦:“赵锦辛,你这是做什么?” 赵锦辛握着黎朔那部还带着他体温的手机,胸口起伏,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翻涌着阴郁和怒气,还有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恐慌。 他盯着黎朔,几乎是咬着牙问:“他是谁?你特地抛下我,就为了回他的电话?” 黎朔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回答他的任何一个问题。他只是缓缓伸出手,掌心向上,语气平淡无波:“手机还我。” 赵锦辛看着他这副冷静到近乎冷漠的样子,心里那股邪火烧得更旺,却又无处发泄。 他非但没有把手机还回去,反而握得更紧,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委屈和撒娇:“我不给!你先回答我!黎朔,他谁啊?” 黎朔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赵锦辛,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眸此刻平静无波,却比任何锐利的目光都更让人无所遁形。 “赵锦辛,”他缓缓开口,声音依然温和,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冷意,“我们是什么关系?” 赵锦辛一怔,下意识回道:“我们在约会,不是吗?” “是,我们在约会。”黎朔点了点头,语气平和得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所以,你以什么立场,过问我的私人通讯,甚至擅自挂断我的电话?” 他向前一步,距离并未拉近太多,却带来无形的压迫感。他依旧伸着手,掌心向上,目光落在赵锦辛紧握着的手机上。 “最后一遍,手机还我。” 【彩蛋】 赵锦辛胸口堵得发慌,黎朔的冷静像一盆冰水,浇熄了他部分怒火,却让另一种更深的焦躁浮了上来。他不想还,他恨不得把那个叫Aeli的人从黎朔的联系人里彻底删除。 但他看着黎朔的眼睛,那里面的坚持让他明白,如果他再不还,眼前这个看似温和的男人,绝对会立刻转身离开,并且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 赵锦辛抿了抿唇,不情不愿地将手机放在黎朔摊开的掌心,指尖划过黎朔温热的皮肤,带起一丝眷恋的颤栗。 黎朔收回手,将手机自然地放回口袋,动作流畅,没有一丝迟疑。他甚至没有立刻去看那个未接来电,仿佛那件事已经翻篇。 “锦辛,”他重新看向赵锦辛,语气放缓了些,却带着一种清晰的界限感,“我欣赏你的直接,也理解年轻人容易冲动。但成年人之间的交往,无论是哪种形式,前提都是互相尊重。”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赵锦辛微微绷紧的下颌线,继续道:“我喜欢你,所以愿意花时间和你相处,了解你。但这不意味着,你可以干涉我的社交自由,或者试图掌控我的生活。明白吗?” “我喜欢你”四个字让赵锦辛心头猛地一跳,瞬间驱散了部分阴霾,但后面紧跟的话语却又像细密的针,扎得他很不舒服。 他想反驳,想说自己不是要掌控,只是……只是不喜欢看到别人觊觎他的样子,不喜欢黎朔的注意力被旁人分走。 可这些话在舌尖滚了滚,又咽了回去。 赵锦辛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迅速蒙上一层委屈和懊恼,他低下头,声音也低了几分,带着点可怜的鼻音:“对不起,黎叔叔……我只是,看到有人找你,还有人想跟你搭讪,我有点着急了。”他悄悄抬起眼帘,观察着黎朔的神色,“我怕你被别人抢走。”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捏住黎朔的袖口,轻轻晃了晃:“我错了,下次不会这样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黎朔看着他这副瞬间从张牙舞爪的变成可怜兮兮的模样,心里那点不悦确实散了大半。 他太清楚赵锦辛这类人的本性,热情、自我、占有欲强,却又懂得审时度势,利用一切优势达到目的。他的道歉里有几分真心,黎朔不予置评,但至少态度是端正的。 他叹了口气,终究是没甩开那只捏着他袖口的手。他抬手,轻轻拂开赵锦辛额前一丝不听话的卷发,动作带着一种年长者的宽容。 “好了,”黎朔的语气恢复了往常的温和,“菜要凉了,先回去吃饭。” 他总是这么平静。 “……可你真的在乎我吗?”赵锦辛箍住他的手腕,低笑一声,笑声里带着点自嘲,“是啊,只是在约会。所以你可以一边接受我的约会,一边跟别人暧昧不清,还可以随时准备接另一个人的电话,甚至可能答应让他来接你?黎朔,你是不是对每个约会对象都这么温柔体贴?” 黎朔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试图抽手,但赵锦辛也死死握住不放。于是黎朔用另一只手猛地扣住赵锦辛的手腕,用力一拧一按,用的是巧劲,却足以让赵锦辛吃痛之下松开了钳制。 手腕获得自由,黎朔后退一步,整理了一下微微凌乱的袖口。他抬起眼,看向赵锦辛的目光里,最后一丝温和也消失了,只剩下彻底的疏离和审视。 “赵锦辛,”黎朔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敲打在赵锦辛的心上,“我以为你至少懂得基本的尊重和界限。现在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你的嫉妒和占有欲,毫无道理,且令人窒息。我黎朔行事,向来光明磊落,轮不到你来质疑我的人品和交友方式。至于我们……”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毫无笑意的弧度:“看来今天的约会没有必要继续了。你情绪不稳定,我们改天再谈。” 说完,黎朔不再看他,转身径直朝餐厅出口走去,背影决绝。 “黎朔!”赵锦辛下意识想追。 他冲到门口,夜晚微凉的风扑面而来,却吹不散他心头的燥热和憋闷。他看到黎朔站在路边,似乎正在用手机叫车。 赵锦辛几步上前,一把抓住黎朔的手臂,力道大得让黎朔蹙紧了眉。 “黎朔!我们的话还没说完!”赵锦辛的声音因为情绪激动而有些沙哑,“你就这样走了?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电话,为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Aeli?” 黎朔用力甩开他的手,眼神冷得像冰:“赵锦辛,需要我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吗?是你,亲手毁掉了今晚的约会。现在纠缠不放,很难看。” “我毁掉的?”赵锦辛气极反笑,“对,我是冲动了!可我为什么冲动?如果不是你一边跟我约会,一边还跟别人牵扯不清,我会这样吗?黎朔,你敢说你对那个Aeli没有一点特殊?” “我没有向任何人报备行踪和人际交往的义务”黎朔的语气平静得可怕,这种平静反而更激怒了赵锦辛,“至于Aeli,他是我朋友,仅此而已。但即便不是,也与你无关。”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安静地滑到他们面前停下。车窗降下,驾驶座上是一个面容俊朗、气质温和的男人,他有些担忧地看向黎朔:“黎朔?你没事吧?” 来的人正是程盛。 黎朔看到来人,似乎微微松了口气,他不再看赵锦辛,拉开车门就准备上车。 这一举动彻底点燃了赵锦辛的理智。 “不准上他的车!”赵锦辛猛地挡在车门前,眼睛死死盯着黎朔,里面翻滚着疯狂的嫉妒和占有欲,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黎朔,我不准你上他的车!你要走,我送你!或者我让你走!但你不能跟他走!” 黎朔看着他这副几乎失控的样子,眼中最后一丝波动也归于沉寂。他只觉得疲惫。 “赵锦辛,让开。” “我不让!” 程盛语气带着劝解:“赵先生是吧?请你冷静一点,黎朔他现在可能不想……” “这里没你的事!”赵锦辛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目光紧紧锁住黎朔,“你非要这样是吗?当着我的面……你在报复我吗?” “赵锦辛,你太高看你自己了。”黎朔缓缓说道,“我的任何决定,都只是为了我自己。现在,请你,让开。” 赵锦辛失魂落魄地看着他,就在黎朔要上车的前一秒,一个念头福至心灵:“你到底是在生我挂电话的气,还是因为我没答应同居……” “黎朔?” 黎朔回头的动作僵硬。 赵锦辛紧紧地盯着他,越看到他的反应越笃定:“和我在一起挺开心的吧?我没说错吧,你喜欢我。” “被我猜中了,是不是?”赵锦辛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提出同居,是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明确的,是排他的,而我拒绝了……所以你生气了,用这种方式来惩罚我,让我也尝尝被忽视、被不确定折磨的滋味?” 黎朔静静地看着他,夜色和餐厅门口昏黄的灯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程盛在车里有些担忧地唤了一声:“黎朔?” 黎朔抬手,示意程盛稍等。 他终于将目光完全落在赵锦辛身上,那眼神复杂难辨,有审视,还有一些让赵锦辛看不懂的情绪。 “锦辛,”黎朔开口,声音比夜风更轻,“你很聪明,善于捕捉情绪,也习惯于将一切行为都归因于直接的因果。但感情不是一场博弈,不是‘你拒绝A,所以我就要用B来报复’这么简单的逻辑。” 他微微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我承认,你拒绝同居时,我确实有些失望。这失望并非源于你的拒绝本身——你有权选择你舒适的生活方式——而是它让我更清楚地看到,我们对于‘亲密关系’的认知和期待,或许存在根本的不同。” “我可以……”赵锦辛急切地打断他,他想说“我可以改”,但话到嘴边,又犹豫了。 “你看,你甚至还没想清楚‘可以’之后是什么。”黎朔的嘴角牵起一个极淡的、近乎无奈的弧度,“你只是本能地不想失去,不想看到我走向别人。这种占有欲很动人,锦辛,但它不足以支撑一段健康的关系。” “那什么才够?”赵锦辛追问,“喜欢不够吗?我对你的吸引力不够吗?和我在一起不开心吗?” “够,但也不够。”黎朔的回答依然冷静得近乎残酷,“喜欢、吸引力、快乐,都是美好的开端。但然后呢?当激情褪去,当分歧出现呢?” “就因为我挂了那个电话?因为我不让你上他的车?”赵锦辛觉得委屈。 “因为这一切所折射出的,你处理问题的方式。”黎朔平静地说,“锦辛,或许还没玩够,也还没准备好安定下来。这没有错。错的是,你可能并没有意识到,或者不愿承认这一点,却试图用一个模糊的‘约会’名义,去绑定一个你并不打算真正负责的人。” 他顿了顿,看着赵锦辛瞬间苍白的脸,最终还是放缓了语气:“我说我喜欢你,是真的。但喜欢,不意味着要盲目地纵容,或者委屈自己来迎合你的节奏。” 说完,他不等赵锦辛再有任何反应,迅速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座。 “黎朔!” 赵锦辛徒劳地喊着他的名字。 车门“嘭”地一声关上,隔绝了他的视线,也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 第24章 24 丁小伟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日历提醒,眼睛眯成一条缝。 “七周年纪念日”。 就这五个字,让他一大早坐在马桶上愁得便秘。七年了,他和周谨行竟然已经在一起七年了。 丁小伟抓了抓睡成鸡窝似的头发,叹了口气。不是说七年之痒吗,他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还是说他这人太糙,连痒都感觉不出来了? “爸爸,你还要多久啊?我上学要迟到了!”玲玲在门外砰砰敲着。 “来了来了!”丁小伟慌忙冲水,提着裤子开门。 十岁的玲玲撅着嘴站在门口,小马尾扎得歪歪扭扭。 丁小伟一拍脑门,完了,周谨行今天早上有个重要会议,六点就出门了,给玲玲扎头发的任务就落在了他头上。 “爸,你能不能靠谱点?”玲玲老气横秋地说,这语气活脱脱就是周谨行的翻版。 丁小伟手忙脚乱地找来梳子,试图回忆周谨行平时是怎么摆弄这小脑袋的。 五分钟后,玲玲照了照镜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怎么像个被风吹歪了的蒲公英!” 丁小伟盯着那确实惨不忍睹的发型,无奈地掏出手机,“别哭别哭,爸给你二十块钱,放学买零食。” 玲玲立刻收住眼泪,把二十块钱塞进小书包,变戏法似的自己拆了头发重新扎好,动作利落得让丁小伟目瞪口呆。 “周叔叔早就教过我怎么自己扎头发了,”小姑娘得意地扬起下巴,“他说迟早有用得着的一天。” 丁小伟一愣……周谨行连这都预料到了? 送完玲玲,丁小伟开车前往自己的小装修公司。等红灯时,他忍不住又开始琢磨。 要说这七年,日子过得是真不错。周谨行那家伙,一如既往的靠谱,把家里家外打理得井井有条。玲玲健康成长,公司业务稳定,连家里那条捡来的流浪狗都被养得油光水滑。 一切都太完美了。 问题就出在这儿——太完美了。 丁小伟挠了挠下巴,想起最近几个月的一些细节。周谨行加班次数变多了,手机偶尔会在他靠近时迅速锁屏,上周甚至还单独出去吃了次“工作餐”,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最让丁小伟在意的是,前天晚上他起夜,发现身边空着,走到客厅才发现周谨行站在阳台上,望着远处发呆,那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疏离。 丁小伟当时就心里一咯噔,这场景要在电视剧里,接下来就该是“我们谈谈吧”的离婚戏码了。 “难道七年之痒是真的?”丁小伟喃喃自语,“只不过是我单方面没感觉到,而谨行已经在痒了?” 这个想法让他心里一阵发慌。 - 晚上回到家,周谨行已经在了,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这画面七年如一日,丁小伟却今天看得格外心酸。 “回来啦?”周谨行回头对他笑了笑,“洗洗手,马上吃饭。” 丁小伟盯着那张依旧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的脸,试图找出点什么蛛丝马迹。但周谨行表现得一如既往,温柔体贴,无可挑剔。 饭桌上,玲玲叽叽喳喳说着学校里的趣事,周谨行耐心听着,时不时提问或给出建议。丁小伟埋头吃饭,一言不发。 “小伟,今天公司怎么样?”周谨行终于注意到他的沉默。 “老样子。”丁小伟扒拉着碗里的饭,“你呢?那个重要会议开得如何?” 周谨行顿了顿,才说:“还不错,挺顺利的。” 丁小伟敏锐地捕捉到那一瞬间的迟疑。要是在平时,他根本不会在意,但今天不同,他正处于警觉状态。 “哦,行.”丁小伟没再追问。 饭后,周谨行照例收拾厨房,丁小伟则负责辅导玲玲做作业。 等一切都忙完,两人并排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时,丁小伟终于忍不住了。 “谨行,咱们...是不是该谈谈?” 周谨行诧异地转头看他:“谈什么?” 丁小伟深吸一口气:“你看,咱俩在一起都七年了。” “嗯,下周就是七周年纪念日。”周谨行点头,眼神柔和。 “那什么...你有没有觉得...就是...”丁小伟搜肠刮肚想找个合适的词,“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 周谨行微微蹙眉:“不对劲?你指什么?” 丁小伟抓耳挠腮,最后破罐子破摔:“七年之痒啊!人家不都说情侣到了七年就会痒吗?你就没觉得痒?” 周谨行愣住了,随后眼里闪过一丝丁小伟读不懂的情绪,轻轻地说:“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 “我能不想吗?”丁小伟一拍大腿,“你最近老加班,手机还防我跟防贼似的,一个人站在阳台发呆...这不都是征兆吗?” 周谨行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小伟,你别多想。” “我能不多想吗?”丁小伟委屈极了,“你要是痒了你就直说,咱们一起想办法挠挠呗!” 周谨行被这话逗笑了,伸手揉了揉丁小伟的头发:“傻瓜。” 这亲昵的举动让丁小伟稍微安心了些,但问题还没解决啊。 那天晚上,丁小伟下定决心,他得做点什么来挽救他们的婚姻。 接下来的日子,丁小伟开始了他的“抗痒行动”。 根据网友的建议,他买了玫瑰花,结果被玲玲告知周谨行并不喜欢;他尝试做烛光晚餐,差点把厨房点着;最后他决定写情书,憋了一晚上只写出“谨行,你真好,跟我过七年真不容易”这样干巴巴的句子。 周谨行对他的种种举动表现出适度的欣赏和感谢,但丁小伟依旧觉得很挫败。 更让丁小伟焦虑的是,周谨行似乎更忙了,有时甚至会在书房工作到深夜,直接在沙发上睡下。 “完了,这下是真的痒大发了。”丁小伟对着公司里唯一知道他是同性恋还跟个男人在一起七年的员工老张诉苦。 老张慢悠悠地喝了口茶:“丁总,您这反应也太迟钝了吧?按照我的经验,这状况起码得有小半年了。” 丁小伟一愣:“你怎么知道?” “周总前段时间不是来公司找过您几次吗?那状态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有心事。”老张摇摇头,“要我说,丁总,您得直面问题,好好跟周总谈一次,别整那些虚的。” 丁小伟醍醐灌顶。对啊,他在这瞎折腾什么,不如直接问清楚。 下定决心要坦诚交流的丁小伟,等来的却是周谨行要出差三天的消息。 “这么突然?”丁小伟看着收拾行李的周谨行,心里警铃大作。 “临时决定的,有个项目需要我亲自去一趟。”周谨行头也不抬,专注地往行李箱里放衣服。 丁小伟注意到周谨行收拾的东西,不像是普通出差。 “去哪啊?跟谁去?”丁小伟努力让自己的语气不那么像审问。 周谨行拉上行李箱拉链,终于抬头看向丁小伟,眼神复杂:“去海城,就我一个人。” 丁小伟站在原地,看着周谨行拎着行李箱走出卧室,感觉自己像个即将被抛弃的寡妇。 周谨行出门前,照例亲吻了丁小伟的脸颊:“照顾好玲玲,我回来那天正好是我们纪念日,我们...到时候好好谈谈。” 这句话让丁小伟的心沉到谷底。 电视剧里,“好好谈谈”通常都不是什么好兆头。 周谨行出差的第一天,丁小伟坐立难安。 第二天,他忍不住偷偷给周谨行助理打了个电话,旁敲侧击地询问周谨行到底在忙什么项目。 助理语气正常:“周总在跟进新区开发计划,这个项目已经进行了几个月了,丁先生不知道吗?” 丁小伟含糊地挂了电话。 新区开发? 周谨行从来没跟他提过。 第三天,丁小伟在给周谨行书房打扫卫生时,无意间发现抽屉最里面有一本房产宣传册。他拿出来一看,赫然是海城的高端楼盘广告,上面还有周谨行做的笔记。 一瞬间,所有线索串联起来:频繁加班、神秘出差、手机加密、心事重重,再加上这本外地楼盘宣传册... 丁小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周谨行不是在出轨,他是在准备离开。连后路都找好了。 七周年纪念日当天,丁小伟请了假,一个人在家里发呆。 他想了整整一天,从他和周谨行初次相见,到一起经历的种种风波,再到这七年的平淡幸福。 他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门铃响起时,丁小伟才恍然发现已经是晚上六点。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去开门,却意外地看到周谨行站在门外,手里捧着一个文件袋,风尘仆仆但眼睛明亮。 “你回来了...”丁小伟喉咙发紧。 周谨行走进来,环顾四周:“玲玲呢?” “去同学家过夜了,说给我们空间庆祝纪念日。”丁小伟苦笑,孩子们总是早熟得可怕。 周谨行点点头,拉着丁小伟在沙发坐下:“我记得你说要谈谈。” 丁小伟看着眼前这个他爱了七年的人,突然觉得说什么都没意义了。如果周谨行已经决定离开,他何必再做挽留? 但转念一想,不行,就算死也得死个明白。 “谨行,”丁小伟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这几个月有事瞒着我。你要是...要是觉得咱俩过不下去了,直说就行,我...我能接受。” 周谨行愣住了,随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以为我...” 他摇摇头,把手里的文件袋递给丁小伟:“打开看看。” 丁小伟迟疑地接过,抽出里面的文件。当看清内容时,他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份设计图纸和房产合同,项目名称是“小伟装修公司海城分部”,而产权人一栏,写的是“丁小伟”三个字。 “这是...” “这几个月我一直在忙这个。”周谨行轻声说,“你想拓展业务到海城很久了,不是吗?我私下考察了几次,最终决定投资这个项目,作为我们的七周年纪念礼物。” 丁小伟张着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本来想等一切都安排妥当再告诉你,给你一个惊喜。”周谨行继续解释,“至于手机加密,是因为我在看设计图纸,不想提前暴露这个惊喜。站在阳台发呆,是在考虑该怎么跟你说,因为过程中遇到了一些资金问题,我动用了部分共同储蓄...” 丁小伟猛地打断他:“那海城的楼盘宣传册呢?” 周谨行疑惑地皱眉:“什么宣传册?哦,你是说那个啊——那是开发商随合同附赠的,他们在海城也有住宅项目,但我根本没考虑过。” 丁小伟看着手里的合同,又看看周谨行,突然觉得自己这一个月来的胡思乱想简直可笑至极。 “所以...你没有痒?” 周谨行笑了,伸手抚摸丁小伟的脸:“痒什么?我这七年过得心满意足,恨不得再来七个七年。” 丁小伟一把抱住周谨行,把脸埋在他颈窝里,闷声说:“我以为你要离开我了。” “傻瓜。”周谨行回抱住他,“我周谨行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事,就是和你在一起,怎么可能离开你?” 丁小伟抬起头,眼睛发亮:“那咱们一起挠挠呗?” 周谨行挑眉:“挠什么?” “七年之痒啊!”丁小伟咧嘴笑了,“管它痒不痒,挠挠总没错,就当预防保健了。” 周谨行大笑起来,这是丁小伟几个月来第一次听他笑得如此开怀。 “好,你说怎么挠就怎么挠。” 丁小伟凑近周谨行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周谨行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然后主动抱了上去…… 第25章 25 后期的if线 - “带我一起出去嘛,”宋居寒抱着何故撒娇,可怜巴巴地抬眼看他,“带我出去很丢人吗?” 何故内心挣扎:“不方便,居寒。” 宋居寒不依不饶:“你最近老是要加班要团建……你们今天不是约的ktv吗,我去给你们唱歌还不好?” 一提到唱歌,宋居寒的眼睛又亮起来了,就好像突然找到了何故的弱点。 何故最喜欢听他唱歌!所以肯定会答应的! 何故眼神犹豫:“不行。” 身边的同事还是原来圈子里的人,对之前的事情也有说耳闻,再说了哪有人不认识宋居寒的,说不定还会传出去…… 他还没想好怎么和他妈摊牌,自己又和宋居寒好上的这件事。 不止他妈,还有他这么多朋友…… 这样一想,何故突然坚定起来:“绝对不行。” “何故,你就这么不愿意让我见人?”宋居寒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几分委屈和不解,“我都半年没在公众场合露面了,就为了陪你过安稳日子。现在连陪你唱个K都不行?” 何故偏过头去,避开他灼热的目光:“不是不愿意让你见人,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宋居寒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何故的下巴,迫使他转回头来,“等你妈接受?等你所有朋友都点头同意?那我们是不是要等到白发苍苍才能光明正大地走在一起?” 何故抿了抿唇,眼神闪烁:“你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我妈心脏不好,我需要时间慢慢跟她解释。还有公司里那些同事,他们都知道我们之前的事,现在突然又在一起,指不定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所以你就宁可让我像个见不得光的情人一样?”宋居寒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但手上的力道却放得很轻,生怕弄疼了何故。 何故叹了口气:“你别说得这么难听。” “那你要我怎么说?”宋居寒收回手,后退一步,眼神黯淡下来,“何故,我为了你什么都愿意改,什么都愿意做。可你连让我站在你身边的勇气都没有。” 何故垂眸。 他一把将何故按在玄关的墙面上,高大的身躯笼罩下来,声音里带着委屈的强硬:“我就是想和你一起去,怎么了?我们公司团建还能带家属呢,我怎么就不行了?” 何故被他困在双臂之间,无奈地叹了口气:“居寒,别闹了。” “我闹?”宋居寒眼神暗了暗,逼近何故的脸,“你以前从来不会拒绝我带你去任何地方。现在连个团建都要躲着我?” “情况不一样了。” 何别开视线,“我们之前...分开过,现在重新在一起,我还没想好怎么和别人解释。” “解释什么?就说我们和好了,很难吗?”宋居寒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些,但又立即压下来,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何故,你是不是...还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我们在一起?” 何故沉默了片刻,这个沉默让宋居寒的心直直往下坠。 “不是不愿意,”何故最终开口,声音很轻,“只是需要时间。” 宋居寒盯着他看了好久,终于缓缓松开手,后退一步,脸上那点强装出来的强硬也消散了,只剩下明晃晃的失落。 “好,”他别过脸去,“你去吧。” 何故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一软,几乎就要妥协,但想到母亲那边可能传来的风言风语,还有朋友们不赞同的目光,还是硬下心肠:“我尽量早点回来。” 宋居寒没说话,只是背对着他,轻轻点了点头。 何故出门后,宋居寒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站了很久。 夜深了,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已经指向凌晨一点。宋居寒坐在沙发上,电视里放着何故爱看的纪录片,但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他开始胡思乱想。 何故为什么不带他去?是不是觉得他见不得人?还是...公司里有他不想让自己见到的人? 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像野草般疯长。宋居寒想起何故最近总是加班,想起他手机里偶尔弹出的同事消息,想起他提起新来的实习生时不经意的夸奖。 “很能干的一个年轻人,才毕业没多久...” 宋居寒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烦躁地抓了把头发。 他不能再这样下去。 好不容易才把何故追回来,不能再因为自己的疑神疑鬼把人气走。他得想办法让何故更喜欢他,更喜欢他一点,喜欢到愿意向全世界宣告他们的关系。 宋居寒开始认真思考起来:何故喜欢他唱歌,那他是不是该重新写歌了?何故工作这么忙,肯定没空琢磨吃什么,那他是不是该再学几道新菜?何故... 想着想着,困意渐渐袭来,宋居寒靠在沙发上,半梦半醒间还在琢磨着要怎么讨好何故。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宋居寒一个激灵醒来,几乎是跳起来冲向门口,脸上不由自主地扬起笑容——何故回来了! 他迫不及待地拉开门:“何故你怎么才...” 话音戛然而止。 门口站着的确实是何故,但他整个人软绵绵地靠在一个年轻男人身上,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神迷离,显然是喝多了。 而扶着他的那个男人,宋居寒从未见过——很年轻,很英俊,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浑身散发着青春朝气。 这让他想到周贺一。 “宋先生您好,”年轻人礼貌地开口,声音清亮,“何总监喝多了,我送他回来。” 宋居寒的脸瞬间沉了下来,眼神冷得能结冰。他盯着那个搭在何故腰上的手,几乎要盯出一个洞来。 “你是谁?”宋居寒的声音低哑,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 第26章 26 【火葬场前的if线】 提前决定放手 —— 【惊爆!宋天王携手新女友…】 报道说疑似宋居寒新女友的是个新晋模特,刚在国外拿了奖,还和一个轻奢品牌签了合约,非常年轻,只有19岁。 女友未必是女友,但劲爆的照片板上钉钉。 何故熄了屏,屏幕一片漆黑,映出了他平静但疲惫的眉眼。 他早该知道宋居寒不可能收心。 去塞班岛前比他答应再也不和冯铮见面,不过是胜负欲作祟,所有的条条框框都是要求他何故的,与宋居寒无关。 手机在沾着酒渍的桌面上又一次嗡嗡震动,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是“宋居寒”。 何故瞥了一眼,抬手将杯中残余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冰凉的液体划过喉咙,却压不住心底那点最后腾起的灼热。 他没接,也没有挂断, 只是任由它响到自动挂断。 屏幕暗下去,片刻后,再次亮起,如此反复。 何故甚至能想象出电话那头宋居寒逐渐失去耐心的样子,眉头紧锁,漂亮的脸上布满阴云。但他累了,连这点想象都觉得耗费心力。 在不知道第几次铃声响起后,手机终于彻底安静下来。何故招来酒保,又点了一杯。 然而没过多久,手机屏幕又亮了。 这次是小松。 何故看着那个名字,心头莫名一沉。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划开了接听。 “何故哥!”小松的声音带着哭腔,急切得语无伦次,“你快接寒哥的电话吧!他、他找不到你,现在又生气了!他说……他说你要是再不接他电话,他就不保证会对你身边人做什么了!何故哥,你快接吧!” 何故闭了闭眼,最后一点酒精带来的麻痹感也消失了,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疲惫,沉甸甸地压在他的每一根神经上。 他挂了小松的电话,几乎在下一秒,宋居寒的来电就跳了出来。 他按下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没有说话。 “何故!你他妈在哪?!”宋居寒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急躁,“我在你家里!你人呢?为什么不接电话?!” 他应该是刚下飞机就过来了。 何故甚至能想象他风尘仆仆站在自己公寓门外的样子。 “在外面。”何故的声音很平。 “外面?哪个外面?和谁在一起?”宋居寒的质问连珠炮似的砸过来,“你看到新闻了是不是?就为这个跟我耍脾气?何故,你长本事了啊!” “没有耍脾气。”何故看着酒杯里晃动的琥珀色液体,语气依旧平淡,“你玩得开心就好。” “你这是什么态度?!”何故的平静彻底激怒了宋居寒,“我在跟你说话!我跟那个模特什么事都没有,就是气气你!谁让你之前跟我吵架不哄我?啊?你之前冷暴力我,你还敢先和我生气?” “我不让你和冯铮见面有错吗?你是不是还因为冯铮的事情和我生气……” 何故缓缓把手机搁在桌上。 他宋居寒感到被冷落,就可以用绯闻、用别的男女来刺激他,让他失控,让他痛苦,从而证明他何故还在意。一次,两次……无数次。他曾经确实会痛苦,会失控,会卑微地祈求一点点专注。 但现在,他只觉得疲倦。 “哦。”何故应了一声。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随即宋居寒的声音变得更加愤怒:“何故,你给我说话!别用这个语气敷衍我!就好像是我在无理取闹一样……告诉我你在哪,我现在过去接你。” “不用了。”何故轻轻打断他,“宋居寒。” 他连名带姓地叫他,声音里带着那种燃尽了一切期待后的平静。 “我们断了吧。”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死一样的寂静。 仿佛能听到宋居寒因为震惊和愤怒而变得粗重的呼吸声。 “……你说什么?”宋居寒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难以置信的寒意,“何故,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们断了。”何故重复了一遍,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任何波澜,就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我累了。以后你爱去塞班岛,还是去哪里,和谁一起,都跟我没关系了。” 他顿了顿,补充了最后一句,轻得像一声叹息:“你也……自由了。” 电话被挂断的忙音,让宋居寒愣在原地,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断了?何故对他说断了? 短暂的错愕之后,是排山倒海的暴怒。他宋居寒,什么时候被人先甩过?还是被何故? “他妈的……”宋居寒低咒一声,立刻重拨过去。 “嘟…嘟…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冰冷的提示音彻底点燃了宋居寒的怒火。 他狠狠一拳砸在身旁的墙壁上,指骨传来尖锐的疼痛,却远不及心头的荒谬和烦躁。他不信何故敢真的跟他分手,一定是气话,是因为塞班岛的新闻在闹脾气! 对,一定是这样。何故那么喜欢他,喜欢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说断就断? 宋居寒转身,直接用备用钥匙打开了何故公寓的门。他倒要看看,何故能躲到什么时候!今晚必须把话说清楚! 他带着一身风尘和未消的怒气,坐在客厅沙发上,死死盯着门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天色从昏黄到漆黑,再到泛起零星的霓虹。 宋居寒从最初的暴怒,等到逐渐烦躁,再到强撑的困意袭来。 他坐了很长时间的国际航班,时差还没倒过来,一下飞机就直奔这里,身体早已疲惫不堪。 但他固执地不肯睡,甚至从卧室扯了条毯子,在沙发上找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拧开了一盏昏暗的落地灯,仿佛这样就能证明他在这里“等”了他一夜,何故回来就必须给他一个交代。 后半夜,凌晨两三点的光景,门口终于传来了钥匙转动锁孔的细微声响。 宋居寒一个激灵,瞬间清醒,困意被一种混合着愤怒、委屈和“终于来了”的复杂情绪取代。 他坐直身体,绷着脸,目光灼灼地看向门口。 何故推门进来,带着一身浓重散不去的酒气,脚步有些虚浮,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苍白疲惫。 他显然没料到屋里有人,更没料到会是这副情景—— 宋居寒蜷在对他来说有些窄小的沙发上,身上搭着条格格不入的薄毯,头发微乱,眼下有淡淡的青黑,那盏为他留的小灯在他身后晕开一圈暖黄的光,勾勒出一个带着困倦和……一丝可怜意味的身影。 何故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泛起微不可察的酸涩。他坐了那么久的飞机,一回来就到这里,一直等到现在…… 但这个念头刚升起,就被宋居寒开口打破得粉碎。 “你还知道回来?!”宋居寒猛地站起身,毯子滑落在地也顾不上,他几步冲到何故面前,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声音里压抑着风暴,“喝成这样?跟谁喝的?啊?冯铮吗?!” 他居高临下地逼视着何故,试图从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里找到一丝心虚或者慌乱。 何故试图抽回手,但没有用。 酒劲和疲惫让他不想多做纠缠,只是偏过头,避开那灼人的视线,重复着电话里的话:“我们之间,到此为止了,以后不用再联系了。” “到此为止?何故,你他妈到底什么意思?!” 宋居寒被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彻底激怒,“就为了那几张捕风捉影的照片?我说了那是气你的!是因为你之前冷暴力我!你现在跟我来这套?是不是冯铮又跟你说了什么?挑拨离间?” “宋居寒!” 何故猛地抬起头,一直强压的火气终于被“冯铮”这个名字点燃,他眼底布满了红血丝,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你这样没完没了地扯别人,就有意思吗?!我们之间的问题,从来就不在别人!” 他用力甩开宋居寒的手,因为酒精和情绪,身体晃了一下才站稳,指着门口,语气冰冷而决绝:“你走。你现在这样死缠烂打的样子,真的很难看。” “我难看?”宋居寒像是被这句话狠狠刺伤了自尊心,他从小到大都是众星捧月,何曾被人这样评价过?尤其是被何故!极致的愤怒口不择言, “呵……何故,你以为你是什么香饽饽?我宋居寒身边缺人吗?年轻的、漂亮的、会哄人开心的,多的是!我跟你在一起图什么?图你年纪大?图你不解风情?要不是我……” 他后面的话在接触到何故眼神的瞬间,猛地噎住了。 何故的眼神没有愤怒,没有悲伤,甚至没有任何波澜,那是一种彻底的,心如死灰的平静。 仿佛他刚才那些伤人的话,只是投入深渊的石子,连一丝回响都听不见。 他甚至还轻轻笑了一下,带着嘲弄,不知道是嘲弄宋居寒,还是嘲弄曾经抱有幻想的自己。 “是啊,”他轻声说,声音沙哑,“你图我什么呢?所以,你走吧,去找那些年轻的、漂亮的。我们两清了。” 宋居寒看着他那副样子,心头莫名一慌,那股邪火像是被一盆冰水浇熄了大半,只剩下滋滋作响的无措和一种强烈的、即将失去什么的预感。 他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不走!” 何故不再看他,因为喝多了但不想在他面前出丑,所以走的很慢。 慢慢地绕过他,想往卧室走,他现在只想躺下,一个人待着。 “何故!”宋居寒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这次的力道轻了很多,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乞求,“你告诉我,到底怎么了?我们之前不是好好的吗?你不是……不是喜欢我吗?” 他终于问出了这句话,带着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仓惶和不确定。 他习惯了何故的喜欢,像习惯空气和水,从未想过有一天这份喜欢会消失。 何故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他的背影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单薄而僵硬。 沉默了良久,就在宋居寒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何故的声音缓缓传来,带着浓重的疲惫和一种解脱般的语气: “宋居寒,喜欢你和跟你在一起,是两回事。” “我喜欢你,喜欢了很久,这我自己认。但喜欢太累了,尤其是喜欢你。” “我受够了等待,受够了猜疑,受够了你的绯闻,受够了每一次争吵后都是我低头,受够了……你用‘喜欢’这个词,把我绑在你身边,却从来不肯看看,我想要的是什么。” “你问我怎么了?我没怎么,我只是……不想再继续了。” “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 他一口气说完,像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挣脱开宋居寒的手,径直走进了卧室,关上了门。没有激烈的争吵,没有哭诉,只有一声轻微的关门落锁声,清晰地划清了界限。 宋居寒僵在原地。 何故平静的话语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凌迟着他惯有的傲慢和自信。他第一次清晰地认识到,何故不是闹脾气,他是真的,要离开他了。 他习惯了何故的包容,何故的等待,何故那双总是追随着他的眼睛。他从未想过,这片看似永远会停留的原野,也会有一天燃起燎原之火,烧尽所有,只余灰烬。 “何故……”他抬手敲了敲门,声音失去了之前的嚣张气焰,带着一种他自己都陌生迟疑,“你开门,我们……我们好好谈谈。”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只有一片死寂。 “我知道……我知道我刚才说的话混账。”他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诚恳些,但这对他来说是如此生疏,“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气昏头了,何故,你开门,听我解释。” 依旧没有声音。 他甚至怀疑何故是不是已经睡着了,或者根本懒得理会他。 一种被彻底无视的羞辱感,和即将失去的恐惧交织在一起。 他靠在门板上,声音不自觉地压低,带上了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哀求。 “何故……我坐了很久的飞机,很累……一下飞机就来找你,我等了你一晚上……” 他试图勾起何故的心软,这是他过去用的手段里最有效的伎俩。 “你别这样对我……” 门内,何故背靠着门板坐在地上,听着外面传来那带着疲惫和些许示弱的声音,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他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去想象宋居寒此刻的样子。不能再心软了,一次心软,就是万劫不复。 见卖惨似乎没有立刻奏效,宋居寒有些急了。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语气又开始有些不受控制:“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啊?我说了那模特是假的!我跟她什么都没有!我就是……就是气你不理我!” 他顿了顿,像是下了很大决心,声音又软了下来,带着点笨拙的讨好:“我以后……我以后不去塞班岛了,行吗?也不传那些乱七八糟的新闻了。你……你别生气了。” 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大的让步和承诺。在他浅薄的认知里,这已经是在“哄”人了。 何故在门内听着,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看,直到现在,宋居寒依然认为问题出在“塞班岛”、“模特”、“新闻”这些具体的事件上。 他根本不明白,真正让何故绝望的,是这些事件背后,那经年累月的不被尊重、不被在意和永无止境的消耗。 “何故,你说话啊!” 长时间的沉默彻底耗尽了宋居寒所剩无几的耐心,恐慌让他口不择言,“你他妈到底想怎么样?!你说分手就分手?我不同意!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你说断就断?你怎么这么狠心?!” 第27章 27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刺鼻而陌生。 赵锦辛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和一张写满焦急与关切的英俊脸庞。 那人见他醒来,明显松了口气,深邃的眼眸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和庆幸。 “锦辛?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头疼吗?”男人的声音温和低沉,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磁性。 赵锦辛愣愣地看着他,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一种陌生又强烈的悸动瞬间席卷全身。 这个男人……长得完全就是他梦中情人的模样。成熟,稳重,英俊,连微微蹙起的眉头都显得那么有魅力。 “你是……?” 赵锦辛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 男人的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即涌上更大的担忧:“我是黎朔。你不记得了?” 黎朔。 这个名字在空白的脑海里没有激起任何涟漪,但赵锦辛却毫不犹豫地,凭借本能抓住了黎朔放在床边的手,语气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依赖和肯定:“我不记得了。但我觉得,你一定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黎朔的眼神复杂极了,他轻轻回握了一下赵锦辛的手,带着安抚的意味:“嗯,我们……是朋友。” 黎朔感觉有点麻烦。 不知道赵锦辛能不能接受,自己已经和大他十一岁的男人结婚了。 他记得赵锦辛以前是花花公子,厌恶承诺、厌恶互相束缚的关系……连恋人关系都不愿意确定,怎么可能能接受婚姻呢? 黎朔有些尴尬地把手伸下去,打算悄悄把婚戒褪下来。 “……你已经结婚了吗?” 随着黎朔的动作,也让赵锦辛注意到了他无名指上的素戒。 黎朔的动作瞬间僵住。 赵锦辛的目光紧紧锁在那枚素圈戒指上,心里莫名地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快和……危机感。 “我……”黎朔一时语塞,褪下戒指的动作进行到一半,显得格外尴尬和刻意。 他原本想暂时隐瞒,以免刺激到失忆的赵锦辛,却没想到被抓了个正着。 赵锦辛的眉头蹙了起来,那双桃花眼里写满了探究:“所以,你真的结婚了?你的……伴侣呢?他没有陪你一起来吗?” 黎朔看着眼前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赵锦辛,心底五味杂陈。 他叹了口气,将手彻底收了回来,戒指终究还是戴在原处:“他……有点事,晚点会来。” “哦。”赵锦辛闷闷地应了一声,移开视线,但没过几秒,又忍不住转回来,眼神带着点固执的认真,“黎朔,虽然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我的感觉不会错。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觉得你特别重要,特别……吸引我。” 他直白的话语让黎朔心跳漏了一拍。 “你和你的伴侣认识很久了吗?” 黎朔犹豫着承认了。 赵锦辛有些哀怨地说:“为什么我没有先认识你。” “锦辛,你刚醒,需要休息,别想太多。”黎朔试图安抚他,替他掖了掖被角。 “我想得不多,”赵锦辛抓住黎朔的手腕,力道不重,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意味,“我只知道,你是我现在唯一有感觉的人。那个戒指……不代表什么,既然我出现了,就不会轻易放弃。” 黎朔愕然地看着他,简直哭笑不得。 这算什么?赵锦辛在失忆后,信誓旦旦地要撬他自己的墙角? “锦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黎朔试图解释。 “那是怎样?”赵锦辛追问,眼神清澈又执着,“你不喜欢我吗?或者说,你的婚姻很幸福,容不下别人?” 黎朔看着他眼中真切的难过,所有解释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最终,黎朔只是反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语气带着一种复杂的纵容:“先养好身体,其他的……以后再说。” 赵锦辛被半强迫着躺了回去,但目光依旧黏在黎朔身上,像是生怕一眨眼,这个叫黎朔的男人就会被他那个“素未谋面”的配偶带走。 他崩溃地躺在床上想:到底是哪个家伙这么幸运。 等收拾好崩溃的情绪,赵锦辛就开始想办法和黎朔相处,恨不得挂在黎朔身上。 “黎叔叔,我想喝水,你喂我好不好?” “黎朔,医院的饭好难吃,我想吃你做的……你会做饭吗?我觉得你做的肯定好吃。” “晚上你能不能别走?我……我有点怕黑。”——说这话时,那双桃花眼眨巴着,努力挤出几分可怜,尽管病房的夜灯一直亮着。 每一次,黎朔都应对得滴水不漏。 他耐心地喂水,温柔地解释饮食限制,晚上也会留下来陪夜,但总是睡在旁边的陪护床上,界限划得清晰分明。 每当赵锦辛想更进一步,比如试图去牵他的手,或者言语上更加露骨地表达“追求”之意时,黎朔总会巧妙地避开,然后用那句堵他:“锦辛,先养好身体。” 赵锦辛郁闷极了。 他觉得自己一腔热情仿佛撞在了一堵柔软却坚韧的墙上,黎朔对他很好,好得无可挑剔,那种好里带着一种纵容,但也带着一种……仿佛在照顾不懂事孩子般的距离感。 这让他更加焦躁,也更想知道,那个能让黎朔戴上戒指、如此坚守婚姻界限的“伴侣”,究竟是何方神圣?自己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竞争力吗? 挫败感与日俱增。 他开始胡思乱想,是不是自己以前就认识黎朔,也追求过,但是失败了? 一种深沉的无力感裹挟住了他。 这天下午,黎朔因为工作上有紧急事务必须亲自处理,暂时离开了医院。 赵锦辛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心情也跌到了谷底。 他觉得黎朔的离开,就像是终于摆脱了他这个麻烦,回去找他那个正牌伴侣了。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一个身材高大、眉眼间带着几分凌厉和桀骜的男人走了进来,是接到消息赶来的邵群。 “锦辛!你小子怎么样了?听说你撞到头失忆了?”邵群的大嗓门打破了病房的沉寂,他走到床边,皱着眉打量表弟。 赵锦辛看到亲人,委屈和挫败感瞬间决堤。 他鼻子一酸,眼眶立刻就红了,声音带着哽咽:“哥……” 邵群一愣,他这表弟从小就娇气,但长大后已经很少露出这么脆弱的表情了。 “怎么了?头还疼得厉害?” 赵锦辛摇了摇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下来,像个脆弱的孩子:“哥……我追不到他……我完了,我好像真的特别喜欢他,可他结婚了……他对他伴侣那么好……” 邵群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话搞懵了:“谁?你说谁结婚了?你喜欢上谁了?” “黎朔啊!”赵锦辛带着哭腔,又委屈又难过,“他那么好……可我认识他太晚了!他已经是别人的了!哥,你说我以前是不是就认识他?我是不是……是不是眼睁睁看着他和别人在一起的?我怎么那么没用啊!这么多年都在干什么?!” 他越说越伤心,逻辑也开始混乱,既埋怨失忆前的自己无能,又痛恨现在束手无策的局面:“我现在还是追不到!我还是没办法让他多看我一眼!我还是这么没用!呜……” 想到自己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很“失败”,赵锦辛哭得更凶了,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浸湿了枕头。 邵群目瞪口呆地听着赵锦辛的哭诉,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震惊,最后变得极其古怪。 “他没说你们已经结婚两年了?” “……” 病房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赵锦辛因为哭泣而偶尔发出的抽气声。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的表情凝固在泪痕交错中,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茫然。 大脑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 几秒钟后,赵锦辛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也顾不上头上还有伤和一阵眩晕,一把抓住邵群的胳膊,声音都在发抖:“哥……你,你说真的?!黎朔他……他是和我结婚了?!” “废话!看你这副德行!”邵群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赶紧把你这副蠢样子收一收,为了个大你十一岁的男的要死要活的。” 赵锦辛立刻拔掉手背上的针,动作迅猛得完全不像个病人,跳下床就往外冲。 “喂!你干什么去!鞋!穿上鞋!” 邵群在后面喊道。 第28章 28 宋居寒发现何故最近有些不对劲。 具体哪里不对劲,他一时间也说不上来。何故还是那个何故,按时上下班,偶尔回家做饭,体贴入微。 但何故回来的是不是一天比一天晚了? 两人婚后朝暮相处了两年,某些细微之处,就算改变了一点点也很容易被察觉到。 起初是洗发水的味道。 何故换了一种更柔和、带着些许雪松暖意的香气,总让宋居寒忍不住想埋在他颈间深嗅。 然后是他偶尔挽起衬衫袖子时,露出的手腕上多了一块表。 不是多么夸张奢华的款式,简约的皮带,低调的表盘,却恰到好处地衬托出他修长腕骨和沉静的气质。 宋居寒认得那个牌子,以设计和精准著称,价格不菲,绝非何故以往只讲究实用的消费习惯会选择的。 直到有一天,宋居寒提前结束录音回家,推开门的瞬间,几乎愣在原地。 何故正从客卧兼衣帽间里走出来,身上穿着一件质地极佳的浅灰色羊绒衫,剪裁合体,将他的肩线腰身勾勒得淋漓尽致。 下身是一条深色休闲长裤,衬得双腿笔直修长。他似乎刚修剪过头发,利落的短发更凸显出清晰的下颌线和那双总是显得沉静的眼睛。 “回来了?”何故看到他,神色如常地打了个招呼,走到玄关的穿衣镜前,微微整理了一下领口。 就那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宋居寒心头猛地一跳。 眼前的何故,仿佛一块被细心擦拭过的美玉,骤然迸发出内敛却不容忽视的光华。 他还是他,五官没变,气质里的沉静没变,但细节处的精心打理,让他整个人都“亮”了起来,一种成熟男性特有的、沉稳又迷人的魅力无声地弥漫开来。 “你……”宋居寒喉结滚动了一下,一时间竟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他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何故要去见谁?为什么突然开始注重外表?是那个一直对何故赞赏有加的顾青裴?周贺一?庄捷予?还是公司里新来的、总爱围着何故转的实习生?或者是…… 一股莫名的焦躁和危机感攫住了他。 “怎么了?”何故回过头,看到宋居寒直勾勾的眼神,有些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宋居寒快步走过去,从后面抱住他,力道有些大,像是怕他跑了。 他嗅着何故颈间那缕陌生的雪松香气,闷闷地问:“今天怎么穿这么好看?” 何故被他抱得一愣,随即放松下来,靠在身后温热的胸膛上,语气平淡:“哦,下午陪青裴去外面吃个饭,晚上还约了朋友。” 顾青裴!果然是他! 宋居寒心里醋海翻涌,嘴上却不敢像以前那样质问,只是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你以前见我好像也没这么……精心打扮。” 何故沉默了几秒,才轻轻推开他,转身面对他,眼神很认真:“以前是以前。现在觉得,把自己收拾得清爽利落点,自己心情也好。” 他说得坦然,目光清澈,没有一丝闪躲,反而让宋居寒准备好的那些试探都堵在了喉咙里。 毛茸茸的脑袋埋在何故的颈窝,贪婪又不安地嗅着那陌生的雪松香气,闷闷地抱怨:“见朋友而已,需要穿得这么……这么招人吗?” 何故被他勒得有点喘不过气,无奈地拍了拍他环在自己腰间的手:“只是得体而已,哪里招人了?你先松开点。” “不松!”宋居寒反而抱得更紧,开始了他最擅长的撒娇耍赖,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鼻音, “何故……宝宝……你以前见谁不都穿衬衫,现在又是羊绒衫又是好闻的香水……你是不是认识什么新朋友啦?” 宋居寒抬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 何故被他黏糊糊的称呼弄得有些耳热,试图跟他讲道理:“那些都是普通朋友,打扮一下自己心情也好。” “你心情好是因为打扮,还是因为要见那些朋友?” 宋居寒不依不饶,用那双漂亮得犯规的眼睛委屈巴巴地盯着何故,眼眶甚至有点泛红,“我最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我改。你别……别这样让我心里慌慌的。” 何故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又是好笑又是莫名软了一块。 他叹了口气,转过身,面对着他,抬手摸了摸他有些扎手的短发:“你很好,别瞎想。” “我没瞎想!”宋居寒抓住他的手,贴在脸颊上,像只寻求安抚的大型犬,“那你答应我,以后见顾青裴……不,见所有朋友,都穿回以前的衬衫!或者我陪你去!我帮你挑衣服!” 他放软了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纵容:“好,下次你帮我挑。现在能先去吃饭了吗?我做了你爱吃的排骨。” “真的?我帮你挑?”宋居寒眼睛瞬间亮了,但随即又黯淡下来,扯着何故的衣角,得寸进尺地提要求,“那……那你把那个新换的香水也换掉好不好?我还是喜欢你以前那个味道,那个只有我知道。” 何故:“……” 这让他有点为难,他挺喜欢这个新味道的。 见何故迟疑,宋居寒立刻耷拉着脑袋,声音低落地能滴出水来:“宝宝……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欢我啦……” 何故被他这夸张的表演弄得哭笑不得,最终妥协:“好,换回来。” 宋居寒这才多云转晴,立刻眉开眼笑,凑上去在何故唇上响亮地亲了一口:“宝宝最好啦!” 他拉着何故往餐厅走,脚步轻快,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仿佛刚才那个委屈得快哭出来的人不是他。 几天后,何故发现自己的衣柜被宋居寒“整理”了一遍。 那些被他新添置的、宋居寒认为“过于好看”的衣服,都被挪到了角落,而宋居寒自己买的、风格更偏向休闲甚至有点“幼稚”(比如带着卡通同人图案的卫衣)的衣服,被挂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何故拿着那件明显是宋居寒风格的、印着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牧四诚的卫衣,站在原地,半晌无语。 何故:…… 要不然拿去给李玉吧。 宋居寒蹭过来,从后面抱住他,邀功似的说:“看我给你买的新衣服!喜欢吗?我陪你一起穿!” 何故看着镜子里,自己穿着略显幼稚的卫衣,身后是撒娇卖萌的宋居寒,一种无奈又温暖的情绪慢慢涌上心头。 他发现自己并不讨厌宋居寒这种近乎幼稚的占有欲和撒娇。或许是因为,在这略显笨拙的行为背后,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宋居寒那份小心翼翼、视若珍宝的爱意。 他放下卫衣,转过身,抬手整理了一下宋居寒的衣领,轻声说:“居寒,我不会跑的。” 宋居寒愣住了,看着何故清澈而认真的眼睛。 何故微微笑了一下,补充道:“所以,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喜欢打扮,是因为我想和你站在一起的时候,看起来更相配。仅此而已。” 宋居寒猛地抱紧何故,把脸埋在他肩上,闷闷地“嗯”了一声,耳根却悄悄红了。他知道自己有点过分,有点幼稚,但他控制不住。他太害怕失去这个好不容易追回来的何故了。 不过,既然何故说了不会跑,那他……或许可以试着,稍微放松一点点?就一点点…… “叮铃铃——” 何故推开他,接到了催他出门的电话:“喂,贺一?我马上就到了。” 宋居寒破防。 放松一点点都不行!都不行!!! 第29章 29 “锦辛,今天带你见识见识成年人的世界。” 朋友温许揽着他的肩膀,声音在震耳的音乐中几乎被吞没。 赵锦辛笑笑,那双桃花眼好奇地打量着周围。 灯光暧昧,人影交错,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的气息。 他刚在角落的卡座坐下,目光就被吧台边的一个人吸引住了。 那是个穿着深蓝色衬衫的男人,侧脸线条利落干净,手腕上戴着一块简约却不简单的手表,正慢条斯理地晃着杯中的威士忌。 他似乎在听酒保说话,嘴角挂着一抹温和的笑意,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沉稳从容的气场。 赵锦辛感到自己的心跳突然加速。 “看什么呢?”温许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顿时了然,“哦,黎朔啊。怎么,一见钟情了?” “他叫黎朔?” 赵锦辛喃喃道,眼睛一刻都舍不得离开。 他看到黎朔转头时完整的正脸——英俊得让人屏息,尤其是那双眼睛,既温和又疏离。 温许嗤笑一声:“稀奇啊,我们赵小公子也会看人看直了眼。不过听哥一句劝,离他远点。黎朔可是这里的常客,不信你问问,这儿谁不认识他。男伴换得比衣服还快,游刃有余的老手了。你才刚高考完,纯情小处男一个,跟这种人不是一个世界的。” 朋友正长篇大论着,一扭头,赵锦辛没了。 温许:!!! 似有预感一般,他缓缓扭头看向黎朔的那一桌。 赵锦辛根本没听进去朋友的劝告。他看见黎朔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装作轻松自如的样子上去搭讪。 温许:“……” “你好,”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些,“我刚才在那边看到你,觉得不来找你搭话的话,今晚一定会后悔。” 黎朔挑了挑眉,目光在赵锦辛脸上停留了几秒,微微一笑:“谢谢夸奖。不过小朋友,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里可不是高中生该来的地方。” “我刚高考完,已经成年了。”赵锦辛急忙辩解,耳根却不受控制地发烫。 他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殊不知从温许的角度看去,他背在身后的手正紧张地绞在一起。 黎朔了然地点头,语气温和却疏离:“那就是刚满十八岁?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图书馆里啃书呢。这里不适合你,早点回家吧。” 赵锦辛心里一急,强装镇定道:“年龄不能代表什么,我的经验可比你想象中多得多。” 他故意让自己的眼神变得暧昧,“年龄不代表经验不是吗?” 黎朔闻言,若有所思地打量着赵锦辛,似乎稍稍打消了疑虑。 他看了眼手表,淡淡道:“既然你坚持自己不是小朋友...要换个地方喝一杯吗?” 赵锦辛眼睛一亮,毫不犹豫地点头。 二十分钟后,他们站在一家高级酒店的前台。 赵锦辛看着黎朔熟练地办理入住,心里泛起一丝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 他居然这么顺利就和心仪的人独处了。 进入房间,黎朔没有开主灯,只是打开了墙角的暖黄壁灯。 他在离开酒吧时就预定了一束花束到酒店,此刻送达的时间算的正正好好—— 那是一束包装精美的白色郁金香,黎朔顺势递给赵锦辛。 “幸好花店还没关门,觉得这个很配你。” 黎朔微笑着说。 赵锦辛愣愣地接过花束,心跳如擂鼓。 他抬头看向黎朔,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桃花眼里此刻写满了纯真和不确定:“我们...我们这算是在一起了吗?会不会...太快了?” 黎朔明显愣住了:“在一起?” 赵锦辛心下一沉,意识到自己可能误解了什么,慌忙改口:“我的意思是...我上一段关系开始得也这么快。我觉得这样挺好的,顺其自然。” 他强装镇定,手指却不自觉地掐紧了花束的包装纸。 黎朔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儿,最终像是决定不深究。 他走近赵锦辛,一手轻轻抚上他的后颈,低头吻了上去。 赵锦辛整个人僵住了。 黎朔的嘴唇温暖而柔软,带着淡淡的威士忌香气。 这个吻温柔却坚定,赵锦辛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手中的花束差点掉落。 黎朔一边吻着他,一边引导着他往床边退去。 就在赵锦辛几乎融化在这个吻里时,黎朔突然停了下来,环顾四周:“酒店好像没备避孕套。” 赵锦辛眼睛湿润,迷茫地看着他,纯情地问:“要避孕套干什么?” 空气凝固了。 黎朔被问得怔在原地,随后忍不住笑出声,半开玩笑地说:“给你吹气球啊。” 赵锦辛信以为真,眼睛亮起来:“你真的这么有童心?那不如买乐高吧,我很会拼,以前还拿过拼图比赛的奖项...”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黎朔的表情已经完全变了。 那副游刃有余的面具第一次出现了裂痕,取而代之的是恍然大悟和一丝懊恼。 “我的天...”黎朔后退一步,揉了揉眉心,“你在酒吧说的都是装的,是不是?什么上一任,什么经验丰富...你根本就是...” 赵锦辛意识到自己露馅了,急忙辩解:“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只是...只是怕你觉得我太小,不愿意理我...” 黎朔长长地叹了口气,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 有那么一瞬间,赵锦辛似乎看到了一丝扫兴,但更明显的是自责。 “锦辛,是吧?”黎朔的声音依然温和,却多了几分疏离, “听着,我很抱歉,这完全是我的误解。我以为……我以为你明白这只是成年人的□□愉。我本来打算带你...嗯,总之,我没想到你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没这个意思。” 赵锦辛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黎朔继续道:“今晚你就在这里好好睡一觉吧,你有什么问题,改天可以联系我。” 他说着,已经拿起了刚才随手丢在沙发上的外套。 赵锦辛突然意识到不对—— 黎朔根本没有给他任何联系方式!而且哪有什么“改天”,这分明就是永别! “等等!”赵锦辛急忙拦住黎朔面前,“你要走?为什么?我们不是在一起了吗?” 黎朔无奈地摇头:“我想我刚才已经说清楚了,我们之间有些误会。” “什么误会?因为我没经验?”赵锦辛固执地挡在门前,“我可以学!我很聪明的,学什么都很快!” 黎朔被他这番话逗得哭笑不得,但很快又正色道:“这不是学不学的问题。锦辛,你告诉我,今晚是不是你第一次去gay吧?” 赵锦辛一愣,老实点头:“对啊,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不是在一起了吗?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不是吗?” 黎朔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严肃:“首先,我从来没说过我们在一起了;其次,你甚至不了解我,我们认识不到两小时;最后,你显然对同性之间的关系认知还很天真。我不想占一个刚成年孩子的便宜,这对你不公平。” 赵锦辛回忆着今晚的种种,黎朔确实从未明确表示过要和他交往,一切不过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解读。 “所以...你只是想要一夜情?”赵锦辛的声音微微发抖,“然后就把我丢下?” 黎朔看着眼前这个眼眶开始发红的年轻人,心中泛起一丝愧疚,但态度依然坚决:“我很抱歉造成误解,但这样对大家都好。你还年轻,会遇到更适合你的人。” “我不要别人!”赵锦辛几乎是吼了出来,长期被娇生惯养的少爷脾气终于爆发,“我就要你!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我已经成年了,我知道自己要什么!” 黎朔皱眉,语气也开始不耐烦:“就凭我比你大十岁,凭我经历过你这个阶段。你现在可能不明白,但将来会感谢我的。” “我不会!我永远不会感谢你!”赵锦辛死死拦住门口,不让黎朔离开,“你不能就这么走了!” 黎朔看着眼前这个几近崩溃的年轻人,叹了口气:“锦辛,让开。” “不让!” 两人僵持着,赵锦辛的眼睛已经红了,但他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 黎朔看着他这副模样,最终还是心软了,语气缓和下来: “听着,你是个很好的年轻人,聪明、漂亮、单纯...正因如此,你值得更好的,而不是和我开始你的第一段关系。” 他轻轻拍了拍赵锦辛的肩膀,“现在,让我走吧。” 赵锦辛咬着下唇。 黎朔的手掌温暖而有力,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赵锦辛看着他那双此刻显得格外清醒和疏离的眼睛,一股混合着羞耻、愤怒和巨大失落的情绪猛地冲上头顶。 他猛地挥开黎朔的手,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尖锐和不管不顾:“更好的?什么是更好的?像你这种睡完就跑,连联系方式都不肯留的‘更好的’吗?!” 黎朔的眉头蹙得更紧,似乎疲于应对这种幼稚的纠缠:“锦辛,别这样。我们冷静点,好吗?” “我很冷静!”赵锦辛梗着脖子,眼眶红得厉害,却倔强地不让泪水滑落,“是你从一开始就没把我当回事!你说我天真,说我认知错误,是,我是天真!我天真地以为你对我好,送我花,就是喜欢我!我天真地以为我们可以认真开始!可你呢?你只是把我当成又一个可以轻易上床、然后随手丢开的‘男伴’而已,对不对?!” “我没有想过‘随手丢开’你。”黎朔试图解释,但语气中那份成年人的理智在赵锦辛听来格外刺耳, “正是因为我看出你的认真和…珍贵,我才不能这样草率地开始。这对你不公平。” “公不公平应该由我来判断!” 赵锦辛几乎是在嘶吼,长期被娇惯出来的占有欲和此刻求而不得的痛苦交织在一起,“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就因为你比我大十岁?比我懂得多?” 他死死抵着门,像一头被困住的、绝望的小兽,胸口剧烈起伏着。 暖黄的灯光下,他那张过分漂亮的脸上写满了破碎感和执拗。 黎朔沉默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桃花眼此刻被水光浸染,充满了被欺骗、被轻视的伤痛。 他知道,任何道理在此刻的赵锦辛听来都是狡辩。 “锦辛,” 他再次开口,声音低沉了许多。 赵锦辛咬着下唇,倔强地瞪着他。 “我承认,在酒吧里,我被你的外表和…你刻意营造的假象所吸引,我误解了你的意图,也高估了你的阅历。这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黎朔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但正因如此,我现在更不能留下。趁一切还来得及,趁错误还没有变得无法挽回。如果今晚我留下来,发生了任何事,那才是真正地伤害你,也是对我自己原则的背叛。”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赵锦辛紧握的拳头和微微颤抖的肩膀,声音放缓了些: “你还太小,可能不明白。有些界限,跨过去就回不了头了。我不希望你的第一次,是开始于一个误会,和一个…像我现在这样,并不打算投入认真感情的人。” 这番话像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赵锦辛大部分的气焰。 “所以…无论如何,你都要走?”赵锦辛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求。 “是。”黎朔的回答没有半分犹豫。 赵锦辛定定地看了他几秒,仿佛要将他此刻的模样刻在心里。 然后,他猛地侧开了身,让出了门口的位置。动作幅度大得带起一阵风。 他低下头,不再看黎朔,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滚。” 黎朔看着年轻人垂下的、微微颤抖的眼睫,心脏某处似乎被轻轻刺了一下。 但他知道,此刻的心软才是最大的残忍。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赵锦辛一眼,伸手拉开了房门。 “咔哒。” 门被轻轻带上,隔绝了外面走廊的光线,也彻底隔绝了那个人的气息。 房间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空调运作的微弱声响。 那束被赵锦辛紧紧攥在手里的白色郁金香,因为用力过度,包装纸已经扭曲,几片花瓣散落在地毯上。 赵锦辛依然维持着那个姿势,低着头,站在空荡荡的房间中央。 过了好久好久,他才慢慢地、慢慢地蹲了下去,把脸埋进膝盖里。 宽阔的肩膀微微抽动,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终于断断续续地漏了出来,在寂静的房间里徘徊…… 第30章 30 那晚后,赵锦辛像是生了一场大病。 他把自己关在家里好几天,脑子里反复回放着酒店房间里发生的一切……黎朔温和却疏离的眼神,那束被他捏碎的郁金香,还有最后决绝离开的背影。 羞耻、愤怒、失落、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巨大委屈,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让他喘不过气。 他恨黎朔的游刃有余和“为他好”的决绝,更恨自己当时不争气的眼泪和幼稚的纠缠。 “不就是个男的吗?”赵锦辛对着镜子恶狠狠地想,“有什么了不起!” 可心底有个声音在微弱地反驳:可他真的很好看,声音很好听,就连拒绝人的样子都……很迷人。 他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没骨气到了极点。 明明被人像丢垃圾一样“处理”掉了,却还是控制不住地去想那个人。 他甚至偷偷又去了几次那家酒吧,却再也没见过那道身影。 时间一点点过去,赵锦辛意料之中的在国内选申了一所很好的大学,念的哲学系,家里准备为他举办盛大的庆祝后先一步飞回美国了。 他似乎慢慢恢复了往常那个众星捧月、神采飞扬的赵小公子,直到偶然的一天下午—— 赵锦辛被朋友温许拉去一家新开的、以氛围出名的餐厅。他有些心不在焉地搅动着杯中的饮料,听着温许滔滔不绝。 忽然,面前走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赵锦辛下意识地抬眼望去,整个人瞬间僵住。 是黎朔。 他穿着一件浅灰色的羊绒衫,衬得他肩宽腰窄,气质比在酒吧时更显温润儒雅。 而让赵锦辛呼吸骤停的是,黎朔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人。 那是个看起来比赵锦辛年纪还小些的男孩,穿着干净的白色毛衣,头发柔软,眼神清澈,带着点腼腆和文静,正微微仰头和黎朔说着什么,脸上带着浅浅的红晕。 黎朔微微侧头听着,嘴角噙着那抹赵锦辛无比熟悉的、温和的笑意,甚至还伸手,极其自然地帮男孩拂掉了肩上的一片不知从哪里沾上的落叶。 轰的一声,赵锦辛感觉自己的理智和伪装在那瞬间土崩瓦解。 原来不是不喜欢年纪小的,不是不喜欢没经验的,只是不喜欢他赵锦辛而已!说什么“你不适合”、“这对你不公平”,冠冕堂皇!全是借口! 他看到黎朔和那个男孩在靠窗的位置坐下,黎朔将菜单自然地递到男孩面前,耐心地询问他的口味。 那神态是十足的体贴和耐心,与当初在酒吧里那个带着猎艳气息的成熟男人判若两人,却又和最后在酒店房间里那个冷静疏离的黎朔微妙地重合。 赵锦辛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温许注意到他的异常,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疑惑地问:“锦辛,看什么呢??” 赵锦辛猛地收回视线,低下头,借由喝咖啡的动作掩饰自己的失态,声音有些发颤:“没什么。” 可他的余光,却不受控制地、一遍又一遍地瞟向那个角落。 温许一抬眼,看到黎朔,顿时感觉眼前一黑。 虽然那天黎朔带走赵锦辛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赵锦辛这个样子,估计是不欲多说。 赵锦辛看到男孩因为黎朔的一句话而抿嘴轻笑,看到黎朔眼神里那种他从未享受过的、似乎带着真正宠溺的温柔。 一股酸涩的、尖锐的疼痛从心脏蔓延开,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想起自己当初在黎朔面前,也是努力想表现得成熟,却笨拙地搞砸了一切。而这个男孩,那种天然的、未经世事的纯真和腼腆,似乎恰恰吸引了黎朔。 凭什么? 赵锦辛心里翻江倒海,各种阴暗的、嫉妒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 他坐立难安,之前所有“不再想他”、“他不值得”的心理建设轰然倒塌,只剩下一种被比较、被否定、被彻底排除在外的难堪和愤怒。 他终于忍不住,“噌”地站起身。 “锦辛?你去哪儿?” 温许被他吓了一跳。 赵锦辛没有回答,他大步径直朝着黎朔那桌走去。 黎朔和那个男孩同时抬起头。 黎朔看到他,明显怔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极快的惊讶,随即恢复了惯常的从容,只是那从容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戒备和疏离:“锦辛?这么巧。” 赵锦辛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那么扭曲,扯出一个近乎挑衅的笑容,目光却直直地落在黎朔身上,刻意忽略了他旁边的男孩: “不巧,黎朔。我看了你好久了。” 黎朔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旁边的男孩有些无措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容貌极具攻击性的赵锦辛,又看看黎朔,小声问:“黎大哥,这位是……?” “一个朋友。”黎朔淡淡地回答。 “朋友?”赵锦辛嗤笑一声,胸腔里的醋意和怒火烧得他口不择言,“黎叔叔记性不太好啊,在酒店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叫我的。” 第31章 31 “宝宝是不是做噩梦了?”宋居寒担心地搂着何故,“梦里一直在掉眼泪。” “啪。” 一巴掌抽在宋居寒左脸。 宋居寒惊愕地抬眼,何故脾气一直很好,婚后别说被打了,连重话都没说过。 何故坐起身,冷冷地看向他:“你不是已经走了吗?” “走?我…走去哪儿?”宋居寒委屈地看着他,也跟着坐起身。 想抱抱他但不知为何,何故的脸色出奇的冰冷,就像在酒店里强/迫他的那一晚,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何故寒声问:“我问你,周贺一呢?” 宋居寒瞠目结舌:“你、你们还有联系?” “和你有关系吗?”何故似乎很不愿意和他说话,连多看一眼都觉得厌烦,语气生硬,“我们根本没有断过联系。” “你现在,离开这里。” 宋居寒没睡醒,本来就迷迷糊糊,突如其来的被何故的表情和语气刺痛,眼睛瞬间红了。 “……没、没断过?”他怒吼,“你不是早答应我说不必要就不和他来往了吗?!你骗我?” “谁答应过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何故也拔高了声音,仇视着看着他,就像性情温顺的动物被激怒:“宋居寒你他妈是不是疯了?” 见何故真动怒了,宋居寒就像被戳破的气球,立刻瘪下去了,伸手去扯扯何故的衣角,企图能找回他的爱:“没答应过没答应过!我记错了,宝宝你别……生气。” 何故没想到他突然这么好说话,短暂地愣了一下:“滚出去。” 宋居寒感觉心里的酸涩感全漫上来了,眼睛红的仿佛能滴血:“何故……现在凌晨两点了,我出去了能去哪儿?” “你爱回哪儿回哪!” 何故别过眼去,就好像他是什么很恶心的东西:“找小松来接你,你要跟喜欢这家酒店,你在楼上再开一间,谁愿意管你。” “酒店?”宋居寒愣住了。 他隐约抓住了哪里不对,忙用手背测了一下何故额头:“这里是我们的家啊?自从我们结婚以后,一起生活在这里大半年了。” “结婚?”何故一把挥开他的手,一副被恶心的够呛的样子,“……谁会和你结婚?现在还说这些恶心人的话有意思吗?你到底把周贺一藏哪儿去了?” 手背被打红,非常疼。 但没有宋居寒听到“周贺一”这个名字的时候疼,还等不及他心脏缓过来,见何故要走,宋居寒立刻扑上去死死抱住他的腰哭喊—— “我们真的结婚了!我们手上还带着对戒啊!!” 何故看也不看,一把甩掉无名指上的戒指,任由他掉到床缝。 宋居寒的心和钻戒一样沉进海底。 他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何故?” 何故戾气爆涨,恶狠狠地说道:“我们结束了!你听不明白吗!宋大明星你不是嫌我丢脸吗,你现在死皮赖脸留在这儿就因为欧太宁的一张照片找我发疯,到底谁更丢脸?” 眼前的一幕仿佛都变模糊不清了。 宋居寒的眼泪夺眶而出,原本环住何故的双臂被扯开:“我们不是和好了吗……对戒还是我们一起选的,何故!” 何故一把推开房间门,彻底愣住了…… 第32章 32 自从复合以后,宋居寒明显感觉得到,何故对自己不冷不淡、不上心了。但他相信只要人还在他身边,给点时间和机会,从前的爱总会回来的。 宋居寒听见开锁的声音,立刻从厨房里出来,一个拥抱紧紧抱住他:“……何故,你终于回来了。” 宋居寒因为绝食瘦了很多,此刻因为情绪激动而微微绷紧,更显出一种脆弱的锋利感。 “今天……又加班了吗?”那双眼睛红肿着,长而密的睫毛被泪水濡湿,黏连成缕。眼眸深处是惊惶与深不见底的悲伤,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名贵猫咪,漂亮又可怜。 何故抚了一把柔顺的头发,点了一下头:“对,最近有点忙。” 他回京城后,找了一份新工作。刚入职还不算太忙,但每晚和宋居寒独处会有些不自在——他这样一个连句情话都不会说的人,却一辈子为情所困,让人很不适应。 所以就算不加班,他也会找朋友或者独自去外面转转,有时候会喝两杯,被宋居寒闻出来了就说是应酬。 “你工作怎么老是这么忙啊,”宋居寒抱着不撒手,撒娇说,“我还以为你不想回来呢……你又喝酒了?” “只喝了两杯Martini,是你的鼻子太尖了。”何故疲惫地笑了笑。 宋居寒狐疑:“什么应酬喝马天尼?” 何故自觉失言,马上转移话题:“你今天学会做什么菜了?一进家门就闻见了,好香啊。” 宋居寒成功被他带跑,抱着他使劲蹭了蹭,抬头用漂亮的脸勾引他:“是海鲜粥!你亲我一下我就原谅你喝酒。” 何故听后,没反应。 宋居寒顿时失落下来,终于见到何故的喜悦之情也被冲淡了些,如果身后有尾巴,大概也不摇了。 “我去给你盛一碗。” 何故“嗯”了一声,就朝反方向走去。 宋居寒眼疾手快抓住了他的胳膊,焦急问:“你干什么去?我说要给你盛海鲜粥,厨房里还有很多你爱吃的,你跟我来不来看一眼吗?” 何故:“我去放公文包。” 宋居寒稍稍放松了一些,装作矜持地点头:“那你快点回来,顶多半分钟。” 他站在原地,眼巴巴地看着何故走向书房的背影,直到那扇门轻轻合上,才依依不舍地挪回厨房。 厨房里,海鲜粥还在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鲜香四溢。 宋居寒小心翼翼地盛了一碗,又摆了几碟何故爱吃的小菜,整齐地放在托盘里。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围裙,又理了理额前微卷的碎发,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从容一些。 何故放好公文包,在书房里静立了片刻。窗外夜色渐浓,玻璃上模糊地映出他略显疲惫的脸。他听见厨房里传来细微的碗碟碰撞声,能想象出宋居寒围着围裙忙碌的样子——那与舞台上光芒四射的巨星判若两人。 他揉了揉眉心,最终还是推门走了出去。 餐厅的灯光被宋居寒调成了暖黄色,海鲜粥已经摆好,旁边还放着一杯温热的蜂蜜水。宋居寒坐在餐桌对面,双手放在膝盖上,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着,像个等待老师点评作业的学生。 “快尝尝,我熬了很久。”宋居寒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 何故舀了一勺送入口中,粥熬得火候正好,绵密鲜甜。 “很好喝。”他客观地评价道。 只是三个字,宋居寒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仿佛得到了莫大的奖赏。 他立刻拿起勺子,也想跟着吃一点,却因为一直紧张地看着何故,不小心碰倒了手边的水杯。水渍在桌面上迅速蔓延开来,弄湿了他的袖子。 “对不起!”宋居寒慌乱地站起身,手忙脚乱地抽纸巾擦拭,眼神里满是懊恼和失措,“我……” 何故看着他湿漉漉的袖口和泛红的眼眶,心里某处细微地牵动了一下。他接过宋居寒手中的抹布,默不作声地帮他把桌面清理干净。 “没事,”他说,“只是水而已。” 这句平淡的安慰却让宋居寒的鼻子一酸。他低下头,小声说:“何故,我是不是……很让你烦?” 何故动作一顿,没有立刻回答。 餐厅里只剩下墙壁上挂钟的滴答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没有。”语气依旧听不出什么波澜,“只是我需要一点时间。” 何故收拾完就进了厨房,拧干抹布,顺便把手洗干净。 桌上的手机亮了一下。 是庄捷予。 宋居寒忍了忍看手机的**,但庄捷予一个劲的发,他终于是没忍住,看看庄捷予到底有什么好跟何故说的。 【庄捷予:你喝了这么多没事吧,看不出来啊,你居然喜欢喝这么烈的酒】 【庄捷予:你们肯定相处的很难受,你自己都说如果不是他闹绝食,你说不定真的会在新加坡工作……你听说过一句话没?喜欢一个人一次很正常,但喜欢两次,就像在森林里看见一棵树两次,只能说明你迷路了】 【庄捷予:你迷路了,何故】 【庄捷予:对了,如果你们什么时候分手了,你考虑考虑我呗?】 宋居寒还没看清最后几个字,眼泪就已经流淌下来,模糊了视线。 何故顺手拿过他手上的手机。 宋居寒气的眼睛通红,抹了把眼泪,抬头哽咽着声音质问:“你最近没加班,对吧?” 第33章 33 【双向暗恋】 “最喜欢的肯定是何故呀,”宋居寒大大方方地接受采访,轻轻靠在何故的肩头上,“特别耐心温柔、对我很好、态度端正还业务能力强……” 何故:“我也是。” 直播的弹幕瞬间快到飞起。 【宋居寒还是这幅不值钱的样子】 【小情侣99】 【YY公司能别每个团都麦麸吗,有没有一点新鲜的把戏】 【何故私下好像不怎么说话】 宋居寒眼前一亮,长而密的睫毛轻颤,抬头紧紧地盯着他:“真的吗?我要听你完整的说一遍。” 何故:“我也最喜欢何故。” 宋居寒:“……” 【哈哈哈哈哈哈哈】 【臣妾一片真心,终究是错付了】 一直到采访结束,宋居寒都在生闷气,就差在脸上写着“何故快来哄”。 但何故总是无从下手,有时就算是打算哄两句,又担心宋居寒是因为公司要求麦麸所以假装的,所以从来没有真实实操过,反正宋居寒过不了一会儿自己就好了。 见何故又一次没接收到暗示。 宋居寒在收设备的时候,找了个机会凑上去,一张极具冲击力的俊美浓颜,让何故心头一悸。 他那双向来盛满风流和多情的桃花眼,此刻只氤氲着水汽,红彤彤地望着何故,像只怕被主人丢弃的大型犬,每一根毛发都写满了“可怜”和“失落”。 宋居寒委屈巴巴:“刚才采访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最喜欢的是我呀?” 何故伸手把自己的贝斯整理好,塞进贝斯包里,明知他是为了公司麦麸才这么说的,但还是忍不住心头一跳,有点心疼。 “抱歉,我没反应过来要麦麸,昨天公司没提醒我赛后还有采访。” 何故老老实实地回答。 本以为宋居寒会熄火,谁知道他的声音反而更闷了。 他拖长了调子,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带着浓重的、委屈的鼻音:“……你以前对我好,也是因为公司要求麦麸的吗?” 何故下意识找了一下摄像头,确认没有后心里一边奇怪一边安抚他:“我们是队友,我对你好是应该的。” “应该的?”宋居寒听得心里更难过了,口不择言地质问说,“那庄捷予晚上发高烧了,你也会背着他去医院吗?你也会一晚上给他换湿毛巾吗?” 何故意外:“你们有矛盾?” “不、不是,”宋居寒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太明显了,生怕何故发现,于是又给自己圆话,“我和他关系还行吧。” 何故“哦”了一声,不作声了。 宋居寒跟着团队上了车,实在是太累了,模模糊糊地打盹儿,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就是想抱抱何故。 幻想何故把自己抱在怀里,哄他两句,说着什么最喜欢的人是宋居寒…… 梦里的何故很粘人,抱着他说其实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喜欢自己了。 宋居寒刚要咧开嘴笑…… “寒哥,到了。” 庄捷予推醒他。 宋居寒迷迷糊糊睁开眼的瞬间,他做出了反应。他先是非常“自然”地、带着刚睡醒的迷糊劲儿,轻轻抱了一下坐在对面、离他更近的庄捷予,含糊地说:“嗯嗯,谢谢你喊我。” 这个拥抱一触即分。 紧接着,他像是还没完全清醒,凭借着“本能”和“惯性”,转身就扑进了旁边何故的怀里,手臂收得紧紧的,脑袋还在何故颈窝处依赖地蹭了蹭,发出满足的喟叹。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只是睡迷糊的大型犬在寻找最熟悉的热源。 车内没开顶灯,只有窗外路灯透进来的昏暗光晕。何故的身体瞬间僵住,那股熟悉的、清冽的肥皂味混合着淡淡汗水的气息包裹了他。 他清晰地感觉到宋居寒温热的脸颊贴着自己颈侧的皮肤,呼吸拂过,带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坐在对面的庄捷予瞪大了眼睛,表情更加古怪,迅速丢下一句“我先上去了”。 空间顿时变得逼仄,只剩下他们两人。 “居寒。”何故的声音比平时更低,带着一丝被突袭后的不稳,他试图推开身上这个大型挂件,“到了,下车吧。” 宋居寒心里得意,面上却装得更迷糊了,手臂箍得更紧,拖长了调子撒娇,鼻音浓重:“唔……再抱一会儿嘛,何故……好困,没睡醒……你身上好舒服……” 第34章 34 【顶流何故??粉丝宋居寒】 “这是我亲手写的信,”宋居寒身体前倾,双指夹着拍立得照片,“签在这张上面吧,我的名字叫宋居寒。” 何故对这个人有印象,他签约的公司就是宋家的产业之一,更别说宋居寒追星追的阵势浩大。 每一场演唱会都会来、数字专辑购买数量多的令人咋舌、处理黑粉造谣的速度比公关还快……而且长相更是让人过目不忘,进了娱乐圈也是数一数二的。 何故微微一笑,接过照片:“好久没见到小宋总了。” 宋居寒眼睛亮闪闪的:“是想我了吗?” “当然啊,好像有一个多月没见了,”何故大大方方地营业,“小宋总好像瘦了一点,新做的发型也很好看。” 宋居寒心花怒放,接过签好名的照片,半是抱怨半是撒娇地说:“谁让你去接那个山里的综艺了,一录就是这么久,都见不到你人。” 他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试图以理服人:“挣不了几个钱,还这么累。” 何故:“……” 娱乐圈……钱少吗……? 何故维持脸上的笑容:“那我给您留个联系方式吧,如果看到的话会回小宋总您的。” 宋居寒急急忙忙掏出手机,被幸福冲昏头脑,完全没有注意到“小宋总”啊、“您”啊的敬词。 何故主动加他联系方式! 是不是说明……其实何故也有点喜欢他? 可是他看网上说偶像私联,都是线上偷偷摸摸踢后台的……何故怎么签售会上,就这么大大方方要他联系方式了? 就这么公开会不会对他事业不好啊? 宋居寒心满意足地通过了好友申请,十分紧张地把藏了许久的房卡,小心翼翼地压在明信片下面推了过去。 他心虚地撩了一下自己的卷毛,有些不太敢看他的眼睛:“咳…我上周接手了娱乐公司,你后续的工作安排我们找时间谈一下。” 何故有些意外。 “啊好的,”他答应下来,“谢谢您从百忙之中抽空过来,小宋总慢走……” 宋居寒是最后一位。 何故刚说完,经纪人就忍不住笑了,对他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实诚,这么多都是你的男友粉,你说什么百忙之中什么慢走啊,听着像不像站理发店外面的?” “啊?”何故一愣。 经纪人拍了拍他的肩:“你下一次记得了,稍微媚一点粉,就说很谢谢他们的付出之类的。他们本来就是为你来的,你这么说他们肯定更加心花怒放。” 何故迟钝地“哦”了一声。 “对了,刚才小宋总说要找你谈事情,别耽搁了,他一直是你粉丝,掌权变你领导了,你之后的资源只会越来越好。”经纪人摆摆手,“别让人家等急了。” 半个小时后。 何故站在酒店大厅,怀疑人生地盯着酒店的房卡……情侣房……谈工作吗? 暖昧的灯光取代了明亮的顶灯,空气中弥漫着清雅的香薰气息,沙发上随意扔着几个柔软的抱枕,甚至角落还摆着一个冰桶,里面插着一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香槟。 听到开门声,宋居寒立刻转过身,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和期待,眼神亮得惊人。 “你来啦!”他几步迎上来,语气里的雀跃几乎要满溢出来,“路上堵车吗?我还以为你要晚点到。” “还好,这个点不堵。”何故维持着镇定,“小宋总,您说的后续工作安排……” “哎呀,那个不急!”宋居寒打断他,有些不满地撇撇嘴,“别叫我小宋总了嘛,叫我居寒就行。” 他走到小吧台,拿起那瓶香槟,“喝一杯?庆祝……庆祝我们终于加上好友了!” 何故看着他那副兴高采烈、全然不觉得此刻场景有何不妥的样子,心里那点疑虑反而消散了些。 或许,这位小少爷真的只是……不太通人情世故,表达喜欢的方式比较直接,甚至有点笨拙。 “谢谢,不过我酒量一般。”何故婉拒。 宋居寒眼睛发亮,很自然地拉过他的手:“我给你挑了几个S 级别的项目,一个是常驻MC,一个是男主角,本子我都看过了,绝对适合你……” 指腹轻轻摩挲过何故的手腕,带着暗示的意思。 他的身体朝何故的方向倾斜,卷毛轻轻扫在何故的颈侧。何故一愣,刚想说什么,被宋居寒接下来的动作打断了。 何故能感觉到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以及那越来越明显的暗示。 他微微偏头,试图拉开一点距离,却正好对上宋居寒近在咫尺的眼睛。 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眸子里此刻盛满了毫不掩饰的渴望与期待,还有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何故内心惊疑:“谢谢小宋总的看重……” “都说了别叫小宋总了,”宋居寒黏黏糊糊地撒娇,“叫我居寒,好不好?” 他抱住何故。 宋居寒的气息又急又重,带着刚喝完的威士忌的余韵,灼热地喷在他的耳后和颈侧。 他的手臂铁箍般环住何故的腰,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人揉进自己骨血里。 宋居寒眼睛亮亮地盯着何故:“听说你们这行都好几个嫂子,玩的很花,和我在一起以后要经常给我报备、查手机,不许和他们去玩……听见没?” 第35章 35 “不用你来,难得有小长假,我做饭吧,看看厨艺有没有退步……”厨房里传来何故的声音。 而他的手机被放在餐桌上,屏幕每隔一会儿都会弹出来好多条消息。 今天是中秋节,发消息的人多是正常的。 宋居寒眼巴巴地看着手机,他知道手机的密码,何故也很坦荡,无所谓他查不查岗。但是他希望能在何故心里的形象更加成熟稳重一点,所以总是装的不在乎。 何故见宋居寒又要黏上来,于是做了个避让的手势:“里面油烟重,你等着吧。” “不要嘛,”宋居寒在后面环住他,毛茸茸的头蹭着他脖子,“上个月你老是这么晚才回来……对了,我现在幕后,新认识了很多人,你要不要查我手机?” “不用。”何故打开锅盖。 “为什么不用?”宋居寒有点不满,撒娇似的在何故的身上磨,不想失去这个名正言顺互查手机的机会,“幕后的gay更多,上次还有一个加我联系方式的小模特,我推脱不掉……” 见何故的表情格外平静,宋居寒心里有点委屈,他咬咬牙,开始编:“她还约我喝酒呢,你要不要登我手机帮我拒绝一下?” “你自己可以拒绝的。”何故把汤盛出来,屋内香味四溢。 但宋居寒被他的说辞激得头昏脑热,刚要少爷做派开始发火,看到何故认真盛汤的样子,心里的火一下子又熄灭了。 他现在不敢发火。 宋居寒心里想了几遍,把自己哄好了,更加粘人的缠上去,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你是不是现在很信任我啊?相信我自己能解决好?” 何故不知道他心里想着什么,刚听到他说什么小模特、幕后的新朋友,以为他老毛病又要犯了,说不出是吃醋多一点、还是失望更多一点。 或许像网上说的那样,他已经没有几年前的那股心气了,如果宋居寒真的要回到从前,那就体面的、平和的分手,那样也挺不错的。至少他已经感受过两年曾经向往的生活了,也不遗憾。 于是他说:“如果你还是更习惯以前的日子,我们可以体面的分手,不用担心我不同意。” 这话像一桶冰水。 宋居寒身体都僵硬下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何故,毫无征兆的,眼泪掉了下来:“……你说什么?”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像是没听清,愣了好几秒,才从喉咙里挤出声音:“……你刚才说,你随时同意分手?” 何故背对着他,将汤勺放在流理台上,发出清脆的磕碰声,没有回头。 “何故!”宋居寒手上的力气大得惊人,强迫他转过身面对自己,“你看着我!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何故吃痛地蹙眉,抬眼对上宋居寒猩红的双眼,那里面充满了震惊。 他嘴唇动了动,声音依旧平静:“我说,如果你怀念以前的生活,我们可以体面分手。” “是不是因为顾青裴?还是那个姓周的?你最近老是晚回家,是不是外面有人了?所以你才找借口甩了我?!” 宋居寒一个劲的掉眼泪,失落地摇头,声音都开始哽咽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何故,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何故的眼神慢慢变冷:“我以前也是这样的,我甚至能忍受和其他人、很多人分享你,不是吗?” “但你以前不会说分手啊!”宋居寒崩溃,“我只是想让你更关心一点我,我刚才说的是骗你的……我们不要吵架好不好?” “我也没那么多时间陪你吵架。”何故转身,继续把菜有条不紊地盛出来,“难得在家休息,就不能好好过个节日吗。” 宋居寒的眼泪再次决堤,他感觉似乎有什么再也回不去了…… 是啊,以前。那个对他百依百顺,将所有委屈和苦涩默默咽下,仿佛永远会等在原地的何故。是他自己,亲手把那个何故弄丢了,现在这个冷静自持,连分手都能如此“体面”提出的人,是他宋居寒咎由自取的。 他似乎永远只能看着何故把他推得更远,远到对方已经可以如此平静地规划没有他的未来。 宋居寒猛地转过身,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出了厨房,脚步凌乱地撞开了卧室的门,又反手“砰”地一声重重关上,将那令人窒息的平静和食物的香气彻底隔绝在外。 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上,耳边只有自己粗重、破碎的喘息。他抬起手,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腕,但压抑的、痛苦的哭声最终还是从齿缝间溢了出来…… 第36章 36 赵锦辛从背后搂住黎朔时,手臂收得死紧,嘴唇贴着后颈又咬又磨—— “黎叔叔是不是忘了家里还有个人?你数数这月陪过我几次?” 黎朔正对着镜子系领带,被他勒得呼吸困难,皱着眉拍他手臂:“别闹,今天这个会谈很重要。” “哪次不重要?” 赵锦辛猛地将他转过来,桃花眼里漾着水光,嘴角却向下绷着,“你上周明明答应陪我吃晚饭,结果临时放鸽子——”眼底却结着冰碴,“我现在不想懂事!” 黎朔叹了口气,掌心抚上他后脑:“这个项目结束我休年假,全程陪你。” “你上个月也是这么说的!”赵锦辛突然扯开黎朔刚系好的领带,“是不是只要甲方不松口,你就能永远把我排在最后?” “赵锦辛!”黎朔终于拔高声音,“你能不能别总这么任性?昨天马上都要开会了,你把我拦在床上,这事我跟你计较过吗?” “原来黎总一直憋着火呢?” 赵锦辛嗤笑出声,突然从手机相册调出张模糊的监控截图——画面里黎朔正与西装男子在日料店雅间门口握手,对方的手指似有若无蹭过他腕表。 “这位李总,你那位号称‘和平分手’的前任,连续二十三天找你吃饭谈事——”他狠狠掐灭手机屏幕,“他摸你手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他任性?” 空气骤然凝固。 黎朔张了张嘴,常年游刃有余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喉结滚动几次却发不出音节。 “无话可说了?” 赵锦辛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抄起沙发上的镂空衬衫砸向玄关柜。 黎朔僵立在满地狼藉中,领带还松松挂在颈间,他沙哑着声音:“他……他只是碰巧碰到了,而且只是吃饭也算不上亲昵,如果他有过界的行为,我也会制止他的……” “怎么制止?”赵锦辛嗤笑一声,“欲拒还应的制止?” 黎朔怒道:“赵锦辛!” 赵锦辛也不甘示弱,声音比他还大:“你这些天有多关心我一天吗!他都这样了你也不抗拒,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对他也挺余情未了的!?” “……” 黎朔怒得青筋暴起,仿佛多看他一眼都觉得厌恶,摔门而去。 门被摔上的巨响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赵锦辛站在原地,足足愣了一分钟,才缓缓弯腰,捡起那件被他扔在地上、曾经试图用来引诱黎朔的镂空衬衫…… 在摔门而出的瞬间,强撑起来的怒火就如同被针扎破的气球,迅速瘪了下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酸楚和委屈。 整个世界仿佛瞬间安静得可怕。 他失魂落魄地看着大门,把自己重重摔进沙发里,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下一秒,压抑了一早上的情绪彻底决堤。 先是无声的流泪,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浸湿了沙发靠垫。然后变成了压抑的呜咽,肩膀控制不住地颤抖。到最后,他再也忍不住,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孩子一样,放声痛哭起来。 他哭得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脑海里全是黎朔刚才哑口无言却又带着责备的眼神,以及那个前男友模糊不清却阴魂不散的身影。 “黎朔……黎叔叔……你怎么能……”他语无伦次地喃喃着,心痛得几乎要蜷缩起来。 他就这样哭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嗓子沙哑,眼睛肿得像核桃一样。眼泪似乎流干了,但心里的空洞却越来越大。他摇摇晃晃地爬起来,翻出酒柜里黎朔收藏的烈酒,甚至不需要酒杯,直接对着瓶口就开始灌。 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丝毫无法麻痹那颗抽痛的心。他一边喝,一边在空荡的房子里漫无目的地走动,从客厅到卧室,处处都是他和黎朔在一起的痕迹。合影上黎朔温柔的笑容此刻看来都像是讽刺。他抱起黎朔常盖的毯子,上面还残留着一点他熟悉的、令人安心的味道,可现在,这味道只会让他更加崩溃。 从清晨到日暮,整个人颓唐得像一朵失去水分迅速枯萎的花。 就在这时,被他扔在角落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屏幕执着地亮着,上面显示的名字是——邵群。 赵锦辛不想接任何人的电话,他此刻只想烂醉在自己的世界里。但铃声一遍遍响着,锲而不舍。他终于烦躁地摸索过去,按下了接听键,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喂?” 电话那头,邵群听到他这破锣嗓子,明显顿了一下,语气带着点犹豫:“锦辛?你……没事吧?” 赵锦辛没吭声,只是又灌了一口酒。 邵群在那头似乎有些为难,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那什么……我刚刚在‘云顶’会所,看见黎朔了。” 第37章 37 “陪不陪的过来,冯总操哪门子心?”宋居寒的脸色阴沉得吓人,一手抓着何故的手腕,咬牙说道。 就在这时,何故的头上出现了一个淡红色的数字——60 60? 宋居寒的愤怒被疑惑冲散了一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何故轻声说:居寒,把手机还给我。 想都别想。宋居寒恨恨地想。 何故居然还敢和冯铮有联系,都背着他见了不知道多少面了,谁知道是不是后悔大学的时候没有选择冯铮? 平时装的这么乖这么懂事,他今天连轴转了一天回来给何故过生日,办事办到一半,居然接到了冯铮的电话! “把手机还给何故,我和他……”电话那头的冯铮就如同火上浇油,何故更加忐忑。 宋居寒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不好意思,何故的嘴有点忙,现在说不了话。” 何故瞪直了眼睛,几乎是和冯峥异口同声地怒喝道:“宋居寒!” ——就在这时,头上的数字动了一下,从60降到了59…… 宋居寒懵了一下,这个数字难道就是好感度?刚才他的话让何故伤心了? ……为什么何故对自己原始的好感度只有60?满分是多少?60是有多喜欢?还是说何故平时对自己的言听计从都是装出来的? 何故的胸膛用力起伏着,脸憋得通红。 宋居寒就这样直视着何故的眼睛——然后,头上的“好感度”又掉到了58 宋居寒分不清到底是难过还是羞恼更多一点,这件事本来错的就是何故,居然降得还是他的好感度? 想到这儿,他感觉心里一阵委屈,又找不到任何发泄口,只能沉声恨恨地说:“你和冯铮见面了,没告诉我,不是吗?” 何故深吸一口气:“我每天见那么多人,难道每个都要告诉你吗。” “其他人和冯铮能一样吗!”宋居寒暴怒,恨不得把手机捏碎,大声吼道,“而且你们明明这么多年没见了,他倒是殷勤……” ——然后这个数字又降了……57 57? 57! 宋居寒心里引起惊涛骇浪,刚才羞辱何故好感度掉了两分,说冯铮还要掉一分? 然后何故看到了很诡异的一幕…… 宋居寒盯着他额发……也可能是额发上面一点的空间,脸色精彩纷呈,一会儿转红一会儿转绿,最后黑得个底朝天。 但语气很奇怪的和缓下来了:“我刚才只是问你,和冯铮见面了怎么不告诉我……他和别人不一样不是吗?毕竟他追过你。” 何故还是觉得难以忍受,一把推开他:“我和他没睡过,你要的不就是这个吗!” 宋居寒见他发火,诡异地沉默了一下,凝息扫了一眼数字,数字没动,于是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饶是他不清楚满分是多少,现在也从这个扣分速度中看出来了,这个分数不经扣。一架还没吵完,分就从合格到不合格了……他苦思冥想还是不明白,为什么原始的分数这么低? 何故不是很喜欢他的脸吗? 他有这么混蛋吗? ……如果分数被扣到0分的时候,何故会离开他吗? 宋居寒一想到这个可能,突然如坠冰窟。离开摇头打消这个念头,不会的,何故这么喜欢他,肯定不会离开的。 ……但是好感度现在只有57了。 何故还会愿意迁就他吗? 第38章 38 黎朔推开家门时,那只布偶猫正端坐在玄关的柜子上,冰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仿佛已等候多时。 “锦辛,我回来了。” 他自然地唤了一声,随即顿住,嘴角浮起一丝自嘲的苦笑。 已经一个月了,他还是会不经意地叫出这个名字—— 既是他前任的名字,也是他现在给这只猫取的名字。 布偶猫轻盈地跳下柜子,用脑袋蹭他的裤腿,长而蓬松的尾巴高高翘起,绕着他的小腿打转。 “饿了吗?”黎朔弯腰摸了摸猫的脑袋,声音温和,“今天开会晚了,这就给你准备吃的。” 赵锦辛——如今被困在这只布偶猫身体里的男人——亦步亦趋地跟在黎朔身后。 作为一只猫,他的生活简单得可怜:吃饭、睡觉、等黎朔回家。而作为赵锦辛,这简直是一场无休止的酷刑。 他多么想告诉黎朔,他不是一只猫,他是赵锦辛,但每次开口,都只能发出软绵绵的“喵呜”声。 一切发生在那场撕心裂肺的分手后。 赵锦辛从未想过黎朔会听见那段对话——他在医院里对邵群轻描淡写地说,黎朔不过是个容易上钩的猎物,等玩腻了就会甩掉。 他当时笑得那么漫不经心,仿佛黎朔付出的真心只是一场可随意践踏的游戏。 “锦辛,我们结束了。”黎朔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在你看来这可能只是个游戏,但对我来说不是。请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赵锦辛试图解释,想挽回,但黎朔走得决绝。那天之后,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和痛苦中,才发现自己早已在虚假的游戏中付出了真心。 分手后的第三周,赵锦辛在一场离奇的车祸后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布偶猫——而且恰好被黎朔收养。 “吃吧,锦辛。”黎朔将装满猫粮的碗放在地上,轻轻揉了揉猫的脑袋。 赵锦辛凑过去,食不知味地嚼着猫粮。 作为赵锦辛时,他从未想过会有一天羡慕一只猫——它可以理所当然地接受黎朔的抚摸,睡在黎朔的床上,得到黎朔温柔的对待。 而这些,都是他曾经拥有却不珍惜的。 门铃突然响起。 黎朔走去开门,一个爽朗的男声传来:“黎大哥,你要的资料我带来了。” “程先生?请进。”黎朔侧身让来访者进门。 赵锦辛立刻竖起尾巴——又是这个姓程的律师! 这已经是本月第三次来拜访了!他警惕地盯着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冰蓝色的猫眼眯成一条缝。 “好漂亮的猫,”程律师弯腰想摸赵锦辛,却被灵巧地躲开,“似乎不太喜欢我?” “锦辛有点怕生。”黎朔微笑着解释,接过文件,“要喝点什么吗?我刚买了咖啡豆。” “那就麻烦你了。” 赵锦辛看着两人并肩走进厨房,黎朔熟练地研磨咖啡豆,程律师则靠在料理台旁与他谈笑风生。 那画面和谐得刺眼。 他悄无声息地跟过去,跳上厨房的中岛台,故意走到两人中间。 “锦辛,下去。” 黎朔轻声责备,把他抱下台面。 赵锦辛不甘心,又蹭到程律师脚边,趁他不注意,伸出爪子在他的裤腿上勾了几根丝。 “哎呀!”程律师低头看时,赵锦辛早已溜到餐桌底下,装作无事发生。 “抱歉,它平时不这样的。” 黎朔皱眉看着猫藏身的方向。 “没关系,小猫调皮很正常。”程律师大度地笑笑。 送走客人后,黎朔回到客厅,抱起布偶猫,直视着它的眼睛:“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赵锦辛心虚地移开视线。 “你越来越像他了。”黎朔轻声说,眼神复杂,“一样的孩子气,一样的占有欲强。” 赵锦辛的心跳骤然加速。 黎朔是在说他吗?他还想着他吗? 但黎朔接下来的话浇灭了他的希望:“不过,他永远不会像你这样依赖我,真诚地需要我。赵锦辛那样的人也学不会爱。” 不是的! 赵锦辛在心中呐喊,不是这样的!我爱你,黎朔,我只是太晚才明白。 他急切地用头蹭黎朔的手心,发出呜呜的声音,试图传达他无法说出口的歉意和爱意。 第39章 39 宋居寒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 屏幕上,何故的微博小号——那个他偶然发现却从未点破的账号——最新点赞的记录里,赫然出现了一张晏明修的机场街拍。 这没什么,宋居寒告诉自己。 何故偶尔也会点赞一些建筑相关的博文,或是周贺一、庄捷予等人的动态,这很正常。 但当他点开那张照片,心脏却猛地一沉。 照片中的晏明修穿着剪裁考究的深灰色大衣,靠在一辆黑色轿车前,背后是机场航站楼独特的钢结构穹顶。 何故不仅点了赞,还在评论区留下一条已被删除的痕迹——根据微博客户端的功能,宋居寒仍能看到那条已删评论的残影: “这个航站楼的钢结构设计很特别,是扎哈的遗作之一,和穿搭很搭。” 宋居寒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这根本不像何故。至少不像他认识的那个何故——那个会在宋居寒问他新歌怎么样时,只会干巴巴地说“好听”的何故。 宋居寒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翻。 近三个月的点赞记录里,晏明修的出现频率高得可疑。甚至还有一张晏明修童年照片,何故留下一个简单的“可爱”表情。 可爱?晏明修? 宋居寒几乎要把手机捏碎。 “看什么呢?”何故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刚下班回家,手里还提着超市购物袋。 宋居寒迅速锁屏,把手机扔到沙发上,动作快得有些狼狈。 “没什么。”他站起来,强迫自己露出笑容,“今天怎么这么晚?” “公司有个项目赶进度。”何故放下袋子,脱下外套,“你吃过了吗?我买了鱼,可以做个清蒸。” 宋居寒注视着何故一如往常的平静面孔,突然感到一阵陌生的恐慌…… 这个人,这个他以为完全了解的、稳定得像地球自转一样的人,什么时候在他眼皮底下悄悄变了轨? “我不饿。”宋居寒摇头。 何故抬眼看他,敏锐地察觉到什么:“你怎么了?” “没有。”宋居寒傲娇地别开脸,“你去忙吧。” 何故转身进了厨房。 宋居寒:“……” 你连多问两句都懒得问吗! 接下来的几天,宋居寒变成了自己都讨厌的那种人——他偷偷检查何故的手机浏览记录,翻看他的书架,甚至在他加班时驱车到他公司楼下,只为了确认他是否真的在加班。 一切正常得可怕。 何故依然是那个何故,上班,下班,做饭,偶尔和周贺一打游戏,睡前看专业书籍。 没有任何异常通讯记录,没有可疑行程,甚至连社交媒体都不怎么活跃——除了那个小号。 而那个小号上对晏明修的关注,还在持续增加。 “你在看晏明修的新电影?”某天晚上,宋居寒状似无意地问道。 何故从书本中抬起头,推了推眼镜:“什么电影?” “《北城往事》,不是昨天刚上映吗?” “哦,那个啊。”何故又低下头,“没打算看,听说评分不高。” 宋居寒的心沉了下去。何故撒谎了——他的小号上,昨天刚点赞了《北城往事》的影评。 为什么要撒谎? 一个周二的下午,宋居寒的疑虑终于达到了顶峰。何故告诉他今天要加班到很晚,可宋居寒的助理却偶然提到,晏明修今天在何故公司附近的艺术中心有个私人活动。 宋居寒抓起车钥匙就冲了出去。 艺术中心门口,他果然看到了何故的身影——站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手里拿着专业相机,镜头对准了正在接受采访的晏明修。 宋居寒感到一阵眩晕。 何故从不追星,从不。即使是当年迷恋宋居寒到无以复加的时候,他也从未做过蹲点拍照这种事。 他看着何故拍完照,没有上前打扰晏明修,而是转身离开。宋居寒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第40章 40 宋居寒眨巴着眼睛,双颊绯红,双臂环上何故的脖颈,渴望地看着他:“……今晚早点睡好不好,我饿了六天了。” 何故刚下班:“不行。” 宋居寒眸色一暗,收紧手臂撒娇道:“你把我捡回来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会喂饱我的!” 何故:“……” 我要知道你吃的是这个,我就把你送白马会所了。 何故想起自己的可行性研究报告、场地分析报告、环境影响评估报告、交通流量分析报告、初步方案设计图、施工蓝图、平面图、立面图、剖面图、大样图、配筋图、BIM模型、工程数量清单、技术规范说明书…… 于是捏了捏眉心,“晚饭吃过没?” 宋居寒嘴一瘪,顿时委屈地眼泪汪汪的:“我不吃那个。” 何故把他推开了些,慢条斯理地扯开领带:“不饿也得垫一下,之后就是成年人的时间了。” 宋居寒:!!! 宋居寒眼前一亮,他身后要是有尾巴,都要摇得螺旋升空了。 何故平静道:“我要开始加班了。” 他话音刚落,宋居寒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瞬间黯淡下去,连带着整个人都像被抽走了精气神。 宋居寒蔫蔫地松开了环着何故脖颈的手臂,委委屈屈地蜷缩在沙发角落。 “加班加班,又是加班……”他小声嘟囔,声音带着点黏糊的鼻音,“你们人类资本家比我们魅魔还会吸人精气。” 何故已经走到了书房门口,闻言脚步一顿,回头看见的就是大型犬类被抛弃般的可怜场景。 他叹了口气,折返回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沙发上那一团:“说什么傻话。” 宋居寒把脸埋在抱枕里,闷声闷气:“本来就是!我都快饿得现原形了!” 何故没理他,径直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和吐司。 几分钟后,他端着一杯温牛奶和两片涂了果酱的吐司走出来,放在宋居寒面前的茶几上。 “吃了。” 宋居寒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了看食物,又看了看何故面无表情的脸,撇撇嘴:“我说了我不吃这个……” “六天没‘进食’,还能维持人形在这里跟我撒娇,看来也没饿到极限。”何故冷静地分析,扯下领带,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先把这些吃了,保持体力。” “保持体力?”宋居寒捕捉到关键词,眼睛瞬间又亮了几分,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为了等下吗?” 何故已经转身往书房走去,闻言头也没回,只留下平淡的一句:“为了你能有力气在我加班的时候,自己安静地看会儿电视,或者睡觉。” 希望再次破灭。 宋居寒瘫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拿起那片吐司,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何故的书房里很快响起了键盘敲击声,和鼠标点击声。 宋居寒慢吞吞地吃完东西,洗好杯子盘子,蹑手蹑脚地走到书房门口。 门没关严,留着一条缝。 宋居寒透过门缝看去,何故正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屏幕—— 他的眉头微微蹙着,侧脸在台灯光线下显得有些疲惫,但也透着一种不容打扰的专注。 宋居寒靠在门框上,看着这样的何故,心里那点因为饥饿而产生的焦躁和委屈,奇异地平复了一些。 他想起刚被何故捡回来的那天晚上,下着大雨,他因为力量耗尽几乎无法维持形态,缩在巷子的垃圾桶旁边,是加班晚归的何故把伞撑到了他头上。 当时的何故也是这样,虽然看起来累极了,眼神却带着一种纯粹的善意和关切。 他说:“喂,你没事吧?” “……如果没地方住的话,要不要和我回家?” 那时候宋居寒就想,这个人类的“气息”闻起来干净又温暖,一定很……“好吃”。 结果,他确实是跟着回家了,却发现这个人类大部分时间都奉献给了无穷无尽的工作图纸和报告。 喂养一只魅魔? 显然不在何故的安排里。 宋居寒叹了口气,轻轻推开门。 何故没有回头,只是手指在键盘上敲击,问:“怎么了?” “我来陪你加班。”宋居寒蹭到书桌旁,拖了个垫子坐在何故脚边的地毯上,下巴搁在桌沿,眼巴巴地望着他,“我保证不吵你。” 何故敲键盘的手停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脚边的大型“挂件”。 魅魔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里面映着台灯的光点和自己的倒影。 “……随你。” 何故最终只是淡淡说了两个字,目光重新回到了屏幕上。 书房里恢复了安静,只有规律的键盘声和彼此的呼吸声。 宋居寒安静地待在旁边,一开始还试图数何故敲了多少次回车键,后来不知不觉,眼皮开始打架。他毕竟“饥饿”了太久,能量不足,很容易感到疲倦。 何故解决完一个技术节点,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一低头,发现宋居寒已经枕着胳膊睡着了。 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柔和的阴影,呼吸均匀,看起来安静又无害,完全没了平时撒娇耍赖的样子。 何故静静看了一会儿,然后轻轻起身,拿过旁边沙发上放着的一条薄毯,动作极轻地盖在了宋居寒身上。 他回到座位,揉了揉眉心,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显示已经凌晨一点。 还有最后一部分就能收尾了。 他再次投入工作,只是敲击键盘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许多。 当何故终于保存好所有文件,关上电脑时,窗外已经透出些许熹微的晨光。 他疲惫地摘下眼镜,揉了揉酸胀的睛明穴。 脚边的宋居寒动了一下,似乎被他的动作惊扰,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毯子从肩上滑落。 他睡眼惺忪地看着何故,嗓音带着刚醒的沙哑:“……你忙完了?” “嗯。”何故应了一声,声音也因为熬夜而低哑。 宋居寒彻底清醒过来,眼睛瞬间恢复了神采,带着最后的、小心翼翼的希冀望向何故。 何故看着他亮得惊人的眸子,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站起身。 长时间的久坐让他身形微微晃了一下,宋居寒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 何故没有推开他,只是就着这个姿势,低头看着宋居寒,眼底带着浓重的疲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妥协。 “天快亮了,”何故说,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大概还能睡三个小时。” 宋居寒的心跳骤然加快。 何故看着他,继续用那平淡无波,却让魅魔心潮澎湃的语气说:“……你,动作轻点。” …… 人民有信仰,民族有希望。 开车上晋江,想都不要想。 第41章 41 ????“不离婚!”宋居寒伸手去抢手机,内心被巨大的恐慌和绝望所笼罩。 他猛地上前一步,声音失去了所有的镇定,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惶:“你不记得了?何故,你看着我!我们后来……重新在一起了!我他妈把所有混蛋事都改了!” 何故含泪,咬牙说:“七年,你和冯峥拿我当……” 宋居寒紧紧抱住他,带着哭腔喊到:“什么冯峥、周贺一、庄捷予……我爱你啊,我只爱你啊……” 此时何故也有些动容,他记忆里的宋居寒在知道自己要走、和别人开房的时候,虽然一样是疯狂,但更多的是对他的伤害。 ……不尊重他的人生自由、不顾意愿地绑回来,甚至做一些更混蛋的事情……强迫、言语侮辱……但不是现在这样的。 就好像他们是真的相爱了八年。 宋居寒的眼睛红得吓人,泪水混着绝望在脸上横流,死死攥住何故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你不记得了?好,我让你记起来!”他几乎是咆哮着,拖着何故跌跌撞撞地穿过客厅,猛地推开书房的门。 “你看!”他指着墙上挂满的相框,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这张!我们在冰岛看极光,你冻得鼻子通红,这是我拍过最好的照片,”他的手指用力戳着玻璃相框,发出咚咚的响声,“……你看,这张你笑了。” “还有这个!” 他又猛地拉开一个抽屉,拿出厚厚几本相册,胡乱翻着,纸张哗啦作响,“这是我们去年在家搞的那个生日派对,顾青裴原炀他们都来了,你被庄捷予抹了一脸奶油,最后是我帮你擦干净的!你看啊!你看着我!” 宋居寒捧着相册递到何故眼前,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塑料膜上。 何故被他拽得生疼,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些照片上。照片里的自己,穿着厚重的羽绒服,背景是绚丽的绿色极光,脸上确实带着他记忆中几乎从未有过的、放松又真实的大笑。另一张里,他顶着满脸奶油,眼神无奈却又透着纵容,旁边搂着他、正认真帮他擦拭脸颊的人,正是眼前这个哭得毫无形象可言的宋居寒。 那笑容……太陌生了。那不是他习惯性的包容和隐藏,而是发自内心的快乐。 何故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生出细密的涩痛和茫然。他下意识地想挣脱,语气却不再像刚才那样冰冷坚硬:“……这些能证明什么?照片……可以合成。” “合成?”宋居寒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又像是被这句话彻底刺伤。他松开何故,踉跄着退后两步,猛地开始解自己睡衣的扣子…… …… 何故的脑海里纷乱无比,彭放的话犹如还在耳边…… 宋居寒一直拿自己当没有脾气的玩具、和冯铮之间可以争夺的筹码,这样的人,真的懂爱吗? “别哭了,小心嗓子。”何故僵硬着抽了张纸,小心翼翼地擦拭掉他的眼泪,“你的工作不是很忙吗?怎么还学了我爱吃的菜。” 宋居寒见何故态度好转,立刻抬头,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我退圈转幕后了!” 他小心地用手臂环住何故的腰,感受到何故的僵硬,但他并不打算松开:“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欢我的交际圈这么混乱,如果退圈能让你更安心一些,我愿意退圈。何故,我是自愿的。” “如果这么做,可以补偿到你的曾经的话。”宋居寒发觉怀里的人从僵硬的姿势慢慢放松下来,内心愉悦地要放烟花。 但同时心里也有一阵迟来的难过。 其实何故一直都很好哄,其实何故要的,一直是这种看似廉价的、他随手就可以给出的“情绪价值”。 他过去七年到底在做什么? 用给的资源、人脉、优渥的生活,维持看似两不相欠的表象,实打实地做着伤害何故的事情。那些实实在在的东西,根本比不上这几句软话。一切都因为何故爱他。 何故心里一惊,他还记得以前吃饭的时候,只有提到音乐宋居寒才会露出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热爱。 竟然退圈了? “退的时间长吗?”何故犹豫着说道,“没必要这样,我知道你是真的喜欢创作,退居幕后太委屈你了……居寒。” 宋居寒内心狂喜,但他死死压抑住了,只是手臂收得更紧,把脸埋在何故颈窝,贪婪地呼吸着带着何故体温的气息,闷声重复:“不用,什么都不用,你最重要。只要你肯理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何故的身体依旧有些僵硬,那句“我爱你”像滚烫的烙铁,烫得他心口发疼。 他记忆里的宋居寒,从未如此直白、如此卑微地表达过爱意。那个高高在上的大明星,只会用施舍般的姿态给予,然后理所当然地索取。此刻这个脆弱惊慌、眼泪糊了一脸的男人陌生得让他无所适从。 他最终还是轻轻推开了宋居寒,尽管动作不算强硬。 “我去洗把脸。”他需要空间冷静。 “好,好,你去。”宋居寒立刻松开手,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到浴室门口,眼巴巴地看着,像是怕他一进去就会消失。 何故关上门,隔绝了那灼人的视线。 他看着镜子里那张略显苍白、眼下带着青黑的脸,试图从中找出“幸福”的痕迹。镜中人眼神里充满了困惑、挣扎,以及深埋的、对门外那个男人的……一丝难以磨灭的怨憎。 何故拧开水龙头,用冷水用力拍打脸颊,试图驱散脑中的混乱。 走出浴室,宋居寒还守在门口,手里端着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问:“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何故沉默地接过水杯,抿了一口。 水温恰到好处。 他走到客厅,打量着这个充满“他们”生活痕迹的空间。那些合照,那些小摆设,无一不在诉说着亲密。他的目光最终落在茶几上的一个相框上,是他和宋居寒穿着同款家居服,窝在沙发里,宋居寒笑着亲他脸颊,他则侧着头,眼角眉梢带着无奈又纵容的笑意。这表情……太自然了,自然到做假很难。 “我……给庄捷予回个电话。” 何故拿出手机。 “好。”宋居寒立刻应道,声音紧张得发颤,他亦步亦趋地跟在何故身边,眼睛死死盯着手机屏幕,双手无意识地攥着衣角。 那模样,让何故幻视即将被丈夫抛弃的小媳妇,有些想要发笑,又觉得不合适,于是忍住了。 电话接通,开了免提。 庄捷予清脆的声音连珠炮似的传来—— “喂何故!刚怎么不接电话?什么情况?真要离婚?宋居寒那厮又犯什么混了?我就知道他死性不改!我支持你离婚!马上离!必须离!” 宋居寒的脸色瞬间白了,嘴唇翕动,想说什么又不敢,只能用哀求的眼神看着何故。 何故深吸一口气,平静地开口:“捷予,抱歉,刚才……有点混乱。现在没事了,不需要你过来了。” “啊?没事了?”庄捷予语气惊讶,随即带了点调侃,“哦~我懂了,宋天王又使出什么杀手锏把你哄好了是吧?行吧行吧,你们两口子的事我也懒得掺和。不过何故我告诉你啊,他要是再敢欺负你,你跟我说,我虽然打不过他,但我能帮你骂死他!” 宋居寒在一旁急急地小声辩解:“我没有欺负他!我以后再也不会了!” 何故看了宋居寒一眼,对电话那头说:“嗯,知道了。谢谢,改天请你吃饭。” “得嘞!挂了哈!” 电话挂断,室内陷入一片寂静。 宋居寒像是虚脱般松了口气,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他试探性地靠近一步,声音轻得如同耳语:“何故……你,你不走了,对吗?” 何故没有直接回答,他走到沙发边坐下,揉了揉眉心:“我需要时间……理一理。” 他抬眼看向宋居寒,眼神复杂,“我相信未来的我选择和你结婚,一定有他的理由。但我……我需要亲眼看到,再给我点时间接受吧。” “我给你看!我什么都给你看!”宋居寒立刻冲到他面前,蹲下身,仰头看着他,眼神炽热又虔诚,“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你想怎么考察我都行!只要你别走,别不要我……” 看着他这副样子,何故心底那点因他这张脸而生的心软,又冒了出来。 他不得不承认,即使带着恨意,他也无法完全对这张脸,对这个此刻满心满眼都是他的人硬起心肠。 “起来吧,地上凉。”何故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宋居寒却执拗地摇头,抓住何故放在膝盖上的手,贴在自己脸颊:“我不起来。何故,你摸摸我,我是真的,我们也是真的。” 掌心下的皮肤温热,带着未干的泪痕,还有他熟悉的、属于宋居寒的轮廓。 何故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没有立刻抽回。 日子似乎就这样别别扭扭地继续了下去。 何故留了下来,但他就像这个家的客人,谨慎地观察着一切。宋居寒则变成了一个惊弓之鸟,同时又是一个极致体贴的伴侣。 他会每天变着花样做何故爱吃的菜,餐桌上总是堆满何故喜欢的食物。 他包揽了所有家务,动作甚至称得上娴熟。 晚上睡觉,他不再像以前那样霸道地非要紧紧搂着,而是小心翼翼地睡在床沿,留给何故足够的空间,但只要何故稍有动静,他会立刻惊醒,紧张地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他的好,近乎讨好,何故全都看在眼里。 理智告诉他,宋居寒的改变是真实的,那些生活细节骗不了人。但情感上,那些被轻视、被伤害的记忆,像一根根倒刺,扎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一次晚饭后,何故在书房整理一些旧物,无意中翻出了一个旧手机,是他多年前用的款式。他鬼使神差地充上电,开了机。里面还存着一些当年的短信和通话记录。 宋居寒端着水果进来,看到他手里的旧手机,脸色“唰”地一下就变了。 “这……这个旧手机你怎么还留着?”他声音有些发干。 何故抬头,平静地看着他:“随便看看。” 他手指滑动,屏幕上恰好显示出一条多年前的短信,来自宋居寒,是以前吵架的信息: 【为什么偏偏是冯铮!?我告诉你何故,你今晚不回来,以后就都别回来了!我宋居寒身边差人吗?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教训我?】 何故的眼神瞬间冷了下去,那些被刻意压制的屈辱感再次涌上心头。 他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将手机放下,周身的气压都低了几分。 宋居寒的心狠狠一沉。 他放下果盘,走到何故身边,想碰他又不敢,声音带着哽咽:“对不起……何故,对不起……那时候的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何故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一片疲惫的平静:“都过去了。” 宋居寒抓住自己的头发,痛苦地蹲了下去,“我每次想起以前那样对你,我就恨不得打死我自己!我怎么能……我怎么能那么对你……” 他的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演戏,是真正的、被悔恨吞噬的痛苦。 “你那么好……你一直那么好……是我眼瞎,是我混蛋……我不求你立刻原谅我,我只求你给我个机会,让我用一辈子补偿你……” 他抬起泪眼,看着何故,那里面是浓得化不开的哀伤和自我憎恶,“有时候我看着你现在对我客客气气的样子,比我骂我打我还让我难受……我知道,你还是恨我的,对不对?” 何故看着脚下这个痛苦不堪的男人。 恨吗?当然恨。那七年的青春和真心,喂了狗,怎么可能不恨。 但奇怪的是,看着宋居寒因为过去的混蛋行径而如此痛苦,他心底那尖锐的恨意,似乎也被这泪水浸泡得软化了一些。 或许他憎恶的是过去的宋居寒。 “起来。” 何故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但他伸出手,拉住了宋居寒的胳膊。 宋居寒怔怔地被他拉起来,脸上还挂着泪,眼神茫然又带着一丝受宠若惊。 何故抽了张纸巾递给他,目光转向窗外沉沉的夜色,良久,才低声说:“恨一个人,太累了。宋居寒,我只是……还需要时间。” 他没有说原谅,也没有再提离婚。 宋居寒紧紧攥着那张纸巾,重重点头,眼泪又涌了出来:“好,好……我们有的是时间,一辈子那么长,我等你,何故,我等你重新……愿意爱我。” 何故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和小心翼翼的表情,心中百感交集。 前路依旧迷茫,信任的重建艰难无比,但看着这个为他放下所有骄傲的男人,他知道,自己或许……终究是狠不下心彻底离开。 第42章 42 “喂,”顾青裴带着笑意,“你回国了?” “是青裴啊。” 王晋连轴转得十分疲惫,但是听到顾青裴电话的时候,声音还是柔和下来了。 原炀像个大型犬一样,毛茸茸的头顶着顾青裴小腹,从第一句的时候耳朵就竖起来了。 他不满地动了动。 “……对,在京城,你哪一班啊?”顾青裴按着他的脑袋,“我有空,特别方便,正好今天就是中秋,晚上一起吃个饭。” 原炀终于急了。 本来说好了他今天下厨,两个人吃爱心烛光晚餐,还买了小玩具。 顾青裴的工作一直很忙,就算是国庆长假也不是全在休息的,他软磨硬泡、威逼利诱,才让顾青裴终于松口同意陪他玩女仆装了…… 到嘴的鸭子居然要飞了!!! 原炀坐起身就要抢手机,一把抓住顾青裴的两只手腕摁在墙上,顾青裴被迫挺胸,直视他不满的目光。 但他没舍得用力。 “别动我手机……”顾青裴也很轻松的挣脱,顺带给他脑瓜子上狠狠敲了一下,“懂不懂事!” 原炀气的磨牙。 顾青裴没理他,继续对电话那头说:“那就六点,会所见。” 电话一挂,原炀立刻扑上来把人箍进怀里,下巴恶狠狠地蹭着顾青裴的肩窝:“不许去!” “别闹。”顾青裴拍拍他的手臂,“王总难得回国,又是中秋。” “我们都说好了!”原炀气得去咬他耳垂,“我菜都买好了!那个……那个蕾丝边围裙我也准备好了!” 顾青裴耳根一热,轻咳两声:“晚上回来再说。” “回来?回来你还有力气吗?”原炀把人转过来,目光灼灼,“你是不是故意躲我?怕穿女仆装?” “胡说八道。”顾青裴推他,“王晋这次带了新加坡的项目,对我们公司很重要。” 原炀脸色沉了下来:“所以又是为了工作?你上个月才答应过我,节假日不谈公事。” “这是特殊情况。”顾青裴整理着被弄皱的衬衫,语气软了些,“我尽快回来,陪你吃月饼。” “谁稀罕月饼!”原炀一把抢过他的手机,“我现在就告诉王晋,你今晚有约了!” 顾青裴眉头一皱:“原炀!” 原炀见顾青裴真生气了,尾巴立刻就垂下去了:“我送你过去……但我要在门外等你!你多和他聊一秒都不行!” - 出门前,原炀一遍又一遍地要求顾青裴保证,绝对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情,只是吃饭,结果到了饭店门口,还是磨蹭了很久才放人进去。 …… “其实今天约你,项目只是借口。”王晋放下酒杯,目光温和,“主要是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顾青裴从容一笑:“劳王总挂心,一切都好。” 王晋的视线在他身上转了转,最后落在顾青裴无名指的戒指上,了然地点头:“那就好。” 饭后下起小雨,顾青裴站在廊檐下。 原炀打了一把黑伞走出来,穿着一件深色的风衣,身形修长地立在光影交界处。 细雨被风斜斜吹进檐下,在顾青裴的肩头落下一层细碎的水珠,像撒了一把碎钻。 原炀黏黏糊糊地搂上来,头埋进他肩窝深呼吸,干净清爽的、属于顾青裴的味道。 他装作大方地递了一把伞过去,上下打量了一下王晋,然后龇牙一笑:“好久没见了,王总明显见老。” 王晋:“……” 顾青裴:“……” 第43章 43 “哥……”简隋林痴迷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含着,“我听别人说打了这个,会更舒服……” 简隋英被冰的一激灵。 碎发搭在他的眉骨上,是那种让人过目不忘的、锋利的漂亮。 他诧异地一脚轻轻地蹬在简隋林的肩上,手上去掰他的嘴:“你打了舌钉?” 这玩意儿打一个不是疼死人了吗。 简隋林习惯性地半垂着眼睑,显得温顺、乖巧:“这样哥会很舒服……哥刚才是不是很喜欢?” 简隋英假正经地咳嗽了一声。 “不学好,”他重新靠在车后排的座位上,长抒了一口气,“哎,你说你一三好学生,都是谁教你的这些花样?” “看到哥就想这么做了。”简隋林只是说。 简隋英冷笑了一声:“嘴贫,谁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就在上个月,简隋林撞破他哥和他小男朋友的事情,这小男朋友特别纯情害羞,简隋英忙不迭地追了一个月才快要到手。 眼看就要吃上了。 临门一脚的时候,被这个没眼力见的东西碰上了,小男朋友嫌羞臊,连着好几天发什么消息都不回了。 那天说起来也难堪,简隋英为了逼一把,把什么都用上了,结果人跑了。 如果要自己手搓还不得搓出火星子啊,最后简隋林软磨硬泡、哀求着说要补偿他,最后演变成了这种py关系。 “哥,说出来你不信,”简隋林靠着他的小腿,“我什么主意都没打。” 果不其然,简隋英冷笑一声,然后从兜里掏烟出来:“在学校里挺压抑的吧?每次踩两脚就能出来。” 简隋林有些哀怨地看着他,忍不住抚摸上他的小腿:“因为太想哥了,哥你常回来住好不好?” “行啊,让你妈滚蛋。” 他“啪嗒”一声点了火,吐出来一口浊气。 “你这周瘦了,”简隋林顺着小腿往上摸,“哥肯定没好好吃饭,我想住过来照顾哥。” 简隋英是真烦了,一脚踹在他腹部:“都快高考了想这有的没的。” 他现在正是虚弱的时候,那一脚其实没什么力气。 简隋林伸手握住他的脚踝,温暖的手掌包裹着他,眷恋着盯着他:“一会儿我同学可能要来,拿个资料。” 简隋英没理他。 “我晚自习还早着,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简隋林轻轻揉捏…… 简隋英被他捏的一颤,拿着烟的手都不稳了。 简隋林柔软的唇,轻轻流连在他的肌肤上,声音循循善诱:“……哥你不愿意回来,也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看见你。” “有什么好见的,”简隋英想推开他,“行了,今天真的够了。” 简隋林抬头:“哥你最近见过小朱了吗?” 一提到这个小男朋友,简隋英也烦:“电话也不回,昨个儿才回了两条消息。” 简隋林神色一暗。 回消息了么? “哥,你最近反正也不需要他了,”他含含糊糊地说着,“和他断了好不好?你想来找我随时都可以。” 简隋英没忍住泄了声出来:“混蛋……到底跟谁学的……” 只有在这个时候,简隋林才能感觉到眼前这个人是属于他的。 不会不耐烦地给他来一巴掌,他的每一下颤动、得到的每一分快感……都与他有关。 暧昧的气温上升。 “看到哥……就想这么做了……”简隋林轻轻地,“真的很喜欢哥。” 他没把那份哀求说出口。 其实只要简隋英愿意留在他的身边,他可以像狗一样随叫随到,随便他怎么发泄。 如果不是那天简隋英给自己下的药太猛,恐怕简隋英这辈子都不会同意让他来。 简隋英眼尾溢出几滴生理性眼泪。 “咚咚”。 有人敲了两下车窗。 简隋林用大衣遮盖了一下,简隋英无力地动了两下指尖,摇下车窗。 车外站着一位宽肩窄腰长腿的男生,肌肉线条流畅而漂亮,不是过分的壮硕,而是充满了爆发力与韧性的体魄。 干净英俊,拒人千里的疏离感。 如果不是现在实在太累了,这应该算是简隋英会主动搭讪的类型。 来人看到简隋英后一怔,耳根微微有些泛红,主动自我介绍说:“我叫李玉,是简隋林让我来拿资料的。” 那双顾盼生辉、凌厉风流的桃花眼,此刻眼尾还泛着未褪尽的红,湿漉漉的长睫半掩着,眼神像是蒙了一层水光的琥珀。 简隋英轻飘飘地瞥过来一眼,轻轻把那一沓文件递了过去。 李玉看得心头一热。 “您是简隋林的哥哥吗?我经常听他提起过您。”他温和地笑了一下。 可简隋英现在实在是说不出什么话,额前汗湿的碎发凌乱地贴着,唇瓣微微张着,像是熟透的、任人采撷的果实。 身体似乎还在微微颤抖。 “您看上去好像有些不舒服?”李玉情不自禁地想要伸手碰他的额头。 简隋英被弄得有些崩溃,没忍住惊呼了一声:“别动……” 第44章 44 宋居寒一直都知道自己长得好看。 从他记事起,周围人的目光就总是黏在他身上。幼儿园的老师会偷偷多给他一块饼干,小学的女生会为谁和他同桌而争吵,初中时情书开始塞满他的课桌,高中时他甚至有了自己的后援会。 但这些他都不在乎,因为从小到大,何故的目光从未离开过他。 何故是他的竹马,两人从穿开裆裤时就混在一起。宋居寒清楚地记得,五岁那年,他因为一个玩具卡车哭闹,何故毫不犹豫地把自己那份让给了他。从那以后,宋居寒发现,只要他想要,何故什么都会给他。 “因为你长得好看呀。”七岁的何故眨着眼睛,认真地回答,“你这么好看,我什么都愿意给你。” 这句话成了他们关系的注脚。宋居寒习惯了何故无条件的纵容——何故会帮他写讨厌的作业,会把自己的午餐肉夹给他,会在他打球后递上冰镇的饮料,会在他生病时整夜守着。 所有人都说何故冷静自持,唯独对宋居寒毫无原则。 “何故,你以后肯定是我老公,所以才会对我这么好,对吧?”十五岁的宋居寒曾一边吃着何故给他剥的橘子,一边理所当然地说。 何故只是笑了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这种认知在宋居寒心中根深蒂固。他们注定是要在一起的,何故对他的好,何故对他的包容,何故看他的眼神——一切都指向这个事实。 直到高三下学期的那个下午。 —— “所以,庄捷予是谁?” 宋居寒直接闯进了何故的房间,连门都没敲。何故正坐在书桌前,闻声转过头来,手里还捏着一封淡蓝色的信。 “居寒?你怎么来了?”何故有些惊讶,下意识地想将信收起来,但宋居寒动作更快,一把抢了过来。 “隔壁班庄捷予给你的情书?”宋居寒的声音绷得紧紧的,眼睛死死盯着何故,“你刚才在看这封信时犹豫什么?” 何故站起身,试图拿回那封信:“居寒,别闹,还给我。” “我闹?”宋居寒猛地后退一步,把手举高,“全校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他凭什么给你写情书?你又凭什么犹豫?” 何故叹了口气,表情是宋居寒熟悉的那种无奈中带着纵容:“没有人是你的人,居寒。我们都是独立的个体。”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宋居寒一直以来的认知泡泡。 “什么意思?”宋居寒的声音冷了下来,“你不是一直喜欢我吗?从小到大,你不是一直在我身边吗?” 何故沉默了一会,然后轻声说:“我是喜欢你,但...” “但没有但是!”宋居寒打断他,第一次在何故面前感到恐慌,“你明明说过,因为我好看,你什么都愿意给我。” “是的,我说过。”何故点头,“但居寒,人是会变的。” “你变心了?”宋居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因为这个庄捷予?” “不关庄捷予的事。”何故试图解释,“只是我们马上就要高中毕业了,你会去音乐学院,而我可能会去北大学建筑。我们会有不同的人生道路...” “所以呢?”宋居寒逼近一步,“这有什么关系?距离不是问题,我可以经常去看你,或者你跟我一起啊!你不是最喜欢看着我了吗?” 何故的眼中闪过一丝宋居寒看不懂的情绪:“居寒,你从来没有问过我想要什么。你只是习惯了我的存在,习惯了我对你的好。” “因为我以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宋居寒几乎是吼出来的,“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不是这样!你一直纵容我,迁就我,让我以为...让我以为...” 让我以为你永远都会是我的。 后面这句话宋居寒没有说出口,但它悬在两人之间,沉重而真实。 何故垂下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对不起,如果我让你误解了。我只是...很喜欢看你笑起来的样子,所以想对你好。但这对你不公平,我让你形成了错误的期待。” “错误的期待?”宋居寒重复着这个词,感觉心脏被攥紧了,“所以这十多年来,你对我好,就只是因为...我好看?” 何故抬起头,直视着宋居寒的眼睛:“起初是的。但后来...居寒,你是个很耀眼的人,和你在一起很开心。只是这种开心,不一定非要绑定一生。” 宋居寒从未听过何故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平静,理智,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寒的疏离。 “你看了庄捷予的情书,你在考虑他?”宋居寒的声音微微发抖。 何故轻轻摇头:“不完全是。但他的信让我思考了一些事情。他说喜欢我的沉稳和认真,说注意我很久了...这让我意识到,也许我需要重新审视自己和周围人的关系。” 宋居寒愣在原地。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未真正“看见”过何故——不是作为自己的附属品,而是作为一个独立的、有吸引力的人。何故清秀的眉眼,沉稳的气质,优秀的成绩——在别的男生眼中,何故本身就是发着光的。 而自己却一直视而不见,以为何故的好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所以,你不再喜欢我了?”宋居寒问,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何故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复杂:“恰恰相反,居寒。也许是因为太喜欢你了,所以才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你对我的好习以为常,觉得全世界都会围着你转——包括我。但真正的感情不应该是这样的。” 宋居寒看着何故,第一次不是以自己被宠坏了的视角,而是真正站在何故的角度去看待他们的关系。他看到了自己的任性、自私和理所当然,看到了何故无声的付出与忍耐。 “我一直以为你会娶我。”宋居寒突然说,语气里带着自嘲,“真是可笑,对吧?我甚至连婚礼在哪里举办都想好了。” 何故的睫毛颤动了一下,没有接话。 宋居寒把情书塞回何故手里,转身朝门口走去。在拉开门的那一刻,他停住了脚步,背对着何故说: “你知道吗,何故,也许你说得对。我确实被宠坏了——但宠坏我的人,一直都是你。” 说完,他关上门,留下何故一个人在房间里,手里攥着那封改变了一切的情书。 走在回家的路上,宋居寒第一次感觉到,他和何故之间那道无形的纽带,正在一点点断裂。而更让他恐慌的是,他发现自己并不像想象中那样了解何故——那个总是安静地站在他身后的人,心里装着怎样的想法和情感,他竟一无所知。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宋居寒忽然想起小时候,何故总是走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帮他背着书包,手上还拿着他脱下的外套。 那时的他从未回头看过何故一眼,因为他确信何故永远会在那里。 而现在,当他终于回头时,却发现那个人可能已经准备走向别的方向。 宋居寒停下脚步,仰头看着橘红色的天空,轻轻地说: “何故,如果我从现在开始学会对你好,还来得及吗?”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傍晚的风吹过街道,带着初夏的温度和离别的气息。 第45章 45 赵锦辛第一次见到黎朔,是在一个慈善晚宴上。 那时黎朔正与李程秀并肩而立,两人姿态亲密,嘴角都挂着温和笑意。赵锦辛站在宴会厅的角落,香槟杯在指间轻轻转动,目光却牢牢锁在黎朔身上——那个男人有着成熟稳重的气质,笑起来时眼角细纹格外迷人,举手投足间尽是岁月沉淀下的从容。 “黎朔,”赵锦辛轻声念出这个名字,舌尖泛起一丝甜意,“原来你就是黎朔。” 那时他没想到,这个名字会成为他未来数年里最深的执念。 赵锦辛向来是个想要什么就一定要得到的人。他年轻、英俊、富有,笑起来时梨涡浅显,天真与性感奇妙地融合在一起,让人难以抗拒。当他锁定目标后,便如同一只猎豹,耐心而精准地接近他的猎物。 他开始频繁出现在黎朔常去的地方——健身房、咖啡馆、律师事务所楼下。他找尽借口与黎朔接触,从一句“好巧,你也来这里”到“黎大哥,这个问题能请教你吗”,步步为营,精心编织着他的网。 黎朔起初只当他是合作伙伴家的小辈,客气而疏离。但赵锦辛太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优势了——他会在黎朔疲惫时适时递上一杯热咖啡,会在雨天“偶遇”没带伞的黎朔,会眨着那双明亮的眼睛轻声说“黎大哥,别太辛苦”。 一点一滴,像是温水煮青蛙,黎朔的防备心在赵锦辛持之以恒的温柔攻势下慢慢瓦解。 “黎朔,和李程秀分手吧,”赵锦辛在一次黎朔与李程秀分别后,恰到好处地出现,“他不配拥有你。” 黎朔疲惫地揉着眉心:“锦辛,你不懂,我和程秀之间...” “我懂,我只知道他让你难过。”赵锦辛上前一步,将黎朔拥入怀中,“而我,永远不会让你这样难过。” 那一刻,他感觉到黎朔的身体微微颤抖,没有推开。 赵锦辛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开始更加积极地离间黎朔和李程秀,时而温言劝解,时而煽风点火,时而制造误会。他像一个最高明的导演,精心编排着一场分手的戏码,而黎朔和李程秀都是他戏中的演员。 当黎朔终于和李程秀彻底分手,陷入低潮时,赵锦辛成了他最温柔的港湾。 “我会对你好的,黎朔,”赵锦辛在得到黎朔的那晚,吻着他眼角的泪痕承诺,“比任何人都好。” 就这样,赵锦辛成功“上位”,从旁人眼中的“小三”变成了黎朔名正言顺的恋人。 但得来不易的幸福总是伴随着不安。赵锦辛比谁都清楚自己是怎样得到黎朔的,这认知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心底,随着时间推移,不仅没有消退,反而越扎越深。 婚后多年,赵锦辛依然会在深夜醒来,下意识地摸向身边,直到感受到黎朔温热的体温,才能安心再次入睡。他删掉黎朔手机上所有可疑的联系人,对每一个过于接近黎朔的人都抱持警惕,甚至在黎朔公司安插眼线,随时汇报黎朔的动向。 黎朔对此有所察觉,却只当是年轻爱人的任性依赖,多数时候都宽容地一笑置之。 “你明知道我已经是你的了,”有一次黎朔无奈地捏着赵锦辛的脸颊,“怎么还这么没有安全感?” 赵锦辛只是深深埋进黎朔的颈窝,嗅着那令他安心的气息:“因为我太爱你了,黎朔。爱到害怕失去你。” 这话半真半假,黎朔听出了深情,却没听出深藏的恐惧——赵锦辛害怕的,不是失去黎朔,而是有人以他当年同样的方式,夺走他所珍视的一切。 直到那个年轻人的出现。 那天赵锦辛提前结束国外行程回家,想给黎朔一个惊喜。他直接来到黎朔的律师事务所,却在前台被拦下了。 “赵先生,黎律师正在会客,需要我通报一声吗?”新来的前台小姐不认识他,礼貌地问道。 赵锦辛摆手,径直走向黎朔的办公室。他推开厚重的木门,眼前的一幕让他瞬间僵在原地。 黎朔正站在窗前,一个年轻男孩挨得极近,仰头看着他,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那男孩约莫二十出头,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浑身散发着青春气息,笑起来时嘴角有两个浅浅的梨涡,眼神纯净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诱惑。 多么熟悉的场景,多么熟悉的眼神。 赵锦辛的心脏猛地一缩,几乎能听到血液在耳边奔流的声音。 “锦辛?”黎朔惊讶地回头,“你怎么回来了?” 赵锦辛强迫自己扬起往常的笑容,走到黎朔身边,自然地揽住他的腰,宣示主权般地在黎朔嘴角印下一吻:“想给你个惊喜。”他的目光转向那个年轻人,“这位是?” “您好,我叫苏言,”年轻人伸出手,笑容干净明朗,“是黎律师新来的实习生。” 赵锦辛没有立刻伸手,他打量着这个自称苏言的男孩——太像了,不是长相,而是那种气质,那种眼神,那种恰到好处的姿态,像极了当年的自己。 “欢迎,”最终,赵锦辛还是伸手与之相握,力道不自觉地重了几分,“希望你在这里实习愉快。” 苏言似乎没有察觉他的敌意,转而看向黎朔,眼中闪着光:“黎律师,刚才您说的那个案子我真的很感兴趣,如果可以的话,我能多跟您学习学习吗?” “当然可以,”黎朔温和地点头,“你很聪明,也很有潜力。” 赵锦辛的手指无声地收紧。 第47章 47 【寒故】 宋居寒原本想给加班的何故一个惊喜探班,却透过餐厅玻璃窗,看见何故正和一个气质温文的男人相谈甚欢,桌上甚至摆着一瓶红酒。他瞬间僵在原地,心脏像被攥紧。 何故一回家,就看到宋居寒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背景音是忧伤的钢琴曲,整个人笼罩在“我被全世界抛弃了”的低气压里。 “居寒?” 宋居寒抬起头,大眼睛里写满了控诉和委屈:“宝宝……你宁愿和别人喝酒,都不回家陪我吃饭吗?我练了一下午新歌,想第一个弹给你听的……” 何故心里一软,走过去解释道:“那是从国外回来的师兄,帮了我一个大忙,只是简单吃个饭感谢一下。我跟你提过的,你忘了?” 宋居寒愣住,仔细回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但他不管,一把抱住何故的腰,把脸埋在他腹部,闷声说:“那也不行……下次我要一起去!” 【李简】 李玉接到朋友消息,说在某某餐厅看到简隋英和一个陌生帅哥吃饭。他立刻驱车赶到,隔着马路,看见简隋英对着那人笑得张扬明媚,手指间还夹着烟。 李玉的脸瞬间沉下,周身散发出的冷气几乎能让车窗结霜。他没有上前,而是直接回家,把厨房当成了训练场,剁肉的声音响彻云霄。 简隋英一进门就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小玉玉,你干嘛呢?” 李玉“砰”地一声把菜刀剁在砧板上,转过身,眼神黑沉:“那个人是谁?” 简隋英愣了两秒,恍然大悟,反而笑了:“哟,吃醋了?那是我一发小,刚从国外回来,多少年没见了,一起吃个饭怎么了?” “你没告诉我。”李玉语气硬邦邦。 “行行行,下次带你一起,让他看看我家这位酷帅狂霸拽的活阎王,行了吧?”简隋英凑过去,勾住李玉的脖子,在他紧抿的唇上用力亲了一口,“别剁了,再剁楼下该报警了。” 李玉身上的寒气这才消散些许,反客为主地加深了这个吻,带着点惩罚意味。 【妹叔】 赵锦辛本来甜蜜地准备去接黎朔下班,却看到黎朔和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从办公楼出来,并肩走向餐厅,那人还绅士地为黎朔拉开了门。 赵锦辛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没有离开,而是坐在车里,一直等到晚餐结束。 黎朔刚上车,就感觉到一股浓郁的哀怨气息。赵锦辛扑过来,像只被抛弃的大型犬,把头埋在他颈窝蹭啊蹭:“黎叔叔……你是不是嫌弃锦辛不懂事了?所以和别人吃饭都不告诉锦辛了……” 黎朔叹了口气,揉着他的头发:“锦辛,那是我们律所的重要客户,谈的是正事。而且,你不是最不喜欢听这些枯燥的商务细节吗?” “我不管!”赵锦辛抬起头,眼圈微红(也不知是真是假),“只要是和黎叔叔在一起,干什么我都喜欢!下次我要陪你去!我可以当你的临时助理,端茶倒水都可以!” 黎朔看着他这副样子,既好笑又心软,只能妥协:“好,下次带你去。”心里却在扶额,带他去,这合作还能谈成吗? 【洛温】 洛羿的手机收到一张匿名发送的照片——温小辉和一个打扮时髦的年轻男孩在网红餐厅里,凑得很近,似乎在研究手机上的什么内容,笑得特别开心。 洛羿的眼神暗了暗,没有立刻发作。 温小辉回到家,兴致勃勃地跟洛羿分享:“洛羿你看!今天认识一特别有意思的弟弟,是搞短视频的,给了我好多新灵感!” 洛羿平静地接过手机看了看,然后抬起眼,语气听不出波澜:“小辉哥,你和他好像很投缘。” 温小辉神经再大条也感觉到不对劲了,再看洛羿那深不见底的眼神,立刻举手投降:“哎呀!他就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那个很有名的美妆博主‘小A’啊!今天我们面基,纯粹交流工作!你看我们聊的都是这个!”他赶紧翻出聊天记录自证清白。 洛羿扫了一眼,确认内容无误,周身那股无形的低气压才缓缓散去,他伸手将温小辉拉进怀里,低声说:“下次面基,记得叫我。我可以帮你们……拍照。” 温小辉:“……” 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周丁】 丁小伟和工友老李吃饭,喝得有点高兴,忘了看时间,也忘了跟周谨行报备。周谨行打电话来时,他正和老李勾肩搭背,吹嘘自家男人多么能干。 周谨行找到餐馆时,就看到丁小伟满面红光,和另一个男人靠得极近。他脚步一顿,眼神微暗,但没有立刻上前,只是静静站在阴影处。 丁小伟被老李提醒,一回头看见周谨行,酒醒了一半,赶紧跑过去:“谨行?你怎么来了?” 周谨行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微笑,语气温和:“看你很晚没回来,有点担心。这位是?” “哦,这是老李,我哥们儿!今天帮他干了个活,他非要请我吃饭!”丁小伟连忙解释。 周谨行微笑着对老李点头示意,然后自然地揽住丁小伟的腰,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丁哥,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家吧。下次和朋友聚会,记得叫我一起,我也很想认识你的朋友们。” 老李被周谨行那看似温和实则疏离的眼神看得一激灵,连忙摆手告别。 【晏翔】 晏明修难得提早收工回家,想给周翔一个惊喜,却发现家里空无一人。打电话问周翔在哪,周翔语气有些含糊,只说在外面谈点事。 晏明修挂了电话,脸色就冷了下来。他动用了一点“小手段”,很快定位到周翔在一家格调优雅的西餐厅,而他对面,坐着一个笑容爽朗的男人。 晏明修没有进去,他回到家,坐在一片黑暗的客厅里,像一座沉默的冰山。 周翔带着一身微弱的酒气回来,打开灯被沙发上的人影吓了一跳:“明修?你怎么不开灯?什么时候回来的?” 晏明修抬起眼,黑暗中目光灼灼:“和谁吃饭?” 周翔心里“咯噔”一下,知道瞒不住了,老实交代:“是之前合作过的一个导演,他想找我演个新戏,聊剧本聊得投入,就忘了时间……” 晏明修不说话,只是站起身,走到周翔面前,伸手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他揉碎,声音闷闷地响在耳边:“……我讨厌找不到你的感觉。” 周翔心一软,回抱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对不起,下次一定提前告诉你,拉钩。” 【原顾】 原炀兴冲冲地买了顾青裴最爱吃的宵夜去公司接他,却被告知顾总早就下班了。他打电话给顾青裴,顾青裴说在外面有点事。 原炀的直觉告诉他不对劲。他开着车漫无目的地转,果然在一家高级餐厅外看到了顾青裴的车,以及……正和王晋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一起走出来的顾青裴! 原炀的眼睛瞬间就红了。他猛地按了下喇叭,吓了那两人一跳。 顾青裴看到原炀的车,眉头微蹙,对王晋说了句什么,便走了过来。 原炀降下车窗,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顾青裴,你他妈又跟他吃饭?!” 顾青裴揉了揉太阳穴:“碰巧遇到,聊了几句城东那块地的事。” “巧个屁!”原炀根本不信,“回家!” 顾青裴看着他那副易燃易爆的样子,知道解释不通,干脆拉开车门坐进去,对原炀说:“开车。” 原炀狠狠瞪了窗外的王晋一眼,一脚油门轰然而去。一路上气压低得吓人,直到进了家门,原炀才猛地转身,把顾青裴抵在门上,恶狠狠地吻了上去,带着惩罚和浓烈的占有欲…… 【群秀】 邵群应酬完回家,发现李程秀不在,打电话也没人接。他正烦躁地想砸东西,就看到李程秀从一辆陌生的车上下来,驾驶座是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人,还笑着对李程秀挥手告别。 邵群的怒火“噌”地窜到了顶点。李程秀一进门,就被他一把拽住手腕。 “那男的是谁?!”邵群几乎是吼出来的。 李程秀被他吓到了,小声解释:“是、是正正幼儿园新来的老师……路上碰到,他顺路送我回来……” “老师?老师他妈的笑得那么殷勤干嘛?!还顺路?这路顺得可真巧啊!”邵群气得口不择言。 李程秀看着他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心里有些难过,但还是耐心说:“邵群,你想多了。人家只是人好……” “人好?我看他就是没安好心!”邵群打断他,但看着李程秀微微发红的眼眶,满腔的怒火像是被戳了个洞,慢慢泄了气。他烦躁地抓了把头发,一把将李程秀搂进怀里,声音低了下来,带着点别扭,“……以后不许坐别人的车,要去哪儿我接我送!听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