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99次,太子位孤拱手让之》 第1章 重生后再爱你一次 第99次瞧着这残月了。 辰辛这般想,泪珠滚落顺着下颚落至衣襟圆领处,晕染成一处深红色。 他往前走一步,狂风扑打脸颊,及腰的墨发瞬间张牙舞爪,象征着太子的玉冠却已不见踪迹。 3岁被立为太子,如今23生辰日前夕被废了,20年整,父皇如此狠心。 圣旨宣读那刻,消息便不胫而走。大宫女翠竹神色担忧的站在车撵旁,候着从朝堂出来的太子。 不对,已经是废太子了。 “殿下,您还好吗?” 这句话,他也听翠竹说过99次了。 辰辛无视一侧殷切的关心,兀自扶着车撵扶手一角,进去后两手颓然的趴在座位处。 四周皆有遮挡,外面的人瞧不见,只听翠竹使唤面前的侍卫抬着车撵走,他这才小心翼翼的掏出袖袍里的匕首。 刀柄刻着枭字,此为父皇的名,他亲自赐予让他防身的匕首。 此刻,辰辛用来了却生命。 刀尖锋利,他小心翼翼的往腕骨处划了一刀。 鲜血刺啦冒出的瞬间,他似乎听见远方的奏乐,是专门为新太子敲响的雅曲。 辰辛心口刺痛,父皇喜爱辰宴,竟不亚于当年的他。望着血流不止的腕口,他喃喃:“没关系,父皇,很快您就会重新爱儿臣了。” 他一狠心,狠狠往手腕处躲去。 等宫人们发现,已然来不及了,血液浸湿软榻,染成一片血红,太子一脸安详幸福的望着手腕口,似乎作着美梦。 也对,换谁能接受纵宠他、给予他生杀大权多年的皇帝,实际是为了先皇后之子,那个跛脚被抛弃在冷宫的三皇子铺路,这才曲意逢迎的隐忍长达20年的。 不了解情况的人都这般想。 辰辛最开始也是这般想,故他第一次被废后重生,便开始以审视的目光观察父皇的所作所为,可父皇爱他是真。 只不过后来偏向三皇子罢了。 所以他一旦察觉父皇不爱他了,忍道被废了太子位,便会立刻自残,只求回到幼时。 现在也是这般,不过辰辛能感觉到不对,冥冥之中,这似乎是他最后一次重生了。 所以这次,父皇,您全了儿臣99次,近乎八百年的宠爱,儿臣成全您一次,不干涉您立三弟为太子了。 儿臣会扶持他羽翼丰满,真正有资格登上太子位,成为您的继承人。 太子寝宫祥瑞殿内。 床上之人眼角泪珠滚落,他忽的睁开眼,身边候着的大宫女翠竹就仿佛意识到什么,抬眼望去,果真瞧见太子殿下行了,神情雀跃的将太子扶起来,目光往后一扫,指挥道:“快去通知陛下。” “翠竹,孤落水了?” “是的,殿下,你等着,等陛下抓到是谁推您掉那冷池子,非要扒了他一层皮不可,居然敢谋害您。” 按照惯例确定自己重生了,辰辛松了口气,但听到贴身宫女这般说,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别查。” 他故作尴尬姿态,伸手扶住额角:“是孤自己脚滑,不小心跌下去了。” “那泥泞处有两双大小不同的脚印。” 诶。 辰辛知道翠竹对他忠心耿耿,可此时万不能被查到。毕竟,推他入池之人,是三皇子辰宴。 那个以后会被父皇称赞偏爱的人。 是父皇一瞧见,注意力救回忍不住聚焦的人。 “孤会诓你?”辰辛压低语气,刚准备威严起来,就岔了气剧烈咳嗽。 翠竹刚准备将信将疑,见状慌忙要上前几步给太子拍拍后背,只见一黄色身影闪过,她扑通跪地,叩首不起。 “陛下。” 身后哗啦啦全是恭敬的声音。 皇帝额角微有汗渍,显然来的匆忙,谁料刚进来,就听见爱儿咳嗽不止的声音,顿时心疼不已。 “淮儿。” 辰枭这辈子最疼的就是自己这颗苗苗,不说绊着磕着心都会跟着抽痛,就连穿衣洗漱都恨不得亲力而为。 大手有节奏的拍打后背,辰辛眼睛顿时红了。 “父皇,”他瞧着威严的皇帝一脸担忧的模样,破涕为笑的抹着眼泪:“儿臣好想您。” “是该想朕,太子这一落池,可是昏了足足两日。” 说着,见爱儿不咳嗽了,便小心翼翼的用布满粗茧的指腹,捏住白嫩的下巴,左瞧瞧又瞧瞧,辰辛也极为配合,末了,还俯身示意辰枭探探额头:“儿臣知错,儿臣下次一定注意脚下,父皇看看儿臣是否还烧着?” “烧不烧的,还得太医来把把脉。”虽这般说,大手还是落在太子额头,触感温热,与别处无异。心安下来,则另一手扶着辰辛的腰身让其躺着,“约莫不烧了,这几日那孙传培也担忧,但还是在朕耳根子里吵个不停,让朕不要落了你的功课。” “太傅大人真是个老古董,”太子撇嘴,嘟囔的抱着那双大手,心里还是担心父皇继续差下去他意外落水的事:“父皇,儿臣这次意外落水,全因那鸳鸯池没有围栏,儿臣俸禄少,可没钱差使工部的人,您再给儿臣一些。” 他眨巴眼睛,不言而喻。 辰枭当即哈哈大笑,宠溺的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将他墨发揉的一团乱:“工部的人,怎会差使不动,淮儿想从朕的私库里掏宝贝,可是打听到最近丞相从南蛮进贡了些稀罕物?” “恩,”辰辛以为事情就这般揭过,他不差银两,要的只是转移话题的法子,正当辰辛要聊别的事,辰枭笑声渐止,锋利的眉眼下,带着些许试探,怕一个小心让爱儿恼怒:“不过淮儿真是不小心落水?” 日头正盛,前日也无落雨的,还是自幼走到大的地,怎的会不小心。帝王多疑,偏生在爱儿面前,不过是多了些揣度罢了。 辰辛:“!” 他桃花眼睁得圆溜溜,眼角气的通红:“父皇要是想笑儿臣尽管笑,反正出去了不要说是儿臣自己滑下去的,儿臣都14岁了,丢不起这个人。” 说完就置气的转身,将自己卷到床榻里边。 看着空了一大半的床,皇帝无奈,俯身连连致歉:“淮儿,朕错了……” 好一番闹腾,这才真真揭过此时。 无论真相如何。 通知翌日太傅便要教习后,皇帝便因公务去了御书房与各位大臣商议,辰辛不舍的抱了抱父皇,这才喊了翠竹进来。 “记住,此次落水之事是孤自己不慎失足。” “奴婢谨记。”翠竹只当有隐情,却不多言,毕竟殿下天生睿智,才思城府便高人一截子,怕是另有所需。 辰辛原先也当是自己意外落水,可第32世的时候,一次和辰宴争锋相对,方知14岁这场意外,是辰宴所为。 “三皇子辰宴在何处?”他出生,翠竹声音诧异:“殿下,三皇子可是冷宫那位,您这是?” “冷宫?” 辰辛自是不知后面风光无量的新任太子居然曾住在冷宫,或者换句话说,他对父皇的其他儿子都不上心,除非他们博得父皇的宠爱。 除了六年后的辰宴。 “是,先皇后雪崩却剩下一位跛脚的皇子,本是在那椒房殿养着,可陛下没去瞧过,皇子母妃家族也因三皇子跛脚不能继承大统忽视,这渐渐的,就住到冷宫去了。” 辰辛99辈子加起来,都没去过冷宫,哪怕是最落魄的时候。 如今闻言,到是恍然为何第一次初见,辰宴就要推他入池子,第二次见面,对方便伶牙俐齿眼中具是憎恶嫉妒。 如他被废时如出一辙。 恨那天子只肯独宠一人,偏又爱他只宠一人。 “即刻动身去冷宫。” 都是可怜人,可他还是恨他夺走了父皇的宠爱,他和辰宴,永远不可能冰释前嫌。 - 孤寂阴森的后宫,翠竹推开厚重的大门,引着太子往里面走。 这次毕竟是往后宫走,不宜大张旗鼓,故而此刻只有主仆二人出现在此处。 偌大的院落,一少年正在刻苦识书,穿着麻衣麻履,脸颊干净却瘦小的不像话。 “辰宴。” 又一次见到他了。 上一次见面,还是辰宴在文武百官跟前,被封为太子。那会挺好笑,被封的那一刻,居然还侮辱般的朝他跪下。 用施舍的语气道。 “臣弟不愿当太子,太子之位该是大皇兄的。” 呵。 眼眸闪过冰冷,他走过去,没忍住踹了11岁的孩童一脚。 辰宴比他小两岁,身量却像是个十岁的,被他这般一踹,脑袋便控制不住的往草地上摔去。 辰宴刚反应过来,本欲怒气横生,可余光里,是那金贵的人,充满担忧的神情。 约莫是想打闹,不小心使过力了,嘴里还想安抚:“没事……” 不过是摔倒在地磕到脑袋罢了,他早已习以为常。 可不知疼痛为何物的人,却不是这般想。 只见辰辛动作快过思绪,大跨步将人揽在怀里,等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脸板的跟冰窖般。 “起来。” 辰宴嗅着怀中的檀香,两手攥紧袖袍,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声音怯怯的讨好:“太子哥哥。” 辰辛说实话,他被这几个字,从辰宴口中吐出的几个字恶心到了。 上辈子还引文举典的人,居然这般令人作呕的耍赖,可笑。 “起来,不要让孤说第三次!”辰辛脸色很难看,翠竹被这变故惊的方才反应过来。 殿下踹人又扶人的,就算想要笼络人心,也不是这么个法子啊。 只他瞧着三皇子一脸不值钱的笑,便知道此人折于殿下的脸了。 不过看见那脏兮兮的爪子,还是惊呼:“殿下您的袍子。苏绣珍贵。” 她强调。 三殿下如今是个没见识的,吓得哆嗦的起来。站在辰辛跟前两手纠缠一脸认错的态度:“太子哥哥,对不起。” “罢了。” 辰辛不耽于美色,如今看着仇人这般架势,也生不起一点心疼。声音不起幅度:“走,以后跟着孤。” 三殿下转不安为惊讶。 翠竹嘴巴也长成o形,“殿下?” “把他带到东宫最偏的一处宫殿。” 说完不留任何话语的离开此处。 此地阴寒,不宜久留,父皇会担忧的。 夜晚。 东宫祥瑞殿。 烛火四起,在夜中撑起一片天。 堪堪处理完公务的皇帝,示意侍从推去,只披风沾露的推开宫殿的门,望着还在温习功课的太子。 “朕听说你今日去了冷宫?”跨步走到太子桌案旁,他一手附在太子脊背,一手穿过膝盖将人抱在自己腿上坐下,眉眼具是担忧。 “那可不是好去处,如果不放心那些个侍从,怎的不让父皇替你办了。” 那怎么行,让父皇办了,不就意味着父皇会见到辰宴? 绝对不可能! 辰辛鼓着脸,神情严肃:“不行,我就是看三弟可怜这才将人接回来住在东宫偏殿,父皇你以后都不去见他。” 话语中浓重的醋意和占有欲让帝王低低发笑:“朕何时疼爱过别的皇子?” 他道:“且说这般何故?” “就是听说冷宫有个三弟,好奇看了看,后来见他可怜,就来了东宫。”辰辛主动攀上父皇的脖颈,用脸颊蹭了蹭,撒娇道:“父皇,不然就答应儿臣,让他跟着儿臣一起听太傅讲习。” 辰枭脸色一瞬难看。 搞得辰辛颇为紧张,甚至还皱着眉想,如今不是刚重生,父皇为何就开始对他有意见了? 第2章 助你,亦厌恶你 “淮儿可知何为太子太傅。” 辰辛自是清楚,也就是因为清楚,这才让辰宴跟着温习书籍。 毕竟以后的太子是辰宴。 “儿臣知晓。”辰辛自当一副乖巧模样,伸出细弱的手指,往帝王的唇角压着,劲往上提,那抹笑,便映入眼帘,他趁机讨好,眉眼弯起似狐狸狡黠:“但是父皇不要生气,听淮儿细细道来。” 辰枭向来拿辰辛没办法,虽然此事非小事,却也愿意恭听。 “儿臣自知父皇看中儿臣,可儿臣却不该偏私将父皇独占,不仅引得朝堂大臣怀疑您,更是会影响和弟弟们的兄友弟恭,此番儿臣将三弟从冷宫带出来,则是为了平息谣言。再则,儿臣细想后,也觉得太傅教儿臣和三弟不太好,不若我和弟弟们一起去尚书房学习去,让太傅来教。” 辰枭脸色好看,却转念一想,倏然低头,用黝黑的眸子盯住爱儿的眉眼:“可是谁在你旁边说了些乱七八糟的话。” 他使了个眼色,房梁上的暗卫倏地离开,残影闪过,不过眨眼间。 “没有。”辰辛打了个哈欠,对父皇的大惊小乖的态度颇为受用,安心的窝在他的怀里,眼角挤出泪花:“儿臣只是怕父皇被误解。” 99世里,辰辛不乏听过这些谣言,甚至这些成为了民间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被纵了八百余年,早替父皇着想了。 “淮儿长大了,”感慨一声,辰枭起身,步伐稳健的往里屋走去,小心的将辰辛放在床上,替他脱了靴子,解了外衣,方才脱自己的。 “恩,可儿臣始终是您的孩子。” 辰枭动作滞了一瞬,这才应道:“那是自然,既然如此,三皇子的事情,朕就不插手了,不过以后这种担心朕的事情,一定要跟朕说一声,不只有淮儿担心朕,朕也会担心淮儿。” 烛火熄灭。 香炉里袅袅升起香烟,珠帘绣锦也会拉上,遮住了床上亲昵的二人。 辰辛被父皇紧密拥着,如雪霜般孤傲的脸,此刻像是得到了糖的孩子,脸上充斥这满足。 - 屋外,翠竹死死捂住三皇子的嘴,低声警告:“三殿下,殿下带您回来不是让您捣乱的。” 辰宴怀中抱着褥子和枕头,眼见灯熄了,这才放弃挣扎。 “为何父皇会留宿东宫?” 语气里颇为抱怨。 翠竹将人往小院里引去,看着三皇子,因着大致揣度了殿下的态度,故而也不怎么好脾气的睨了眼这位冷宫出来的皇子。 “自然是父子情深,我且警告你,殿下最重视陛下,如果你敢捣乱,殿下不会原谅你。” 辰宴闻言一愣,明明才11岁的孩子,此刻眼睛像是闪过了茫然。 “太子哥哥不喜欢我吗?” 那为何带他回来? 难不成,是知晓几日前,是他不慎害他落水的事情,故想要趁机报复? 思及此,辰宴暗骂自己不识好人心。太子哥哥此番风清月朗般的谪仙人物,岂是那般小肚鸡肠之人。 “奴婢不知。” 翠竹说完,将褥子和枕头给了下人,差使道:“让人送三殿下回去,以后夜半不许外出。” 辰宴乖顺的让人领着离开。 此二人动静不大。 偏生有些惊动里屋的人。 辰辛本欲沉睡在温柔乡,被惊醒,身子动了动,就被父皇拦住肩头低声哄慰:“乖,父皇出去一趟瞧瞧。” 辰辛昏昏欲睡的眼,倏然睁大。 眼疾手快间,就扯住父皇的手腕,炽热的肌肤温度传递,辰辛心脏扑通跳动,脸颊登时红了。 “不、不了,父皇,三弟恐是刚来,人生地不熟的这才想要寻儿臣。” 影影绰绰的月光通过窗棂撒入,辰辛眸中闪过一瞬狠辣。 辰宴,我虽欲允你太子位,可如今父皇,你休想染指分毫。 “儿臣不若去劝解一二。”嘴上温柔的说着,可眼底阴翳加深。 辰枭闻言,反倒留意了几分,嘴角带着几分自嘲:“淮儿这是有了三弟,就不要父皇了?” 养了14年,这还是头一次,爱儿的眼中,出现了别人的踪迹。 辰宴的手指被反握住,他咬下唇,右手撑着上身,我见犹怜般的望着父皇:“才不是,儿臣最喜欢父皇了,儿臣只是不想让父皇瞧他。” “那便不瞧。” 三言两语将人安抚,辰辛这才抱住父皇的手臂,重新入睡,睡梦中,嘴里还嘟囔这:“不要见他,父皇只能看着我。” 像极了孩童的占有欲,惹得辰枭压抑内心的欢喜,只恨不得将爱儿狠狠揉进肺腑般疼爱。 翌日卯时。 因着昨日说好了去尚书房,故而今日一大早,辰宴就跑到了太子的祥瑞殿内,由伴读拿着卷轴,自个跨上阶梯就往宫殿里钻。 也是顺利的扑到了辰辛的床上。 辰辛伸出手肘遮住眼,声音哑然:“父皇?” 另一手摸了摸身侧,早已余凉一片,也是这般,辰辛不情不愿的睁开眼,正是这一遭,抬头对视上了辰宴的眼和看见他时扬起的大笑脸。 一股恶寒袭来。 辰辛身体反应,一秒将人踹下床:“滚开。” 他压抑怒火:“谁准他进来的?” 翠竹不过刚离开一会去督促下人们准备好清晨用品,也就是这一不留神,让三皇子转了空子。 “殿下,三皇子。” 翠竹小跑进来,就瞧着三皇子跟滚雪山式的滚下了床榻,身子撞倒了屏风,这才堪堪止住。 “以后没有孤的命令,不许让他出现在孤的面前。” 辰宴眼眶水润润的望着太子哥哥,可怜巴巴的局促爬起:“对不起,可是我想见太子哥哥,昨夜……” 辰辛曲腿,手撑其上厌恶的闭眼,生怕自己做出更极端的事情:“孤将你带回来,不过是为了让你更好的学经论道,但这并不意味着你有资格出现在孤的身边。” 夏风徐徐吹拂柳树,辰宴嘎嘣一下心碎了。 “可是,可是读书,太子哥哥难道不想跟宴儿一起读书。” 辰辛没有开口,可从小服侍太子的翠竹晓得,太子殿下此刻以及气到肺腑了。 “少啰嗦,殿下既然不愿,你莫非要强迫他不成。”翠竹使唤下人将三殿下和他的伴读一块给抬出去,让其自己去尚书房。 辰辛这才吐出一口浊气,坐在床沿,两手却颤抖异常,手心也都因为用力出了月牙伤口。 翠竹往外瞧了眼,跪下为其穿靴穿衣:“殿下,奴婢不明白。” 为何将人带了回来,可又不好生相待,既不欲好生相待,为何吃穿用度皆和您一样。 “翠竹啊,你会因为他年纪小,而埋怨孤做的过分吗?” 香炉烟雾袅袅,翠竹望着自己敬仰的殿下,笑着摇头:“殿下,奴婢只心疼您,您最近瞧着有些焦躁。” 辰辛释然的笑了笑,不愧是父皇从小给他配的人,嘴甜,却也最忠心,每一世都没有背叛过他。 “罢了,去学堂吧。” - 尚书房位于前朝的东门与陵园内,距离东宫是最近的,哪怕辰辛起得晚,去的时候,也正好碰见了自个的兄弟姐妹们。 彼时树木掩抑,淡红色衣袍错落其中,听着他们交谈。 “太子要来?稀罕。” “切,指不定是父皇厌了他,毕竟谁不知道他前日可是把那个瘸子给带到东宫住着,一个东宫,两位皇子,岂不可笑?” “像是在说,那个瘸子有资格继承大统,这可是在打父皇的脸。” 辰辛一动不动,神情淡漠,只当听着戏曲,不知听到了什么,那双无情的眼终究染上了俗物。 翠竹咬牙忍着,等着一个个记住这些人丑恶的嘴脸,确乎的被殿下问道:“瘸子是何意?是指辰宴?” 翠竹点头,但也讶异殿下居然刚刚才知晓,不过细想也是,两人如今也就见了两面。 第一次三皇子坐着石凳被踹,瞧不出是否瘸了。 第二次,殿下都没拿睁眼瞧着三皇子就将人踹下床,估摸着也没瞧着对方一拐一瘸离开的场景。 得到肯定,辰辛却在翠竹意料之外皱眉。 瘸了,那如何继承大统。 纵观古今,哪有皇帝是残疾的。他长睫微垂,玉手掐住一截树枝,低声叮嘱:“去寻太医给他治治。” 前世皆是好腿好脚的,估摸着容易治疗。 见翠竹一脸意外,他梗了梗脖子解释:“若让人知道孤的东宫有瘸子,岂不是丢了孤的脸?” 翠竹立刻叮嘱身后的侍从。 辰辛很少躲着人,故而听交谈声少了就打算直接穿过这块花圃,谁料那边忽然尖叫起来。 带着恶意的笑。 “瘸子来了,快些,让我们看看你到太子宫里蹭着了什么宝贝。” 辰宴本就因为被太子哥哥拒绝而不悦,如今看到一堆皇子围绕着他。 哦,是之前一直在冷宫欺负他,把他当做哈巴狗欺负的人。 “二哥,四弟,五弟,六弟……” 拱手一个个交了名字,辰宴要走,擦肩而过时,去冷不丁被抓住手腕。他早有防备,而后者也没先到向来软柿子一样的人,此刻居然敢反抗,手腕居然带动了身子,往天空180°翻转。 头晕目眩中,他身体重重的摔倒地上。 “你敢——” 刚要伸出手指着辰宴,就冷不丁被那双金丝黑靴给踩住了。 “我为什么不敢,我现在是有太子哥哥罩着的。” 第3章 视若无睹 辰宴看着小小的,因为营养不凉,甚至比比他小两岁的四弟还要矮,所以哪怕反抗了,抵不过人多且高大,没一会就被压制。 伴读不过是一个五品官家中的庶子,见着这种情况,吓得直接扔了卷轴跑了路,一边跑一边哭。 “啊,混小子,居然能敢动手,你也不看看我母妃是谁,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怪胎。” 二皇子辰江面目狰狞、龇牙咧嘴的用另一只完好无损的受将人摁住水池。 夏日的水池温热,可那颗小小的脑袋却被长久的摁在水池,临到要窒息了,就被拽着头发往上拔。 “太子殿下罩着你?呵,别搞笑了,你以为你那个太子哥哥不知道你在受苦?” 在宫里长大的,谁不是人精,自然知道小声蛐蛐前要顾忌隔墙有耳,那太子的仪仗如此的多且晃眼,他们怎么不知。 胆敢肆无忌惮的说出口,也不过是仗着这位受尽宠爱的太子不稀罕管这种事。所以他们这次辱骂中带着埋怨。 怨恨父皇不能雨露均沾。 辰宴被弄得呛了水都没哭,只不过眼睛因为捧着水而红,如今闻言,果不其然的往一处看着。 “太子……咕噜噜……”辰宴被摁住脑袋,却还是忍不住往花圃左边瞧去,呼啦一声。 被揪着头发往上喘气时,那张稚气的脸带着不可置信和难堪:“……哥哥……咕噜噜……” 为什么不救我,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被折磨,不要看…… 他以为自己被带出冷宫,是远离了黑暗,可这才是牢笼,杀人诛心。 辰宴挣扎着想要反抗,两只手却被另外两个弟弟摁住。 徒劳罢了。 辰辛眼睁睁看着,眼中不起波澜。 相反,还带着些许的快感。 对,就应该这样欺负他。 身边的翠竹是第一次瞧见这种事情,示意太子殿下:“这可是谋杀皇子。” 辰辛收回心神,往前走一步,出现在众人眼中。 之前隐藏着,他可以当做视而不见不插手,这是他们这些皇子的共识,如今出来了,就表明,他也要牵扯进来。 当然,这种共识辰宴并不知道。 他只知道那群欺负他的人逃了,而太子哥哥站在一旁,瞧了他许久,然后笑着走了。 嘲笑他吧。 辰宴狼狈的湿了一身,靴子里、发丝也都泡了水。 他心冷了一截,哪怕望着离开的红色背影仍旧带着儒慕,可却再也不回去从前了。 - 辰辛漫不经心的坐在自己的位置,望着姗姗来迟的太傅,不知为何,听不下去。 手里闲来无事的捏着这只温州进贡的狼嚎笔。 直到那声稚嫩的声音传来。 修长的手指一滞,辰辛微微抬眸,神情莫测。 “拜见太傅,学生来迟了。” 门口,辰宴已然换了干衣服过来,只不过,是自己抱着书卷过来的。 辰江没忍住哈哈大笑:“你那伴读可是怕了你,活该。” 孙传培是个老顽固,最厌恶有人扰乱他的课堂。 之前只教太子,太子善学好文,乃好学生是也,如今第一次教别的皇子,当场气的吹胡子瞪眼。 “二殿下,你说老朽方才讲了什么?” 然后对衣着邋遢的三皇子睨了眼,不慎上心道:“去吧,下次再来迟,就要罚站了。” “是。”辰宴躬身,往第二列最后一排走去,显然是被排挤了。 辰江站着,低头问着不远处的四皇子辰随:“刚说了什么?” 辰随也是个混子,知道自己继承不了大统,一整个好吃等死的心态,闻言连连摆手,然后去问斜对面坐着的五弟,五弟又问六妹,六妹问七弟。 好不容易凑不了一个完整的答案。 辰江磕磕盼盼:“治国之道,乃富民为始,富民之道,乃法制、礼仪和……” 粗哑纠结的声音骤然停止,和字别了半天憋不出个东西来。 辰辛想笑,却正襟危坐,临了回头,恭敬的对太傅道:“太傅,不若问问三弟。” 辰宴,刚刚被忽视了个彻底的不祥之物。 “既然太子这么说了,那三皇子殿下,您来讲讲,何为治国之道。” 辰宴一愣,正在茫然的翻找书籍,发现对不上,正着急今日的课程该如何,突然被点名,一个机灵的站起来,望着太傅,已经开始下意识的回答起来:“谨遵师训,当以仁心统御万民,以史为鉴而致中和。修己以安百姓,执两用中而固社稷。常怀敬畏心,常思黎元苦,常砺经纬才……这是学生的见解。” 里面不乏史记与资治通鉴的内容,可将二者运用如此,倒是一个可塑之才。 只是偏偏,这是治国之道,更是以统治者的角度出发。 但凡听懂了这番话的,都能明白辰宴的野心。孙传培背着手往太子的方向瞧去,只见太子心不在焉的翻着卷轴。 “不错,坐下吧。” 孙传培眼中藏着什么,自此开始便不再忽视辰宴,反而关照他的程度和太子旗鼓相当。 辰辛自然注意到孙传培的态度。 辰宴的亲生娘亲,乃是先皇后,上官家族的嫡女,人脉甚广,当年他加冠礼那年,辰宴出尽风头后,第一个背叛他的,就是太傅。 不过今世,他主动推波助澜罢了。 下了学。 辰辛率先离开尚书房,翠竹在后面追着,眼中带着揣度:“殿下,那太傅可是有提拔辰宴的心思。” 两人沿着小路走,辰辛点头,没打算瞒着她。 “这孙传培与上官丞相交易匪浅,如今知道三皇子是个可塑之才,当然要重视。” “可他是您的太傅啊。” 翠竹打抱不平。 辰辛到时笑的坦然,这时耳边又出来打斗的声音。 细听便知,是那些个不成器的皇子因为不满辰宴在学堂上的优越表现,下了课便迫不及待的欺负起来。 到时可怜。 他不走心的感慨。 不过,会有人替他出面的。 果不其然,正当辰宴被一群人彻底压制的时候,太傅出现了。 孙传培小跑过来,喘着气伸出手指着那群人:“你们在做什么?难道想我禀告到圣上那里?” 辰辛攥紧手腕,方才直看向辰宴。 衣衫褪去了大半,眼中是倔强和不服输,像极了拼死挣扎的野兽幼崽。 “走吧,我想父皇了。” 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 辰辛再次从小路离开,只是这次,辰宴率先捕捉到了太子殿下,目光有片刻触动。 唇瓣开合着,望着那秀气的背影离开,终将把话在舌尖绕了一圈咽了下去。 为何这般厌恶他? 孙传培走了过来,低头看着那脚,带着打量:“三皇子这脚……” - 祥瑞殿内。 皇帝伏案批阅奏折,一旁的暗卫禀明了今早发生的事情。 “既然跛脚,那便不用再教坏了。” 反正继承不了大统。 暗卫翠林颔首:“是。” 身为皇帝身边的专属暗卫队,其手眼通天的本领不容小觑,为了避免官官相护和欺上瞒下等行为,暗卫被皇帝赋予偌大的权利。 扎根朝堂与民间,或许碰见的洒扫宫女、粪桶的太监,抑或民间吆喝的小贩、乞讨的乞丐,都可能是皇帝的眼线。 “父皇。”一路上道不明的情绪压着辰辛的思绪,直到来到宫内瞧见父皇的第一眼。 皇帝放下笔搁置在笔架上,伸出手抱住跑过来的人。 “学的可累?若是不适,朕换新晋探花郎教淮儿?” “不累,这般就很好,”辰辛褪去红色外衣,一边接过翠竹递过来的开衫穿上,一边嘀嘀咕咕的分享今天发生的有趣的事情。 “儿臣今日第一次和弟弟们一起上学,却未曾想弟弟门到时天资愚钝,儿臣六岁便学治国之道,可他们居然十个字都说不出来……” 辰枭笑意不达眼底:“朕的太子可是聪明绝顶,岂是他人能及。” 辰辛一顿,垂眸小声询问:“若是儿臣也天资愚钝,学不成教不会,不能替父皇分担国事怎么办。” 辰辛活了这么久,知道父皇前期是真真疼爱他,这才故意养废了那群皇子皇女的,谁知漏了个鱼,若是瞧见辰宴那般巧嘴,估摸着还是会偏爱。 “淮儿,君臣君臣,这个社稷靠的,还有万人得一才的朝臣,文臣谏良言,武臣戍边疆,若是怀疑自己,便多听听他们的建议,朕这边有几个推荐的骨鲠之臣……” 意思是说,如果真的学不成,那就安稳的等朝臣带。 而辰枭会为他筛选出最最忠诚之人,一如翠竹。 絮絮叨叨的,讲一些朝臣的小毛病,听得辰辛咯咯笑,下意识就坐到父皇腿上,看着父皇批阅奏折。 为了不让父皇真的误会他厌学,还是不是提出几句疑惑的点。 翠竹适时走过来,“殿下,太医那边说腿乃是旧疾,虽然不严重,但是需要时间恢复。” 辰辛立刻警惕起来,先是看了看父皇的神情,见他没什么一样这才警告的看了眼翠竹:“行了,以后辰宴的事情不用汇报。” 若说之前就是辰辛和辰枭两个人相依为命般,此刻就是来了个第三者非要插进来跟他们相依为命。 辰宴?那个本该在冷宫孤老死去的二儿子。 辰枭的脸色如蒙了一层黑雾,下笔重了几分,“淮儿大了,莫不是厌恶了父皇?” 辰辛立刻体贴入微的环住辰枭有劲的腰腹,发自内心的笑出声音:“儿臣从来不会厌恶父皇,只怕父皇厌恶了儿臣。” “不可妄言,淮儿这般惹人怜爱,朕此生都不会厌恶。” 辰枭又放下笔,面对着淮儿,苍劲的两双温热的手握住他的腰腹,将人抱住悬在空中。 14岁的少年,早已有四尺之高,却还是被六尺的帝王给轻易抱住。 整个人此刻结结实实的被拦住入怀中,辰辛不再想前世之事,而是眷恋的抱住父皇:“我永远都不会厌恶父皇的。” 他再一次说着,鼻尖有些酸涩,眼睛倏然瞪大,即是不可能,也要父皇保证,他说:“父皇也要这么说,如是撒谎,那、那就罚淮儿一天见不到父皇。” 哪怕是惩罚,也从不拿父皇做赌注。 辰枭心疼的勾了勾怀中人的鼻子:“父皇保证,永远不会厌恶淮儿,如果撒谎了做不到,父皇永世不得超生。” 誓言过重。 第4章 这江山,您也有资格 明知道父皇做不到的辰辛急的立刻捂住他的嘴:“快呸呸呸,这誓言太毒了。” 辰辛因着能重生,向来信任这些牛鬼蛇神的事情,如今听父皇这般,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别说这种让淮儿担心的话。” 辰枭立刻学着淮儿方才的样子呸呸呸,见他安心了,排抚后背的柔声问:“为何觉得父皇做不到?” 相处多年,淮儿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能瞧出意思来,虽然这几日他有些时不时老眼昏花看不出来,可刚刚淮儿真情流露时,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 淮儿不信任他能做到。 这可为难了一个当老父亲的心。 东宫偏殿。 孙传培一路瞧着,临到三皇子的宫殿,恭敬的道:“三殿下。” 辰宴正一口闷了太医开的药,听见孙传培的声音,也一动不动。 宫殿位置虽偏,但到底什么都不缺,阳光也能撒入房内,照的辰宴一半处在阳光下,一半落在阴影里。 “殿下,臣来看看您的腿。” 那双手朝着辰宴的脚踝伸过去,颇为大逆不道。 辰宴立刻抬头,犀利的眸子里带着抗拒,明明在太子跟前还稚嫩的声音,如今低哑警告:“太傅,别动。” 明明11岁的孩子,却明晃晃将人震住。 “这,臣担忧您的腿,您的祖父也担忧着。” 辰宴自是知道利害关系,他从出生起那群宫人就在他耳边念念叨叨虽然是上官家和皇家联姻的子嗣,本该享受金汤勺的日子,谁料皇后雪崩,还剩下个跛脚的。 从小说到大,说到辰宴从恨他们,到无所谓了。 如今,太子哥哥将他带了出来,反而一反常态的开始上心,居然还派来太医来,可笑至极。 “太傅不是派来太医来,难道不清楚我的腿能不能治?” 一碗黑黢黢的碗被放在案几上,旁的还有汤匙炖盅,明晃晃将太医来过的意思呈现。 太傅一怔,思及此明白是太子的意思。 但他就是来离间太子与三皇子关系的,便立刻含糊其词。 “臣没想到太医的速度这么快,也对,上官大人官威在此,没人敢敷衍。” 辰宴嗤笑:“太傅大人今日堂上频繁提问我,怕也是顾忌那个什么上官的吧。” 他起身理了理衣摆,神情淡漠的瞧着门口之人,毫不客气的送客:“太傅还是请回吧,我既然承了太子殿下的情出了冷宫,便是跟太子殿下一个阵营的。” 孙传培没想到此人这般固执己见,一张老脸打着算盘走到了卧榻旁,端起那个药碗,“殿下的腿既然能治,那上官大人自然愿意认回你当做亲孙子般,如今皇子间的可塑之才只有您和太子殿下,您难道不想登上那高坐,你和太子心连心,可他却对你见死不救。” 今日第二次被围堵,就是孙传培出手相救,自然看见太子冷漠离去的身影。 辰宴被这句话刺痛,眼中血丝涌现,“呵,大逆不道。” “这江山,您也有资格啊,三殿下。” 孙传培后退一步撩起衣摆铿锵跪地,仿佛跪的是自己的升职之路,跪的是未来的帝王。 一石激入水中,惊起万千波! 辰宴瞳孔聚缩,知道此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解决的,若是不顺着太傅,怕是以后自己的日子更不好过,说不定哪日会死于非命。 毕竟这可是谋逆大罪。 “……有道理。”沉默良久,辰宴脑海里频繁闪过那个冰冷无情的脸,明明从未对他绽放过笑容。 可那惊慌的、厌恶的,以及复杂的神情,都让他全身酥麻。 太子哥哥,我是不是应该藏拙的。 “你想怎么做?” 太傅膝行上前。 辰宴压抑这内心的愤懑,听着太傅满意的声音,越听,越震撼。 藏在袖袍里的手愈发的攥紧,他忽然想:这么多想要拉你下水的人啊,到时候他来个反间计可好。 - 辰辛和父皇腻歪许久,想着按照往日规矩,此刻太傅应该来汇报今日皇子学习功课如何。 辰辛唤了翠竹进来。 “陛下,殿下,孙大人去了蓝玉殿,那里住着三皇子。” 蓝玉殿位置虽然偏,但到底位置不差。 当初东宫重修,辰枭亲自监工,为各处都提笔赐字,说到底,没一处是不好的。 辰辛一早便料到此时,故而也不甚在意。 不过一心为太子铺路的皇帝,脸色到时瞬间难看,招来了暗卫,低语询问些许内容,辰辛好奇的凑过去,只能够零星听到些许字眼。 “跪下……宰相……三皇子答应了……” 约莫能猜个七七八八。 辰辛松了口气,有志向是好事,这样省的他去逼迫他学习了。 辰枭低头观察淮儿的神情,摆手说:“退下,多调几个人监视他们。” 辰辛脊背突然挺直,扯住父皇的袖口:“父皇,没必要吧,您身边的暗卫精且少,没必要因为一个跛脚的皇子大动干戈。” 怀里人很紧张。 辰枭神情不变,哪怕内心已经沸腾翻涌,可还在等淮儿接下来的话。 辰辛只得绞尽脑汁的编一些其他的东西。 暗卫闻言,便停住离开的步伐。毕竟在他们这里,太子殿下和陛下的命令是一样的。 “我是可怜三弟,把他当自己人,而且父皇您在这里,就算上官丞相有野心,只要有您在,我终究会继承大统的。” 这就话放在其他人嘴里,那可就是有谋逆嫌疑,可放在皇帝耳朵里,却悦耳乐人。 “淮儿,怎的这般天真,朕要为你铺路,便是一点岔子都不能出。” 辰辛心口突跳,深知父皇之后会后悔,于是从他腿上下去,离开几步就立刻跪下,抱拳恳求:“父皇,总之求你不要动三弟。” 养儿14载,这是第一次,他的太子跪下。 若是往事,不说是因为他没有顺着他闹脾气,便是稍稍不开心就会张开皓齿咬他,如今却是求他,用下跪的方式。 他从未这般教过他啊。 辰枭反应过来的瞬间,就要将淮儿拉起来,可随之而来的是屋内的侍从暗卫全都跟着跪下。 主子都跪了,下人的哪里敢站着。 “父皇,答应我。” 这是为了您好。 辰枭闭眼,却狠不下心:“淮儿,他会挡你的路,刚才翠竹既然说了辰宴的腿能治,上官家也已知晓,那你后面面对的,不是你能承担的起的。” 前朝势力错综复杂,辰枭很后悔,当初居然就因为那孩子天生是个残疾的就放弃下药,如今现在看来倒是自作孽。 “父皇,儿臣要的从来不是江山社稷。” 见父皇有松动的意思,他顺从的任由父皇拉他起来,扑在他的怀里,看似面露喜悦,实际心如刀绞。 为之后的被抛弃。 “可父皇百年后,只有江山社稷能护你周全,你天资聪颖,父皇想给你一条没有阻碍的继承大统的路。” 上官家族是百年家族,从前朝时便辅佐皇帝,后来因为朝堂**这才与他同盟,承了逆贼的名声,当上了这大元朝的帝王。 自因此,错综复杂的家族关系,让辰枭不得不忌惮。 甚至有些敏感到担心淮儿的以后。 “反正父皇不许动他,”再一次强调后,得到了父皇的应允,辰辛这才想,父皇,您以后一定会感激儿臣的。 没多久,太傅过来了。 因为早知他与三皇子私下达成合作的事情,所以辰辛也不想膈应,找了个由头让父皇给他换了新晋探花郎。 自从这日之后,所有皇子皇女都能发现,向来严苛的孙传培太傅大人,对三皇子青睐又加,甚至会防着他们欺负他。 而太子也不过来了两日,就重新在东宫内由着新任的太子太傅教习。 辰辛和辰宴,此刻八竿子打不着一块。 入定时分。 一封信从蓝玉殿送过来。 翠竹将信封放在桌案,辰辛看都不看,声音还带着无语:“他莫不是在当探子?居然把每日跟孙传培和上官辉说过什么全都写下来给孤看。” 辰辛想起99世里,辰宴那副令人作呕的姿态,顿时断言:“怕是假的抑或让孤放松警惕。” 翠竹因为没有太子身上自带的偏见,处于谨慎,将信封捡起来,认真阅读上面的内容,这一读,脸色骤然煞白。 “殿下!您得组织。” 翠竹跪下地上信:“过几日是您的生辰日,到时宫中举办宴会,上官丞相等人会借此机会让三皇子在陛下面前露面,顺道提出您年岁不小,让您去蛮荒之地鼓舞士气,若是不成,则三皇子殿下前去,只要能活着回来那就是军功一件。” “比起毫无嘉誉傍身的太子,朝堂内大多数人或许会倾向有威望的皇子。” 辰辛稀罕,伸出手结果信封,望着上面扭扭歪歪的字体,龙飞凤舞的,也真是难为翠竹一字不差的认出来。 后面还有一小串内容。 【太子哥哥,我好想你,我们已经三个月没见了。】 这些信肯寄给他,至少说明辰宴愿意自己被他拿捏。 可惜如今的辰辛,早已不是被嫉妒蒙蔽双眼的人,他任命,自然也不在乎这自以为信任的束缚。 “烧了吧。” 翠竹抿唇,仍旧是不舍的烧了信。 得知这些事情,辰辛赤脚下了地,漫不经心的抱着书籍啃。 一边问:“父皇还没下朝?” 翠竹说:“殿下,陛下不过刚走一个时辰,你已经问了奴婢40次了。” 辰辛撇嘴:“哦。” 似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至于刚刚辰宴传来的大事,辰辛实则不愿离开。 离开了,作为这里唯一聪明的皇子,辰宴自然会被父皇瞧见,哪怕父皇这三个月里遵守约定不见他,可他离开就说不好了。 所以还不如留下,刚好让辰宴出去磨练,死了正好,活着回来也好,没辜负他的栽培。 翠竹越来越看不懂太子的想法了。 分明之前对朝堂的掌握格外谙熟,如今却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太子爷,似乎死到临头饮酒作乐。 第5章 孤希望你永远消失 早朝。 一股剑拔弩张的气势,在皇帝和丞相之间展开。 辰枭驳斥:“太子年幼,上朝学习的事情容后再议。” 上官辉长袖一甩,国字脸上正义凌然,他倏然躬身:“陛下,太子殿下已然14,三日后过了生辰日,便已然束发成年,如今却困在东宫不理朝政不谙天下时局,您这般纵容溺爱,实在有失偏颇。” 央子作为皇帝身边的管事太监,见状拔高嗓音:“放肆。” 上官辉显然不吃这套,扶持多位皇子,早已让他不惧不畏,更何况这位帝王,是他亲手扶持上去的。 “微臣不敢,只不过陛下既然如此放纵太子,微臣听说,先皇后,也就是臣的女儿,诞下的三皇子,其胆量才识不输太子,虽然年岁不过11,但可以磨练一番。” 这是退一步说话,要么让太子入朝堂,要么让他家族的子嗣如朝堂。 这件事情本来并不难办。 可淮儿自从那次落水后,便秉性举止带着几分懒散,他三番两次提起朝堂之事,也都被拒绝。 辰枭思及此,不怒自威的说:“丞相这是威胁朕?” “微臣不敢。”上官辉到底将意思挑明,就回到了列队里。 没一会,同战队的臣子,便纷纷站出来,职责太子失职。 御史大夫魏朝建甚至直言不讳:“陛下此举,难道是想效仿前朝哀帝。” 辰枭喜怒不形于色,漫不经心的扫了眼丞相,没错过对方眼中的满意。 “朕当初揭竿而起称帝后还留着你们几个,就是在时刻惊醒自己,如今朕还年轻,太子又是朕亲自抚育长大,政事处理自然不逊于朕,各位爱卿就别操心了。” 他摆手。 央子要高呼退朝,太子太傅却立刻站出来,一番话直接将暗地里丞相阵营的身份暴露的淋漓尽致。 此言,更甚为背叛。 “陛下,臣多日教授三皇子,依臣只见,三皇子将来毕竟能当大任。” 辰枭闻言,越发暗恨当初自己没能让宫人给三皇子下药。 方冷笑:“孙爱卿是说,你教的比朕教的还好?” 谁人不知,辰枭曾为大将军时,其家族乃是京城第一才子家族。 每三年一届的状元,必定出自辰氏家族。 辰枭那年,则更是创造了神话。文状元,武状元,可都是他。 至于孙传培,当年落于他后,不过是个探花。 “臣自然惶恐。” 孙传培哆嗦,又似想起当年屈辱的事情,蜗牛式的退回去。 央子这才喊道:“退朝。” 此时不了了之。 因为心心念念淮儿,一下了朝,辰枭就迫不及待的赶往东宫,连带着先前南蛮献上的黎族织锦龙被,绣有龙凤麒麟,乃是皇权的象征。 是个稀罕物,拿起来,便感觉到柔且滑。 祥瑞殿内。 辰枭跨入宫殿门,瞧见淮儿正在认真的读着三十六计,便放满了步伐,示意身后的央子先收起礼物退下。 行至座椅后。 辰枭落座,眼中满是柔情。 淮儿已然14,可脸颊肉嘟嘟的,白皙的肌肤下,绒绒的手感让人爱不释手。 只不过大了,抱入怀里那温热的呼吸不是打在胸膛,而是打在肩肘上,让人心痒难耐。 “父皇?”辰辛余光瞥见黄色衣袍,想看看父皇能有多少耐心,可没想到,他心不在焉的读完了整本书,父皇也都未曾发声。 “读完可有何感想?” 辰枭接过淮儿递过来的书,目光眷眷的落在他的眉睫,余光全是他洁白的脖颈。 “古人的智慧谋算当真绝妙,听央子说,这些书父皇儿时都读过了?”辰辛没有任何遮掩,唤了翠竹进来,让他将这本书以及书房里的孙子兵法给三皇子送过去。 “读过,当时父亲管得严,若是翌日不复述一遍,可是不许朕吃饭的。” 回忆起往日,皇帝眼中夹杂着数不清的神情,但是察觉到淮儿眼中的疑惑,便敛了起来。 “父皇也会这么对淮儿?”淮儿弯着桃花眼,伸出手示意父皇抱。 辰枭搂住淮儿的腰腹,将人抱在怀里,轻拍他的后背 坐在一旁的软榻:“自然不会,朕知道淮儿用工,不必用那些个苦法子。” “所以淮儿说不想上早朝也无事?” 辰辛活了那么久,还是第一次这般懈怠,不上早朝,读书不用功,还日日撺掇父皇给他送宝贝。 央子适时将龙被递过皇帝。 辰枭便顺势为淮儿盖上。 辰辛侧眸,神色厌厌的倚靠着父皇,嘴里还在念着:“等儿臣生辰日后,便去上早朝吧,儿臣不愿父皇为难。” “淮儿听说了?” “猜的。”辰辛腮帮子鼓鼓,和那群老顽固周旋99世,一言一行甚至都能模仿的惟妙惟肖。 他翻了个身,将脑袋对准父皇的腰腹,灼热的呼吸喷洒,脸庞被热气笼罩,他嘟囔道:“生辰日,等宴会结束,父皇陪儿臣悄悄去民间走一遭,那日可是中秋,街上必定热闹。” 说来也巧,众人皆知这太子是辰枭冲破围城,攻入皇宫时宠妃血崩所诞下的皇子。 因赶上起义成功,太子便被视为吉祥之兆。 故此,每逢中秋佳节,月圆之日,众人想到的不是中秋,而是平定霍乱,摆脱暴君羁绊的太子诞辰。 “小顽皮,莫不是又要和那些稚童打闹?” 辰辛笑的灿烂:“是啊,他们真真有趣。” 小小一个。 他问:“父皇知道儿臣喜欢孩子?” 辰枭自然清楚:“缘何不知,淮儿一个表情,朕便知你想做什么。” 辰辛仍旧笑着,伸出手掰扯父皇的手指头。 根根分明,指节有力的手,被他柔软的手握住,辰辛视线聚焦于此,看似着迷,实则想。 早就不是了,现在的他,父皇根本读不懂。 “所以当初淮儿欺负三弟,父皇也清楚?” 辰枭笑着捏了捏辰辛,仿佛那三皇子于自己而言,什么都不是:“自然,”眼看着淮儿僵住,他忙不迭补充:“即便是这样,朕也爱极了淮儿。” 扑通。 有什么莫名的情愫涌出。 辰辛手麻麻的,虚抱着父皇,等醒来的时候,父皇早已处理事务去了。 他拉开帷幕,翠竹睁开眼禀告道:“陛下有事与李将军商议,已经掌灯回宫去了。” 李将军最近几日刚刚大战南蛮凯旋,怕是有许多要善后的地方需要跟父皇禀报。辰辛清楚,自个穿了鞋要去院子里散散步,谁料在鸳鸯池那块撞见了一个人。 “对月独酌,对影成三人。” 辰宴目光灼灼的望着远处意外闯入的太子,虽说此二人已经三月有余没见,可辰宴却像是换了个人。 变得尊贵,腿脚也好利索了,身体抽条,脸颊也不似先前瘪了。 “太子哥哥是来见宴儿的?” 辰辛脚步顿住,眼瞧着辰宴屏退了随侍,大阔步的往他这里走来。 他转身要走,身后却传来急喘的声音,他在跑。 可辰辛做不出这般失礼的行为,只得加快步伐,谁料没一会,一双冰冷的手就握住他的衣袖。 “为什么要走?” 辰辛没有转身,却眼睁睁看着辰宴绕过他的身子来到他跟前,视线堪堪与他平齐。 凤眼中,明显带着隐忍,明明才四月有余,变化大的不像是那日孤寂学习的稚童。 父皇就是被辰宴这般性格吸引? 脾性好,不计较不记仇,甚至能力出众。 辰辛眸色加深:“放肆,你的尊卑被狗吃了?” 他示意还扯着他袖子的手。 辰宴后知后觉的松开手,朝着太子躬身:“太子哥哥。” 辰辛冷漠的恩了一声,转身要走,可忙不迭的又被抓住了手腕。 他瞬间恼怒,转身狠狠的一巴掌往辰宴脸上甩去。 啪—— “殿下。”翠竹捂住嘴。 辰辛自己显然也一惊。他知道自己讨厌辰宴,可从来没有动手过,前世也不过与他斗嘴,可如今,是真的动手了。 他蹙眉看向辰宴,心里莫名带着紧张,脑袋和身体都还没反应过来,刚刚打人的手,立刻就被另一只冰冷的手握住。 “疼不疼?”辰宴如是说,如握着珍宝般,小心翼翼的吹拂他的手心,对自己被打的通红的脸颊视而不见。 “对不起,是宴儿惹您生气了。” 辰辛眼中闪过诧异,“够了。” 他甩开辰宴的手,越是看到他这个样子,便越是想到自己是多么的卑劣不堪:“居然敢把孤视作女子对待,翠竹,送三皇子回去,罚他禁足一日。” 辰宴嗫嚅:“我没有……” 翠竹也没想到会是这般走向,讪讪的劝道:“三皇子,您说您没事非要往殿下跟前凑干什么?殿下明摆着不喜欢你。” “可是我喜欢太子哥哥。” 辰宴眼中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下一秒委屈的任由宫人带他回去。 只是刚走一步想起什么,立刻转身询问:“天子哥哥,后天便是你的生辰了,可想好想要什么生辰礼。” 辰辛嘴角勾起讥讽的笑,转头认真的看向辰宴:“孤希望你永远消失在孤的面前。” 永远! 不要打扰他和父皇! 辰宴唇瓣微张,反应过来太子哥哥说了什么,颤抖的咬住下唇。 确保见不到辰辛,他撕咬下唇,流出血渍,眸中闪过深渊般让人捉摸不清的神色。 难得来武汉玩,去了汉正街,结果回酒店刚好12.00,来不及更新了,呜呜,献上昨日的更新,本文大概25万字完结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孤希望你永远消失 第6章 生辰日 生辰宴会上,又是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 灯笼张灯结彩的挂在各个宫殿门口,宫女们脸上也沾染着笑意。 辰辛大轴入场,迎着各位太子朝臣以及妃嫔的目光,深吸一口气,方担忧的看着高阶之上的父皇。 皇帝目光深厚,望向他时转为柔意。 确保父皇目光全神贯注的聚集在他的身上,而不是不远处最后面坐着的三皇子身上,辰辛这才松了口气。 “父皇,儿臣来迟了。” 他躬身行礼,辰枭大笑着伸出手:“淮儿来的刚刚好。” 辰辛便经过自己的座位处,往父皇身边坐去。 也不是辰辛大逆不道,谁则因为皇帝后宫实在无人可充当颜面,不说皇后妃子都没,就算是嫔,也不过是一个九品官员的嫡女,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再则,今日的主角乃是太子。 辰辛坐在父皇身边,心脏还是时时刻刻剧烈跳动,生怕父皇看见辰宴一眼。 若是看见,怕是会上心。 辰辛频繁的望着辰宴那里,后者察觉,他便立刻恶狠狠的瞪了一眼。 谁料辰宴居然匆忙低头,肩膀不断耸动。 辰辛啧了一声,但是父皇唤他,便收回心神回着父皇的话。 “陛下,今日是阖家团圆的好日子,臣敬太子殿下一杯,祝贺太子殿下生辰快乐。” “太子殿下,臣也敬您一杯,古语有云,昔文王十二而昌,成王幼冲而圣。今殿下年方舞勺,已具经天纬地之才。某不揣浅陋,献《汉武内传》一部,愿效东方朔之智;进《山海经》图卷,期展穆天子之怀。敬贺华诞,伏乞哂纳。” 一个武官,一个文官的开场,立刻活络了现场的氛围。 辰辛听着一个个世间罕见之物被送上来,却无暇关心,直到末尾坐着的三皇子站了起来,往红毯正中央走过来。 “太子殿下,臣弟能力有限,亲写《棋经》批注本。” 锦黄色玉盒里,一本皱巴巴的书籍放置其中。 辰辛心下感兴趣,毕竟最近闲来无聊,时常与父皇斗棋,次次皆赢,方知父皇不善棋局,正想着寻一本注释书籍学会了给父皇瞧。 “三弟有心了。” 就算如此,也不能让他得了父皇的亲眼,遂立刻示意他退下。 欢歌载舞的,皇帝至始至终没有提起过三皇子。 辰辛的心安下来,趁着歌舞不停,身子往父皇那边歪着,伸出手遮住唇:“父皇,明日可要下棋?” 他手里拿着那本棋经晃了晃。 辰枭眼中纵容:“好,这次父皇努力与你平局。” 两人之间和笑,可高阶之下暗潮涌动的心,逐渐踊跃起来。 上官辉那只老狐狸看了眼李将军身边的军师方远。 方远点头,对身边的将军道:“将军,您明日便要离开京城了,前朝惯例都是会带着一个皇子去边疆学习,您看?” 李将军是个直性子,一听有道理,便在歌舞褪去后,往中间一拜:“陛下,臣有事要邹。” 辰枭正给淮儿夹菜,闻言漫不经心扫了眼这位忠心耿耿的李将军:“爱卿明日便要回边疆之地,如今要说的事情,怕是格外重要。” “是,”李将军没有听出陛下的弦外之音,“陛下,依照惯例,臣此去五年,而皇子年幼,正是锻炼的好时机。” 如今能去的,也就太子和三皇子。 辰枭一怔,想起这件事情,低头望了望淮儿。 辰辛站起身,对着李将军拜别,众人都以为太子要以身作则,谁知对方竟然不按常理出牌。 “孤认为,三弟就很合适。” 孙传培要站起来,上官辉冷眼制止。 让太子去战场成功的可能性本就不大,这也在他们的预料范围内,既然如此,不若真的让辰宴去锻炼一番。 但是这一走,无异于流放,除非真的能带着灼灼战功归来,否则将无机会重新翻盘。 作为唯一有机会与太子竞争的皇子。 辰宴站起身,走到魁梧的李将军身旁,也不见丝毫逊色:“儿臣愿意。” 一句话,定了辰宴此后五年的归路。 宴会散场,在场人心思各异。 辰辛拉着父皇的手,回到皇帝的寝宫,准备更衣,满心都是中秋佳节的民间,待会可以与父皇宛如平常父子般相处。 “父皇,儿臣的里衣……” 辰辛褪去了所有的衣服,修长的身子被秋日的暖风裹着,洁白瘦削的脊背线条流畅,肩胛骨凸出宛若舞蝶般优美。 辰枭看愣住了,反应过来连忙拿过柔软的里衣帮着淮儿穿上。 “这衣服虽然样貌丑,但是不会擦伤淮儿的皮肤,”他解释这,手指拂过淮儿的肩肘,身下人一个激灵,委屈的歪头看着他,声音埋怨:“父皇的手好冷。” “父皇的错。” 辰枭低头,儒雅的神情下,带着些许的不好意思:“父皇错了,淮儿先将衣服穿好,可别冻着。” 辰辛哼哼唧唧的往龙床上躺着,就披着一个里衣,故意用惩罚的语气道:“那父皇帮淮儿穿。” 好一番折腾。 辰辛传好了衣服,也帮父皇穿着。 穿着穿着,辰辛就累得不行,父皇又高,衣服又大,于是摆烂的趴在父皇的腿上,“父皇,您自己穿,儿臣太累了。” 辰枭无奈的点了点辰辛的额头:“耍无赖,父皇刚可没嫌弃淮儿撒泼。” “不管。” 一想到辰宴要走五年,辰辛就高兴的要飞起来了。 眼见父皇穿完衣服,眼睛眨呀眨的伸出一双小了辰枭许多的手:“走吧,父皇,听说中秋节,小贩那边也有不少谜题,儿臣可喜欢这些了。” 两人携手出门,宛如一对恩爱的璧人,亲密无间。 辰宴眼睁睁看着这一幕,攥紧拳头。 如果太子哥哥身边的人不是皇帝,而是他就好了。 身边的随侍牛牛叹气。 “殿下,您现在要是过去,可能会打扰太子殿下和陛下,说不定到时候太子殿下会更嫌弃您。咱们还不如先回去收拾细软,听说这一走就要走五年。” 辰宴眼中一痛:“若是不想走,我也不强迫你。” 牛牛自知说错了话,立马跪地:“殿下,当初是您将我从那奴隶主手里买回来,我牛牛此生就认定您了。” 辰宴心口触动,我也是啊。 殿下将他从冷宫带出来,他也认定了殿下。 “一别五年,明日城墙上若是有殿下的身影该多好。” 他低喃,转身消失在黑夜里。 辰枭听央子汇报辰宴出现在殿门口的事情,示意他知道了:“别跟淮儿说。” “是。” 看着远处财迷猜的起劲的淮儿,辰枭拿着糖葫芦走过去,神情慈爱:“淮儿,尝一尝?” 辰辛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忽然反应过来父皇的暗示,对这小贩道:“谜底是糖,可对?” 小贩无奈给出灯盏,然后不耐烦的摆手:“这位小公子可赶紧走,我这里最漂亮的一盏灯可都给出去了,您再来玩,我可要亏了。” 辰辛扬眉,从兜里掏出金子递给小贩:“可够?” 小贩立刻变了脸,捡起黄金咬了口,晓得是真的,眼中顿时迸发光的道:“少爷,您再来玩?我这里还有很多谜底……” 辰辛摆摆手,对着小贩做鬼脸吐舌头:“我才不要,就是要让你后悔。” 小贩脸憋得通红。 …… 热闹了一整晚,故而回去后,翌日,辰辛睡到了太阳直挂树梢,直到翠竹站在帷幕后低语呼喊。 “殿下,李将军和三皇子快离开京城了,现在去送行还来得及。” 虽然殿下和三皇子关系古怪,但一别五年,殿下或许想去送一送? 太子木着脸:孤不想送 今日份的更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生辰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