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客户的任务太难了》 第1章 第一位客户:女帝的抽象要求 “你………” “客户您是说,我的任务是让您的一生平安顺遂、悠哉无虑,还要消除您生前的所有坏名声………” “且生前的所有名留青史的成就也要保留?” “对不起,办不到,下一个。” 7725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这名容颜绝美、威仪不凡的盛装女子,重复了一遍对方的要求之后,一秒犹豫都没有的选择了拒绝。 “哈哈~” 高贵美人欢快笑出声,红唇轻启,对7725说道:“这位仙子,朕既然来了,你就没有拒绝的权利,请。” 话音刚落,7725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觉得眼前一黑,下一秒再度睁开眼,看到的便是上方粉白色的轻纱帏帐。 “…………” 7725很想骂脏,她没有任何记忆,也没有姓名,7725只是诞生的排序编号,前面还有7724位兄弟姐妹。 而她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清除自己的任务是负责接收气运。 而她要接收的气运,则来自无数小千世界的气运之人,姑且就称之为客户吧。 客户们的要求一般都很纯朴,大多都是想重生一次,弥补生前的遗憾,7725便会满足客户,同时自己也会进行全力的辅助,比如化身为客户重生后的金手指,比如系统。 如果成功帮客户完成要求,便会履行约定收取客户全部的气运,而且是两世积攒的气运。 双赢,7725赢两次。 即使中途过最后失败,也并不会赔本,气运照样要收取,只是数额多少的问题。 但7725怎么也没想到,这次的客户所提出来的要求,竟然如此抽象。 客户说自己这辈子好累啊,从懂事起就开始斗,一直斗到死,身体累心也累,根本不想重来一次。 于是灵机一动的客户,干脆选择让7725下场,来帮自己活出一个梦想中的新生吧,自己搁旁边看着就行。 自诞生至今,业务经验也算得上颇为丰富的7725,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要求。 一般来说,对于客户的无理要求,7725是可以选择拒绝的。 但是这个不行,因为向7725发布抽象任务的客户,生平很是精彩:生于勋贵之家,自幼坎坷,母子二人被原配之子赶出家门。 先后服侍过两任皇帝,斗宠妃斗皇后,一步一步坐稳凤位,又和正式的皇帝丈夫合作斗大臣。 丈夫死后不仅要斗大臣,还要跟丈夫的兄弟姐妹,以及一群想要尽快上位的儿子斗,最后干脆以女子之身做了件前无古人的大事:自己登基为帝,改朝换代。 所以这位客户身具大气运,是超级优质的客户,不仅能提出抽象的要求,还能让7725没办法拒绝。 7725躺在床上,大致地阅读了客户这极其精彩的一生后,心中升起一股强烈浓郁的熟悉。 这不就是之前某位穿越者客户口中的武则天吗? 两位奇女子的生平大致上相同,只是在细微末节处有些许不同。 7725坐起身,低头看向自己一双白嫩的小手,喃喃低语道:“是从客户7岁的时候开始啊,现在的名字是叫秦玥对吧……” 客户一生有过许许多多的名字,有的是上位者赐予,有的是客户本人为了政治需求而改名。 玥,神珠也。 身为大陈开国霍国公最宠爱的幼女,秦玥也无愧于这个名字,从出生起就是被宠爱的掌上明珠。 只是这份宠爱并没有维持太久,秦玥五岁那年,时任泉州都督的霍国公秦睿旧疾复发,被痛苦折磨了大半年后薨逝,灵柩运回老家太原府霍州的祖坟安葬,落叶归根。 而秦玥的幼年坎坷,便伴随着父亲的死而开始。 因为秦玥的母亲刘氏,虽是亲睿的正妻,但并非原配,且只有两个姐姐,都不受原配之子的待见。 当亲睿的原配长子承袭霍国公的爵位,执掌秦家大权,成为霍州的土皇帝之后,便看刘氏母女三人越发的碍眼。 这蠢货竟认为刘氏占了自己亲娘的位置,秦玥三姐妹的诞生也抢走了父亲的宠爱,于是开始明里暗地的各种针对,最后联合秦氏族人将母女四人直接赶出家门。 片刻后,7725接收完7岁秦玥的所有记忆后,知晓今时是祥徽6年三月,算算日子,距离母女四人被赶出家门,还有七个多月。 “是不想被赶出秦家吗?”7725喃喃自语。 “不。”客户秒回答,“我那个蠢亲娘是面团捏的,自父亲死后成日里以泪洗面,还为了讨好秦仁良那群蠢货,竟将嫁妆送出了七成,剩下的三成也都是各地田地农庄这种不动产。” “我们母女四人几乎是身为分文的被赶出秦家,也正因为如此,去了舅家之后日子过得很苦,也备受他人的讥讽和欺辱。” “所以我想让仙子你要做的,就是要体面的离开秦家,之后的日子也要过得好。” “………”7725嘴角轻扯,漠然吐槽道,“客户您的气运还真是多,竟能隔着两界给我传音下达指令。” “哎呀。”客户关怀笑道,“谁让朕这一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呢,老天偏爱,气运就是多,豪横!” 这一句话之后便再也没了传音,等了半天的7725感到可惜,心道:“豪横那就多说几句呗,把气运早点消耗完,我也省得劳累了。” 当然这只是在心里腹诽两句,收取气运是7725职业,她为此而生,既然已经和客户签订契约,就不会消极怠工。 “此世结束之前,我便是秦玥了。” 7725,不,秦玥低语一句,随即抬头朗声道:“来人!!” “咔。” 话音刚落,门被轻轻推开,一名身穿青色窄袖襦裙的侍女迈步走进来。 “女郎,婢子在。”侍女恭敬道,“您午休好了?” “嗯。”秦玥轻轻点头,童声稚嫩,“知星,现在什么时辰了?还有我娘何时回来?” 知星觉得自家女郎的语气有些怪,语调下沉,不复之前那般活泼。 不过她也没有多想,只认为女郎如今是大病初愈不久,身子还不舒服。 压下一息间的纷乱思绪,侍女知星开口答道:“回女郎,现在已经是申时三刻了,至于夫人她应赵家夫人邀,携大娘子和二娘子前去城外游春,何时回家,婢子不知。” “嗯。”秦玥轻轻点头,随即下令道,“先来为我更衣。” “是,女郎。”知星先是应声,随即扭头喊道:“知云,知雨,进来服侍女郎更衣。” 说罢,自己率先迈着小碎步走到床前,抬手拨开轻纱帷幔后固定,再为坐在床榻上的秦玥掀开盖着的绸被。 刚做完这些,身后便有两道脚步声响起,正是知云和知雨,两人赶到先问道:“女郎,您想穿什么?” 秦玥道:“简单点吧。” “是。”得到答复后,两人轻车熟路地转身,从衣柜中依次取出衣物,开始服侍秦玥穿衣。 用人间的话来讲,秦玥是上界仙子,穿衣服这种琐事,只需一个念头便解决了。 所以秦玥只是面无表情,任由三名侍女围着自己忙前忙后,同时脑子也在飞快转动,思考体面离开秦家以及离开之后能过好日子的办法。 好在客户的所有生平记忆,全都详细的打包进了她的脑子里,像读书一样仔细翻阅便可。 有了。 祥徽六年是太原府多灾多难的一年,四月大疫,六月大旱、蝗灾,8月洪灾。 这一年,整个太原的土地是几乎颗粒无收,于是岁大饥,流民遍野,人竟相食。 是机会! [撒花][撒花][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一位客户:女帝的抽象要求 第2章 背主之奴,前往农庄 “女郎,您未知会国公爷便擅自出门,这样不好吧。” 侍女知风说话时的态度虽然恭敬,但所表达的意思却暗含警告,不用想也知道,她已是投靠了已经承袭霍国公之位的秦家长子秦仁良,毫不掩饰地在监视秦玥一家。 刘氏母女四院中,类似知风这样的侍女还有不少,但知风是最大胆的,她现在敢借着背后之人的威势,来警告秦玥这个正经主子了。 “啪!” 随着一道极为清脆响亮的巴掌声,呼吸之间,知风歪着脑袋,神色呆滞,右半边脸颊通红,像是充气般鼓了起来。 “贱婢!!”收回架势的知云妙目泛红,瞪着知风银牙紧咬骂道,“杂碎一般的贱种,竟然敢跟女郎不敬,想死不成?” “啪!” 话落后,知云又是全力一巴掌挥过去,将刚回过神的知风直接抽倒在地,眼神发直,神色懵然。 秦玥微微仰头看着自己身前这道高壮的背影,不禁满意的点点头,心中暗自赞道:不愧是日后能手持长戟背负陌刀、贴身护卫女帝的侍女,客户还真是得天宠爱的气运之人,自幼身边就有这等奇女子守护。 “女郎,准备好……呃。” 知星领着一群高壮健妇刚走到院内便看到这一幕,说了一半话的嘴闭上,用眼神询问知云。 知云瞥了一眼知星,冷声道:“这贱婢背主,刚才对女郎不敬。” “哦?”知星闻言眉头轻挑,语气瞬间变冷,“那你个蠢货在等什么,还不赶紧拉下去,免得在这污了女郎的眼。” “切,聒噪。”知云一脸不屑,但动作却不慢,走上前伸手拎住知风的衣领,轻描淡写地拖着她朝柴房走去,甚至还不忘向秦玥屈膝行礼。 “女……呜!”知风略回过神来,刚想要挣扎,便被知云一拳砸在后脑勺,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秦玥极为淡然,全程一言不发,且面无表情,自以为很有威慑力。 殊不知她这副模样,看在知星眼里,还以为是女郎因知风的背叛而伤心呢。 毕竟女郎院内,知字辈的侍女可都是代代相传的家生子,自幼陪伴女郎成长的贴心人。 所以知风为了前途背叛,女郎心里定然是伤心极了。 知星眼中的怜悯一闪而逝,随即恭敬问道:“女郎,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好了,现在出发吗?” “嗯。”秦玥高冷地轻轻点头,随后在知星和一群健妇的簇拥下,不急不慢地走出自己的小院。 秦府后门,三辆马车已经准备好,知雨和知玉站立在中间马车旁等候,见秦玥出来,连忙迎上前问道:“女郎,咱们去哪?” “城外,大刘庄。”秦玥轻声开口。 大刘庄是母亲刘氏的嫁妆之一,属于私人田产,除此之外还有二刘庄、三刘庄等今十个农庄,住着的佃农们同样也是刘氏的私人财产。 “是。”知雨和知云虽然疑惑,但依旧听命行事,放置矮凳扶着秦玥上去,然后吩咐车夫赶车出发。 城内的路况还算平稳,马车内,标准跪坐着的三名侍女盯着秦玥,知星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女郎,咱们去大刘庄做什么?而且这时辰去了,今天怕是回不来了,若是夫人怪罪……” 说到这,知星不由止住话头,心中暗骂自己没脑子,就夫人那面团性子,那里会责怪女郎啊。 于是话头一转,道:“城外不比城内,婢子担心女郎的安全。” “有陈江在,我的安全问题便不用担心。”秦玥开口,声音很轻,“至于去刘庄做什么?自然是有事。” “………”知星眨了眨眼,扭头跟另外两名同样茫然的妹妹对视。 女郎这话,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吗? 知雨和知玉两人还好,毕竟年龄还小,不过十二,想法比较单纯。但是知星已经十六,是一众知字辈侍女中年龄最长的。 故而知星会想的更多,加上离开秦家之前,女郎还吩咐她带人去库房拿了好多金银珠宝,知星心里就更好奇了,简直是百爪挠心。 然而秦玥根本不理会把“急急急”写在脸上的知星,她心中已经是越发的烦躁。 原因很简单,这具**凡胎于她而言,在感官上沉重无比,而且随着马车越来越靠近在城,路况就越差,赶起路来就越颠簸。 屁股疼!! (▼へ▼) —————— 夜幕降临之前,秦玥一行三辆马车才抵达大刘庄,而秦玥那张稚嫩的小脸,仿佛同一天一样披上一层黑幕,阴沉的吓人。 城外的路况还要颠簸一百倍! 我讨厌落后的封建世界! 该死的客户! “三娘子!” 因为赶路途中有骑士先行一步前来通知,所以头发半百的农庄管事,早早地领着人在庄户外围等候,马车门帘刚一掀开,便恭敬又热情地呼喊道。 “嗯。”秦玥在知星的搀扶中,小心翼翼的下了马车,闻声收起厌厌的神色,冲管事轻轻点头。 态度不甚热情,甚至有些冷淡,然而农庄管事却是立刻喜笑颜开。 他又不傻,虽然不知道九岁的三娘子,这时候一个人来庄户干啥,但到底是主家,能回应那就是给脸。 更何况坐马车赶路这么累,但凡是个正常人,心情都会不好。 随后管事连忙急声道:“三娘子,小的叫人炖了您最爱吃的大鹅,还有主家大院已经收拾干净了,热水也烧好了,您赶紧先去休整一番吧。” 听到炖大鹅,秦玥嘴里瞬间积攒大量口水,但她发誓这是客户身体的本能反应,绝对不是她想吃。 “有劳朱管事了。”秦玥再次冲着管事点点头,语气竟是自己都不理解的温柔。 来到农庄中心位置的主家大院,在一众侍女的服侍下,秦玥先是沐浴而后更衣,赶路的疲惫总算是消散大半。 “知星口味淡,不爱吃浓油赤酱,留她一人服侍我吃饭就好。”餐桌前,秦玥顺着记忆中客户九岁时的性格开口。 “都去吃大鹅吧,不然等会都让知云给吃没了。” “是,女郎。”知雨等侍女顿时喜笑颜开地点头应下,迫不及待的退出房间。 第3章 吃大鹅 朱管事的手艺果然地道,炖得软烂的大鹅裹着赤红的汤汁,肉质脱骨却不松散,撒上一把切碎的青蒜苗,鲜香味直钻鼻腔。 秦玥按捺住客户身体里那股想要大快朵颐的本能,拿起小巧的银筷,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块鹅肉,沾了点汤汁送入口中。 肉质细嫩,咸淡刚好,确实美味,难怪客户的身体哪怕换了芯子,仍旧念念不忘有反应。 知星站在一旁,手里捧着白瓷碗,是刚盛好的白米饭,目光却忍不住往那盆炖大鹅上瞟——她虽不爱浓油赤酱,可这一大瓷盆鹅炖得实在好,色香双全,连她都忍不住动了心。 “你也坐下来吃点吧。”秦玥头也没抬,语气平淡。 知星放下米饭,连忙摇头道:“那不成,婢子和女郎坐一桌,岂不失了尊卑,不成不成,绝对不成。” “嗯。”秦玥抬眼,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没有太多情绪,爱坐不坐。 身为天上客,她自然是平等的对待所有的凡人,但也并不执着对方是否听话,随即拿起筷子再夹一大块鹅肉,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秦玥就着小半碗米饭,啃了几乎一半炖鹅,感觉饱腹后放下筷子。 知星连忙上前,递上湿润的绸巾,然后麻利地开始收拾碗筷。 “先放着吧,等会让知雨她们来。”秦玥擦拭着油腻的小手,开口道:“你去喊朱管事来,叫他带上庄里的田亩册、粮仓册和佃户名录。” “是。”知星应声而去,白天的疑惑变得更甚——女郎要做什么? 片刻后,吃饱喝足的知雨等人进来收拾,刚做到一半,知星便去而复返,言朱管事已经来了。 秦玥带着人移步正厅,便见朱管事孤零零地站着,手里拿着几本线装册子。 见到秦玥,朱管事脸上带着几分拘谨,恭声道:“三娘子,您要的册子都在这了。” 随即他将册子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翻开最上面一本。 “这是大刘庄的田亩册,庄里共有良田二百二十三亩,旱地一百五十亩,还有五十亩果林……” 秦玥坐在桌前,静静地听着朱管事的汇报,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上面密密麻麻记着田亩的位置、肥力,还有佃户的姓名和租种面积。 她看得极快,朱管事的语速根本赶不上,最后她目光在几处标记着“低洼”“临河”的田亩上停顿了片刻。 “朱管事。”秦玥抬眼,语气平淡,“明天开始,把农庄在临河周围,低洼处的田地清理出来。” 朱管事愣了一下,满脸错愕,连忙道:“三娘子,这些可都是上等的良田,因为离河近,取水方便,每年都能丰收,而且春耕已经开始,这么做的话………” 秦玥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她同样也知道旱灾和蝗灾马上就来了。 丰收?不可能的。 “朱管事。”秦玥沉声道,“听命行事。” 同时身后站着的知云,看向朱管事的眼神立刻变得不善。 “………”朱管事沉默片刻,恭敬回应道,“是,三娘子。” 没办法,老主家刘夫人立不起来,去年险些将名下所有田产赠给国公爷,是面前的三娘子发了通脾气,强行拦了下来,并移到自己名下。 朱管事知道自己现在的主子是秦玥,所以非常识趣。” “春耕结束之前必须清理完。”秦玥继续开口,语气没有丝毫可以商量的余地,“佃农那里你去解释,每家每户给五两银子作为补偿。” 她指尖敲了敲田亩册,沉声:“去年,不,不止去年,近几年太原府天灾不断,官府非但没有作为,甚至还暗中联合商户控制粮价。” “而且今年和去年一样,入春至今一滴雨没下,伴随着旱灾的是蝗灾,去年就已经有了兆头。” “这等形式,田里能不能足额足数的产出粮食,已经无法确定了。” “朱管事,我这么说你能听懂吗?还是你觉得,大刘庄的佃户们能赌得起?” 听完秦玥的话,朱管事的脸色已经吓得发白,嘴唇动了动,似乎想问“三娘子小小年纪怎会知晓这些”? 但转念一想,眼前这位可是两年前,以“早慧多智”名扬整个太原府的秦家三娘子啊,又对上秦玥那双不符合年龄的沉静双眼,于是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是,三娘子。”朱管事躬身行礼,沉声应道。 “可是三娘子……”随后朱管事还是有些犹豫,“一户佃农赔偿五两银子,临河的良田共有四十二户佃农,这就是210两银子啊,是不是太多了?” “钱不是问题。”秦玥语气平淡,扭头看向知星,知星转身离开正厅,片刻后吃力地抱着一个木箱走进来。 “嘭。”木箱放在桌子上,打开后满满当当的全是银锭子。 “朱管事。”秦玥神情淡然,轻声道,“我不仅要清理田地备做他用,还要你找人来打井,打深井。蓄水池也要挖,若是一直不下雨,那就继续挖沟渠存河水。。” “另外还要再买粮食,多买,甚至于药材也要买,买过来存着,越多越好。” “准备做事吧,中间需要多少银子直接来找我要。” 朱管事听得心惊肉跳,三娘子的这番安排,又是清地动工,又是囤粮囤药,还要挖井挖蓄水池,这哪里是寻常的农庄打理,倒像是在为一场大灾做准备。 可他看着秦玥淡定却不容拒绝的神色,终只能点了点头:“既是三娘子的吩咐,小的这就去安排。” “等等。”秦玥叫住他,“搬迁和挖井的事动静尽量小点,屯粮屯药更要秘密进行,万不可对外声张,明白吗?” “是。”朱管事心中一凛,连忙应声:“明白了,小的亲自带着犬子去做!” 他也知道,三娘子母女四人,在秦府处境很差,新国公爷对她们母女并不待见,甚至可以说是态度恶劣。 但他祖祖辈辈都是刘家的奴仆,他和儿子虽在这里,但亲爹亲娘还有血亲兄弟们,可都在刘氏娘家啊,立场已经是无法更改。 朱管事离开后,知星终于忍不住开口:“女郎,您要朱管事做的事,该不会让名下的农庄都做吧?” 秦玥抬眼看向她,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点头道:“没错。” “这……”知星虽然年长,但侍女的眼界到底有限,根本不理解秦玥的作为,只觉得是在浪费。 而且她是知道的,自家女郎出来可不止带了一箱子白银,几乎是把库房内的金银珠宝全带出来了。 白花花的银子扔进农庄,造孽啊! 憋了一肚子气,小声抱怨道:“就算真有灾荒,咱们多囤粮食也就是了,何必在乎这些泥腿子,还拿出这么多银子给他们。” “因为他们是我的佃户,是我的人。”秦玥看着知星。 “若逢大灾之年,只要他们能够安好,那我便也无能够安心,真心换真心懂吗?” 知星低头默然不语,真心换真心的道理她懂,但她不懂为何要换这群泥腿子的真心。 “聒噪!”知云不耐烦的瞪着知星,“既然女郎有令,你就只管做事便可,怎还叽叽歪歪个没完?” “你……!”知星当即气得脸都红了,两眼泛着泪花。 秦玥没理会两人的争吵,而且自顾自地拿起佃户名录,指尖划过那些陌生的名字。 “这些佃户世代耕种刘家所赐予的田地,而刘家……最起码我母亲从未苛待过他们,必然是忠心可靠。” “对他们好点,若逢乱局,他们也都会是我手下一面坚实的后盾。” 听着秦玥的轻语,知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看着自家女郎认真翻阅名录的样子,忽然觉得女郎不仅是性格变了,更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再是那个需要人呵护的小主子。 秦玥翻完名录,将册子合上,目光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 夜色深沉,繁星点点,她知道这场与命运的博弈,从此刻便已经开始了。 而她要做的,不仅仅是让母女四人体面离开秦家,更是要借着这场灾荒,积攒足够的人力、物力和财力,为将来初步打下坚实的基础。 毕竟,客户的要求太高了,要的可不是一时的安逸,而是青史留名的同时,还要一生平安顺遂、悠哉无虑。 “知星。”秦玥收回目光,“你再跑一趟,去把陈护卫叫来,我有更重要的事需要他带人要办。” [星星眼][星星眼][星星眼][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吃大鹅 第4章 陈江 陈江来得极快,脚步声沉稳有力,推门而入时带起一阵夜风。 只见他身着胡服劲装,腰间挎着黑鞘长刀,面容刚毅,目光锐利如鹰。 陈江迈步行知正厅中央,立即单膝跪地行礼时,声音掷地有声:“属下陈江,参见三娘子。” 他可不是母亲刘氏家族的家生子出身,而是正儿八经的兵家子弟,亲爹是刘家老家主的亲卫兵。 而刘家老家主在开国后封舒国公,和霍国公一样,是跟随开国皇帝打天下的那批人。 大陈开国时,舒国公属于最年迈那批勋贵,为求家族延续,便将三代嫡女也就是秦玥的母亲刘氏,嫁给年轻,且以战功封爵的初代霍国公做继室。 而陈江作为舒国公的亲兵子弟,连同诸多退伍的兵家子弟一起,成为了刘氏嫁妆的一部分。 论能力,陈江这种人,比舒国公一脉时代相传的家生子要强的多。 论忠诚,陈江的妻子是秦玥的奶娘,女儿是秦玥的贴身侍女,就是那位跟知星不对付,性格彪悍的知云。 秦玥忙抬了抬手,道:“陈护卫快起来吧,深夜叫你过来,是有件重要的事托付与你。” “女郎请下令,属下必赴汤蹈火!”陈江起身肃立,目光微垂,静待吩咐。 陈江不是傻子,知道主母刘氏的秉性,那就是个扶不起来的白面团子,早晚会被霍国公秦家给吃干抹净。 好在三娘子秦玥素有早慧之名,是个靠谱的,就是年岁太小了。 但他有的选吗?没有…… 怎么也比白面团主母强吧! “陈护卫,你常年在府外活动,可知太原府境内,霍州之外地界有哪些信誉尚可的粮商、药商?”秦玥问道。 陈江略一思索,沉声回道:“回娘子,粮商方面,霍州城外,‘丰谷仓’和‘福兴号’的名声最大,背后之人分别是晋阳公主府和赵国公府,口碑最好;而药商则是‘仁心堂’,东家乃赵家旁支子弟,又是位老大夫,药材储备也足。” 晋阳公主,皇帝最宠爱的嫡女。 赵国公,文官甚至是百官之首。 赵家,霍州城隔壁临县的豪强,坐地虎。 “很好。”秦玥颔首,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的纸笺,递了过去,“这上面是我要的粮食和药材清单,你明日一早便带着你的人,和朱管事之子一起出发。 做事期间的花费由你决定,但务必在半月之内,将这些东西尽数运回大刘庄,藏入庄内的密仓。” 陈江双手接过纸笺,借着烛光展开一看,瞳孔微微一缩。 清单上的粮食数量惊人,稻麦各五千石,粟米三千石,还有黄豆等杂粮无数。 药材则以清热解毒、防治疫病的为主,还有部分止血用的,黄连、金银花、艾草等皆是大宗。 “女郎,这么多物资……”陈江迟疑道,“如此大批量采购,怕是会惊动官府和其他商户,甚至可能引来秦府的注意。” “不怕。”秦玥沉声道,“也这正是我要你亲自去办的原因,你带精锐护卫们乔装成外地商户前往,尽量避开霍州城以及秦家的势力范围。 货物最好分批次采购,粮商和药商那边,若对方起疑,便许以高价,必要时可装作其他权贵家族的附属,运货归来时可饶远路,切忌暴露真实身份和目的地。” “不怕费事,也不怕耗时,但一定要稳!” 陈江心中一凛,女郎的安排细致周全,显然早有谋划。他不再多问,抱拳应道:“是,属下明白,定不辱使命!” “还有一事。”秦玥补充道,“采购途中,留意各地的流民动向,若遇到身强力壮、拖家带口的,可许以口粮和安家费雇佣,家眷带回大刘庄。” “晋州和太原府要乱了,我们需要人,靠得住的人,明白吗?” 陈江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大陈才刚开国,国力正是蒸蒸日上之际,怎么会乱? 但对上秦玥那双平静的眼睛,立即压下纷乱思绪,应声道:“明白,属下记下了。” 秦玥点头,挥了挥手:“去吧,事不宜迟,务必抓紧时间。” “属下告退。”陈江躬身行礼,转身大步离去正厅,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厅内恢复安静,知星看着秦玥,忍不住开口:“女郎,流民之辈鱼龙混杂,贸然接收,万一引来麻烦怎么办?” “麻烦?”秦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刘氏的护卫皆是退伍的百战之兵,手中有刀害怕麻烦?” “更何况,我选用的流民皆是拖家带口,这种人有顾虑,不敢乱的。” 闻言,知星若有所思,秦玥继续解释道:“今年必定大旱,旱灾过后接蝗灾,太原府的夏收之粮,能有个十之二三都算运气好了。” “粮食不够别说交税了,饿肚子都是轻的,到时候必然是饥馑遍地,流民四起。” “咱们收留他们,既能为农庄增添人手,又能积攒人心。” “乱世有人,什么事都好办!” “女郎说的对!”知云在一旁听得连连点头,瓮声瓮气地附和:“若是真乱起来,咱们多些人手,力量也大,那么谁也别想欺负咱们!” 秦玥没再接话,目光重新落回桌上的田亩册。 时间已经不多了,春耕虽已开始,但临河低洼的田地必须尽快清理,旱灾一旦爆发,这些靠近水源的田地最易受灾———除了抢水之外,还有最可怕的人心。 我家田地没水用,凭什么你能好? 与其到时颗粒无收,不如提前腾出来,深挖蓄水池和沟渠,连通大河以备旱灾。 而且还要加固堤坝,防范夏季的洪灾。 就在这时,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护卫匆匆跑进来禀报:“女郎,秦府来人了,说是国公爷有请,让您即刻回府。” 秦玥眉头微蹙,秦仁良有病吧,不想着在图谋官位,稳定住国公之位,老是盯着继母一家算是个什么事? 而且自己刚行动他就蹦出来,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来的是谁?”她问道。 “是李管事。”护卫回道。 秦玥心中了然。 李管事是自幼跟随秦仁良的伴读心腹,向来狗仗人势,这些年便是他带着人,明里暗地的行动,一点点地将刘氏的嫁妆蚕食。 “知道了。”秦玥语气平静,“让他在庄外等候,我更衣后便回。” 护卫应声退下,知星连忙道:“女郎,这李管事后脚跟着我们过来,肯定没安好心,您还是别见了,要不……找个借口推脱?” “推脱不得。”秦玥摇了摇头,“他既然特意派人来请,便是料定我不敢不去。若是推脱,反倒会让他变本加厉。” 说话时站起身,眼神逐渐锐利。 “正好,我也该回去会会这等狗仗人势之辈,看看他又想耍什么花招。” 知云立刻上前一步,握紧拳头:“女郎,那杂毛若是敢对您不敬,我定揍他!” “好。”秦玥嘴角带着笑意,轻轻点头,“不过要看我眼神行事,记得出手不留余地。” “是,女郎!”知云两眼放光,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 一旁知星抿嘴,神情依旧忐忑。 秦玥快速更衣,换上一身月白色的襦裙,褪去了几分稚嫩,多了几分沉静端庄。 她对着铜镜理了理衣襟,只觉得年龄还是太小,外貌看着也太幼稚了,不过心中已有了计较。 这李管事无非是仗着秦仁良的势,觊觎她名下的农庄和田产,或是想借着她擅自离府的由头,再从刘氏那里榨取更多财富。 “走吧。”秦玥转身向外走去,步伐沉稳,没有丝毫犹豫。 [星星眼][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陈江 第5章 诛恶仆 脚步踩着农庄主家大院的青石板,发出一连串轻微的声响。 秦玥一行人刚停稳,便见李管事带着人大门外的屋檐下。 他穿着一身十分张扬的藏青色锦袍,此刻面色阴沉,显然是很不高兴。 李管事的那双三角眼看见秦玥的到来,便要迈步进院,但却被守门的持刀护卫拦下。 直气得他脸颊涨红,咬牙切齿,语气尖酸刻薄:“三娘子好大的架子,莫不是仗着有几分小聪明,就忘了自己是秦家的人了?” 听得这话,秦玥原本不急不缓的脚步为之一顿,随即扭头给了知云一个眼神。 后者二话不说,整个人宛若离弦之箭般冲了过去,迈步踏出院门,不等李管事反应,抬手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力道极沉,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直接将李管事扇得原地转了个圈,嘴角瞬间溢出血丝。 “你敢打我?!”李管事又惊又怒,捂着脸颊瞪着知云。 知云冷哼一声,面露不满之色,随即再度抬手,又是一巴掌打上去。 随着又一声“啪”的脆响,捂着脸的李管事,整个人瘫软倒地,两眼发直,显然是被彻底打懵了。 跟随他来的四名秦府家丁本想出头,却被门口护卫们齐刷刷的拔刀声,吓得脖子一缩,大气不敢出一下。 “该死的老杂毛,敢对女郎不敬,没打死你就是好事。”知云这回露出些许满意神情,同时伸出手,如铁钳般攥住李管事的衣领,像是拖死狗般将其拖进院内。 还不忘叮嘱一句:“二叔,门口这四个杂碎谁敢走,直接打死。” 李管事被拖到秦玥面前,人已经回过神来,扯着嗓子嚎叫。 “三娘子,你疯了不成?” “我可是国公爷的人,你不怕国公爷吗??!” 秦玥抬眸,目光平静地落在李管事身上,稚嫩的嗓音不带丝毫温度:“你一个家奴,敢训斥国公府嫡女,我就算直接令人杀了你又能如何?” “难不成秦仁良会让我与你偿命?” “………”此话一出,李管事像是被掐住脖颈的鸭子,嚎叫戛然而止,目露惊恐之色。 国公府嫡女和自己换命?他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你……”李管事憋的脸色涨红,他本想先声夺人,却没料到阴沟里翻船。 “三娘子你擅自离府,不告而别,已是对国公爷不敬,就不怕刘氏……” “打!”秦玥当即眼神一冷,也不废话,直接开口轻声下令。 “刷!” 知云神情狠厉,直接抽出腰间别着的根三尺铁棍,弯腰对着李管事的身体一阵猛抽。 一时间,刺耳的惨叫声响彻整个院落。 片刻之后,知云停住手,只见李管事趴在地上,四肢变形扭曲,嘴里哼哼叫唤,已是进气多出气少。 秦玥面无表情,缓步走到李管事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依旧平淡:“李管事,你口出狂言,侮辱主母,以下犯上,活该有此教训,下辈子若是还能做人,切记莫要再如此了。” “啊…三娘子饶……”李管事听明白了秦玥话中的意思,吓得身体一激灵,刚开口想要求饶,却见知云手中的铁棒直奔面门而来。 “嘭”的一声闷响后,李管事的求饶之语只能留到下辈子再说了。 院中寂静,亲手杀人的知云面不改色,手里拎着还沾着血渍的铁棍,淡定仿佛是弄死一只野狗。 反倒是知星等侍女,已经是吓得脸颊发白,娇躯止不住的轻颤,紧紧抿着嘴唇,好似生怕自己吐出来。 “知云,门外的秦府家丁,让护卫陈河带人处理了。”秦玥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 直到秦玥走了十几步,身影消失在正厅回廊时,知星等人方才如梦初醒,连忙迈着小碎步追赶过去。 一路上,知星紧随秦玥身后,手心全是冷汗,方才那血腥的一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自幼在秦府长大,虽见惯了内宅倾轧,但多是些栽赃嫁祸的手段,从未见过像女郎这般如此干脆狠辣的处置方式。 同时心里升起一股浓浓的忧虑,李管事再怎么狗仗人势,也是和国公爷秦仁良长大的的贴身管事,就这么杀了,恐怕秦府那边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女郎,”知星追上秦玥的脚步,声音仍旧颤抖,“咱们杀了李管事和秦府家丁,大公子若是追究起来……” “追究?”秦玥脚步未停,语气依旧平淡,“他没空的,我会给他找点事做。” 说话间已经回到寝室,秦玥刚坐下,等候多时的知玉一无所知,笑着上前奉上一杯温茶。 秦玥接过茶杯,指尖摩挲着温热的杯壁,眼神深邃:“秦仁良这混蛋,自承袭国公爵位之后,便视我母女为眼中钉,若非碍于世俗孝道,恐怕早已欲除之而后快了。” “今日他派李管事来,绝非只是单纯‘请’我回府,多半是想借着我擅自离府的由头,将我扣押,再逼迫母亲交出剩余的嫁妆。” “与其等他动手,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她抬眼看着知星,“要知道,李管事一死,秦府必然震动。而秦仁良又是个多疑的性子,与其怀疑我,更多的会以为是其他宗族或是敌对势力所为。” “就算他猜到了,没有证据,也不敢贸然对我动手。” “我娘再怎么不争气,也是他正儿八经的嫡母,而他刚承袭国公之位,现下根基未稳,若是传出苛待继母嫡妹的名声,于他的仕途不利。” 知星听得心惊肉跳,却也不得不承认,女郎的分析句句在理。 只是她心中的不安并未消减:“女郎,可纸终究包不住火,万一……” “没有万一。”秦玥打断她的话,语气斩钉截铁,“相信陈河会处理好事后,将李管事和秦府家丁的尸体,伪造成被匪贼杀害的。” 随即不再与知星废话,站起身来朝床榻走去。 “我累了,为我更衣,我要睡觉。” “算算时间,母亲和两位姐姐,想必已经与我的人见过面了。” “就是不知道她们会做个抉择。” [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诛恶仆 第6章 面团子刘氏 第六章 【嫁人的女子随夫姓称呼,比如姓李嫁给姓王的,称王氏,或者在自己姓氏前面冠以夫姓,称王李氏。】 【本书中只有刘氏例外,因为是第一篇主角的母亲,故而单独以刘氏为称。】 秦玥在大刘庄准备安歇之时,远在城外赵家别院的刘氏,正美滋滋地欣赏自己的画作。 她今日与赵夫人踏春赏景,尽兴之余便动笔作画,结果忘记时间。 见天色以晚便留宿在了赵夫人家的别院,全然不知秦府内已暗流涌动,更不知自己的小女儿早已跳出了秦仁良的掌控。 “夫人,夜深了,您该歇息了。”贴身侍女青禾轻声劝道。 刘氏摇了摇头,眉宇间满是得意,笑道:“时间还早呢,青禾,白芷,你们看我这树叶画多好,画技定然见长,可惜时间有限,否则………” 话未说完,院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名侍女推门而入,轻声汇报道: “夫人,赵夫人的管家说,咱家护卫刘明寻了过来,说是有要事禀告您。” “刘明?”刘氏闻言轻蹙眉头,神情困惑,“他不在秦府保护玥儿,大半夜跑过来做甚?” “奴婢不知。”侍女垂首摇头。 “青禾你去,先安排刘明在客院的正厅等候吧。”刘氏一边收起得意画作,一边说道,“白芷,叫人来服侍我更衣。” “是。”青禾,白芷以及门口侍女齐声应下。 一柱香之后,迅速换完一身衣服的刘氏,在几名侍女的簇拥下来到客院正厅。 “刘明,你来做甚?”刚一进门,刘氏便直接开口质问。 正厅中央站着一名黑衣护卫,见刘氏后立刻单膝跪地行礼:“属下参见主母,奉三娘子之命,特来向主母传达消息。” “玥儿她怎么了?什么消息?” “回主母,三娘子已离开秦府前往城外大刘庄,这是她让属下送来的书信。” “什么?”刘氏惊呼出声,下意识地想走向前去拿护卫手中高举的信封,但刻入骨髓的贵族礼教,让她迅速回过神来,示意侍女去拿。 青禾连忙接过信件递给刘氏,刘氏接过来打开一看,信上写了的内容很简单:母亲,秦府苛刻,秦仁良容不下我们,你和姐姐们来找我,我带你们回舅舅家。 “荒唐!!!!”刘氏看完内容反应极其强烈,脸颊涨红,胸口起伏不定,当即就把手中的信给撕的粉碎。 在她看来,自己这个九岁的早慧女儿,简直是把礼教踩在地上践踏,逆天了! “刘明!”因为愤怒,向来是面团性子的刘氏,声音破天荒地有些尖锐。 “属下在。”刘明沉声回应。 “滚!”刘氏指着他尖声道,“你给我滚,现在就滚,滚去把那逆子带回秦府,等我明天回去好好教训她!!” “看来是我平时对她的管教太宽容了,以至于敢擅自做出这等荒唐之事!” “是,主母。”刘明从小跟随刘氏,这么久第一次见主母发这么大脾气,被吓了一跳,连忙应声,起身低着头离开。 而刘氏的过激反应,也把还没睡觉,听闻消息赶过来的两姐妹给吓了一跳。 “母亲,发生什么事了?”大姐秦岚以为天塌了,又或者是秦仁良终于把她们赶出秦府了,连忙急声问道。 二姐秦薇虽然沉默,但也用探究的目光看向刘氏。 刘氏深吸一口气,内心又惊又怕,手指不停地颤抖,快速将秦玥做的事说了一遍。 最后道:“这孩子怎么这么大胆!秦仁良本就看我们不顺眼,她这一闹,岂不是凭白给了他把柄?” 姐妹俩闻言,被三妹妹的行为震惊到瞪圆双眼。 很快,秦岚皱起眉头,语气中满是责备:“这小三也太任性了!胆大包天,做事毫无分寸,她以为自己有几分小聪明就能无法无天了?” “现在好了,如今她擅自离府,秦仁良定然会借机刁难母亲,甚至有可能将我们赶出秦府,到时候我们可怎么办啊?” 秦岚性子随了刘氏一样懦弱,但又多了自私和贪婪,是个窝里横的,平日里只想着依附秦府,从未想过要脱离掌控,失去富贵。 她本就暗中埋怨小妹聪明早慧的名声,把当姐姐的都给比下去了,故而此刻得知秦玥的所作所为,第一反应便是抱怨。 二姐秦薇坐在一旁,始终一言不发。 她同样随了母亲的软弱,但性子文静,又喜读书,故而也不像大姐那般短视,只是默默听着,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又向往,也有敬佩。 她其实早就厌倦了秦府的压抑,只是从来不敢表露。 刘氏极为赞同大女儿的说法,语气忧虑道:“秦仁良承袭了国公爷之位,是秦府的天,我们母女怎敢与他作对?玥儿实在是太胡闹了,必须让他赶紧回府,那怕是受罚呢,也别再瞎折腾了!” 秦岚用力点头,大声道:“母亲说得对,小三明天就该早点回秦府认错,最好赶在我们回府之前,免得事情闹大了不好收场。” 秦薇却轻轻叹了口气,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觉得母亲和大姐想的太简单了,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小妹虽然年幼,但一直很有主见,既然敢这么做,怕是不会听命啊。 次日,太阳高高升起的时候,墨迹不下去的刘氏,带着两个女儿匆匆赶回秦府,一大两小三双黑眼圈,说明她们昨晚都没有睡好。 刚踏入静姝院,秦仁良的妻子秦王氏便带着一群仆妇找上门来,显然是早有准备。 秦王氏脸上带着倨傲的神色:“母亲,您可算回来了。” 刘氏心中一紧,强装镇定道:“阿元,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哼,儿媳是来问问母亲,三妹妹昨天究竟去了何处,小小年纪竟敢彻夜未归?”王氏开门见山,语气不善中带着浓浓的得意。 刘氏更是心虚,连忙道:“阿元呐,玥儿她……她只是一时任性,去了城外的农庄玩耍,我已经让人去叫她回来了。” “母亲,不必了。”秦王氏强忍着笑意道,“昨日国公爷得知后,已经派李管事去请三妹妹回府,想必过一会,你们就能母子相见了。” “若说任性……” 只见秦王氏很是刻意的冷笑一声,道:“母亲倒是说得很对,整个太原府皆知,三妹妹素有早慧之名私下却能够做出如此任性妄为之事?” “身为嫡女,擅自离府,不告而别,彻夜未归,这分明是辱没国公府的名声,更没有将国公爷放在眼里!” 一番话下来,刘氏已经吓得脸色发白,羞愧得脑袋都快埋进胸脯里了。 没曾想,秦王氏马上就撕破伪装,话锋一转,道:“母亲,三妹妹既然如此不懂事,定是母亲平日里疏于管教了。” “眼下趁着李管事还没回来,一切都还有的说,母亲您也不想三妹妹荒唐的名声传遍整个太原府吧?” “这………”刘氏惊怒和恐惧交加,屈辱小声道,“你想要什么?” 刘氏此话一出,秦王氏彻底不装了,直截了当道:“不如这样,母亲将名下那几处城郊的庄子交出来,由儿媳代为打理,也好让三妹妹知道,国公府的规矩不能坏,否则是要付出代价的。” 刘氏闻言脸色更加难看,那几处庄子是她嫁妆中最值钱的部分,全都是上等良田啊,而且佃农也是从刘家跟随自己而来的,怎能轻易交出? 于是她试图求饶:“阿元,这……这恐怕不妥吧?那些庄子的佃农,全是我娘家给的陪嫁,怎能随意交出?” “母亲说这话可要想好了。”秦王氏脸色一沉,“您是继室,又没有生下儿子,百年之后若想进秦家的族祠,可得要国公爷点头才行。” “况且三妹妹闯了祸,母亲难道不该担起责任?” 秦王氏的话彻底拿住了刘氏的脉门,正如说得那样,刘氏心里最怕的就是死后没有香火祭拜,成为孤魂野鬼。 所以刘氏本就软弱的性子,被秦王氏这么一吓,顿时没了主意,眼泪直流:“可那些庄子是我最后的依靠了……” “母亲何必如此固执?”王氏见她松动,语气放缓了些,“儿媳只是代为打理,等三妹妹懂事了,自然会还给她的。” “再说了,有国公爷在,三位妹妹身为国公府嫡女,将来定是能有个好去处,母亲您又何必在乎这点嫁妆呢?” 秦岚在一旁听得心动,悄悄拉了拉刘氏的衣袖:“母亲,要不就交出去吧,免得我们日子不好过。” 她心里想着反正那些农庄的田契都在小妹手里,平日里自己嫉妒的心酸,这下好了! 刘氏看着秦王氏,又看着一旁催促的大女儿,终究还是败下阵来,哭哭啼啼地准备取出田契来交给了王氏。 王氏见自己得逞,脸上立刻露出笑容,跟在后面假惺惺地安慰了几句,那怕最后刘氏没找到田契,说是交给了秦玥,她也不甚在意,心满意足的带人离开。 毕竟再她看来,李管事马上就把秦玥带回来了,那这些个上等良田的农庄,已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星星眼][星星眼][星星眼][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章 面团子刘氏 第7章 秦仁良 秦府。 主院的书房内烛火摇曳,映得满室鎏金器物泛着冷光。 霍国公秦仁良,此刻正摩挲着一枚很久之前从刘氏处讹来的玉佩,指尖划过温润的玉面,嘴角噙着几分志得意满的笑意。 让妻子去夺继母刘氏的嫁妆,于他而言只不过是开胃小菜,他真正在意的是京城而来的消息。 秦仁良上下打点了这么久,为得就是承袭霍国公爵位之后,能够荣获天恩,谋取自己心仪的官职,最好是长安的官,他做梦都想去长安。 “国公爷!”门外传来心腹的叫喊,打破了秦仁良的思绪,以及室内的静谧。 随着一阵慌张的脚步声,书房的门很快被打开。 见来人,秦仁良甚是不悦,眉头一蹙,沉声道:“何事惊慌?” 幕僚的脸色惨白如纸,躬身急道:“国公爷,李管事……李管事他出事了!” “出事?出什么事?”秦仁良心中咯噔一下,李管事是他自幼一同长大的伴读,如今已经成了他最得力的臂膀。 而且昨日才派他去抓秦玥那小贱人回来,怎么会出事? “方才有不良人传来消息。”幕僚声音发颤,“在距离大刘庄半途中,发现了李管事的尸体,还有他带着四名秦府家丁,一行人尽数遇害,尸体是今早被附近村民发现后报官,初步判定说是遭遇了匪贼劫道而死。” “你说什么?!”秦仁良猛地站起身,玉佩脱手“啪”地一声摔在地上,碎裂成数片。 他脸色瞬间由晴转阴,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双眼瞪得滚圆,布满了血丝。 “废物!都是废物!”他猛地一拍桌案,案上的笔墨纸砚尽数震落,茶水泼洒满地。 “只是抓个小丫头回府,怎么可能会遇上匪贼?!” “况且霍州府是秦家的地盘,什么山匪能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动秦府的人?!” “肯定是有人暗中搞鬼!!” 怒吼声震得房梁似乎都在颤抖,幕僚吓得连忙跪倒在地,连大气都不敢出。 果然如同秦玥所料,秦仁良第一时间根本没有想到是她,而是怀疑被对家针对。 秦仁良胸膛剧烈起伏,额角青筋暴起,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他之所以会如此愤怒,原因很简单。 李管事于他而言,绝非普通的下人。自他幼时起,李管事便跟在身边,替他背黑锅、打掩护,长大后更是成了他最信任的爪牙,府中不少阴私之事,皆是李管事出面打理。 例如继母刘氏的嫁妆被蚕食,例如宗族里不服他的旁支被打压,再例如处理府内外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背后都有李管事的影子。 如今李管事死因成谜,让他不仅少了个得力干将,更怕李管事知晓关于秦府的那些秘密会暴露,或是被有心人利用。 现下自己马上就要被授官,决不能出任何差错。 “查!给我仔细查!”秦仁良急得走来走去,突然猛地一脚踹在旁边的矮凳上,矮凳应声碎裂。 “查清楚那伙山匪是什么来头!是真的流寇,还是背后有人指使,杀害后故意伪装!” 秦仁良眼神狠厉如刀,语气中满是嗜血的阴鸷,“不管是谁干的,吾要他挫骨扬灰!” “是。”心腹幕僚连忙应声,“属下这就去安排人手进行探查,只是……国公爷,根据报信的不良人说,村民发现李管事等人的尸体时,都被洗劫一空,赤身果体连一件衣服都没有,一时之间怕是难以追查……” “难以追查?”秦仁良冷笑一声,声音冰冷刺骨,“那就把霍州城翻过来查!” “城外所有村落、所有驿站、所有往来商队,都给吾查一遍!” “还有那群报官的贱民,全部抓起来审问!”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怀疑和狠辣的光芒。 “还有,再派人去把秦玥那小贱人带回来,直接扔到祠堂的院外跪着,跪到死!” 这话一出,幕僚也愣住了,随即急声劝道:“国公爷不可啊,三娘子可是嫡女,又有早慧名声传扬,若是被外人知晓,于国公爷的名声大不利啊!” “况且,主母刘氏虽性格软弱,但到底是国公爷您名义上的嫡母,若杀其亲女,其后果难以预料。” “呵!”秦仁良冷笑一声,轻蔑道,“刘氏没那个胆子,而且秦玥那小贱人自小就跟我不对付,李管事又因她而死。” “她不死,我气不顺!” 秦仁良说话的同时,在书房内来回踱步,心中的疑窦越来越多,他猛地停下脚步,眼神阴恻恻的: “说不定害死李管事的就是刘氏那蠢货,毕竟李管事被我指使,屡次夺取她的嫁妆!” “那贱妇对我怀恨在心,不敢也不能拿我如何,便暗中买凶杀害李管事。” 秦仁良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于是怒火更盛,嘴开始不把门。 “还有宗族里那些老不死的,一直不服我承袭爵位,说不定也是他们搞的鬼,想借此给我一个下马威!” “还有赵家的贱种,区区刺史而已,竟敢屡次威胁我。” “还有………” 种种猜测在他脑海中盘旋,让他愈发暴躁。 他拳头紧握,狠声道:“李管事不能白死,这事关霍国公的脸面,不管幕后黑手是谁,我都要让背后之人付出代价!” 幕僚头颅低垂,冷汗不要钱的冒,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心中暗道:老国公啊,可怜您一世英名,最后却瞎眼选了这蠢货! 很快,秦仁良转身看向幕僚,语气恢复了几分镇定,却更显阴狠:“你还愣着做甚,赶紧带人去探查真相,再派人前往大刘庄,把秦玥那小贱人带回来!” “还有通知霍州府衙,让他们全力配合你追查山匪踪迹,若是敢推诿塞责,我便上达天听,撤了他们的职!” “是。”幕僚连忙躬身领命:“属下遵命,这就去办!” 看着幕僚匆匆离去的背影,秦仁良的脸色依旧阴沉得可怕,眼中满是戾气。 “我倒要看看,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有多大的能耐,竟敢跟国公府作对!” 烛火跳跃,映得他的身影在墙上扭曲变形,如同一只即将择人而噬的野兽。 [撒花][撒花][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章 秦仁良 第8章 略微出手 祥徽六年三月十七,晨光刺破云层,洒在主家大院的青瓦白墙上。 秦玥来大刘庄已经三天了,她每天都起得极早,天刚蒙蒙亮便已站在主院的观景台上。 她依旧穿着那身月白色襦裙,晨光勾勒出那张过分稚嫩的脸颊,而她那双平静的目光,越过成片的田垄望向霍州城的方向。 秦仁良能力的差劲程度,有些超出了秦玥的预料。 三天了,中间只派了一队家丁过来要求秦玥立刻回去,被她命护卫打出庄外后,便再也没了下文。 反倒是母亲刘氏的人,一天恨不得来一百次的要求她回秦府。一开始秦玥还会用写信的方式回复,隐晦地劝上一劝,后来干脆懒得理会,直接打发来的人回去。 再说秦仁良,他恨不得弄死刘氏母女四人,尤其是秦玥,之所以没有再继续针对,不是因为忘了或不想,而是不能。 这位妄想着去长安为官的国公爷,如今已是慌的焦头烂额,乃至惊惧到胆战心惊的程度。 原因很简单,都是秦玥的功劳。 秦玥派出一名靠得住的手下护卫,伪装成【观风俗使】进入霍州城,直接找到不良帅,让其命令手下的不良人散播关于秦仁良的谣言。 比如祸害地方,秦府权势滔天,联合富商控制粮价与民夺利,比如因久不授官,国公爷私底下对圣上多有怨言等等,每一样都奔着秦仁良的死穴去。 别说秦玥了,现在的秦仁良连李管事之死都顾不得了,慌得他想方设法的联系老爹生前的人脉来救命。 而秦玥之所以敢这么做,并且能够顺利做成,原因更简单,客户的过去和未来的记忆,全都封存在脑海里,只要略一思索,便能清晰的想起细节。 【观风俗使】是当今圣上设立的监察类临时官职,直接听命于皇帝本人,负责巡行地方,具有查访民情和官员政务的职责。 这一官职位卑权重,且为临时设置,任务完成后即废止,是皇帝用来监督地方、强化中央集权的重要手段。 十三年后,客户的正式丈夫,也就是大陈的第三位皇帝,会在观风俗使和不良人的基础上强化职能,正式设立【玄鳞卫】。 又二十多年后,又被翻身上位成女帝的客户,改成【凤羽卫】。 客户是个极为看重安全感的人,加之精力旺盛又博闻强记,在整改重组凤羽卫的时候,关于玄鳞卫和观风俗使的案宗,全都或大略或详细的看过。 所以秦玥翻阅客户记忆后知晓,今年四月初,有一名途径太原前往齐鲁之地的观风俗使遇害,其背后牵扯颇多。 故而秦玥增添了一道“霍国公为祸地方,私怨圣上”的假谣言,只不过是毛毛雨罢了,虽然也把秦仁良吓了个半死就是了。 天外人只不过是略微出手,便已是人间极限,落在凡俗人身上更是要命。 ————— 知星端着一碗温热的小米粥顺着阶梯走来,见她仍在伫立,轻声道:“女郎,该用早膳了。” 秦玥收回目光,接过粥碗,指尖触到温热的瓷壁,才觉出几分人间的暖意。 她小口啜饮两口,咽下后轻声问道:“还剩下几个农庄管事没有来?”知星捧着食盒跟在她身后,低头想了想回道:“回女郎,您名下一共十六个农庄,目前已有七个管事带着账册来拜见过您了,还剩下大杨庄、三刘庄和下河庄等九个农庄的管事没到。” 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愤怒:“大杨庄的张管事是老仆了,向来稳妥,这次却连回信都没有;而三刘庄和下河庄更过分,他们离得近,按路程算第一天就该到了。” “超过一半了啊。”秦玥端着碗,目光落在远处田埂上忙碌的身影上,语气平淡道:“怕是都不敢来吧。” 知星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们敢,女郎可是主子,岂能……您是说,张管事他们害怕秦府?” “不然呢?”秦玥道,“虽然秦仁良现在自身难保,没功夫再管我以及我名下的农庄,但是……” “这些个管事可不知道,堂堂国公爷和一名七岁(周岁)的小丫头,应该选谁自然是一目了然。” “啊这……”知星面色难看,忍不住小声嘟囔道,“都怪主母不顶事,把女郎也给连累了。” 这话从知星口中说出,虽有些倒反天罡了,但却带有这个时代特有的风俗烙印。 忠诚! 知星是秦玥的贴身侍女,刘氏虽是主母,但却隔了一层,她自然是一切现在秦玥的立场上想事。 秦玥没说话,知星便大着胆子继续抱怨:“主母的性格太好了,对这些管事向来宽松,他们在各自的农庄里说一不二,日子过得舒坦。” “如今倒好,都养出了二心,连女郎您这个正经主子的话都不听了!” “女郎您要做大事,清理田地、挖井囤粮,还要收留流民,这些事哪一件不要耗费人力财力?哪一件不触动他们的利益?” “大杨庄的张管事,手里攥着全部的佃户租契,跟个土皇帝似的,每年欺上瞒下,私吞的租子不计其数;三刘庄临近太原盐道,李管事借着便利跟盐商勾结,竟敢私下贩盐,赚得盆满钵满。” “还有那下河庄的王管事更甚,竟敢直接把两成良田转到了自己名下,女郎,您可得狠狠的惩罚他们才是啊!” 知星语速极快,却字字清晰,听得秦玥秀眉轻挑,忍不住好笑的盯着她,道:“知星,你知道的事还挺多啊?” 知星闻言,红着脸低头,小声解释道:“女郎,婢子无能,这都是婢子的爹娘教的。” 同知云一样,知星的母亲是秦玥的另一位奶娘,父亲刘林虽不是兵家子弟,但却是正儿八经的刘家家生子,加之胆大心细,勇武过人,手底下也管着一队护卫。 伪装成观风俗使前往霍州城散播谣言的任务,就是知星的父亲领命去做的。 也正因为如此,知星和知云这两位秦玥的身边人,从小就是谁也看不上谁,都想着压对方一头。 “哈哈哈哈……”秦玥忍不住轻笑出声,道,“知星啊,何娘跟刘护卫都是有能耐的人,你跟着好好学,以后多帮我。” “是,女郎!”听得这番话,知星很是激动,垂首恭敬道,“婢子一定好好学!” [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略微出手